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少挑。逗他行不行?……
陆路和水路行进的方向有所不同, 沈沧也是在路上赶了好几日才回到船上。
回到船上时正是午后,沈沐淮在房间里午睡,还不知他敬爱的皇叔已经回来。
沈沧一回来就召了人来问这段时日沈沐淮的状况, 高兴这个贴身伺候的自是跑不了, 季安学作为太傅也被叫来。
“陛下可有好好做功课?在地方官员接驾时表现如何?”沈沧太了解自己的侄子,第一句开口问的就是课业。
季安学很是沧桑地行礼:“王爷, 陛下、陛下他功课有好好做, 只是……”
听到季安学充满了转折的语气,宋连云默默伸出手, 捞了一块瓜。
让他康康沈沐淮干了什么,都给季安学干得一言难尽了。
沈沧看季安学的神情,按了按扳指:“太傅直说便是。”
季安学长叹:“陛下给地方官员递上来的折子写的批复,实在是有失体统……”
有失体统?
沈沐淮到底干嘛了?
“王爷,要不你把折子拿来瞧瞧?”宋连云撺掇。
沈沧:“……”
你那是想让本王看?分明是你自己好奇。
“高兴, 去将陛下批阅的折子都取来。”沈沧吩咐道。
高兴一脸愁苦地去取折子。
很快, 高兴就捧了一堆折子过来:“王爷,这些都是地方官员递上来的折子。”
宋连云挪到沈沧的身后, 给自己找了一个最佳观看点。
沈沧随意抽了一本折子翻开,是很规矩的请安内容, 问候皇帝身体,再往后翻就是颠来倒去的辞藻,像是在凑数,把折子给写长。
沈沐淮批阅:朕安,卿无可奏之事,不必再进言。
是,也就是沈沐淮看了半天,发现全是废话。
“不是很正常?”沈沧把折子一合, 丢到一旁。
地方官员不比京城官员,有朝见皇帝的机会,那皇帝巡查四方到了民间,官员们自然是要递请安的折子的,递了折子,哪怕皇帝不看,至少也能说明心里是记挂着皇帝,要是不递,被人安上一个藐视君威的罪名也是有的。
季安学:“王爷,请再看。”
沈沧便继续翻开地方官员的请安折子。
多看了几本折子,沈沧就明白为何季安学一副难言之态了,敢情是因为陛下到后边不耐烦了,给批复的基本上都是:朕知道了,全是屁话之类的,甚至还有的折子,就一个相当潦草的“阅”。
“陛下不喜欢看过分夸张的溢美之词,也无妨。”沈沧看完了折子,很是淡然。
季安学不淡定了:“王爷,陛下都用上粗俗之语了!”
沈沐淮是皇帝,还是得讲究一点儿,不然像什么话?
“话糙理不糙嘛。”宋连云点评。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宋连云的身上。
高兴急得直朝宋连云使眼色,您可快别说了,季太傅一辈子文雅人,哪里见过这种?
宋连云也意识到他说出了声,抱歉地笑了笑:“那什么,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
季太傅两只眼睛都瞪大了,他以后还要在季安学手下读书,此刻还是先溜比较稳妥。
“上哪去?给本王回来。”沈沧逮住宋连云,“你是陛下的伴读,理应一道听着。”
宋连云:“???”依的哪门子理?
无奈地坐回原位,宋连云心里嘀咕着,这伴读的活儿,好像不是这么干的才对。
“你说说,话糙理不糙,是怎么个不糙法?”沈沧不仅没有放宋连云溜之大吉,还直接点上了名。
宋连云指向自己:“我?王爷,你确定?”
他读过的书还没有沈沐淮多呢,真的要听?
季安学也投来目光:“宋公子天资聪颖,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宋连云猛吸一口凉气,不得了,皇帝的叔叔和皇帝的老师都在期待他的嘴里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宋连云见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说:“陛下迟早要长大自己独当一面,王爷也不会永远都看着陛下,倒不如叫大启的官员们知道,陛下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孩子,而是一位有脾气的天子。”
高兴站在旁边,腿都吓软了,哎哟他的亲娘!满朝文武都不敢当着沈沧的面谈论此事,宋公子胆子也太大了!
阿弥陀佛,希望王爷不会动怒,不然陛下就没有伴读了。
季安学也陷入了震惊,他是清楚沈沧为人的,若沈沧真有掌权的想法,自是不会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好生教导陛下,只是敢在沈沧面前直言不讳的人,怕也没有几个。
宋连云说完,见大家都很沉默,讪讪道:“你们不是想听我说?”
沈沧笑了笑:“说得挺好。”
有沈沧发话,气氛才轻松起来,季安学和高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不过……
两人都悄悄瞅宋连云,宋连云妄议,沈沧没有生气,还笑了,看来是真的很宠爱宋连云,换做旁人,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都是轻的。
沈沧的宽容让季安学和高兴都感到意外,但宋连云并不感到意外,沈沧是真心希望沈沐淮能够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皇帝,坐镇大启江山。
“陛下虽然年纪尚小,却也不是一个不通事理之人,太傅之前是如何教导陛下的,日后还是怎么做,至于别的,我们就不干涉了。”沈沧发话。
季安学躬身:“是,臣记下了。”
“王爷,陛下批阅的折子……”高兴小心问道,“该如何处理?”
沈沧:“着人送回官员手上去。”
高兴心颤了颤:“是,奴婢遵命。”
请安折子的事解决了,季安学才向沈沧回禀沈沐淮的功课。
季安学说沈沐淮出来之后很有长进,大抵是见的人和物都多了,心性眼界也都不同了,更能体察民情。
沈沧对季安学很是信任,并不担心季安学会帮沈沐淮说清,加之他也亲自看过了沈沐淮的课业,完成得是不错。
问过了季安学,沈沧遣他回去休息,又叫来了白度。
白度明面上是在编的朝廷命官,皇帝出巡这段时间都负责保卫,每天兢兢业业,宋连云都很少见到他,再见总感觉白度跟之前比起来又不一样了。
“白大人好久不见。”宋连云主动打招呼,“我给你带了礼物,白荫帮你拿回你房间了。”
白度教宋连云内功,宋连云没有忘记,还是惦记着回报一二,这次在魁县买的礼物就有送给白度的。
“那我不客气了。”白度点点头,收了宋连云的礼物。
“白度,近来队伍可安好?”沈沧开门见山地问道。
白度:“回王爷,一路平安,未曾发生过危险。”
沈沧颔首:“你的能力本王是有数的,只是后面就要到原州,你辛苦些,把保护陛下的计划做得更周全。”
宋连云:“王爷,原州有什么不一样的?”
沈沧挑眉:“想知道?”
宋连云:“话都说出来了,那肯定想听。”
白度虽守在沈沧身边的时间少了,却也没少听闻沈沧跟宋连云之间的某些事儿。
先前没有亲眼见过还不觉得,这会目睹了,总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
白度想不通王爷为何那么多人看不上,偏偏看上了宋连云,但只要王爷喜欢,是谁都不要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多隐秘的缘由。”沈沧挥手先让自觉尴尬的白度退下,“你想听本王就讲给你听。”
宋连云下意识捂住耳朵,又来了,沈沧又说暧昧不清的话。
成年人能不能有点分寸感?
少挑。逗他行不行?
沈沧:“……你捂住耳朵做什么?”
宋连云嘴硬,不承认是自己的耳朵受不了沈沧那么具有调。情意味的调调:“我耳朵突然痒了一下。”
说着,宋连云把手放下来。
沈沧额角一跳:“现在不痒了?”
宋连云:“不痒了。”
沈沧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而且,他还有点手痒。
想用撸猫的手法把宋连云从头到尾给撸一遍。
宋连云心中一凛,在沈沧深不可测的目光下顺过一把扇子:“王爷,你都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快说快说。”
吹上了宋连云扇出的风,沈沧静了静。
做人,就是要心静。
静好后沈沧才慢慢同宋连云解释:“当年太宗皇帝建立大启,有些人身负从龙之功,他们没有做真出格的事,太宗皇帝也不好处理,干脆把他们的子孙后代封了爵位,全部打发到了原州。”
原州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家族,原州外一圈都是由太宗皇帝的亲信驻守,为的就是看着原州,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太宗皇帝原本想的是把他们扔到原州,他们能为了争夺利益互相掣肘,最好是互相消耗。”沈沧惋惜,“只是太宗皇帝失算了,原州的世家没有选择敌对的路,而是走到了一块儿。”
原州世家几代联姻,世家与世家之间的关系越发密切,动其中一个世家,就要牵动整个原州,而原州的官员也都是世家的姻亲,全部串在了一条绳上。
“和先前料理掉的蠢货不同,原州那群人要难对付得多,他们的欲望也越来越膨胀,光是一个原州可不够填饱他们的肚子。”沈沧冷冷说起。
特别是在沈澜驾崩后,留下孤儿寡母,想控制这对孤儿寡母的人又何止是京城里有?原州世家认为大启江山是他们打下来的,当然也想做这天下的主。
如果不是沈沧半路杀出来,拿着沈澜的遗诏上任摄政王,大启会落到谁的手上还真不一定。
宋连云目光微动:“王爷,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说到做到。
沈沧注视着宋连云,良久才道:“那本王的性命,就拜托给你了,阿云。”
宋连云:“!!!”
沈沧能不能别在正经的时候喊他“阿云”?
第52章 第 52 章 他就没承宠,又怎么会失……
沈沐淮一觉醒来就听人说宋连云跟他皇叔回来看来, 宋连云还给他带了礼物。
许久未见自己的伴读,沈沐淮很是想念,立马就去找宋连云。
没有宋连云的日子, 他读书都没有伴儿, 很是寂寞。
“宋大人,好久不见。”沈沐淮抱住宋连云的腰, “你跟皇叔独处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快乐?”
宋连云拎开沈沐淮:“陛下, 臣没有跟王爷独处。”
他们是去微服私访的,又不是去度蜜月的, 怎么可能独处?
沈沐淮疑惑仰头:“难道宋大人没有在此期间跟皇叔培养感情?”
宋连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胡说些什么?
“陛下是不是听到了有人说什么?”宋连云蹲下。身,很严肃地说道,“陛下不要相信流言蜚语。”
沈沐淮歪头:“宋大人难道不是要当朕的皇婶?”
宋连云瞳孔地震,谁?是谁到沈沐淮的面前胡说八道了!
这下宋连云可为难了,他既不能说他和沈沧是在演戏, 演戏要演全套, 除了他们两个人谁都不能说,又不想给沈沐淮留下错误的印象, 不然以后沈沐淮突发奇想,给他赐婚那还得了?
宋连云深吸一口气, 不否认也不承认,主打一个蒙混过关:“陛下,臣和王爷在外,是以兄弟的身份。”
沈沐淮若有所思,不大个人脑袋瓜转得还挺快,宋连云心里直“咯噔”。
“陛下是起床就来找臣了?还没有见过王爷吧,走,我们一起去找王爷。”宋连云不由分说, 拉上沈沐淮直奔沈沧那儿。
麻烦是沈沧惹出来的,跟他没有关系,还是交给沈沧来解决的好。
沈沐淮就这样被宋连云逮去了沈沧跟前。
“王爷,陛下来了。”宋连云推着人进门,“王爷跟陛下解释解释,我们是去微服私访的,可没有谈情说爱。”
重点是让你侄子别再瞎打听了,免得露馅!
沈沐淮乖乖向沈沧问好:“见过皇叔。”
沈沧从宋连云急切的目光中看出了宋连云的真实意图,很是配合:“陛下小小年纪,少打听大人的事情。”
“啊?不能问吗?”沈沐淮感到失落。
沈沧一本正经地骗小孩:“陛下要关心的不是这个,也无须把心思花费在这上面,我相信陛下明白其中道理。”
宋连云觑着沈沐淮单纯的眼睛,不,他觉得沈沐淮可能不明白。
不过沈沐淮也不会质疑他的皇叔,压根不会想到他敬爱的皇叔是在帮着宋连云忽悠他。
“朕以后不问了。”沈沐淮表态。
沈沧趁机把沈沐淮扣下:“陛下午睡醒了,那就过来处理政务。”
沈沐淮见状不妙,拔腿就跑:“皇叔朕天天处理政务,今天休息一下嘛!”
很可惜沈沐淮没能跑掉,被宋连云一只手抓住,把人给按在了书案前。
二人打起配合来得心应手,沈沐淮应当是不会再关注他们那不存在的感情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
沈沐淮无奈地坐下来,面对着一堆奏折,在他皇叔的威压下老老实实干活儿。
把沈沐淮丢去处理政务,沈沧自己倒是和宋连云坐到了一边去,吩咐人准备瓜果茶水,开始唠嗑。
沈沐淮努力支棱起耳朵偷听,奈何声音太小,他什么也听不清。
“王爷,还是你有办法。”宋连云给沈沧竖大拇指,“三言两语就能搞定陛下。”
沈沧:“带了陛下好几年,也算是轻车熟路。”
宋连云一瞬了然,沈沧原来是忽悠沈沐淮忽悠习惯了,沈沐淮对此适应良好。
“还是早日回到京城吧。”宋连云挂上淡淡的愁容,“再演下去,我都能成宸王妃了。”
沈沧古怪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宋连云敏锐抬眼,刚刚沈沧笑得好奇怪,是不是有什么小算盘?
感到了一丝丝危险,宋连云连沈沧的瓜果茶水都不要了,径直开溜。
“那什么,我跟大家也许久未见了,先回去打个招呼。”宋连云说完就跑,快如疾风。
沈沐淮望着宋连云的背影,好生羡慕。
“陛下在看什么?”沈沧“温馨”提醒,“陛下快点处理政务,别耽误了今天做功课。”
沈沐淮:“……”
果然,他和宋连云不能比。
宋连云溜回了自己的住处,狠狠喘了一口气,不得了,沈沧的态度真的太要命了,一想到他们还得继续演,晚上还要睡一块儿,宋连云整个人都麻了。
“好久不见公子了!”周全刚给宋连云收拾完行李,就见宋连云没在沈沧处,而是回了房间。
“咦?公子很热?脸都红了。”周全连忙拿了扇子冲宋连云猛猛扇,“我给公子扇扇风。”
宋连云闭眼:“我不热。”
周全扇得动作轻了点儿。
“公子一路上可高兴?难得有机会见识京城之外的风土人情呢。”周全贴心询问。
“挺好的,你呢?”宋连云问,“你们也很少有机会能到处看看吧?”
周全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下船后有一次到岸上采买,我去给公子买了必需的东西。”
说着周全就跑去拿了一个裹在布里的东西回来。
宋连云摩挲着下巴,看起来是个盒子,不过有点矮,放的东西大不到哪里去。
会是什么?
“公子,这可是好东西。”周全神神秘秘地拆开外层的布,露出一本书。
宋连云:“???”一本书,有什么特别的?
周全双手奉上:“公子,这本书里写的内容有大用。”
宋连云一脸拒绝,这书连个书名都没有,像非法出版的。
“周全,你确定你不是被卖书的人给骗了?”宋连云真的很怀疑。
“哎呀不是!”周全把书翻开,“这书里写的是夫妻之间的事儿!小的可是经过认真挑选才决定买下它!”
宋连云惶恐:“什么玩意儿?”
大家还真把他当沈沧的枕边人了啊?
周全滔滔不绝地推荐:“公子,书里写了好多夫妻之间要怎么维持恩爱的法子,小的看了,很有道理,公子多翻翻准没错。”
没错个鬼啊!
他跟沈沧维持什么恩爱维持?
“你是怕我在王爷那儿……失宠?”宋连云觉得“失宠”两个字好烫嘴。
“呸呸呸!”周全赶紧,“公子可不兴说这般不吉利的话,应验了可怎么好?”
宋连云生无可恋:“不会。”
他就没承宠,又怎么会失宠?
宋连云接过书,心里五味杂陈。
他明白周全的好意,但这个话题实在让他尴尬至极。
宋连云随手翻了翻书页,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确实涉及夫妻相处之道,但仔细看下来,其实都是一些套话,没什么可用的点,大约用来骗单纯的妇人们的。
“周全,有心了。”宋连云拍拍周全的肩膀,“以后不要再买了。”
纯属是浪费钱了啊。
“可是公子,这书真的很有用啊!”周全一脸认真地据理力争,“难道公子不想更得王爷宠爱,永远留在王府吗?”
宋连云眼皮一抽,事情的发展跟他预料的真的太不一样了,他跟沈沧演戏怎么能演到周围人都操心他往后余生的地步?
怎么?是觉得沈沧像个睡完就扔的人渣?
宋连云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周全,拿上书去找沈沧,都是沈沧惹出来的麻烦,必须让沈沧自己处理。
……
宋连云也没好意思大白天就拎着那本“夫妻相处之道”去找沈沧,他很惆怅事态的发展,去找白荫喝了点酒。
正好白荫他们今天得了沈沧的赏赐有加菜,欢欢喜喜地迎了宋连云一起用晚饭。
“今天晚饭是什么?”宋连云随口问了一句。
“别的没什么特殊的,就一个王八汤,本地特色。”白荫招呼宋连云落座,“今天你怎么想喝点酒了?你不是不喝?”
宋连云胡诌:“酒壮怂人胆。”
白荫:嗯?
宋连云做什么还需要喝酒壮胆?莫非是……
白荫当下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既然如此,那他得帮自己兄弟一把。
“来,喝。”白荫拎着酒壶就给宋连云满上。
宋连云人生第一次借酒浇愁,流程不熟悉,白荫给他倒他就喝,还吃了整个王八的裙边,整个人都发饭晕。
最后还是白荫给宋连云送到了沈沧的房间。
沈沧从沈沐淮那边回来,就看宋连云晕乎乎躺在了床上,身上弥漫着一股酒味儿。
“你居然喝酒了?”沈沧到床边坐下,揉了宋连云一把。
宋连云摇摇晃晃坐起来,抽出周全送的那本书,控诉:“王爷,大家真的误会得太深了,我们以后怎么解释?”
沈沧没看书是什么,从宋连云手里抽走就丢到了地上:“解释什么?”
宋连云:“还能解释什么?当然是我们的真实关系。”
沈沧蹬了鞋子上床,轻而易举地推到宋连云:“可是本王不想解释。”
宋连云倒下,两眼冒星星,丝毫没有注意到沈沧极具侵略性的眼神。
“不好吧?一直骗人也不是个事。”宋连云大抵是热得难受,扯了扯衣襟,露出泛红的肌肤。
沈沧的眼神寸寸暗下去:“那我们就不骗人。”
宋连云脑袋发懵:“嗯?”
沈沧顺势躺下,将宋连云拉入怀中:“宋连云,你半硬着躺在我的床上,还衣衫不整,是想考验我的忍耐力?”
宋连云迷迷糊糊:“什么?”
沈沧“啧”了一声,上手,宋连云喉间溢出闷哼。
“看来是真醉得不轻,我只好帮你清醒清醒。”
宋连云没能清醒过来,反而更加晕了,晕在沈沧的怀里,反应剧烈。
沈沧也不跟宋连云客气,都送上门来了,难道他还能让到嘴的肉飞了不成?
汗液淋漓。
第53章 第 53 章 情到浓时、情不自禁。……
沈沧调换了方向, 自己靠着床头,把毫无防备的宋连云拖进了自己的怀里。
“好热……”宋连云小声喃喃,却不怎挣扎, 嗅到了沈沧身上淡淡的木香更是懒得动弹了。
沈沧也没有想到宋连云就这样任由自己摆布, 得来全不费工夫。
宋连云被沈沧水淋淋地掌控了。
虽然醉酒,宋连云还不至于像死了一样什么都没有反应, 沈沧扒拉了他的裤子他还是有感觉的, 更何况自己还落到了沈沧手上。
“王爷……”宋连云迷迷糊糊地低声唤道。
“我在。”沈沧嘴唇擦过宋连云的耳畔,轻声回应, “我在的。”
宋连云大概是知道自己在沈沧的身边,更加放松了警惕,沈沧笑了一下,把宋连云带进了从未踏足过的世界。
“唔……热……”
宋连云浑身颤栗不停,醉又非醉、梦又非梦的感觉令他喉间也止不住。
沈沧歪过头, 嘴唇印到宋连云泛起湿意的脖颈间。
宋连云只觉脖颈处一阵温热酥麻, 下意识地想要偏开头,被沈沧强行扣回。
陌生又撩人的触感顺着肌肤蔓延开来, 宋连云的呼吸大乱。
沈沧的手缓缓抚上他的后背,似是安抚, 又带着不容抗拒的侵占,指腹轻轻摩挲着,隔着薄薄的衣衫,引得宋连云的身子微微发颤。
“想睡便睡吧,想沉溺便沉溺,都没有关系。”沈沧哄着人。
沈沧的目光却紧锁着宋连云绯红的脸颊、微张的嘴唇,宋连云那平日里冰冷的眸子里此刻满是炽热。
宋连云混沌的大脑捕捉到沈沧的声音,眼眸微动, 嗫嚅着:“王爷……沈沧……”
只是叫了一句名字,就让沈沧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又收紧了几分,宋连云闷哼出声。
光影明灭一瞬间,宋连云脊背不受控地弓起,脱离了沈沧的怀抱。
一通闹腾,宋连云酒醒了。
酒醒之后的宋连云,瞳孔猛然收紧!
他刚刚干了什么啊!
沈沧也不管湿漉漉的手掌,靠着床头好整以暇盯着宋连云:“酒醒了?”
宋连云回过神来,落荒而逃:“王爷我就是发酒疯你不要怪罪!”
一边跑一边还提上了裤子。
沈沧乐出了声,这么青涩,宋连云或许是人生第一次。
“提上裤子就想不认人?”沈沧下床去净手,“你若真无意便也罢了,既然有意,本王断然不会放了你。”
他不做强人所难之事,但也不会错过机会。
宋连云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久久不能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抓着茶壶往肚子里灌了整整一壶凉水。
要命了啊,喝酒误事!
宋连云在房内来回踱步,心绪完全无法平静。
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沈沧假戏真做,今天、今天这真假戏真做了!
不得了,沈沧套路好深。
宋连云此时回过味来,才惊觉他一直都被沈沧套路了,今天刚好跳进陷阱里被逮。
也怪他,明知沈沧是个断袖还不离沈沧远一点儿,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我喝什么酒!” 宋连云抬手狠狠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那恼人的酒意残留,可沈沧死死扎在他的脑海里,一个不留神,滚烫的触碰就奔涌而来,烧得他忍耐不住。
经此一遭,与沈沧之间那层微妙且暧昧的薄纱算是彻底被捅破,再难佯装无事。
那他要怎么办?直接躺平?
宋连云快要愁死了,也没人能教教他。
宋连云在房间里抓耳挠腮,满心纠结,最后被困意打败,去草草洗了个澡,回到房间睡觉。
他还不一定酒醒彻底了,还是睡一觉,等明天真的清醒了,再去找沈沧好生说道说道。
……
翌日,高福进屋伺候沈沧,左看看右看看,试探问道:“王爷,宋公子惹您不快了?”
沈沧笑意深深:“没有。”
没有?那宋公子人怎么没有在房间里?
莫非是王爷给宋公子派了什么活儿?
高福识趣,也没有多问,不过沈沧说二人之间没有矛盾,早膳也还是按照两个人的份准备的。
沈沧打发了高福去忙旁的,自己翻找起行李来,翻了好一会儿,才从箱子的最底下拿出了一个木匣子。
给宋连云再上一剂猛药,从今往后,他们就是实打实的假戏真做了,宋连云想都不要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宋连云还是没当鸵鸟,第二天到沈沧这报到了,只是眼底下有一圈不太明显的乌青。
“回来了?”沈沧点点餐桌,“先坐下用早膳吧。”
沈沧的语气不算好,甚至有些落寞。
宋连云忐忑,怎么沈沧瞧着不太高兴?
“王爷。”宋连云讷讷。
沈沧没理会宋连云,只是沉默用膳。
宋连云:“???”他昨天晚上用完就跑对沈沧的打击有这么大?
沈沧依旧优雅,只是今天的早膳时间一言不发,宋连云也不知该开口说点什么好,只能跟着沈沧一道保持沉默。
一顿早膳在二人毫无交流的情况下用完,高福叫了伺候的人撤走残根剩菜。
“昨天晚上,是本王的不对。”沈沧轻轻将木匣子搁到桌面上,“我以后也不会再为难你。”
宋连云越发觉得沈沧不对劲,沈沧是想做什么?
“王爷?”宋连云不确定地问道,“你在匣子里放的是什么?不会是打发我走的银票吧?”
沈沧默了一瞬,亲自打开木匣子,匣子里存放的东西不少,也确实有银票,只是在银票之上,是一张籍契。
“你最开始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为了防你,让白度带你去的籍契是有问题的,会限制你的自由身,后来……”沈沧苦笑,“后来我悄悄命人给你重新办了籍契,在这张新的籍契上,你是自由的。”
沈沧将籍契递向宋连云:“宋连云,你自由了,想去哪里便去,只要在大启境内,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
宋连云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递到眼前的籍契,嘴唇微微颤抖,没有去接那份籍契。
沈沧一大早摆出这副冷淡模样,最后拿出的竟是这样一份“大礼”,是想吓死他吗?
“王爷,你是要赶我走?”宋连云隔了许久才问道。
沈沧微微别过头,避开宋连云质问的目光,声音透着几分凄凄惨惨戚戚:“我说过不会强人所难,说到做到,昨夜到底是我不对,故而我予你籍契,给你自由。”
宋连云听笑了,沈沧把他摸了、亲了,现在想不负责了?
想得倒是挺美!
沈沧见宋连云不动,再加了一把火:“我给你备了五千两银票,足够你荣华富贵过完此生。”
宋连云听得火大,把籍契从沈沧的手里抽走扔到一旁,木匣子也被扫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银票。
“沈沧!你个不负责的渣男!”宋连云咆哮。
沈沧被这一声咆哮震得身形一僵,他就没有听过宋连云扯着嗓子吼人。
“大家都以为我们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突然离开,你说大家会怎么猜你?”宋连云恶狠狠地拽着沈沧的衣领,给人拖到了椅子上坐下,腿一抬就踩着椅子,“王爷很想被所有人都猜测是个渣男?”
沈沧抿了抿唇:“可你在我眼前,我却不能触碰,会疯的。”
宋连云怔住。
“我是个正常男人,不是圣人。”沈沧说。
宋连云心间猛地一颤,他松开了拽着沈沧衣领的手,像是被烫着了一般,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青天白日的,你你你开什么黄腔?”宋连云控诉。
沈沧:“情到深处,情不自禁。”
宋连云两只手捂住了脸,他被沈沧撩拨到了。
当初冷眼看着周围的人沉浸于毫无用处的欲望,浑浑噩噩活短暂的一生,宋连云想,他要断情绝爱才好,活得久一点儿。
现在倒好,成了煮* 熟的虾。
宋连云半天没好意思吭声,心里头乱糟糟的,沈沧三言两语的,快要把他命都要了,这真到了床上那还得了?他被沈沧吃死了啊……
沈沧轻叹一声,起身缓缓走近他,每一步都放得极轻,正如他的姿态那般。
待站定在宋连云身前,沈沧双臂一张,拥住了宋连云:“宋连云,我是认真的,所以我希望,你是因为喜欢我留下,而非别的,你能明白吗?”
宋连云被沈沧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困住,身子先是一僵,随后缓缓放松下来,听着沈沧胸膛传来的并不平静的心跳声,缓缓叹了口气。
“那你直说就好了,昨天晚上突然那样,我招架不住。”宋连云挪开捂脸的手,但他被沈沧抱住,手也放不下去,干脆搂住了沈沧的脖子。
沈沧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昨夜是我孟浪,是我没有分寸,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再发生。”
情到浓时、情不自禁。
宋连云忽然就领会了沈沧的心境,他偏过头,在沈沧的唇角落下一个生涩的吻。
沈沧被这突如其来的轻吻惊得身形一滞,随即手臂收紧,将宋连云牢牢锁在怀中,找准了宋连云的唇,亲了下去。
这个吻热情地过分,轻易地令宋连云层层失守,所有的情愫都在唇齿相依间化开又交融。
宋连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呼吸都被夺走,沈沧身板不怎么强,亲起人来怎么能凶成这样?当真是素了二十几年给憋的?
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皆是面红耳赤,满脸餍足。
“沈沧。”宋连云目光幽幽,“你是不是想把我给亲死在这里?”
沈沧闷笑:“我可舍不得。”
宋连云哼了一声:“行了,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还真喜欢上你了。”
沈沧顿时眉开眼笑。
“所以,把籍契给收起来,我用不上,还有,银票放好,留在养我一辈子。”宋连云呼了口热气,顺势坐下,支使沈沧干活儿。
沈沧乐在其中:“好。”
第54章 第 54 章 真好逗啊。
沈沐淮咬着笔头, 老感觉哪里不太对。
皇叔还是那个皇叔,宋大人也还是那个宋大人,人没有变, 可就是不对劲儿。
至于哪里不对劲儿, 沈沐淮也说不上来。
“陛下,专心。”沈沧毫不留情地点名, “你的折子还没有批完。”
沈沐淮被抓包, 心虚了一下:“知道了,皇叔。”
宋连云为沈沐淮小小祝福一把, 没办法,沈沧现在是真想放手让沈沐淮自由飞翔,那可不就督促沈沐淮自己批折子了么?
还是他好,什么都不用发愁,只要沈沧不倒, 他能美滋滋地过一辈子。
其实想想早上他跟沈沧疯狂拥吻的样子还是很不可思议, 他居然把大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给钓走了,这要是被沈沧的追求者们知道了, 得多嫉妒他?
可惜了,嫉妒也没用, 沈沧这辈子只能跟他凑合着过咯。
要是沈沧敢变心,他也不是吃素的。
宋连云一早就威胁过沈沧,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了,那就是一辈子也不能变的,谁变杀谁。
沈沧欣然允诺,恨不得写个字据,他们一人签个字画个押。
沈沐淮收敛心思,硬着头皮继续对付折子, 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另外两个人。
咦,皇叔教宋大人写字时可比教他要耐心得多,而且两个人黏黏糊糊的。
沈沐淮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都能看出来,其他人肯定也能,找机会套套话,看看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沈沧余光扫到沈沐淮的心不在焉,却没再斥责,只轻声对宋连云说:“你练完了字就去外边玩,不用闷着屋子里。”
宋连云问:“那你呢?”
沈沧:“我还要跟陛下商讨政事。”
宋连云点点头,左右他不懂,没办法在沈沧教育孩子这方面帮上忙:“行,那我去找白度大人,好久没有向他讨教过了。”
沈沧自是赞同。
沈沐淮相当震惊,所以他就要闷在屋子里?
宋连云练足了字,在沈沧的夸夸中飘飘然离去,留下无助的沈沐淮和沈沧单独相处。
说是要去找白度切磋,在船上也没有合适的地儿,宋连云也只能找白度帮他看看他有多少进步。
白度在教人功夫这一块还是很专业的,宋连云的内功得了白度真传,进步神速,宋连云是发自内心感谢白度倾囊相授。
宋连云离开后,沈沐淮就把朱笔一搁,屁颠屁颠凑到沈沧跟前:“皇叔,朕何时改口唤宋大人皇婶?”
沈沧:“……”小小年纪,鬼灵精。
“陛下知道就行了,不必喊出口,况且他是男子,也未必愿意被这般称呼。”沈沧说。
沈沐淮沉思片刻,道:“这好办,朕可以唤宋大人小叔叔,当作是母后的表亲。”
林槐月出身书香世家,虽然家族在朝中没有多少实权,但论影响力是不差的,各种姻亲错综复杂,有一门不为人知的表亲也很正常。
还能合理化宋连云的来路。
“陛下这法子,可行。”沈沧轻声。
沈沐淮得意搓手:“皇叔觉得好就行。”
另外一头,宋连云找到了白度,提出要让白度指点指点。
“那就去甲板上好了。”白度说道。
二人便转移去了甲板,白度还顺道叫上了在附近的暗卫和侍卫,有空的都过来围观。
“接剑。”白度拔。出自己的佩剑扔给宋连云。
宋连云接住白度的佩剑,挽了个剑花,剑刃破空之声铮鸣,是把好剑。
回忆了一下白度教给自己却没有用上过的剑法,宋连云缓起剑势,手中长剑轻划,带出几道柔和的弧线,而下一瞬,剑锋一转,就进入了快节奏之中,剑招凌厉起来,只见寒光闪烁,剑影憧憧,竟有些分不清是人在剑前还是剑在人前。
宋连云每一次挥剑,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注入了内功的剑气扫过江面,激起江水波澜。
“好!”
有人带头鼓掌喝彩,紧接着叫好声不断,一声更比一声高。
白度站在一旁,双手抱臂,看着宋连云的剑招,脸上笑意渐浓。
有一个天生的武学胚子呆在沈沧身边,他也能放心不少。
待宋连云收剑而立,气息稍显急促但眼神明亮炽热时,他才上前几步,拍了拍宋连云的肩膀:“很好,又进步了。”
“谢谢白大人。”宋连云把剑还给白度。
白度收剑回鞘,对周围的一圈暗卫侍卫疾声道:“看见了没?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宋连云年纪比他们都要小,现在却比他们都要厉害,属实也是刺激到了众人,拿宋连云拿目标。
白度还要跟宋连云单独聊会儿,就遣散了众人,让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宋连云也有话想问白度。
“白大人,你跟王爷的时间久,知道的肯定也多。”宋连云搓了搓手,“王爷是什么时候重新给我办了籍契的?”
白度惊讶:“王爷已经把籍契给你了?”
宋连云摆摆手:“给我了,我没要。”
白度:“为何?”
宋连云:“他不止给我籍契,还给我准备了五千两银票呢,说什么放我自由。”
有情有意不对他说,险些上演一场苦情剧。
白度神色变得古怪,王爷给宋连云重新办籍契,没说是为了给宋连云自由啊,原话不是说“他非坏人,本王也不必防着他”,宋连云说的是哪一出?
直觉告诉白度不要同宋连云说实话,免得参与到某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里。
白度轻咳一声,脑子飞速转了转,才道:“只要你和王爷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
宋连云赞同:“我也这么想。”
“跟在王爷身边很长一段时日了,想必你也清楚王爷的为人,王爷会对你好的,这你尽管放心。”白度正色道,“我可以用我的人品保证,王爷绝对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宋连云清了清嗓子:“不至于不至于。”
他要是跟白度说,他威胁沈沧,敢当负心人就嘎了沈沧,白度会是什么表情?
千万不能说漏嘴。
宋连云闭紧嘴巴。
“王爷虽然身为皇亲贵胄,但也过得不易。”白度感慨起来,双手撑着船边的栏杆,“先帝驾崩得突然,陛下年幼,只能由王爷来扛起大启江山,大启传承数代,也并非只有繁华,王爷不想陛下受到他人掣肘,这几年一直没有停过和心怀不轨之人斗,我们这些跟随王爷多年的人,其实都很担心王爷的一辈子就这般了无趣味地过完。”
宋连云听着,不禁微微动容。
别看沈沧平日里沈沧威风八面、雷厉风行,摄政王的权威之下多少人臣服,这背后藏着的千般辛苦与沉重责任,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
白度扭头看向宋连云,微微一笑:“如今有你在王爷身边,王爷高兴,我们也高兴。”
宋连云挠挠头,看来他对于沈沧而言还是很重要的。
那沈沧不得把他往死里宠?像他以前看过的小说剧情那样宠!
宋连云越想越美,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
两人正式在一起了,宋连云也真正搬进了沈沧的房间,两个人一块住。
沈沧看着昨天晚上自己弄湿过的床,哪怕床单换过,也还是冒热气。
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就要跟沈沧以情侣的身份同榻而眠,还会抱、会亲,甚至是做更过分的。
宋连云一屁股坐下,伸手扑扑他熟悉的床,总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难道是因为他和沈沧关系变了?
沈沧瞧他那副扭捏模样,不禁低笑出声:“害羞了?”
宋连云指指点点:“王爷,你脸皮厚,所以你才不害羞。”
沈沧笑着捉住他的手,轻轻一拉,两个人一起跌进床铺里。
“本王是不害羞,还未成年宫里就有专门教导人事的姑姑教过我和皇兄。”沈沧说。
宋连云大为震惊:“这种事情也能教?”
沈沧:“其实不但皇子会有人教,很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都会有人教,只不过会有所不同而已。”
宋连云:“哪里不同?”
“嗯……”沈沧笑了笑,给宋连云解释,“皇宫是由年纪大的姑姑教,姑姑不仅教皇子,也会教要侍寝的嫔妃怎么侍寝,公事公办,民间的话,很多就是直接送一个女子到床上,一夜过后,自然该懂的就都懂了。”
宋连云再次感叹,古代人果然只是封建但不保守。
“话说,你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喜欢男人,那宫里的姑姑怎么教?她们连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也懂?”宋连云舔了舔唇,“姑姑们涉猎有那么广?”
沈沧点了点宋连云的鼻尖:“你猜对了,确实是宫里姑姑教的。”
一股燥意蔓延至沈沧的四肢百骸。
昨天沈沧对他上下其手,不是沈沧生来就会,而是姑姑教的……
苍天呐!
沈沧默了一瞬:“你……一点都不会?”
宋连云脸涨得通红:“跟你之前我都没有想过这码事儿!”
他从前是避之不及,哪里会想到将来的有一天他用得上?
沈沧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怎么了?我不会就令你震惊成这样?”宋连云往沈沧的腰窝狠戳。
沈沧叹了口气:“我本是想着,你是习武之人,体魄比我好,你在上面。”
宋连云:“……”
你想得还真长远!
“要不,你学一学?”沈沧征求宋连云的意见。
宋连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沧,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学?我怎么学啊?” 他只觉得脑袋 “嗡” 的一下,像泡进了水里。
“我不学!”宋连云不带丝毫犹豫拒绝,“反正你会,你来!”
沈沧看着宋连云那副又羞又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好,我来就我来。你别把自己憋出个好歹,脸都红得快能滴血了。” 说着,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宋连云滚烫的脸颊。
真好逗啊。
第55章 第 55 章 怎么老喜欢玩这出?……
浩浩荡荡的出巡队伍终于在八月抵达了原州。
这一路上宋连云和沈沧没少浓情蜜意, 卿卿我我、搂搂抱抱都成了日常,很是甜蜜。
“原本我还担心要是我们演得不够情真意切骗不过原州的老狐狸,现在挺好, 不用演。”宋连云长长舒了口气, “全是真情流露。”
沈沧给宋连云拿了外衫:“还是要演的,你得演柔弱。”
最好是看起来弱不禁风那种, 最能唬人了。
宋连云接过外衫披上, 挡住脖颈上的红痕:“王爷放心,我没少琢磨, 肯定把原州这群人给忽悠瘸。”
他是不柔弱,但这世界上还能少得了柔弱的人?只要观察他们平时是怎么行动说话的,自己多加练习,又刻意控制长期习武养成的习惯,糊弄不精通武学的人不成问题。
“还有一个时辰在原州码头靠岸, 我抓紧时间, 再给你讲一讲原州的势力分布。”沈沧说。
宋连云立刻正襟危坐,神色变得专注起来, 他深知这关乎此行的诸多事宜,半点马虎不得。
沈沧去取了一幅卷好的羊皮纸, 在书案上缓缓铺开,上面用墨笔细细勾勒着原州的地图,各个关键地点、家族府邸、官衙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好详细啊。”宋连云啧啧称奇,“怕是原州这些人自己都没有这么详细的。”
沈沧:“上面记录的可是用了十年时间收集来的情报,皇兄在时就安插了人手进原州。”
宋连云抚掌:“咱哥有远见。”
沈沧对宋连云的一句“咱哥”感到无比满意,弯了弯唇。
“太宗皇帝将当初跟随过他的叶、马、吴、谢四家都扔到了原州,并且分封在原州四个不同的方向,他们之间相隔的是原州的山川湖海, 由有各县纵横交错,本来是能够分化他们的格局。”
“但如今看来,事与愿违。” 沈沧手指沿着地图上四家的位置缓缓划动,“叶、马、吴、谢四家没有在原州争起来,反而抱成了一团,这是始料未及的,以至于发展到今时今日,原州倒是成了他们的盾,轻易不好攻破。”
大启只需要一个皇帝,决计不能因为原州山高皇帝远就让原州冒出一个土皇帝,况且原州的目光可是放在了京城,瞄的是沈沐淮,沈沧想料理了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王爷,我们就不能直接动用军队?”宋连云表示推平最简单。
“毕竟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功臣之家,又没有在明面上做出谋反的行径,不能随便动。”沈沧说。
宋连云撇撇嘴,心里虽明白这其中有很多的弯弯绕绕,可还是觉得不痛快:“要不到了原州,我带人去套他们麻袋先打一顿?”
沈沧按了按宋连云的脑袋:“少惦记你那麻袋了。”
怎么老喜欢玩这出?
“王爷接着说。”宋连云双手恭请。
“叶、马、吴、谢四家,太宗皇帝分别封了原北郡公、安远侯、定东候、文肃伯,爵位世袭。”沈沧道。
宋连云领会:“他们的爵位不在一个级别。”
沈沧颔首:“太宗皇帝也是想以此来分化他们。”
“可这四家在原州扎根下来,势力错综复杂,相互联姻勾连,爵位的差别并未起到太大的分化作用。”宋连云都为沈沧太祖宗感到头大。
沈沧指尖掠过羊皮纸:“他们越是顽固,本王就越是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宋连云:“反正王爷给我分配什么任务我就去做什么任务。”
他只要站在沈沧身边就好。
……
船队在正午时才会靠岸,沈沧吩咐了人准备午膳,不打算下船去跟原州那些人一道用膳。
而原州众人是要提前到码头等候圣驾的,沈沧这么神来一笔,一大群人就得在岸边一直等,等到圣驾下船,在此关头,没有人会傻到主动往沈沧的手里送把柄。
宋连云也趁机化个妆,找了上次给他化妆的暗卫一顿涂抹,保证他看起来柔弱可欺。
沈沧早已经安排了人在原州散布消息,相信众人都已经知晓了他身边有一个绝世大美人,为他痴为他狂,爱如珍宝。
所有的都是真的,唯独美人好拿捏这一点,是假的。
待妆容完成,宋连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肤色白皙如玉,眉眼间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之态,满意地点点头。
“王爷,您瞧如何?”宋连云故意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问道,还微微侧身,展示着自己的“柔弱”姿态。
沈沧抬眼望去,只见宋连云身形略显单薄,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心中不由好笑,却也配合地说道:“甚好,如此模样,定能把他们都迷得晕头转向。”
宋连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们晕了我就统统干掉。”主打省时省力。
正说着,午膳已备好,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沈沧拉着宋连云坐下,轻声说道:“多吃些,都是你爱吃的。”沈沧还给宋连云布菜,很是体贴。
宋连云也照顾着沈沧:“你也多吃点儿,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们斗。”
高福脸都拧出了一朵花,王爷跟公子感情真好呀!
先帝见了,也会欣慰的。
用罢午膳,沈沧与宋连云稍作休憩,便听外面传来通报,言是原州官员遣了人来请安,并请示圣驾何时才会下船。
沈沧授意船队慢慢走,岸上那些人应当是等烦了,来催他们。
“把人打发了。”沈沧神色淡淡,只让侍从回话说一切按原定计划,就让他们等。
宋连云抻了抻腰:“很期待他们的脸色。”肯定很臭。
船队终于缓缓靠岸,岸边早已站满了前来迎接的原州官员,规模比在京州时还要盛大,彩旗飘扬,鼓乐喧天,倒是一片热闹祥和之景。
沈沐淮这个皇帝领着一大群人下船,阵仗不可谓不大,随行的禁军卫队步步铿锵有力,铠甲反出金属独有的光泽。
沈沧与宋连云跟在皇帝沈沐淮身后,不疾不徐地走着,宋连云还特意露出了自己的脸,生怕原州的官员看不见沈沧的身边有一个他。
早就已经打听过的原州众人,一看沈沧身边跟着一个绝色美人,瞬间就能想到宋连云就是沈沧近来十分宠爱的那个人。
是真宠爱啊,区区一个男宠,竟然随行在帝王身后。
沈沐淮昂首挺胸地下了船,原州众人上前参拜,山呼万岁声响彻码头。
“众卿平身。”沈沐淮施施然挥了挥手。
原州刺史刘崇率先出列,他身形富态,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恭声道:“陛下不辞辛劳,亲临原州,实乃我原州万民之福。驿馆已备好,还请陛下与王爷移驾休憩。”
宋连云瞥了一眼这位刺史大人,有些贼眉鼠眼的,跟某些老鼠应当是一路人。
沈沐淮微微颔首,眼神在一众官员身上扫视而过:“原北郡公、安远侯、定东候、文肃伯是哪四位卿家?”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小皇帝会点名。
四个中年男人从接驾队伍的前方走出,重新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原北郡公叶柘、安远侯马桓、定东侯吴裕和、文肃伯谢常,四个不同家族的男人,外貌上都有一两分相似。
沈沐淮细细打量着这四人,却不说话,就按照沈沧教给他的装深沉。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四周安静得只剩下衣袂飘动之声,原州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在心里重新估算这个小皇帝的能耐。
沈沧要的就是他们不敢轻易把主意打到沈沐淮那里去。
待沈沐淮做足了戏,沈沧适时上前一步,打破沉默:“都平身。”
叶柘等人心中虽有不忿,也只得憋在心里,明面上仍旧恭恭敬敬。
宋连云悠悠晃到沈沧身旁,挽住沈沧的手臂:“王爷,我听闻原州能安稳太平,正是有四位爵爷坐镇,今日得见,大家果然气‘肚’不凡。”
可少吃多运动吧,一个个的肚子那么大,低头怕是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叶柘他们还不知宋连云是在阴阳怪气他们,只是觉得他们被一个男宠点评,很是屈辱。
“公子谬赞了,我等不过是为陛下分忧,守着这一方水土,些许功劳,不足挂齿。”叶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其余三人也是神色各异,马桓冷哼了一声,吴裕和微微皱眉,谢常则眼神阴鸷地打量着宋连云。
宋连云暗戳戳地瞪回去,老登,眼睛那么小还瞪他,也不怕抽筋。
沈沧没说宋连云说得对,也没说宋连云说得不对,只是握着宋连云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休要胡言乱语。”
这番行径惹得四人更加窝火,恨不得用眼神把宋连云给凌迟。
“都莫要在这站着了,去驿馆吧,一路奔波,陛下也乏了。”戏弄了叶柘他们,沈沧便开口吩咐道。
高兴扯起尖尖的嗓子:“起驾!”
众人簇拥着圣驾往驿馆行去,沈沐淮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宋连云跟着沈沧上了另外一辆。
上车后宋连云便开始蛐蛐:“王爷你看看他们胖成什么样了,过年杀的猪都没他们胖。”
世家经营多年,不缺钱,不过世家也很看重门面,像是太后林槐月的娘家,那就是个个读书人,行坐之间,举手投足都很讲究,原州这几家……可能是太久没有回过京城,连装都懒得装了,故而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沈沧笑着摇摇头:“你这张嘴啊,真是不饶人。”当然,他爱听。
“王爷打算安排他们什么时候到驿馆觐见陛下?”宋连云问。
沈沧:“不急,先晾着。”
多晾晾,说不定还能给晾瘦点儿,以免被人错认成年猪。
第56章 第 56 章 “王爷,冲你来的。”……
圣驾驾临原州, 原州的官员们是要设接风洗尘宴的,只是沈沧把一干人晾了小半天,个个都萎靡了, 刺史刘崇便差了人到驿馆禀报, 说是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出席接风宴。
“是刘刺史一个人不能出席, 还是原北郡公、安远侯、定东侯、文肃伯跟刘刺史一样, 都无法出席?”宋连云倚着沈沧,柔柔弱弱的挑刺。
来人一噎, 他家大人的意思当然是都无法出席。
不到午时便在码头等候圣驾,圣驾还迟了时辰才到,这人都给晒中暑了,请了大夫去看病,哪里还能神采奕奕地出席接风宴?
宋连云也没想等人回他话, 只是扭头朝沈沧说:“王爷, 刘刺史和各位爵爷也算是原州的地主了,是不是得尽地主之谊?”
沈沧神色未动, 只是微微抬眸,眼眸中似有深意, 却并未立刻作答。宋连云见他这般模样,也不着急,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等着他的回应。
刘崇派来的人垂首立于下方,心里大骂宋连云,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还会吹枕头风!
过了片刻,沈沧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认为呢?刘滨。”
“……王爷, 微臣名叫柳滨。”柳滨无语了。
沈沧改口:“那柳滨,你说刘大人是不是应该尽地主之谊?”
柳滨能说什么?他难道要说不招待皇帝?
“王爷说的是 ”柳滨擦了擦汗。
高福送走柳滨,宋连云就狂笑出声:“他怎么敢?”
他一个现代人都明白在这封建社会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柳滨还真敢说刘崇他们是地主!
沈沧无奈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宋连云,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很快就会传出你恃宠而骄的消息了,你小心些。”
宋连云好不容易止住笑,靠在沈沧怀里,微微喘着气:“要小心的是他们,落到我手里第一时间揍他们一顿。”
沈沧宠溺:“那本王就等着你送上一出好戏。”
驿馆这头其乐融融,刺史府上可就热闹了,谢常听了柳滨带回来的消息,一怒之下砸了茶盏。
“这个宸王,是在故意给我们下马威呢!”
吴裕和皱眉:“知道是下马威又如何?还能真不去?”
“当然不能不去,”叶柘也有一腔怒火,“圣驾驾临,我们若不出席,岂不是给宸王留下口实?”
刘崇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冷哼一声:“这宸王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晾了我们这许久,如今还这般咄咄逼人。”
“宸王本就来者不善,有这般行为也正常。”马桓冷笑,“别听有些人吹宸王都要吹上天了,他还不是被美色迷了心智?什么场合也敢让一个男宠作主说话。”
叶柘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先给宸王送几个美人,试探试探。”
也好让他们瞧瞧,沈沧是真的被一个男宠迷得死去活来,还是装的。
众人听闻叶柘的提议,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美人我来安排。”刘崇当即就道。
接风宴在晚上举办,一行人先在驿馆稍作歇息,沈沧也将各项事宜安排好,特别是安排保护沈沐淮的人手,明里暗里加了一大堆人。
白度自进入原州也隐身不见,不知道被沈沧支去干什么去了。
宋连云没打扰沈沧,自己绕着驿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把原州这边安排的暗哨都给打晕了,交给了白荫去处理。
“对了,你找几个兄弟帮我探听一点他们的八卦。”宋连云摸了摸下巴,“今晚的接风宴,我想弄得再热闹一点儿。”
白荫:“……没问题。”
要出席接风宴,宋连云还补了妆,免得自己的柔弱美人形象崩塌。
接风宴设在原州城内最好的酒楼,在沈沧的强权之下,刘崇他们几个顶着中暑后的一脸菜色到酒楼恭候圣驾。
夜幕缓缓降临,原州城被灯火一点点点亮,接风宴所在的酒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高兴扯着嗓子:“陛下驾到!”
乌泱泱的一群人在酒楼外恭迎皇帝的驾临。
“参见陛下。”
沈沐淮从马车上缓步下来,先看了看跪地的一大群人,没让他们起身。
沈沧携宋连云也下了马车,走到沈沐淮的身边汇合:“陛下,这处酒楼可还合心意?”
沈沐淮:“凑合吧。”
刘崇听得心梗,这已经是原州城最好的酒楼了,接风宴最好在此处办,难道小皇帝说一句“不怎么样”,今天晚上的接风宴就此作罢吗?
“陛下,这酒楼虽不比京城的酒楼奢华,但也是城中拔尖儿的去处,臣等还精心备下了诸多本地特色佳肴与歌舞,盼能博陛下一笑。”刘崇道。
沈沐淮没再多言,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朕不曾计较,刘大人勿要担心朕会怪罪于你,平身吧。”
众人这才起身。
“陛下请。”刘崇堆着笑,引着沈沐淮往酒楼里边走。
踏入宴会厅,奢靡的布置、摇曳的烛火映入眼帘,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酒香四溢,中央还有舞姬乐师表演助兴。
排场铺得还挺大。
沈沐淮径直走向主位,沈沧坐在沈沐淮的左边,宋连云蹭沈沧的位置,没有分开。
连皇帝都默许了宸王把一个男宠带到如此重要的场合?
叶柘扫了一眼,发出不屑的冷哼。
这声冷哼虽轻,却也没能逃过宋连云敏锐的耳朵,他微微抬眸,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叶柘身上。
“王爷,叶柘看着我冷笑,是想嘲讽我不配出席吗?”宋连云挨着沈沧告状,“王爷可要抓住机会收拾他。”
宋连云和沈沧讲小话,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那就成了大庭广众之下宸王和一个男宠你侬我侬。
沈沧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轻轻握住宋连云的手:“不是让白荫搜集了他们的八卦?”当着这众多人的面,不漏点出来给大家听听?
宋连云抿唇莞尔:“王爷,他们的八卦,也很精彩。”
“都是八卦了,那必然精彩绝伦。”
待出席接风宴的人都落座完毕,沈沐淮才端起他皇帝的范,按照沈沧教的那样,说些除了字多以外毫无价值的客套话,主要作用是走个流程。
走完流程,就是吃吃喝喝,看看舞姬们跳舞,总之推杯换盏。
自然,但凡有点眼力见也不可能只顾自己吃喝,还得把皇帝给哄高兴。
刘崇心中极其不愿意,也还是端起酒杯:“陛下驾临原州,是原州之幸,臣代原州百姓,敬陛下。”
沈沐淮微微颔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似是满意刘崇这番表态:“刘卿有心了,朕一路前来,也瞧出这原州城颇具几分繁华气象,百姓看着也算安乐,想必是诸位爱卿治理有功。”
继刘崇之后,叶柘等人还有原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向沈沐淮敬酒。
沈沐淮每次都只是浅浅抿上一口,并不多饮,酒杯里的也不是酒,沈沧不可能让沈沐淮喝酒。
几轮敬酒下来,众* 人渐渐放下了起初的拘谨,宴会厅里的氛围愈发嘈杂起来。
歌舞也到了兴头上,这时,刘崇给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悄然退下。
待当前的一曲歌舞毕,舞姬们行了礼退下,再上场的,不再是婀娜多姿的姑娘们,而是好些个穿着舞衣的男子。
这些男子比起方才跳舞的女子来,更是娇艳动人,身着轻薄如烟的纱衣,身姿曼妙,舞步轻盈,眼神流转间透着丝丝风情,而且将勾人的眼神尽数投向了沈沧一人。
宋连云手肘碰了碰沈沧:“王爷,冲你来的。”
沈沧:“……本王是喜欢男人,并非是个男人就喜欢。”
原州这些家伙整这一出,无非还是想试探他,若他把美人都收入囊中那自然好,一个抵御不了美色的人,相当容易攻破,若他不收,宋连云作为他身边唯一一个人,含金量还会提高。
宋连云轻哼一声:“他们还是太天真。”美男们再怎么舞,跟舞给瞎子看也没什么区别。
此时,那群男舞伎越舞越近,领头的那位生得极为貌美,趁着俯身行礼的间隙,竟大胆地伸手想要触碰沈沧。
沈沧巍然不动,宋连云抬手就钳住那人的手腕:“好好跳你的舞,靠近做什么?”说罢,宋连云将人往外一推。
那领头的男舞伎没料到宋连云力气大得离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沈沧半搂住人:“不过是个不知分寸的舞伎,哪里值得你亲自教训?”
就在一旁的沈沐淮:“……”皇叔的语气有点恶心了。
宋连云靠着沈沧嘤嘤嘤:“王爷,这哪是寻常舞伎?他分明是想取代我在王爷心底的地位!”
沈沐淮怕自己笑出声,把头埋低。
沈沧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宋连云的脑袋,低声哄道:“莫要胡说,谁能取代你?” 这话一出口,周围官员们的脸色精彩纷呈。
一路上随行的官员心里都有了猜测,尽量配合沈沧的演出,原州一众人则是真的被沈沧惊到了,想不通宋连云是怎么在沈沧心里有如此地位,不就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
“王爷,舞伎不好换人就是,倒是不值得王爷动怒。”刘崇起身假模假样说道。
宋连云忽的就挣开沈沧的怀抱,骄纵地抬起下巴:“刘大人,宴会是你安排的,此人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刘崇脸色微变,这花瓶没什么眼色,却说中了。
“莫气莫气,气坏了怎么好?”沈沧拉住宋连云的手,将人拉回,“本王哪里舍得你生气?”
宋连云又贴着沈沧嘤嘤嘤。
刘崇很想破口大骂,沈沧是脑子有疾吗?
看上了这么个矫揉造作的蠢货!
第57章 第 57 章 宋连云:“……”呕。……
宋连云嘤完, 又道:“听闻刘大人的儿子颇好男风,这些舞伎莫不是刘大人府上养的?”
话音落下,刘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是宋连云无中生有, 而是宋连云说的是事实, 这些个舞伎的确是他府上的,都是他儿子养的。
刘崇当然不认为他堂堂原州刺史的儿子玩弄男人算什么大事, 左右在原州他是地头蛇, 即便是民间议论也不敢叫他知晓,何况他儿子养的人是有些那方面的本事, 他也是享受过的。
只是此时此刻,不仅原州官员都在,还有从京城随皇帝出巡的官员,被他们听见了,刘崇只觉得脸上挂不住。
“呀, 我就是随便说说, 刘大人这表情,难道是我说中了?”宋连云夸张地故作惊讶。
沈沐淮立即板起小脸:“刘崇, 你身为朝廷命官,便是这般行事的?”
刘崇额头上青筋暴突, 他狠狠瞪了宋连云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可当着众人的面,尤其当着沈沐淮这个大启正儿八经的皇帝的面,他根本不敢发作,只得强压怒火,跪地行礼:“陛下误会了,犬子向来循规蹈矩, 今日宴会上的舞伎,都是臣花钱请的。”
沈沐淮严肃:“哦?是爱卿花钱请的,不是养在府上的?”
叶柘见状,起身行礼:“陛下,臣等在原州恭候陛下圣驾的这些时日,都是住在刘大人府中,臣可以证明,刘大人府上没有养舞伎。”
宋连云小声:“叶柘还挺仗义。”
沈沧:“可惜,他的仗义没用在该用的地方。”
有了叶柘打头阵,马桓、吴裕和还有谢常也都起身,为刘崇作证,还有刘崇的亲信下属。
一时之间,宴会的氛围凝重不已。
“罢了。”沈沧开口,“好好的宴会,也不是个审人的场合,都坐下。”
沈沧轻飘飘揭过,刘崇等人也只能谢恩。
宋连云嘬着甜汤,他就说暗卫收集来的八卦很有用。
……
一场宴会在试探中结束。
宋连云本着来都来了不吃白不吃的想法,大快朵颐,吃饱喝足。
只是刘崇等人味同嚼蜡,他们还是想不明白,沈沧怎么就看上了宋连云这个草包美人?瞅瞅宋连云那矫揉造作的劲儿,沈沧怕不是眼神不好。
不管在心里怎么蛐蛐沈沧,他们还是表面上恭恭敬敬地给沈沧送回驿馆,临走前宋连云还挑衅了一番:“刘大人,我家王爷也不是什么货色都能看得上的,以后你可别白费功夫了。”
刘崇差点没让宋连云给气死,嘴唇都给气抖了。
你有什么立场说别人?你是个很好的货色?
宋连云气完了人,扬长而去,只留下背影给刘崇。
刘崇望着宋连云那嚣张远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狐假虎威的玩意儿。”
身旁的下属小心翼翼地劝道:“大人,莫要气坏了身子,这宋连云不过是一时得意,他还能张狂多久?”
刘崇咬牙:“我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回到马车上,宋连云才卸了装出来的那股柔弱,大喇喇地靠着车厢:“我看刘崇被我气得不轻。”
沈沧忍俊不禁:“再多来几次,都能给他送走。”
“那敢情好,不用我们动手。”宋连云求之不得。
沈沧伸手轻轻抚过宋连云的脸颊:“今天晚上想不想出去玩?”
宋连云坐直:“去谁家?”
“刘崇府上。”沈沧说,“叶柘他们都住在刘崇府上,想来很是热闹。”
宋连云来了兴致:“那我今天晚上就去刘崇家偷听,要是听到了有意思的回来讲给你听。”
沈沧想到宋连云每次都能撞到那种事的神奇体质,默了默,倒也不必。
说去刘崇府上听墙角,宋连云就不带啰嗦的,回驿馆卸了妆,换上一身黑漆漆的夜行衣,带好了防身用的武器,亲了沈沧一个就出门。
原州城的地图白度早就交到了沈沧的手里,宋连云揣着地图,运起内功一路加速,很快就赶到了刘崇府上。
和沈沧预计的一致,刘崇他们今日被沈沧下了面子,还被沈沧的一个男宠羞辱,回到府上必然会聚集在一起破口大骂,宋连云找到人时,五个人正在屋子里骂着,中气十足,看起来中暑对他们的影响还是不够大。
宋连云驾轻就熟地扒开了屋顶的瓦片偷看。
屋里烛火摇曳,刘崇涨红着脸,正骂得唾沫横飞:“那宋连云算什么东西?一个只会攀附男人的贱骨头,竟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吴裕和劝道:“行了,我们在这里生气又有何用?要想出气,还是得想法子。”
马桓恶狠狠道:“吴兄说得对,我们是得想法子收拾他,否则也太得意了些。”
宋连云趴在屋顶上,对这几个人胡说八道的本领表示叹服,到底是谁得意?反正不是他。
谢常都快把茶杯捏爆了:“我们要怎么做?”
“今天时辰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叶柘是最沉稳的,他发话,“明日皇帝和宸王必定还会召见,养足了精神才好应对。”
马桓诡异地笑了一下:“刘兄,府上养的那些人,你没遣散吧?”
刘崇:“自然没有,都是我儿子好不容易搜罗起来的人,哪里能因为宋连云就把人给遣散?”
马桓色眯眯道:“那就叫两个过来伺候我,今个我可劳累得很。”
宋连云:“……”
刘崇哈哈大笑:“马兄想要,我自该安排好。”
除了马桓,谢常也要了人,只有叶柘跟吴裕和没要。
宋连云不觉得马桓和谢常也是断袖,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断袖?还全部被他给遇上了?
多半马桓和谢常就是男女不忌的那一类。
“宴会上勾引宸王那个,我看着还不错。”马桓猥琐不已,“想必令郎调教得好,不如就让他来服侍。”
刘崇:“不巧,他已经回犬子那里去伺候了,改明再去伺候马兄。”
人在刘崇儿子那里,马桓也只能作罢。
不过那身段、那脸蛋,也就是沈沧不为所动,非要那个不识趣的宋连云。
宋连云在屋顶听得直犯恶心,心里把马桓狠狠数落了一番,此人就是第三条腿当脑袋。
一起骂骂咧咧了许久五人才各回各的院子,宋连云在到底去听谁的墙角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刘崇的儿子。
刘崇的儿子,感觉也是一个不输刘崇的“人才”。
虽然是原州刺史的儿子,但身上没有官职,也就未曾出席,宋连云只知道刘崇唯一的宝贝儿子叫刘麒,长什么样还得去瞅瞅看。
把屋顶的瓦片盖回去,宋连云悄无声息地摸去刘麒的院子。
刘麒的院子在府邸深处,一路上宋连云小心翼翼,借着月色与花丛阴影隐匿身形。
刘崇倒也在家里布置了护卫,只是这些护卫跟宋连云比起来相差太远,想要发现宋连云还是不够。
宋连云摸到了刘麒的院子,见窗户大开着,干脆没上屋顶,找了一棵树蹲着。
蹲好之后,宋连云拨开树叶,方看清屋子里的情形。
他就说吵得很,原来是宴会上跳舞的男舞伎回了刘府,又来给刘麒跳舞了。
跟在宴会上穿的是正经舞衣不一样,舞伎们这会穿的是根本起不了什么遮挡作用的薄纱,随意扯上一扯就会被撕烂。
穿着轻薄纱衣的美舞伎正、围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翩翩起舞,那公子哥自然就是刘麒了,刘麒也很是会享受,不但有美人,还有美酒美食,日子快乐得不得了。
刘麒生得眉眼细长,透着股阴柔劲儿,手里还晃着把扇子,时不时轻佻地用扇子去撩动舞伎身上的薄纱,嘴里吐出些轻佻浪荡的调笑。
宋连云暗自咋舌,心想这刘麒还真是把骄奢淫逸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公子。”宋连云瞧见在宴会上试图勾引沈沧的那个舞伎往刘麒的怀里一倒,熟练地勾住刘麒的脖子,“你说,月郎好不好看?”
刘麒顺势揽住那舞伎的腰肢,手指在他裸露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眼神里满是餍足,“月郎自然是好看的,本公子看上的人,哪能差了?只是今儿宴会上,你竟去勾引那沈沧,可让本公子吃了好一阵醋。” 说罢,还不轻不重地在月郎的臀上拍了一巴掌。
宋连云:“……”呕。
月郎娇嗔地扭动身子:“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月郎还不是按你父亲的吩咐做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剥了皮的葡萄,用嘴叼着喂到刘麒的嘴里。
刘麒张嘴吞下葡萄,哼了一声:“宸王哪里能懂月郎的好?”
月郎听闻,咯咯笑了起来,手指在刘麒胸口画着圈:“那是,我的好,公子最清楚不过。”
刘麒把人身上的薄纱一撕:“月郎好好让本公子感受感受你的好!”
宋连云瞪大了眼睛,刘麒是把自己家给打造成青楼?
月郎顺着刘麒的身体往下滑,张开了嘴,刘麒手指按在了月郎的脑袋上。
其余的舞伎也没有闲着,都自觉地围到了刘麒的身边服侍,顿时屋子里传出了淫靡浪语。
宋连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要遇上这么一堆人。
喜欢乱搞不说,还喜欢多人乱搞,迟早得病!
宋连云实在没心思再看下去这等腌臜场景,从树上溜下来回驿馆。
沈沧在驿馆等着宋连云,已经沐浴过,穿着简单的白色里衣,坐在灯前翻着什么。
宋连云回来后,重重吐了一口气:“总算回来了。”
沈沧闻声抬眸,见宋连云表情很难言,便问:“你是看见了什么?怎的这般表情?”
宋连云忍不住张嘴吐槽:“简直是开了眼了,刘崇府上是个淫窝!我看见了活春宫!”
沈沧:“……”
“沐浴一番,去去晦气。”
第58章 第 58 章 他要去卸了他们的第三条……
宋连云受到了太大的冲击, 暂时不想见到马桓和谢常的面,以免勾起他目睹刘麒乱搞的糟糕回忆,因而沈沐淮召见刘崇他们, 宋连云都没贴着沈沧, 沈沧的贴身保镖暂时由白荫充当。
沈沧陪着沈沐淮去应付刘崇一干人,宋连云自己呆在屋子里读书写字。
季安学都说了他的字大有长进, 只要勤学苦练, 写一手端正的好字不成问题,宋连云不想辜负了季安学的教导, 安安静静地练字,高福吩咐了伺候的人,无事不许进去打扰。
无事不得去打扰,有事还是要扣门的,特别是当沈沧不得空时, 下面的人就会主动来询问宋连云。
巧的是今日沈沧要陪着沈沐淮跟刘崇他们虚与委蛇许久, 宋连云又刚好没有黏在沈沧的身边,高福就只好去敲了宋连云的门。
“公子, 驿馆后门有人求见。”高福神情疑惑,“来人说, 她是刘崇的夫人。”
墨汁在宣纸上泅出一团小花,宋连云愣住:“你说谁?”
刘崇的夫人?
好小众的词。
高福俯身:“老奴也纳闷,刘刺史的夫人怎会悄悄来到驿馆,还走的是后门。”
宋连云阁下笔:“我去见见她。”
昨晚夜探刘崇府时,宋连云没有发现刘崇夫人的存在,而刘崇夫人偷偷摸摸地跑到驿馆来,多半也是背着刘崇的。
这其中会有何缘由,还是得见到了人才能确定。
宋连云去了驿馆后门, 后门有禁军的卫士把守,不能随意出入,刘崇的夫人求见也不会直接放她进驿馆,还在驿馆外等着。
驿馆后门外停着一辆十分朴素的青布马车,马车外立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低垂着脑袋,没有乱看。
“你家主人呢?”宋连云没有称呼“刘夫人”。
丫鬟屈膝行了礼,才转身去扶马车里的人下车:“夫人,慢点儿。”
从马车里探出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搭在丫鬟的手上,随后,马车里的人款步而下。
这位刘夫人衣着素净简洁,戴着帷帽挡着自己的脸。
刘夫人下了马车,先是微微福身,向宋连云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妾身有礼。”
宋连云还了一礼:“夫人好。”
真是神奇,刘崇那般不讲究的人,居然能有这么好的夫人,他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妾身今日前来打扰,实在是有要事相禀,可否容我入内说话?”刘夫人小心翼翼。
宋连云眯了眯眸子,侧身让出路:“夫人里面请。”
就让他替沈沧听听,这位夫人带来了什么消息。
驿馆的正厅已经用来接见刘崇他们,宋连云便把人请到了他和沈沧入住的隔院,吩咐了人严加把守,又叫高福呈上了茶水。
一切妥当,只有宋连云和刘夫人了,刘夫人才摘下帷帽,露出脸来。
“妾身容芷兰,是刘崇的正妻。”容芷兰发髻只有简单的玉簪装饰,眉眼间很是憔悴,露出病态。
“原来是容夫人。”宋连云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那浓重的憔悴之色让人心生疑惑,“看夫人神色不佳,莫不是身子抱恙?要不我找太医为夫人瞧瞧?”
容芷兰抬手抚了抚鬓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多谢公子挂怀,我不要紧的,此次我来打扰,也是想了结一桩心事。”
宋连云神色沉静:“夫人有什么心事?”
容芷兰目光暗然:“我想刘崇死。”
宋连云目光一震,直直看向容芷兰,试图在容芷兰脸上找出破绽,可映入眼帘的唯有深切的悲戚与决绝。
容芷兰,是真的很想让刘崇去死。
可,为什么?
他们不是夫妻?
“夫人,是想跟王爷揭发什么?”宋连云沉默了一会才问道。
容芷兰没有否认:“妾身想,王爷应当需要刘崇做恶事的证据,我这些年偷偷搜集了不少,想要呈给王爷。”
“夫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宋连云还是想不明白,容芷兰恨刘崇的原因。
容芷兰眼底弥漫起无尽的恨意:“这世间不会有人比我更恨刘崇。”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些痛苦的过往随着空气一同吸入肺腑,再缓缓倾吐出来。
“公子,你能做得了驿馆的主,想必也是宸王十分信任之人。”容芷兰目露哀求,“我给公子讲个故事,还请公子听完我的故事之后,替我将刘崇的罪证,呈交给宸王。”
宋连云轻轻点头,神色凝重:“夫人但说无妨,我在这儿听着。” 他知道,这背后藏着的隐情定是沉重万分,而容芷兰既然下了决心走到这一步,所讲之事必定能揭开许多不为人知的黑暗。
刘崇真是作孽!
容芷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是伤痛的回忆翻涌而出:“我不是自愿要嫁给刘崇的,是他强迫了我。”
……
容芷兰的故事,是一个佳人和烂人的故事。
佳人是容芷兰,烂人是刘崇。
容芷兰本是好门第的小姐,从小知书达理,在当地也是颇受欢迎,想要求娶容芷兰的人得排上一长串。
容家疼爱女儿,有心给女儿谋一个好夫家,所以是多方挑选,一直没有定下亲事,而刘崇,便是在此时趁虚而入。
刘崇那时也有功名在身,其实不搞阴谋诡计也能靠自己考科举得到大好前程,只是有的人心是黑的,做人做事也都是搞腌臜那套。
容家交友众多,家产也多,谁能娶容家的女儿,谁就能走一条更好的路。
刘崇没有想过要正大光明地去容家求娶,而是暗地里监视容芷兰,很容易他就发现容芷兰每逢初一十五总是会去寺庙布施上香。
就是找准了容芷兰出门的规律,刘崇便开始谋划起他的歹事。
又是一个月的初一,容芷兰照例去寺庙上香,刘崇买通了地痞扮作土匪,去劫容芷兰乘坐的马车。
马车被劫,容芷兰慌神不已,而就在此时,刘崇出现,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容芷兰对救了自己的人自然心无警惕,刘崇便是拿捏了这一点,绑走了容芷兰,逼。奸了她。
回想到此处,容芷兰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
宋连云连安慰的话都挤不出来一句,遇到这样的事情,什么安慰都是徒劳。
“夫人。”宋连云只好找了干净的手帕递给容芷兰。
容芷兰接过手帕,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她的身子仍止不住地轻颤,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下来。
“我消失了一天,家里人都找疯了也没能找到我,还是刘崇把我送回了家里。”容芷兰攥紧手帕,“他威胁我的父母,逼我嫁给他,否则就将我已经失身于他的消息散播出去。”
容芷兰当然是不想屈服于刘崇这等货色的,她宁可跟刘崇打官司闹到底,也要拖着刘崇一起去死。
而偏偏刘崇中了进士,吏部发来任命,刘崇做官了。
俗话都说民不与官斗,容家想要斗倒一个官,还是太难,更糟糕的是,容芷兰怀上了刘崇的孩子。
那时的容芷兰无比绝望,她根本不能请大夫,只要请大夫,她未婚先孕的消息就有可能被泄露出去,到时候容家就真的毁于一旦。
“怀了一个孽障,我更是没了选择的余地,为了我父母的名声,为了容家的颜面,我咬牙嫁给了刘崇,也想着刘崇再品行不端,既然做了官,装也要装出个人样来。”容芷兰自嘲,“是我想太多。”
刘崇当上了官,也没能装出个人样,就像癞蛤蟆始终是癞蛤蟆。
成婚之后,刘崇打着容家的旗子行事,给自己捞了许多好处,他拿着官俸,却还四处搜刮钱财,家中往来的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或是心术不正的江湖客。
容芷兰劝说过,也吵闹过,都无济于事。
容芷兰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孩子出生后,是个男孩,我想我要好好教他,不能让他跟他爹一样。”
宋连云为容芷兰感到悲哀,那个孩子,多半就是刘麒。
刘麒在某些事情上,比起他爹刘崇来,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崇的基因还真是强大,容芷兰这么好的基因都拯救不了刘崇遗传给刘麒的烂人德性。
容芷兰苦笑一声,眼中满是悲凉:“我本以为只要我努力,总归能够教好孩子,可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那孩子越是长大,行事愈发荒唐,每次我看着他,心就一寸寸地凉下去,当初还不如生下来就捂死他。”
给容芷兰最后一击的,还不是刘麒的荒唐行径,而是刘崇跟刘麒父子二人一起,策划了如何杀害容芷兰全家。
容芷兰此生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家人,刘崇和刘麒干了这种勾当,也彻底令容芷兰心如死灰。
庆幸的是他们并不知容家有人死里逃生告诉了容芷兰这个消息,还以为容芷兰决定去尼姑庵里长住只是单纯不想看见他们父子二人,正好这父子二人也不耐烦容芷兰,容芷兰搬去尼姑庵住,也就随她去了。
容芷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身子微微颤抖:“我佯装不知,在庵中吃斋念佛,这些年却一直在收集证据,只等着有朝一日能用得上。”
宋连云又换了一张帕子给容芷兰。
“容夫人,你既然跟刘家人之间毫无情谊,想必你也不介意他们身上少点什么?”宋连云语气森冷。
容芷兰抬起头:“我恨不得他们被凌迟。”
“好,今天我就先帮夫人出口恶气。”宋连云点点头,“夫人只管等我的消息。”
刘崇的第三条腿就不该长出来,不长出来也就生不出刘麒这么个儿子。
宋连云抚摸着绑在腿上的短刀,决定今晚再去一趟刘府。
他要去卸了他们的第三条腿。
第59章 第 59 章 真是柔弱不堪。
沈沧陪沈沐淮应付完刘崇一干人回到小院, 就见宋连云坐在院子里磨刀霍霍。
宋连云的袖子折起,坐在磨刀石前磨得很认真,刀刃都反出了雪亮的光。
“怎么在磨刀?”沈沧走近问。
宋连云举起自己磨得噌亮噌亮的短刀, 手指弹了一下, 发出清脆的鸣声。
“王爷,我今天晚上要再去一趟刘崇府上。”宋连云朝短刀吹了一口气。
沈沧:“你想直接杀了刘崇?”
宋连云摇头:“刘崇不能直接杀, 这我还是明白的, 只是刘崇的夫人今日上门送了刘崇作恶的证据,我又听了她讲她自己的遭遇, 心里不舒坦。”
沈沧是知晓容芷兰登门一事的,宋连云见了容芷兰,就让高福去找沈沧悄悄通传了此事,免得刘崇跟容芷兰撞上,沈沧也是故意拖了刘崇许久, 等到容芷兰离开驿馆后才放刘崇回去。
只是沈沧还不知, 容芷兰来驿馆,都对宋连云说了些什么。
沈沧手掌按在宋连云的肩上:“她同你说了什么?”
宋连云便将容芷兰对他所言之事, 尽数转述给沈沧。
“刘崇跟他儿子刘麒都是下半身当脑袋使的货色,我暂时不能削他们的脑袋, 还不能削他们的下半身?”宋连云眼底露出浓浓的杀意。
宋连云重生前只想独孤地活下去,能苟活一天算一天,他救不了周围的人,可如今不一样了,沈沧站在他这边,跟他同仇敌忾,同样憎恶着这些不把人当人的家伙。
按理来说,沈沧应当劝说宋连云, 叫他不要冲动,以免打草惊蛇,然而听了刘崇不做人的事迹,沈沧也不想冷静,他要和宋连云一起冲动一把。
即便刘崇心里清楚是他做的又如何?此时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刘崇再恨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如何。
“你尽管去,我会让人给你打配合。”沈沧以实际行动支持宋连云。
宋连云放下短刀,扭身抱住了沈沧:“王爷,你真好。”
沈沧轻轻拍了拍宋连云的后背:“想做什么就去做,本王给你兜着。”
好霸道的发言,他好喜欢。
宋连云埋在沈沧的腰间狠吸了一口沈沧身上的木香。
沈沧被宋连云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身子一僵,片刻后才缓过神来,打趣道:“你不是说大庭广众之下要注意形象?”
宋连云理直气壮:“现在又没有人在,不算大庭广众之下。”
不管是伺候的人、明面上的护卫还是暗地里的暗卫,都不在小院里。
沈沧伸手,替宋连云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你说得对。”
……
刘崇此人阴险歹毒,沈沧担心他会想到是容芷兰做了什么,便派了得力的暗卫去尼姑庵保护容芷兰,女暗卫装作尼姑庵里的尼姑,和容芷兰同吃同住,男暗卫则藏在暗处,时刻提防。
此外,沈沧还召了白荫来,为配合宋连云的行动安排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做戏嘛,必定是要做全套的。
刘崇尚且不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今天在驿馆被小皇帝问政,很不好过,若非有叶柘等人给自己打圆场,怕是没那么好揭过。
沈沐淮的年龄小,很多弯弯绕绕他未必弄得清楚,倒是不难糊弄,难的是沈沧,明明不是被当作储君培养的闲散皇子,竟然那般不好对付。
更要紧的是,小皇帝很信赖沈沧。
想要回到京城,沈沧会是最大的阻碍,叶柘不乐意看见沈沧和沈沐淮叔侄二人之间关系如此和睦,所以一回到刘府,就关起门来跟众人商讨,要怎么离间沈沧跟沈沐淮
沈沐淮不信任沈沧了,他们才会有机可乘。
“宸王和小皇帝都在驿馆里,我们想要避开沈沧跟小皇帝单独见面根本不可能,得想法子把沈沧给引开。”吴裕和说。
马桓猛猛拍打桌面:“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真要把沈沧引开,难!”
谢常阴恻恻道:“沈沧不是挺宠爱他身边那个男宠?那我们就从这个男宠的身上下手。”
拿沈沧没办法,难道还能收拾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
刘崇听闻此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缓缓坐直身子,手指轻敲着扶手,思忖片刻后点头道:“谢常这主意有理,叫人暗中盯着宋连云,我还不信他会一直待在驿馆不出门,只要他出门,就有我们下手的机会。”
马桓:“最好是把宋连云给强了,我看宸王会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
叶柘和吴裕和虽看不上马桓的想法,却也没有反对,本就是个低贱的男宠而已,死活都无所谓,更何况别的。
五个人聚在刘崇的书房里,并不低调地密谋。
书房外的大树上,树叶无风而动。
下午驿馆没有传召,五个人都窝在刘府休息,跟沈沧拉扯了一上午很是心累,能不去驿馆自然是好。
刘麒夜里放纵,直到下午才睡醒,下人伺候他洗漱更衣后,刘麒才去找刘崇。
“爹,眼看就要中秋节了,娘还不回来,到时候原州百姓又要议论。”刘麒懒散地坐进椅子里,“要我说,咱们就去尼姑庵把娘给抓回来,省得麻烦。”
刘崇在原州百姓面前一贯营造自己家庭和睦,夫人去尼姑庵长住,那是为了给原州百姓祈福,容芷兰自己也不可能冒险解释,因此原州百姓对刘崇这个刺史大人还很有好感。
“不行,今年圣驾在原州,行事稍有差池就会被抓到把柄。”刘崇还是比他的混账儿子脑子清醒一点。
刘麒撇嘴:“那就放任娘在尼姑庵过中秋节?”
要他说,当年就不该同意他娘去尼姑庵常伴狗屁青灯古佛,连家都不回,想做点什么还得去尼姑庵请她。
“她乐意在尼姑庵过中秋节就让她在尼姑庵过。”刘崇对自己当初费尽心思强来的美貌夫人已经失去了兴趣,提起她也是一脸不耐烦,“大不了就说今年因为陛下驾临原州,她留在尼姑庵是为了给陛下祈福。”
容芷兰年轻时再美貌,随着时间的流逝,再美好的容颜也没了味道,容芷兰又不会低伏做小,他才懒得哄,如今他身居高位,要什么样的年轻美人没有?容芷兰爱呆尼姑庵就呆那儿。
刘麒一向听他爹的,他爹都这么说了,他也懒得去管,不回来也好,他娘一回来他连跟美人寻欢作乐都不行。
刘崇从来没有把容芷兰看在眼里,他也一直认为容芷兰并不知晓容家数口人是怎么死的,故而对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容芷兰很是放心。
一个他看不起的柔弱女人,却成了击倒他的* 重要角色。
宋连云磨好了短刀,在原州城入夜之后换上了夜行衣,又一次找上了刘府。
怀里揣着暗卫们给的好东西,宋连云的行动很是顺利,刘崇也许是白天累得够呛,早早的就睡了,正好方便宋连云办事。
一刀下去刘崇会痛醒,宋连云摸进刘崇的房间下刀前,给刘崇点了迷烟,暗卫营独家出品,能当蒙汗药用。
宋连云轻轻推开刘崇卧室的门,动作轻缓得如同暗夜的微风,没有惊起一丝声响。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刘崇躺在床上,发出均匀而粗重的鼾声。
虽然刘崇被药晕了,宋连云还是屏住了呼吸,放轻脚步靠近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刘崇那张平日里满是阴狠的脸,此刻松弛又毫无防备。
八月暑热尚未散去,刘崇夜里睡觉只搭了一张薄毯,宋连云掀开薄毯,手中的刀精准落下,狠狠扎进刘崇两腿之间。
刘崇吃痛,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可迷烟的药力让他没办法发出像样的喊叫,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含糊不清的闷哼。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宋连云拔。出短刀,带起一串血珠,刘崇大腿上的伤口顿时鲜血喷涌,染红了大半床褥。
不给刘崇来一刀,他的道心会不稳。
将毯子盖回刘崇身上,宋连云顺道还在毯子上擦了擦短刀的血,擦干净了才离开刘崇的房间,奔向刘麒的院子。
刘崇今晚睡得早,刘麒则不然,每到晚上就是他寻欢作乐的时候,自然不会早早睡下。
今天马桓和谢常要了更多的舞伎过去服侍,刘麒屋里没留太多人,只有两个,连他最爱的月郎都不在。
宋连云就是要让刘府乱起来,故而在刘麒这没有用迷烟,而是直接破门而入。
刘麒正赤身裸。体搂着个舞伎调笑,手里还晃着酒杯,酒水洒得到处都是,猛地瞧见宋连云一身夜行衣现身,他惊得瞪大了眼,刚要张嘴呼喊,就被宋连云一刀精准刺入。
短刀只是普通的刀,不会留下任何暴露的线索,宋连云刺了刘麒之后连刀都没有拔,翻窗而走。
两个舞伎被吓得瘫软在地,其中一个看清了刘麒被刀扎中的地方,两眼一闭彻底晕过去。
刘麒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扇晃动的窗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来人啊!有刺客!刺客!”
在刘麒的呼喊下,府里很快就来了人,只是等到府上的护卫赶到时,哪里还能看见刺客的半点影子,只有刘麒捂着自己被刺了一刀的部位。
“快!快去找大夫!”下人们都吓得不轻,他们少爷被人给废了!
刘府里乱成了一团,连叶柘他们一干人都从自己入住的房间跑了出来,唯独不在刘崇。
“不好!”叶柘最先反应过来,“快去看看你们家大人!”
一众人又兵荒马乱地跑到了刘崇那儿。
叶柘呼喊刘崇的名字没有回应,也顾不得太多,踹了门就进去,下人立马点上了烛火。
烛火将屋子照亮,人们才看清刘崇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血染透了薄毯。
刘崇刘麒父子二人都被人刺杀,叶柘这个外人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大局。
马桓和谢常还是从美人窝里跑出来的,见着刘崇和刘麒都被人切了,不由得生出寒意,半点兴致也无了。
“叶兄,你说会不会是宸王派人做的?”吴裕和小声道。
叶柘眉头紧锁,眼神阴鸷,他扫视一圈屋内混乱的场景,才压低声音回应吴裕和:“十有八九是他。”
沈沧此人,当真是狠厉。
……
宋连云回到驿馆,就见沈沧没在屋子里,而是在院子里站着。
“王爷是在等我?”宋连云扯了面巾,笑着迎上去。
沈沧上下打量:“可还顺利?”
宋连云点头:“顺利,现在刘府应该一团乱。”
沈沧笑起来:“那我们这边的戏,也可以上演了。”
宋连云明白沈沧的意思,回屋去换了衣裳,散下头发。
沈沧一声令下,驿馆里里外外都动了起来,大喊着“有刺客”。
随着驿馆这边呼喊声起,灯火纷纷亮起,护卫们佯装慌乱地四处搜寻,整个驿馆瞬间陷入一片有秩序的嘈杂。
圣驾在原州遇到了刺客,那就是刘崇这个原州刺史的责任,沈沧明天还要装模作样地去刘崇那问罪。
顺道欣赏一下宋连云的杰作。
沧负手站在院中,神色冷峻,看着这场自己一手导演的好戏。
宋连云走到沈沧身边就是一歪,双手攀在沈沧的肩膀上:“啊,王爷,刺客好吓人,我都要吓疯了。”
真是柔弱不堪。
沈沧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揽住宋连云的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轻声安抚道:“莫怕,有本王在,刺客伤不了你分毫。”
高福忒有眼色陪这俩演起来:“哎哟!公子受惊了,是不是该叫太医来瞧瞧?”
宋连云干脆把自己挂在沈沧的身上:“王爷我害怕,我们回屋里去好不好?”
沈沧吩咐了高福守好门,揽着宋连云进屋,宋连云灵性地一脚踢上了门。
高福揣手望天:秋天,也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季节呢。
第60章 第 60 章 太监都不会切得这么干净……
柔弱且受惊的大美人回屋跟他家王爷美滋滋睡大觉, 驿馆这边演了一出戏之后该干嘛还是干嘛,真正受到伤害的只有刘崇跟刘麒父子二人。
叶柘坐镇刘府,刘府还算是安定, 在叶柘的安排下去请了原州城里所有的大夫来, 毕竟伤到的是男人的那里,不光是要止血, 还得看看能不能接回去, 即便可能性很小,也得试一试, 否则以后只能当太监。
太监都不会切得这么干净。
乱糟糟地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公鸡打鸣时,所有人都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
刘崇自是不必说,他被宋连云给药晕了,痛也醒不过来, 硬生生地流了许久的血, 整个人失血过多,吓得管家去库房里把人参都给翻了出来, 切成了参片让刘崇含在嘴里。
刘麒比他爹的状况好一点儿,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躺在床上还不忘大声咒骂刺客。
给这父子两人看伤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接是接不上他们的宝贝了,往后余生只能当太监,可惜刘麒还没有成亲,刘家连个后都没有,血脉从此断了。
刘崇平日里装得还挺像回事儿,遭遇了这么一遭,大夫们还是在给刘崇想法子, 万一能请到医术高明的高人,刘崇救不了,刘麒说不准还有得救。
“陛下不是到我们原州来了?陛下身边肯定有随行的太医,不如去请太医来看看?”有个老大夫提议道。
不提还好,一提刘崇脸色更白了,怨气比鬼都重。
“辛苦各位大夫了,来人,送各位大夫出去。”叶柘下令送客。
刘府的管家先把大夫给带走,给刘崇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宸王……”刘崇目眦欲裂,“该死的宸王!”
吴裕和劝他:“你别扯到伤口,知道是宸王我们暂时也拿他没法子。”
刘崇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宸王手段如此下作,我们也不必留手!”
马桓附和:“弄死宸王!”
一堆人在屋里恨得牙痒痒,心里给沈沧规划着死法,想着沈沧,沈沧就到了,管家刚送走大夫们,就迎来了沈沧乘坐的马车。
管家见状,拔腿就往府里跑,赶紧去报信。
沈沧的仪仗停在了刺史府前,禁军气势汹汹地往那一杵,很是吓人。
宋连云坐在马车里抻了抻腰:“这个时辰,也不知他们睡了没有。”
刚刚看见大夫从刘府出来,多半还没睡。
沈沧不紧不慢地撩起车帘,目光扫过刘府的门楣,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高福。”沈沧唤了一声,“去叫门。”
高福会意,走到府门口高声:“宸王驾到,还不出门迎接?”
府里,管家已经把宸王就在府外的消息带给刘崇,刘崇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
“他来做什么?”谢常愤怒不已,“来看看他干的好事儿?”
“不管他来做什么,我们也得去迎。”叶柘安抚住众人的情绪,“刘兄你安心躺着,我们去应付宸王。”
刘崇想自己去也去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咒骂沈沧。
沈沧的马车在刺史府外停留了好一阵,叶柘、吴裕和、马桓还有谢常这四人才稍微收拾了一下仪容出门迎接。
“臣等恭迎宸王。”
“你们来的速度还真是快。”沈沧嘲讽的话语从马车里传出,“还缺了一个人,怎么,刘崇是对本王有意见?”
叶柘:“回王爷的话,刘大人府上昨个晚上遭了刺客,刘大人和刘公子双双遇刺,受了很重的伤。”
沈沧故作惊讶,挑高了眉梢,从马车上缓步而下,似笑非笑地睨着众人:“竟有这等巧事?昨天晚上驿馆也闯入了刺客。”
跪在地上的几人都愣住,驿馆也遇到了刺客?难道昨天晚上在刘府行刺之人,竟不是沈沧安排的?
宋连云也在此时钻出了马车,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挽住沈沧的胳膊:“王爷,原州这地方也忒不太平了,刘刺史平日里都是怎么当原州刺史的?”
刺客本人嘤嘤演了起来。
谢常差点破口大骂,沈沧怎么把这个男宠也给带上了?就这般离不开?
“昨天晚上那刺客的刀离我就差一点点了。”宋连云说着还用手指捏了一条缝,“要不是驿馆的卫士们护卫得当,我就要永远和王爷分别了。”
说着,宋连云还捻着袖子假哭。
沈沧轻轻拍了拍宋连云的手,以示安抚:“刘崇作为原州刺史,确有其责,本王这就去问问他是怎么当这个刺史的。”
众人:“……”好不要脸的人!
吴裕和率先回过神来,挤出一丝干笑:“王爷与宋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能逃过此劫,实乃万幸,只是昨夜刘大人府上这一场祸事,太过惨烈,刺客手段…… 实在阴毒。”说着,他还暗暗瞥了一眼沈沧。
“那本王便去看看刘刺史的伤。”沈沧大摇大摆往府里走,众人只能起身跟上,缀在他身后去刘崇的院子。
行至刘崇卧房外,管家刚要走流程通传,人就被宋连云一把给薅开。
宋连云径直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药味扑面而来,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床榻上刘崇那惨白如纸的脸上,啧,这老家伙活该。
“哎呀!”宋连云像是受惊的猫儿,直往沈沧背后躲,“王爷,刘刺史他、他被刺客刺到了那个地方!”
宋连云嚷嚷得十分响亮,巴不得所有人都能听到刘崇被废掉的消息。
刘崇气得眼前发黑,若不是重伤在身,真想扑上去跟这两人拼了,他就不曾见过有宋连云嘴贱的人。
“刘刺史,你可还好?”沈沧捂住口鼻,“本王听闻你也遇到了刺客,还受了伤。”
沈沧演得无比真情实意,仿佛真不知道是谁干的似的。
刘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多谢王爷关心,臣……暂时还死不了。”
沈沧谴责:“刘刺史,别把什么死不死的挂嘴边,这种话说出来容易灵验。”
刘崇心梗。
“王爷,你说昨天晚上刺客先是到了刘大人府上行刺,又跑去驿馆行刺,这是为什么?”宋连云一副迷惑茫然的神色,“是不是刘大人哪里得罪了人?”
所有人都听见了宋连云是如何颠倒黑白,一个比一个震惊,怎么不说是冲着沈沧去的,刘崇刘麒父子俩只是被连累的呢?
沈沧若有所思:“本王倒是觉得有些道理,刺客不取刘刺史性命,转而到驿馆行刺,兴许是想陛下和本王一怒之下下旨将刘刺史给处死。”
刘崇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哇” 地吐出一口瘀血,被宋连云和沈沧给气得不行。
沈沧却一脸无辜:“刘刺史,你怎么忽然就吐血了?是不是刺客还伤到了脏腑?”
叶柘见状,连忙上前:“王爷,刘大人重伤在身,不如就让刘大人好生休息?” 叶柘对沈沧的无耻行径恨得咬牙切齿。
宋连云在一旁掩嘴偷笑,还不忘火上浇油:“刘大人,您要注意身体啊!原州可是您的地盘,您不好起来,谁去抓刺客?”
吴裕和都听不下去宋连云这张嘴里说出的话:“王爷昨夜受惊了,不如移步到前厅,用些茶水压压惊。”
沈沧暂时还不能让刘崇嗝屁,便不再留下刺激他,应了吴裕和的话:“也好,刘刺史好生养伤,本王改日再来看望你。”
宋连云跟上沈沧,光明正大地在刺史府溜达。
说是要用茶水,可沈沧堂堂宸王,一大早连早膳都没有用,沈沧说要在刘府用早膳,叶柘一干人也只能熬着陪。
一晚上没有睡,几人都困得眼皮子打架,哪像沈沧,精神奕奕,还有他的男宠,东摸摸西瞅瞅,没见过世面。
强忍疲惫陪沈沧用早膳还不算折磨,更折磨的是宋连云青天白日的,居然坐在沈沧的大腿上,吃个饭还要跟沈沧你侬我侬,沈沧还惯着。
叶柘几人看得眉头直皱,满心的不自在,可又不敢表露分毫。
马桓憋不住,转过头去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宋连云何等耳力?马桓的辱骂哪里能逃得过宋连云的耳朵?
有一说一,宋连云很佩服马桓放屁的本事,他只不过是坐在沈沧腿上吃个早饭而已,哪里比得上马桓,还玩多人行那套,马桓竟然骂他不要脸?
纯属是在倒反天罡。
一顿早饭没能用得好,恭送沈沧时一个比一个想用眼神活剐了沈沧。
其实宋连云也没怎么吃好,刘崇府上的东西他可不敢放心大胆吃,更不敢让沈沧吃,怕他们狗急跳墙往饭菜里下毒。
回了驿馆,二人才去了沈沐淮那一道用早膳,三个人用得很好。
用过早膳,沈沐淮挥挥手遣退了侍从,室内只剩他们三人,气氛这才随意了些。
“皇叔跟小叔叔一大早就出去了,怎的也没在外边尝一尝原州特色美食?”沈沐淮趴在桌面上,打着哈欠问。
沈沧无奈地笑了笑,把茶杯轻轻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陛下是想出去玩?”
沈沐淮嘿嘿一笑:“还是皇叔了解朕。”
说到底沈沐淮还是一个孩子,有孩子爱玩的天性也正常。
“王爷,陛下方便出去玩吗?”宋连云跟着操心,“刘崇那些人心思毒辣,我们得防着。”
沈沧:“无碍,皇帝幸原州,只在驿馆里待着不出去,才会引起百姓议论。”
所以沈沐淮不光要出门,而且这个门出的,要让大家都知道。
门不但要出,还要叫上叶柘等人,不然怎么给他们机会,来使离间计?
“陛下,今日我教你如何应付叶柘的话术,学好了就安排出行事宜。”沈沧说。
沈沐淮郑重点头:“朕明白,皇叔。”
他们要打倒在原州盘踞好几代的世家,要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