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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机制几乎比伏见宫恶玉的言语起效还要更快,运输工的那双眼睛还没有凝聚出焦点,□□就已经伴随着他的工作本能,落在了地上。轮胎在地面上打转,扬起血液和尘土,仿佛迷雾笼罩着视野。
伏见宫恶玉抱紧前面的人,摩托毫不顾忌这里的高度,瞬间就冲了出去。
速度快得可怕,破空声中,甚至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窒息。
但比他们更快的是一束红光,伏见宫恶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种威胁从脖颈后面接近的感觉。
运输工调整着方向,摩托侧面突然发射的绳索让车身几乎是垂直转向,完全无视了惯性的作用。伏见宫扶住眼镜,太宰治使用的咒具依然在起效,强制机制调动了运输工的本能,却不可能清理运输工身上已经存在的负面状态。故而,他必须要为运输工提供自己的五感。
在这种必要时,马甲和本体之间当然可以存在强烈的通感。
面对同样无视地形的追逐者,运输工也早有准备。他计算着时间和距离,按下了右手边的按键。
顿时,一阵强烈的爆炸从身后传来——不是在中原中也身上,运输工知道普通的炸弹对他不起任何效果。炸弹所吸附的,是那座烂尾楼的底端。
这才是烟雾存在的意义,摩托飞离大楼的行动掩盖了运输工抛下的飞弹。
出乎意料的爆炸强度瞬间摧毁了那座大楼的根基,原本就不算坚固的大楼开始坍塌。他这是在逼中原中也做出选择——是追还是返。
运输工几乎精通一切武器,爆炸的分量相当精确,大楼坍塌的速度并不算快,给足了中原中也反应的时间。
结果也不出所料,中原中也不可能放弃大楼内的下属————如果那里只有一个太宰治也就罢了,可事实却非如此。
一旦中原中也回头,便再也没有追上来的机会。
运输工的行踪迅速消失在了横滨这座复杂的城市之中,不过他们倒没有着急离开这里。伏见宫恶玉的工作指令是把“货物”——也即伏见宫恶玉——送到最近的安全屋中。
对于运输工来说,这样的工作指令几乎是无法中途取消的。
事出紧急,第一次使用强制权限的伏见宫恶玉,并没有注意到马甲之间的边界。所以,当然骇客的门被撞开的时候,别说是运输工和骇客,就是伏见宫恶玉自己都愣住了。
满墙十数块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伏见宫恶玉不应该看懂的东西,但不知是不是出于马甲之间的通感影响,他一眼扫过去,竟然就能马上了解到骇客的工作动向。
这应该是做刚才进入他们账户的资金洗白——当然,同时也是在截断付款方向的追踪。
果然,森鸥外的这笔钱花得并不高兴。
伴随着电脑椅的旋转,骇客那充盈着不满和嫌弃的浅色眸子刺中了他们,“你们两个,没有其他地方能去了吗?”
他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可他首先能够看到的运输工却像是宕机了一样,摩托停下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反应,只是顿在原地。
这样的运输工自然也就无法回应骇客。
骇客咬着后牙放下了第二道安全门,将这里重新变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抱歉。”伏见宫恶玉从摩托上跳下来,“咒具的效果还在——货物送达。”他的手拂过运输工脖颈上的choker,“恶玉”的名字在异色的金属下逐渐消解下去,运输工眼中的黑色涟漪也随之褪去。
“咒具啊——”骇客瘪嘴,特殊的光泽伴随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着,“用咒力的那群老古董最烦了,数据库都做不明白。”
他谴责着咒术界古老而不知变通的运作方式,连档案和记录都有八成以上以纸质——甚至卷轴的形式存在。
技术断层几乎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壁垒,让骇客有些无计可施。
伏见宫恶玉毫不客气地打开骇客的衣柜,他现在只想把这条倒霉裤子换下去。借着那些电脑屏幕的光亮,他努力辨认着,近视加散光让他的视野一片漆黑,他忍不住抱怨,“外面青天白日的,里面真是一点光都不透。就算你不拉开窗帘,也至少开个灯吧?”
像骇客这样一天到晚坐在电脑前的人,眼睛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懂什么,要的就是这个感觉。”骇客左边眼罩亮着一圈绿光,他昂着下巴,做足了一副中二少年的样子,“这样的环境才符合我的身份,隐匿在黑暗中的无形刺客,我可以随时‘扒光’任何人,看到人皮下的真——”
骇客的话还没说完,伏见宫就面无表情“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嘿!”骇客小声惊呼了一个气音,露出的右眼并不能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光线,下意识地眯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拯救你的视力。”伏见宫恶玉毫无愧疚,“以及我的散光。”
只有在这样的光线里,他才能够看清周遭的一切。
意外的,骇客的衣柜放着不少工装。他喜欢在自己身上藏匿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自然对服装的功能性就有了要求。
“我的视力非常好。”骇客翻了个白眼,逐渐适应了这种程度的明亮,“你还是多关注运输工吧,我能查到的咒术总监部的资料库里,没有找到相关咒具的登记。这要么是某个家族的私有物,要么就是流于黑市的消耗品。鉴于港|黑的性质,我更倾向于后者。”
“黑市交易不能追踪?”
“原则上来说,可以。”骇客对自己的技术极端自信,但对技术的自信却不能弥补网络覆盖范围外的问题,“但存在一个帮运输工扫尾的黑客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要对付运输工,就不会在我的领域里进行交易。”
“所以你不能保证查出来的东西是有效的。”
骇客似乎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有些不甘地点了点头,“干嘛非得管那什么咒具,你的‘强制机制’高于咒具,运输工又不是不能用。”
他和运输工长期稳定的队友关系,似乎并没有培养出什么能够被连接在一起的情感。骇客摸着自己脖子上同样的choker,撺掇着伏见宫,“说不定,这种状态下的他更好用呢?”
这并不是伏见宫会有的思想。
半路出家的缺点就在于,原本的马甲完成度太高了,甚至会给人一种独立的错觉。
伏见宫揉着眉心,“你应该知道,我可以把运输工的五感丧失通感到任何一个马甲——包括你身上的吧?”
“但是你不会这么做的。”骇客挑眉,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说话交流并没有延缓他手中的动作,马甲到底无法摒除本体的意志,他的某些经验伴随着伏见宫的要求上浮,促使他另辟蹊径,绕开咒具本身,专注到使用咒具的人身上。
比起咒术界某些老古董推陈出新、接受新技术的速度,一些诅咒师和地下市场更加适应时
发展。
伏见宫恶玉单手撑在他的桌前,眼睛扫过电脑屏幕上的资料,马上就明白了骇客正在做的事,“找不到咒具,就找个咒具使用的专家?好办法。”
“咒术界没有那么大,总会有人认识的。”他指着屏幕上的暗色网站,他入侵了网站后台。不论是上面有过痕迹的中间人,还是和与中间人相关的“佣兵”们的信息,在骇客眼里,都一览无余,“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一切——未必是用钱——但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都不是问题。”
骇客看上去对这一套非常熟悉。
“那我要最好的。”伏见宫恶玉不知道咒具的等级,但却知道五感长时间丧失的弊端。
“如你所愿——最好的。”
骇客把一份资料单独拎了出来,最上方赫然就是那个“最好的”的名字——
禅院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