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5

    “什么?”梅霍尔德轻轻压下唯剩的一只血红色眼眸,紧紧收缩起的瞳孔中晃出一道狠厉的光,定定地仰头看着面前这只小雄虫,雌虫沾了血腥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让我做狗,你吗?”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崽。

    他的确是一只漂亮到叫所有虫都无法自拔的雄虫,但是太可惜了,梅霍尔德垂下眼睫,心道:太可惜了,原本看在这只雄虫保释了他的份上,他可以勉强放过他一次的。

    难道他看起来是一只会讲道理的雌虫吗?

    像星系边缘某些偏远星球上随意被买卖的奴隶一样,这只雄虫挽救他的生命,他就要俯首称臣,终身成为虫主的附庸?

    不可能的。

    梅霍尔德抓住了他脖颈间铁圈连接的那根并不粗壮的锁链,其实这种程度的禁锢,就像是用纸糊的房子关住一只实力强大的雌虫一样,很容易就可以挣脱,只有雄虫才会以为这种简单的器具可以锁住他。

    “我不会的,阁下。”

    雌虫握着锁链向内稍微地绕了小半个圈,只用了他现今身受重伤依旧不到十分之一的力气,成功让那根原本尚有余留的铁锁紧绷起来,两只虫的手指一同攥着那根“狗环”链子,平静的紫眸与带着嘲讽的红色眼睛形成对峙。

    “梅霍尔德。”沈缘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狗,松开你丑陋的爪子,别把我的衣服弄脏。”

    梅霍尔德望着他,眸光深沉,阴鸷气息逐渐蔓延出来,形成一道极强攻击,可面前的小雄虫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这可能就像是某种星网游戏中的规则一样,对于等级差距过大的玩家,高等攻击注定无法选中。

    一只……精神力薄弱的雄虫。

    他如此嚣张大胆的原因可能是,他的身份很不一般,这双紫色的眼睛……和某位高官有些相似,可惜的是梅霍尔德对那位高官并没有很深的印象,毕竟一直以来与他交手的都是军雌,和政界的那些假面虫交流是废力气又不讨好的行为,这些虫不在他的戏弄范围之内。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一只普通小雄虫的话,也不会有保释他的权利,所以他大概或许可能是……那位高官的亲属。

    “阁下,”梅霍尔德忽然用力收紧了手指,看着头顶的小雄虫紫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他在这股力气的促使下跌倒了下来,梅霍尔德将他扯入怀中,用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按住了小雄虫的肩膀:“脏了,又如何呢?”

    “要我——您的狗,来舔干净吗?”

    雌虫慢慢地低下头去,用手臂将雄虫极其脆弱的身躯圈紧,这一刻他的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跌进他怀里的小雄虫的身体太弱小了,精神力薄弱得要命,自己好像一只手就能把他完全捏死在这里,但是……

    但是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梅霍尔德轻轻地蹙起眉心,他已经成功用身上黏腻的血把这只小雄虫染脏了,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雄虫这种生物最喜欢干净整洁,怀里这只雄虫面对身上的血腥却没有特别气恼的反应,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

    脱身的方法?

    算了,给他第二次机会。

    毕竟……毕竟他只是一只看起来很年幼的漂亮小雄虫,偶尔在他面前嚣张一下也完全可以原谅。

    “呃……!”梅霍尔德所做的准备显然不够,来自那只被摘除了眼球的眼眶处的疼痛感让他下意识松开了怀里的雄虫,手臂刚一放松下去,一个带着怒意的巴掌接踵而至。

    “狗应该怎么说话,你不知道吗?”

    沈缘忽然动手用力抓住雌虫的耳上一寸的发丝,将拇指探入了梅霍尔德那只血淋淋的眼眶里,深深地按下去,就像是完全将他执行枪决后又被砍下的颅骨握在了手里,作为一件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来使用玩弄。

    梅霍尔德和阿莱特斯是不同的,至少在犯贱这种属性上,被皇室培养出来的规矩军雌远远比不过梅霍尔德这种天生一身反骨的恶劣雌虫,阿莱特斯需要用情感探入他的内心来征服,而梅霍尔德只需要最原始的驯服。

    就如同去鞭子驯服一只野兽那样。

    就这样对待他。

    雄虫的指节用力按着梅霍尔德血肉模糊的眼眶,将那层将要凝固起来的血层狠心打破,眼前的这只雌虫拥有极高等级的强健体魄——大概是S级,他痛苦地仰着头,但似乎并不是眼眶中那种被搅弄的疼痛所致。

    “叫啊,梅霍尔德。”

    “你应该怎么说话?”

    “我……”

    梅霍尔德睁大了剩余的一只红色眼睛,除了那种无法避免的疼痛感,他还能感觉得到一些很异样的东西,就在这只小雄虫的手指上,少年白皙的指尖或许已经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沾上了他的血肉,变得无比肮脏,需要用丝质的帕子仔细擦干净才行。

    他想象着,呼吸间忽然猛地痛了一下。

    是小雄虫的指腹划过了他眼眶处那截骨头……如同白杉鸟柔软的羽毛划过了最脆弱的那一点,泛起一阵麻木疼痛交杂的痒意,他似乎已经丧失了某种杀心,一只雄虫,和雌虫没什么区别,在他的眼里原本就是除他以外的其他虫这样的概念而已,但是这种触感,为什么叫他想要逃避,却又深深着迷着呢?

    梅霍尔德深深吐出一口气,哑着嗓子问他:“我们……是不是见过?”

    雌虫说话尾音未落,一只脚用力地踢在了他的腹间,其实这力气没有多大,在严厉的刑罚之下,梅霍尔德早就忘记了真正的疼痛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而已,例如,他们或许曾经有过一段小小的缘分。

    紫色的眼睛……

    他没有见过紫色眼睛的雄虫。

    “或许吧。”

    沈缘收回自己早已经被血渍染脏的手指,他半蹲下去,与面前的雌虫平视,些许昏暗之中,那双紫色瞳孔扩散出极其规整的圆形,像一朵花在里面慢慢绽放出来,浓郁的花香是最为强大的控制器,至少,比他脖子上这个铁环要有用得多。

    梅霍尔德问:“或许,是什么意思?”

    雄虫用早已经被血污染脏的指节抓住了那根锁链,又狠狠收紧,他微微启唇,只平淡地吐出一个字:“叫。”

    梅霍尔德微微眯了眯红眸:“我不太明白……您是喜欢和雌虫玩这样的扮演游戏吗?例如规则与服从,虫主与奴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

    “啪——!”

    一个轻飘飘的巴掌甩到他的脸上,面前的小雄虫低眸看着他,声音冷淡至极:“没有别的雌虫,你是唯一的狗。”

    唯一的?

    从来没有任何虫对他说过这个词,即使是做一只低声生物,就像是狗,那种摇尾乞怜的,被锁在笼子里的蠢货。

    梅霍尔德知道,到现在为止,他的杀心早已经彻底消失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舍得对这只小雄虫下手,因此找了许多借口来说服自己,即使他恶劣,即使他自傲,即使……他只是一只低等级的雄虫。

    “阁下……”

    雌虫低声道:“这样的游戏有很多雌虫愿意陪你玩,但我不是一只性情优良的虫,显而易见的,我罪行昭著……”

    沈缘的手指忽然被他拉扯了一下,湿润的触感自指缝中慢慢滑过,脏污的血渍被雌虫低垂着眼睛细心舔去,他似乎早就忘记了雄虫的手指上沾着的是他自己的血污和碎肉。

    雌虫的舌尖打转在小雄虫细嫩的手指骨节上,忍不住回味着方才这根手指探入他那只空洞眼睛的奇妙感觉。

    真上瘾。

    梅霍尔德握着他的指尖,慢慢地抬起眼眸:“当然如果您不介意某一天我会暴起攻击自己的虫主,那么……”

    “汪。”

    沈缘压下眼睫:“攻击我?”

    梅霍尔德轻轻笑着:“我会。”

    他将自己脖子上那个铁环的链子更加缩紧了一些,多余的部分递到了面前小雄虫的手心里:“希望这场游戏长一些,让我晚一点失去兴趣,我会很高兴的,阁下。”

    ……

    ……

    沈缘没有想到虫皇召见他去宫殿里时阿莱特斯居然会在现场,在接收到通知之后,他首先给自己的哥哥打过去了通讯,西里安总是担忧他的安危,他愧疚于当初因为一时疏忽而让自己吃下了混有精神力摧毁药物的饭菜,因此报备行程这件事无法避免。

    “召见维尔拉?为什么?”西里安沉默片刻,问道。

    沈缘轻轻笑了一声:“大概是想念我了吧,谁知道呢?哥哥,我会注意不食用陌生食物的,等我结束,再给你回通讯。”

    “还有,关于梅霍尔德。”

    雄虫低声道:“已经接近成功了。”

    他挂断了电话,走入前方金碧辉煌的宫殿,虫皇就坐在餐桌前方等待着他,而身为皇室一手培养出来的优秀军雌——阿莱特斯同样在场。

    “陛下日安。”沈缘的目光从雌虫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坐在了餐桌的其中一个位置上,低头将面前那杯含了蜜糖的甜茶喝下去:“抱歉,您忽然召见我,还没来得及准备。”

    虫皇有一双极其温和的水蓝色眼眸,他微微笑着,话语中却直入主题:“昨天宴会厅里的事,我听说了,阿莱特斯拒绝我们帝国最漂亮的雄虫阁下,实在是不懂事,我叫他来给你赔罪。”

    沈缘没接这个话茬。

    “但是说来,小维尔拉的眼光真是不错,阿莱特斯只是性情冷淡,但他的成就早已经是同龄虫无法追及的了,等级优秀,实力出色,如果他能成为你的雌君,我想你的雌父也会放心的。”

    沈缘搁下茶杯:“陛下。”

    虫皇温柔地看着这只小雄虫:“如果他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皇室会帮你调-教他。”

    沈缘抬起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雌虫。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第82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6

    “我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会因此惊动陛下,维尔拉知道错了,以后会谨慎小心的。”

    雄虫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懒散地交叉在一起置于腹间,臂肘抬起随意搭在扶手上,致使少年上衣肩膀处用做装饰的金色穗子自然而然地摇晃着。

    沈缘紫眸中笑意盈盈,锋利唇角微微上扬,一袭如缎黑发更显肌肤雪白,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平淡,就好像帝星服务中心的工作虫员报道今日的交通或天气状况那样,没有丝毫起伏。

    不该是这样的。

    至少现在不该是。

    阿莱特斯心想,他的心脏深处在这句话之后忽地猛烈紧缩起来,正襟危坐姿态的脊背间只泛起一片如同在冰天雪地里严阵以待等待作战的凉意,雄虫的笑眸不经意间扫过来,又随意地撇去,削直的黑色睫羽微微垂下去,似乎在盯着面前那杯早已经喝光了的甜茶出神。

    雌虫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却依旧没做出任何现实举动来,那天的夜风原本已经把他的脑子吹清醒了,可再一转神,那段短暂的甜蜜回忆却又让他猝不及防地深陷在了那温暖囚笼里。

    并非是贪恋那么一点儿爱意,雌虫不会真正懂得那种复杂情感的,就算是作为与他交好的雌虫军官,也不会面对他的伤口做过多的关心,但只是知道这只小雄虫在家里等待他,秉持着荣誉共享的律法,阿莱特斯在作战时,除了皇室对他的精心培育,又多了一层信仰。

    开玩笑吗?

    可上一世婚后,他无数次都庆幸着维尔拉将那杯奶昔递给了他而不是别的雌虫,如果那些回忆都是开玩笑,那么他重生一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是为了让他醒悟,让他彻底可以狠下心割舍他的小紫罗兰?

    阿莱特斯不明白。

    “哦,哦……”虫皇眼睛里温柔颜色更加深沉,看着身旁乖巧坐着的小雄虫,宠溺之意简直陷入了宫殿金色的地底中:“原来是这样,那么维尔拉现在有选定的雌虫了吗?”

    沈缘轻轻掀起眼睫,与对面阿莱特斯蓦然抬起的金眸对视,这一次他仔细地看着面前沉默高大的雌虫,没有再无所谓地移开视线,雄虫轻轻笑着,声音有些软:“或许……”

    “是有的。”

    “但还没决定好,在交谈中。”

    如同宫殿前那只古法大钟的指针扎穿了心脏,又抽取出血淋淋的肉块,阿莱特斯金眸紧紧缩起,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小雄虫,心跳刹那间停了一拍。

    “等……!”

    “阿莱特斯中将,不要对维尔拉阁下失礼。”虫皇转过头来,温柔地打断了他,对于能有如今这般成就的孤虫,他当然骄傲于自己的培养能力,但这只雌虫还没能够真正达到当初西里安的高度。

    可作为一把趁手的武器,他显然已经够用了。

    阿莱特斯垂下眼眸:“抱歉,陛下。”

    虫皇看着他:“维尔拉年纪小,昨日只是与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阿莱特斯不要介意,如果你实在着急想要婚配,我可以帮助你介绍其他的雄虫。”

    “当然,没有像小维尔拉这样漂亮的了。”

    阿莱特斯眸色沉了沉:“不必。”

    他握紧了手指:“我暂时没有婚配的想法,谢谢陛下好意。”

    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

    除了维尔拉,他想象不到自己去爱另外一只雄虫的样子,雌虫天生对自己心爱的小雄虫有极强的独占欲,那种疯狂的,歇斯底里,夹杂着血雨腥风的占有欲望,在他的手掌之中慢慢生出了血色的纹路,痛意贯彻心肺。

    “阿莱特斯中将。”

    面前的小雄虫忽然开口,他微微倾身,通过铺着精致花纹的桌布将手里的某样东西推到了雌虫面前:“给你。”

    那是一颗被做成蝴蝶结形状,用可食用纸膜包裹起来的大号水果糖,几乎可以占掉维尔拉手掌的一半——是刻板印象里的小雄虫都会喜欢吃的那种。

    阿莱特斯愣了愣,只是一瞬。

    雄虫轻轻蹙起眉心,问:“你不要吗?”

    这句话如此熟悉……

    阿莱特斯几乎是迅速地将那颗蝴蝶结糖果握在了手里,雌虫的心跳加快了速度,和他手背间的青色筋脉鼓动的节奏相洽,呼吸声也逐渐合上了拍子。

    “这是……”

    如果,如果他能在万千星系中知道前世维尔拉最终的去向,如果他真正地去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分歧和错误,导致他和心爱的小雄虫分开,或者说,如果他能早日劝阻西里安的反叛行为,阻止他的凄惨下场,或许他和维尔拉根本不会是上一世那样的结局。

    他这一世完全可以提早规避风险。

    那五枪,就当做没有。

    毕竟雌虫的身体机能强大,有极好的自愈能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莱特斯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抬起眼睛正要说些什么,面前的小雄虫却微笑着强行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说:“这是我的道歉方式。”

    沈缘成功地收拉着风筝线,在情绪上打了阿莱特斯无数个来回,这或许就像是现实生活中人做梦时在楼梯上行走一样,自以为走得平稳,可下一秒就能一下子踩空惊醒,来回反复,和走钢丝那种紧张感没什么区别。

    他起身向虫皇告退,紫色瞳孔微移过去瞥了一眼,眸光扫过阿莱特斯握着水果糖颤抖不止的手,只留下轻轻一声笑。

    “阿莱特斯长官,回见。”

    ……

    ……

    沈缘直截了当地离去,根本没给阿莱特斯任何消化情绪的时间,凭雌虫那种钢铁脑子肯定想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也不会明白那种拉扯感才是最勾动心弦的利器,阿莱特斯这只虫虽然总有些淡漠,但他有一个叫沈缘很欣赏的优点——他不会过于逃避。

    如果他不明白,他会自己找答案。

    或者再直接一点,他会来问。

    “哥哥,”沈缘给西里安回过去一则通讯:“我已经出来了,陛下问了些昨天晚上的事,关于阿莱特斯。”

    西里安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维尔拉可能要放弃阿莱特斯这一条路了,哥哥告诉过你,维尔拉,阿莱特斯是皇室养大的雌虫,他不会背离陛下的心愿。”

    “不,”沈缘沉默片刻:“我倒是觉得……如果能够真正征服阿莱特斯,他会比梅霍尔德要好用得多,毕竟他最强大,在军中地位崇高,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放弃的。”

    “哥哥,请你支持我。”

    西里安轻轻叹了口气:“我当然支持你,亲爱的维尔拉,但是哥哥的使命是保证你的安全,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虫的伤害。”

    “先回家吧,小缘,等我回去。”

    西里安轻声道:“哥哥会为你选择绝对安全的雌虫,作为你的雌君来保护你。”

    沈缘轻轻笑了一声,他转身看向距离他只有大约几步的阿莱特斯,那只金发金眸的雌虫一路跟随着他从宫殿里出来,走到了这条幽静的小道上,他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太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落下去一片厚重阴影。

    “抱歉哥哥,但是我要去征服一只野兽。”

    他挂断电话,含笑看着越来越走近的阿莱特斯,比对方先开了口:“阿莱特斯长官,你跟着我做什么呢?”

    阿莱特斯低眸看着面前的小雄虫,用高大的躯体为他遮挡住了过于热烈的阳光,他斟酌片刻后问道:“我想问一问,维尔拉阁下选中的雌虫,是军中哪位?”

    低于将级军衔的雌虫,是配不上他的。

    如果是和他同等军衔的雌虫,也应该能够战胜他才可以,维尔拉这只小雄虫,需要守护,也需要极其精细地去照看。

    “嗯……是一名我很喜欢的雌虫,大概是S级吧,我不知道。”沈缘眯起眼眸,紫色碎光在瞳孔中摇晃:“但是这和长官你,有什么关系呢?”

    阿莱特斯眼眸轻轻下压:“阁下应该谨慎地做选择,雌虫……有很多,您可以再考虑一下,做多手准备。”

    可他已经在做多手准备了。

    沈缘笑了笑:“雌虫当然有很多,但我的雌君只会有一个,还有,长官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啊,你是在因为昨天晚上我的莽撞行为而生气吗?”

    “所以才跟着我来这里?”

    阿莱特斯沉默了。

    小雄虫前进半步,完全站进了那片厚重的阴影里,这个距离太近,近到阿莱特斯可以看得见维尔拉紫色瞳孔中漂亮的纹路,他记得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占有心爱的小雄虫是所有雌虫都会雀跃无比的事情。

    他吻过雄虫的眼睛,舔舐过他白皙细嫩脖颈间那薄薄一层血肉,用宽大的手掌握过维尔拉的脚腕,也曾屈膝跪在他身前,仰头看着自己心爱的雄主微微闭着眼睛咬唇,他低下头时像对神明一样崇敬。

    可这一切在事情重来后似乎都终结于那一杯他拒绝了的奶昔。

    仅仅而已。

    “我……没有生气。”阿莱特斯慢慢开口:“昨天的事情,我是说……阁下那杯草莓奶昔,我后来拿到了,我从佐安的手里要了回来。”

    沈缘仰头看着雌虫,轻声道:“只是一杯奶昔而已,你喜欢喝的话,可以买很多。”

    阿莱特斯眸光稍暗:“我想问问阁下,如果我昨晚接受了您给我的那杯奶昔,那么今天,您还会说是开玩笑吗?”

    小雄虫的睫羽轻轻落下,他垂着眼睛再度上前半步,几乎已经是完全站进了阿莱特斯一伸手就能搂住他的位置,维尔拉仰起头,紫色眸中明光闪动:“你拒绝我,让我很丢脸,在那么多虫的面前。”

    阿莱特斯金瞳微缩:“如果我接过那杯……”

    沈缘打断他:“那就不是开玩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迷惑评论好多,前几天一个问我凭什么不允许受拉郎的,受的使命就是爱小圆!不能拉就是不能拉,什么凭什么?

    第83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7

    “……是吗?”阿莱特斯的呼吸停滞一瞬,他的喉咙在这句话之慢慢发紧,酸涩的感觉从心底里涌动上来,却只拦在脖颈处无法吐出,雌虫低头看着几乎已经靠近到他怀中的小雄虫,忍不住试探性地抬了下手臂,虚虚揽住了维尔拉清瘦的肩背:“那么如果我现在说……我想要接受阁下的赠礼好好地珍藏,还会有机会么?”

    “我不知道,但你真的让我丢脸了。”

    “我很没面子。”

    雄虫似乎对他脊背后那只隔空抬起的手臂并无察觉,此时两只虫的身体已经靠得很近,从远处看就仿佛是一对真正的缔结了婚姻的虫在甜蜜拥抱。

    一阵轻轻的风吹过来,阿莱特斯军装胸口处被沈缘肩头摇晃的金色穗子轻轻扫过,隔着一层布料,这种细微的触感在阿莱特斯的心底点燃了一场炽热的大火,将他勉强伪装出来的平淡冷漠烧得一干二净。

    “抱歉,”阿莱特斯看着那双眼睛,一直以来冷静自持,可以在极度琐碎的凄惨战况中寻找到唯一缺口,带领下属拼杀作战的强大军雌,终究也会沦陷在自己所心爱的小雄虫的目光中。

    这是雌虫最严重的弱点。

    放眼万千星系,没有任何一只雌虫不会去想要杀死其余别虫从而独享他的雄主,与生俱来的好战因子和占有欲望决定了雌虫只要爱上这世上的某一只雄虫,那么就算是星球毁灭天塌地陷,这种感情都死死地扎根在内心最深处,生长发芽,长出他心底里心爱雄主模样的鲜花。

    不会遗忘,无法修改。

    是基因中强制性的命令。

    阿莱特斯慢慢收紧了手臂,他结实的臂膀几乎已经触碰到雄虫有些松散的衣裳,再往内挪几寸,就能完全拥抱住维尔拉的腰身,他的呼吸紧紧绷住,沉默许久后手臂也没再继续收紧,只是悄悄地置于雄虫身后。

    “维尔拉阁下,”阿莱特斯低头,道:“我其实,是一直爱慕着您的,很久。只是出于我自身某种缘故,那天宴会厅内没有接受阁下赐予的赠礼,我感到非常遗憾。”

    “所以……阁下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维尔拉面前的雌虫半跪了下去,轻轻地牵起了他的指尖,那只常年握枪的手上有着曾经受伤或磨损的痕迹,触感略有些粗糙,相比之下,作为被整个虫族都默认保护的雄虫角色,维尔拉的指骨弧度异常精致,指甲只稍稍留了一点儿,剪成了十分漂亮的圆弧形状,只有虎口和食指指尖泛着一些极淡的红色。

    雄主。

    阿莱特斯看着那只手微微有些出神,他的回忆可以追寻到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段时间里,从来不喜欢留指甲也不会给自己剪指甲的小雄虫,忽然在某天拒绝了他为雄主修剪指甲的申请。

    这样的任务在他们缔结婚姻之前是由维尔拉的哥哥西里安所执行的,但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让作为军部中将的自己去与执政长官通讯的话,未免太小题大做。

    直到后来,阿莱特斯所用的新款抑制剂再次失效,他没有来得及寻找一个封闭的房间,精神力暴-乱的作用就已经彻底迸发,那时正逢维尔拉沐浴结束,小雄虫裹着白色浴袍湿哒哒地走过来要他给烘干头发,面对这样的场景,没有任何雌虫可以自持。

    那个时候阿莱特斯才终于明白雄虫所留的指甲到底有什么作用,脊背之间被划出血淋淋的伤口,纵横交错,维尔拉躺在他身下伸着十根沾了血的指甲,紫色眼睛中泛起点点泪花,他有他自己所适应的节奏,所以快了扇他巴掌,慢了也扇他巴掌。

    只有眼睛里那洼湖泊,是一直荡漾的。

    阿莱特斯已经不记得当时他究竟被打了多少个耳光,其实维尔拉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这些巴掌对于一只雌虫来说无异于调情,只能让一只处在精神力暴-乱中的雌虫更加疯狂。

    他不记得了。

    但是雄主当时扇他的那只手,真的很香。

    阿莱特斯牵着小雄虫的指尖抬头:“可以吗?”

    “请给我一次机会,阁下。”

    沈缘的睫羽轻垂下去,阳光照耀在他的眼睛里,反射出紫色的灿烂光芒,面对阿莱特斯奇迹般的态度反转,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后才轻轻地回答道:“可是我没有奶昔了。”

    “没关系,”阿莱特斯低头给了雄虫一个简单的吻手礼,然后抬头道:“我会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您的,阁下。”

    雌虫迅速反转的态度在沈缘意料之中,可却又在意料之中更快了一点儿,这或许有迹可循,毕竟在虫族社会中,像系统给他看的世界观设定那样,雄虫作为极少数需要保护的一方,不论在生活还是律法上,都拥有极大的优待。

    就像他前世不论缘由地要与阿莱特斯解除婚姻关系,并因此连开五枪打碎他的幻想,阿莱特斯也不会恨他,作为一只钢铁雌虫,他只是会疑惑,他不明白的事,会自主地去寻找答案。

    阿莱特斯的优点就在于此,他的主观性特别强,强到没有谁能够轻易控制他,像在战场上拼杀那样,对感情也同样迎难而上。

    已经发生的悲惨结局,他能保证不会再次发生吗?

    阿莱特斯不能保证。

    但他依然做了。

    “挺佩服他的。”沈缘暗暗叹了口气,在脑子里评价了他一番:“这可能就是作为强大军雌的特殊主观能动性吧。”

    【优点也是缺点,阿莱特斯爱上宿主容易,他当然可以把一切都奉献给你,但让他放弃自己的信仰和追求,这是非常困难的,他确实太正了。】

    沈缘表示同意:“皇室对于他而言是父母的意义,如果我征服他命令他去反抗皇室,那和杀亲生父母有什么区别?”

    确实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前世他放弃了继续征服阿莱特斯,只是从他的手上要到了一些西里安所需要的东西,然后将他遗弃,但这一世说不定会有转机。

    小雄虫微微低头:“什么都给我?”

    少年模样衬着正绚烂的满天霞光,阿莱特斯的金眸之中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他握着维尔拉的手,轻轻点头:“是,只要我有。”

    “阁下什么都能向我来要。”

    “没有的,”阿莱特斯沉默一瞬:“我会努力得到。”

    沈缘轻轻笑起来,将手指从他的掌心里抽出,然后探手一指,指向了阿莱特斯军装腰上所负的那把手枪:“那我要这个,你给我。”

    手枪被皮革包裹着,沈缘并不清楚阿莱特斯所随身配带的武器是什么型号,但是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他完全可以赌一把,赌阿莱特斯已经拿到了帝国武器研究所制作的新式武器,这把武器是前世他向阿莱特斯讨要的第一样东西。

    阿莱特斯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他依旧半跪在维尔拉的面前,面对雄虫向他讨要的东西,不禁有些为难:“这个……不行。”

    他解释道:“抱歉阁下,这种特殊武器设有规定编号,全帝星只有七把,军规规定不能丢失,也不能转送给其他的虫,或许您……换一个?”

    沈缘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

    一般被娇养长大的小雄虫,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会歇斯底里地大闹一番,当然在一般情况下,作为尊贵的雄虫阁下,他们不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所有的雌虫都会前赴后继地竭力去满足雄虫,以保证他们的身心健康。

    但维尔拉或许不屑于做那样的行径,他低垂着紫色眼睛,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眸中没有任何其他的复杂情绪,却无端让虫有种被压制了的错觉。

    像一道命令一样。

    “我……”

    “没关系,”沈缘打断他的犹豫,轻声道:“那我换一个好了。”

    已经可以确定了,阿莱特斯现在所随身配带的,就是那种研发的新式武器,针对一些精神力强大的虫具有极大的攻击加成,如果能从七把之中拿到哪怕一把,对于西里安的计划都是有帮助的。

    雄虫轻轻眯起眼睛笑着,对着面前的阿莱特斯伸出手:“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什么,等想好了告诉你,阿莱特斯长官。”

    他现在的笑容简直像一个危险的信号,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和小时候的阿莱特斯参加军部组织的赛事时,因失误被扣除分数的感觉一模一样,维尔拉走在前方低头看着腕间通讯器内的消息,阿莱特斯自觉落后雄虫半步,为他遮挡住从背后投射下来的日光。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不是故意要偷窥维尔拉的消息,但是凭雌虫长久训练的视力,阿莱特斯可以很轻易地看到小雄虫向对方发了什么内容。

    [听说帝国新式武器只研发了七把,你肯定也有,借我玩一玩]

    相当理所当然的语气。

    娇纵,有些许任性,但有一种很令雌虫安心的依赖感。

    阿莱特斯脚步微顿,一直到前方的雄虫因被日光照射到疑惑地回过头来,雌虫才像是回神一样大步上前,重新用自己躯体的阴影包裹住维尔拉。

    哪只雌虫会拒绝自己雄主的撒娇请求呢?

    “维尔拉阁下。”阿莱特斯停下脚步,他们站在距离中心街仅剩下几百米的地方,雌虫将身上的军装外衣脱下来,搭在了小雄虫的肩膀上:“将要入夜,天气冷了。”

    冷?

    维尔拉挑了挑眉:“好。”

    雄虫的手指触碰到那件对于他而言过于宽大的笔挺外套内口袋,果不其然地摸到了他想要的那把武器——强行要的哪有主动给的香?

    一个小号,直接干掉阿莱特斯的理智。

    太容易了。

    “我什么时候还给你?”维尔拉问。

    阿莱特斯看着他:“不用还,阁下。我还有很多这样的衣服,我的赠礼,您喜欢吗?”

    维尔拉没来得及回答,一只手从他的身后探过来,轻轻握着他的肩膀向后扯了扯,沈缘一个踉跄跌进了来者的怀里,他仰头看了看:“哥哥。”

    西里安皮笑肉不笑:“多谢阿莱特斯中将送我的弟弟回家,不过,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莱特斯:阁下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给你的武器给西里安用啊!

    小缘:放心吧,包的。

    第84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8

    阿莱特斯下意识要去扶小雄虫的手,在看到他已经乖乖靠在自己哥哥怀里时慢慢地收了回来,左手收紧在腰后,他向面前的执政长官行了军礼:“西里安长官,幸会。”

    西里安点了下头:“就送到这里吧,维尔拉就由我带回去,让你费心了,多谢阿莱特斯长官援手。”

    此时阳光已经不再那么热烈,尚有些夕阳余晖打在维尔拉精致的脸庞上,勾勒出一道优美弧线,小雄虫眯着眼睛,瞳孔中折射出绚烂紫色光芒,他靠在西里安的怀中仰头,和兄长相类似的紫色眼睛对视:“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找你,维尔拉。”西里安的手掌抚摸上弟弟柔软的黑发,眸中虚伪笑意逐渐化真,他知道维尔拉自小就是十分有主见的小雄虫,决定了的事就算是有九分风险,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回头,所以作为唯一的兄长,他当然支持弟弟的一切决定。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的虫身安全也需要保障,如今水深火热暗流涌动,西里安毕竟依旧处于劣势之中,在这几年里,他曾经在军部培养的下属已经被拔除大半,而政事上虽然稳步前进着,却处处都有限制,不能够做到时时刻刻看护着他的小维尔拉。

    所以为他挑选一个合格的雌君这件事很有必要,不一定要是阿莱特斯——这只雌虫无疑是强大的,但他不一定能在信仰和雄主之间做出真正的取舍,后续如何发展,他们谁也不知道。

    西里安揽住弟弟的肩膀:“走吧,小维尔拉,哥哥回家给你做东西吃,雪花酥好吗?”

    “好。”

    沈缘点了点头,还没向阿莱特斯作一个简单的告别,肩膀上那件于他而言过于宽大的军装外套便顺着他单薄的脊背滑落了下去,所幸半途被一只手稳稳接住,西里安不动声色地将那件外衣重新搭在弟弟的身上,随之笑道:“确实要降温了,阿莱特斯中将很细心。”

    “亲爱的维尔拉,向阿莱特斯长官告别。”

    西里安垂眸笑着握住弟弟的手腕,举起他的右手朝着面前的阿莱特斯挥了挥,像捉着一只小猫崽的爪子卖乖一样,小雄虫细嫩的腕子在蕾丝边的袖子下露出来半截,阳光打上去,更显白皙无暇。

    沈缘对着面前的高大军雌道:“那我回家了,阿莱特斯长官,明天再见。”

    “……”

    “稍等。”

    两只虫正要转身离开,身后都阿莱特斯却忽然出声制止,西里安停住脚步,拥着怀里的维尔拉回过头来:“怎么?”

    阿莱特斯垂下金眸,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去,他对着西里安怀里的小雄虫轻声问道:“维尔拉阁下,您可以回避一下吗?”

    “我有一些事,想要与阁下的哥哥单独交谈,不会很久。”

    沈缘:“?”

    我是全知视角你让我回避?

    西里安拥着弟弟肩膀的手臂紧了紧,他常年浸淫于政场之中,早已经练就了一颗敏锐的心脏,对于阿莱特斯察觉到某些异常想要与他单独交谈,西里安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感觉有些太早了,早得他有些无法及时做好防范。

    “就在这里说吧,”西里安微笑着将怀里的小雄虫抱紧了:“维尔拉还太幼小了,他不能离开我,我会很担心的。”

    这几乎相当于是一个拒绝交谈的信号,西里安这只虫自进入军校起就名声大噪,曾经也是万千军雌中横空出世的天才,但偏偏他教养极好,无论是面对善意还是恶意,总是一副无所谓的微笑模样,从来不发脾气,别虫向他来请教,他也甘愿倾囊相授,对于犯错的下属,往往多有维护。

    笑容是他作为执政官虚伪的面具。

    但无论如何,曾经作为天才军雌的西里安,是军部所有雌虫奋力多年都可能无法企及的高峰——太多虫想打败他了,可他偏偏在最巅峰时期,选择辞去军部职务转居政场,这是让许多雌虫都感到遗憾的事情。

    具体是因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阿莱特斯看着面前雌虫那双与他心爱的维尔拉相似的紫色眼睛,忽然想起前世那个悲惨故事的结局,那或许是作为贵族天才军雌的西里安,在临死之前第一次情绪外露,他被摘除骨翼,全身血肉被刑讯成血淋淋的一片,几近濒死,大概就等着几天后的枪决执行期了。

    阿莱特斯没能将维尔拉的哥哥保全下来,他的罪行太恶劣,所铺写出来的桩桩件件,都能叫他被枪决无数次,但作为前雄主最亲近的兄长,阿莱特斯还是去看了他,他完全可以保证就算维尔拉已经与他解除婚约,他也依旧能好好地照顾年幼的小雄虫。

    西里安对他的承诺不予理会,只是在看到他时,向他讨要通讯器,风光了大半辈子的雌虫一路从上将的位置走到最高执政长官,又在反叛之后落为阶下囚,跌宕起伏,令所有虫都唏嘘不已。

    他说:“求你。”

    “我想再和我弟弟说两句话。”

    西里安是窒息而死的——鉴定是自杀。

    他坦然赴死,却依旧没能放心得下自己唯一的弟弟,所以在拿到通讯器后,以最快的速度转移了本应该接受正常审问却绝不会受到刑罚的雄虫维尔拉。

    西里安将维尔拉转移了。

    所以阿莱特斯走过无数星系,一生都没能寻找到他心爱的小雄虫,直到他最后因精神力暴-乱,忽然死在了一颗偏远的荒星上。

    这就是结局。

    阿莱特斯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再说吧,西里安长官日安。”

    雌虫低下头,笑着看向小雄虫:“你也是,维尔拉阁下。”

    “……”

    我一定会阻止这一切的。

    ……

    ……

    此时是深夜,窗外乌云压下来,遮住了闪耀星斗,中心街附近的各种巡逻飞行器依旧在高空中探查着异常,各种颜色的信号灯交替闪耀,沈缘刚洗漱完毕想要去拉上窗帘,一只手却蓦然间从窗外探进来握紧了他的手腕。

    “谁?”

    一缕灰发随着来虫矫捷的动作飘进来:“我,梅霍尔德。”

    “您的狗。”

    沈缘轻轻一愣,反手用力扯住他的领子,迅速将这个胆大包天在巡逻器的探查下光明正大翻窗户的雌虫拽进来,然后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怎么进来的?”

    梅霍尔德挑了挑眉:“翻窗户,怎么了?”

    好好好。

    沈缘沉默了一下。

    我的虫神啊,他居然忘了,这只雌虫可是数次成功越狱的反派角色,或许那些巡逻飞行器在他的眼里就和苍蝇没什么两样,这栋房子的最高级护卫机制同样也无法阻挡住一个罪行昭著的越狱逃犯,这可能就是梅霍尔德长时间逍遥法外的缘故之一。

    “虫主让我去查的事,我办到了,帝国五年前研制的摧毁药剂被列为了高级机密,放置在皇宫的一处封闭隔间内,可能需要虫皇的瞳纹才能打开,还有,这种药剂没有解药。”

    “也可能不是没有,只是我没找到。”

    梅霍尔德自觉地半跪在地毯上仰头看着他,两只红色的瞳孔有着些许细微的差别,如果不凑了看,或许根本没有虫会发现他的另一只眼眶里装的是一只伪造成义眼的探测器。

    雄虫天生是一种喜欢亮晶晶炫酷东西的生物,就连沈缘也被他这只在夜间会发出微光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在脑子里和系统夸夸:“用我的钱装的探测器就是炫酷。”

    【确实帅,宿主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您装一个,无痛沉浸式体验,什么激光七彩或者亮片磨砂质感,都能办到。】

    算了。

    想要梅霍尔德这个,却又舍不得他自己的,毕竟两只紫色眼睛很好看,两只红色眼睛也不错,搞成一红一紫的,那就有点奇怪了。

    沈缘抬腿踢了踢雌虫的膝盖,问他:“影像呢?你发给我了吗?”

    “在这里。”梅霍尔德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沈缘俯身看着他,梅霍尔德的能力是西里安都称赞过的,他几乎能够在充满检测仪器的皇宫中来去自如,等级也是雌虫之中十分突出的,他都没能找到的东西,那么很有可能阿莱特斯也不清楚。

    有点艰难。

    西里安的计划原本就有可能是徒劳无功的结局,他们早已经预料到了。

    “过来。”沈缘后退坐回到床边,低头朝着窗边的雌虫招了招手:“狗,过来。”

    “狗不配拥有一个名字吗?”梅霍尔德笑了笑,他俯身变成一只用四肢爬行的低等动物,慢慢地顺着白色地毯的绒毛摸到了小雄虫纤细的脚腕,明明是身材高大的雌虫,跪在地毯上时微微屈着上身,依旧需要抬起眼睛才能瞻仰到虫主的容颜:“您还是叫我梅霍尔德吧,这个名字更好听,曾经被许多虫夸过有文艺感。”

    沈缘低头看着他:“狗。”

    “……”

    雌虫沉默片刻:“好吧。”

    “那就狗。”

    他的手握着小雄虫的脚腕,轻轻揉捏着,像是抓着一团柔软的棉花,光滑无暇的触感在梅霍尔德的手心里升起热意,他低下头,轻轻地在小雄虫赤裸的脚尖处轻吻了一下。

    雌虫是一种拥有原始欲望的生物,那种天生的精神力暴-乱,或许就是这种欲望的诅咒,维尔拉这样的小雄虫如果没有高官相护暴露在外面大众眼中,说不定会有万千雌虫趋之若鹜地想要吞食他。

    “虫主。”

    梅霍尔德抬起头:“作为将任务完成得很好的……您的狗,我总该有点奖励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事实之前的受:我会阻止这一切

    知道事实后的受:西里安你别动,我先反!

    第85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9

    “奖励?”沈缘想要把自己的脚腕从雌虫宽大的手掌中抽出来,却只是轻轻动了一下,随及便被握得更紧,滚烫的温度渗入他腕上肌肤,几乎将他踝骨处烫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小雄虫略微沉下眼睫:“放开,狗。”

    “啊,”梅霍尔德仰头看着面前的雄虫,少年神秘的紫色眼睛中似乎漾出了奇异的催眠花纹,只是盯着看上那么一会儿,便不由他自主地想要更加靠近一些,或许……真真正正地触碰到维尔拉的肌肤,满足他心中那种怪异的渴求,才能缓解这症状吧?

    “您给我一个奖励,我就放开。”

    梅霍尔德更加放肆地靠近了一些,用侧脸贴住了小雄虫的小腿心,他的身体跪伏在地毯上——维尔拉的面前,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俯首称臣的庞大野兽,是会张开獠牙反噬虫主,将他彻底吞之入腹的那种。

    “狗还想讨价还价?”沈缘抬起另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他脸上,如同践踏一样物品那样极具侮辱性,狗这种生物彻底驯服了才会很乖,但梅霍尔德显然是因为起了某种特殊的玩乐兴趣,就像他之前挑衅帝国军雌,数次越狱那样,所以才假装被驯服。

    “求你了,给点奖励?”梅霍尔德眯起仅剩的一只血红色眼睛,那只同样颜色的探测器安装在他另一只空洞的眼眶里,尚还无法很好地控制,于是雌虫的面容呈现着一种极其诡异的神色,他趴下去,像真正一条家犬那样,在雄虫的面前俯身:“汪。”

    沈缘轻声哂笑,紫色的眼眸微敛下去:“狗,再叫一声。”

    梅霍尔德抬起脸来看着他:“叫几声有奖励?”

    沈缘道:“一万声,叫完你就去死。”

    梅霍尔德笑了:“这是奖励?”

    小雄虫低眸歪了歪头:“对你来说,不算吗?毕竟不需要再做我一辈子的狗了。”

    “这是惩罚吧?”

    虫主恶劣又吝啬。

    算了,还是他自己来要比较快。

    梅霍尔德的手掌慢慢上移,几乎已经触碰到了维尔拉的腿弯,他低头靠近小雄虫刚沐浴结束的皮肤,在光滑的丝绸间嗅闻到了一种极淡的清香味道,理智告诉他这大概只是沐浴露残留的浅淡香气,但属于雌虫独有的野性却在此刻被彻底激发。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大概就是……他之前作为星盗接连数次犯下死刑罪,看着攻击他的虫变成一只血肉模糊的庞然大物,在他的眼前彻底消失不见,变成一块会被星球上的冷风吹散的骨头架,他笑着点燃着指尖的烟,用飘起的灰色烟雾,为曾经或许与他同事过帝国的军雌——告别。

    不不不,不一样。

    梅霍尔德用手指按住了小雄虫想要再次抬腿踹他的脚,雌虫低头吻住那块细嫩皮肤时,脑海中如同有电流闪过,一阵阵的神经痛侵蚀着他的全身各处,兴奋地叫他止不住地发抖。

    “朝圣。”梅霍尔德抬起头,轻轻地扶着已经被他撩起浴袍的小雄虫的膝盖,红色眼睛中倒映着虫主的影子。

    沈缘没能听懂:“什么?”

    “我说……”梅霍尔德没把这句话真正地说下去,他知道自己的理智已经彻底崩塌了,像紧绷起的一根琴弦“啪”地一声把手指头磨出血丝,但是话又说回来,他难道真的会有理智这种东西吗?

    完了,不会真的要成为一只雄虫的狗吧?

    他这种雌虫……

    离经叛道的,又不服管教。

    梅霍尔德从来没想过要臣服于一只雄虫的,但如果是维尔拉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只小雄虫的性格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相处过那么一段时间一样,但说实在的,虽然雄虫和雌虫在他的眼里没什么差别,可毕竟长相这样漂亮独特的雄虫,凭他的记忆力就算不清楚名字,也该有点印象。

    “你在发什么呆?”一只手从头顶探过来,一把抓住了雌虫略长的灰色头发,沈缘俯下身,用力拉扯着他的头皮:“不是要奖励吗?”

    “你帮我办好事,自然什么都有。”

    梅霍尔德轻轻挑眉:“什么都有?”

    沈缘轻笑一声,只稍微用了一些力气,就叫他双腿前这只雌虫下意识随之向自己的方向倾倒:“你想要什么呢?我的狗。”

    “是你该死的精神力暴-乱需要安抚吗?所以才变成这种低劣的样子?……梅霍尔德!再用你丑陋的脸蹭我的腿,我就把你从窗口扔出去!”

    梅霍尔德的手已经彻底探入了雄虫身上所穿的那件白色浴袍之内,他低下头,双手托着小雄虫两只细嫩腿弯低低笑了一声:“阁下,您有点儿高估自己的等级了。”

    沈缘:“……”

    就你高就你高!

    瞎说什么大实话?

    有本事别当狗一样舔他脚腕!

    “腰带解下来,”沈缘向他伸手:“给我。”

    “是。”

    梅霍尔德几乎没有犹豫,他将腰间的皮带抽出来,迅速套在了自己脖子上,又打成一个活环,将可以缩紧的那一端递到了小雄虫的手上:“但是,它会断,这无法控制住一只雌虫。”

    “其实阁下可以定做电击环的。”

    “真正的狗不需要那种东西。”沈缘拍了拍他的脸:“来吧,梅霍尔德,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服侍一只雄虫。”

    他要彻底驯服,而不是简单的被迫服从,就像那一则小故事里被铁链栓住的大象,明明已经强大到可以挣脱束缚,却依旧无能为力地被禁锢在原地——不是物质因素,而是实实在在的心理控制。

    沈缘握住皮带一端,用力收紧,给予他被控制的高大雌虫彻底成为了一只被圈禁的野兽,梅霍尔德摸着脖颈间的皮带,被缩紧了脖颈的窒息感简直像一种莫名的刺激性药物,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我要来取属于我的奖励了。”

    ……

    ……

    暖流涌动在空气中,梅霍尔德看着面前小雄虫微微张口,紫眸朦胧的模样,忍不住用手臂托住了他的腰脊,帝国容貌上佳的雄虫不少,尤其是贵族雄虫更甚,这来源于他们家族中本就优良的貌美基因。

    可漂亮到维尔拉这种程度的,少见。

    如果他遇到过,不可能不记得。

    梅霍尔德的手指从小雄虫的腹间轻轻滑过,带起一阵火花,这时忽然想起来曾经他还年轻时上着帝国军校,没有成为星盗犯下诸多罪行的时候,那时他周围几乎所有的雌虫都在梦想着进入军部,取得丰功伟绩,用来与一只可爱的小雄虫缔结婚约。

    但梅霍尔德没有这个想法,他上军校就像是去找乐子,肆意地从一年级跳到五年级,再申请调回去,直到军部的特招信发送到他的通讯器上,梅霍尔德才终于失去了浪荡的自由。

    为雄虫而战?

    好笑。

    可如果是维尔拉的话……如果是他,就算是在战场上拼命至死,也会有许多雌虫心甘情愿地为他而战的,那么一朵紫罗兰花,谁都想摘去,就连一直对雄虫雌虫平等厌恶平等看不起的他自己,都把肮脏的爪子伸了过去,触碰他鲜艳的花瓣。

    想将他含进嘴里,彻底占有。

    梅霍尔德低头轻轻衔住小雄虫的脖颈,在他的锁骨间舔舐着,红色眼眸在之中散发出微光:“狗服侍得如何?”

    “虫主舒服吗?”

    沈缘还没从方才那阵刺激中回过神来,肩膀微微发着抖,凌乱浴袍搭在身上,只遮住了腰下一半部分,双脚裸露在空气中,从脚尖慢慢坠下湿润,梅霍尔德的确是一条疯狗,不论是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行还是……总之他或许是那种做什么都会做到极致的虫。

    完全不给自己留分寸,退路更是一条都没有,两眼一睁就是打,烂命一条就是干,不把自己彻底搞死就永远在作死的路上,阿莱特斯能捉到梅霍尔德,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强大了。

    “汪?”梅霍尔德的手臂紧了紧,低下头想要吻一吻这只小雄虫的脸颊,却意料之中地被推开:“阁下要不要再来一次?”

    沈缘抓着他的头发将这只雌虫越来越靠近的脸扯开:“狗,地上卧着。”

    “离我远点。”

    梅霍尔德顺着床榻屈下身去,他半跪在床边,低头将小雄虫被他舔湿的脚尖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净,正搁了手里那只想要去擦另一只,一道穿破空气的微小生音打在他的耳边,雌虫下意识警惕起来。

    “梅霍尔德!”

    沈缘被一只手臂拢紧了腰,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砰”的一声巨响震天动地,打碎了他桌子上摆着的玻璃画框,碎裂的玻璃片随之坠落下去,陷入白色的地毯里。

    “嗡——”

    雄虫的眼前被黑色笼罩,他从梅霍尔德的坏里探出脑袋,却一眼看见了他背后凭空长出的两只巨大骨翼,几乎遮住了所有灯光,沈缘背对着门口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伸出手想撑着那只骨翼从雌虫的怀里逃脱出去。

    梅霍尔德忽然抖了一下:“别摸。”

    沈缘问他:“发生什么了?”

    梅霍尔德轻笑一声,没有理会小雄虫的问题,他用手掌扣住维尔拉的后脑,将他完全按在怀中,又不伦不类地朝着门口行了个军礼:“西里安长官,参见。”

    西里安将新的一颗子弹装进枪内,紫色眼眸微微低垂着,对于梅霍尔德的问候毫不在意,他再次举起枪,对准了面前雌虫的额心:“维尔拉的私生活是什么样,我不管,你能叫我弟弟留你在身边,算是你有本事 ”

    “我想我应该提醒你一下,”西里安果断开枪,子弹转移方向,打在了梅霍尔德抱着维尔拉的手臂上:“你能做到及时保护小维尔拉,这很好。”

    “但是,他该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等明天我小修一下(字数只会多不会少的)

    西里安:只有强者才配做我弟弟的雌君

    (西里安像操心女鹅出嫁的爹

    第86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10

    不同于很容易成为好朋友的雄虫,雌虫是一种天生不喜欢聚集的生物,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或着别的什么不得已的原因,非必要情况下,两只雌虫几乎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就算是亲生父子,雌虫之间的气息也只会相互排斥。

    西里安搁下手里的枪,“咔嚓”一声将弹匣卸出来,他抬了下眸:“出来,不要打扰维尔拉休息。”

    梅霍尔德的厌烦几乎写在了脸上,他当然知道面前这只雌虫与他怀里的维尔拉是亲兄弟,血缘关系极其紧密无法分割,明明是一双相似的紫色眼睛呈现在他的眼前,但西里安平静看过来的目光却十分诡异。

    好像是在……暗暗生气一样。

    “西里安长官对弟弟的控制欲未免太强,偶尔熬夜玩乐一下也要管?”梅霍尔德手臂间溢出血迹,他低了低眸,将怀里这只小雄虫抱得更紧了一些,随即对着西里安开玩笑道:“小心维尔拉飞走不要你。”

    沈缘的脸颊贴在雌虫坚硬的胸口处,稍微有些呼吸不过来,他艰难地仰了仰头,脑袋终于从梅霍尔德的手臂间探了出去,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就蓦然听到梅霍尔德这么一句话——简直踩在了西里安的雷点上肆意蹦迪,跳了一段噼里啪啦的街舞。

    西里安没有被这句话激怒:“维尔拉,你要睡觉了,不许熬夜。”

    “……我要休息了。”小雄虫举起手来用力推着梅霍尔德的胸口,面前雌虫宽厚的肩颈却像一栋铜墙铁壁,在这样细微的力气下纹丝未动,甚至还有想要将他抱得更紧的趋势:“狗,放开。”

    “怎么这么听话?怕你哥哥?”梅霍尔德轻轻眯起红眸,下一句话还没能说出来,瞳孔却忽然猛地颤抖了一下:“……等等!别摸……”

    小雄虫的手掌握住了他靠近脊骨末端的那块黑色骨翼,他抓着那块地方借力,身体一转便趁机从他的怀里逃脱了出去,滚到了床榻另一边,刚触碰到梅霍尔德的骨翼,他的神色就不大自然,到现在他迅速松手,雌虫的脸色却显然更加难看。

    他的翅膀到底是能摸还是不能摸?

    “梅霍尔德。”维尔拉已经扯上了被子,将自己缩成了一只小蚕蛹,他从被子底下探出一只脚来,往雌虫的大腿间踹了一下:“你是我的狗就要听我的话。”

    梅霍尔德看着他:“是啊。”

    “也要听我哥哥的话。”

    梅霍尔德看了眼靠在门框处的雌虫:“听你的就算了,听他的凭什么?我早就不是军部的雌虫了。”

    他要还是军部的雌虫,现在的直隶长官也不会是西里安的,大概会是叫梅霍尔德一个不小心栽到监狱里的阿莱特斯,也可能会是军中某位上将。

    沈缘朝门口一指:“我命令你听我哥哥的话,出去。”

    梅霍尔德:“……”

    “好吧好吧,总是虫主有理。”

    他收回翅翼,穿着被锋利骨刃扎穿的破烂衣裳从床边爬起来,路过西里安时侧眸看过去,梅霍尔德勾起唇角笑着,与另一只雌虫平静的紫眸对视:“小维尔拉的味道很甜,我在客厅等你,西里安长官,或许我也该与政界打打交道了。”

    “期待您的指导。”

    西里安一言不发上前反手将卧室门关上,把那只胆大包天想要彻底占有小维尔拉的疯子雌虫隔绝在门外,然后上前去坐到了小雄虫床榻侧边,搁着一层被子用手臂托起弟弟的肩膀,抚摸着他柔顺的黑色长发:“维尔拉,做得很棒。”

    白色蚕蛹缩在雌虫怀里,沈缘把自己的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很自然地搂住了哥哥的脖颈,紫色眼睛在昏暗之中微微弯起一些愉悦的弧度:“哥哥选择的雌虫,我当然放心,比起阿莱特斯,梅霍尔德更像是一把可用的武器。”

    西里安扣住维尔拉的肩脊,让小雄虫完全陷入他的臂膀之间,他的手指抚过弟弟柔软的黑色长发:“但是他不配占有你,维尔拉,他弄疼你了吗?”

    沈缘摇了摇头:“他很强大。”

    “如果有一天他能真正地发挥出全部实力,说不定能达到……”

    “但是维尔拉,他只会是一把武器,当然如果小缘想将他当做狗来驯化,我也不反对,我总是支持你的。”西里安打断了弟弟的话,指节从小雄虫漂亮的眼睛下方划过,将他脸上残留的暧昧泪痕轻轻抹去:“可哥哥不会放心将你托付给他的。”

    “你应该拥有一位真正的雌君。”

    沈缘愣了一下,随即伸出双手用力将西里安推开,迅速从那只白色的蚕蛹壳里褪了出去小,雄虫身上搭着的浴袍在今夜几番动作下已经凌乱不堪,虚虚掩着他小腿间被梅霍尔德舔舐啃咬的红痕。

    “哥哥不要说了。”

    西里安平静的神色之下突起波涛汹涌,他将一旁的毯子拿过来展开,细心地盖住小雄虫下身的靡靡痕迹,然后捧起弟弟的脸颊,迫使他的眼睛看着自己:“你很聪明,维尔拉。”

    “你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沈缘的声音不禁冷下去,他的手指抓住了西里安的手腕,将雌虫其中一只手扯下去:“就是因为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才想结束这场聊天,难道你以为我真的能找到一位合格的雌君吗?”

    “为什么不能?维尔拉是最优秀的小雄虫。”西里安屈指揉搓着弟弟微微鼓起来的脸颊,紫色眼眸中漾起温柔的笑意:“哥哥会帮你找的,最好是……小缘喜欢的,如果你能够征服阿莱特斯,那么他也算是一个选择,但是……”

    沈缘垂下眼睛:“你永远不会满意的。”

    不管是阿莱特斯,还是梅霍尔德,亦或者是其他强大的雌虫,位列上将的,也可能是后起新秀,不论是谁,西里安永远都不会满意的。

    他会吹毛求疵地去评判,穷尽细枝末节,恨不能把那只雌虫的基因序列都看个清清楚楚,但没有谁能做到像西里安一样,他们是亲兄弟,所以沈缘往往比其他虫都能轻易理解他虚浮话语中的潜藏意思。

    西里安只是在费尽心思地为自己唯一的弟弟留退路,他的计划中囊括着反叛失败后他被处刑,只留下小维尔拉一只虫的打算,他所希望的,大约是有一只强大的雌虫,能够像他一样守护着他亲爱的弟弟,勇敢地踩着他失败的血肉,为维尔拉迎来新生的机会。

    “小缘,”西里安道:“这世界上可以为你冲锋陷阵的雌虫,将来或许会有很多。”

    沈缘转过身去不理会他的话,摆明了是拒绝交流。

    “哥哥做第一个。”

    “……”

    西里安没有得到回答,他拉起被子盖在了装睡冷落他的维尔拉肩膀上面,细心地用手腕上常年准备着的发圈拢住小雄虫有些凌乱的发丝,又默不作声地拿了湿纸巾,擦干净弟弟脚尖上属于另一只雌虫的气息,方方面面都周到。

    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吧?

    西里安想,维尔拉自精神海被摧毁之后,便失去了家族中雄子一方所遗传的强悍精神力,等级也因此一落千丈,他的梦想抱负全都被毁去,因此不得不每七天打一针副作用极强的药剂来维持生命……

    太悔恨太愧疚,又害怕真的失去他。

    于是西里安对维尔拉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几乎已经到了一种风吹草动极其病态的地步,他甚至有一个非常不切实际的愿望——如果能够预知维尔拉之后的道路,将他的前方完全铺平坦就好了。

    赤着脚走也没关系,一只虫走也没关系,到这种地步,他大概就能彻底放心下去,真正地松开那只控制弟弟的手。

    “亲爱的小维尔拉……”

    西里安在黑色中轻轻叹了口气,正要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到客厅去与梅霍尔德商谈,属于小雄虫的轻软声音却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哥哥。”

    维尔拉提醒他:“你没有给我晚安吻。”

    从小到大每天都应该有的。

    就算吵架也应该有。

    “……对不起,哥哥忘记了。”西里安回过身来,注视着弟弟紫色的漂亮眼睛,指尖抚过他柔顺长发,雌虫低头在弟弟额间轻轻碰了一下,温声哄道:“亲爱的维尔拉,晚安。”

    “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

    ……

    帝星最近有点儿不太平,大约是从西里安与梅霍尔德谈话那天晚上开始的,在短短几天之内,星网报道的刺杀事件多达十几条,受害虫多为军政两界中级长官,其中四位是曾经西里安做上将时本隶属他又背叛的军雌,剩下的大多是一些本就空缺几乎无法替补的职位。

    低级军官没有利用的价值,高级军官又往往有自己的立场不好拉拢,西里安想要换自己手下的虫,往中层下手是十分正确的做法,但是不得不说,有些激进了,很容易引起别虫的注意,就算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虫皇也会把怀疑打到他身上的。

    “我需要去帮哥哥一下。”

    沈缘翻看着通讯器内来自阿莱特斯强迫症一样每天定时定点的问候消息,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开了会员可以定时发送信息,但今天下午新发来的一条消息打消了他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阿莱特斯】:帝星最近很乱,阁下注意安全,请尽量不要外出,有任何问题请打我的通讯,中心城范围内五星分一定赶到现场。

    好官方的关心……

    钢铁直雌。

    沈缘吐槽了一下,然后从沙发上翻身下来穿上西里安给他备好的常服外套,反其道而行之将旁边整齐叠好的那件军装抱进怀里,悠哉悠哉地出了门。

    【宿主你……?】

    沈缘:“已读已瞎,我没看到。”

    他现在的任务是去给阿莱特斯送这件衣服,以便能够暂时扰乱他的工作,运气好一点儿,说不定这件事已经可以略过不提了。毕竟看这个星网记者报道刺杀的速度,那只杀虫犯,好吧直接说名字——梅霍尔德,他很有可能还在军部或者行政中心里藏着,准备执行下一个目标。

    阿莱特斯在第四次刺杀的时候就已经封锁了全军部,各种屏蔽器连接了防卫线处的切割激光线,探照灯更是照得军部外围黑夜甚白天,现在估计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如果梅霍尔德还在军部之中,那么迟早都会被阿莱特斯捉到。

    “这里禁止……怎么?”在军部门口防守的雌虫忽然愣住了,那只从不远处走路来的虫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才终于看清楚,这居然是一只尊贵的雄虫!

    “我想进去。”

    小雄虫黑发如瀑,衬得肌肤凝白似雪,只有发丝尾端处扎了根淡红色的丝带,又打成了一个俏皮可爱的蝴蝶结,紫色双眸像两颗闪耀的宝石,只有睫羽掀起时略显锋利,少年薄唇轻轻抿起,抱着怀里的衣服道:“我来给阿莱特斯长官送他的衣服。”

    “这……”雌虫有些为难,他俯下身,尽力软了声音告诉他:“现在军部在捉一只杀虫犯,这里很危险,您还是……等等!”

    “您是西里安长官的弟弟吗?”

    “嗯,”沈缘道:“我让阿莱特斯来接我。”

    “这样好吗?”

    雌虫更为难了:“阿莱特斯中将吩咐不许任何虫打扰他,您看这样……阁下把衣服给我,我转交给阿莱特斯中将,如何?”

    沈缘淡淡吐出一个字:“不。”

    雄虫是一种脆弱的生物,本来就是很难伺候的,任何雌虫都应该铭记这个道理并且奉为宗旨,沈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态度显然叫这只雌虫脑子里的神经线缠成了一团,左右为难,多番考量之下,沈缘还是以尊贵雄虫的身份打破了军规,成功进入到了军部。

    “十七楼A205室……”沈缘正在一栋六角大厦中寻找着电梯间,他一边低头走在走廊里,一边在通讯器上搜索阿莱特斯办公室的具体位置,岂料电梯间还没找到,从某个房间里忽然探出来一只手,像恐怖片中洞穴里能将人卷起来的巨大触手一样,揽着他的腰将他用力拽了进去。

    沈缘:“?!”

    有鬼。

    啊不,有虫?

    “梅霍尔德?”

    “嘘,别说话。”雌虫强劲有力的手臂搂着他的腰,几乎将他完全托了起来,沈缘的后背抵在墙壁间,面前除了黑乎乎一片,几乎只剩雌虫宽厚的胸膛,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笼罩了他,叫虫只觉不寒而栗。

    梅霍尔德低低笑了一声:“虫主怎么发抖?冷吗?”

    “要不要狗给您暖一暖?”

    沈缘咬着牙推了他一把:“你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别到最后真的查到我哥哥身上。”

    “我不会背叛您,虫主。”梅霍尔德的嘴唇蹭在他脸颊边,轻声呢喃着:“就算被捉到,狗也绝不会供出您的哥哥的。”

    “汪。”

    他将面前小雄虫的小腿抬起来,叫维尔拉像一只小宠物一样挂在了他的腰上,黑暗逼仄的环境里,呼吸的温度灼热湿润,寸寸打在周围,形成一番很不合时宜的暧昧情景。

    “虫主。”梅霍尔德的嘴唇擦过小雄虫的鼻尖,而后顺着下移落到他的唇珠间,他伸出舌头细细舔舐着那块软肉,贴着维尔拉的嘴唇低声笑道:“要在这里来一次吗?我服侍您。”

    “很刺激,会像偷情。”

    满脑子黄色的狗东西!

    沈缘举起“正义之掌”就要给他一个爱的教训,这个耳光还没打到这只雌虫脸上,走廊里却忽然响起破空般的警报声音,几乎响彻整栋大厦,激光红线从门上的厚玻璃处投射进来,“砰”地一声将玻璃切割成为整齐的碎块。

    梅霍尔德在黑暗中眯起红眸,他看着逐渐要被击破的大门,神色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有些兴奋:“他找到我了……虫主。”

    沈缘脸色一变:“那怎么……唔!”

    雌虫托起怀里小雄虫的下巴,低头吻住他的唇瓣,放肆地将舌尖探入进去搅弄,像是要在这里将他完全吞之入腹饱餐最后一顿,这场激吻没有多么漫长,梅霍尔德很快松开了他,可沈缘却依旧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溺水似的窒息。

    “阿莱特斯,好久不见。”

    挑衅的话语音调微微上扬,充斥着不屑与嘲讽,沈缘下意识侧过脸,与门外持枪的阿莱特斯冷淡金眸瞬间对视。

    “……”

    要完。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相见,先打一场

    第87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11

    沈缘现在被迫维持着一个很古怪的姿势,他的后背轻轻贴在墙壁上,上衣被蹭得有些上翻,露出来一截白皙腰身,前方是梅霍尔德俯身压下来的庞大阴影,像一层浓重乌云笼罩下来,将他完全包裹在内无法呼吸,雌虫泛着灼热气息的手指托在他腿弯处轻轻揉捏,点燃起一簇滚烫,让他颤着膝盖只想要躲避。

    “你……你松开我……”

    “又见面了。”梅霍尔德轻轻笑着,将怀里的小雄虫抱得更紧了一些,几乎已经要与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雌虫滚烫的心脏灼烧起旖旎朦胧的暧昧,低沉的声音里染着戏谑讥诮,他侧眸看着门口处脸色阴沉的阿莱特斯,眉梢轻轻扬起:“这个叙旧的时机可能不太好,长官。”

    “放开他。”阿莱特斯紧紧咬着牙根,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早已经乱成一团,逼仄窒息的恼恨感从头到脚倾泻而下,将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如果只是梅霍尔德这只杀虫犯藏匿在这里,阿莱特斯可以做到在看见他身影的那一秒就开枪将他就地处决,可当他匆匆赶来破开这道本就没锁的门时,只看了一眼,食指间扣紧的扳机却蓦然间松了松,全身的骨头都仿佛在血肉里碎裂成一根根的尖刺——他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小雄虫会出现在这里。

    维尔拉被一只恐怖的反社会雌虫劫持,抱在怀里亵渎亲吻,面容几乎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他看不见小雄虫那双如紫罗兰般的眼睛是否已经被薄雾笼罩,所以对于心爱雄虫一切情况的未知都化作了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点燃起来。

    这种情形。

    哪只雌虫都不会做到完全理智的。

    “你气得发抖啊,阿莱特斯,能看见你这样,真的很难得。”

    “看着帝国军雌本应该至死守护的可爱雄虫被我亲吻拥抱,而你却毫无办法,这难道不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侮辱吗?”

    梅霍尔德眯起红眸,俯身又一次在维尔拉唇间略过,只轻轻触碰了一下,怀里的小雄虫却猛然抖了抖肩膀,雌虫看着他怀里这只年轻的小雄虫,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他低头附在维尔拉耳边,用细小的气音对着他低声道:“好了,别怕。”

    “不会伤害你的。”

    沈缘咬着唇抬起眼眸,此时此刻的情景太过于危险,而阿莱特斯又是少有的S级雌虫,拥有极其坚韧的体魄,不论是视力还是听觉,都远超其余雌虫,不管他多么小声地想要与梅霍尔德说话,凭阿莱特斯的实力,一定能够清晰地听见。

    这只狗最好聪明一点,别暴露他。

    梅霍尔德将他揽入胸口处,像一只真正的恶劣雌虫那样,放肆地用手抚摸过小雄虫脊背间每一处肌肤,眼看着那只手就要从维尔拉的上衣下摆处探入,阿莱特斯扣紧了扳机:“梅霍尔德,你想在这里消亡。”

    梅霍尔德抱着怀里的小雄虫换了个方向,他正对着面前金眸已经化为恐怖竖瞳的阿莱特斯,挑衅笑道:“可你不敢开枪。”

    “可爱的小雄虫在我这里呢。”

    “砰——”

    阿莱特斯一枪打出去,稳稳擦过梅霍尔德耳尖,子弹将他的耳朵打碎掉一块血肉,随着高速迸射出去的微小物体一起在空气中化为一道模糊的血雾:“松手。”

    梅霍尔德红眸随着耳朵上滴落的血冷下去:“枪法真准。”

    “在帝国那几年,枪法这样好的雌虫,我只见过两只……你算一个,但是阿莱特斯,我是一只杀虫犯,雌虫和雄虫在我的眼里是一样的,只是这只小雄虫太可爱了,我和你一样,舍不得他死。”

    “要不要赌一下?”

    阿莱特斯脸色阴鸷得可怕,浓重的颜色像是能够滴下墨水,他一言不发重新上膛,再次将手里的枪平举起来,他心爱的雄虫被这样欺辱,就在他的面前,这是任何一只雌虫都不能容忍的。

    但是,就像梅霍尔德说的那样。

    只要维尔拉在他的手里,他就永远处于下风,阿莱特斯当然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可他就算是十成十的把握,也不敢真正地把那一枪打出去……万一误伤了维尔拉,他死一百次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心底想要永远呵护的小紫罗兰,就这样受到了伤害。

    “维尔拉阁下,”阿莱特斯声线喑哑:“我会救您,别怕。”

    如果沈缘拿的是小白花剧本,那么他现在应该泫然欲泣朝着阿莱特斯露出脆弱无比的神色,像一只真正被挟持的雄虫一样,在惊惧之中恰到好处地因为恐惧而昏迷,从而激起男主强大的保护欲。

    但是很可惜,维尔拉从来不是脆弱的雄虫,这一路走过来什么疼痛都体验过了,遑论是假装被挟持,就算真的被哪只雌虫绑架,他也不会哭得像个傻子。

    “阿莱特斯,”沈缘颤着声音:“开枪。”

    梅霍尔德的眼皮子跳了跳:“这可能……”

    “砰!”

    灰发雌虫瞳孔一颤,疼痛感叫他下意识松开了搂着维尔拉的那只手臂,或许连沈缘本虫都没有想到,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之下,只是因为他一句近似乎命令的话语,阿莱特斯那种紧张焦躁就能迅速压制下来,果断地将这未知结果的一枪打出去。

    理智冷漠,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这原本就是阿莱特斯的性格,只是有了在乎的雄虫,所以才会偶尔受制,从而产生恼怒焦躁的情绪,但不可否认的是,阿莱特斯的枪法真的很准,准到维尔拉和梅霍尔德这么近的距离,都能完全不让碎片伤害到他的皮肤哪怕一寸。

    “雄主!”

    沈缘刚想要瘫下去无力的身躯,另一只手臂及时将他捞了起来抱进怀里,那阵晕乎乎的感觉还没消散,再一回神,他的双脚已经悬空,金发雌虫背后展开锋利翅翼,骨刺尾端直直穿破二十多层的楼阁,瞬间腾空而起,破碎的废料石块从楼顶坠落,投入虫工喷泉之中,荡起一片水花。

    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对峙,在云层之下形成飓风缠绕在一起,把树枝上的叶子都卷了起来,阿莱特斯周身的气息凌厉如血刃刀锋,对着梅霍尔德迅速发起一道致命性的精神力攻击,沈缘却被他好好地护在怀里,几乎连风都没怎么感觉到。

    不好意思,想睡。

    梅霍尔德不会死吧?

    沈缘刚想要闭眼,这个想法又将他的眼皮子撑了起来,他的脸颊贴紧了阿莱特斯的胸口,眼睛处只能看得见一片昏暗,隐隐约约的巨响传入他的耳朵,像一道破天惊雷。

    真死了怎么办?

    算了,梅霍尔德要是这么弱,还不如死了,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只翅膀的雌虫多得是,不行他就再从名单里挑几只雌虫出来,沈缘又安心地趴了回去。

    “维尔拉!”

    沈缘听见自己的名字,忍不住从阿莱特斯的怀里探出了头,远处楼宇之上,飞行器通道外已经燃起熊熊大火,梅霍尔德腹部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血肉可怖地外翻着,自半空中滴下浓稠的血水。

    “下次再见!我亲爱的小阁下。”

    红眸雌虫手掌在唇间轻轻触碰一下,笑着给予了他一个飞吻,随及一声巨响,周围荡起数十米高的浓厚烟雾,带着有些刺鼻的腐蚀气味,沈缘被一只手迅速覆住了脸,即将昏倒之前,他隐隐约约地听见了阿莱特斯急切的声音。

    “雄主!”

    ……

    ……

    星光稀疏,月色半掩,昏暗的暮霭低压下来,仿佛无边的浓墨抹在天际,沈缘恍恍惚惚地醒来,眼前只有一片黑乎乎的景象,他轻轻动了动手指,反手想要撑着床榻坐起来去喝口水,身边一只手臂及时伸过来揽住了他的肩膀,将杯子里带甜味的水喂进了他嘴里。

    “阿莱特斯?”

    “……”黑暗中的雌虫沉默着,良久后才回答道:“是我,阁下。”

    沈缘声音有些哑:“开灯。”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床头的自动感应灯燃起了一个和缓的亮度,雄虫轻轻眯起眸子低着头短暂适应了一下,再抬起眼睛时才看见跪在他床边的高大雌虫,沈缘轻轻一挑眉:“长官?”

    阿莱特斯抬起金眸,一言不发地反手递过来一柄短刃,朝向他自己的锋利刀尖将他的手心割出两道深刻伤痕,雌虫却像是恍然未觉一般,低声对他道歉:“对不起,没能保护好阁下,是我的失职。”

    沈缘没有接过那把断刃,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阿莱特斯道:“惩罚。”

    沈缘:“用这个?”

    阿莱特斯看着面前的雄虫:“雌虫的自愈能力非常好,您可以让我永远牢记这一次,我会击毙梅霍尔德,弥补我的过失。”

    “我不想失去……追求阁下的机会。”

    好正经的宣誓。

    说不定皇室养那些孤儿雌虫的时候,每天早八都会叫他们朗诵某种诗歌,比如牢记自己的信仰,把生命奉献给帝国,不畏死不惧难……诸如此类。

    沈缘屈膝坐起来,向他摊开手:“换一个,长官。”

    “我想用枪。”

    “好。”阿莱特斯没有犹豫,他甚至重新往匣子里装满了六颗子弹,帮助面前的小雄虫拉紧锁栓上膛,然后双手握着枪管递过去,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阁下。”

    维尔拉用食指扣住扳机问:“几枪?”

    阿莱特斯道:“看您心意。”

    沈缘轻声笑了笑:“阿莱特斯,或许你不知道,虽然我等级跌落了很多,但我的枪法很好的,可以很精准地打中你的心脏,只需要一枪。”

    回忆蓦然闪现过脑海,像一副铺长了的恐怖电影。

    阿莱特斯瞳孔微缩,他忽然抬起双手,顺着维尔拉握枪的姿势拢住了他的手指,他抬起金眸,低哑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恳求:“别对我失望,维尔拉阁下。”

    尾音刚落,枪声响起。

    “一枪。”阿莱特斯道,他从愣住的小雄虫手里拿回手枪,再次上膛后递过去,丝毫不顾及他的胸口间已经被打穿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孔洞:“里面还有五颗子弹。”

    “不够的话,我再去拿。”

    沈缘把手里的东西递回去:“我没想开枪,阿莱特斯中将,你太冲动了,我只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有些后怕,我害怕所有的雌虫都是那样,是欲望养成的生物,只想要亲吻占有我,所以……”

    阿莱特斯道:“我不是。”

    “……”

    “长官不想亲我?”

    沈缘轻扬眉梢,他的小腿从床边耷拉下去,在雌虫的面前轻轻晃着,而后不动声色地触碰到了军雌身体某一个部位,他用了些力气踩下去:“你明明也很可恶,阿莱特斯。”

    “你现在想占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4.5w+的报告依旧没有完成,但是还是忍不住更了小缘宝宝

    第88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12

    少年雄虫双臂向后微微撑着,一只白玉瓷似的脚尖轻踩着阿莱特斯,姿态慵懒随意,沈缘紫色眼眸中晕散出一点儿作弄别虫得逞的狡黠笑意,下巴只轻轻地垂下去,便有一种生来尊贵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怎么说,阿莱特斯?”

    阿莱特斯没能及时开口说话,小雄虫轻踩着他的脚尖隔着一层布料,几乎已经要完全触碰到他的皮肤,滚烫的热意从心底升起,穿过喉管,在舌后根灼烧,似乎将他彻底熏成了一个哑巴。

    “不,我……我没有。”

    沈缘微微俯下身,他的目光只落在了雌虫胸口处那个被子弹打破的血洞上,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因为他的这一细微的动作,脚尖的力气再度加了一层,他的手指抚摸上阿莱特斯胸间伤口,食指轻轻点过那只血洞:“阿莱特斯中将对自己下手好狠,我不想这样的。”

    阿莱特斯金瞳紧紧缩起,小雄虫指尖的动作和脚心微凉的触感一齐涌上来,在岩浆和冰雪之中交织混乱,他一把握住面前维尔拉的手指,只轻轻顿了一下,便将那只手稳稳地搁了回去:“血很脏,阁下。”

    维尔拉看了看自己指尖的鲜红颜色,理所当然地将右手递到了阿莱特斯的面前,那抹血红在伤口之上也只能勉强称为是伤口流出的血水,可这几滴颜色触碰到小雄虫的指尖,在略微昏暗的环境里,却像是在他的指缝中绽开了一朵小花。

    “我帮您,清理一下。”

    阿莱特斯几乎不敢再看面前的小雄虫,他双手托起那块脆弱白玉,低头将那根沾了他血迹的手指轻轻含进嘴里,血腥的味道和属于心爱雄虫的体香一同灌入进来,阿莱特斯原本可以保证的——他保证他清理的目的绝对正当,不会有任何玷污亵渎小维尔拉的想法,但现在……心底刚许下的誓言慢慢消散了。

    “阿莱特斯?”沈缘声音慵懒,他饶有兴致地游离在这一场戏谑之外,轻轻垂眸看着额间青筋早已经跳动不止的军雌,在那双金瞳闻声看过来时,雄虫轻飘飘的话语里充满了恶意:“真恶心,你硌到我的脚了。”

    恶心。

    无法克制的疼痛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穿破了胸口那只血洞,灌入了极其冰冷的河水,阿莱特斯全身的血液凉了大片,他托着小雄虫那只手,向来沉静淡漠的金眸之中涌现出一丝无措。

    直到现在,阿莱特斯才终于明白。

    前世那一切痛苦的根源本就不是维尔拉毫不犹豫打向他的那五枪,子弹对于一只雌虫来说,和吞进肚子里的枣核没什么区别,就算是打到了他骨翼最脆弱的那一块地方,凭雌虫强大的自愈能力也能很轻易地恢复如初。

    他动用将级军官的权利,两次驳回了维尔拉对他提出的离婚申请,从听闻消息心跳停滞,坚守着短暂甜蜜后忽然冷淡下去的婚姻,到最后维尔拉与他的最后一场谈话……到此为止一切结束。

    “雌虫是一种很恶心的生物,莽撞地缔结婚姻是我脑子进了水。”穿着松散睡衣的黑发雄虫低头往弹匣里添加着子弹,在黑暗之中,仅有一丝月光洒在他细瘦的腕上:“你最好不要再动用你第三次机会,阿莱特斯。”

    从第一次提出离婚申请到现在,维尔拉似乎更加虚弱,阿莱特斯看着他的侧脸,一时竟然分不清到底是月光将他的皮肤打得脆弱苍白,还是雄虫的皮肤颜色衬得月色也清冷。

    “雄主,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我有失职,请您惩罚我,无论如何……”阿莱特斯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不会放弃这段婚姻的。”

    维尔拉看过来,一双神秘的紫色瞳孔中再也没有让虫心脏发软的娇纵雾气,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他,那么大概就像是社会中某一类特殊的雄虫,二次进阶后会性情大变——可这只是阿莱特斯虚妄的猜想罢了,维尔拉早就度过了二次进阶期。

    “你没有做错什么,”维尔拉将那只手枪握在手里,对准了他的胸口,他站在月光下,如同一只即将飞走的蝴蝶:“难道阿莱特斯长官以为我会像大多数雄虫那样,因为雌君做错了事,而将长刀利鞭施加到你的身上吗?”

    雄虫似乎笑了笑:“我不会的。”

    阿莱特斯握紧了手指:“但是您可以。”

    “这是属于雄主的权利,如果我让您不高兴,您可以随意惩罚我,而不是……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雄主。”

    维尔拉轻声道:“这是我的决定,到现在为止你依然是我的雌君,不应该违背雄主的任何命令才对,别让我不高兴了,阿莱特斯长官。”

    阿莱特斯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依旧固执:“但是这个不行,原谅我。”

    “砰。”

    “这就是你的错,让我感觉到纠缠恶心。”

    雄虫打出了第一枪,他握枪的姿势十分熟练,像是早就已经练习过千万遍那样,未等他反应过来,维尔拉再次上膛,用手枪里的五颗子弹精准地打中了他身体的各个地方:“阿莱特斯,你可以反击我。”

    维尔拉放下枪看着他:“这是我给你的权利,是我抛弃你之前……你最后一次发泄怒火的机会。”

    阿莱特斯终于明白了。

    所有痛苦的根源,不来自于那五枪所感受到的疼痛,他重生后想要逃避的原因,他拒绝小雄虫那杯草莓奶昔的惊涛骇浪之下的理由……脑海里回忆的只不过是维尔拉精致面容之下那一层丝毫不在意的冷漠,他甚至不愿意对他施加确切的真正的疼痛,不在意亦或者是根本不想费力气去惩罚他,而是决绝地用五枪判决了他死刑。

    这才是真正的痛苦。

    “你怎么了?”

    雄虫宝石般的紫色瞳孔靠近了他,氛香的气息几乎要透过阿莱特斯的眼睛,一直探入到他的心底里去,阿莱特斯金瞳紧紧缩起,他托着心爱雄虫的指尖,像紧张地护着一颗珍珠,雌虫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

    沈缘微扬眉梢,半晌后他再度加重了脚尖的力气,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幼崽那样玩闹,而面前情绪略有些落寞的雌虫是他手里一只很好用的玩具:“有点烫,阿莱特斯长官。”

    “我的脚心被烫红了。”

    心爱的雄虫触碰着他的身体,无论是哪一只雌虫,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完全理智下来,阿莱特斯握紧了维尔拉的手指,他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性,膝行着朝后退了半步,叫那只脚尖脱离了他。

    “抱歉。”雌虫俯身握起那只骨节修长的脚,手指轻轻揉捏着雄虫的脚心,阿莱特斯知道,他的确是一只心中满怀着恶心欲望的雌虫,在他喜欢的雄虫面前,他妄想卑劣地掩饰心底滋生的意淫情欲,以此来彰显他与梅霍尔德那样的虫不是一类,但却被维尔拉毫不留情地戳穿了。

    他想完全占有维尔拉。

    舔舐他身体的每一处肌肤,亲吻他漂亮的眼睛,然后将他吞食,他们互相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维尔拉只会属于他一只虫。

    沈缘轻笑着和这只雌虫开玩笑,他微微俯着上身,唇齿间的呼吸几乎能够打在阿莱特斯的脸上,雄虫的语气有些恶劣:“不如切了吧。”

    阿莱特斯愣了一下:“如果阁下觉得恶心的话……好,您回床上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会处理干净的,阁下放心。”

    沈缘:“?”

    不是你要来真的?

    【宿主我的爹您在说什么啊!别真把男主逼成太监了!难不成您要让他考古代编制吗?!】

    沈缘罕见地有点心虚,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奈道:“我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嘛,感情拉扯这一招我也用了好几个世界了,就怕遇到这种脾气又正又冷的……听我的话像听命令一样。”

    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到就能做到。

    让开枪就果断开枪,让切他真敢去拿刀——说不定为了惩罚他这次对心爱雄虫保护不力的罪责,阿莱特斯甚至连麻醉剂都不会打。

    “阿莱特斯,”沈缘及时开口拦住他,见雌虫抬起头来,他朝着对方张开手臂,声音像撒娇一样软下去:“抱我。”

    阿莱特斯微微怔住。

    “阁下?”

    眼前的小雄虫神色愉悦,完全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他紫色的眼睛轻轻弯起来,在眼角处聚起一抹淡淡的暖光,锋利的睫羽似乎也化作了停在眼睛上方的两只黑色蝴蝶,搭着他垂在胸口处系了蝴蝶结的淡红色发带,简直就像是一张花团锦簇的照片。

    “抱我呀,”沈缘朝着他的方向倾倒过去:“你不抱我,我要摔下去了。”

    话音未落,一只手臂蓦地将他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那样,激动到身体发抖,那只宽大的手,却又轻柔地抚过他的脊背:“不会摔倒的,阁下。”

    “我接住您了。”

    沈缘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阿莱特斯……等你懂我的笑话,我早就回归虫神的怀抱了。”

    “你好没意思。”

    他说完依旧不解气,忍不住扬手甩了面前的雌虫一个轻轻的巴掌,简直就像是某种毛绒动物自以为伸着利爪给出了一次强有力的攻击那样,实际上却只是轻飘飘的,比刻意的撒娇还要更让虫心软:“你是一只无聊的虫。”

    雄虫的语气委屈到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阿莱特斯的心脏用力地捏扁,弄得他心口处一阵阵地发疼:“不会了不会了,下次我一定懂,我会学习的,我去看一下星网上的流行用语……”

    “不要难过,维尔拉。”

    阿莱特斯将怀里的小雄虫完全拢入臂膀之中,一手捂着维尔拉的后脑,叫他紧紧贴着自己滚烫的胸膛,他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今夜悄然发生了变化,就像前世他注定会喜欢上维尔拉那样,即使经历过一次惨痛的失败,也依旧沦陷入深渊。

    “雄主。”

    沈缘眼皮跳了跳:“你叫我什么?”

    阿莱特斯认真地看着那双眼睛:“雄主。”

    沈缘忍不住提醒他:“你在追求我,阿莱特斯,我们还没有缔结婚姻,要是让我哥哥听到……他一定会打死你,你最好庆幸我今天没有配带随身定位器。”

    阿莱特斯:“可我现在已经不知廉耻地想要侍奉您了,用什么都可以,我想让您舒服……维尔拉阁下,您现在踩上来,还会烫吗?”

    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脚腕。

    沈缘:“!”

    作者有话要说:

    反客为主,小圆宝宝你要被吃( bushi)

    让宝舒服是受的荣耀!

    第89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13

    潮湿热气几乎完全笼罩了雄虫的身躯,少年脸颊处蓦地坠下来一串珍珠似的,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的液体,将他膝间半遮半掩的衣裳打湿一片,化作一个规则的深色圆圈,不过片刻便被这其中热度蒸发干净,再也找寻不见最初滚落下来晶莹剔透的模样。

    “阁下,维尔拉。”阿莱特斯声音嘶哑,他低眸将所有情绪掩盖在昏暗之中,强韧双臂自下绕过小雄虫的腿弯,好似托起了一大颗紫色晶莹的漂亮宝石,他的手臂慢慢地收紧,在潮湿之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的雄主。”

    沈缘猛地颤了下肩膀,整个上身被迫完全跌入了阿莱特斯的怀抱之中,他感觉到那簇滚烫的火焰已经在他的膝盖处燃烧起来,雌虫指尖轻轻捏过,便留下夹杂着热意的淡红色痕迹:“等等……!阿莱特斯……唔!”

    雌虫站起身来,用一只手臂将他完全包裹拢扩,未等小雄虫话语说尽,他就已经无法再压制自己的疯狂,欺身而上扣着维尔拉的后脑吻了上去。

    这个吻像宣泄着某种不可言明的情绪。

    却又在激烈之中夹杂着一丝呵护珍宝的极致温柔,如同冰火两重天交替而上,从他的唇间贯通到脚底,升起阵阵酥麻感觉,沈缘模模糊糊之间早已经忘记了反抗,只能张开嘴唇迎接这场暴风雨。

    阿莱特斯循序渐进的拨弄的确给了他足够的适应时间,但不可否认的是雌虫身上有一种情绪永远无法避免,即使是在战场之上再理智冷静的军雌,遇见自己喜欢的雄虫也只会陷入无法克制的意乱情迷之中。

    雌虫或许也应当会懂得什么叫作怜香惜玉,但他们更多表现出来的,却是完全排除他虫的极端占有欲,是彻底吞食才得以饱腹,不能分割,不可共享,任何虫觊觎他所心爱的雄虫,最终得来的只会是不死不休的对抗。

    这是雌虫天生的基因所致。

    沈缘猜想:如果他没有因为那场烟雾和对于高度的恐惧而晕倒,阿莱特斯大抵会追杀梅霍尔德到星系边界,至死方休。

    “维尔拉……”阿莱特斯低头看着怀中的小雄虫,在彻底吞食掉他的那一秒钟,雌虫终于找回了他理智冷漠之下潜藏的那种淳淳爱意,夹杂着极致疯狂流淌过心尖,成为血液中再也无法抽离的一部分。

    阿莱特斯知道,即使再有第三世,他也无法割舍去早已经铭刻在他心间血肉之上的维尔拉的名字……早已经完了。

    这世上的雄虫除了维尔拉,再也不会有其他虫可以进入他金色的眼睛,这朵小紫罗兰的清香渗入他每一块作战时被敌方伤到的血肉,于是每时每刻,他的基因中都在不停地编纂去呵护小雄虫,去爱他去占有他的指令。

    雌虫低下头,嘴唇轻轻扫过小雄虫耳侧,唇齿之间含着那块耳尖软肉慢慢撕咬,阿莱特斯双臂撑开,声音嘶哑地问他:“我让您舒服了吗?雄主。”

    沈缘眼睫轻轻颤抖着,在恍惚之中逐渐回过神来,他扬起手,不轻不重地甩了阿莱特斯一个响亮的巴掌:“我让你停,你为什么不停?”

    “你还不是我的雌君。”

    阿莱特斯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雌虫冷漠金瞳之中化开了一片冰河消融的万千柔情,他托起小雄虫的手指为他揉捏着泛红的掌心,像对待小虫崽那样,低头哈了口热气:“抱歉,雄主。”

    “下次不会了,您可以惩罚我。”

    沈缘的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

    道歉真快。

    哄是哄了,哄得挺好,他只躺在床上就能被军部高级军官用低沉的声音温柔夸奖,这是阿莱特斯的下属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待遇,论起这个,难免可以助长虫的虚荣心。

    但是他雌的,你倒是停啊!

    哄了又不停是什么意思?

    阿莱特斯像一只从小被素食主义者饲养的野狼第一次品尝到肉的味道那样,没有丝毫理智可言,即使胸口处的血洞依旧在愈合的过程中,被雄虫伸着指甲恶意地再次剥开血痂,将他的伤口撕扯出带着模糊血肉,雌虫也依旧将他拢入怀中,舔舐去他锁骨间被沾染上的血液。

    雌虫只是自愈能力强,并不拥有屏蔽疼痛的能力,沈缘看着阿莱特斯胸口间被他捣乱弄得更加严重的伤口,表皮处几乎已经完全撕裂,呈现出内里渗着血丝的皮肉,一时之间心虚和恼怒一齐涌入心头——不对,他心虚什么?这是阿莱特斯握着他的手自己搞的!

    “雄主,您要惩罚我吗?”阿莱特斯将白色衬衫披在了小雄虫的肩膀上,包裹住他的身躯,两只虫同处于一处空间,紧紧相连,这番动作之下,沈缘忍不住又是一阵轻喘。

    “你……”雄虫紫眸微闪,半晌后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微微抬起上身,看着阿莱特斯似乎已经平静下来的金眸之中深色的竖瞳,沈缘笃定道:“你……没有满足。”

    阿莱特斯沉默片刻,刻意地移开了过于锋利的视线,只轻声问道:“阁下舒服了吗?”

    沈缘低头在雌虫的肩膀上蹭干净了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再抬起头时除去脸颊上泛起的淡淡艳红,已经再也不见任何恍惚,雄虫抬起脚,身子向后仰着踩在了阿莱特斯受伤的胸口处,让他的身躯逐渐脱离了面前的雌虫:“你不会满足的,阿莱特斯。”

    “永远不会。”

    等级差距决定了一切。

    他再疯狂地想要吞噬,做尽万千努力,也无法抗衡等级之间那道深邃沟壑,横跨在他们之间的本就不只是立场,还有无法匹配成功的等级,阿莱特斯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在极度饥饿的状况下食用了可以短时间营造饱腹感的观音土。

    这当然可以短暂缓解他的精神力暴-乱,就如同一场心理医生给予的虚假安慰,给他的死亡线蒙上一层厚重的黑布,叫他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行找寻出路,直到大灯亮起——周围高墙铁壁,八方无门。

    “但是我不需要,维尔拉阁下。”

    阿莱特斯握住了他胸口间那只被他亲吻过的脚腕,动作轻柔地搁下去,雌虫用指尖抹去那白皙皮肤之上的血迹,金眸轻轻垂着:“在我有限的生命之中,我所希望的,是永远可以看到您的笑容,这样就很好了。”

    雌虫握起小雄虫纤细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将那只白皙的手掌贴在了他的心脏处:“感受我的心跳,维尔拉阁下。”

    “我爱您。”

    “所以我是否可以满足欲望这个问题,不会在我的考虑之中……我只侍奉您就好,维尔拉阁下舒服,我的心已经满足了。”

    沈缘故意道:“我没有感受到你的心。”

    阿莱特斯微微倾身:“雄主。”

    “阿莱特斯,”雄虫轻轻抬起紫色眼眸,话语中充满戏谑恶意:“如果我不会与你缔结婚姻呢?我不负责任,玩弄感情,最后将你抛弃,完全离开你的世界……你会怎么做呢?”

    “砰。”

    手掌下的心跳停了一拍。

    阿莱特斯的瞳孔紧紧缩成一个细小的针眼:“……我会死。”

    “为你付出的感情殉葬吗?”沈缘轻笑一声,他加重了手掌心的力气,面对雌虫几乎像乞讨一样的恳求语气说出这样决绝的话,终究还是将风筝线又拉了回来:“我感受到了,阿莱特斯。”

    阿莱特斯:“什么?”

    沈缘道:“你的心跳,很有力。它在我掌心里跳舞了……忽然变得好快啊,你现在在想什么,阿莱特斯?”

    “是不是在想我啊?”

    阿莱特斯瞳孔微颤:“是。”

    他肮脏的思想在回味心爱雄虫柔软的曼妙身躯,甚至唇舌舔舐过所留下的淡淡清香,都成为了炽烤他心脏火焰的可燃剂。

    “阿莱特斯爱我呀,”小雄虫眯起眼睛笑着张开手臂,像撒娇一样扑进了面前高大雌虫的怀中,他将脑袋搁在阿莱特斯的肩膀处:“我已经知道了,嗯……我也是。”

    “长官现在应该说点浪漫的话。”

    阿莱特斯沉默片刻,道:“我的意志,追随维尔拉阁下前行。”

    很官方的誓言,太正经了,和他的性格如此相似,却又含着一层隐秘而危险的疯狂。

    “我很期待。”沈缘靠进他怀中。

    他真的期待,对皇室绝对忠诚的将级军官阿莱特斯,面对两难的选择,最终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取舍?

    ……

    ……

    青白色烟雾缭绕而上,几乎遮盖住了西里安眼眸之中所有的情绪,他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指尖燃着猩红一点,纯白色制服之上滚落下烟灰,随着面前虫皇的话语一同被风吹散。

    “梅霍尔德为什么会逃出去,我不知道。”西里安抬眸看向面前的虫皇:“这不是我管辖的范畴,陛下应该去问一问军部。”

    虫皇蓝色眼睛之中盛满温情:“我信任你,西里安,梅霍尔德出逃这件事只是一个小问题,该追责的虫一个也不会少,但是……我们很久没见了。”

    “你的工作很忙碌,对吗?”

    西里安弹去指尖烟灰:“确实。”

    “几乎已经忙得抽不开身去照顾维尔拉,所以陛下如果没有要紧事,还请放我回去继续去工作,很多文件还需要经过我的审批。”

    “哦,是的。”虫皇笑道:“我上次见到小维尔拉,他好像又瘦了一些……该请营养师为他准备一些食物的,这是你作为哥哥的疏忽,应该受到严惩。”

    “毕竟,维尔拉作为一只小雄虫,曾经那么闪耀,甚至敌得过某些雌虫……他现在这样我也很担心,不过幸好还有你照顾他,不然,他活不下去了。”

    西里安将燃着的那支烟熄灭在了掌心里,灼烧的疼痛无法克制他心脏处紧缩起的酸涩,万千情绪交杂在一起,化在雌虫面容之上也只剩下一面早已经练就的平静:“是啊,维尔拉实在太脆弱了。”

    他为自己的弟弟而爬到高处,为他开辟平坦大道,为他而存活,为他划给了自己一条死路,但这条路的尽头,依旧一片迷惘,充满着模糊雾气,看不见断崖处远方高楼。

    虫皇轻叹一口气:“比起维尔拉,你们的雄父当初才是真正的惊才绝艳,多少雌虫想要跟随在他身边,他几乎成为虫民明星了,只可惜啊……意外总是发生在天才身上。”

    他说:“我也很遗憾。”

    西里安握紧了手心里已经熄灭的那半支烟,含带着虚假笑意的眼眸之下,冰湖碎裂成寒霜,雌虫沉默片刻,只轻声道:“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有维尔拉。”

    “陛下,你可以尽管放心了。”

    他可以为亲爱的弟弟苟且,对敌人笑脸相迎为他获取延续生命的药剂,也可以至死为他战到最后一刻。

    因为维尔拉是——他亲手养大的唯一的弟弟,也是雄父留下的唯一的小雄虫,是他这世上最后的亲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一丢丢小缘雄父的故事

    第90章 反派雄虫翻脸无情14

    浓重的烟味熏在西里安的喉咙里,从他舌尖流窜过,最终化作一道无声叹息从他唇边吐出来,在虫皇接会要客的房间,雌虫双腿交叠靠着椅背,姿态优雅与虫皇同坐,他肆无忌惮地点燃那支香烟,任由烟雾四处飘散,甚至可以打到虫皇的脸上,最终却又一声不响地将那支烟熄灭在手心里。

    这种场景任是哪只虫来看,大抵都会认为虫皇对于那只死去雄虫的两个孩子是如此纵容宠爱。

    尊贵无上的虫皇陛下,也只有在执政官西里安亦或者是维尔拉阁下的面前可以露出真实的笑颜,这种宠溺无可诟病无处指责,这几乎成为他王冠上最闪耀的一颗明珠,助力他维持着自己和善的形象,稳坐高处。

    “陛下已经可以完全放心了。”

    细碎烟叶化成齑粉从西里安的手掌心中慢慢落下,他的唇边挂着笑容,那双紫色的眼睛却轻轻垂着,雌虫拿起桌子上已经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像完成什么任务一样行云流水:“好久没来见陛下,这宫里的茶也换了个口味……太甜了。”

    虫皇微笑着:“小维尔拉喜欢喝,每次他来,我都叫虫给他备上一壶,我还以为西里安的口味会和弟弟一样呢,现在看来是我疏忽,不如换一杯?”

    西里安的手指顿了顿。

    “哎呦,”虫皇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心,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对着面前笑容几乎要僵持住的雌虫笑道:“我倒是忘了,你那时候还是小幼崽,跟着西维亚来宫里,曾经胡闹偷喝了我这里好几杯红酒也没醉,还说要给你没破壳的弟弟也带一杯尝尝,小维尔拉才多大啊,后来被你雌父教训了吧?……唉,其实该给你准备一些红酒的。”

    “西维亚不在,我该好好照顾你们。”

    西里安的手指轻轻相碰,两只手在虫皇追忆过去的笑声里渐渐交叉,用力缩紧,泛白的指节处骨头狠狠压下去,片刻后,雌虫随之低笑一声:“喝酒误事,陛下。”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完成,实在在太忙了,真的抽不开身。”

    “是啊,”虫皇意味不明地附和:“喝酒误事,西里安说得对,我以后也应该少饮酒才行,毕竟如今军政两部总是不让我省心,前两天梅霍尔德从狱中出逃,到现在也没捉到。”

    “但是我是相信你的,西里安。”虫皇抬起头,温和水蓝眼眸之下似乎隐含着一层冰霜:“既然不是你管辖的范畴,我就不多说了,今天请你来,只是昨晚又梦到了你的雄父,有些想念他。”

    “所以,看看他留下的孩子。”

    西里安无奈轻笑一声:“那么陛下,您可以放我回去工作了吗?我晚上还要照顾维尔拉,他最近身体差得很,得看着吃药才行……实在太闹了,叫看护虫来照看他,我又不放心,工作上偶有疏忽,还请陛下多担待我。”

    “去吧,”虫皇看了他一会儿,眉眼处松了一松,他稳坐在椅子上低声道:“维尔拉有你这个哥哥在才能真正好好地活下去,西维亚的灵魂也终究会在虫神的怀抱中安息的,一直到如今,还有那么多的虫都记着他的名字,为他祈福点灯。”

    “艾尔罗伊也是,有你照顾维尔拉,他们都会放心的。”

    “……”

    西里安面不改色起身告别,指尖却坠下艳红的血珠,渗透在地毯中,再度被提起的那只全民明星雄虫的名字是数年前许多雌虫的梦中雄主,也是他无所不能天赋绝佳的雄父,那些美好的记忆依旧存在着,如今却成为了凌迟他血肉的钝刀。

    紫色眼睛的雄虫总是笑得肆意张扬,一身单薄风衣被风吹起来时简直像是一对天生的翅膀,在其余雄虫的眼里,他想要对战雌虫的想法或许是不知天高地厚,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来捉弄那些雌虫,总之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西维亚缔结婚姻的方式和他的性格一样张扬,甚至极其随便,西里安曾经听雌父说起过那段迅速结成的婚姻,听完后他的表情……可以说是五颜六色。

    只是因为雄虫体术天生差劲的缘故,西维亚想要寻找一只强大的雌虫来锻炼自己,那时几乎所有的追求他的雌虫都会刻意地对雄虫留手,故意让自己失误,以此来表现对于未来雄主的尊崇,只有他的雌父狠心赌了一把,在那次对战时用五分钟将西维亚迅速打败。

    可这或许就是雄父想要的。

    以至于到后来雄父被许多雌虫接连追求烦不胜烦的时候,他就会将担子甩给他强大到无虫可敌的雌君,自己反而到实验室中一边听着音乐躲闲,一边将可能将他炸碎的药剂滴入玻璃管中观察,西维亚甚至在星网上公开发出召令——

    在艾尔罗伊的手上过十招,他可以给雌侍的位置,如果能打败艾尔罗伊,经过视频或直播认证,他可以立刻离婚,此条承诺三十年有效,随时兑换。

    十多年,没有虫成功过。

    他的雌父也没有活到婚姻的第三十年。

    明明是这样一段随便到让每只虫听了都感觉没有丝毫条理可言的婚姻,却仿佛一切顺其自然细水长流,性情张扬到有些太过于强势,甚至可以说是乖张狂妄目中无虫的雄父,在家中也会偶尔向他的雌君张开手臂撒娇要抱。

    但是下一秒,他会搞偷袭。

    每到这时候,西里安都会习以为常地转身去抱住那颗微微摇晃着的白蛋,避免自己还没破壳的弟弟听见某些锅碗瓢盆被打碎的对战声响因此而受到惊吓,他哼着哄小虫崽睡觉的歌谣,从维尔拉未破壳哼到了如今,也终于养大了那只漂亮的小雄虫。

    西里安始终认为雄父起名字的方式很怪,甚至和他的婚姻一样随便无厘头,只是从他自己的姓名中挑出了一个字,然后运用各种字典查看随意组词,不过这也算是独一份的新颖方式。

    “我再给你们起个小名吧。”雄父掂起笔指了指他:“你就叫安安或者小安,寓意多好,平安健康,不过你最好和你的雌父一样强大才行,这样才能保护小维尔拉。”

    西里安记得自己那时愣了一下:“那弟弟……叫拉拉?”

    “……”

    “尔尔?”

    “砰!”

    他的头上被狠狠弹了一下,雄父眯起眼睛看着他,思索良久后才在纸上落笔,他看过去时,是一个缘分的“缘”字。

    小缘,缘缘。

    都好听。

    那段记忆温馨又美好,在西里安的记忆里铺成彩色的画卷,又被风沙吹成灰蒙蒙的颜色,随着雄父雌父的接连死亡而逐渐远去,他作为守护着亲爱的弟弟的羽翼,从未对维尔拉主动提起过往事。

    幸好幸好,维尔拉对幼崽时期的记忆并不深刻,否则西里安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安慰他这世上最后的亲虫。

    怀揣着过往记忆的哥哥应该用尽全身力气,不论如何也要为弟弟铺一条可以自由活下去的道路,如果他的计划失败,雌父的结局就是他的结局。

    “但是我应该这样。”

    西里安从台阶上慢慢走下去,雌虫用丝帕缓慢地擦拭着掌心中的伤口与血迹,神色依旧平静,白色衣袍被劲风吹起,飘荡在他的脊背后方,像是一面征战号角下飘扬的旗帜。

    “为了你,维尔拉。”

    “哥哥什么都愿意做。”

    ……

    ……

    雪白色衣衫扫过一片齐整的黑色军装衣角,两道高大的影子自脚底投射出去,颜色相杂,西里安脚步微顿,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点头示意,权当已经打过招呼,正准备挪步前行回去继续进行工作时,距离他仅有三四步远的军雌叫住了他。

    “西里安长官,稍等。”

    西里安转过身:“三分钟,我的工作很忙碌,刚见过陛下出来,阿莱特斯长官有什么事,麻烦长话短说。”

    阿莱特斯看着眼前雌虫那双与维尔拉相似的紫色眼睛,又想到西里安是他心爱小雄虫的亲哥哥,向来有话直说的他也学会了绕弯:“我想,西里安长官走到这个位置应该也吃了不少苦,过程很不容易。”

    “并没有,”西里安轻笑一声:“我没什么本事,更没努力过,能得到现在这些,全靠雄父雌父赐予的天赋,不过阿莱特斯长官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兴起关心同事吗?”

    政部和军部分割很厉害,别说是互称同事,两方没打起来已经算得上是很难得的和平共处,更何况雌虫体内天生便夹杂着互相排斥的基因,两只雌虫在一起,只会引发各种各样的争斗,除战场上特定的情景之外,雌虫永远都不会有亲密的朋友。

    阿莱特斯沉默片刻,道:“西里安长官就当做是吧,关心一下我未来雄主的哥哥,没有什么不可以。”

    “嗯?”西里安完美无暇的笑容产生了一丝裂缝,他的眼睛与那双金瞳对视,声音忍不住沉了下去:“阿莱特斯长官现在已经大胆到以我弟弟雌君的身份自居了吗?”

    “希望你不要得妄想症,长官。”

    西里安的眼睫压下去,锋利眸光之中恍出一点嘲讽的颜色:“维尔拉脾气不好,他会生气,哥哥没有那么好做,我哄弟弟开心也需要很大精力的。”

    阿莱特斯道:“维尔拉在我那里。”

    西里安瞳孔微缩一瞬,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这种外放的焦躁情绪一闪而过,几乎叫虫无法察觉:“他是去军部玩了吗?辛苦你照顾维尔拉,等我的工作结束会去接他的,或者我现在……”

    “西里安长官,我学不会政界雌虫的话语,既然你忙碌,那我就直说了。”阿莱特斯打断他的话,军雌一身黑色笔挺军装与另一只雌虫的白色制服明暗对比,就像是阳光只打在了大地的其中一部分,但现在真正站在阴影里的,似乎是西里安。

    西里安道:“中将请说。”

    阿莱特斯朝他行了个军礼,走上前去,他的声音低下来,几乎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不论你的反叛计划如今进行到了哪一步,只要西里安长官愿意放弃回头,为了维尔拉,我可以违背信仰,替你消除所有罪证,这不会影响到你的职权和地位。”

    “维尔拉很依赖你,他恐怕不能失去自己的哥哥,所以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他难过,西里安长官,这是我仅此一次的忠告。”

    “你?”西里安忍不住笑了:“保我吗?”

    皇室忠心的走狗,也妄想凭两三句话控制他,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西里安:你保我?他雌的老子之前的军衔比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