第41章 亲我一下嘛
顾远洲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又去看裴司臣时黑时红的脸,呆了呆发出灵魂一问:“臣臣,你怎么了?不是你自己同意的嘛,说好的惩罚,唔。”
裴司臣越过苏野,几乎是飞扑过去把顾远洲喋喋不休的嘴捂上了。
“洲洲,有些话能不提就不提了吧。”
“为什么吗?”顾远洲被捂着嘴,说话闷声闷气的,好奇的眸子轱辘轱辘转着,很是不解。
“没有为什么,这些话咱俩关起卧室门来说,现在说不太合适。”
顾远洲看着裴司臣如临大敌的模样,瞬间了然,他肯定是碍于alpha的面子,不想在苏野面前丢人。
“哦。”
裴司臣这才把顾远洲的嘴放开,他后背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刚喘口气坐在沙发上,就被幽怨的眼神死死盯住。
“裴司臣,你说实话,是不是故意刺激我的,我是你兄弟,不是小丑!”
苏野想哭,他本来就沉浸在被亲了无法缓解的伤心情绪里,以为裴司臣跟他一样,好不容易找到慰籍,哪成想人家是变相秀恩爱。
“不是,我真没有,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真的没想到,苏野,你信我。”
“呵呵。”你看我信不信。
顶级alpha说的话果然都是骗人的,他再也不相信什么闹矛盾,求安慰,找方法哄人了。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说都是巧合。”
“臣臣,你俩到底再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裴司臣和苏野好像开启了什么加密通话,跟他又不在一个频道内,有点神神秘秘吵架的意思。
“没什么事,顾远洲,你先拿东西回屋吧,我看看给苏野找个屋子。”
“我原来一直住的那一间就行,我的洗漱用品,衣服裤子还都在吧,我可是怕苏驰起疑心空手来的啊。”
“在,那你自己去吧。”
裴司臣着急忙慌要去收拾某人。
卧室里,顾远洲还在研究他这些东西,店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一个产品介绍和说明书都没有。
嘎吱。
顾远洲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链子随着他往背后藏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臣臣,你吓死我了。”
顾远洲又慢吞吞把链子掏出来,他朝着裴司臣勾了勾手指,轻声道:“臣臣,你来嘛。”
裴司臣额头一跳,巨大的嗡鸣声在脑子里迅速传开,步子一点一点挪动,他捻了捻手指,哑声道:“去床上。”
唔,裴司臣还挺配合的嘛。
顾远洲高高兴兴把东西摆在床上,笑咪咪地盯着裴司臣,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好笑,“臣臣,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你的。”
呵。
裴司臣低笑了一声,完全没带怕的,直接就躺在了床上,伸出手腕眼睛示意顾远洲,“洲洲,不要怜惜我,大胆来吧。”
顾远洲眼睛瞪的圆溜溜的,还没有听说过如此贱兮兮的要求,他必须立马满足裴司臣。
链子尾部的扣子咔哒一声发出声响,顾远洲小心地把裴司臣的手抬起来,然后扣上去。
扣,扣不上去。
顾远洲傻眼了,怎么回事,那个环小了一圈,怎么都扣不住,他正研究着要不要把毛茸茸的那一圈保护的东西拆下来。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被裴司臣狠狠压在了身下。
顾远洲:???
“臣臣,你干嘛,躺好,现在是我惩罚你,你把我压床上干什么。”
听着哗啦啦的声响,顾远洲直觉不对劲儿,心头的疑惑几秒钟之后就得到了解答,裴司臣拿着链子咔哒就扣在了他纤细的手腕上。
毛茸茸的链子和手腕严丝合缝的贴合着,顾远洲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裴司臣,嘴唇蠕动,颤抖着吼了一句:“裴司臣,你是不是故意的。”
裴司臣揉搓着顾远洲的手腕,无奈扶额,“洲洲,你就说链子是不是你买的,尺寸是不是不合适,我是不是扣不上。买都买了,不好浪费么。”
“这是浪费不浪费的问题吗?这分明是用来惩罚你的,不是用来惩罚我的。”顾远洲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到头来还整他头上了。
“乖,买都买了。”
裴司臣视线在床头逡巡,链子的另一头没有地方扣啊,没办法他只能虚虚扣在凸起的床头上,压根没有一点作用,轻轻一挣就能松开。
“洲洲,你喜欢吗?”
顾远洲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四大皆空,双眼无神,被逼急了,难得骂出一句脏话。
“喜欢你大爷的。”
“哇,洲洲,你好厉害啊,会骂人了,再骂两句,我爱听。”
顾远洲别过头不理他,脸颊气鼓鼓地,像一只小河豚。
裴司臣好奇地戳了戳,一下两下三下,顾远洲直接破功了。脸颊又重新瘪回去,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瞪着裴司臣。
“你,你不要脸。”
噗嗤。
裴司臣笑的止不住,原本支撑着的胳膊弯下去,直接趴在了顾远洲身上,他搂着顾远洲翻了个身,叮叮当当的声响刺激着裴司臣的耳膜。唉,他家小吸血鬼怎么就不会骂人呢。
他想犯贱,想听顾远洲骂他。
“洲洲,你知道那个鞭子是干什么用的吗?”
“干什么的?”
唔,裴司臣勾了勾顾远洲的下巴,慢吞吞道:“需要我给你演示一遍吗?”
“哼,随便。”
裴司臣懂了,他直接掐着顾远洲的腰把他抱起来,跪坐在床上,裴司臣挥舞着鞭子甩了一下,眼睛像是淬了火,幽深暗沉,火急火燎,像是要把顾远洲的烧着了。
“洲洲,我开始了。”
啪。
裴司臣看似大力,实则轻飘飘的落在顾远洲屁.股上。
毫不夸张,那一瞬间顾远洲的眼睛就瞪大了,裴司臣居然,居然打他屁.股。
那种轻飘飘又酥酥麻麻的感觉,让顾远洲霎时间脸就红透了,他揪着裴司臣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裴司臣,你流氓。”
顾远洲一把夺过鞭子就丢在了地上,眼尾微微发红,哼哼唧唧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宝贝,我哪里敢欺负你呀。我把你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怎么舍得狠下心欺负你。你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嘛的吗?”
“不知道。”
裴司臣叹了口气,把警惕到极致的顾远洲搂进怀里,他浑身紧绷着,看起来不舒服极了。裴司臣顿时一阵后悔,就不该逗他。
“洲洲,这些都是情.趣.用品。助兴的,你买这些不就是狼入虎口,平白让我高兴嘛。”
顾远洲羞耻的脸都红透了,他乌龟一样缩着脖子,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艹,裴司臣不会以为自己是勾引他吧。
顾远洲的脚趾勾起,呼吸放缓,在柔软的大床上抠出了三室一厅。
怪不得苏野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如此啊,肯定以为他跟裴司臣玩的很花,呜呜呜呜,怎么见人啊。极致社死,极致体验。
“裴司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顾远洲揪着裴司臣的衣领,却不想裴司臣直接顺着他的力度压在了身上,手指好巧不巧把顾远洲的衣服扯开了一点。
白皙的皮肤明晃晃落在裴司臣的眼睛里,他喉结滚动,抿了抿发干的唇,纠结道:“洲洲,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诱.惑我吗?”
duang。
好大一口黑锅直接就扣在了顾远洲头上,他侧了一下头,气鼓鼓地盯着裴司臣,“你在说什么屁话。”
“唔,洲洲,你这样让我很想欺负你。”
emmm。
顾远洲已经感受到了,某些存在感极强的东西明晃晃挨着他,他的腿像是被烫到一下挪开,闭嘴不语。
他不想要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了,明明已经梦到自己手腕上扣着链子被裴司臣压着了,居然还不死心不信邪要买,自己给自己挖坑埋了。
“洲洲,说话啊,怎么又不理人了”
“心梗,不想说话。手腕疼。”
裴司臣心下一紧,立马从顾远洲身上起来,小心捧着他的手腕把链子解开。
纤细的手腕上多了一道红痕,在白的晃眼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不是有保护的东西么,怎么还磨到了。”
“哼,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裴司臣心疼地把顾远洲的手腕拉起来亲了一下,湿热的唇烫的顾远洲一下子就抽了回去。
“裴司臣,你注意一点,不要,不要老是这样对我。”
顾远洲气的不行,手腕的那一块皮肤似是泡在了开水里,烫的他一整个不知所措。
“怎么对你,唾液消毒,真的,不骗人。”
“贫嘴。”
裴司臣挑了挑眉,认认真真把手指挤进顾远洲的指缝里,一字一句道:“顾远洲,你讨厌我这样对你吗?”
视线被一整个攫取,顾远洲被迫和裴司臣对视,被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笼罩住,他偷偷咽了咽口水,诚实道:“讨厌。”
撒娇似的,软绵绵的。
裴司臣无所谓地嗯了一声,就顾远洲这个样子要是讨厌他就奇了怪了。他没忍住又亲了一下顾远洲的手腕,而后露出反派笑容,无所畏惧道:“讨厌就讨厌吧,反正我不要脸。”
“你。”
顾远洲还没想出来要怎么骂人,裴司臣已经逃之夭夭了。
顾远洲无能狂怒对着枕头一阵发泄,刚想把链子扯断解气,一看床头地上,残骸都没了。
解个屁的气啊。
啊啊啊,裴司臣下次要是,要是还这样他就狠狠揍他,哼,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顾远洲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他皮薄儿,稍微一按就是个印子,就是再柔软的料子他都觉得磨的慌,哪里禁得住裴司臣那链子扣住扯他的手啊。
叮咚叮咚。
[叶卿:远洲,你认识云丞吗?]
[顾远洲:怎么了,算认识吧,他好像喜欢裴司臣……]
叶卿挑了下眉,哪怕没看见顾远洲的脸色,他都能想起来顾远洲气呼呼又暗自吃醋的模样。
嘿嘿,小样,顾远洲的小心思压根不是标点符号能限制的。
[叶卿:你没有收到邀请吗?他办了个omega的小型聚会,好像有头有脸的omega都邀请了。]
[顾远洲:我没有……我不是有头有脸的omega,我一个天残omega,人家邀请我干嘛。]
就是云丞邀请他还不乐意去哪,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坏点子等着他。
[叶卿:不不不,他肯定会邀请你的,你可是情敌,他要是想炫耀什么能少的了你嘛,肯定得到场亲眼看见。]
[顾远洲:……]
[叶卿:你想想啊,我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有融进帝都omega的圈里都接到了,还能少的了你嘛。]
[顾远洲:什么时候啊。]
[叶卿:今天下午三点,在云家的庄园。等等,你要是去不会要带裴司臣吧。]
[顾远洲:不可以……吗?]
[叶卿:当然不可以,这是omega的聚会,带个alpha算什么意思,就你家裴司臣那个信息素,会让omega不自在的。]
不自在已经是叶卿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词汇了,裴司臣要是释放信息素,那他们那些omega还活不活了。
[叶卿:你可一定要来,我就认识你,你不来我尴尬。]
[顾远洲:我考虑考虑吧,云丞还不一定邀请我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远洲手机还没放下,福叔就来敲门了。
“进来。”
“小少爷,这是云家派人送来的,说是一定让你去。小少爷好不容易有几个omega的朋友,去玩玩嘛,比一直窝在家里强。”
“嗯,好,谢谢福叔,我考虑考虑。”
顾远洲拿着鎏金的请帖,从床上下来跑到客厅才对着垃圾桶小心地打开,请帖写的字上沾了金箔,一翻开就簌簌的掉。
请帖上详细写了时间地点,特意强调要顾远洲一个人去。
哼,装模作样。
“洲洲,你在看什么?”
“请帖,云丞的。”
唔,云丞的就云丞的呗,为什么要瞪他,裴司臣双手举起来表示自己的无辜。
“洲洲,不关我的事吧,你问苏野,那是他干弟弟。”
噗。
正喝水的苏野噗的一下就吐了,咳咳咳的咳嗽起来,他扯了张卫生纸擦嘴,无语道:“裴司臣,你有没有人性啊,我喝个水招谁惹谁了。我跟云丞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都没有他联系方式,不熟,真不熟。哼,我还没问你大白天洗什么澡呢,我喝水都擦点被你扒拉头发的水珠喷到。”
裴司臣抱着胳膊挑眉,老神在在道:“唔,你说呢。”
苏野下意识看了眼顾远洲的脸,比猴屁股还红。
艹,他都多余问。
“洲洲,你去哪啊。”
裴司臣生怕是自己贫嘴把顾远洲又气着了,他真的是被顾远洲吐血的模样吓到了,心时时刻刻都高高吊起,落不到实处。
“挑一件衣服。”
那么多omega在,他不能丢脸。
“我帮你挑吧。”
“不用。”
顾远洲警惕地看向裴司臣,他已经不信任这个人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还存了什么坏心思。
“洲洲,你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
“哼,那你伤心吧。”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顾远洲迈着大步就回了卧室,还捎带把门给关上了。
“老裴,你跟我说说你又怎么远洲了,他那么好脾气都被你气到了。”
“也没什么,就跟他解释了一下那些是干什么用的。”
苏野不信,裴司臣还洗澡,肯定是实验了把顾远洲气到了,然后撵他去洗澡了。
“你还真放心让远洲一个人去赴宴啊,会不会是鸿门宴啊。”
“不放心,我偷偷去云家外面的咖啡馆等他。”
云丞心机太深了,他家小吸血鬼没有一点心眼,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苏野捂着脸不说了,牙酸的不行,他算是服了裴司臣了,恋爱的酸臭味呦。
很快就到了赴宴的时候,顾远洲一出门裴司臣就开车等在门外,他笑着道:“亲爱的小少爷,上车,今天我是你的司机小裴。”
“哦,小裴,好好开车。”
顾远洲捏着鎏金的请帖烫手的不行,他拿远了一些,生怕上面的金箔掉下来粘在衣服上。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云家门口,顾远洲下车就要走被裴司臣叫住,“乖宝,有事打我电话,我五分钟就到。”
“好。”
远远的,顾远洲就看见云丞站在门口,他随手掸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来,没当场给云丞冷脸。
“远洲,好久不见啊,你打车过来的吗?”
“没有,司机送的。”
云丞勉强笑了笑,帝都牌照,连号,那是裴司臣的车,顾远洲又是从副驾驶下来的,很难不联想到司机是谁。
“快进来吧,远洲你自己找找位置,我还要忙着接待呢。”
顾远洲嗯了一声就往庭院里走,云丞家里布置的很像是在野外露营的风格,每一个位置上都有名字,不知道还以为要开什么大会。
他转着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呵,这就已经开始了吗。
“你就是叶卿吧,我是云丞,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只是叶伯伯搬家比较早,咱们都没有这么认识。我就是他说你跟裴司臣家里是世交,回来一直住他那,就想着一定要邀请你,咱们热闹热闹。”
叶卿笑了一下,故意顺着他的话道:“那确实,我跟司臣哥哥的关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们都还是小奶娃吧。关系好就是这样,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上关系的。”
啪啪两下,云丞觉得自己就是叶卿嘴里那个阿猫阿狗,他勉强笑了笑,亲昵地去拉叶卿的胳膊。
叶卿快步走了两下,顺势就把云丞甩了下去。
小宴会厅里的都坐着,独独顾远洲一个人站着,显眼极了。
“呀,远洲,你怎么还站在这啊,快坐下啊,我刚刚在招呼叶卿,你坐就是了。”
云丞惊讶地看着就剩下的两个位置,像是没有察觉顾远洲无语翻白眼的动作,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你看看,都怪我忙的忘记了,管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准备你的名字和位置,我现在就去质问他怎么回事。”
“叶卿,你快坐,你还跟大家不认识吧,正好认识一下。叶家跟裴家那么好的关系在场的这些有不少是跟裴司臣有合作的,都是自己人。”
呵。
叶卿无语极了,感情云丞千方百计把自己请来,是当枪使的啊,让他隔应顾远洲,一口一个裴司臣,一口裴家,还故意没有给顾远洲准备位置。
喵的,好有心机的白莲花。
“没关系,你忙你的。”
叶卿笑着走过去挽住顾远洲的胳膊,亲昵道:“没事云丞,我有远洲,我跟他一起就行。”
叶卿半拖半拽着把顾远洲按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什么明晃晃写着云丞的名字。叶卿非常不小心就把那个牌牌弄倒了,一起倒了的还有云丞的自尊心。
“你俩,认识啊。”
顾远洲摇晃着红酒杯,轻飘飘看了云丞一眼,轻笑道:“不然呢。”
“远洲是司臣哥哥的对象啊,你们不知道吗?对哦,你们又没有司臣哥哥的聊天方式,自然看不见他的朋友圈。”
云丞站在原地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他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呵呵,我,我确实不知道呢。”
“不知道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顾远洲打断云丞的话,也不管裴司臣到底是不是他对象了,反正,现在此时此刻他就是。
“呀,远洲,你的手腕怎么了,我看看。”
叶卿夸张地把顾远洲的手腕举起来,确保在场的人都能看见那个痕迹。
顾远洲脸红一寸一寸红起来,他咬了下唇,努力作出娇羞的表情来,眼神飘忽似乎是不好意思一般,低声道:“裴司臣易感期。”
嚯。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让云丞的脸再也挂不住了,他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让叶卿来,他压根就是来拆自己台的。
在场的人哪个不知道易感期是什么意思,在云丞的大肆宣传下,几乎帝都有头有脸的omega都知道顾远洲是天残,本来还看不起他。哪成想他真的能俘获裴司臣这尊大佛,那不得这辈子吃喝不愁,想要什么有什么啊。
“你们,你们先吃着,我去换个衣服。”
云丞扭过头脸色就变了,他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本来不想这样的,都是顾远洲那个小贱人逼的,他都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了,自然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管家,去把酒窖里的离人醉拿出来,有贵客在,咱们不能怠慢了人家。”
“这,少爷,会不会……”
“我是这个家的主人还是你是,让你去拿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好。”
离人醉就是顶级alpha喝上两杯都顶不住,这些都是各家娇生惯养的omega,少爷到底要干什么啊。
另一边,叶卿瞪着八卦的眼睛缠着顾远洲,他可好奇死了,裴司臣的易感期得多绝啊,肯定不止手腕上这么一个痕迹。
“好远洲,你就跟我说说呗,你俩真这样那样了。”
“没有。”
叶卿满脸都是我不信,他无奈解释:“你别藏着掖着啊,我都不喜欢裴司臣了,不会跟你抢他的,祝福你还来不及呢。”
“真没有,这种事我有必要说谎么,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啧,叶卿摸着下巴啧啧称奇,裴司臣是真能忍啊,这么漂亮的对象在身边搂着,居然还能当柳下惠坐怀不乱,他要是alpha,第一天就把顾远洲吃干抹净了。
“唉,裴司臣是真爱你啊。”
顾远洲一呆,犹豫道:“为什么这么说啊。”
“易感期的alpha很多事情都是本能,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那种事肯定满脑子都是,你俩天天在一起,他却没有碰你,应该是怕伤到你,唉,真爱啊。”
顾远洲哦了一声,心想,他那会压根没有跟自己表白,他哪里知道裴司臣的心路历程,要是,要是他们真在一起了,就裴司臣那样,肯定得欺负他。
靠,好好的想那些干嘛,他们又不会在一起,不会!
“我回来了,大家今天难得高兴,我给大家买一瓶好酒。我爸爸珍藏了好几年的,我偷偷打开了,可一定要尝尝啊。来,远洲,我给你倒上。”
云丞咕嘟咕嘟就先给顾远洲来了满满一杯,倒酒的过程中酒香就飘了出来。顾远洲对味道敏感,只闻了一下就知道这个酒烈的很。
“好了,我们一起喝一杯吧,我先干为敬。”
云丞杯里的就是普通红酒,没有什么度数,他直接就闷了一杯。
顾远洲算是看明白了,合着就他酒杯里的是“好酒”,别人的杯里都有,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占了云丞的位置,他刻意报复的。
“远洲,你怎么不喝啊。”
“哦,不想喝。”
“这样说就有些不地道了,大家都喝了,你怎么不喝。”
“我又不是大家。”
云丞属实没想到顾远洲会来这么一出,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喵的,白白浪费了一瓶离人醉。
“没关系的远洲,喝不了一杯抿一口也可以,大家都是omega,喝不了酒也正常的。”
顾远洲静静地跟云丞对视,越发觉得这个酒有问题,要不然他也不会几次三番劝自己喝。
他的手指慢慢抵上杯壁,满满当当的一杯酒在端起来的过程中就洒了不少。云丞是真的没有点数,恨不得倒的溢出来。
顾远洲在云丞期待的眼神下小口抿了一下,辛辣刺激的味道瞬间从喉管里窜下去,在胃里灼烧起来。已经不单单是烈酒的范畴了,顾远洲怀疑他要是都喝了得当场撅过去。
“唔,你满意了吗?”
“远洲说是什么呢,什么我满意不满意的。大家都是朋友,放开一点,开开心心的就行,我办这个宴会也是想让你尽快融入omega的圈子。你说你没有家世背景,又没有学历能力,一辈子就当裴司臣的金丝雀嘛,还是要有自己的人脉才行,我都是为你好。”
云丞三言两语又把顾远洲定位成了裴司臣的金丝雀,自己是高高在上来帮助他的贵人,狗屁。
“哎呀,那可是我司臣哥哥耶,不说帝都,你就放眼全国,有几个alpha比得上他。云丞,我说你就是胡涂,苏驰那么好的alpha你上赶着给他当弟弟,当他的omega不好嘛。咱们这些omega都是要嫁人的,远洲以后嫁的可是裴司臣,谁比得上,云丞,你胡涂啊。”
顾远洲讶异地看向叶卿,他的嘴怎么那么厉害,伶牙俐齿的,他被那些话激的,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呵,不想嫁给苏驰,是不想嘛,分明是苏驰不要他。自从知道要联姻的消息,苏驰就联系过他,说不喜欢他,永远不可能妥协跟他联姻,他不当弟弟还有什么办法。
“哎呀,不说这个了。远洲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老是提他的伤心事。是吧,远洲。”
“那倒没有,裴司臣说我是小祖宗,倒从来没有说过是金丝雀,我是一家之主。”
小祖宗,云丞清清楚楚记得裴司臣那条朋友圈,还是裴司臣特意叮嘱他爸爸,一定要让他看见的。
去他妈的小祖宗,顾远洲好不要脸啊。
“远洲,都是朋友,咱们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裴司臣就是欺负了你,你还能怎么办呢,有了咱们这些朋友还能给你撑个腰……”
叮铃铃。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云丞一眼就看见了来点,是裴司臣。
“没事远洲,就在这接吧。”
顾远洲挑了下眉,这可是你要求的哦,别一会儿又朝他撒气。
“喂,臣臣,有事吗?”
“洲洲,开免提。”
顾远洲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宝贝,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好想你啊,咱们已经分开一个小时零七分53秒了。”
云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如此甜腻的声音居然是裴司臣发出的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远洲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他对着话筒轻声道:“乖哦臣臣,我一会儿就回去了,现在还没有结束呢。”
“好吧,你赶紧回来,我太想你了,你不在我什么事都不行干。”
“嗯,好。臣臣,你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啾。”
裴司臣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亲了一下,亲完还委委屈屈道:“乖宝,你都不亲亲我吗?”
顾远洲啊了一声,他有理由怀疑裴司臣完全是故意的,知道他这个时候没办法拒绝。
“臣臣,这么多人在呢。”
“洲洲,亲我一下吗?”
叶卿焦急地顾远洲使眼色,亲他,亲他啊,就做一个声音的事,嘿呀,他都恨不得题顾远洲上,怎么这么腼腆呢。不亲都枉费他给裴司臣通风报信,多好的机会啊。
顾远洲捏着发烫手机,忽略裴司臣磁性到他耳朵发痒的声音,干咳一声,轻声道:“么。”
“啾,洲洲,我挂了,一会儿结束给我打电话。”
“好。”
裴司臣把电话录音里的那一声截下来反复播放,顾远洲又害羞又大胆,声音还有些微微发颤,快甜到心尖尖上去了,唉,要命啊。
“不好意思呀,裴司臣平常不这样的,我今天出来时间长了,他就有点黏人。”
呵呵,这何止是黏人啊,简直像是被夺舍了一般,这不是裴司臣,肯定不是。
云丞都快把酒杯捏碎了,顾远洲为什么要时时刻刻打他的脸啊,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叶卿见云丞脸黑了,立马跟着附和,“哇,我从来没有见过司臣哥哥这样呢,他真的好爱你啊。”
过了过了啊,顾远洲一言难尽地看着叶卿,他好夸张啊。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小说里管家常说的:少爷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呢。
咦,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呵呵,这么开心的日子,我还给大家准备了节目呢。”
云丞拍了拍手掌,从远处的花丛后面走出来一个人,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那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口罩,露出锋利的眉眼,姿.势动作都像极了一个人——裴司臣。
顾远洲皱着眉盯着那人,他的打扮,气势,就连走路手臂的摆动都和裴司臣分毫不差,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几乎就要以为他的裴司臣。
那人直接走过来亲昵地揽着云丞的腰,他娇羞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们叫他小司就行。”
他妈的,这是替身吧,是不是替身。
叶卿震惊地和顾远洲对视,如果不是刚刚裴司臣还打电话过来,他都要以为这个人就是裴司臣。
“小司很会弹钢琴的,今天就让他露一手。”
等这个小司坐在钢琴前,顾远洲才警觉这个熟悉感是哪里来的,这套衣服分明是在云丞和苏家的认亲宴会上的那一套。妈的,弹的曲子也是《红豆》。
云丞这是什么意思,复制粘贴裴司臣?
顾远洲只看了两眼就移开目光,哪怕他弹琴的姿势学的再像都不是裴司臣,裴司臣向来是目空一切的,不是这个小司那样,唯唯诺诺,犹犹豫豫的。
弹着弹着顾远洲闻到一股儿很淡很淡的血腥气,像是被刻意稀释过一样,看飘过来的方向,是那个小司。
难不成,他也是血腥味的信息素?
味道越来越浓,可是他身边的叶卿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叶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叶卿疑惑地嗯了一声,仔细感受了一下,不确定道:“好像是铁锈味,唔,不过又感觉像血腥气。”
铁锈味,不太像,还是更像血腥味。
比起裴司臣霸道到极致,血海深山的味道,这个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有种,东施效颦的恶心感,闻的顾远洲一整个生理不适。
叶卿见顾远洲一直蹙着眉,不确定道:“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把他当成裴司臣了吧。”
“不是,我看见他有点恶心,闻到他的味道更是不舒服,我看你挺正常的。”
“嗤,就这个玩意儿的信息素,我闻着屁事没有,能有什么反应。”叶卿瞥了眼云丞,压低声音道:“我看云丞是疯了,有毛病。”
顾远洲深以为然。
折磨人的琴声终于停了,小司抬手仰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顾远洲,那个眼神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察觉到那些人都在看他,顾远洲无所畏惧地一一看回去。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装X遭雷劈。
咔嚓。
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霎时间阴沉下来,一道闷雷朝着小司就劈过去。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雷直接就把他劈中了。
顾远洲在心底暗暗惊呼,难不成他又觉醒了自己不知道的能力,比如乌鸦嘴什么的。
“天是不是要下雨了呀,大家还是进屋吧。”
云丞指挥佣人收拾屋外的桌子,剩下的人都跟着云丞往屋里走。
小司几步跟上顾远洲,自以为霸道总裁范一般道:“顾远洲,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我弹钢琴的时候你眼睛都直了。”
顾远洲:???
普信男的最高境界,他只是有正常呼吸这个人就说自己对他特别。喵的,除了一开始他看了眼,后续有抬过头吗?
还眼睛直了,去他妈的。
顾远洲气急了,现在是脏话都飙出来了。
云丞满意地看着小司和顾远洲搭讪,等一会儿他就能上演抓.奸的戏码了。
进了屋,小司还要挨着顾远洲坐,被他飞快甩开坐在了一群omega中间。小司想陷害又找不到机会,频频给云丞使眼色。
屋外的雷声大作,没一会儿瓢泼大雨就浇下来。
“今天真的不巧呢,刚刚还那么好的天。远洲,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关一下窗户啊,我有点害怕。”
“不好意思啊云丞,我也害怕。”
顾远洲说着还配合着抖了一下。
叮铃铃。
“喂,臣臣,怎么了?”
“我在门外,出来。”
顾远洲看着屋外滂沱的大雨,心又软了几分。
“云丞,裴司臣来接我了,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了。”
小司急匆匆跟着站起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里道:“我送你。”
也不管顾远洲愿不愿意,直接跟着他出去。
在门口的雨幕里,撑着巨大黑伞言笑晏晏的裴司臣正好跟盗版小司对视上。他那句洲洲就那样卡在了喉咙里。
尤其是盗版还试图把手往顾远洲肩膀上搭。
呵呵,想杀人。
第42章 他想独占裴司臣
“宝贝,你身边怎么有脏东西啊。”
哗啦哗啦的雨声都没有掩盖住裴司臣这声宝贝,顾远洲看着裴司臣一身黑色西装,手臂曲起举着巨大的黑伞,明明眼睛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大长腿却能准确无误跨过水坑。
顾远洲被裴司臣拉丝的眼神钩到,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等裴司臣越来越近,他还恍然疑惑地啊了一声。
下一刻,肩膀上的多了一道不容拒绝的力道,顾远洲左手一动,条件反射把人摔了出去。
小司砸在水坑里,渐起来的水花差点砸到顾远洲身上,还是裴司臣及时赶到,像偶像剧剧情里那样,抱着他转了一个圈圈,成功倒退了几步。
顾远洲懵懵地环着裴司臣的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移形换影,变了一个位置。唔,只顾着耍帅的裴司臣大概不知道,就他刚刚转圈时候雨伞都快戳到云丞的眼睛了。
“洲洲,你怎么去碰那个脏东西呢,就应该我走到你身边然后用雨伞去制服他。”
顾远洲顾左右而言他,歪着脑袋蹭了一下裴司臣握着的伞柄,犹疑道:“臣臣,你手酸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他抱着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哎,酸什么酸。
“不酸,我还能抱几个小时。”
“哦,我腰有点酸,你放我下来嘛。”
裴司臣大章箍着顾远洲的腰,而后悬空,支撑的点都在不堪一握的腰肢上,顾远洲的腿绷得直挺挺的,紧张地搂着他的脖子,好像确实不太舒服。
还被雨水浇着,地上的污水浸泡着,浑身疼着的小司快疯了。
难道就没有人为我发声吗?那边秀恩爱的那两个,快看看我啊。
“好,洲洲,你站稳。”
顾远洲:?
他为什么下来的时候那么“虚弱”,直挺挺就要往裴司臣怀里倒。
“宝贝,都说了让你站稳了。”
裴司臣顺势就揽住顾远洲的腰,还朝着浑身泥的小司仰了仰下巴,炫耀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顾远洲无奈勾了勾唇角,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是你搞得鬼啊。
“云少爷,都是他勾引我的。”
小司见人来的差不多了,直接开始自己的表演。他努力撑地爬起来,指着顾远洲就开始栽赃陷害。
一群人涌到门口看这次雨中的好戏,叶卿真是满头的黑线,谁勾引谁?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什么样,裴司臣什么样啊。
云丞顺势红了眼眶,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远洲,又委委屈屈地朝着裴司臣道:“裴总~”
呕。
九曲十八弯都没有云丞这矫揉造作的一声威力大,裴司臣面色铁青,迅速移开视线,而后看着顾远洲的侧脸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
“云少爷,是我对不起你,他说,说我长的好看,各种示好,我,我对不起你。”
顾远洲眉头紧皱,确定似的反问道:“这位先生,咱们之前见过吗?你一共出现几分钟,我说你长的好看,还勾引你,你要不要再把话术改改,我听着还挺恶心的。不仅恶心我,还恶心云丞。你的意思是云丞眼瘸了,看上你这个玩意儿,你是不是故意打云丞的脸,有没有把他当成你的男朋友。”
云丞听着后面几句不对劲儿啊,他又没说是男朋友。
“不是的远洲,他不是我男朋友。”
顾远洲压根不听云丞的解释,义正言辞道:“就是炮.友也不行啊,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远洲,你误会了,我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顾远洲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弱弱的道歉:“对不起呀云丞,你那会介绍他,他搂着你的腰,现在还跟你解释,我就以为……原来都搂腰了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唔,顾远洲察觉自己的腰被搂的更紧了些,他用余光瞥了眼裴司臣的眼神,火辣辣亮晶晶的,应该是联想到了什么。
顾远洲不好意思地伸手扣住裴司臣的手腕,虽然咱俩抱了,也贴贴了,还互帮互助了,但是就是普通的好朋友关系。
嗯,就是这样。
“远洲,事情的重点也不是我和小司的关系吧。重点是,你都有裴总了,还跟小司不清不楚,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司和裴总有多像。”
顾远洲看了看裴司臣,又看了眼脱妆到露出本来面目的小司,他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云丞,“没关系云丞,你眼神不好没关系,我们作为朋友不会计较的。毕竟你也是受害者,不知道那个小司的化妆品不防水。”
“什,什么?”
云丞自从裴司臣来了眼珠子都粘他身上了,都没怎么小司的情况,现在一看,眼线脱成了熊猫眼,粘上去的硅胶制品都翘开了,下半张脸口罩挡着,云丞也不确定成了什么样。
小司是他能找到的,眼睛额头最像裴司臣的,他花了好几个星期让他反复看裴司臣的视频,学习仪态,他为的不就是陷害顾远洲么,怎么搞成这样了。
“云丞,我当你是朋友,才不辞辛劳来参加你的宴会,你故意找这个人来恶心我大可不必。你要是想搞捉.奸,挑拨我跟裴司臣关系的那一套就应该找机会让我俩单独相处,这样随随便便没有任何接触就说我们有奸.情,你怕不是来搞笑的。”
“远洲,你误会我了,这个人压根不是我找的,你真的误会了。”
“别别别,你现在再解释我也觉得晚了。这位小司希望,请你摘下来口罩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哪里像我家裴司臣。”
小司嗫嚅着后退,眼睛不自觉地往云丞的方向看去,他被属于顶级alpha的威压影响着,双腿不自觉地发抖发颤,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没听到吗?摘口罩。”
裴司臣的声音像是含了冰碴子,他对着顾远洲温柔惯了,就这段时间他们似乎都忘了这个唇角挂着笑意的alpha是帝都的活阎王。
小司两股战战,手指哆哆嗦嗦把口罩摘下来,露出下半张尖嘴猴腮的脸,血盆大口,歪鼻子。
咦,哪里跟裴司臣有半点相似。
裴司臣轻嗤一声,居高临下俯视着小司,“你说你跟我家宝贝有私.情,呵,谁给你的勇气?”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小司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跌坐在水坑里,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哪里敢跟裴司臣比,他是天上月,自己是脚下泥。
“我,我不敢了,我污蔑,污蔑顾,顾少爷的。不管我的事啊,我就跟顾少爷说了一句话,都是云少爷指使我这么干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云丞着急忙慌道:“你,你胡说什么啊,我之前压根不认识你,我是看你和裴总长的像,好奇而已。”
小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丞,他都快被裴司臣吓死了,他居然还在推卸责任。
“云少爷,做人还是要讲诚信,你说这件事之后再付我尾款,我也不要了。反正,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你支使的。裴总,我错了,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裴司臣连一个眼神都没过小司,只是周身的威压收了一些,他漫不经心地朝云丞看了一眼,冷声道:“云少爷,我家宝贝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你这样做不地道吧。他的又没有惹你,你为什么要败坏他的名声。是不是我今天没来接顾远洲,明天传进我耳朵里的就是他跟这个垃圾的二三事。”
云丞眼眶已经彻底红了,他呵呵呵地笑起来,然后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吗?顾远洲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错的,他凭什么轻而易举得到你的喜欢,我也喜欢你啊,为什么你眼里只有他。”
来参加宴会的那些omega互相交换眼神,暗自交流,怪不得要干这些坏事呢,唉,那可是裴司臣啊。
“顾远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我因为喜欢他,才试着去喜欢这个世界。”
顾远洲一愣,下意识去看裴司臣的眼睛,炽热的视线勾着他的心神,心脏咚咚咚的不受控制跳动,就连骨膜都跟着发颤。
“云少爷,我看在苏家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想后果不是你能接受的。”
云丞被裴司臣要杀人的眼神吓得后退,想反驳却咬着唇什么都没有说。他家就他一个omega,如果因为这些小事跟裴司臣交恶,就是他爸爸再宠他也保不住他。
他只能愤愤不平地看着裴司臣揽着魂不守舍的顾远洲走远了。
“你们笑什么,很好笑吗?”
在场的omega都噤声了,唯独叶卿嗤笑道:“你这算什么欺软怕硬吗?”
他们叶家还真不怕一个小小的云家,就是搬迁去了国外,人脉根基还都在帝都,云丞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裴司臣就这一个软肋,你偏偏又不信邪动他,对我们撒气算什么本事,趁着裴司臣的车还没走远,上去跟他硬刚。”
叶卿低头回复了一句消息,又嗤笑道:“不用你对我说滚,我马上就走,以后这种欺负顾远洲的事就不用让我在场了,我跟他一条心。唔,不过,你大概也没机会了吧。”
云丞没办法反驳,只能无能狂怒,进屋逮着茶几上的水杯就摔了个遍。
“少爷,那个小司……”
“滚,让他滚。他再敢叫嚣半句就给我打断他的腿。”
“是是是。”
管家压低声音出门,直接让人把小司轰走了。他家少爷娇纵惯了,一向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唉,裴司臣哪里是想惹就能惹的啊。
雨幕顺着车窗浇下,顾远洲坐在副驾驶上,偏着头,手指在车窗勾勾画画。
裴司臣把他当做整个世界,他哪里当得起这样深沉的喜欢啊。
“洲洲,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有啊。”
酒香都开始发苦了,哪里没有。
“是因为你觉得我的行为逾矩,给你造成什么困扰了吗?”
毕竟是当着帝都各个世家omega的面秀恩爱了,假如到最后他跟顾远洲没有以后,在帝都立足都成问题。
“没事,臣臣,你好好开车,下着雨呢。”
顾远洲并不想说些让裴司臣分心的话,下着暴雨,他要是一分神太危险了。
路上的行人车辆都极少,就连红绿灯都格外顺畅,一路绿灯开回来家里。
一进门苏野就迎了上来,对着顾远洲挤眉弄眼道:“远洲,你都不知道,你就离开几分钟,裴司臣就跟失了魂儿一样,茶饭不思的。”
“嗯?你怎么知道,他送完我又回来家里了吗?”
“那倒没有,他在云家附近的咖啡馆,几分钟骚扰我一次,弄得我都挂机了。”
“苏野,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苏野见气氛不太对,一边倒退一边做了一个嘴巴上拉拉链的东西。
哼,裴司臣什么时候成变脸大师了,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惹不起惹不起。
“臣臣,咱俩单独聊聊?”
“去我卧室吧,我外套有点湿了,换一下。”
顾远洲这才发现裴司臣半个胳膊都湿透了,从云家出来他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压根没有注意这些。那个本就飘忽不定的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裴司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卧室的灯亮堂堂的,裴司臣好像没有要避开他换衣服的意思,他解开西装扣子,自然而然去解衬衣。
直到裤子拉链的声音响起,顾远洲才猛然惊觉,红着脸不好意思别过头,唉,裴司臣的身材是真的很有料,比起他软绵绵的肚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洲洲,你想说什么啊。”
“我,我只是觉得我配不起你模拟世界的喜欢,我什么样子自己清楚,没有,没有你模拟的那么好。”
裴司臣呆了一瞬,他揉了一下额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他慢吞吞挪到顾远洲身边,手指卷着他软塌塌的发丝把玩,一直到顾远洲纠结地看了他好几眼,他才老神在在道:“所以,我的宝贝是觉得我的喜欢太沉重了,让你有压力对不对。”
顾远洲闷闷地嗯了一声,有些无奈道:“我说正经的呢,你别笑呀。”
“洲洲,有人跟你说过什么情话吗?”
顾远洲茫然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顾远洲,我那句话就是一个情话,你可以把他当成是我喜欢你,就一个意思,不用有负担。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接受不接受都没关系。如果不是那次冲动,我其实不打算告诉你,我想着默默喜欢你就好了,可是我又不甘心,我又怕最后了你又不知道。乖宝,你不用有负担,真的。”
裴司臣一番话让顾远洲更难受了,他垂着脑袋默默无言。
“洲洲,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顾远洲眨巴着眼睛,哼哼唧唧撒娇道:“裴司臣,抱抱我吧,我有点冷。”
他有些不好意思,嘴上拒绝人家,还要人家抱抱。
“不抱也没……”
“傻瓜。”
裴司臣揽着顾远洲的肩膀把他拥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脑袋上,手臂愈发收紧。
“唉,顾远洲,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
顾远洲往裴司臣怀里拱了一下,随意道:“哪有。”
一直到半个肩膀都被捂热了,顾远洲才稍稍推了一下裴司臣,他抬起脑袋,盯着裴司臣的下巴道:“假如,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血腥味的alpha,你会怎么办?”
裴司臣的心脏霎时间吊起来,他眼睛半阖着,喉咙干涩,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顾远洲是今天遇到那个人了吗?
“洲洲,是不是小司?”
“嗯。”
顾远洲抠着裴司臣衣服上的扣子,好半晌才道:“我其实也不确定,叶卿说可能是铁锈味,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点点像血腥味。”
而且,闻着还有些恶心。
裴司臣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不就是他希望的吗,他要是真的不在了,也知道还有别人可以代替他。
他哑着嗓子勉强笑了笑,垂在一侧的手掌紧紧攥起来。下了好大的决心才道:“那,很好啊,这样你就可以有很多选择,我也就不用担心……”
“裴司臣,你说什么?”
顾远洲豁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裴司臣,他眼眶霎时间红了,心脏一阵一阵抽疼,喉咙像是被刀子磨过,轻声道:“你说很好?裴司臣,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很好……”
豆大的泪珠子轱辘轱辘从脸上滚下来,顾远洲浑身发着颤,呼吸都是疼的,裴司臣如果真的喜欢他喜欢到模拟全世界,他会觉得有另外一个人会很好嘛,他不信。喜欢一个人是非常自私的,如果裴司臣能闻到别人的信息素,他也会不自在,不舒服。
“裴司臣,我讨厌你。”
顾远洲扭头的那一瞬间泪珠子都飙出来,他跌跌撞撞跑出去,关上卧室的门趴在床上难受的不行。
裴司臣呆呆地盯着空了的怀抱,怅然若失。
顾远洲不满意他的回答,他应该高兴才对,顾远洲心里有他,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又把人气跑了。
他的小吸血鬼说讨厌他,怎么办,他的小吸血鬼讨厌他了。
裴司臣靠在沙发上,手掌捂着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闷雷一声接着一声,顾远洲突然惊醒。
他揉着发酸的脖子,手指扯了扯皱巴巴的领带,眼睛酸痛酸痛的,他鞋都没脱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顾远洲摩擦着手机,明明灭灭。
[臣臣:洲洲,你睡了吗?]
[臣臣:我很抱歉,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能不能进去跟你说说话啊。]
[臣臣:猫猫亲亲.jpg]
[臣臣:你是睡了吧,抱歉。]
顾远洲手指按在对话框上,到底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他发火就莫名其妙的,裴司臣估计还摸不着头脑,顾远洲烦躁地把手机往床上一丢,眼不见心不烦。
他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磨磨蹭蹭挪到窗户边看雷。
闪电霎时间把漆黑的屋子映亮了,顾远洲无神的眼睛盯着那道雷,眼睁睁看着他把秋千架的绳子燎着了。
狂风吹过,秋千架摇摇欲坠,几乎是咔嚓一声,秋千架一头的绳子断了,残缺的秋千在风雨里飘摇。
顾远洲也不知道是脑子里那一根弦崩断了,他急匆匆跑到屋外,从杂物间里的翻找出一截麻绳,冒着风雨就冲出去。
雨珠打在脸上,生疼,几乎是一瞬间顾远洲浑身的衣服就湿透了。他的眼睛被雨打的几乎睁不开,顶着大风穿过飘零的花丛,踩着木凳子把秋千架上的麻绳换下来。
咔嚓。
又是一阵惊雷。
顾远洲手指几乎要冻僵了,他的嘴唇发着颤,发紫的手指把绳子小心的换上去。
裴司臣捏着手机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揉着眉心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厚重的窗帘,他随意一瞥却发现雨幕里的顾远洲。
裴司臣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就冲出去。
“洲洲。”
顾远洲系绳子的动作一顿,他慢半拍看向裴司臣,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反倒踮了踮,又往上挂了一截绳子。
“顾远洲,下来,听话。”
雨声混杂着裴司臣焦急的呼喊,顾远洲还是没理。
裴司臣直接托着顾远洲的腰,把他从木凳子上抱下来。
“洲洲,这么大的雨,你不要命了吗?”
“裴司臣,我的秋千坏了。”
顾远洲的声音太低了,霎时间就被风雨冲散了。
裴司臣心疼的无以复加,他抱着顾远洲一遍一遍重复,“我知道,我知道。明天雨停了我给你修好不好,给它修一个避雨的亭子,好不好?洲洲,松开拉绳子的手,我怕你伤到,洲洲,听话。”
“你看,现在雨这么大,一会儿你发烧了怎么办,咱们回去吧,好不好?”
顾远洲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他浑身的力气像是散了,颓然跌倒在裴司臣怀里。脑袋抵在裴司臣肩膀上,滚烫的泪珠烫的裴司臣的心口发麻。
他含含糊糊道:“臣臣,我的秋千坏了。”
“好好好,我知道,咱们先回屋,明天修。”
裴司臣比谁都清楚,顾远洲伤心的不是秋千架坏了,是生他的气了。
裴司臣横抱着顾远洲回屋,嘀嗒嘀嗒的水珠顺着衣服就往下淌,一进卧室,打开暖风,裴司臣的手掌捧着顾远洲的脸颊,额头跟他贴在一起,轻声道:“洲洲,我能把你衣服脱了吗?太湿了。”
“嗯。”
顾远洲像是失了魂儿,整个人木呆呆的,抬着胳膊任由裴司臣摆弄。
热水顺着脑袋浇下来,顾远洲缩着肩膀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脸颊烫的惊人,指了指裴司臣身上的湿衣服,轻声道:“你不洗吗?”
“我可以一起吗?”
裴司臣问的小心翼翼,脸上的表情又纠结又迟疑。
“随你。”
裴司臣嗯了一声,小心地把湿答答的衣服脱下来。
顾远洲侧过身子背对着裴司臣,手臂环在胸前又尴尬地放下,他感觉自己被看穿了,眼睫毛上的水珠嘀嗒砸在地上。震着顾远洲的骨膜,手指把碍眼的头发往上捋了一下,却不巧把水珠砸进了裴司臣眼睛里。
嘶的一声。
顾远洲惊诧回头,只见裴司臣仰着头,好像在艰难捂脸。
空气里蔓延开香甜的血腥气,一下比一下浓郁。
顾远洲手指一颤,又把花洒的水开大了一些。
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又不确定,只是小心地盯着裴司臣的指缝,清了清嗓子才道:“裴司臣,你怎么了?”
裴司臣咕咚咽下一口血,他捏着鼻子闷声闷气道:“没,没事啊。”
“没事,真没事?我怎么闻到血腥味了,还很重。”
顾远洲的小尖牙条件反射发痒,他的舌尖狠狠抵了一下腮帮子,又无奈偏开头。
“唉,臣臣,需要卫生纸吗?”
“哦,哦,可以。”
顾远洲揪了两团纸递给裴司臣,让他好塞住还在淌血的鼻子。
裴司臣尴尬地把鼻子塞住,把手上的血珠一点一点洗干净,状似无意解释道:“天一直不下雨,太干了。”
闷雷滚动,顾远洲瞪着无辜的眼神跟裴司臣对视,浴室哗哗哗的水声都遮不住雷声,他居然说天太干了。
裴司臣盯着瑟缩的顾远洲,深吸一口气又偏头移开视线,闷闷道:“好吧,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有点忍不住。洲洲,你帮我搓搓背吧。”
顾远洲:?
认真的吗?
他给裴司臣……搓背。
“不用吧,你天天洗,不用搓。”
“这不是天天洗的问题,是搓背不一样,要不我给你搓搓?”
“不,不用了。”
顾远洲本来就羞耻的不行,还要一起搓背,好像过分亲昵了。
“给,来吧。”
深蓝色的搓澡巾不由分说就塞进了顾远洲手里,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就背对着顾远洲。
“洲洲,试试么,我还是第一次要求别人帮忙搓背呢。”
顾远洲哦了一声,把搓澡巾打湿,垂着眸子小心地把在裴司臣肌肉紧实的背上移动。
“嘶,洲洲,你不要只搓一个地方,全部都搓搓。”
“抱,抱歉。”
裴司臣背上被他搓过的那个皮肤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快要破皮了。
顾远洲不好意思极了,停下手上的动作,小心地靠近裴司臣的背把那一小块皮肤吹了吹。
“啊。”
裴司臣突然回头扯着顾远洲的手腕两人立马对调了一个位置,顾远洲脑袋枕着裴司臣的手掌,被他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后背凉的惊人,胸前又灼热的厉害。
“裴司臣,你,你干嘛?”
“洲洲,你忘了我几分钟前因为什么流鼻血吗?又招我。”
“哪有?”
顾远洲委屈死了,他哪里招他了。
“大家都光溜溜的,你还吹我的背,这不就是纯纯勾.引嘛。”
“臣臣,六月要飞雪了,我就是看你后背红了,吹一吹,没有,没有要勾.引你。”
裴司臣挠了挠顾远洲的下巴,不要脸道:“那我不管,我说你勾.引了就是勾.引了,洲洲。”
“啊?”
裴司臣猛地凑近顾远洲的唇,喉结滚动,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像是要亲上去。
顾远洲下意识闭上眼睛,一动不敢动。轻颤的眼睫毛暴露了顾远洲的紧张,好半晌,唇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情况。
他悄咪咪半睁开眼睛,发现裴司臣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裴司臣的手指按在他的心口,轻声道:“洲洲,你心跳的好快啊。”
咚咚咚的,几乎要把裴司臣的耳膜震透了。
“没,没有吧。”
顾远洲的心慌乱的不成样子,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抠着墙砖,试图把过快的心跳压下去。
“洲洲,你晚上为什么生气啊,可以告诉我吗?”
“没有生气。”
裴司臣捏了一下顾远洲的下巴,手指在他眼尾处轻轻勾着,“没有吗,那哭什么啊。因为,我说有别的血腥味的alpha也很好,对不对。”
“我不想听这个。”
顾远洲脸颊气鼓鼓的,戳一下漏一下气。
“洲洲,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把你当回事啊。”
“我以为你会不高兴……”
结果裴司臣的反应让他惊掉了下巴,他居然觉得很好,还想着让那个人跟他在一起。
裴司臣唔了一声,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家小吸血鬼拐着弯想让自己吃醋发疯,结果自己不仅没吃醋,还有点“高兴”。
这人,藏的够深啊。
“洲洲,你说的那是小爱,我是有大爱的人。你的寿命那么漫长,我不过是你生命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过客,我就算能陪你一辈子,可能也就只占你生命的二十分之一。那往后的岁月你怎么办呢,没了我的信息素,没了我的血,你身体受得了吗?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考虑的多,我不能只顾着眼前的茍且。你要是有别的信息素可以,我当然高兴。同时,我也不高兴,很不高兴。我不是你的唯一了,心口泛酸,呼吸都是酸的。我不高兴,一点都高兴。洲洲,我有点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后悔喜欢他吗?
顾远洲眼眶又酸了一下,因为裴司臣长时间的沉默,他那些敏感到极致的小心思又开始翻涌。
“后悔遇见我吗?”
“不,后悔没有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后悔那个午夜确认自己心动了,却还是藏在心里,后悔遇到你太晚了。人生都已经匆匆过去了五分之一,我才遇到你。顾远洲,我比谁都想独占你,我只是……不能。”
一时间浴室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顾远洲直勾勾地盯着裴司臣的眼睛,莫名觉得心口发烫。
他像是丛林里迷路的精灵,跌跌撞撞就蹿进来裴司臣怀里,白纸一张,被裴司臣一点一点染上绚丽的色彩。
那些从最幽暗的心底窜出来的占有欲几乎要把他烧着了,他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千言万语涌到心尖上,到最后只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洲洲,你喜欢我吗?”
这是第二次裴司臣明明确确问他这个问题,时隔几天,他还是答不上了。顾远洲比谁都清楚,心底的那个天平早就倾斜到了裴司臣的怀里,可是这两个重如千金的字他还是说不出口。
血族漫长到看不见头的岁月,裴司臣是他唯一一个想独占的人。
“裴司臣,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生命太漫长了,裴司臣现在喜欢他,是不是觉得新鲜,因为他是吸血鬼,跟别的omega不一样。他一头扎进去了,一年两年N年以后呢,新鲜感过去了,裴司臣还会喜欢他吗?
血族那些族人都玩的挺开,感情对他们来说是枷锁,是束缚。他们向来是只走肾,不走心。
顾远洲不一样,他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他要是坚定不移选择了裴司臣,如果裴司臣变心了,毫不夸张,他会疯的,真的会疯的。
“臣臣,咱们现在不要说这个好不好,我不想提,真的不想提。”
顾远洲又一次缩回了自己柔软的外壳里,说他是懦夫也好,缩头乌龟也罢。他真的很在乎裴司臣,不想几天几年之后就失去这个人。
“好,不提了,我不提了。”
裴司臣能感觉到顾远洲的抗拒,抗拒的不是他,是抗拒开始一段感情。
他都一千六百二十一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能敞开心扉跟他这样说话已经非常难为他了,他就不信自己这么火热的心,还不能融化顾远洲被冰块裹着的心。
“哝,浴袍。”
水声停了,裴司臣递给顾远洲一块浴袍,又背过身子自己也裹上。他随意吹了一下头发,先顾远洲一步出去把两人的湿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
“臣臣,那个,内裤呢。”
顾远洲声音很低,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
“我一会儿给你洗,不在洗衣机里。”
“别别,我自己来就行。”
太羞耻了,怎么能让裴司臣给他洗呢。
“洲洲,你身上还有哪我没看过,洗个内裤而已,你吹头发吧。”
裴司臣捏着薄薄的内裤就是不松手,顾远洲扯了一下没有扯动,无奈只能松开。
顾远洲背过身吹头发,就当自己是瞎了,假装看不见裴司臣忙忙碌碌的动作,好半晌,他注意到裴司臣出门,内裤就那样明晃晃地晾在了裴司臣卧室的阳台上。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觉了。”
“好。”
裴司臣在他走后呆了好一会儿,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他在网上搜了一下明知道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自己,可是却不接受自己是什么意思?
答:要么是你不靠谱,要么是他没有安全感。总而言之,还是你不靠谱。
裴司臣没觉得是自己不靠谱,顾远洲反复强调年龄,是不是怕自己不在了,他接受不了,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唉,他要是也能变成吸血鬼就好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去,那天之后顾远洲好像又恢复了正常,照常上班,还是喊他臣臣,也会勾勾他的手指,要他用剩下的腺体贴。
可裴司臣还是觉得不对劲儿,顾远洲有些太正常了。总是皱眉发呆,仔细看看好像又没有。
他还像往常一样靠在秋千架上发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心烦意乱的,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安,极度不安。他抬头看了眼彩色的顶棚,裴司臣给他修好了秋千,也真的给他添了一个小亭子,心尖上缺的那一块好像补上了,又好像一直空着,呼呼地漏着风。
“老裴,你说远洲是不是病了?”
“怎么了?”
“他早上问我omega活多久算正常,我看他怎么有种不想活了的感觉,怪可怕的。”
裴司臣心头一颤,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那次在浴室是不是让他恍惚了,觉得要是跟他在一起就按照omega的寿命活就算了。
“我去看看。”
裴司臣急匆匆跑出去,手指握着秋千,轻声道:“洲洲,你跟苏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臣臣,你紧张什么啊。”
他只是好奇而已,在如此短暂的岁月,相爱的两个人,走到尽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觉得时间太短太短太短了。
“真的没什么意思吗?”
“真的。”
裴司臣犹豫几秒道:“我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大概得四五天,洲洲,你要一起吗?”
“你是又要易感期了吗?”
“不是不是,真出差。你要一起吗?”
顾远洲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带我一起你还得操心我,我在家等你回来就行。”
“嗯,你要是想要我的信息素就去我卧室,走之前我给你留点腺体贴。”
“好哦。”
第二天一早,顾远洲睡醒床边就剩下裴司臣的腺体贴和写满了叮嘱的话的便利贴,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裴司臣说:我亲爱的吸血鬼先生,回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惊喜,也不知道是什么惊喜,顾远洲伸了下懒腰,已经开始期待三天后裴司臣回来带的惊喜了。
唉,裴司臣才刚走他就开始想他了。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裴司臣走的第三天晚上,顾远洲照例给裴司臣打完视频,两人互道了晚安,哪成想刚睡下没一会儿就梦到了他。
梦里下着大雨,又突兀地有太阳,裴司臣离他好远好远,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喊裴司臣就是不理他。顾远洲不开心地一直追着裴司臣,可就是追不上。
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像是满屋子都被血浸染一样,顾远洲走在血雾里,手心身上都是血渍,他的嗓子哑的厉害,反反复复喊着裴司臣的名字。
嘀嗒嘀嗒,不知道是什么声音,顾远洲眼睛红彤彤的,眼前迷迷糊糊糊成一片,看不真切,耳边好像有嘈杂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吵,太吵了。
顾远洲努力睁开眼睛,他跌跌撞撞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跑过长长的走廊,在走廊尽头,看见了浑身是血的……裴司臣。
啊。
顾远洲猛地惊醒,顾不上浑身淌着的汗,慌慌张张找到手机,手臂颤抖着发颤给裴司臣打电话,一次两次三次,到最后都数不清多少次了。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他整个人的神经紧绷着,到最后的忙音传来,那根弦还是崩了。
裴司臣的电话一直没人接,顾远洲茫然地捏着手机,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才后知后觉他联系不上裴司臣了。
第43章 他喜欢裴司臣,愿意陪他一起死的喜欢
顾远洲摸了一把汗湿的后背,本就慌张的心脏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得一惊,高高吊起。
屋外,下雨了。
顾远洲骤然从床上爬起来,发着颤的腿连拖鞋都穿不上,他慌慌张张穿了一只鞋就跑了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
“苏野,苏野,你睡了吗?”
睡梦中的苏野被叫魂儿似的动静叫醒,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游魂一眼打开了房门。
“远洲,是你啊,你怎么了?”
头发炸起来了不说,还光着一只脚,睡衣也变得皱皱巴巴的。
“裴司臣,裴司臣联系不上了。”
惹了好久的泪霎时间就蓄满了眼眶,他茫然失措的模样让苏野一阵心慌,裴司臣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顾远洲,这怎么还哭了呢。
“别急,别急啊,我给他打电话。”
“打了好多个都没人接,他肯定是出事了。”
顾远洲预知未来的能力从来没有吃过差错,他确定裴司臣是出事了,要么就是快要出事了。
“我,我给他助理打。”
电话那头还是忙音,冰冷的机械女声彻底打破了顾远洲的幻想。
顾远洲吸了吸鼻子,揪着苏野的衣袖道:“裴司臣有直升机吗?我会开,我们现在过去找他。”
“远洲,你冷静一点。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直升机没办法开的,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开。裴司臣让我照顾好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危险的深渊里跑。裴司臣出差的地方山区比较多,没有信号很正常的,肯定没事,你别自己吓自己。”
顾远洲比谁都清楚不是信号的问题,如果是没有信号根本打不通的。
“那,那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去裴司臣出差的地方,我没有驾照。苏野,我求求你了,我能感觉的到,裴司臣真的出事了,我没有开玩笑,你知道的,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苏野突然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顾远洲说他远离玫瑰,也许,也许他真的知道点什么。
“好,你去换衣服,屋外下大雨,太冷了,你得先照顾好自己。裴司臣肯定没事,他要是看见你懂感冒了,不得心疼死啊。”
“嗯,好,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顾远洲一时间慌了身,他在裴司臣的卧室,嗅着他大衣上的血腥气,一直暗示自己没事,没事,裴司臣是顶级alpha,哪有那么容易会受伤啊,一定没事。
他穿好衣服,拿好自己的证件,临出门前,顾远洲鬼使神差拿上了裴司臣办公桌上那份文件,他老觉得有用。
裴司臣出差的地方在隔壁市,距离帝都有一百多公里,苏野随便从裴司臣车库里挑了一辆越野车,一路开着就上了高速。
另一边。
裴司臣的车子在雨夜里疾驰,他盘旋而上的山路上,车速不减反快。他车子的剎车被人动了,从市区出来还没有察觉,直到上了山道才觉得不对劲儿。后面一直有车跟着他们,他拿起来手机一看信号被屏蔽了,他给顾远洲发的那张雨幕里的万家灯火前面是显眼的红色感叹号。
“小崔,你怎么了?”
小崔浑身直冒冷汗,握着方向盘的手早就已经僵硬了,他看了眼车速,在盘山公路上飙到八十了。
“老板,剎车坏了。”
裴司臣早就有猜测了,他又看了眼后视镜里紧跟不舍的车,知道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就是剎车没问题,后面的车也一定会撞上来。
“还有多少油?”
“一半。”
砰的一声。
小崔说话的声音一抖,车子也跟着摆动,差一点就撞在路边的护栏上。
后边的黑车狠狠撞到了他们的车上,裴司臣系着安全带都被撞得一栽。
“小崔,你稳住。”
裴司臣的声音沉稳有力,拍在他肩膀上的手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小崔咬着牙嗯了一声,趁着一个急转弯甩掉了后面的车。
裴司臣则打开手机给顾远洲发了一个位置,希望有零星信号的时候能发出去,如果真的出什么意外,也让顾远洲知道他在哪出的事。
雨滴敲在车窗上,后面的那辆车紧追不舍,在略显险峻的山道上,发了疯似的撞上来。
啪啦。
裴司臣扭头看了一眼,是他们车上后备箱的盖子掉了。
那辆车好像发疯了,不顾一切就冲上来。
“小崔,尽量保护好自己,这次是跟上我受牵连了,是无妄之灾,如果咱们还能活着回去……”
“老板,对不起,对不起,我说实话,今天云总找过我了,他把我拉到包厢里说了几句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车上动了手脚,真的不知道。”
砰。
又是一声。
这一次车子飘移地更厉害了,几乎是旋转着就擦着护栏过去。
右边的后视镜被撞下来,保险柜松松垮垮,要不是他们开的是越野车,估计早就散架了。
“他跟你说什么?”
“他问我合作的事,我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确定车门关了没有,我回去的时候是开着的。”
小崔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他踩在油门上的脚早就麻了,车停不了,又得提防后面的车。精神压力太大了,额前的汗珠不受控制地滴落,眼睫毛上都汗湿一片。
刺啦刺啦。
下着雨的路太湿滑了,好几次车子都因为斜坡的雨水倾斜摇摆,控制不住。
“小崔,这不是你的错,你好好开车。”
裴司臣的手机还是没有一点信号,他不抱希望的在手机上给顾远洲留了一段话。
[裴司臣:洲洲,我要是回不去了你记得提防云总,幸好我提前给你留了遗嘱,在家里的保险柜里,钥匙在我卧室的床头柜里,银色的那一个。要是,还好再抱抱你就好好,顾远洲我好喜欢你啊,也从来不后悔遇到你。]
随着巨大的声响,裴司臣按下发送键,他们的车子也开始被后车疯狂攻击,在一个急转弯处,车子狠狠甩了出去。
安全气囊弹出来,裴司臣觉得身子很轻很轻,像是要飞到天上。
脑袋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黏糊糊的,裴司臣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才后知后觉,那是血,源源不断的血。
叮咚。
[裴司臣:位置。]
“苏野,裴司臣真的出事了。”
顾远洲捏着手机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冷的惊人,他手指凉到像寒冰一样,颤抖着念出裴司臣给他发来的消息。
苏野沉默半晌,一晃神差点来一个急剎车。他导航了一下距离裴司臣的位置,不远,还是慢了一步。
“没事远洲,裴司臣可能是跟你闹着玩的,别怕。你先试试打120,这边山区不一定能叫上,先打。”
“好。”
苏野嘴上说着没事,实则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大雨渐渐停了,慢慢变成了小雨。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车程,苏野硬生生跑了十分钟。
一路上都是车子破损残存的痕迹,不太明显的长长的急剎车车辙,护栏上要坠不坠的后视镜。
“苏野,停车。”
顾远洲闻到了裴司臣的味道,比信息素还要浓郁的,血腥气。
在转弯处,他扒在护栏上往下看了眼,车子卡在一处小平台上,摇摇晃晃的。
顾远洲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苏野都没来得及薅他的衣领。
苏野艹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尖锐的树枝划破衣服,刺进皮肤里,顾远洲毫无所觉,狂奔到车周围,闻着满天的血腥气,嘴唇发着颤喊了一声:“裴司臣。”
“裴司臣,裴司臣,臣臣……”
一连串的名字喊下来,车里的他都毫无反应,顾远洲定了定心神,手臂轻轻抵在摇摇欲坠的车上,他扭头看向苏野,轻声道:“你帮我扶一下车头。”
“远洲,你要干嘛?”
“车窗卡死打不开了,我试试把门卸了。你用力稳住,别让车子掉下去。”
苏野的手掌死死按在车头上,近乎崩溃道:“不是,远洲,你在跟我说笑话吗?”
顾远洲当然没有跟他说笑话,手指拉住车门,手臂上的肌肉绷起来,只听咔嚓一声,越野车的车门就那样被顾远洲掰了下来。
苏野已经看傻眼了,嘴巴半张着,下巴也合不上去,艹,顾远洲是魔鬼吧。
裴司臣倚靠在后座上,浑身是血,顾远洲几次试探着想把人抱出来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车子摔下来的地方正好是个斜坡,顾远洲不敢就这样抱着他走,生怕又碰到他受伤的哪个位置。
“裴司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顾远洲,我来了。”
顾远洲边说话边把驾驶座旁边的车门打开,检查了一下司机的情况,他因为在前面,有安全气囊保护受到的伤害还小一些。
“裴司臣,我先把你抱出来,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哼一声。”
铺天的血腥气刺激着顾远洲,他僵硬的手臂小心地穿过裴司臣的后颈,确定脊椎没有问题才抱着他出来。
裴司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被血渍糊住的眼睛稍稍睁开一丝。
他应该是死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他好像看见顾远洲了。
裴司臣唇角勾了一下,顾远洲抱他了,能安心上路了。
“远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好像是警笛声。”
就是警笛声,苏野抬头看去,果然看见了闪烁的灯光。毫不夸张,那一瞬间,苏野感动的热泪盈眶。
专业的设备团队很快就从斜坡上下来,负责人一般整理装备,一边道:“裴司臣是哪位?他报的警。”
“警察叔叔,是我怀里这个,车上还有一个,伤势略轻一点。”
“好,先让军医给他简单处理一下,放担架上,你那样抱着他很危险。”
“好。”
稀稀拉拉的小雨渐渐停了,稍微包扎一下几个警察就抬着受伤的两人稳稳当当上了车。
一路警车开道,有惊无险送进了急诊室。
顾远洲斜靠在医院的白墙上,他手上下巴上全是血渍,就连颈侧都没能幸免。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要是再早一点,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赶上救他了。
浑身湿透的身子越来越软,顾远洲发酸的眼睛从“手术中”三个字上移开,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沉默不语。
香甜的血腥气包裹着他,就像裴司臣轻轻拥着他。顾远洲的手臂搂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浑身发颤,牙关发紧,闭上眼睛就是裴司臣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好冷,裴司臣,我好冷啊。
苏野办完手续回来就看见瑟瑟发抖的顾远洲,他的步子沉重地几乎迈不动,好半晌他才拍着顾远洲的肩膀道:“远洲,你去洗洗脸吧,一会儿你洗完回来裴司臣就出来了。”
“不用,我等他出来。”
苏野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顾远洲那样空洞的眼神,一点神采飞扬也没有,像是心死了,丝毫没有生机。
这个模样让苏野很是担忧,他盯着顾远洲的眼睛,轻声道:“远洲,你想哭就哭吧,没事,有我在呢,裴司臣一定会好好的,他知道你等着他呢,他不敢出事。”
顾远洲摇了摇头,干涩起皮的唇半张,从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声响来,“我不想哭。”
他不爱哭的,作为血族亲王,他好多年都不哭一次。可是遇到裴司臣,遇到那个纵容他一切的人,原来冷硬的心突然就娇纵起来,老是哭,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裴司臣会哄他,会想进一切办法哄他。
顾远洲一直都不想,也不敢承认他喜欢裴司臣。
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不仅仅是种族,更是年龄。一想到裴司臣总有一天会离开他,顾远洲的心就抽疼的厉害,他接受不了,干脆就一遍一遍暗示自己他们不会在一起,裴司臣不会一直喜欢他,他们总有一天会分开。
可是,那次裴司臣把遗嘱拿回来他真的绷不住了,生死,这两个字又血淋淋剖开,明晃晃摆在他面前,逼得他不得不重视。
顾远洲总想着只要他一天不接受裴司臣,就能又拖过去一天,他们还住在一个屋檐下,裴司臣还会眼巴巴的守着他。
他一度忘记了,裴司臣是人,会受伤,会生病,会……死的人。
顾远洲把黏糊糊的手抵在唇边,舌尖扫了一下手心,香甜的血渍化在嘴里,他眨了眨眼睛,裴司臣还在,还在他手心里,在他心尖尖上。
“远洲,你坐椅子上等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答应了裴司臣,要确保你一根汗毛都不能掉的,可以吗?难不成你想让裴司臣出来看见你又病倒,再气的昏过去吗?”
顾远洲呆呆地看了眼苏野,手臂撑着墙才慢吞吞站起来,眼前一阵一阵发晕,还是苏野搀着他才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坐了多久呢,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灰尘斑驳的窗户照在顾远洲的脸上,他才恍然如梦。
带着血的手掌小心地抓住了一缕光,好温暖啊。顾远洲眯了眯眼神,嘴唇动了动。
“裴司臣,天亮了。”
嘎吱。
行色匆匆的医生走出来,焦急道:“谁是裴司臣的家属?”
“我是。”
顾远洲蹭地一下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
“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A型血,血库里的血不够了,家属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顾远洲脑子嗡的一声,他,他是0型。
“医生,我是O型,我能不能?”
“不行,他失血太多了,O型只能少量输一点,多了很容易造成溶血反应,严重的会危机生命的。而且,你是omega吧,omega的血液和alpha有很大差别的,风险太大,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医院已经联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血库调血,我们会尽力救治的。”
苏野立马道:“输我的,我是A型。”
“远洲,你别担心,没事的。”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关上,顾远洲焦急地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指甲都快要把手心抠烂了,他脑子一阵一阵的疼,恨不得直接冲进手术室。
不远处卫生间的水龙头好像怀里,滴答滴答的声音扰的顾远洲心烦意乱。
好在也就过了半个多小时苏野就咬着红枣糕出来了。
“苏野,你看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滚烫的热水倒在纸杯里,顾远洲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端不住,水直接撒出来。
“谢谢远洲,你快坐下吧,别忙活了。我一个顶级alpha,这点血不算什么,等裴司臣醒了,我睡一觉儿就没事了。”
顾远洲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勉强笑了笑道:“臣臣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他的福气。”
“哎,你可别这么说,我跟裴司臣那是真过命的兄弟,他以前救过我的命。你没看我妈把他当半个儿子嘛,裴司臣爸爸去世早,在裴家又不快乐,我妈那会天天让我往学校带饭,有我一份,就有他一份。别说是输血了,就是现在让我给他拼命都不在话下。”
“对了,裴司臣怎么样?”
苏野顿了一下大大咧咧道:“没什么事,到底是顶级alpha,愈合能力惊人,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看不见了。他的伤到了脑子,撞了一下,没事。刚刚就醒了,我俩还说话了,让你吃好喝好,让我照顾好你,要不然唯我是问。”
顾远洲扯了扯唇角笑了一下,他也没戳穿苏野拙劣的谎言,到底都是为了他好,他不能辜负苏野的一片好意。
手上的血渍早就结痂了,顾远洲按压着手心,似乎还能闻到独属于裴司臣的,甜腻甜腻的味道,他相信裴司臣,他一定会好好的。他知道自己在外面,就是硬抗也会咬着牙坚持的。
昏迷中的裴司臣眼皮动了动,他闻到了醇香的酒味,微烈带着甘甜。裴司臣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喉结,是认出来这是顾远洲的信息素,味道又变了,比红酒还要烈上几分,带上了丝丝缕缕的刺激。
昏昏沉沉的脑子突然就清明起来,沉重的眼皮被裴司臣用意念睁开,他惨白的唇动了一下。
主刀的医生没有听清楚,只是安慰道:“病人不要激动,我们现在是在医院,幸亏就医及时,再晚来半个小时我们就束手无策了。”
裴司臣还是努力说话,医生缝完最后一阵才把耳朵凑近裴司臣的唇,他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洲洲?
洲洲,是人名吧。
“你是在喊家属的名字吗?外面有个极帅气的omega,是你家属吧。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我听警察说他抱着他就要从山路上来。你今天真的命大,那个alpha朋友是A型血,等麻药劲儿过去一点,再缓缓就能出去了。”
裴司臣唇角微不可查勾了一下,他的洲洲怎么就来了呢,难不成是吸血鬼的超能力。
叮。
手术中的灯突然灭了,一直瞪着眼睛看那边情况的顾远洲登时站起身来,焦急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一秒,两秒,N秒。
沉重的大门终于错开一条缝,透过缝隙顾远洲看见了躺在医用推车上的裴司臣。
“家属。”
“我在。”
“病人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意识也不太清楚,我看你们办理的是VIP病房,一直有值班医生查房,你们家属要时刻注意病人的情况,一旦出现发热的情况及时通知值班医生。”
“好。对了医生,一起送进来的那个病人?”
“他伤势不严重,有点擦伤和轻微脑震荡,有警局的人看着呢,要安排到你们一层的病房吗?”
“嗯。”
医生对身边的护士安排了一下,直接让剩下的人把裴司臣推进了专用电梯。而后抬到病床上,摆出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远洲,那你就守着裴司臣,我去看看司机怎么样了。”
“好。”
安静的病房里,顾远洲看着裴司臣脑袋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一直忍到现在的眼泪霎时间绷不住了。
珍珠一样滚在裴司臣身上的纱布里,裴司臣的眼睛还闭着,看样子还昏迷着。
顾远洲吸了吸鼻子,安静地趴在床边,手指试图着搭在裴司臣裹着纱布的手上。
温热的触感让顾远洲凉透了的心一点一点又热起来,他的眼眶酸涩的厉害,没一会儿泪珠子就把脑袋下面的一小块地方都浸湿了。
“裴司臣,你怎么这么能睡啊。你醒醒好不好,我害怕。”
床上那人还是没什么动静,顾远洲换了一个姿.势,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子,却忘了手上都是血,粘了泪尽数抹在脸上,像一只小花猫,可怜兮兮的。
顾远洲手指点了一下裴司臣的眉心,嘟囔道:“裴司臣,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倒在血泊里,我整个人都懵了。无论我怎么喊你,你都不理我,我都要伤心死了,我好怕啊,好怕你像梦里一样,离我越来越远。
你知道吗,我掰开车门第一件事就是去试你的鼻息,先确认你是不是还活着。裴司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当时真的不在了,我会毫不犹豫跟你一起走。裴司臣,你听到没有,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陪你一起死。”
说到后面顾远洲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他捂着抽疼的心口,泪眼朦胧地盯着裴司臣,几乎要把他身上盯出来一个洞。
“唔。”
裴司臣的手指努力动了动,眼皮半睁着低笑了一下。
“裴司臣,你醒了。”
顾远洲惊喜地趴在床边,却不敢碰裴司臣一下,犹犹豫豫的,他咬了下唇,手指还是勾住了裴司臣的小拇指。
“嗯,我怕我家宝贝想不开。”
裴司臣的声音低的厉害,可顾远洲还是一字不落听了个彻底。他脸颊红了一瞬,娇嗔道:“你怎么醒了也不动啊,偷听我说话。”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说了,他即希望裴司臣知道,又不希望他知道。
“我,我要是睡着,哪里听得见你那样一番话。”
裴司臣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要不是这次出事,他都不知道顾远洲喜欢他喜欢到愿意陪他一起死。
值了!
咳咳咳。
裴司臣剧烈的咳嗽起来,惨白的脸颊因为憋气稍稍有了血色。
顾远洲拿着棉签蘸了水打湿裴司臣的唇,着急道:“你快别说话了,我害怕。”
“好。”
裴司臣盯着顾远洲忙忙碌碌的身影,嘴角又不自觉勾起了,他缓了好一会,才慢吞吞道:“洲洲,去洗洗脸吧。”
血手印突兀地出现白皙的皮肤上,横一道竖一道,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野猫。脖子上也是红红的一片,有种别样的破碎感,极美。
裴司臣叹了口气,又移开视线,唉,洲洲好好看,抿着唇的时候又有些委屈,怪,怪想亲的。
顾远洲啊了一声,立马跑进卫生间一看,唔,好可怕,像鬼一样。
他打开水龙头,血水顺着下水道消失不见,抬头盯着镜子看了好半晌,嘴角撇了一下,才慢慢收回视线,好丑,好憔悴。
“臣臣,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立马告诉我,我喊医生。”
“不,不太好。”
顾远洲一惊,焦急道:“我喊医生……”
“想要洲洲亲亲抱抱举高高。”
裴司臣说出去就后悔了,他眨了眨眼,又道:“我胡说的。”
顾远洲愣在原地好半天,垂在身侧的手扯着裤子,热意从脸颊蔓延到耳垂,再到脖颈,他不敢看裴司臣的眼睛,脚却诚实地往他病床周围挪。
蜗牛跑起来的速度大概都比顾远洲的动作快些,他紧张地一颗心砰砰直跳,眼神慌乱到随意乱瞟。
顾远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偷偷看了眼裴司臣,却不小心跟他对视上。那个委屈失落到爆炸的眼神让他的心脏一抽,手掌攥成拳头,悄悄呼出一口气。
眼睛闭上又睁开,下一刻,顾远洲飞快凑到病床上,手臂虚虚拢住裴司臣,以火.箭升空的速度给了裴司臣一个吻。
裴司臣完全呆住了,他不可置信地动了动唇,刚刚唇角那个触感,是顾远洲的唇。
顾远洲……亲他了。
脑子里炸开烟花,裴司臣笑得伤口都疼起来,满脑子都是顾远洲亲他了。
“暂时,暂时不能举高高。”
顾远洲脸红的像猴屁股,比染了胭脂还红上几分,可是他偏偏板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一些,哼,他见过世面。
切,不就是亲了一下嘛。
啊啊啊啊啊,怎么就亲了呢,他一点都不矜持。
呜呜呜,怎么办,想发疯。
第44章 远洲,你嘴怎么肿了
顾远洲目视远方,脑袋放空,原本搭在床上的手指被裴司臣倔强地握进手心里。裴司臣时不时就要挠一下他的手心,想跟他说话的意味很明显。
唔。
顾远洲手指蜷了一下,努力把脸上的热度压下去,淡定回头轻声道:“臣臣,你干嘛?”
“你怎么不理我了。”
裴司臣面色还是惨白惨白的,嘴唇干到都层层起皮,可怜兮兮勾着他的手腕,让顾远洲的保护欲蹭蹭蹭上涨。
“没有不理你呀。”
“还说没有,都不看我。”
顾远洲没办法只能换了个方向正对着裴司臣坐着,然后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裴司臣到现在还是有点不真实感,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顾远洲就坐在他半米的位置上,眸子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洲洲,我好像是在做梦。”
裴司臣的声音很低很低,包着的脑袋钝钝的疼,神色慌张到似乎一眨眼顾远洲就消失不见了。在他面前的顾远洲像是泡沫,稍稍一戳就消失了。
“哪有做梦,我是真的,我真的来了。”
裴司臣还是不相信的眼神,手指紧紧攥着顾远洲,好像这样才能确认顾远洲是真的存在。
啾。
顾远洲红着脸又亲了裴司臣一下,依旧是唇角的位置,他微凉的指尖戳着裴司臣的小梨涡,莞尔一笑,低声道:“裴司臣,确认了吗?我在呢。”
酥麻感从唇蔓延到脑袋,发着烫,着着火,整个人飘飘然不知所以。裴司臣艰难地动了动发酸的胳膊,侧着身子看向顾远洲。
“确认了。顾远洲,你喜欢我吗?”
老话常说,事不过三。
裴司臣想着要是顾远洲这次再拒绝,他以后就都不问了。
“喜欢。”
顾远洲没有一丝犹豫,亮晶晶的眸子落在裴司臣身上,语气极致温柔,缱绻。
心湖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裴司臣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用了些力气,高兴道:“我也喜欢你,顾远洲,很喜欢很喜欢。”
“其实,你跟我表白那次我差点就答应,但是,我总觉得你可能会变心,再加上咱俩年龄差距,我就拒绝了。”
裴司臣神色一寸一寸温柔下来,他的洲洲考虑的总要多一些,是想认认真真和他在一起,不是随便玩玩的。
“那现在怎么又承认了。”
“你躺在血泊里我慌死了,我那会特别特别特别后悔,生怕你出什么意外。生怕你就是走了也不知道我的心意,其实也没什么的,未来的日子就那么长,我要是一直拒绝你,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不是更浪费时间嘛。”
裴司臣哦了一声,低低笑了一声,调侃道:“那我还得感谢这次车祸。”
唔。
顾远洲的手掌捂在裴司臣的嘴上,他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还带着些气愤,气鼓鼓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呸呸呸,快呸三下。你以为这种事都是可以拿来说的吗,不许提了,我都快要担心死了,你还笑。”
裴司臣的舌尖舔了一下顾远洲的掌心,一字一顿道:“呸呸呸,不提了,以后都不提了。洲洲,你别生气吗?”
“哼,要喝水吗?医生说一个小时就能适当喝一口了。”
“要,洲洲,我想让你喂我喝。”
“好啊,我去找个勺子。”
裴司臣脸上的笑意更甚,声音放软放低,撒娇似的含含糊糊道:“不是那种用勺子的喂。”
裴司臣用手指点了一下唇,暗示加明示,顾远洲就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原本就微微发烫的脸颊直接爆红,别开视线磕磕巴巴道:“我,我没刷牙。”
他的脚尖在地上磨来磨去,试图从锃亮的地板上扒出来一道缝,然后直接钻进去不出来。
“唔,脑袋好疼啊。洲洲,我脑袋疼。”
顾远洲就是再尴尬也紧张地去看裴司臣的情况,他的手悬在半空,对着裴司臣的脑袋想碰一下又颓然放下手臂。
全是纱布,他压根找不见可以下手的地方。
“臣臣,我给你找医生来看看吧,开个止疼泵。”
“别别别,乖宝,我喝个水就不疼了。”
顾远洲:???
所以,裴司臣根本就不疼吧。
哼,诡计多端,就是想让自己亲亲他,好,好有心机的alpha啊。
“乖宝,你理理我嘛。”
顾远洲盯着裴司臣的眼睛看了好半晌,还是无奈妥协,怎么办,自己就吃裴司臣装可怜撒娇这一套。
温热的水划过喉咙,顾远洲在裴司臣震惊的眼神里尴尬地笑了。
“臣臣,这不是条件反射嘛,我,我还是先刷个牙吧。”
一杯水他都要喝光了,还是没有做好含一口喂给裴司臣的准备。好羞耻啊,羞耻到爆炸的那种,要知道,他是正经吸血鬼,哪里懂这些。
高级病房里的一次性牙刷到多的是,顾远洲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刷了三分钟。他吐完最后一口水,哈气闻了一下,唔,还挺好闻的。
热水一点点放凉,顾远洲深吸一口气又含了一口,咕咚,怎么又咽了呢。
“那个,臣臣,你要不闭上眼睛,看着你的眼睛我就不好意思嘛。”
“好。”
眼睛闭上了,其他感觉器官就格外清晰。
裴司臣能清晰地感觉到顾远洲的呼吸,以及他越凑越近的脸。挺翘的鼻子抵在他的脸颊上,炽热的呼吸扫过他的唇。
下一刻,湿热的唇颤抖着贴上他的唇。
水珠还带着些薄荷香,又有顾远洲独有的酒香。
咕咚。
裴司臣吞咽口水的声音大到震住了顾远洲的骨膜,他的耳垂一寸一寸红起来。刚想起来,后颈被滚烫的大手捏住。
他的唇缝被裴司臣用舌尖抵住,一点一点撬开。顾远洲呆呆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圆溜溜的眼睛轱辘轱辘转着,眼皮都发着颤。
顾远洲的手臂撑在裴司臣的身侧,等裴司臣的舌尖真的探进来,他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裴司臣身上。
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一声比一声粗.重。
裴司臣轻轻揉着顾远洲的后颈,含糊道:“宝贝,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轻颤的鸦羽合上,顾远洲悄悄按住越发狂跳的心脏,仔细承受着裴司臣有些过分粗.暴的吻。
唇瓣被轻轻含住啃咬,呼吸尽数被另一个人吞了下去。
顾远洲的身子酸软的厉害,被攫取的呼吸让他大脑开始缺氧,像濒死的鱼,又刺激又晕乎乎的。
嘶。
裴司臣唇瓣被咬了一下,条件反射松开顾远洲的唇。
顾远洲闻着香甜的血腥气,眼眶红了一瞬,迷离湿润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又凑近裴司臣舔了舔他唇上的血珠子。
呼吸一点点放缓,顾远洲红着脸从裴司臣身上起来,慌慌张张道:“臣臣,是不是压到你了?”
“没有没有。乖宝,你好甜啊。”
裴司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刚刚被不小心刺出来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他的洲洲又开始自闭装鸵鸟。
“你,你不讲武德,趁人之危。”
顾远洲手指在蓝白色条纹的床单上抠来抠去,好,好可怕,他变得都不像自己了。被裴司臣深吻的时候,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崩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裴司臣的唾液都是血腥味,好甜好甜,他原本想着亲一下就分开,哪成想止不住地沉迷。
“洲洲,我哪里忍得住啊。而且,是你先亲的我。”
喵喵喵?
听听,裴司臣的说的是人话嘛,他为什么亲,亲他,他自己没点数嘛。
“哼,臣臣,不理你了哦。”
“别,别啊,我还想喝水呢。”
顾远洲的嘴唇下意识一疼,他的唇都肿了吧,裴司臣居然还想着喝水,可恶啊。
“啊——臣臣,你张嘴哈。”
顾远洲拿着一次性纸杯靠近裴司臣,细细的水流嗒嗒渐在他的脸上,极小的一部分倒进了嘴里。
“臣臣,你配合一点嘛。”
裴司臣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努力把嘴长大了一些,不能再亲亲了,他怕把顾远洲亲跑了。
一杯水裴司臣喝了一大半,脖子脸颊喝了一小半。喝一杯水让两个人手忙脚乱的,顾远洲更是后背发湿,出汗了。
呼。
顾远洲擦了一把额前并不存在的汗,气鼓鼓道:“你还喝吗?”
“不了不了,我的宝贝怎么生气了。我看看。”
“没有生气。”
顾远洲下意识咬了下唇,嘶的一声,本来不想生气的,现在想生气了。
“臣臣,你这样不行的,你在生病,不能,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
裴司臣哦了一声,尾音上挑,轻笑道:“知道了宝贝,也就才亲了你一次哎。”
“你好像很可惜?”
“没有没有,不可惜,就是高兴嘛,非常高兴。洲洲,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说起这个顾远洲就心慌,他趴在裴司臣床边,心有余悸道:“梦到的,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是只能梦到,昨天晚上梦见你了浑身是血,怎么喊怎么追你都不理我。我没办法,就让苏野开车来找你。”
裴司臣心脏抽疼起来,遇到那种情况顾远洲该有多无助啊,偏偏自己又联系不上。
“吓坏了吧,不怕不怕,我不是好好的么,没事。”
顾远洲的脑袋在裴司臣身上蹭了蹭,轻声道:“臣臣,你揉揉我的脑袋。”
“好。”
大掌轻轻揉着顾远洲的头,顺着他发丝的方向抚摸,一下一下安抚着顾远洲过分慌张的情绪。
“臣臣,我的能力没什么用,我还是来晚了,要是早一会儿就好了。”
裴司臣唔了一声,柔声道:“洲洲,不晚,一点都不晚。医生说要是再晚半个小时,可能我就有危险了。早一会儿,万一元总发疯连你和苏野一起撞怎么办,那不是四个人都搭上了,那个时间刚刚好。洲洲,你救了我的命。”
“真的吗?”
“真的啊,我的洲洲就是最牛的,能力也很厉害啊,顾远洲,你是我的英雄。”
“也,也没有吧。”
顾远洲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像小猫一样在裴司臣的掌心蹭了蹭,还享受似的哼哼了一声。
咚咚咚,咚咚咚。
“臣臣,好像有人敲门。”
裴司臣只能遗憾地收回手掌,轻哼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敲门,我还想挠一挠你的下巴呢。”
切,挠什么下巴,我又不是真的猫。
“哎,苏野快进来。”
“裴司臣怎么样?”
“挺好的。”
苏野哦了一声,摸着下巴仔细看了眼顾远洲,疑惑道:“远洲,你嘴巴怎么肿了。”
“我,我上火了。”
顾远洲热度刚下去的脸又烧起来,他下意识嗅了一下空气里残存的信息素,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艹,裴司臣是禽兽啊,都躺下了还不消停。
“苏野,你怎么样?”
裴司臣真的是苏野给他输的血,感动坏了,唉,关键时刻还得看兄弟啊。
“死不了,我刚喝了两杯红糖水,倒是你得好好养养,下午我去给你买点补品补补。”
顾远洲:“麻烦你了苏野,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
“也行,你正好给他挑挑,我一个大老粗,不细致。”
苏野拉了凳子,叉开腿坐在上面,疑惑道:“司臣,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车子被元总动了手脚,剎车坏了。他知道我要晚上要去临县,必然会经过那一段山路。他还不放心,自己开车跟了我们一路,他车上装了信号屏蔽器,见我们一直没事,直接就撞上来了,我都不确定行车记录仪拍上没有,那么大雨,信号也不好。”
裴司臣说完又咳了两声,顾远洲给他捋了一下心口,又端着纸杯道:“喝口水吧。”
“好,谢谢洲洲。”
温热的水流浸润着干涩的喉咙,裴司臣这才觉得舒服一些。
“元总肇事逃逸了?”
“嗯。”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是昨天夜里那些警察,还压着怒气冲冲神色癫狂的元总。
元总一看裴司臣还活着,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挣扎着要靠近裴司臣,被两个警察按住的云总还抬着腿要去踹裴司臣。
“你老实一点。”
“病床上躺着的裴司臣吗?”
顾远洲嗯了一声,认认真真对着几个警察鞠了躬,感激道:“谢谢警察叔叔,要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们从山底下弄上去呢。”
“我们的职责所在,什么谢不谢的。其实,我们几个里年龄最大的也才32岁。”
顾远洲一呆,霎时间从他的称呼里悟出来,他不好意思道:“我,我习惯这样称呼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因为案件情况特殊,我们找裴司臣了解一下情况,在场的应该都是目击证人吧。我们最开始是凌晨四点接到的报案,当时裴司臣说疑似被跟踪,车子剎车坏了,请问你是怎么确认那个人是元总的?”
裴司臣沉吟了一下道:“我要去临县的消息就四个人知道,我,我的司机,元总还有这次谈合作的林总。司机小崔发现剎车不对,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并说今天车子就元总的人接触过,我起疑心是他,加上后车一直跟着我们,手机信号也被屏蔽了,我直觉不对,当机立断选择了报警。”
警察点了点头,这跟他们找司机了解到的情况是一致的。
“那你是怎么认为元总有动机的,在报案时就直接说了怀疑对象。”
裴司臣看了眼被警察架着还张牙舞爪的元总,轻声道:“他儿子因为涉嫌骚扰.迷.奸omega被判刑了,其中有一部分证据是我报案提供的,云总知道以后怀恨在心,递交了辞职信,几次三番找茬。”
“好,我们都了解了。元总,你认可裴司臣说的这些情况吗?”
元总的眼睛红的惊人,他呼哧呼哧喘着气,冷笑道:“我只是恨为什么没有直接撞死他,他该死,他该死。我就那一个儿子,不就是和几个omega玩了玩么,他有什么错。”
此话一次让在场的人更加厌恶元总,表面人模人样的,实则畜牲不如。他嘴里的omega好像是什么货物,不是活生生的人。
“那你知道你已经涉嫌故意杀人了吗?”
“是又怎么样,我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这个计划我整整布局了半个月,裴司臣你真以为临县的合同那么容易啊,都是我找的人,呵呵呵,你不是聪明嘛,怎么这些事都看不透。傻子,你才是傻子。”
元总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他咳了两声,又贱兮兮道:“如果你这次不上钩,那下次一起死的就还有你的omega,他不是最牛么,我还想看看他能不能抗过几个alpha的侮辱,我倒要看看,你的omega有多硬,还能不能一打几。”
裴司臣周身的寒气翻涌,原本躺在床上的他慢慢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元总的眸子,寒潭似的眼神瞥过去,他冷冰冰吐出三个字:“你找死。”
血腥气开始暴涨,刀子一样攻击到元总身上,他咳了一声,腿立马软下来。
顾远洲一看场面快要收拾不住了,立马凑到裴司臣身边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小心拍着他的背。
“臣臣,他胡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十几个alpha都没事,别气别气,他就是故意激怒你的,不气了好不好。”
裴司臣闻着顾远洲甘甜的酒香情绪才一点一点稳定下来,他现在就一个想法,立马弄死元总,他怎么跟自己的儿子一个样。
“元总,请注意你的措辞。”
“呵呵呵,弄死我,弄死我啊。这次没杀了他是我失误,就不给心慈手软,直接在市区就应该杀了他。要是我活着一天,我都要杀了他。”
元总已经疯了,完全变成了恶魔,癫狂的状态让两个警察都差点按不住他。
“裴司臣,情况我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具体怎么处罚还要等案件进一步判决,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好,谢谢。”
等屋里安静下来,裴司臣肆虐的信息素才安稳下来。
苏野揉了揉发酸的鼻子,难受道:“老裴,你怎么还无差别攻击呢。”
尸山血海般暴厉的信息素,他一个顶级alpha都遭不住,脑袋有一瞬间晕乎乎的。
“抱歉,有点没有控制住。”
“嗐,理解理解,那什么,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再跟远洲出去买东西吧。”
他看裴司臣的情况不太稳定啊,还是让顾远洲多陪陪他吧。
“洲洲,脑子疼。”
裴司臣眉头紧紧皱起,手臂上的纱布好像渗了血,粉红一片。
顾远洲小心地抬着裴司臣的胳膊,担心道:“我先看看你胳膊。”
纱布一圈一圈拆开,最后那一层都有些粘连,顾远洲低头吹了吹,这才小心地撕开。
胳膊上的伤口外翻露出粉白的皮肉,触目惊心的。
顾远洲按在他胳膊上的手都在发抖,眼眶霎时间就红了,哑着声音道:“怎么没有缝针啊。”
“医生说顶级alpha愈合快,缝了针还得拆线,麻烦。”
顾远洲小声嘟囔了一句:“哪里麻烦。”
他把裴司臣的手臂抬起来,舌尖小心舔.舐着,浓重的血腥气在嘴里炸开,小尖牙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抵在裴司臣硬梆梆的胳膊上。唾液沾染在伤口上,随着顾远洲移动的动作,皮肉开始发痒,没一会儿伤口愈合的只剩下粉色的嫩肉。
顾远洲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小尖牙,眼神愈发迷离,歪着头盯着裴司臣,喉结滚动,红彤彤的眼睛湿漉漉的。
“洲洲,你是不是没吃饱啊。”
“饱,饱了。”
裴司臣看了眼手臂,把挽上去的衣袖扯下来,而后轻轻捏着顾远洲的下巴抬起来,自己则飞快凑近又亲了一下他的牙。
“洲洲,你这样很想让我欺负你。”
“不许欺负。我要和苏野出门了,你,自重!”
随着顾远洲起身,他的眼睛和牙齿已经变了回去,他扭过头轻轻笑了一下,不自在地摸了一下小尖牙,怪痒的。
等顾远洲走远,裴司臣才蹙着眉闭上眼睛,脑袋像是被斧头凿上去,疼得厉害,有顾远洲在,他又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来,就怕他担心。
砰。
睡梦中的裴司臣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他艰难地爬起来,喊了一声:“洲洲——”
接连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
裴司臣的心沉下来,顾远洲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刚撑着床艰难走了两步,病房的门突然打开。
“臣臣,你怎么下来了。”
顾远洲慌慌张张跑过来又把裴司臣扶回病床上,掖好被角,气呼呼道:“裴司臣,你怎么没有病人的自觉啊,不知道要好好休息吗?”
裴司臣不语,只是固执地盯着顾远洲,皱着眉紧张道:“洲洲,你的腿怎么了?”
刚刚跑过来的那两步就很不对劲儿,一瘸一拐的,像是伤到了。
“没事啊,我就出去买个东西,能有什么事。”
“顾远洲,你好好说。腿怎么了?”
顾远洲委屈地瘪了瘪嘴,还是道:“真没事。”
两人就这样僵持下来,谁也不理谁。
好半晌,还是裴司臣又说了软话:“洲洲,我就是担心你。”
“嗯,我知道,真没事。”
裴司臣叹了口气,他知道问肯定是问不出来了。他手臂微微用力,直接按住了顾远洲微微发颤的腿,却不想下一刻就被顾远洲轻轻挣开。
他盯着裴司臣一字一句道:“臣臣,你要强迫我吗?”
第45章 终于帮忙了(手)
裴司臣一呆,他都怀疑自己幻听了,听听顾远洲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强迫,他就是想看看他的腿怎么了,没有要欺负他意思啊。
眼看着顾远洲神色又失落下来,裴司臣立马投降。
“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
顾远洲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咬着牙吞了一下口水,好半晌,他才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绳系着的护身符。
“臣臣,头抬起来一点。”
顾远洲捏着红绳从裴司臣的头上套进去,挂在脖子上轻轻拍了一下。
“平安符,保平安的,你一个我一个,洗澡的时候再摘下来,洗完就赶紧挂上。”
裴司臣把平安符拿起来,后面写着慈恩寺。他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慈恩寺的符是真的求来了,想要大师开过光的符需要从三十三阶石梯上一步一跪上去,在佛祖面前再实心实意跪八分钟才给的。
“顾远洲,你不是不信神佛么。”
裴司臣的声音低哑的厉害,他把能想到的关于顾远洲的,最开心的事都想了一个遍,才克制着没让自己的哭腔出来。
“不信啊,可是一遇到你的事,我就觉得应该信的。”
裴司臣眼眶里的泪珠子再也忍不住,刷的一下就涌出来,他起身直接把顾远洲抱进怀里,力气大到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
“洲洲,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脖颈上骤然一热,顾远洲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滴答滴答的动静传进顾远洲耳朵里,他才后知后觉裴司臣……哭了。
顾远洲浑身都僵硬起来,他被裴司臣压着的半个肩膀都麻了,力气也跟着卸了大半。
他小心地把裴司臣的下巴托起来,捧着他的脸,用大拇指指腹一点一点把他脸上的泪珠子擦干净。
“臣臣,你怎么了。”
顾远洲慌的不行,他压根没想到过像钢铁一样的裴司臣也是会哭的,无声无息掉着眼泪,眼眶红彤彤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是不是头疼的不行啊,我去找医生给他开个止疼泵吧,别哭啊,你这样我害怕。”
顾远洲越是这样,裴司臣就越是难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轻声道:“洲洲,你疼吗?”
“什么?”
顾远洲给裴司臣擦泪的手都一顿,他勾唇笑了笑,故作轻松道:“疼什么,心疼嘛,我肯定心疼你啊。”
裴司臣失笑,顾远洲还顾得上调侃他,小骗子。
“乖宝,腿疼不疼,我看看,就看一眼行不行。”
四目相对,顾远洲挠了挠裴司臣的下巴,哼哼唧唧道:“你都知道了啊。”
“你说呢,慈恩寺的大门就是帝都三岁小孩儿都听说过。更别说他们家的平安符了,洲洲,你是不是想让我心疼死。”
“其实,也没关系的,不是很疼。”
顾远洲说谎都不带草稿的,呲牙咧嘴站不起来的那个疼劲儿已经过去了,现在还能面不改色的调侃裴司臣。
“小骗子,我看看你的膝盖。”
“不用了吧,没事的,大白天的,不用看了。”
裴司臣难得又严肃起来,皱着眉盯着顾远洲的眼睛,一字一句喊他的名字:“顾、远、洲。”
唉,顾远洲真的是怕了裴司臣这样喊他了,他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指甲盖大小的位置,轻声道:“看见了嘛,就看这么一下可以吗?”
“行。”
“一言为定,不能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行。”
顾远洲这次离裴司臣远了一点点,脱了鞋子上床,两条腿曲起来,小心地把略宽松的裤子挽下去。
裴司臣紧张地盯着顾远洲的动作,等青青紫紫的膝盖露出来,他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这就是顾远洲嘴里的没事,都成什么样了。
顾远洲刚想把裤子拽下去就被裴司臣的手死死卡住。
“臣臣,你干嘛啊,不是说好了就看一下下嘛,你是小狗。”
“汪,汪汪,我是小狗行了吧。这得擦点药,我给苏野打个电话让他给你买一瓶云南白药。”
“别别别,不要再麻烦人家了,都挺累的。也还好啦,应该睡一会儿就能好一点。”
裴司臣扯着顾远洲的胳膊,紧张道:“那不行,要不我给你揉揉吧,先让瘀血化开。”
“也行。”
裴司臣先一点一点把手搓热,而后让顾远洲把腿放平,小心地按着他的膝盖揉搓。
嘶。
顾远洲疼得膝盖一下子曲起来,差点磕到裴司臣的脑袋,疼,太疼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顾远洲眼泪的泪珠子就飙了出来。
“臣臣,疼。”
“乖哦,我知道我知道,我轻一点。”
瘀血都聚拢到一起了,不揉开明天更疼。
揉了好一会儿顾远洲抽抽搭搭的声音才低下去,裴司臣缓缓呼出那一口浊气,又让顾远洲的腿抬起来运动一下。
“洲洲,有没有好一点。”
顾远洲闷闷的嗯了一声,眼睫毛上还粘着些泪珠,他吸了吸鼻子轻声道:“谢谢。”
裴司臣给顾远洲擦了一下泪珠,俯身亲了亲他的膝盖,“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知道疼了吧。”
顾远洲半蜷的腿一颤,他悄悄瞪了眼裴司臣,怎么,怎么还亲他的膝盖啊。
“臣臣,我,我跑一天了又没洗澡。”
“不脏啊。”
裴司臣还想凑过去亲亲顾远洲的唇,被他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
“臣臣,你想干嘛,老实一点。”
“想亲亲你。”
“不行,又亲膝盖又亲嘴巴,我不习惯。”
裴司臣委委屈屈嗯了一声,抱着顾远洲嘟嘟囔囔道:“我家男朋友好小气,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这个也不让,那个也不让。”
噗嗤。
顾远洲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他努力板起脸点了点裴司臣的鼻尖,调侃道:“你在这说相声嘛,还有我可没有答应到你男朋友,不要给自己乱贴身份。”
裴司臣目光霎时间变凶了一截,他捏了捏顾远洲的下巴,恶狠狠道:“亲都亲了,你居然不认了,渣男,你这样在古代可是要被示众的。”
“示什么众,我怎么不知道。”
“按照咱们家的家法,你亲了我又不认,这算是始乱终弃,要好好惩罚你,罚你亲我一百,不对,是一千次。”
emmm,顾远洲怀疑裴司臣是在给自己某福利,但是他又没有证据。
“我又没说不认,就是现在不认。等你好起来,好起来我就认。”
裴司臣默默盯着顾远洲的眼睛,见他没有一丝一毫说笑的意思,只能作罢,委委屈屈道:“那等我好了,记得给我名分,我必须得是顾远洲的男朋友。”
“行,一言为定,我可不像你,是小狗。”
“嗯?取笑我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臣臣,别这样啊,我最怕痒了。”
裴司臣直接把顾远洲按在床上挠他的痒痒肉,笑得顾远洲都开始打滚,蜷缩成一团,小腿好像还有抽筋的迹象,好可怕。
“嘎嘎嘎。”
顾远洲笑声戛然而止,他好像发出来一些不应该人类,也不应该吸血鬼能发出的声音,好羞耻啊,像小鸭子在叫。
顾远洲强忍着笑,差点都要憋出内伤了也不开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子,只觉得好热好热好热,好像大脑供养不足了。
“洲洲,我没有点你的穴吧,别这样,别吓我啊。”
裴司臣规规矩矩斜靠在床边,手吓得摸着顾远洲的脸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好像玩大了,他家小吸血鬼都快撅过去了。
“咳咳咳,咳,没事,没事。”
顾远洲半仰起来脑袋,又软绵绵倒下,轻声道:“臣臣,我好像看见星星了。”
“我看你是缺氧了。”
裴司臣抬着顾远洲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缱绻温柔,他眼睛里像是有顾远洲嘴里的星星,呢喃道:“你觉得我的人工呼吸效果怎么样?”
唔,顾远洲舔了下唇,别过来不说话了,唉,更缺氧了。
好半晌,缓过来的顾远洲还缓缓开口:“裴司臣,你安分一点,你是病人,躺好。”
“哦,好吧。”
裴司臣头上腿上包着的纱布好像是摆设,一点没有影响他“发疯”。
临近晚上,苏野突然打了一个过来说要回帝都了。
顾远洲慌慌张张跑去送他,在裴司臣病房门口,苏野看起来很焦急,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苏野,天快黑了,你现在走吗?要不等等到明天早上天亮了再走吧,昨天夜里就开车,现在又开,太辛苦了。”
“没事,苏驰好像病了,我回家看看。”
苏野跑出来住裴司臣家都十几天了,正赶上裴司臣又出事,他都没有顾得上关注苏驰,哪成想刚刚一看朋友圈,他发了一条说好难受,好像要疼死了。苏野的心立马就乱了,苏驰天天加班本来就容易猝死,呸呸呸,容易出事,他就担心的不行,必须马上回去看看才行。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家里还有你爸妈呢,你现在开车回去身体还能行吗?”
“不怕。我是顶级alpha,熬三个大夜都没问题的。”
顾远洲嗯了一声,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捻了捻,笑道:“苏野,喜欢什么就大胆去争取,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万一你想争取的那个也在拼命争取你呢。裴司臣这次出事我才明白,人的一辈子就那么长,还要面对各种各样无法预知的灾难,谁都不知道,现在这一天是不是最后一天,如果这一天都没有好好珍惜,等真的到了最后一天得多后悔啊。”
苏野揉着发酸的眼眶不语,他沉默地等顾远洲说完,失落地笑了一下,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远洲,我跟你们不一样。”
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永远都不能提的,连放在心尖上都有一种背德的负罪感,他喜欢上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该喜欢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还有转机呢?”
顾远洲深吸了一口气,指尖都快把掌心抠破了,犹豫了好久好久还是道:“见苏驰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他和谁最相配。”
“谁?”
苏野的声音有些发颤,他隐隐猜到了,只是不敢承认。
“你。我发誓,他敢亲你肯定不是偶然,也许是蓄谋已久以后的不经意,他可能计划了好多个日日夜夜,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可是我又怕你们一个憋着不说,一个又跑的远远的。我感觉既然姻缘敢这么牵,肯定有他的道理,不是随随便便来的,你可以试探试探。”
苏野高高吊起的心脏落了地,他脸上又露出那种没心没肺的笑,无所谓道:“这有什么,我这就回家试试他。”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远洲望着苏野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心,要是他真跟苏驰在一起,会不会被欺负啊。
“洲洲,苏野走了?”
“嗯,他说苏驰发朋友圈不舒服。”
裴司臣把手机递给顾远洲,苏驰的朋友圈空空荡荡的,一条也没有。
顾远洲默默跟裴司臣对视,看来苏野还不知道,苏驰的朋友圈有个名字叫:仅苏野可见。
啧,这就的顶级alpha的心机和手段,这要是还追不上,顾远洲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裴司臣的伤还得再住院观察几天,顾远洲看着医生给他换药,心直接揪起来,那么大个口子,他看着都觉得疼。
顾远洲捏着裴司臣的手不停收紧,眼底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乖乖,笑一笑么,这是怎么了,苦大仇深的。”
“你说呢?”
“那你亲亲我吧,亲亲我就好一点了。”
顾远洲配合地在他额头分纱布上亲了一下,温柔地像是在对待支离破碎的瓷娃娃。
“乖哦臣臣,亲亲就不疼了。”
裴司臣心软的一塌糊涂,扯着顾远洲的手指晃了晃,撒娇道:“洲洲,你能不能帮我洗洗澡啊。”
“你才刚上了药,不能洗吧。”
“擦擦也行吧,不舒服。”
“那行吧,你躺好。”
“干嘛?”
裴司臣满脑子的疑惑还没下去,就见顾远洲直接靠过来,胳膊穿过他的脖颈腿弯直接抱了起来。
裴司臣:?
所有,那天晚上顾远洲就是这么抱的他。
“臣臣,你抱住我的脖子吧,就像我抱你那样。”
裴司臣垂下来的头疼的不行,直接半仰着头默默把胳膊挂了上去。虽然有些影响他的alpha身份,总归又没人看见。
砰。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臣臣,你没事吧。”
裴司臣的腿结结实实撞在了浴室的门上,疼的他像猴子一样呲牙咧嘴的,他勉强笑了笑,艰难道:“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没有扯到伤口就行。”
裴司臣原本是腿疼的不太能走路,现在脚趾也收到了重创。顾远洲把裴司臣放在椅子上,手忙脚乱地去开花洒。
“洲洲,一会儿再开花洒吧,是不是应该先脱我的衣服啊。”
“对哦,我忘了。”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小心脱下,顾远洲盯着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心疼的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洲洲,你自己能擦吗?我不敢。”
“不能吧,我胳膊没有力气。”
裴司臣摆着无辜的小眼神,顾远洲没办法只能把毛巾打湿挑着地方给裴司臣擦身子。
嘶,越是这种轻飘飘的力道,越是让裴司臣难以忍受。酥酥麻麻不说,连带着头上的伤口都开始发麻。
温热的毛巾划过腰窝,顾远洲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给他擦拭,那个不听话的信息素又蹭地一下冒出来,贴着顾远洲的脸颊就开始狂蹭,像个小色.鬼,一点都不矜持。
唔,顾远洲被弄得口干舌燥,只能停下手上的动作红着脸跟裴司臣告状。
“臣臣,你就不能稍微管管它吗?”
裴司臣抑制不住身体某些变化,大气都不敢出,唯唯诺诺道:“我好像也有点控制不住。”
下一刻,顾远洲就深刻明白了什么是控制不住。
他蹭地一下起身,却不想起的太急直接磕上了裴司臣的下巴,疼得他当时就哼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臣臣,你怎么样。”
裴司臣捂着下巴,幽怨地盯着顾远洲,委委屈屈道:“宝贝,你是不是特别怕我好了,你就没办法逃避,必须得当我男朋友了,左一下右一下的让我受伤害。”
顾远洲脑袋都要摇成拨浪鼓了,委委屈屈道:“我哪里舍得啊,我又不是什么恶毒反派,表面笑嘻嘻,实则满脑子都是陷害你。”
“那怎么办么,洲洲,我这样了。”
顾远洲抬头盯着天花板,脚趾在拖鞋里抠来抠去,空闲的那一只手还是注意裴司臣的信息素在他脸上贴来贴去。他只当自己眼瞎了,看不见裴司臣的变化。
“宝贝,你理理我,难不成你就忍心丢下我不管啊,都怪你太好看了,遇到你我就不行了。”
好大一口黑锅,明明是你自己意志力不坚定。
垂在身侧的手腕被一股儿大力扯了去,顾远洲慌乱坐在裴司臣的退上,仔仔细细感受着裴司臣无与伦比的温柔。裴司臣狼一样的眼神落在顾远洲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比顾远洲了解的一切都要温柔。
“洲洲,你就行行好吧,看在我都受伤了的份上。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软绵绵的。”
“不,不好吧。”
裴司臣唔了一声,只是小心地叼着顾远洲的耳垂细细亲了一下,脑袋过电似的,顾远洲瑟缩着就要往一旁躲。
身子过电似的,汗毛立起来,抵在地上的脚趾也跟着绷.直。
顾远洲难nai地嗯了一声,他眼睛瞪大了一圈,小心地捂住嘴巴,生怕再发出些别的动静。
没一会儿,顾远洲就觉得自己后背湿了一片,耳垂又红又热,白皙的锁骨也染上绯红,他不自觉动了一下,却不想微微一动就碰到了他一直逃避的东西。
裴司臣含含糊糊道:“洲洲,怎么不说话了。”
顾远洲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控诉地看向裴司臣,气鼓鼓道:“你说呢。”
“宝贝,气氛都到这个份上了,难不成我脱.光了你就让我再完完整整穿回去啊。”
“那,那你快.点。”
顾远洲红着脸想轻声去把灯关了,又被说好了浑身没力气的裴司臣一把制止。他箍着顾远洲的腰,哪里像手抬不起来的样子。
“臣臣,你……没力气?”
“间歇性没力气,刚刚不知道哪里来的气,现在又没了。”
呵,我信了你的邪。
这一次又跟上一次感觉不一样,大概是因为身份变了,他突然成了裴司臣的准男友,有些放不开了。
顾远洲脑袋架在裴司臣肩膀上,听着他若有似无的低.喘整个人快要爆炸了。
“洲洲,你看看我。”
雾蒙蒙地眼睛慢半拍抬起来看向裴司臣,他咬着唇嘟囔道:“还看什么,我,我不想看,唔……”
肺里的呼吸尽数被攫取了,裴司臣发了狠一样吻着他的唇,下唇被含住轻轻啃咬,裴司臣声音愈发喑哑。
“洲洲,动一动啊。”
顾远洲缓了一下,眼尾忍不住渗出来泪珠,他呜.咽着拍了一下裴司臣的胳膊。
没见过这样的,处处奴役他,他被亲的都没力气了,还,还要欺负他。
一直到顾远洲的唇被亲的又红又肿,裴司臣才放开他。
“洲洲,我好喜欢你啊。”
突然起来的表白让顾远洲的手一颤,力气略大了一些,裴司臣嘶了一声,他调笑道:“洲洲,你是不是故意害我啊,想不想以后了。”
以后……
顾远洲脑子里飘过一些不敢想的,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
裴司臣笑了一下,直接把手覆盖在顾远洲的手上,他凑到顾远洲耳边轻声道:“洲洲,你好好学一学啊。”
魔音贯耳!
顾远洲不想学,一点也不想学,可是他被裴司臣带着,被迫学了一个多小时。
学到最后他整个人都麻了,恍恍惚惚洗完发红发烫的手,游魂似的回了病床。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两个小时,足足两个小时。
顾远洲连裴司臣什么时候怎么回来的病床都不知道,他对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甚至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就连后来裴司臣亲他的脸颊他都没什么反应,唉,自闭了呢。
后来是怎么睡过去的顾远洲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被急促又暴躁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迷迷瞪瞪爬起来,用晨起特有的软糯的声音道:“请进。”
顾远洲努力瞪着眼睛跟来人对视,等等,来的是裴宣……
我又活过来了,宝子们一定要注意防护,昨天烧的我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可怕。多喝水,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了,真的遭不住,太难受了,我昨天羊第三天,上午还行,还没吃中午饭就不行了,烧的昏迷不醒。山西的宝子们如果羊了截图抗原和核酸羊性可以去京东搜山西防疫,专区有卖布洛芬和连花清瘟,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爱你们!
第46章 种草莓
原本还有些瞌睡的顾远洲霎时间清醒起来,藏在被窝里的脚踢了几次裴司臣,他还是睡的昏迷不醒的样子。
顾远洲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手指伸出来一截又缩回去,反复几次,那句亲切的打招呼你好之类还是没说出口。
咚。
这次顾远洲使了一点力气,裴司臣才哼哼唧唧睁眼,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就朝着顾远洲撒娇。
“宝贝,亲亲~么。”
顾远洲眼疾手快堵住裴司臣的嘴,低声道:“你爸来了。”
“洲洲,胡说什么呢,我嘴巴疼,得你亲亲才能好。”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顾远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轻声道:“你好。”
都这个时候了,顾远洲在稳稳当当躺裴司臣的病床上怕是不太礼貌,他现在就庆幸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着衣服。
顾远洲扶着床一下去,膝盖一软就跌在了地上,嘶,好疼啊。
“洲洲,你坐着吧,逞什么能,跪那么长时间膝盖不疼啊。”
裴宣的脸更黑了,跪,时间长,疼,还睡一起。他是孩子的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裴司臣,滚出来。”
怒气值拉满的一句话,当即就给裴司臣吼懵了,裴宣真来了,他半个身子隐藏在门后,从自己这个位置看过去又是盲区,裴司臣以为是顾远洲逗他玩的。
就那种床上的暧昧,喊个爸爸什么的。
没想到是真爸爸,还是现在这个无法收拾的场面。
“混账玩意儿,听到没有,滚出来。”
裴宣又看了眼无辜跟他对视的裴司臣,满头包着纱布,看起来像个重伤患者。无耻,都这样了,还,还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你确实我能滚出去?”
昨天被磕到的脚趾已经肿了,走路都疼,还滚。
顾远洲默默探头,一瘸一拐往卫生间走,边走边道:“你俩聊,你俩聊。”
裴宣这才把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露出来,提着满满当当的补品冷哼一声,咚的一下放在床头边上的桌子上。
“裴司臣,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别的没学会,学会欺负omega了。得亏是伤了脑袋,别的心思还能付诸实践。我看你什么事都没有,还会欺负顾远洲,精力好的很。”
“什么?呵。”
裴司臣都无语笑了,这是什么想象力,他就是再变态也不可能在这种恶劣条件下干什么。先别说顾远洲愿不愿意,就是愿意也太侮辱他了。
“看见这是什么了吗?我家顾远洲给求的平安符,未知全貌,不要随意评价,谢谢。”
裴宣看了眼慈恩寺的名字,嘴巴顿时上了502胶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谁也不看谁,彼此是一句话都没了。比冰山还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都快把屋子冰封住了。
卫生间的顾远洲时时刻刻注意着屋外的动静,心想,咋没有动静呢,他是出去呢,还是不出去呢。
好半晌,裴宣才挤出一句:“转院回帝都吧,王医生是很好的脑科专家,给你看看脑子。”
“不用了,我过几天就出院。”
裴司臣就是好奇裴宣从哪知道的消息,他哪次生病都不见裴宣担心成这样,还眼巴巴地开车几个小时专门跑过来。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用不着藏着掖着。”
“你说什么?”裴宣眼睛都瞪大了,声音不自觉高了一个调,不可置信道:“我是你父亲,我看看受伤的儿子还非得有事才行吗?”
裴司臣冷漠地呵了一声,嘲讽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父亲。我没什么事,我早就不是很久以前发高烧40℃差点死过去,父亲压根不理的小孩了。我是顶级alpha,这点事还用不到你的脑科专家。”
扎心窝子的话一点一点刺激着裴宣的心脏,他嘴唇颤了颤,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早就知道迟了,这些年不是不后悔,可是他有自己的骄傲,绝对不承认自己错了。
“我梦里你爸爸了。”
那是他去世后自己第一次梦到他,他还是温温柔柔地趴在阳台上朝着他笑,小梨涡若隐若现,手里捧着最爱的绣球花,轻声喊他:小宣。
他狂奔过去,刚想把人紧紧抱住,就消失了。
他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司臣,为什么不关心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
裴宣下意识反驳:“不是不是,阿凌,我爱他的,真的,他是你用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爱他,我爱他就像爱你一样。”
“小宣,司臣就是我的命,你不能伤害他。”
半夜惊醒的裴宣还是怅然若失,他一次又一次吻着胸前用阿凌指骨做成的戒指,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午夜梦回,他时隔多年再梦到他,居然是因为亏待了他们自己的儿子,亏待了阿凌视如珍宝的儿子。
“梦见我爸爸,你怎么配的,这辈子你都没有资格梦到他。”
爸爸是裴司臣心底最温柔,又最不能碰的最后一块软肉。爸爸说,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omega,因为以后肯定有两个alpha宠着。可是,他却连自己分化都没有赶上,爸爸他压根没见过他变成alpha的样子。
“裴宣,你来看我到底是因为你担心我,还是觉得梦到我爸爸了,他骂你了,你过意不去。”
裴司臣捂着发紧的额头,眉头死死皱在一起,他盯着裴宣的眼睛,沉默着等待他的回答。
长时间的死寂,裴司臣冷笑一声,呢喃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爸爸,辜负他赤诚一片的心意,你配不上他的爱。爸爸最爱你,没有人比他更爱你,他爱我因为我是你儿子。你呢,你是自私浅薄的爱,你从来没有因为爱爸爸就要爱我,你不配。”
裴宣盯着裴司臣的眼睛说不出话来,他被裴司臣戳中心事,脸面都挂不住了,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爸爸的爱。”
他就是太爱了,爱就是自私的,两个人的生活压根就插不下第三个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我懒得跟你说,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裴司臣别回头,没有再看裴宣一眼,他还以为这个人良心发现了,没想到是良心受谴责了。
“你好好休息,我,我以后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还想高兴两天。”
关门的声音响起,在浴室站到腿麻的顾远洲才慢慢走出去,含含糊糊道:“他走了?”
裴司臣闷闷地嗯了一声,恹恹的躺在床上发呆,手指按着戒指轻声道:“他因为梦到我爸爸了才来的。”
一句话顾远洲就懂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亲缘浅薄,哪怕是双亲健在也是几十年看不见人影,向来对这些东西是无所谓的。他家裴司臣从小没有爸爸,父亲又不亲近,肯定很在乎这些。
“臣臣,抱抱。”
裴司臣弯了下唇避开伤口小心地抱着顾远洲,他的颈侧被极轻的吻了一下,像是被珍视到了极致。
“臣臣,其实不用太在乎他的想法,毕竟他都没有关心你,不值当的。”
“嗯,我知道。”
裴司臣住院观察了一周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司机小崔恢复的比较好,早就被家里人接了回去。
两人刚回到家,福叔就迎了出来,他悄悄抹了一把眼泪,心疼道:“家主真是受苦了,小少爷,你扶着家主跨个火盆,去去晦气,太晦气了,跨完火盆绝对无病无灾的。”
“好嘞。”
从进门跨完火盆,顾远洲才扶着裴司臣回了卧室。
“家主是怎么回事啊,开车还是要小心些。”
“知道了,谢谢福叔。”
裴司臣都没跟福叔说过自己出事的原因,就怕他提心吊胆的。
“好好好,家主,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裴司臣公司的事都快堆满一桌子了,他半夜起来偷偷处理了几次,后来被顾远洲发现就没了机会。圆溜溜的眼睛跟探照灯似的,他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洲洲,我能不能先工作几个小时了,感觉头没什么事了。”
“很急吗?要不,我来?”
“也行。”
裴司臣把分门别类的工作都交给顾远洲,起初他还有些担心顾远洲能不能胜任,却不想他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裴司臣给顾远洲喂了一块苹果,用极尽崇拜的眼神盯着他,夸赞道:“洲洲,你好厉害,我原本还担心我要是不在了你忙不过来可怎么办,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你比我专业。”
哒。
顾远洲按下回车键的力气骤然一重,他停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裴司臣,气鼓鼓道:“裴司臣,你再敢说一下那个字试试。”
“不敢了,不敢了。”
裴司臣做了一个拉链封嘴巴的动作,讨好地笑了笑,勤勤恳恳继续给葡萄去皮。他突然间就明白人为什么总想要长生不老了,因为不满足,极其不满足。
他出事以来顾远洲好像有了应激障碍,好几次夜里都哭着惊醒,然后慌慌张张去抓他的手,然后靠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才能睡着。
那个惊慌失措的眼神,裴司臣每每想起来都心疼的不行。他也想炼丹了,长生不老,然后陪顾远洲一辈子。
“臣臣,收收你的信息素,他扒着我的手快动不了了。”
顾远洲从生理书上看到说信息素实体化是非常耗费精神力的事,裴司臣天天把信息素实体化粘着他,还怎么恢复。
“没有……吧,洲洲,来,吃个葡萄。”
“行,行了。”
顾远洲嘴里塞了好几颗,嚼不过来了。
“贿赂我没有用哦,我要工作,你乖一点。”
顾远洲环顾四周,从一堆废弃A4纸里抽出来一张递给裴司臣,哄小孩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哦臣臣,玩去吧。”
“唉,好吧。”
认真工作的男人帅是帅,不理他也是真的好绝情。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喂,黄老板,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小侄子想找你帮帮忙,但是他这个人有点轴,问我你是不是专业的,我解释好几次了他不信。就是,大师你有没有什么网站店铺啊,给个地址。”
“这样啊,可以有,我一会儿给你吧。”
“好好好,谢谢大师。”
顾远洲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发呆,他敲击着计算机外壳轻声道:“臣臣,网上怎么弄店铺啊,我这三无产品,人家都觉得我的骗子。”
“计算机给我,我给你做一个自己的专属介绍网页。”
裴司臣做的时候加了亿点点私心,许是太高兴了,顾远洲看着都一言难尽的。
粉嘟嘟的页面,充满爱心的爱心,两个牵手手的小人。
emmmm,不能理解。
“臣臣,我是大师,是个高大上的网站,这怎么比婚恋网站还要还要……有粉红泡泡。”
“洲洲,你不喜欢吗?我不行了,脑子里都是情情爱爱,和你恩恩爱爱,我不会高大上了。”
眼看着裴司臣失落下来,顾远洲只能含泪答应。
“那个黄老板,网站名字叫czszd。”
“大师,冒昧的问一句,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臣洲是真的。
顾远洲羞耻的脚趾都勾了起来,他冷静道:“不好意思,有点冒昧。”
“懂懂懂,那个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一面呢,比较着急。”
“明天下午吧。”
黄老板更加诚惶诚恐,轻声道:“下午是有什么讲究吗?”
“那没有,我早上起不来。”
黄老板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清新脱俗的理由,一时间哑然失笑,连说了好几个好。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临近出门,裴司臣还可怜兮兮捏着顾远洲的衣袖,试图能感化顾远洲,把他一起带上。
“臣臣,你听话好不好,不要让我生气。”
“好吧,早点回来。”
裴司臣生怕顾远洲回来的晚了自己成了望夫石。
黄老板的侄子站在街口,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本来还愁眉不展的,看见顾远洲从车上下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黄轻寒矜持地朝着顾远洲笑了一下,犹疑道:“请问你就是顾远洲顾大师吧,我叔叔也没说你这么年轻,还这么……有为。”他努力了好几次才把那个漂亮压回去,他直觉顾远洲不会太喜欢这个称呼。
“还好,请问你有什么困扰吗?”
“我们找个咖啡店坐下聊吧,大师你觉得呢?”
“都行。”
黄轻寒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叹了口气就开始诉苦:“大师,我命苦啊,谈一个对象黄一个,总不能因为我姓黄,就这么玩我吧。我就是渴望有一份真挚的恋爱,我有什么错,我大好的年龄,23岁,又是A级alpha,家世还摆在呢,那些omega怎么就都要甩了我呢。”
“等等,你确定自己真的恋爱了?”
顾远洲懵了,他压根没有从黄轻寒这看出来什么象样的姻缘啊,他到底是怎么恋爱的。
“当然确定,我们都互道了好久晚安了,我们必须是狠狠相爱了啊。”
额,顾远洲有点不明白这个逻辑,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你们是先表白,对方接受,然后开始的恋爱吗?”
“那没有,omega普遍都非常矜持,脾气好像也有些大。就比如我公司的那个O,我的初恋,我俩在一起就是因为天天聊天,他为了多看我一眼,还会刻意绕路从我办公室门口走。还有我在茶饮店认识的一个O,加了聊天方式他非常矜持,但是会口是心非的跟我打情骂俏,可是没几天他就把我拉黑了,我的第四段恋爱无疾而终。唉,大师,我叔叔说灵验的很,你说我还能找到真爱吗?”
顾远洲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谨慎道:“近两年没有正缘,都不是能走到最后的恋爱,建议稳下心态,好好开始一段恋爱。”
黄轻寒脸色不太好看了,他冷笑道:“大师是不相信我的爱情吗?来来来,给你看看。”
顾远洲看见那些个聊天记录头都大了,毫不夸张,这不是谈恋爱,这是性.骚.扰。
不会真的有人觉得发几条早安晚安,吃了吗睡了吗,今天怎么样,另一个人处于礼貌回复就是已经恋爱了吧。
没几天就开始给人家发一下越界的消息,压根没有表达喜欢,或者欣赏的意思,上来就要跟人家亲亲抱抱。
顾远洲按耐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道:“黄先生,我建议你还是多看看别人怎么谈恋爱,首先是不是应该先告诉omega你的喜欢,人家同意再进一步发展,你这样不太好吧,没有表白就发那些,没有人愿意听的。”
“不是,都跟我说晚安了还说不喜欢我,假装什么啊。”
“呵呵,有没有可能人家只是有礼貌,不像有些人没分寸。”
有些人显然没听出来说的是他,还乐呵呵的表示:“大师这你就不懂了,omega都这样的,不喜欢就是喜欢,不要就是要,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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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种人没法交流,有毛病。
顾远洲看了眼压根没有腕表的手,慌慌张张道:“呀,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等等,大师,你还没有给我解惑呢。我现在又有心动的感觉了,我感觉他可能也对我有意思,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先表白,取得人家的同意。”
黄轻寒呵了一下,露出那种果然如此的眼睛,自以为特别霸总地扯了一下他的领带,刻意压低声线拿起桌上的玫瑰花递给顾远洲。
“呵呵,你不用矜持,我知道你很想要,拿着吧,我觉得你长的还行,咱俩在一起吧。”
顾远洲:???
顾远洲满头黑线,什么玩意儿。
他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朗声道:“我有男朋友,请注意分寸,谢谢。我是看在你叔叔的份上才来的,你要的这么聊天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顾远洲拿了手机就要走,想了想又刻意绕了一个远路,生怕黄轻寒觉得自己“故意”挨着他走,肯定对他有意思。
黄轻寒盯着顾远洲的背影露出那种志在必得的微笑,唉,omega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叔叔,大师家里住哪啊,有用太有用了,我要当面感谢他。”
“你小子别乱来,顾远洲你可惹不起,我也惹不起,这是别人家的小祖宗,捧在手心里的。”
黄轻寒嗯嗯啊啊应付了几句,他倒要看看是哪家的祖宗。
“洲洲,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远洲唉声叹气道:“遇到个大傻子,他居然以为天天聊天就是在一起了,还要拿着给别人不要的玫瑰花送我,让我跟他在一起。”
裴司臣霎时间警钟就响了起来,耳朵竖得高高的,“谁,谁啊,这么可恶。我还是个小小的准男友呢,他倒想的美。”
“哼,臣臣,我闻着这个醋味蘸饺子都够了。我当时就跑回来了。”见裴司臣还有些醋醋的,顾远洲又凑到他耳边道:“臣臣,要亲亲吗?”
裴司臣没说话,只是掐着顾远洲的下巴就给了他一个绵长的吻。
“洲洲,我想种个草莓。”
“好啊,等我让福叔把花园的空地收拾出来一点,然后咱俩亲自种。”
噗嗤。
裴司臣捧着顾远洲的脸揉了揉,又失笑着亲了亲他的唇瓣,轻笑道:“宝贝,你怎么那么可爱,种草莓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嘛,怎么种啊。”
“我教你。”
古板的衬衣解开两颗扣子,裴司臣偏头从顾远洲的耳垂开始啃咬,一路舔.舐到脖颈,轻轻叼住研磨。
嘶。
顾远洲顿时僵在原地,酥麻感顺着尾椎骨窜到天灵盖了,又痒又疼。
脖颈上被吮吸出来一个新鲜的红印子,裴司臣怜惜地亲了好几下,把顾远洲拉到镜子面前,指着那个红痕道:“洲洲,草莓,喜欢吗?”
“还,还成吧。”
福叔偷偷看了眼两人好像完事了,才慌慌张张跑进来,焦急道:“家主,你快出去看看吧,情敌追上门来了。”
“什么,他自称是情敌吗?”
“哪能啊,自称是小少爷对象,像个该溜子。”
对象本象裴司臣怒了,这肯定是顾远洲嘴里那个黄什么玩意儿,居然还追到家里来了。
“走,去看看。”
大门一开,倚靠在门框上耍帅的黄轻寒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他慌慌张张站稳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有些发蔫的玫瑰花往前一送,喊道:“顾远洲,我来……你是谁?”
黄轻寒盯着面前这个包着脑袋的alpha,好像气势是挺足的。
“宝贝,你告诉他我是谁?”
裴司臣的胳膊架在顾远洲肩膀上,亲昵地跟他贴着,手指还特别不小心勾住顾远洲的衣领,把新鲜出炉的草莓印露了出来。
顾远洲被这样的裴司臣可爱了一下,笑的更甜了,他勾了勾裴司臣的手指,清亮的嗓音莫名有些哑:“这个啊,我男朋友,裴司臣。”
我男朋友,我男朋友。
嘿嘿嘿。
裴司臣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两人对视的难舍难分,眼神缠绵的仿佛下一刻就要亲上去。
“你都有对象了还那么不矜持,果然omega都一样不要脸。”
砰。
黄轻寒话音刚落就被裴司臣的信息素压制住,蔫了吧唧的玫瑰花瞬间掉了一地。
裴司臣的声音像粹了寒冰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黄轻寒差点就吓尿了,还是不信邪朝着顾远洲喊了一句:“哼,失去你也没什么,哪个正常人喜欢木乃伊啊。”
木乃伊……
这个玩意儿喊他木乃伊?
第47章 棺材play
裴司臣信息素尽数倾泄而出,他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额头上包着的纱布,居高临下盯着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轻寒,眼皮掀了一下,冷声道:“你说我什么?木乃伊,你平常出门照镜子吗?要是从来没照过镜子就现在照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没人告诉过你,你不及我现在这个样子万分之一吗?”
黄轻寒还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强劲的信息素,他浑身都在疼,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疼,喉咙想喊却又发不出声音,像是被无形的力道扼住了脖颈,只能憋红着脸哼哼。
冷汗先是顺着额头渗出来,又汗湿了整个后背,眼看着黄轻寒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裴司臣才浩瀚的信息素缓缓收了回去。
“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本身,就是心眼小,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圈混最好给我道个歉。”
黄轻寒浑身上下最硬的地方大概就是嘴了,他冷笑了一下,发着颤道:“我为什么要道歉,骂你就骂了,就你这样的,怎么配有对象。”
啪的一声,裴司臣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眉头都挑了一下。
黄老板都快给裴司臣跪了,他们最近还有单子想找裴司臣合作呢,这个不成器的,差点给他破坏了。
“裴总裴总,不好意思,我家侄子平常就没有脑子,还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宽宽心,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黄老板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冷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他刚刚挂了黄轻寒的电话越想越不对劲儿,以他对这个侄子的了解,整个一草包,还好.色就是喜欢撩人家漂亮omega,他一想顾远洲的样子,直觉坏了,茶都没有泡好就匆匆跑了过来。
先不说顾远洲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就说裴司臣他们谁惹的起。活阎王最近是收敛了,那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疯。
“黄老板,我家远洲去帮你侄子的忙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是他应该去精神病院却跑了出来。这都抱着玫瑰花非要跟他在一起了,说我是木乃伊,配不上他,配不配的,好像这个话不是这么说。”
就这一句话,对裴司臣幼小的心灵是多大的伤害啊,心都凉透了。
黄老板怒其不争又给了黄轻寒一下,后背实实在在咚的声响,顾远洲听着都麻麻的。
还,还要追顾远洲,不看看自己什么形象。黄老板气的都不想说话了,他大哥家里就这么个玩意儿,条件也一般,一直跟着自己,他当叔叔的,有些事又不好多管,哪成想他就让顾远洲帮忙这么一次还差点弄出大乱子,以后他在帝都还怎么混。
“这样吧裴总,我带他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这次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时间也不太合适,等那天咱们找个时间单独聊聊,好好聚聚。”
“嗯。”
黄轻寒本来还特别不服气,他叔叔那可是帝都的商业大腕,怎么还对一个木乃伊低三下四的,他算什么东西。
他刚想开口嘲讽就被黄老板敏锐察觉到瞪了回去,黄老板气不打一处来提着黄轻寒的耳朵就走。
“啊啊唉,叔叔轻点,轻点啊。”
“给老子老实点,你TM给我闯了多大的篓子。”
黄老板把车门一关,给裴司臣打完招呼关上车窗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知道刚刚那是谁吗?是裴司臣,十八岁掌管裴氏,二十四岁就在帝都称霸的裴司臣。他爹裴宣你们不知道,你瞎了眼,裴家人都是疯子,就这你还敢惹,我要是跟裴氏的合作吹了我弄死你。”
黄轻寒半天就憋出来一句啊,霎时间冷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他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在公司混日子的,帝都那些大人物住哪他去哪知道啊。
妈的,他还差点调戏了人家裴司臣的对象,黄轻寒瑟缩道:“叔叔,你得帮帮我啊叔叔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别别别,你别叫叔叔,你是我大爷。我告诉你,明天公司不用去了,回家吧,我不敢留你。”
“叔叔……”
“闭嘴,你要是再多嘴就滚下来……”
黄轻寒软趴趴倒在了车座上,他叔叔不是在开玩笑,他,他真的放弃自己了。黄轻寒那个后悔啊,他就是觉得好玩,顾远洲又好看,谁知道直接踢到铁板了。
“小木乃伊,你还生气呢?”
顾远洲趴在裴司臣的后背上,手指揪着他的耳朵调侃。
“哎呀,我家男朋友不理我了,怎么办呀。臣臣,你说怎么办嘛。”
裴司臣只当自己聋了,百无聊赖地划拉着手机,眼睛却不知道落在哪个点上。
好半晌,裴司臣把手机一甩,几乎是偏着头反手就把顾远洲绕过肩膀提到了自己怀里。
面对如此高难度的动作,顾远洲紧张地揪着裴司臣的衣领,心脏突突突的。他娇嗔道:“臣臣,你吓死我了,我咻的一下就飞过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远洲还以为自己脑子要缺氧了。
顾远洲跨坐在裴司臣腿上,扶着他的肩膀轻声道:“怎么了,我的哑巴男友,你理理我嘛。”
“qwq,洲洲,我好伤心啊。我还有颜值吗,我不会真的成了干巴巴的木乃伊了吧。”
顾远洲故意摸着下巴沉思,他不用刻意听都能被咚咚咚的心跳声吸引。
“好吧,我知道了,原来我吸引你的地方就是我的脸,现在半张脸包着肯定特别丑。”
“其实也没有,还有声音,手。”
裴司臣实实在在疑惑了一下,伸手勾着顾远洲的下巴,刻意凹出来的磁性嗓音,轻声道:“洲洲,你是最爱我哪个方面,信息素,脸,手,还是声音?”
“唔,我啊……灵魂。”
裴司臣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灵魂,那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洲洲,怎么办,我又想亲你了。”
“亲!”
顾远洲弯腰凑近裴司臣时正好有一束阳光穿过,余晖洒在顾远洲唇上,像是染上了别样的艳色。
裴司臣喉结滚动一下,他弯了下唇,只是极轻极轻的贴了那束光。
骤然间是如此轻柔的吻倒让顾远洲愣了一下,那是心尖尖上传来的轻颤,是比深吻更能感觉到被珍视的吻。
“洲洲,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喜欢。”
裴司臣轻笑着把人揉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帅不帅?洲洲,我自己看不见额头,你说是不是留疤了,要是留疤了还帅吗?”
“帅啊,你是我见过的最帅最帅的人,没有之一。就是真留疤了也帅,更凸现你作为顶级alpha的气质,大杀四方,凶神恶煞,帅呆了。”
“宝贝,你敢不敢把滤镜摘了再跟我说话,我被你夸的都有些飘飘然了。老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帅,我看见你那嘴不得翘到天上去啊。”
顾远洲哼了一声,手指戳了戳裴司臣的小梨涡,轻笑道:“翘到天上也没关系啊,你像是有绳的风筝,我扯着你的线,无论你飞到哪,都牵绊着你,想飞都飞不了。”
裴司臣长叹一口气,呢喃道:“宝贝,你怎么这么甜,好像是来治愈我的,要溺死在你的温柔里了。洲洲,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会啊,还会吐血呢,可怕不。”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你吐一口血我都得心疼好几天,受不了,见不得你生气。”
顾远洲仰着脑袋哈哈大笑,叉着腰骄傲道:“那我岂不是有了免死金牌,你以后都不能惹我生气。”
“那肯定啊,我的宝贝,我绝对绝对不会惹你生气的。乖宝,我不想去上班怎么办,公司一堆事,一堆人问我好了没有,能不能上班,好烦。”
“要不,你把我调到你办公室当助理?”
裴司臣眼睛亮了亮,还故作矜持道:“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你还没好透呢,我看着你比较放心。”
“好。”
时隔三个礼拜,裴司臣脑袋上的线都拆了,只是头发还没有长起来,他怕丑,特意戴了一顶帽子,又怕是自己搞特殊,又给顾远洲选了一顶,选来选去又弄了个情侣的。
“臣臣,这样不是更张扬吗?我那些同事……”
“你那些同事会不会猜你这些天去哪了,是不是犯错被我开除了,会不会是再也不想干了。洲洲,老是在意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倒不如想想怎么好好管理公司,你现在可是老板,合同你都签了。”
顾远洲脸都垮下来,哼哼唧唧道:“公司不关我的事啊,千万别找我。”
“这么大产业人家抢破头都想要个股权,都给你还不要。”
搞得裴司臣挫败感都上来了,一定是他的身家还不够,他的小吸血鬼都一千多岁了,什么大风大浪大场面没见过,这点钱肯定都不够他抬眼皮的。
“我懂了洲洲,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
一直到进电梯前,顾远洲还在想懂什么了,他怎么不知道。
“哎,小顾,你还在这上班吧,我们都以为你离职了。”
说话那人看见顾远洲进来诧异的不行,一边收拾随手丢在顾远洲办公桌上的垃圾,一边把随意散落的文件收拢到一起。
顾远洲又没动,只等那人收拾完了才慢吞吞道:“我今天应该就不在这工作了,我来拿东西的。”
“拿什么,这又没有你的东西,都是公司的东西好不好,难不成你还要把公司的机密文件拿出去,不会是去别的公司吧。”
顾远洲听着熟悉又刻薄的揣测声音,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这人是谁,是倒了霉的小王。
“那倒没有,去别的部门。”
“呵呵,你那个后台又给你运作了吧,你这些天没来上班该不会就是陪那个大佬吧,这次给你运作到哪个位置了,你一个新人,干到我们这个办公室就到头了吧。还能去哪,能不能是裴总办公室?”
“嗯?你知道还问啊。我还真就是在家陪那个大佬,大佬是个黏人的小哭包,天天哭唧唧的,一天到晚都得看见我,跟我到一起,我肯定是上不了班了。不好意思,先走了。”
“不要脸,裴,裴总。”
小王瞬间脸就白了,裴司臣看过来的眼神要把他吓死了。杀人似的冰冷,看他的时候像一个死物。
下一刻,小王看见了裴司臣头上戴着的帽子,好像跟顾远洲的一模一样,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咯噔一下,不会吧……
“顾远洲,我听见你到处造谣我是个小哭包?”
“是不是小哭包那我不管,你就说你哭没哭吧,你黏人不黏人,我就收拾个东西你也眼巴巴跟着来。”
“我黏人可以承认,小哭包那必须是你,泪做的,轻轻一碰就哭。”
噗嗤。
周允把自己挡在一堆文件后面偷偷笑了出来,天知道原来老板私下里是这样啊,跟顾远洲拌嘴,还要争谁哭的多。
裴司臣哼了一声,看八卦的眼神纷纷收了回去。他又示意顾远洲快点收拾,他冷着声音道:“顾远洲在公司没领一分钱工资,也不占谁的地方和资源,用不着对他那么大的恶意,别说是我,就是公司都得是他的。”
小王被裴司臣直勾勾地眼神盯着,他完全懵了,只是呆呆点头,心脏都要骤停了。所以,从顾远洲第一天来这上班就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他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公司和裴司臣的坏话,还好,除了挤兑顾远洲没别的。他多什么嘴啊,把老板娘得罪了,以后在公司还有好果子吃嘛。
“我应该就这些东西,臣臣,走了。”
“哦。”
裴司臣跟上顾远洲的步伐,一下子就把他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还要紧紧攥住顾远洲的手指。
办公室的门一关,裴司臣把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转身掐着顾远洲的腰就把人放在了办公桌上。
顾远洲细长的腿荡了荡,手臂胯在裴司臣脖子上,调侃道:“臣臣,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呢,当着办公室人的面就开始秀恩爱。”
“哼,知道你还配合我。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裴司臣是你顾远洲的男朋友。”
“那当然得配合了,我可是拥有全部美好品德的吸血鬼,肯定无条件配合我的男朋友。”
裴司臣唔了一声,他挠了挠顾远洲的下巴,哑声道:“洲洲,想哭吗,我想让你哭。”
话音刚落,裴司臣就吻上顾远洲的唇,在办公室这样圣神的地方,顾远洲全身的感觉器官都调动起来。时时刻刻注意着楼道里的动静,耳朵高高竖着,闭着眼激烈地回应着裴司臣。
眼尾发红发烫,刺激感让顾远洲整个人都飘飘然,眼角也跟着渗出星星点点的泪珠,又被裴司臣小心地亲上去,一点一点吻掉。
“臣臣……”
裴司臣捧着顾远洲的脸,两人额头相抵,呼吸还紧紧纠缠在一起,他缓了一下道:“宝贝,谁是小哭包?”
顾远洲难.耐地哼了一声,眨了下眼睛泪珠子又飞快落下来,不情不愿道:“我是小哭包,可以了吧。”
“唔,可以了。”
裴司臣慢慢放开顾远洲,坐在椅子上盯着文件发呆。
“洲洲,要不你坐到旁边的办公桌上吧,看着你我就工作不了。”
“行吧。”
顾远洲嗯了一声,小心地把文件都收拾起来,又把自己的工具拿出来雕刻。
工作是工作不了啦,雕刻算是他的老本行,又磨练心智,又消磨时间。
小锉刀小心地切下去,第一个图案慢慢成型,看着有些像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团子。
裴司臣工作了几天,顾远洲就雕刻了几天。
等周五一下班,顾远洲往车上一坐就把原本放摆件的地方收拾出来。
“裴司臣,闭上眼睛,送你个礼物。”
“唉,洲洲,我都看见了,在你手心里捧着呢。”
“啊,那岂不是没有惊喜了。”
顾远洲顿时失落下来,每次裴司臣问他在干什么,他还遮遮掩掩的,还语言恐吓他,说要的他提前看见了就不送了,这怎么还是看见了。
“洲洲,是不是元宝啊,我看不太清楚,有些小。”
咦,有转机。
顾远洲眼睛又重新亮起来,老神在在道:“NONONO,是对我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今天就把他送给你了。”
顾远洲连着用了三个非常来表达重要,如此紧张让裴司臣腰都挺直了些,他把眼睛闭上,双手摊开递到顾远洲面前,珍而重之道:“好了洲洲,我准备好了,给我吧。”
“哝,噔噔噔噔,睁眼吧。”
入目是一口小巧玲珑的棺材,那么小的棺材上还刻了他和顾远洲的小人,又诡异又可爱。
“这是棺材?能打开吗?”
“可以啊,你单击翘起来的那个头,里头装了弹簧。”
小棺材里还放了一张四四方方的纸条,更诡异了。
裴司臣手忙脚乱地捏着小棺材,生怕自己力气大一些就要把它捏碎了。他小心地把纸条拿出来,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平安顺遂。
“臣臣,这是我那些年睡觉的地方,我最后的安全感,送给你了,喜欢吗?”
“喜欢,太精致了。”
从花纹到做工都极其考究,打开盖子里头也是布置的富丽堂皇,应有尽有,裴司臣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发现里头那个小纸片像是手机。
顾远洲身无长物,他除了自己,能拿的出手的大概就是傍身的技巧。他比谁都缺乏安全感,要不然也不会刚跟裴司臣认识不久就追着要跟他一起睡。他怕黑,又偏偏喜欢狭小的棺材,他总觉得在那个翻个身就能碰到的地方,睡得格外香。
“顾远洲,我非常非常喜欢,以后棺材就不是你最后的安全感了,是我,我永远是你的后盾。当然,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是你的剑刃。洲洲,放在哪啊,要不要供起来?”
“不用啊,要不就放在车上,搁摆件那个地方。”
裴司臣摇摇头,小心地先揣进了兜里,“不行,万一谁给我偷了怎么办。”
顾远洲失笑,“哪有这样的,你们应该都挺忌讳的,谁没事偷这个啊。”
“那我不管,肯定有人跟我一样觉得很可爱,我得藏起来。洲洲,把手给我。”
“干嘛?”顾远洲不明所以地把手递给裴司臣。
裴司臣摩挲着粗糙的手指,眼眶不自觉发热,拿锉刀的手哪里还是白白嫩嫩的,有一些细小的伤口,让裴司臣都快心疼死了。
他牵着顾远洲的手亲了又亲,湿热的唇都要把顾远洲的手打湿了,黏黏糊糊的。
“洲洲,以后不要刻了,我都快要心疼死了。呸呸呸,我不是要限制你,你要是喜欢当然可以继续刻,就是想起来刻一刀,你看看这两人手糙成什么样了。”
“也没事吧,我又不是那些擦破点皮都要哭的人,这有什么啊。”
裴司臣声音不自觉大了些,嘟囔道:“我还是心疼。”
顾远洲唇角弯了一下,凑过去飞快亲了一下裴司臣的唇。
“臣臣,谢谢你,还从来没有人因为我这些小事自己难受的要死要活的。”
“以后我都疼你,比这些还要疼你,洲洲,抱抱。”
“嗯。”
“福叔,你知不知道裴司臣最近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我都好几天下班回老家找不到他人影了。”
有时候是他洗完澡出来床上没人,有时候是故意给他打开消消乐,等他反应过来人又不见了,有时候又是借口苏野找他出去一趟,一出去就是好几个小时。
福叔啊了一声,心想裴司臣平时别说眼睛了,就是整个人都要黏到顾远洲身上了,怎么舍得分开的,不合常理啊
“小少爷,你直接问问呢?”
“算了吧。”
顾远洲闷闷的应了一声就回屋了,裴司臣都是成年alpha了,有自己的社交圈,还有应酬,哪能天天跟他腻在一起的。
裴司臣风尘仆仆刚回来就被福叔叫进了厨房。
“家主,你这两天晚上出去干嘛了,小少爷好像不开心了,刚刚还跑来问我知道不知道。”
“没去哪,给他准备一个小惊喜,我去看看他。”
咚咚咚,咚咚咚。
“还没有睡觉的小吸血鬼,我进来了哦。”
“我都没让你进来。”顾远洲气呼呼的,说话也跟着有气无力。
裴司臣笑着点了点顾远洲的心口,深情道:“我听见了,你这里想我了,让我进来的,要不然你就反锁门了吧。”
“才没有。”隔了几秒钟,顾远洲又补充道:“你去哪了,好几天一到夜里就不见人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这个呀,秘密。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顾远洲琢磨出来一个词,回礼。以他对裴司臣的了解,可能是钱或者物品。
“我一点都不期待。”
裴司臣夸张地哇了一声,假装看不见顾远洲微微上扬的嘴角,捂着心口装模作样道:“那真的好可惜,马上你就能见到了呢,不期待也得期待。”
顾远洲把被子往头上一扯,恼羞成怒似的,朗声道:“晚安。”
没过几天,顾远洲就在福叔一言难尽,又欲言又止的同情目光里走进了卧室。
他卧室里的床被抬到了边边角角,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口棺材,上面还挂着红色的绸带,系着大朵的蝴蝶结,漂亮极了。
砰。
顾远洲缩了一下脑袋,伸手接住了飘飘扬扬的粉色桃心礼花,裴司臣放完一个礼花,笑着对顾远洲道:“洲洲,你喜欢吗?”
捏着花瓣的顾远洲没回答,只是上前小心地抚摸着棺材的外壁,他看材质像是金丝楠木,外面的图案是一点一点画上去的,憨厚可爱。只是这个棺材要比平常的大差不多两倍,顾远洲目测能躺下两个人,他挑了挑眉,好像明白了什么。
手掌小心地推开棺材,里面都被绵软的布料包住,外面上了一层丝绸,铺着厚厚的褥子,顾远洲伸手一按就塌下来,松软的不说话。
许是顾远洲一直不说话,福叔有些急了,磕磕巴巴道:“哎呀,小少爷你别生气,家主不是更会送礼物的主,我看见的时候都吓死了,怎么送这个啊,这不是晦气么。你也别生气,不行把他搬出去就是了家主也真是啊,得好好去报一个班学习学习,这像什么样子么。”
福叔碎碎念个不停,却不知道背对着他的顾远洲眼睛越来越亮,这个材质,这个质感,这个礼物,真的好棒,他好喜欢。
“我现在可以躺一下吗?”
“可以可以,扔了好,扔了……啊?小少爷,你说什么?”
福叔怀疑自己幻听了,哪有年轻人喜欢这个的,可是顾远洲好像真喜欢,爱不释手的,好奇怪。他神情愈发恍惚,看了眼裴司臣,志在必得,胸有成竹,唉,他真是老了,什么都不懂,尤其是年轻人现在的时尚。
福叔摇着头走了,这都什么事啊,他还是回屋喝口水缓缓吧。
裴司臣走过去扶着顾远洲的腰,又小心地把盖子往后推了一下,“当然可以,我扶着你。”
“好。”
顾远洲脱掉鞋子刷的一下就窜进去,他脸上的笑意就压根没有下来过。躺进去手指在这里摸一摸,在那里摸一摸,好不惬意。
“咦,臣臣,还有小夜灯耶。”
蓝幽幽的,是鬼火的颜色。
顾远洲手指碰了碰那个灯,指尖似乎都变了一个颜色,怪漂亮的。
咔擦。
“裴司臣,你干嘛拍照啊,不怕吓人啊。”
“你是我的小吸血鬼,吓人什么,洲洲,来,再换个字数姿.势。”
顾远洲故意吓他,干脆屏住呼吸,规规矩矩躺好,一动不动,偏偏嘴角勾着诡异的笑,任谁看见了都得吓一跳。
裴司臣却无知无觉,又认认真真拍了好几张。
他通过这些照片,想象着顾远洲那些年的生活,就好像他也参与过一样。
“臣臣,你都不害怕吗?我那样躺着。”
“不怕,是我的宝贝安安稳稳躺着啊,我怕什么。”
“行吧。”吓人失败了,顾远洲又换回来舒服的姿.势。
刺啦。
裴司臣把腺体贴撕下来沾在顾远洲脸上,他手指点了一下顾远洲的眼皮,轻声道:“你把牙齿露出来一下,不是有信息素了嘛,我想看看你的牙。”
“做什么,我现在露不出来。”
顾远洲磨了一下牙齿,嗅着甘甜的信息素,把牙齿要冒出来的冲动又狠狠压下去,他可不是就这一点点信息素就能满足的人。
“哝,咬吧。”
顾远洲跟裴司臣对视好几眼,嗷呜一声就仰起头叼住裴司臣的食指,只是略微磨了一下,红眼睛长牙齿都冒了出来。涓涓的血液从指尖流过,带着最纯粹的甘甜,他疯狂咽着口水克制隐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尖牙刺开指尖,小口吮吸了一下。
“额~”
唔,顾远洲舌尖绕过裴司臣的手指,而后茫然地抵着他的指尖把手指一点点推出来,刚刚那个声音……是,裴司臣发出的。
“不是洲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有些奇怪。”
太奇怪了,他只不过是被顾远洲咬了一下,怎么那些个想法就压抑不住窜了出来,还忍不住发出那种粘腻的声音。
顾远洲从棺材里探出头来,像是午夜勾人心魄的精灵,他舔了舔血一样鲜红的唇,魅惑地笑着,他轻声道:“臣臣,你知道主动求着一只吸血鬼咬他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顾远洲薄唇抿了抿,按着自己凸起的喉结,缓缓吐出一个字:“欲。”
灭顶的欲.望,他看似只是咬了裴司臣一口,喝了他一口血,可是他沾在裴司臣血液里的,是某些怎么都压制不下去的冲动。
裴司臣捂着眼睛笑了一下,他后知后觉自己这是主动求.欢,偏偏那人还那么配合。
“洲洲,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远洲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单纯道:“我以为你知道呀,几次三番求着我咬。我躺在熟悉的地方,像是回到了我的古堡,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某些冲动就没有控制住。”
裴司臣顺着顾远洲的声音去看他的腿,双腿曲着,盖住了他想看见的地方,不过,他就是想想也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洲洲,我能跟你躺在一起吗?”
“随便。”
裴司臣绕到里面,宽大的位置躺两个人刚刚好。
顾远洲的手指按了一下棺材上的按钮,狭小的空间瞬间黑下来,蓝幽幽的光照耀在顾远洲的脸上,他平静地跟裴司臣对视,下一刻,他眨了下眼睛。
再抬起头,两个人已经吻在了一起。
棺材里的氧气好像不足,两个人亲的难舍难分,呼吸都急促起来。
裴司臣的一只手掌托着顾远洲的脑袋,另一只手从顾远洲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手指按在他的腰窝上,克制又冲动地往上。
粗砾的手掌磨的顾远洲嗯了一声,又被尽数吞下去。
在极尽狭小的空间,暧昧的氛围极具蔓延,顾远洲额头渗出汗珠,又被裴司臣吻了去。刚刚抬起来的腿,被他镇压下去,膝盖在丝绸的绒布上磨了一下,两条腿缓缓分开。
在五感都不太敏感的环境里,顾远洲迷离的眼睛愈发迷人,看得裴司臣心.痒.难.耐,又亲了好几下。
刷啦。
好像是裤子拉链拉开的声音。
裴司臣凑到顾远洲耳边呢喃道:“这里,可以吗?”
“你说呢?”
两人都要针锋相对了,骑虎难下,不解决可怎么办。
裴司臣亲的太厉害了,把顾远洲压在心底好些天的火气都撩了起来,不舒服,特别不舒服,极其需要一个口子发泄。
裴司臣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按上去。
“洲洲,不许闭眼睛,看着我。”
裴司臣半侧身压在顾远洲身上,两人的眼神死死纠缠着,缠绵的像是永远都放不开的树,极尽温柔。
顾远洲眼皮颤了颤,半阖着,所以的注意力都在裴司臣的手指上,心脏高高吊起,晕乎乎的,连呼出来的气都烫人为什么极了。
“宝贝,你抖什么?”
顾远洲颤的更厉害了,水蒙蒙的眼睛盯着裴司臣,他咬了下唇,气呼呼道:“你说呢?”
裴司臣刚想进行下一步动作,哪成想刺激的铃声催命一般的响起。
顾远洲红着脸推了推裴司臣的肩膀,嘟囔道:“臣臣,手机响。”
“不管他。”裴司臣又啄了一下顾远洲的唇,势必要把声音忽略到底。
那个刺耳的声音持续不断,到最后顾远洲都烦了,耳朵都快被魔音吵死了,他还是把裴司臣推开了。干咳一声,把喑哑的嗓音恢复一点点,轻声道:“裴司臣,去接电话。”
裴司臣哦了一声,黑着脸从棺材里爬出来。
是苏野打来的视频,好几个。
呵呵,苏野,你最好有事,要不然我让你有逝。
“裴司臣,你怎么现在才接啊,在忙吗?”
苏野小心地观察着裴司臣的脸色,果然是像墨色一样浓稠,看来是真的。
“节哀,谁也不想的,虽然他平常对你不咋地,好歹到最后了,就是装也装装样子。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明天过去一趟啊。”
“等等,节哀?我节哪门子哀?你是半夜睡醒睡懵了吗?”
一连串的问号让苏野也懵了,他磕磕巴巴道:“那个,不是你父亲不在了吗?我听说你下午把棺材都拉回去了。可能你是想低调,偷偷把事情办了,主要是棺材拉到你家门口的照片被拍了,然后我们这些人就知道了。还有狗仔想发,我给买断了,节哀。”
“谢谢,裴宣活的好好的,我替他谢谢你了,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告诉你爸爸,让你爸爸好好关照关照你。”
苏野哟了一声,立马把手机放下,双手合十抱歉抱歉的说了好几句。
“对不起啊裴司臣,我还以为他不在了,不他妈的不是人啊,还悄悄高兴呢。嗨呀,没事,早晚有这一天。”
裴司臣无奈扶额,只能勉强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的多活两天。”
“别别别,千万别让他知道了。对了,没人去世,你买什么棺材啊,你信不信今晚的帝都是个不眠夜。唉,你说会不会有人给你父亲打电话,然后吓一跳啊,哈哈哈哈,那得多搞笑。唉,司臣,你等一下,好像屋外有动静。”
“怎么了妈?你撮什么手啊,现在可是文明社会。”
“苏野过来挨打,人家裴宣活的好好的,你造什么谣,你爸爸专门打电话问,人家都懵了,问谁说的,搞得多尴尬啊,过来挨揍。”
苏野欲哭无泪,只是可怜兮兮的对着裴司臣道:“那什么,小丑竟是我自己,我先挨打去。”
苏妈妈一听有裴司臣在语气立马温柔起来,“哎呀,司臣,你跟这个混小子打视频呢,你看看他,瞎传,我一会儿再教训他,你们俩先聊。”
苏野立马感恩戴德的鞠躬弯腰一条龙,他再抬起头无意间发现了那口棺材。
“司臣,你把棺材放卧室啊。”
看起来还是顾远洲的卧室。
顾远洲的卧室,却没有顾远洲这个人,他哪去了。
苏野把视线重新放在棺材上,几乎是抱着不可能的想法道:“司臣,你老实说,棺材买来干什么的,远洲哪去了?”
裴司臣揉了一下额角,喊了一句:“远洲,有人要跟你说话。”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嚯,声音还真的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那个,司臣,你们该不会正在……”苏野也不确定,只是那么试探一问,谁知道,当时裴司臣脸色就不对了。
裴司臣冷冰冰道:“你猜?”
猜什么猜,他就怕猜中了,哎呀,城里人真会玩,他算是开了眼了。苏野打着哈哈就要挂了裴司臣的电话,可是临挂断之前才压低声音,贼兮兮道:“司臣,你每天都是从哪想起来的点子,那个,如果有这方面的资源,记得分享一……”
嘟嘟嘟——
嘿嘿,裴司臣挂了,他居然给挂了。
裴司臣那个气啊,都是alpha,不能互相理解么,大好的时间就这样浪费了。
顾远洲更是如此,他现在一整个无欲无求,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心比棺材还要凉,他还不如死了,也好过社死比较好。
“那个洲洲,咱们还继续吗?”
“你说呢?”
呵呵,苏野,我杀了你!
第48章 触手play
“洲洲,你不出来吗?”
裴司臣眼巴巴地扒在棺材上盯着顾远洲,试图把勾人的眼神已经盖好被子的顾远洲拉出来。
“我都要睡觉了,就这样啦,臣臣,你今天自己的睡吧,乖哦。”
“哦。”
裴司臣身后摇摇晃晃的无形的尾巴都耷拉下来,蔫嗒嗒的。苍天啊,怎么会这样,他们才刚刚确定情侣关系就得分房睡了。
“那个,臣臣,过来一点。”
顾远洲见裴司臣眉头都要皱成一团了,又心软的一塌糊涂。
“干嘛?”
“再近一点嘛。”
裴司臣又凑近了一些,灿若星辰的眸子亮晶晶的,期待道:“洲洲,你又改变主意了吗?”
“么。”
响亮的一声,亲密不足,其实安抚的意味更多。
“好了臣臣,晚安哦。”
“哼,行吧。”
裴司臣虚晃一招又躺回了挪到边边角角的那张床上,可以分床,绝对不能分房。
翌日清晨。
裴司臣刚刚在吃早饭,就听见屋外一阵吵闹,他放下杯子出门,刚到门口看了一眼扭头就走。
又是裴宣,他连看都不想看见他。
“司臣,裴司臣,你站住。我听说,你买了一个棺材?”
裴宣问的小心翼翼,脸色却不太好看,任谁一晚上接到了N个关心的电话,都是同一个问题,还活着吗,都不会太高兴。
“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是来看看给我准备的棺材长什么样。”
裴司臣嗤笑一声,冷声道:“谁说是给你准备的,我给我家洲洲准备的。”
“什么?”
裴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不顾裴司臣的阻拦,毅然决然直接冲进了顾远洲的卧室。
那个棺材就那样静静的摆在正中间,裴宣的脚步慢了下来,犹豫几次他走到打开的棺材前,他看了眼还睡着的人,顾远洲。
顾远洲的脸色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苍白,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恹恹的,就连呼吸都比他们轻很多。
裴宣移开目光,又看了眼裴司臣,指责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他,还有多少时间?”
“什么多少时间。”
裴司臣好像没有太理解裴宣的意思,问什么时候睡醒嘛,那还得几个小时了。
“我不知道他生病了,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吧,想在一起多久就在一起多久吧,可能也没多长时间了。”
顾远洲迷迷糊糊睡醒就听到怎么一句,他们讨论当事人都不避着人的嘛。
“裴,裴叔叔,你可能误会了,我,我没有病,就是喜欢棺材。”
裴宣难得卡壳,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没有憋出来一句话。
顾远洲笑了笑又道:“不过,裴叔叔能同意就对了嘛,毕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因为我们是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呵,怎么着,还得我祝福你们吗?”
裴宣气的头发都炸起来了,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他真是有毛病,还真是犯贱,别说人家不欢迎了,他自己都有些尴尬。
“臣臣,你父亲来干嘛的?”
裴司臣摸着下巴思索道:“可能是来找气的吧。不管他了,洲洲,咱俩去旅游吧,我都计划好了。”
在顾远洲一脸懵的眼神里,裴司臣风风火火把直升机都准备好了。
“裴司臣,咱们去哪啊。”
“去我的海岛。”
他买了一座小岛,上面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正好带顾远洲去看看。
“你有开直升机的驾驶证吗?”
“有,信我,我是老司机,不信你问苏野,他坐过。”
裴司臣耍帅似的扒着飞机,刚想起范把顾远洲拉上去,哪成想皮衣在大风的吹拂下狠狠打了一下脸颊。
当时顾远洲就笑的不行了,裴司臣尴尬地推了下墨镜,朗声道:“不要拍照啊洲洲,刚刚不算,再来一次。”
“好。”
顾远洲咳了一声,努力把呲出来的大牙收回去,一本正经等着裴司臣下一句话。
“洲洲,把手给我。”
刺眼的阳光透过直升机的玻璃,五彩斑斓的光落在裴司臣手上,绚烂的像是挂在天边的彩虹。
顾远洲就那样抬眸注视着他,他的唇角一点一点弯下来,手指蜷了一下慢半拍搭在裴司臣手上。
那一刻,顾远洲心如擂鼓的跳动都把嗡鸣的声响压了下去。
他听到裴司臣说:“洲洲,握紧我的手。”
胳膊上的力道骤然一重,顾远洲顺着裴司臣的力道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眼睛是从未见过的风景,身侧是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裴司臣。
顾远洲的心跳动的厉害,他闭上眼睛,胳膊微微张开,这是自由的味道。
直升机越过崇山峻岭,在海上的岛屿停机坪上停下。
下飞机时,顾远洲的腿都软了几分。
他趴在裴司臣怀里,哼哼唧唧道:“要背着,腿软走不动了。”
“好。”
海景别墅临崖而建,在天台上似乎都能抓住扑上来的海浪。
顾远洲趴在栏杆上,手臂下垂,带着潮气的味道扑鼻而来,点点滴滴的海水落在手背上,咸湿咸湿的。
“洲洲,想去海滩玩吗?”
“走。”
裴司臣牵着顾远洲光脚走在沙砾上,海上褪去又翻涌上来,他们走过来的那一串脚印都被掩盖。
顾远洲背过身,倒着走了一段,他没有看路,只是眼睛带着钩子,直勾勾地盯着裴司臣。
手臂拉扯着牵引着,顾远洲像坠落人间的精灵,毫不犹豫向裴司臣靠近,慢慢的,似乎时间都被拉长拉长拉长。像偶像剧里刻意放慢的那一桢,顾远洲眼睛有一瞬间的发红,再靠近裴司臣一下,再靠近一下。
顾远洲几乎跟裴司臣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把脚趾轻飘飘踩在裴司臣的脚背上。
顾远洲的脚踮着,几乎要跟裴司臣一般高了,他眼睛眨巴着平视裴司臣。带着沙砾的风从两人之间的缝隙吹过,远处是鸟鸣,海浪翻涌,可两人眼睛里只有彼此。
裴司臣喉结滚动,舌尖不经意扫过略微干涩的唇,他身子微微前倾,想去亲顾远洲,却被他眼疾手快用一根手指抵住。
“臣臣,平常都是你亲我,这次换我来亲你怎么样?”
“好。”
裴司臣的声音喑哑的厉害,他睫毛也跟着微风发颤,期待地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顾远洲形状完美的唇珠上。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裴司臣眨眼的瞬间,一直安安静静的顾远洲动了,他又踮了一下脚,湿热的唇出乎意料落在了裴司臣眼睛上。
冰凉的眼皮接触到湿热的唇,当时裴司臣的眼睛都不会转动了,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停留在了眼睛上,像个精致的木乃伊,一动不动。
眼皮移动到眼尾,再极其缓慢的移动到鼻尖上,顾远洲微微用力,高挺的鼻梁向下,在鼻尖上留了一个小小的牙印。
顾远洲鼻子里的热气喷洒在裴司臣脸颊,他眼睛瞪的很大,甚至比以往都期待顾远洲的唇落在他的唇上,比他亲顾远洲时还要紧张一万倍,因为他永远不知道下一刻顾远洲会干什么。
就在裴司臣以为要亲在他的唇角时,顾远洲踮着的脚又猝不及防落下,脚趾从裴司臣脚背上下来,微微后腿半步,在裴司臣略微失落的眼神里,轻轻勾了一下唇角。
手指把裴司臣低下来的下巴勾住,自己歪着脑袋亲在了裴司臣的喉.结上。
嘶的一声,毫不夸张的说,那一个瞬间裴司灵魂都升华了。
凸起的喉结被反反复复亲过,带着些刺激的小尖牙划过敏.感的皮肤,裴司臣吞咽口水的幅度都慢下来。
裴司臣不自觉搂住顾远洲的肩膀,手指稍稍用力,压迫感随之而来。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压制不住,直接把顾远洲包裹的严严实实。
顾远洲嘴巴一顿,又不死心咬了一下裴司臣的喉结,他晃着湿漉漉的眼睛去看裴司臣,轻声道:“臣臣,你的信息素怎么变触手了。”
上上下下好几个小触手往他衣服里跑,像一个小流.氓一样。
裴司臣咳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盯着顾远洲,深邃又富有神秘感。
他一字一顿道:“你说呢?”
顾远洲不开心地哼了一下,气鼓鼓道:“你可以让他们安分一点吗?我还没有亲完你呢。”
裴司臣呼、吸、呼、吸,反复几次,又揉了揉额头,轻声道:“我尽量。顾远洲,你太撩了,我也不确定行不行。”
噗嗤。
顾远洲翘着唇笑了一下,舔了舔自己的唇,手指背在身后歪了一下脑袋,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最不要命的话。
“裴司臣,你好急色啊。”
裴司臣:???
试问,这种情况下,谁能不急,谁能!
这是荒无人烟的小岛,不是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街道。
就他和顾远洲两个人,幕天席地,又亲喉结,又勾衣袖的,哪个正常alpha会没有反应,哪个alpha会不想入非非。
“唉,真拿你没办法。”
顾远洲的感叹让裴司臣快哭了,听听这是人话嘛,他太伤心了。他恨不得现在就狠狠亲上顾远洲的唇,可是他不让,唉,难受啊。
顾远洲勾着裴司臣的脖子,这一次实实在在亲上了裴司臣的唇。
刚开始只是轻轻贴着,然后他慢慢回忆着裴司臣亲他时的样子,先亲在唇珠上,含着慢慢研磨。紧接着是下唇,而后舌头再慢慢探进去。
湿滑的舌头勾在一起,天雷勾地火,裴司臣忘情的响应着,原本还占主导的顾远洲,身子一寸一寸软下来,软绵绵的被裴司臣抱着,呼哧呼哧喘气。
“臣臣,不是,不是,说好了,我亲你的吗?你怎么又主动,我,我不行了。”
裴司臣箍着顾远洲的腰,轻声道:“宝贝,你这么甜,哪个顶的住啊,别说亲你了,我都想把你直接亲晕了。”
亲,亲晕,会不会太凶残了。
顾远洲的脸又红的不喜欢,低着头不太敢跟裴司臣对视,只是压低声音,含含糊糊道:“臣臣,我亲你的时候,你觉得舒服吗?”
裴司臣干咳一声,揉了揉顾远洲的脑袋,哑然道:“哪里是舒服,是太舒服了,我都要死过去了,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我差点受不了了。”
顾远洲明显不信,他伸手摸了一把裴司臣下唇上的粘到的血珠子,调侃道:“臣臣,你不乖哦,我都把你的嘴咬破了。”
“哼,咬破了也喜欢,我什么样我都喜欢。温柔,生气,粗暴,呆萌,可爱,反正,就是都喜欢。”
“哦。”
顾远洲哦了一声就开始后退,脚步慢吞吞地踩在沙滩上,他大喊道:“臣臣,我们捡贝壳吧,我听说要我在沙滩上捡到紫色的贝壳凑成一对,如果找到两个人就能天天在一起。”
“真的?”
“真的啊。”
裴司臣都没听过这个,但是他还是非常相信顾远洲,当即就蹲下开始捡贝壳。
花花绿绿的贝壳捡起来又丢出去,顾远洲捡了一个最大的,悄悄背过身对着贝壳嘟囔起来。
好半晌,顾远洲把贝壳抵在裴司臣的耳朵上,他把脑袋架在裴司臣肩膀上,轻声道:“臣臣,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裴司臣闭上眼睛,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是潮起潮落,是呼啸的风,是很轻很轻的呢喃。
“听到了,我听到我的洲洲说,全世界最喜欢我,是不是?”
顾远洲摇摇头,低声道:“才不是,我说裴司臣,你必须最喜欢我。”
裴司臣叹了口气,捧着顾远洲的脸,轻啄他的嘴唇,“洲洲,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也没有吧。”
“说实话,顾远洲,我想听实话。”
顾远洲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道:“我就是觉得不真实,你到底是喜欢我什么,喜欢我特别吗?”
裴司臣一屁股坐在沙子上,他示意顾远洲一起坐下。
他指着手指上的戒指,一字一顿道:“洲洲,那天收到你的戒指我差点就疯了,我以为你要跟我在一起了,后来你说是送朋友,我失落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呼呼的风顺着心口就窜过去,我疼了一夜。顾远洲,我二十七了,跟我表白过的omega数不胜数,当然beta和alpha也有,我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从来不觉得谁特别。我承认,第一次见你是非常特别,因为我第一次闻到信息素的味道,甜,太甜了。我盯着你的脸颊,当时就在想我要是能拥有你这样一个omega就好了。第一次见我就埋下了喜欢的种子,后来确定喜欢你也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相处,绝对不是因为你特别。洲洲,喜欢这个事情本来就霸道又不讲道理的,感情这种事怎么说的清的啊。”
顾远洲抠着沙子静静地看着裴司臣,眼睛越来越亮,听裴司臣说完才哼了一声。
“算你过关,裴司臣,你要是以后不喜欢我,背叛我了,我就杀了你。”
“哇,宝贝,你好厉害啊。”
裴司臣揉了揉顾远洲的脸颊,满脸的宠溺,跟顾远洲想象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臣臣,你怎么都不害怕啊。”
“害怕什么,害怕你杀了我?洲洲,你舍得吗?”
裴司臣在视线范围内找了好半天,把一个贝壳掰开,磨出锋利的一面来,递给顾远洲。
“来,往我脖子上扎,洲洲,你要是现在能扎进去,我就信你。”
顾远洲捏着贝壳盯着裴司臣的脖子,气鼓鼓地丢进了海里。
“你就欺负我吧,我放狠话你都不听了。”
“好好好,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洲洲,我发誓,以后觉得不辜负你,如果辜负你,你就直接杀了我好不好?”
“一言为定。”
裴司臣捏了捏顾远洲的脸颊,轻声道:“还捡贝壳吗?”
“捡。”
顾远洲从海水里翻了好久,终于在大片的沙砾里翻出来一个紫色贝壳。
“臣臣,你看真的有?”
“宝贝你真棒,我努力找。”
裴司臣急的头上的汗都流出来了,手上的动作越发迅速。
顾远洲踩完沙子,就一点一点跟着裴司臣踩出来的脚步往前走,“臣臣,还没有找到吗?”
“找到了找到了。”
裴司臣高兴地扭回头,直接搂着顾远洲的腰转了一个圈。
“洲洲,我好喜欢你啊。紫色贝壳有了,咱们可以一辈子一直在一起了。”
“哈哈哈,臣臣,你抱就抱嘛,你别挠我痒痒肉啊。”
“好,不挠了不挠了。”
顾远洲喘着气把裴司臣压在地上,唇角勾起,他缓了缓道:“臣臣,你松开我的腰吧。”
“嗯。”
顾远洲翻了个身,两人躺在沙滩上眺望远处的一望无际的海平线,鼻尖被海风咸咸的气息填满,连心情都跟着平复下来。
裴司臣的手指小心地移动到顾远洲手背上,轻轻一点,诱惑似的开口:“要去坐热气球吗?”
“嗯?这里还有热气球吗?”
“有啊,走,带你去坐。”
裴司臣拉着顾远洲在海岸线上狂奔起来,微曦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定格成了永远完美的一副画。
随着热气球不断升高,顾远洲的心也跟着飘起来,他俯瞰着过分美丽的小岛,眼睛里的惊艳都有些止不住,漂亮,太漂亮了。
整座小岛是一个巨大的心形,被宝石一般的海水包围着,像是遗落人间的神迹。
“臣臣,你都是从哪发现的这座小岛,太好看了。”
“拍卖的,我想着你肯定喜欢就拍了。”
裴司臣看着越来越高的距离,他突兀地问了一句:“洲洲,你说咱俩现在距离地面有五百米了吗?”
“应该……差不多。”
“哦,那我就要准备强吻你了,你记得挣扎一下。”
顾远洲:?
什么东西,强吻他,还非得在五百米的高空,这是什么讲究。
“什么意思啊裴司臣,你说话。”
“没看过偶像剧嘛,我要在五百米高空的热气球上强吻你,你得反抗,然后甩我巴掌,狠狠告诉我,我不是你有几个臭钱就能侮辱的。”
顾远洲嘴巴抽了抽,他喜欢上的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这么幼稚。
“顾远洲,我求你了,陪我演一次吧。”
“行吧。”
顾远洲话音刚落,裴司臣立马就入戏了。
他捏着顾远洲的下巴把他按在热气球的边缘,耳畔的风呼啸而过,眼神被深邃的眸子死死勾住。
“呵,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
“好。”
“嗯?”
顾远洲叹了口气,随便捏着裴司臣的手指就开始扯着嗓子叫,“救命啊,救命,这里有色.狼啊,快来人啊。”
“呵,小美人,你就是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等着我欺负你吧,嘿嘿。”
咦,突然觉得裴司臣的眼神有点太猥琐了,不帅了是怎么回事呢。
偏偏裴司臣还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盯着他,迫切地希望他能有什么反抗的行动。见顾远洲一直没反应,还急切的勾了勾他的下巴,就差跪下强迫了。
“哇,我好害怕啊,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呵,没有人会来帮你的。”
裴司臣立马抬着顾远洲的下巴急切的亲上去,手指还箍着顾远洲的腰肢,生怕他会跑了一般。
顾远洲的唇上火辣辣的,他被裴司臣亲的脑袋都快仰断了,津液顺着嘴角滑下来一丝,又被裴司臣飞快吻了上去。
“唔,臣臣……”
裴司臣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这才缓缓放开顾远洲,手臂揽着他的腰,才没有让顾远洲软趴趴的倒下去。
“玩,玩够了吗?”
顾远洲说话都不利索了,他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手指勾着裴司臣皮衣上的拉链,累的倚靠在热气球上不动了。
裴司臣嗯了一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他叹了口气,得了便宜还卖乖,“洲洲,你要是再反抗的厉害些就好了,不过也不太行吧,这毕竟是热气球上,下次再玩。”
听到这,顾远洲都快要流泪了,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句贯彻到底喽。
裴司臣想着疯魔的状态跟那个差不多。
“呜呜呜,臣臣,我想回家了。”
“啊?你还没有好好参观你的房间吧,我还布置了别的东西呢,要不要看看?”
顾远洲捂着唇疯狂摇头,裴司臣现在的脑袋瓜里可不是什么正常东西,不能看,绝对不可能。他的唇已经肿了,万一又是别的什么东西,他还活不活了。
“臣臣,回家吧。”
见顾远洲如此坚持,裴司臣只能遗憾点头,哎呀,多好的机会啊,只能下次再把顾远洲骗上来了。
等裴司臣再耍帅把直升机开回去,顾远洲已经是一整个无欲无求了。
孔雀开屏就是再好看,看一天也该累了。
玩乐一时爽,工作火葬场。
裴司臣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头都大了,他干点啥不好,偏偏要开公司,忙不完的活啊,真的忙不完。
被工作绊住了手脚,裴司臣罕见消停了几天。
“臣臣,叶卿约我出去玩。”
啪。
裴司臣把笔往桌子上一放,吃醋似的酸了吧唧道:“你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他几次三番约你出去玩儿,我下午好不容易有时间,我也想跟你逛街,想跟你玩儿。”
顾远洲挠了挠下巴,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约我玩儿,关系好像还行。要不我问问他,介不介意多一个你?”
“别别别,你俩好好玩儿吧,多我一个alpha肯定不自在,咱俩下次再出去。”
“行吧。”
叶卿在一个奶茶店等他,等顾远洲一进去,叶卿就热情招手,顺带把冰奶茶递给顾远洲。
“哝,芋泥波波,可以吗?”
“可以呀,叶卿,你怎么想起来约我出来呀。我跟你说,裴司臣好像有危机感了,他还吃醋我天天跟你玩儿,怕咱俩有什么。”
叶卿啊了一声,哈哈笑了出来,他拍了一下大腿,乐呵呵道:“裴司臣难不成是对自己没自信啊,还怕我一个omega。远洲,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喜欢裴司臣了,应该是我从来没有真的喜欢他,只是……崇拜。
你想啊,我都二十七了,很多omega在我这个年纪都有孩子了。因为omega的发.情.期很难熬,长时间打抑制剂对身体不好,长此以往身体会受不了的。这次回国其实也有这个原因在,我爸爸很着急,其实就是想让我回来找对象的。我回来的第一天就去了裴叔叔家,隐晦地提了这个事,谁知道当时裴叔叔就给我们做了匹配度测试,百分之九十多。我都惊呆了,这是我遇到的,最高的匹配度。”
叶卿喝了一口奶茶,才接着道:“裴叔叔给我看了照片,我眼睛霎时间就亮了,谁会跟帅哥过不去啊,裴叔叔又全力支持,所以才有了那次见面。只不过我跟裴叔叔都没想到裴司臣反应会那么激烈,我也承认我当时被猪油蒙了心,干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很抱歉,远洲,对不起,那个事肯定伤害到你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我很抱歉。那会裴司臣符合我所有的选择标准,也是能选择到的最好的人。
可是那天,我闻到裴司臣的信息素,不瞒你说,我当时就吐了,差点晕过去,那点不算喜欢的心思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反倒很佩服你,我偷偷问过几个omega,他们都是闻到就吐,就晕,你们就是最般配的人,我衷心的祝福你们。”
顾远洲唔了一声,他又没有解释那会他其实和裴司臣还没在一起。这个其实不重要,他只是觉得裴宣和叶卿有些不尊重裴司臣而已。
“叶卿,我……”
“哎哎哎,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原谅我。”
顾远洲一愣,慢慢嗯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道:“你都知道啊。”
“嗐,别说你了,我都觉得自己不要脸,你千万别原谅我,要不然我会疯的。”
保持愧疚就行了,要是原谅他,他可能更不自在,更不知道和顾远洲怎么相处了。
“对了,我喊你出来其实是想带你买的好东西。嘻嘻,那什么,你跟裴司臣这样那样了吗?”
顾远洲瞬间脸就红了,磕磕巴巴道:“说什么呢,肯定,肯定没有啊,多,多不好意思。”
“呵,我就知道,裴司臣是不是不行啊,这么个大美人天天腻在一起,都没有表示。快喝,喝完咱俩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啊?”
“嘿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卿带着他七扭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进了最里头的那个店铺。
这个店铺看似低调,却有一个非常高调的名字——成人.商品。
“叶卿,等等,等等,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有啊,你进来就知道了。”
叶卿拉着他走到毛茸茸的睡衣前面,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凑到他耳朵低声道:“喜欢哪个就要哪个,都是最新款。”
顾远洲嗯了一声,他看着这些毛茸茸睡衣都还挺正常的,有猫猫,狐狸,还有一只小兔子。
“我建议你要一个小狐狸,好看。”
“真的吗?”
“那当然,我的眼光你放心,我要是你就买一件那边那种。”
顾远洲慌张摇头,那些就算了,都算不上一块完整的布料,太尴尬了。
“老板,就这个小狐狸的包起来吧,哎,老板,我没有要那个啊。”
“这个您放心,是赠品的。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手机吧。老板,可不可以用黑色袋子包起来,隐蔽一点。”
“这个您放心,我们包装上是没有字的,就是纯色袋子。”
顾远洲嗯了一声,接过灰色的袋子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拿着,出了门还老觉得有人看他,怪尴尬的。
“叶卿,我能不能先回家啊,只知道晚一会儿买了,我拿着他就心事重重的,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以后再约,拜拜,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顾远洲脸一红,尴尬地跟叶卿挥手告别。
夜里,裴司臣刚回来就看见顾远洲在藏东西。他捏着那个袋子骑虎难下,他藏了好几个地方都不满意,刚想着换一下,哪成想就被抓包了。
“洲洲,手里拿的什么?”
“没有,没有啊,衣服。”
“我看看。”
裴司臣走去过要看,在抢夺的过程中那一小块布料就掉在了地上。裴司臣眼疾手快弯腰拿了起来,霎时间血气上涌,他都有些要流鼻血的冲动。
“洲洲,你穿的吗?”
“不,不是啊。”
就两根带子可怎么穿,他就是看看,看看。
“另一个是什么,我看看。”
顾远洲突然就觉得昏黄的灯都刺眼极了,他红着脸把衣服丢给裴司臣,羞赧道:“哝,看吧。”
是一件连体的睡衣,在灯光下还隐隐有些透明,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衣服后面摇摇晃晃的九条尾巴。
裴司臣喉咙干涩的厉害,他目光愈发热切,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几次吞咽口水,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今天就是出去买这个吗?”
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花,一簇接着一簇,裴司臣唇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发了疯似的刷屏着那个衣服的模样。他的小吸血鬼开窍了,知道自己买好看衣服了,都不用他偷偷摸摸买了,还不乐意穿。
“也,也不是吧,叶卿说这个好看,alpha肯定都喜欢,我就想着你是不是也喜欢。臣臣,你喜欢吗?”
顾远洲有些忐忑,他感觉有些太露骨了,空空荡荡的,穿上别的那个毛毛就刺进去,特别不舒服。他怀疑这个衣服就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只能单独穿。
“喜欢,喜欢的发疯,洲洲,你换上去我房间,我先洗个澡。”裴司臣高兴的都快语无伦次了,天上掉馅饼,duang的一下就砸在他脑袋上了。
临走之前,裴司臣朝着顾远洲眨了下眼睛,那个眼神暗示的意味很明显,顾远洲就是想忽略都难,他硬着头皮接过睡衣,红着脸点了点头。
关上门,顾远洲捏着狐狸尾巴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慢慢换上。
等裴司臣洗完澡出来,顾远洲已经怯生生躺在了裴司臣床上,他身子蜷缩着,怯生生的,偏偏望向裴司臣的眼睛又湿漉漉的,像一只勾人的妖精。瞬间就能勾起某些欲.望,让人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吃了。
裴司臣的眸子晦暗不明,他抿了下唇,把还有偏湿的头发随意撩了一下,信息素在卧室暴涨,还是像在沙滩那次一样,变成了触手的模样。
“臣臣……”
“嘘,别说话。”
裴司臣的手指不受控制伸向顾远洲屁.股后面拖着的尾巴上,轻轻揉搓着,果不其然听见顾远洲很低很低的哼.闷。
狐狸耳朵高高竖着,帽子软趴趴耷拉着,毛茸茸的可爱极了,裴司臣一时手痒,小心地捏了一下,手感果然是好极了。
裴司臣牙齿叼起顾远洲衣服前面的拉lian,随着刷啦的声音传来,顾远洲轻轻笑了一下,露出些跟平常不一样的模样来。
顾远洲睡衣里没有chuan别的。
这个举动更是让裴司臣又疯了几分,他的嗓子又哑又有磁性,慢慢凑近顾远洲,嘴唇不受控制贴在顾远洲的嘴唇上,信息素触手更是欢快的贴着顾远洲的腰窝贴了又贴。
手指,手腕,耳朵同时被触手贴着,顾远洲小心地拍了拍小触手,他都有一种被好几个裴司臣抱着的错觉。
小触手tan进他的衣服里,撩.拨几下就跑,不是一个触手这样,是好几个都这样。
顾远洲额头渗出来细汗,滴答滴答的消失在了枕头里。
裴司臣的手指按在他的腰上,手指勾着细长的带子,轻声道:“洲洲,我看你喜欢的紧,还故意穿上了。”
约等于无的布料什么都挡不住,顾远洲半眯着眼睛,手指努力去捂裴司臣的眼睛。
双腿不好意思的曲起来,顾远洲缓了一下,才道:“裴司臣,你不许看。”
“好,我不看。”
嘶。
裴司臣是不看了,他的信息素不干了,几个小触手都可着他一个地方蹭。
下一刻,老神在在的裴司臣打了一个响指,顾远洲身上的衣服被勤勤恳恳工作的小触手抢了去。
“臣臣,你,你怎么这样啊!”
顾远洲只有两只手,刚开始还能勉强抵挡一下来势汹汹的小触手,哪成想裴司臣越弄越多,他的胳膊都被张开压制住动不了啦。
“宝贝,你说我哪样呢?”
“哈啊,信息素,不是这样用的啊。”
“唔,那是怎么样,我看你很喜欢啊。”
裴司臣手指碰了一下顾远洲的腰,霎时间他就软成了一摊水。他亲了亲顾远洲紧闭的唇,哑声道:“宝宝,嘴张开。”
密密麻麻的吻瞬间把顾远洲淹没了,他半阖着眸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触手太可恶了,好像有思想一样,在他脑袋上尽情的跳舞,没有越过脖子雷池一步(真的没有脖子以下)脑袋上的痒意都快把他变成糊糊的一团了。
呼。
占有欲极强的吻慢吞吞松开,就在顾远洲以为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裴司臣又往下巴上吻了一下,在顾远洲不知所措的目光里,慢慢停下。
嘶。顾远洲咬了一下牙。
顾远洲脸红了下,手指推了推裴司臣额头。
“臣臣,你干嘛,不用这样吧。”
“宝宝,我喜欢你,太喜欢你了,就是现在让我去死都愿意,何况……”
裴司臣压根没有给顾远洲拒绝的机会,小触手欢快的蹦哒起来,摇摇晃晃的,似乎比裴司臣还要快乐。
顾远洲手指抠着床单,咬着牙什么不敢发出任何晋江不让写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远洲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随之最后一滴泪落下,类似于酷刑的场景,终于算是过去了。
他蜷成一团,对着一直咳嗽的裴司臣担忧道:“臣臣,你还好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裴司臣tian了一下唇角,咕咚一下,他说:“好甜啊,洲洲。”
艹。
巨大的羞耻感把顾远洲掩埋,他茫然地盯着裴司臣去刷牙,手指碰了碰那个小触手,轻声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小触手蹦哒的愈发欢快,似乎是在响应顾远洲的问题。
等裴司臣刷完牙出来,直接抱着顾远洲道:“睡觉了洲洲。”
“那你……”
“不管,睡觉。”
顾远洲呆呆地嗯了一声,缩在裴司臣怀里,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低声道:“晚安,男朋友。”
第49章 是不是怀孕了
翌日清晨。
裴司臣还没怎么睡醒,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手臂下意识捞了一下,空空荡荡的。
大脑一个激灵,裴司臣霎时间就醒了过来,眼神四处在屋里乱瞟,终于在犄角旮旯的缝隙里发现撅着屁股的顾远洲。
裴司臣放轻动作,小心地挪到顾远洲身边,手指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
顾远洲吓得身子都跟着一颤,他手忙脚乱把睡衣塞进柜子最里面的边角,他定了定神,气呼呼道:“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我快吓死了。”
“分明是某人做贼心虚,我看看某人是不是要毁尸灭迹啊,昨晚上的事今天就不认了嘛。”
“什么啊,你,你不要胡说。”
顾远洲拍了一下裴司臣的脑袋,他被裴司臣堵在这个小角落里,进退两难。
“臣臣,我好困,我还想再睡会儿,你让让。”
“不行,你把睡衣找出来我就让你睡,还有那个。”
顾远洲脸红的不象话,他真的不想回忆已经过去的事情,而且那个都脏了,还怎么要啊。
“那个,丢了,都不能穿了。”
“洲洲,我求求你了,那个睡衣真的不能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发霉,多好看啊,拿出来了吧。”
裴司臣都摆出小猫咪拱手的经典姿.势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又撅着屁股爬进去拿出来。
“哝,给你吧。”
裴司臣爱惜地揉了一下狐狸尾巴,又笑嘻嘻地凑过去要亲顾远洲的唇。
“唔。”
顾远洲捂着裴司臣的嘴,眼睛瞪的老大,含含糊糊道:“我还没有刷牙。”
“嗯?到底是因为你没刷牙,还是你觉得我没有刷干净牙,都一晚上了。洲洲,你自己的东西自己还觉得不干净啊。”
“你小声一点啊!”
顾远洲炸毛的模样太可爱了,比他现在手里的狐狸毛还要炸。
裴司臣低笑了一声,灵活躲开顾远洲的手掌,飞快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
“好了,好了,你接着睡觉吧。”
啊,好气哦,这哪里还睡得着啊。
顾远洲愤愤不平擦了一下唇角,在床上滚了一圈,再抬眼时裴司臣已经不在了。
“臣臣,你今天不上班吗?”
“不上,你一会儿也不上,今天赵老过七十大寿,专门打电话要我去。”
“赵?”
顾远洲咬着吸管含糊起来,他听见这个姓就不舒服,容易想起来那个赵老师,想起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赵,赵老师算是赵家旁支,平常来往应该不多。赵老是真正的国学大师,也是我爸爸的授业恩师,于情于理我都得去。裴宣,应该也会去。”
顾远洲哦了一声,唉,裴司臣嘴里的爸爸温柔成那样,要是他一直在的话,是不是裴司臣也不会养成这种对外人冷心冷肺的性子。
“洲洲,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也没什么,吃饭吃饭。”
赵家寿宴是在金碧辉煌大厦举办的,赵家财大气粗,直接把整栋酒店都包了下来。
代替赵老迎客的是他的孙子,据说是业内非常优秀的金牌律师,今年才刚满32岁,就已经极富盛名。
“裴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这位是?”
“我对象,顾远洲。这是赵律璟,赵老的孙子。”
“你好。”
顾远洲主动伸手跟赵律璟握了一下,葱白的手指搭在黑一个度的手心里,顾远洲脑袋晕了一瞬,突然闪过一些血腥又暴力的画面。如果不是极高的修养和心性克制着,顾远洲怕是要直接就把手抽回来了。
“裴总什么时候谈的对象,这下好了,裴总谈了对象,那些omega终于是能换个人爱慕了,我这个万年单身狗也有机会了,少了这么强劲的一个对手。”
“你说笑了,律所那么多omega就没有碰到喜欢的啊。据我所知,帝都喜欢你的omega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吧,多注意观察,也许喜欢你的那一个就在身边。”
“哈哈哈,借裴总吉言,希望我能早早找到omega。裴总,你们先落座吧,我爷爷就在里面的呢。”
“好。”
裴司臣很自然地去牵顾远洲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心凉的厉害,还有些微微发颤。
“洲洲,你怎么了?”
在略显嘈杂的宴会厅里,裴司臣就是贴近了顾远洲的耳朵,声音也极小。
顾远洲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道:“回家说。”
裴司臣又把顾远洲的手捏紧了些,大掌温温热热的温度传过去,让顾远洲冰凉一片的心脏好受了不少。
“赵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和我的omega亲手雕刻的老寿星,希望您能喜欢。”
赵老开心地把老寿星接过,拍着裴司臣的手背一个劲儿说好孩子好孩子。赵老的眼睛锐利极了,没有一丝混浊,直勾勾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顾远洲垂下眼帘,这个赵老身上的杀伐气江湖气很重,不像是他印象里温文儒雅的国学大师,倒像是水里来火里去的道上人。
“这个就是你的omega吗?真是有气质,又帅气又漂亮。”
顾远洲乖乖喊了句:“赵爷爷。”
赵老的眼神上下扫过,仔仔细细大量着顾远洲,看起来软绵绵的,倒是个有风骨的,没有像那些人看见他,跟看见金银珠宝似的,恨不得多露露脸。
“司臣,怎么没看见你父亲,你们还不在一起住啊。这人啊,等到老了以后都会后悔的,子欲养而亲不待,趁着你父亲还年轻些,你们多走动走动。小凌身体向来不好,也不是你们谁的错,不要亲父子搞得那么僵。”
裴司臣只是静静听着,等赵老的眼神暼过来又敷衍似的应了一声。
赵老也没生气,裴司臣和裴宣的矛盾十几年了,要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解决,那倒显得很奇怪了。
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裴司臣只是跟赵老说了没几句就识趣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了。
刚一落座,赵老师就像是闻着什么味道了,巴巴地也跟着坐在了一起。
他落座的位置在顾远洲对面,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顾远洲身上,让他不舒服,很不舒服。
“顾远洲,我挺好奇的,你是哪里人啊。是哪家养出来的矜贵小少爷,整个帝都好像没有哪个omega有你的气质。”
那是不属于顾远洲这个年龄的沉淀,眼神里传达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稳,傲,不屑一顾,高高在上,却不会让人觉得装,作,很神奇的气质。
“山里来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自然跟帝都的omega不能相比。”
“哦,原来如此。哪怕是深山老林吧,一点数据都查不到呢。”
咚。
裴司臣摇晃着的高脚杯不轻不重磕在桌上,裴司臣的眸子晦涩不明,冷冰冰的视线落在赵老师脸上,压迫感随之而来。
赵老师硬是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的背脊弯下来一点点,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生生抗下来属于顶级alpha的威压。
“司臣,别紧张么,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好歹还是信息素研究院的负责人,你这要是再超标……呵呵,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因为这些小事没有必要。”
“确实没有必要,我也不想跟研究院撕破脸皮,但是,你应该知道顾远洲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他要是受一点点伤害,我能做出什么事来,自己都不确定。”
四目相对,无形的交锋让赵老师率先败下阵来,他移开视线,尴尬地笑了笑,勉强找补道:“我随口一提,不用紧张,裴总,喝一杯?”
叮。
酒杯相碰,火药味十足。
觥筹交错之间,那种被窥探的错觉还是如影随形。不管顾远洲走到哪,他都能感觉到背后那个犹如实质的恶毒又探究的目光。
“司臣,我这个老人家能不能和你聊聊天,单独聊聊。”
裴司臣愣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看向一旁的顾远洲。
“哈哈哈,小两口关系好是应该的,不过也不差这一会儿么,司臣,你看?”
“可以啊,我也好久没有跟赵爷爷聊天了,洲洲,要是想我就偷偷给我发消息,我静着音呢,没事。”
“好。”
这副谁也离不开谁的模样倒是让周围人开了眼界,他们都以为裴司臣不过是玩玩而已,哪成想反倒是裴司臣更离不开顾远洲。
“远洲,你喜欢猫吗?爷爷养了一只小猫,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裴总,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啊。”
顾远洲看了眼略显殷勤的赵律璟,镜片下的目光有些恍惚,呆呆的,偏偏又闪着算计的精光,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顾远洲捏了一下裴司臣的手指,笑了笑就跟着赵律璟出了门。
赵老的猫是一只奶牛猫,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看起来猫的年龄也不算小了,反应有些迟钝,只等两人凑近了才抬了抬眼。
“咪咪,过来呀。”
顾远洲蹲在地上,笑眯眯地勾着手指,可是那个猫猫还是浑身抗拒,黑色的毛毛都炸起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猫猫长着嘴巴呵斥的方向分明是他的身后,是赵律璟。
顾远洲眸子垂下来,他又想起来脑袋里闪过的画面,修长的手术刀手起刀落噗呲一声就刺进肉里,血液渐到眼镜上,又慢慢吞吞滑下来,下巴上粘着血珠子,露出癫狂的笑。
赵律璟是个疯子,虐杀小动物的疯子。
“小猫咪,来我这里呀。”
猫猫哈着粗气,尾巴高高翘起,着急地转着圈,它仔仔细细观察着顾远洲,确定他没有一点点威胁,才试探着走过来。
顾远洲挠了挠猫猫的下巴,大拇指抚摸着它的额头,没一会儿猫猫就屈服在顾远洲的手指之下,哼哼唧唧呼吸着,还主动在顾远洲手心蹭了蹭。
“看来,这只猫很喜欢你呢。”
顾远洲撸猫的手指一顿,又很快恢复过来,漫不经心道:“小动物最会观察,它们比人更能窥探人心,很轻易就能分辨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动作的心思最敏锐,也最敏感,知恩图报,你对它好,它也会对你好。”
赵律璟脸色一寸一寸冷下来,他站在顾远洲身后又狠狠瞪了那只猫一眼。
废物,叛徒。
“远洲好像很了解动物。”
顾远洲唔了一声,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动物吧。吸血鬼,跟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也没有,只是喜欢小动物。”
赵律璟哼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我也喜欢小动物。”
喜欢听它们凄厉的惨叫,喜欢看着那一双双漂亮的眼睛逐渐黯淡无光,喜欢看那些动物从拼命挣扎到放弃抵抗,喜欢感受温热的血液变得冰凉。
呵呵呵呵,好舒服呢。
许是赵律璟的眼神太过放肆,被猫猫察觉到了,身子明显一抖,又往顾远洲怀里躲了躲。
“远洲,你能教教我怎么让小动物喜欢我吗?我想养一只猫想了好久了,也曾经捡过几只流浪猫回家,可是它们夜里就会跑掉,再也找不到了,我很伤心呢。”
又来了,那个毛骨悚然的感觉。
顾远洲哪怕看不见赵律璟的眼睛,也能感受到他说这个话的时候,那个恐怖的感觉,恶鬼一样恐怖。
赵律璟又往前走了两步,猫猫抖的更厉害了,顾远洲手指一下一下安抚猫猫的情绪,无果。
顾远洲心想,赵律璟肯定欺负过猫猫,要不然它不会这么抗拒。
“远洲,我摸摸爷爷的猫。”
恶魔的爪子刚要伸过去,猫猫嗷了一声就跑远了,以最快的速度就窜到了一旁的树上。露出牙齿对着赵律璟哈气,看起来凶狠极了。
赵律璟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低声呢喃道:“可惜了,我还是不招小动物喜欢,爷爷的猫见了我那么多次还是不喜欢我,一看见我就跑。”
“可能是你没有喊它咪咪,猫猫都这样的,有一个统一的名字。下次,你可以让赵爷爷抱着你摸摸,有主人在,它不敢放肆。”
呵。
赵律璟一时间都分不清顾远洲嘴里的主人,放肆,说的是谁,他总觉得顾远洲不简单,好像看出点什么了。
“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把裴司臣拿下的,他可是帝都的活阎王,眼睛里谁也没有,怎么就被你调教的服服帖帖,一刻也离不开你的样子。”
顾远洲扶着膝盖小心地站起来,只有在提到裴司臣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才是真真切切的。
“我站在那里他就沦陷了,我都不用张嘴就把人拿下了。裴司臣不是活阎王,他,很乖,很可爱,挺爱撒娇的,我每次都招架不住。等你遇到自己喜欢omega的时候,你就懂了。”
他喜欢的omega,呵,那些个贱货都是看脸看钱的东西,从来不是真心喜欢他,只有自己才是最爱自己的,只有自己。
“希望我能懂吧。”
赵律璟仔细看了眼地上凸起的尖锐的石头,盘算着该怎么样让顾远洲神不知鬼不觉摔倒,正好磕破手指呢。
“远洲,你看猫猫哪去了?”
顾远洲余光瞥了眼赵律璟注视的地方,他故意焦急的往前走,每次都差一点正好错开那些个尖锐的石头,一直到顾远洲跑到树下,赵律璟才恶狠狠收回目光。
妈的,怎么就运气那么好呢。
“猫猫,快下来,太高了。”
就他们说话的功夫猫猫已经爬到树梢顶上了,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危险极了。
他无意识扭了下头,果然看见赵律璟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好像在期待猫猫能直接掉下来。
“喵~”
“猫猫我听见了,下来吧,下来吧。”
猫猫看了眼顾远洲,好半晌才扒着树干小心往下走,剩下一截它直接跳在了顾远洲怀里。
顾远洲抱着猫猫掂了一下,低头蹭了蹭猫猫的肚子。
赵律璟眼睛亮了一下,不着痕迹朝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
“黑猫警长,黑猫警长。”
“喵~”
顾远洲怀里的猫叫了一声,他调笑道:“哦,原来你叫黑猫警长啊,好可爱。”
“顾少爷,您能不能把猫给我,我去抱给家主。”
“好啊。”
管家抱起猫猫,在路过赵律璟时,他的手指飞快伸了一下,捏起来那根明显不属于猫的毛发。
“赵少爷,估计是赵爷爷和裴司臣说完话了,我去看看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们俩感情真的很好啊,就分开这么一小会儿就想的不行了,去吧去吧,我再透透气。”
顾远洲嗯了一声,他刚刚瞥见赵律璟从猫身上拿了些什么,他的手指来回捻着,就是不确定会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头发,他要自己的头发干什么。
酒店连廊的暗处,赵律璟飞快走过去,把那根头发递给暗处的人。
那人把头发放进塑料膜里,露出脸来才发现他是赵老师。
“没有弄到血液吗?”
“没有,那只猫很喜欢他,压根没有挠他。”
赵老师也有些惊讶,赵老的猫最凶了,压根不让陌生人碰,怎么遇到顾远洲就是例外了。
“他非常谨慎,压根不让近身,这根头发还是他蹭猫的时候掉的,你最好一次成功,要不然我可弄不到另外一根头发了。”
“明白。”
宴会厅里。
赵老乐呵呵地在众人的拥簇下切开了特制的,二十层的大蛋糕。
顾远洲端着蛋糕盘子,一点一点挪到裴司臣身边,眼神示意他往暗处走走。
两人观察完四周,见赵律璟陪在赵老身边才放松下来。
“洲洲,你怎么了,好像很忌惮赵律璟。”
“臣臣,怎么办,他拿了我一根头发,我刚刚跟他握手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都是虐待小动物的。”
“你是说赵律璟……”
“嗯。”
他这个样子到是人模人样的,业内多方好评,倒是看不出来内里是那种人。
“别怕,有我在呢。我下午就让私家侦探查一查他,有什么咱们也能提前准备。”
“好,臣臣,赵老找你做什么?”
裴司臣顿了一下,把口袋里的胸针拿出来。
“他说是爸爸的,就为了把这个给我,又说了些让我和裴宣和好的话。还拿自己举例子,说自己和儿子一辈子没和解,结果儿子出了车祸,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误会也没来得及解开。”
顾远洲摸了一下那枚胸针,疑惑道:“你怎么确定这是叔叔的胸针?”
“爸爸的信息素是山茶花,应该是他的,他又没有什么立场因为这些小事骗我。”
“嗯,今天这事我总觉得到处透着诡异,臣臣,咱们好像入局了。”
被四处窥探的眼神,被捡走的头发,莫名其妙的关心。
一直到宴会结束顾远洲没有再聊一句关于赵家的事,临近结束时,赵老师还破天荒遥遥敬了他一杯酒。
也不在意顾远洲喝不喝,自己倒是一口闷了。
回去的路上顾远洲轻声道:“臣臣,赵家到底是怎么发家的,我感觉他们家的血煞气都很重,不舒服。”
“道上的,不太干净,这些年洗白了不少,内里还是脏的,一般不要跟他们多来往就是了。”
“知道了。”
顾远洲靠在后座脑袋一转,眼睛不自觉落在后视镜上,那个黑车……
“臣臣,有人跟追。”
“小李,去闹市区转一圈,往人多的地方走。”
小李是特种.兵退役,反侦察能力不错,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几次后终于把那个尾巴甩掉了。
等回了家,顾远洲捏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满满一杯水。
“福叔,我想吃排骨,好饿啊。”
“小少爷,你们不是参加宴会去了吗,没吃饭吗?”
“没有,什么也不想吃。”
他一看见桌上那些肉菜,脑子里就想起来那些血呼啦擦的画面,恶心的不行。什么都吃不下,那块蛋糕还是强忍着恶心才咽下去。
“小少爷,先吃点色拉垫垫。”
西红柿酱放了一堆,顾远洲看了眼又开始反胃,这次回来了家里,神经放松下来,那些恶心的感觉再也压抑不住,他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呕的一下。
顾远洲总觉得胃里泛酸,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咣当。
福叔手里的铁盆掉了,他眼珠子瞪的老大,丝毫不管在地上轱辘轱辘转着圈的,停在裴司臣脚边盆。
“家主,你可真沉得住气啊,快去看看小少爷啊。”
福叔真是恨铁不成钢,小少爷这个模样一看就是怀孕了,孕吐呢,裴司臣还呆在原地,不成器啊。
真是的,没有一点眼色。
第50章 把自己送给你
“家主,你快去啊,你这样让我对你很失望。”
裴司臣一脸懵地看向巴拉巴拉输出是福叔,疑惑道:“不是,福叔,我做什么了,你不能一上来就对我表达失望吧。”
福叔似乎是想避开顾远洲,几次探头探脑往卫生间看去,见顾远洲弯着腰没什么要出来的动静,凑到裴司臣耳边轻声道:“家主,这你都看不出来吗?我是过来人了,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就是有了小小少爷也不用瞒着我,我有权利知道。”
小小少爷?
谁?
顾远洲吗?
“家主,你真不知道啊?你说,小少爷是不是怀了?孕吐呢。”
福叔边说还边做出揉肚子的动作,福叔的小肚腩有些大,动作怪异的就像是吃撑了走不动到,得扶着赘肉才能走路。
裴司臣抵唇低笑了两声,拍了拍福叔的肩膀道:“谢谢福叔关心,我尽量。”
“家主,你有点志气啊!怎么能尽量呢,小少爷这么漂亮,要是生一个小宝宝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啊,哎呦,我都心急啊。”
“不是,福叔,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这种事顺其自然么。”
“懂,我懂。”
年轻人的想法肯定和他们不一样,还想着亲亲密密过二人世界呢,突然出来一个孩子,确实有点早,更何况小少爷才21岁。
眼看着福叔安抚住了,裴司臣才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给顾远洲倒了半杯温水。
“洲洲,漱漱口吧。”
裴司臣拍着顾远洲的背心疼道:“怎么吐的这么厉害?”
顾远洲呼噜呼噜漱完口,把眼角渗出来的泪珠子擦掉,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道:“还不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赵律璟,他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太血腥了,我一看见那个西红柿酱就恶心的不行。”
“哦,我一会儿让福叔端下去。”
裴司臣盯着顾远洲漂亮到失语的脸颊,有一瞬间晃神,脱口而出:“洲洲,我们生个孩子吧!”
咣当。
顾远洲失手把摆在洗漱台上的玻璃杯子打翻了,他几乎是瞬间瞳孔就放大了,神情也紧张起来。
“臣臣,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顾远洲突然想起来omega都是可以生孩子的,他一个吸血鬼,哪有那个功能嘛。
“裴司臣,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冤枉啊,真没有,不喜欢小孩子,也不是,我就喜欢你生的小孩子,你生不了,我就不喜欢了。真的不是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意思,就是福叔看见你吐,以为是孕吐,我就随口一说。”
裴司臣赶紧把顾远洲搂进怀里,嘴唇怜惜地吻了吻他的发丝。
“我错了,我以后都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苍天有眼,我对你的心意,那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洲洲,你不能怀疑这一点的,你对我不放心,对自己的魅力还不清楚么。”
“哼,我哪里知道那些啊,你要是真喜欢等以后年龄够了也可以收养一个,我又不拦着。”
裴司臣疯狂摇头,手指捏了捏顾远洲咳到泛红的,耳垂,深情道:“我有你一个宝宝就够了,再来一个也分不出来多余的爱了。”
顾远洲抱着裴司臣的手臂紧了紧,唇角也跟着勾起,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走了走了,吃饭去。”
福叔看顾远洲出来,眼神还是不自觉往他肚子上瞟,一眼接着一眼,顾远洲就是想忽视都难。
顾远洲叹了口气,而后慢吞吞把筷子放下,轻声道:“福叔,我真的没有怀孕,就是有点中暑,胃口不太舒服。”
“哎呦,原来是不太舒服呀,我一会儿给你做个酸梅汤,喝上点会好一些。”
“嘿嘿,谢谢福叔。”
顾远洲因为赵律璟那个事恶心的不行,就连裴司臣上班他都不跟着去了,惹得裴司臣好一阵难受,就连去公司的路上都嘟嘟囔囔给顾远洲打着视频,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狠狠控诉他的无情。
顾远洲哈哈笑了两声,转了个圈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脑袋半埋在枕头里,睡衣宽大的领口滑下来一截,他轻声喊了句:“裴司臣……”
对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一顿,手指欲盖弥彰揉了一下鼻子,臭着一张脸道:“干嘛?”
“啾,么,好好上班,挂了。”
“哎……”
嘟嘟嘟——
裴司臣盯着手机气笑了,他怀疑顾远洲就是故意的,而且有证据,那个要脱不脱的睡衣就是证据,大清早的就勾人自己。
裴司臣望着窗外的太阳叹了口气,默默把窗户打开透气。
顾远洲一觉又睡到自然醒,睡醒之后就开始继续没有完成的手工。
他那天在裴司臣书房里发现了一张奥特曼的卡牌,隐藏在他最爱看的书里,摆在书架最明显又最容易被忽视的角落。
顾远洲捏着那张卡牌看了好久,决定自己亲手雕刻出来一个奥特曼送给他。
咚咚咚。
“小少爷,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啊,往年家主生日我都是随便订一个,他也不爱吃,后来都是我吃了,这次选个你喜欢的。”
“生日?裴司臣要过生日了?”
福叔一愣,不好意思道:“怪我,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家主对这些事前向来不上心,都是我,我在管,他自己肯定都忙忘了。”
顾远洲捏着雕刻刀的手都紧了紧,失落道:“可是我的礼物还没有雕完。”
原来裴司臣不喜欢吃蛋糕的,那一次他做了一大块,裴司臣一口不剩都吃了,他以为他喜欢的。
“福叔,要不别买了吧,我明天自己给他做一个。每年买的都是那些样式,但是我自己做的味道可能不太一样,你觉得呢?”
福叔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他怎么不会不愿意呢,碰上这么好的对象。
“好好啊,那正好明天我有点事儿,得出去几天,就只能你们两个人过了。”
一个成熟的管家就是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在,什么时候应该消失。这种时候,家里没人多好啊,轻松又自在的。
“好的福叔,那我先忙了。”
奥特曼的身体还是个棍呢,原本顾远洲想着完完全全按照卡牌上的姿.势来一个,现在时间完全赶不上了,他只能雕刻一个站立着的,最简单的姿.势。
天渐渐黑了,顾远洲眨巴着酸涩的眼睛,又抻了抻嘎嘣作响的腰肢,捏着三十几厘米的奥特曼热泪盈眶。
因为裴司臣一个生日,把他的拖延症都治好了。
叮咚。
“你好,是顾先生吧,您的快递。”
“好的,谢谢。”
顾远洲偷偷摸摸把快递拿回卧室,摸黑开着手电看了两眼就团吧团吧丢进了衣帽间的角落,很好,果然非常的不忍直视,还是明天再拿出来吧。
“洲洲?福叔?”
裴司臣回来都懵了,家里是停电了,还是怎么的,乌漆麻黑的,福叔不在,顾远洲也不见人影。
“昂,怎么了?”
顾远洲以最快的速度把快递盒子踢到床底下,又心虚地看了好几眼衣帽间才慢吞吞走出来。
“怎么不开灯啊,洲洲,你眼睛怎么那么红啊。”
还不是变成吸血鬼时候的红,是那种带着血丝的,像是用眼过度的红。
“没事啊,可能是玩消消乐玩的,臣臣,我手腕好酸,你给我揉揉嘛。”
“来,坐沙发上。”
裴司臣捏着顾远洲的手腕心疼极了,他怎么觉得好像有一点肿了呢。裴司臣不着痕迹地捏到他的手指上,中指明显有一道凸起,他小心地把顾远洲的手指翻过来,看见那里是粉色的新肉,像是新长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做饭切菜不小心切了一下,你看已经没事了,新肉都长出来了。”
“还说没事,嬉皮笑脸的,小心些,不行就别进厨房了。”
裴司臣心疼地捏着顾远洲的手指亲了又亲,眉间的褶皱都抚不平。
“臣臣,我又不是瓷娃娃,没什么的。先吃饭吧,我炖了排骨。”
裴司臣哦了一声,一上餐桌就开始对着饭菜骂骂咧咧。
先是夹了一块排骨,阴阳怪气道:“小排骨,我的洲洲是不是在切你的时候伤到的,看你色香味俱全的,怎么就不知道疼人呢,不像我,只会心疼洲洲。还有你辣子鸡丁,是不是你干的,趁我不在家就欺负我的宝贝,我要把你们都吃光,狠狠泄愤,让你们知道欺负我的宝贝是什么下场。”
“呵,你们竟敢让我的宝贝手指留疤,我要狠狠惩罚你们。”
裴司臣说完就来了一筷子,给了一桌子菜一个巨大的教训。
“唔……”
顾远洲因为裴司臣的表情太过做作直接给他塞了一口排骨。
“乖,臣臣,你不说这些的时候就够帅气了,用不着吃完他们给我出气。”
裴司臣吧排骨咽下去,委委屈屈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你高兴么,洲洲,你是不是觉得我有油腻了。”
额,这个话让他怎么接呢,发愁。
“臣臣,有时候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我建议你先别出发。排骨没有错,乖哦。”
裴司臣目光瞥到一旁的刀,目露凶光,点了点头,“懂了,一定是刀的错。破刀,坏刀,拿你换剪子都没人要。”
刀:……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俩恩爱拿我出气。
顾远洲怀疑裴司臣脑子出问题了,但是又没有证据,只能在睡前给他泡了一杯维C水,亲亲热热就哄着人喝下了。
补不了脑子,好歹补补维C。
“洲洲,你不困嘛,还不睡。”
“睡睡睡。”
顾远洲呼吸放缓,一直装睡到抱着他的裴司臣睡着了才蹑手蹑脚起身,压低声音在客厅忙碌起来。
日上三竿。
裴司臣猛然惊醒,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多了,他呼吸一滞,下床的动作迅速又利落,找拖鞋找到一半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
等等,顾远洲哪去了。
裴司臣穿好拖鞋,手指按在门把手上,门一开,礼花就在裴司臣面前绽放。
粉色的心形飘飘扬扬撒了裴司臣一身,就在他愣怔的几秒里,顾远洲走上前牵着他的手,从卧室完全出来,他看见满屋子飘着的气球。
“噔噔噔噔,裴司臣生日快乐!”
生日,今天是他的生日,他都忘了。
裴司臣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对这个日子没什么好感,因为裴宣隔三差五就要提起来这个日子。如果恶狠狠的警告他,嫌弃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就是因为生他爸爸身体才不好,才早早走了。往年他是不怎么过的,像一个平常的日子,随意吃一口福叔订的蛋糕。
苏野他们都不知道,每次这个日子都安静如鸡,默契的不提起。
像顾远洲这样弄了满屋子的装饰,认认真真给他戴上生日礼帽,炸一个礼花的生日还是第一次。
顾远洲端着一个小蛋糕面对着裴司臣,他笑了笑轻声道:“我自己做的小蛋糕,裴司臣,二十七岁生日快乐,过了今天就是真真正正是二十七岁了。我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日是怎么过的,不过往后你的每一个生日,都有我了,可以许愿了。”
裴司臣眨巴着酸涩的眼眶,努力把翻涌上来的湿意压下去,在顾远洲鼓励又期待的眼神里,静静闭上眼睛,握着手指许愿。
希望我的顾远洲一声平安喜乐,希望我能和顾远洲永远在一起,我想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呼。
二十七根蜡烛一下子熄灭,裴司臣把蛋糕接过来认真切了两块。
“洲洲,吃蛋糕。”
顾远洲放了很多水果,一口下去几乎尝不到什么奶油,爽口极了。
蛋糕吃完,顾远洲又跑到沙发后面把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递给裴司臣。
“男朋友,我最最最最最喜欢的男朋友,生日快乐。”
裴司臣接过花仔细看了一眼,他调侃道:“洲洲,礼物会不会藏在玫瑰花里啊。”
“那多没有新意啊,噔噔噔噔,是直接给你,臣臣,你最喜欢的奥特曼。裴司臣,请一直相信光,因为我来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光了。”
裴司臣哑然失笑,他捂着眼睛抬着脑袋让眼眶的热意消下去,发颤的手指小心地把奥特曼接过。
在奥特曼的心口有一块突兀的红色,跟满身木头的质感格格不入。
裴司臣心脏抽疼了一瞬,他抿着唇仔细看了好几眼,几秒之后,豁然抬头去看顾远洲的眼睛。
“洲洲,这是……你的血。”
原来不是切菜切到的,是雕刻的时候划破的,他的洲洲,他的宝贝。
裴司臣心疼的厉害,把花放下直接就把顾远洲搂进来怀里,眼泪里的泪珠子掉下来一颗,直接滴在顾远洲脖子上。
敏感的耳垂被裴司臣死死含住,顾远洲过电一样僵在原地,发酸的手臂只能无力地抱着裴司臣的腰,好让裴司臣欺负的更狠一点。
“我的光,洲洲,你真的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
人们都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裴司臣原来不懂,现在懂了,因为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会黯然失色。他拥有过像顾远洲这样绚烂的光,眼睛哪里还看得见别人。
“裴司臣,乖哦,以后都有我了。”
两人就那样静静的抱了好一会儿,抱到顾远洲手指都有些发酸才松开。
顾远洲轻咳一声,指了指厨房,他让裴司臣坐在餐厅椅子上,自己把煎好的牛排端了上来。
醒好的红酒满满倒了两杯,顾远洲撑着下巴对着裴司臣举杯。
“臣臣,生日快乐。”
一杯红酒下肚,没有多一会儿顾远洲脸上就出现丝丝红晕,在烛光的映衬下风.情摇曳,熠熠生辉。
裴司臣吞了一下口水,捏着高脚杯的手都紧了又紧。许是屋里的烛光太过暧昧,裴司臣只喝了一杯就有些醉了。
他嗅着有些辛辣甘甜的信息素,舔了下唇,才后知后觉是顾远洲的信息素又变了。
像是窖藏了几十年的红酒,韵味十足,辛辣的又似是龙舌兰,刺激又迷人。
刀叉轻轻划过瓷盘,发出刺的声响。
顾远洲迷离的眼神落在裴司臣身上,他晃着高脚杯又抿了一口酒,而后摇摇晃晃起身,拿着餐桌上的一枝玫瑰就叼在嘴里。
玫瑰的尖刺距离顾远洲的唇就两公分的距离,要是稍稍偏一下,就要刺进他的嘴巴里。看到裴司臣心惊肉跳的,生怕顾远洲一个不小心就偏离几公分。
顾远洲步子迈的很慢,几乎是挪到裴司臣身边,他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睛,慢慢俯身凑近裴司臣,把玫瑰花往他跟前送了一下。
音乐是什么时候响起来的裴司臣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顾远洲的唇很热,很热很热。
玫瑰从嘴里递给他的时候,顾远洲一颦一笑都像是魅惑人心的妖精,裴司臣手指捏着花枝,主动吻上顾远洲湿热的唇。
酸软的腰肢软绵绵弯着,肺里的氧气消失一些,顾远洲眼睛掉下来一滴眼泪,而后软趴趴跌进裴司臣怀里。
暧.昧的氛围不断蔓延,裴司臣越吻越深,手掌掐着顾远洲的腰肢,几乎要把人按到在餐桌上。
好半晌,顾远洲喘着气勾了勾裴司臣的下巴,他缓了几分钟磕磕巴巴道:“裴司臣,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荣幸之至。”
裴司臣弯着腰把要醉没醉的顾远洲扶起来,手掌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紧紧和顾远洲十指相扣。
在客厅的空地上,伴随着缠绵到发腻的音乐翩翩起舞。
顾远洲像没有骨头的猫,被裴司臣随意摆弄出绵软的姿.势。
他光着脚踩在裴司臣的脚趾上,脑袋半仰着,闪着星星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裴司臣,似乎要把人盯出花来。
“臣臣,想要信息素。”
撕拉。
随着顾远洲手指移开裴司臣的后颈,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就把顾远洲死死裹住,随着两人移动的舞步一点一点侵入顾远洲的皮肤。
裴司臣眸子越发晦涩,喉结滚动的次数紧接着频繁,箍着顾远洲腰肢的手掌滚烫异常,温度似乎透过薄薄的睡衣精准无误出现在顾远洲的腰窝上。
屋外的风吹进来一丝,带着绣球花的清香。
顾远洲醉的厉害,他弯着唇角踮起脚无端凑近裴司臣。偏偏又在裴司臣要够到他嘴唇的那一刻移开。
极尽挑.逗。
又极致魅.惑。
裴司臣的舞步完全乱了,两个人跳着不明所以的舞,身体愈发贴近。在没有一丝缝隙的舞步里,裴司臣听见顾远洲要震碎耳膜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洲洲,你的心跳的好快呀。”
顾远洲哼了一声,笑着道:“裴司臣,你也一样。”
在越发粘稠的暧.昧里,落在心尖上的音乐停了。
顾远洲移动的脚一顿,就那样轻轻踩在裴司臣的脚背上,他努力睁着眼睛看向裴司臣,凑到他的耳边道:“臣臣,你回你的卧室等我,我还有别的礼物送给你。”
裴司臣心脏骤然加快,他有些不敢想是什么礼物,却又隐隐期待着,几乎说同手同脚就回了卧室。
独自在屋里的每一秒都煎熬极了,裴司臣犹豫了过几次还是把卧室的帘都拉上了。
屋外的脚步声响起,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顾远洲没有穿鞋。
他蹑着脚慢吞吞走到卧室,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
顾远洲的脸红的厉害,声音卡在喉咙里,无端靠近裴司臣,含含糊糊道:“裴司臣,要拆礼物吗?”
“什么?”
裴司臣发酸的眼落在顾远洲身上,下一刻他看见身上随意系着几根丝带的顾远洲,一时失语。
顾远洲轻哼了一声,压低声音指了指身上的丝带,一字一句道:“礼物。”
轰的一声,裴司臣脑子炸开了。
他一直没说话,被震惊到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疯狂吞咽口水。
顾远洲以为啥裴司臣不喜欢,懵懵的脑子晕乎乎的,他眼角霎时间又留下来眼泪,气呼呼道:“所以,你不喜欢,不喜欢我?”
顾远洲已经没有什么要送给裴司臣的了,他只有自己,结果裴司臣不喜欢,直愣愣看着他,却不说话。
“不是,不是,我喜欢,喜欢的要疯了。可是,顾远洲,你是不是醉了,我怕你只是醉了。”
顾远洲眨了下眼睛,慢吞吞道:“哪个醉了的人还知道这些,这是我昨天买好的,裴司臣,你难道以为我昨天也醉着吗?”
咔嚓一声。
是裴司臣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崩塌了。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解开丝绸带子,下一刻,他又看见了那天说着被顾远洲弄脏要丢掉的东西,不是那天那一个,但是意思都差不多。而且,还是新的。
几乎zhe不住什么地方。
裴司臣的心又软了几分,他的手指微微用力,顾远洲直接顺着他的力道跌在他的身上。
“洲洲,我要亲你了。”
裴司臣抱着顾远洲的腰,翻滚着换了一个姿.势。
顾远洲盯着裴司臣,手臂主动环上裴司臣的胳膊,献祭似的吻上他的唇。
湿.热的唇贴在一起就有种魔力,谁也不愿意松开。眼神更是要拉丝似的,太腻了。
裴司臣的手指抵在顾远洲的腰窝上,等这个缠.绵的吻结束,他才气.喘吁吁道:“洲洲,我想吃蛋糕了。”
“什么。”
顾远洲还有些不理解,手指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几十秒后,他终于明白了裴司臣话里的意思。
细腻的奶油抹在下巴,又被裴司臣一点一点吻了去。
脖颈高高仰起,甜腻的味道也随之而来。
越来越wangxia。
愈发shenru。
不大的一个小蛋糕被裴司臣吃的一干二净。
顾远洲蜷缩着,眼尾红的厉害,发酸的手掌被裴司臣按在chuang上,顾远洲无力偏着头,小心地调整呼吸。
“洲洲,看着我的眼睛。”
深邃的眸子似乎能把人吸进去,顾远洲发烫的耳垂更热了几分。
裴司臣的手指拉开床头柜,把dongxi让顾远洲看了看,轻声道:“宝宝,可.以吗?”
红到爆炸似的脸颊微微鼓了鼓,顾远洲眸子里闪过一丝害怕,轻轻咬了下牙。
“裴司臣,我有点害怕。”
裴司臣安抚着拍着顾远洲的背,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唇。
“我知道我知道,不了不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胡言乱语的。”
他的小吸血鬼什么都不懂。
更何况还是微微醉的顾远洲。
裴司臣要转身的手臂被轻轻扯住,顾远洲吸了吸鼻子,眸子半阖着,他含含糊糊低声道:“臣臣,别走。”
两人就那样对视了好久好久,就到顾远洲眼眶微微发酸,裴司臣才叹了口气,含糊道:“顾远洲,你自.找的。”
风声,雨声,窗户发出的嗡鸣声。
嘎吱。
起风了。
有一处快要破碎的玻璃发出声响,在静匿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狂风不止。
绣球花在足够能吹灭一切的狂风里飘摇,连带着花枝都跟着摇.曳。
大片大片的绣球花瓣飘下来,纷纷扬扬落到泥土里,灰尘沾染在花瓣上,又被风一点一点吹干净。
远处飞回来一群一群的鸟,落在花上,爪子也要无情地带下来几朵花瓣。鸟儿们谈笑风生,叽叽喳喳,把花瓣抖落,然后唱着歌消失不见。
歌唱声时远时近,时而又消失,时而高昂。
微风卷起绣球花,又被狂风狠狠扫下。
在泥土里,当成了来年开花的新芽。
亭子里的秋千架飘飘忽忽的,也被风吹的四处飘扬,看不出本来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