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暻霖的头枕在应承背上,合法伴侣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体验。释放,发泄,魇足,宁静,从未体会过的复杂而丰富的感觉,此时占满了他。

    应承的腰几乎断了般地一下挺直,腿不自自主地颤抖起来。知道自己承接了什么,应承心里还有些高兴。

    比起他感受不到的心理问题,何暻霜这个才是被他确诊的。现在看来,何暻霖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应承想不通这次怎么就能出来,以前有过比这次更长的时间。可能不仅和时间有关,和方式也有关。应承暗自琢磨。

    何暻霖靠在应承的背上,没有动。应承也从分心体味美食,转而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何暻霖身上。

    过了一会儿,应承红着脸开口:“何先生。”

    何暻霖只是淡淡地应了声。但这声音里有着应承体会不到的缱绻满足。只是觉得何暻霖的声音比平时要沙哑很多,有种酥麻的摩擦感。像是用他的声音在蹭自己。

    应承本能觉得何暻霖现在心情不错:“何先生,你气消了吗?”

    消气?或者一开始有怒火。但这些怒火只是点燃他的导火索。

    怒火早就消失了,可是控制欲,占有欲却依然膨胀。

    但现在意想不到的体验,让何暻霖的无法化解的狂躁与持续的亢奋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听到应承这样说,他身体没动,只是用鼻音很重的沙哑嗓音说:“你怎么认为我排出来了气也就消了?”

    何暻霖说着这些逗弄的话,让应承讪讪的,但也认为何暻霖应该气消得差不多了。

    一直将合法伴侣这样束缚住吗?

    何暻霖倒是想这样,但合法伴侣肯定会不高兴。

    他还没有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或者再等几天,等自己的药吃得够多,量足够大,变回正常人了,就可以把合法伴侣给松开。

    等等,再等等。

    应承又提出一个要求:“何先生,我能先把我松开吗,我想洗个澡。”

    应承身上的香水味与体味,混合成一种腥重而奇异的味道,何暻霖并不觉得难闻。

    何暻霖偏好是能给予自己强有力刺激的东西。

    比如应承饱满的胸肌,还比如现在这个混合着两人的味道。

    但合法伴侣既然提出了要求,何暻霖并不想在这点小事上不给予满足。

    应承被何暻霖带到主卧的浴室。里面那个正对着落地玻璃,豪华气派的浴缸,此时充满了热水。因为开了按摩功能,里面还有几注热水在流动。

    虽然这个豪华的按摩浴缸一直吸引着应承,但他都只是在冲淋区洗澡。

    现在,何暻霖放好热水,也启动了功能。应承不由心想,何暻霖还有着这样居家的一面。

    像这种十分生活化的行为,平时在何暻霖身上表现得很少。

    应承把一只脚伸了进去,水温适度。按摩功能也被何暻霖开启,应承一坐下去,几注强有力的水流从各个角度冲击在他的腹部与肩背。

    因为长时间双手被束在后面而有些酸麻的胳膊与肩膀,立即被几股水注冲按,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有水注的眷顾。

    很少有放松节目的应承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惬意的低吟声。

    何暻霖再次来到浴室,注视着浴缸里的应承,迈步过去,在浴缸沿坐了下来。两只大手落在应承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按摩。

    比起水注的按摩,何暻霖的手要强有力得多,是一种混合了痛感的酥麻。

    应承想把身体往水里缩下去。但与何暻霖的双手相比,刚才让他觉得舒适到极点的水柱按摩就显得不疼不痒,力量欠缺了。

    何暻霖的双手从应承的肩膀一直摁按到他的胳膊与手肘。合法伴侣的手臂也结实有力,手腕上有些青紫色的痕迹。他记得自己很大程度给这双手腕留下活动的空间。

    此时,何暻霖升起了就此放过合法伴侣的念头。

    “晚上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应承这次算是动了个脑筋:“晚上我想自己做饭吃。”

    自己做饭的话,何暻霖就不得不再次松开自己,到时候想办法找到机会电池,给酒楼请个假。

    何暻霖看出应承的心思,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边就行了。

    何暻霖:“我带些什么菜回来?”

    对于菜单,应承倒是认真地想了想。除了一些蔬菜与肉类,应承还说了几味中药:酸枣仁,柏子仁。

    听到这些名字,何暻霖:“怎么还有中药?”

    应承:“就是我上次说的药膳,对缓解失眠很有好处。”

    何暻霖唇角难得动了动:“这并不能治好我的失眠。”

    应承真心发问:“那要吃什么药才能治好你的病。”

    “我的病…”何暻霖低笑一声:“只有吃下你这味药,才能缓解。”

    应承以为这不过是何暻霖逗弄之言,不知道这是何暻霖对他说的真得不能再真的话。

    何暻霖的按摩越来越深入,接下来的发展似乎也水到渠成。

    但浴缸里的活动一开始并不顺利,应承想的是周末酒楼里那个生日宴,虽然还有几天时间,但如果不早点通知彭宇辉自己不去了,到时候再找人帮忙,时间根本来不及。

    在何暻霖进入浴缸的那一刻,应承试图去制住何暻霖,但他也只来得及抓住何暻霖的手腕,便被何暻霖按压在身下,并再次用皮带将应承的手腕用皮带绑了起来。

    这次绑得更加松。以至于应承觉得自己能从里面挣脱。

    但就是差那么一点,他的手腕还是被死死地困在里面。

    这次,何暻霖依然从背后抱紧应承,将脸埋在他背上很长时间。

    仿佛只有和应承以这种如同嫁接一样的方式连在一起,才能让他有获得的实质感受。

    应承忍不住发问:“何先生,你到底什么时候松开我。”

    何暻霖喃喃低语:“等我为你打造一副手铐,随时能把你铐在我身上的时候。“

    何暻霖将自己和应承从浴缸里一起打捞出来后,将应承擦干净,自己则换了衣服去公司。

    想到再有三天就是十二桌的生日宴,应承确认还是想个办法脱身,他不能给酒楼添麻烦。

    真想脱身,并不是没有办法。

    比如往窗下扔个布条什么的,物业肯定会发现。但应承不想惊动其他人,以免产生什么误会。

    在翻找手机电池也无果后,这次应承走向厨房。敞亮的厨房刀架,如同陈设品一样摆放着齐全得过分的刀具。

    中厨西厨刀具足足放了三排。

    应承的目标是把和式的狭长的三德刀。

    其实他最顺手的是中式刀,但中式刀相对要宽,要长,从背后割皮带不方便。

    应承转过去,将那把中看的三德刀从刀架上抽了出来。

    他个子高,刀很容易地就取了下来。

    应承坐在吧台上,开始用刀一点一点地去割腕上的皮带。

    即便是反背着手,对刀具运用娴熟的应承也不算太吃力地抽动着,让刀刃来回地切割向皮带。

    三德刀虽然锋利,但刀刃太薄,这把平日里在厨房切菜切肉无比锋利的三德刀,此刻却进展艰难。

    应承上下来回割了三十分钟,皮带只出现了一道浅浅的沟壑。这牛皮的质地如此的坚韧,应承算了算时间,就这样下去,四五个小时不一定能切割完。

    应承一定要在何暻霖回来前,将皮带割断。

    应承又换了一把刀,是看起来十分锋利,刀身狭长的牛刀。

    应承把刀往背后一搭。手背一凉。

    这种感觉应承十分熟悉,这是不小心划到手了。

    果然这把刀相当锋利。应承回头看自己的手背,口子倒是很浅,但相当长,贯彻整个手背,有血开始往外渗出。

    对于这点伤,应承没有丝毫放在心上,他坐在吧台前,继续用牛刀去割腕上的皮带。

    一点一点的操作,远没有电影所呈现的那种效果。

    事实上,两小时一过,即便是应承,两条胳膊也开始发酸。

    三个小时后,他的额头上已布满汗水,手臂因为一直用一种十分别扭的方式发力,开始出现颤抖的现象。

    这些刀都是切肉切菜的,即便再锋利,切割皮带都显得吃力。

    中途应承又换了几把刀,但效果并没多大的差别。

    但只要坚持,也不是没有作用。四个小时过后,应承再回头确认,皮带已被割到四分之三的位置了。

    应承心头一喜,再有半个小时,皮带就会割断了。

    但同时,他也被自己现状吓了一跳。一直背着手割皮带,他没注意的伤口,一直向外渗着血。

    现在不仅是刀刃上也沾了血,连后背的衣服,两只手腕上也都是。

    虽然应承确认过伤口,知道不深,但这个样子看起来相当的惨不忍睹。再不管的话,伤口还会继续往外渗的样子。

    应承决定先给自己止血。

    他大步往客厅方向走去,沙发边的地板上是昨晚被何暻霖扯下来的衣服。

    应承侧卧在地,捡起被何晾霖撕成几片的白色体恤,团成一团,按在自己的手背上。

    四个小时的来回拉扯刀具,让应承已筋疲力尽。他不由横卧在地,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十分钟,一来止血,二来恢复一下体力,再继续接下来的切割。

    闭上眼睛的应承,完全没有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此时的何暻霖手里拎着一个环保袋。这是他让秘书给他采办的,里面放的是应承让他准备的食材,以及中药。

    但何暻霖的脚步并没再靠近,而是呆立当场。

    他的眼前是一副让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的景象。

    合法伴侣健美结实的躯体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横呈在冰冷的黑色石材上。

    他背对着何暻霖,腰部及以下则侧转过来,正面向上。因为这种扭曲,让他的身体各部位的肌肉都十分饱满地呈现出来,健美匀实,如同油画里表现的神祇。

    但何暻霖整个脑子里都是耳鸣的声音。

    合法伴侣的双手、衣服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渍。而一把带血的利刃就扔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

    耳鸣声不断,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让何暻霖无法思考,一片空白。

    在这空白中,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撞死在笼中的那只的小鸟。

    明明前一刻如此的健美,充满生机,下一刻,却羽毛带血,奄奄一息。

    何暻霖觉得整个胸腔像是灌满了铅,让他无法呼吸。

    他一手抓住自己的胸膛,眼里充满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