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孤余风先移开了视线,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总要过下去的。”
“是你选的和我结婚,我并没有逼你。”叶闻新低笑出声,“后悔了么?”
“有点后悔,”孤余风点了点头,“你这个人的性格可真糟糕。”
“你也好不了哪儿去,”叶闻新回敬了一句,“我刚刚发现了一个你的优点。”
“听起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的确,你的优点之一,就是虚伪。”
“叶闻新,你如果不是叶少爷,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我死了没有人会救你,按照婚前协议,你也不会从我这儿继承一分钱。”
“你娶我就是为了和我吵架的么?”
“为了合法睡你,”叶闻新看了一眼孤余风打着石膏的腿,“或者,我可以不用顾及你是个病人?”
“我们可以先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然后我对你百依百顺?你想得有点多。”
“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的语气像是委屈极了,好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叶、闻、新。”
“淡定,情绪别这么激动,你还是病人,需要静养。”
“你做商业谈判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么?”
“需要我低头的情况不多,不过大部分情况下,我都很彬彬有礼。”
“那你怎么——”
“他们值得,你不值得,你对我而言没有多大价值,我在你身上的投资,从一开始就是赔本。”
孤余风闭了一会儿眼,良久,说了句:“你好像很幼稚。”
“我愿意称之为有童心。”
“自恋狂。”
“有自信。”
“小心眼。”
“注重个人感受。”
“控制狂。”
“善良、热心肠、乐于帮助他人。”
“强迫症。”
“完美主义者、工作表现突出。”
“……你真是会夸自己。”
“你生气时有点可爱,像被剪掉指甲的猫似的。”
“男人不应该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
“那你喜欢什么词?”
“这对话很没营养。”
“的确如此。”
“我需要和前经纪公司打官司,能帮我么?”
“那得看什么官司。”叶闻新稍微认真了一点。
“解约官司。”
“不是已经解约了么?”
“那是他们单方面宣布的解约,并不合法,在那件事发生前,我和公司之间仍然有三年的合约。”
“现在还有两年。”
“对。”
“有把握打赢官司么?”
“没有,所以在求你帮忙。”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那你想怎么样?”
叶闻新盯着孤余风看了一会儿,忽地笑了,说:“喊声老公听听?”
“老公。”孤余风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喊了出来。
叶闻新不大满足,于是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了孤余风的唇边,说:“亲我的手背。”
“……你一定是《教父》的资深影迷。”
孤余风吐槽了一句,但还是亲了亲叶闻新,等亲完了,他想了想,又舔了一口。
叶闻新收回了手,一边用纸巾擦自己的手背,一边忍不住说:“有点变态。”
“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不太喜欢黏黏糊糊的触感。”
“好吧,那你答应帮我了么?”
“我并不想答应。”
孤余风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说:“除了向你求助,我没有其他的候选项了。”
“我不太吃道德绑架,也并不容易心软。”
“老公,帮帮我,可以么?”
“再说几句好听的。”
“我爱你,我会一直听你的话。”
“有点敷衍,但再难为你,也没多大乐趣,”叶闻新的表情很冷淡,冷淡得近乎冷漠,“我的律师团会借给你用,不过律师费会从你获得的赔偿里扣。”
“好,多谢你。”这句感谢,孤余风说得诚心诚意。
“……”叶闻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新婚快乐,祝我们。”
“新婚快乐,祝我们。”
--
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家里的工作人员都送上了恰到好处的祝福,当他们回到卧室的时候,甚至看到了铺满床的玫瑰花瓣。
“……”
“……”
叶闻新难得有些尴尬,但他很镇定地说:“我让人来清理,你先去洗澡。”
“这么漂亮的玫瑰花,不用清理的,”孤余风给出了叶闻新预料之外的答案,“我们今晚就睡在这上面,好不好?”
“会弄脏床单。”
“你舍不得这一套床单?”
“你坚持如此?”
“我坚持。”
“那就这么睡吧。”
坦白说,睡在花瓣上还是很新奇的体验的。
花瓣是凉的,虽然没什么刺,但到底不大舒服,叶闻新躺了一会儿,就把自己身下的花瓣一股脑地扫到了床下,然而孤余风却老老实实地躺在他的身边,似乎感觉不到任何不舒服。
“……你要不要清理下花瓣?”
“不要。”
“为什么?”
“小时候做梦都想睡在花瓣上,现在梦想成真了。”
叶闻新很想问他:“你是不是有点精神问题?”
但话没说出口,叶闻新就反应过来,孤余风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太正常——可能他说这话,是因为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