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暻霖的强制地向应承表明,他单方向就可以让这个协议与约定履行。
对一个正气头上的人,说的话应承并不会当真。只是何暻霖的气不能消,应承也毫无办法。在应承还在试图挣脱的时候,
何暻霖已消失在他的眼前。
挣了一会儿,应承知道只是无用功。虽然睡了几个小时,但他全身还是精疲力竭的酸软与乏力。
应承在床上靠坐了一会儿,便翻身站起。
洗澡与收拾被他的身体弄得脏乱的床,以他现在这个状态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能作的就是到衣帽间,背对着柜门,拉开柜子,给自己找了条裤子,然后费力地套了上去。
等他折腾完毕后,走了出去,确认何暻霖已经离开了。
这个铁人一样的何暻霖彻夜未眠,去公司了。
应承到了主客厅,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但电池已被卸了下来,不知所踪。让应承打消用电话给彭宇辉请假的念头。
应承又来到大门后,背对向门,想用指纹开锁。但开锁的必要条件,不仅是拇指指纹,为了必免误开,还要将其作四根手指一起伸进门锁,才能启动指纹。
本来应承觉得双手的活动空间还算挺大,至少不会让他觉得有紧束的疼痛。但他换了无数个角度,想让四根手指同时伸进锁后面的把手,但是都无法作到。
尝试了十来分钟后,应承放弃了这种尝试。
应承重新坐回客厅,坐回到沙发上。地板上凌乱的衣服,以及污物让应承不得不再次认识到自己的现状。
应承一直都是致力于踏实生活的人,有着本能的务实主义,但同时,他对精神方面的内在世界关注少,也知道的少。
何暻霖的行为病态,扭曲,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应承却并没有意识到,只是觉得何暻霖生了很大的气。
他现在有不安,也有担心,但远远不足以符合当下的状态。
应承还做了自我反醒,这事自己做得不够周到,他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了。觉得自己能在何暻霖与酒楼两边跑,都能应付过去。
现在自己被反绑着,何暻霖就是让他出不了门。
即便不打算工作了,也要给酒店说一声,特别是彭宇辉。自己一声不吭就不去,做人做事都不对。
应承这样想着,试图挣脱手腕上的皮带。可是皮带虽然留有双腕活动的空间,但要挣脱却完全不行。应承试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从凌晨折腾了几个小时,此时应承的疲惫感上来,便干脆侧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除了对自己的与号码不相配的体型让他自卑,应承并不是个敏感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明亮的光线已渗透了整个主客厅。他听到有些微的响动。应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就看到厨房里何暻霖高大的身影。
他站在长方的西餐桌前,摆弄着一个黑色的精致食盒。他的外套脱着搭在一旁,只穿着白色的衬衣与黑色的西裤。挺拔的身姿,俊美的侧脸,以及他有条不紊的动作,让人完全意识不到他的病态与癫狂。
摆弄食盒的何暻霖,心里这有一刻,也升起了短暂的平静,合法伴侣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如同真正的男主人,在厨房准备饭菜。
果然,只有把自己的独属物就这样牢牢地绑在身边,哪儿都不能去,才能让他心里升起这样的平静。
知道应承醒了,何暻霖也没有抬头:“醒了就过来吃饭。”
这样一提醒,应承也觉得肚子里空空。昨天的折腾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消耗了他大量的能量。既然何暻霖给他准备了饭菜,应承想都没想站起来,走了过去。
有着漂亮花纹的漆制盒子里,有四个格子,分别装着着漂亮大理石纹路的三文鱼,一份切好片的肥嫩鲜美白极贝,还有一份是已剥掉大半虾壳的鳌虾。
应承所呆过地方都是川菜馆,里面是大火热油烹制的江湖菜,以麻辣为主调味的大众菜系,像这种昂贵的生鲜,仅限于和彭宇辉一起研究新菜单,试吃过两次这类生鲜。但昂贵的价格,和酒楼的“大众食堂”的定位不相符合,那次试吃后,并没有纳入酒楼的菜单。
此时何暻霖双手戴着一次性手套,在剥着最后几只鳌虾。他的动作相当不熟练,又带着手套,动作很慢,但他很有耐心,动作也稳定,最后一只鳌虾完整地剥了出来,放进了食盒里。
何暻霖摘掉一次性手套,如同摘下了伪装,露出了那双侵略性十足,布满青筋的大手。
应承靠近何暻霖:“何先生,你把我的手解开。”
应承认为既然到了吃饭的时候,何暻霖理所当然地要把自己松开。
何暻霖:“谁说我要解开?”
应承:“你不解开,我怎么吃饭。”
何暻霖拉开一张沙发椅,坐了下来:“我亲自喂你,期待吗?”
应承半天说不出话来。期待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是意外,想不到,以及不知所措。
应承呆立片刻后,在对面的单人沙发椅上坐了下来。即便不解开,他也没有丝毫和何暻霖闹翻不吃饭的打算。
何暻霖看着:“谁让你坐那儿?”
应承又站了起来。
围绕着餐桌有四张沙发椅。何暻霖不让他坐对面,他就转过来,在何暻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但他刚有此打算,何暻霖的一只大手已揽在了他的腰间,用力往自己身边一带,应承重重地跌坐在了何暻霖的腿上。
何暻霖比应承高出一头,应承坐在他腿上,也不显得比何暻霖高。
何暻霖将托起应承,摆正他的位置,让自己能从背后环抱住他,看来是为了自己方便喂他吃饭。
事到如今,应承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想把这顿饭吃了。
单从外表看,两人的样子很具迷惑性,何暻霖像是把合法伴侣拥在怀里,而应承因为无所动弹,也只能紧靠在何暻霖的胸膛上。
就在应承想着,何暻霖真要喂自己吃饭吗?那双扶着他的大手再次移动位置,将他拖了起来。等再将应承放落回到自己腿上时,绯红的颜色顿时布满了应承裸露在外的皮肤。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也让他全身肌肉都绷到了极端。
应承密密实实地嵌进何暻霖的身上,如同他和何暻霖真就是一体的共生物,何暻霖的呼吸吐在应承的耳边:“现在我们这算是连在一起了。”
这是实现了那天在车上时,何暻霖所说的:我们共用一个身体,连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怎么样?
何暻霖抓起一片肥厚的三文鱼喂到应承的嘴边。此时应承血液都像是涌出了皮肤表面,胸脯剧烈起伏。
何暻霖:“怎么,这就吃饱了?”
应承:“没有。不是。”
这话说的让应承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脸更烫了。应承想着这种情况下,还是先填饱肚子吧。他将三文鱼含进嘴里。
应承并不知道这是肉质中最好的蓝鳍金枪鱼。选的还是最肥美的部位:鱼腹。
应承只觉得和自己仅有的两次试吃完全不同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脂肪含量多,还是部位的不同,口感更加肥润细腻,入口绵软像要化开一样。
丰富的体验在应承舌尖散开,承受着何暻霖的给予,应承还有两分感慨。
这就是食材不同所呈现的不同效果。
只有最好的食料,才能做出顶级的饭菜吧。
某种意义,对应承来说,一直有着工具人作用的何暻霖,也属于一种食材,顶级的。
以他的人生轨迹,本来他和何暻霖根本是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轨迹线上的。
即便这两天何暻霖的作法超出了应承的认知范围,何暻霖给他的体验也是前所未有的。
就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吃完饭,他还得和何暻霖好好说说。
可以承认自己的错误,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到最后一步,他可以同意和何暻霖解除这一年的婚约。
这对于他来说,算是个无法换回的损失。不仅是没有了一年的零花钱与生活费,应弦音首付将会变得遥不可及,自己开店的时间可能要往后延长十年。
还有,他以后可能就是独自一人终老。
何暻霖喂给应承了极贝、螯虾后,敏锐地发觉他对金枪鱼的爱好更胜一筹。他开始源源不断地将生鱼片送进应承的嘴里。
一时间,应承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有时候还不及咀嚼,还会吃到何暻霖的手指。
合法伴侣不知道是因为太迟钝,还是情绪太稳定。
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他的食欲也没有什么减退,甚至还有几分体验的感觉。
各种意义上的体验,合法伴侣都能在其中获得满足。
即便他再迟钝,他也应该觉察眼前的自己是如此的病态,如此的扭曲,如此的不正常。
就象他亲妈所说的那样。
他就是个控制狂,是个变态,是个反社会。是个和他爸不相上下的坏种。
即便他不会像亲妈那样或是尖声咒骂,还是埋头哭泣,他也应该具备必要的防备。
合法法伴甚至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警觉,不知道他的哪句话踏入了自己的禁区。
如果不是他用生鱼片堵满他的嘴,他或许还想以抱歉口气向他道歉,甚至为了表示歉意,还会提出不要些零花钱,或是生活费用。
合法伴侣的钝感与稳定,让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合法伴侣被他困在这里已大半天,他有着急,也有担心,但大部分时间平和稳定。
他的食欲也很好,各种意义上。
这种状态中,何暻霖忽然有种前所未有释放感,他双手从背后环抱紧应承,头埋在他的背上,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埋藏在体内一直炙烤着他却不能发泄的灼热岩浆,此时终于喷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