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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假期被迫团建一样,邀请像是一则通知被直接发到你的手上,而你只能回复“收到”。
伏见宫恶玉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在太宰治那挑衅、好奇和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眼神中,一种难言的烦躁在他的心中积压着。
或许是先前伏见宫畏缩的样子给了太宰治某种信号,对方的眼神毫无尊重,与其说是在打量一个人,不如说是在评估某一件物品。
这种眼神和态度像是一根刺,膈在肉中,并不真的无法忍受,却很是磨人。
伏见宫第一次以自己的视角清晰地认知到,任何放在二次元中充满激情的设定,都不能外化转移到眼前和现实。
但,这并不应该是伏见宫的现实。
不论所处的位置有多么的真实,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的灵魂,实际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真正真实的。
对于伏见宫来说,漫展上诸多的沙雕coser才是真实的,而非是眼前的本尊们。
这里更像是一段无限接近于真实的梦境。
他总不能在自己的梦里受窝囊气吧?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伏见宫恶玉把视线抬了起来,心脏狂跳着摇了摇头,并不习惯运输工的身体,而是自己开了口,“不了。”
他的声音原本不算大,却在空旷的烂尾楼里非常清晰,气氛顿时就凝固了起来。引得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后者的身体周围隐隐泛起不祥的红光,如同剑刃出鞘的攻击性逐渐溢了出来。
运输工回过头来看伏见宫恶玉,原本有诸多顾虑的眉头松了下来——果然,即使是中途接手,马甲的所有态度也都应该来源于本体。
伏见宫的态度抵消了运输工大脑中所有的顾忌。
这种有人支持在旁的感觉,也同样坚定了伏见宫的信念,“运输工的工作性质不需要见面,所以不了。他没有见你们boss的必要,我没有见你们boss的兴趣。”
他挺直了身体,一瞬间很想从摩托上站起来,却在抬腿的动作正,隐隐听到了“撕拉”的一声轻响。
伏见宫恶玉的脸色一变,顿时感觉裤子里灌进来一股冷风。他的气势像是被戳了一个洞,迅速泄了下去。
——他就说这个裤子有问题!
见伏见宫一顿,中原中也马上向前一步,几乎是重物坠地的响动,红色水泥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脚印,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他的眼神却没有行动那样坚定,伏见宫意识到,中原中也有些不易察觉、也很难理解的犹豫。
“坐好。”运输工身下的摩托发出了清晰的轰鸣,成为了代替言语的拒绝,仿佛带着机油味道的声音让中原中也两眼放光。
这实际上并不是运输工和中原中也的第一次见面。
或许就是出于这种私人关系,森鸥外才会让他来做这个“信使”——未必是要动用这种虚无缥缈的私人关系,而只是想要确认某些东西。
太宰治并不意外于运输工的态度,他耸了耸肩,要是运输工什么都不说就屈服于森先生的邀请,他才会感觉到无聊,“那就是交涉破裂了啊,中也任务大失败加一。”他笑眯眯地看着中也有些难看的脸色,让人不知道他们赌了什么,“我的胜局。”
伏见宫可见不得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马上回怼了一句,“不,这一点我必须声明——拒绝完全是因为我不喜欢你的眼神。”他撇了撇嘴,隔着眼镜的镜片对上了太宰治的眼睛,“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如果中原君单独来的话,我可能不会拒绝。”
毕竟运输工对中原中也的感官很好,他们是同一家摩托爱好者俱乐部的成员。对于运输工这样带着孤僻的工作狂来说,能够坐到同一张桌子上喝酒,已经是足够亲密的关系了。
中原中也马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对着太宰治怒目而视,“果然,我说你这条青花鱼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帮我的忙,还说什么赌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混蛋!”
“……谁叫蛞蝓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动脑子呢。”太宰治恶狠狠地回望中原中也。
天地良心,他确实算计过中原中也很多次——多到数不清,但这次却绝非其中之一。中原中也不知道,森鸥外的实际目的并不完全在运输工身上。
而太宰治只是依照现有情报判断,运输工在多次拒绝森鸥外之后,不会为了一个酒友而改变立场。
但,伏见宫恶玉是没有情报基础的对象。
太宰治观察着他——这个青年看上去实在是太“普通”了,对于横滨这座城市来说,这样人丢到人海中,根本找不出特点来。
那种诡异的存在感是一把钥匙,可却难以解释,像运输工这样近乎无欲无求的人,会服从的原因。
运输工那从有所犹豫到毫无顾忌之间的快速转换被太宰治看在眼中,对方对伏见宫恶玉的言语不起一丝一毫的质疑。
甚至比一些港|黑成员对森鸥外的忠诚,还要直白——这是不需要一点思考的服从。
这种服从性一直都是黑手党所要求的,却也应该是在人心中永远无法完全实现的。
——未知,伏见宫恶玉身上尽是未知。
而任何未知对于太宰治来说是极有吸引力的旋涡。
他抬起那个黑匣子,在中原中也有所决定、有所行动之前,手指便按下了一块凹陷的部分,一阵微不可闻的震动从匣子里传来,带动着空气都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叫,这种异相越过人和物,只奔着一人而去。
霎时间,运输工眼前一阵发黑,视线被阻隔,鼻腔和耳蜗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四肢更是仿佛被电流窜过,麻痹而无力。
这种状态甚至在某一秒内,影响到了伏见宫恶玉。他的呼吸一窒,手指用力抓住了运输工的肩膀。
“二级咒具——看上去效果还不错。听说它能够剥夺人的五感,在黑暗中释放恐惧,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太宰治把已经启动的匣子丢给了旁边的下属,“唯一的不足,就是贴身标记一个人的五感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至少也要跨越半个横滨的时间。
运输工的要价可真不低,森先生的小金库这次真算是大出血——接下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办法给爱丽丝买小裙子来满足他变态的欲望了,”他难得真心实意地直白表达情绪,一拍手,更多的石膏碎落了下来,“大快人心!港口黑手党应该给你颁个锦旗的,消灭了不少中年大叔辣眼睛的画面。”
伏见宫手机账户上那一串零的金主,竟就是森鸥外。
太宰治勾了勾手指,身后的人便已经按照他的指示,打算将两个目标任务拘束带走。
伏见宫恶玉长呼出一口气——运输工之外,他是真的完全没有被放在眼里,可作为马甲的主人,他也不是全然坐享其成的那个——他抬手摸上了运输工的脖子,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摸上了运输工脖子上那近似choker的金属带,从前任的记忆中调用出对马甲强制命令的机制。
“货物确认——”
运输工紫色的瞳孔里荡开一圈和伏见宫眼镜下一样的黑色波澜,脖颈上choker割裂出不同的颜色,用罗马字评出了“恶玉”的名字。
“恶玉”这个名字的主人开口道:“开工了,运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