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简初柠推开卧室的门, 一把夺走简初词的笔:“一个假期了,除了吃饭上厕所,你就没出过这个屋, 你是疯了傻了颠了还是抑郁了?”
简初词重新拿了支笔:“就差一点了。”
“画画画, 就知道画!人都画傻了!”简初柠真不理解, “别人家的大学生吃喝玩乐,你却把自己搞成自闭症!”
“我不知道玩什么。”
简初柠吼他:“不知道就找个女朋友, 让她带着你玩!”
简初词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姐, 我应该不喜欢女孩, 爱情那种。”
“光说有屁用。”简初柠撸袖子叉腰,“有本事找个男朋友回来啊!”
简初词蘸取颜料, 慢悠悠回了句:“哦。”
简初柠:“……!!!”
简初词理解姐姐的好心, 但频繁“狂轰乱炸”实属有点怕,他提前一周返校, 回宿舍画画。
没一会儿, 舍友姜睿回来了,递给他一瓶奶茶, “我男朋友请的。”
“谢谢。”简初词接下,吸了一口, 继续画。
姜睿咬着吸管坐过来:“小词,明天情人节,你有安排吗?”
“没有吧。”
“要不跟我和我男朋友一起玩?”
“你俩玩, 我就不打扰了。”
姜睿:“不止我俩啦,我男朋友说商业街那边有家密室,推出情人节特别场, 人多玩才有意思,一起来吗?”
见他犹豫, 姜睿又说:“来嘛,林林和他对象也来,我男朋友他舍友也去,就当认识几个新朋友嘛。”
简初词放下笔:“好吧。”
*
情人节当天,距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江昊:“业哥,我多给老板塞了二百块,事儿都给你安排明白了。那里面乌漆嘛黑的,还有小鬼瞎溜达。到时你瞅准时机,手一拉,往怀里一搂,要是运气好,保不齐还能嘬上一小口!”
江昊胸有成竹:“该整的活儿都整完了,处对象那指定水到渠成。”
周政业掏手机:“钱我转给你。”
“转什么钱,见外!就当哥们感谢你期末帮我压的题。”江昊扒拉手机,“但你能不能有个重点,刚才跟你唠的那些,都记住了?”
周政业回忆了一遍,热着脸,点头。
江昊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这事儿我老有经验了,绝对靠谱。”
周政业蹭蹭鼻尖:“嗯。”
江昊往他身上嗅了嗅:“行,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新,挺带劲。”
说罢,江昊掏出包口香糖递给他:“亲嘴前嚼嚼,有备无患。”
周政业耳根疯狂灼烧:“是不是,有点快?”
“你先拿着!”江昊往他手里塞,“虽然能亲嘴的概率非常低,但万一呢,有了总比没有强。”
“我媳妇儿可说了,他舍友也没处过对象,要是让你亲上了,那就是初吻。”
“嗯。”周政业滚动干痒的喉咙,握紧口香糖,塞进兜里。
“嘿,来了!”江昊对着他身后招手,“媳妇儿,这儿呢,搁这儿呢!”
周政业转身,粉色的节日环境里,走过来一个白色的人。
明明不算相识,竟也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积攒许久的空虚瞬间填满。
两年了,还是忘不了。
江昊把他男朋友拉过来,那么温馨又自然。
羡慕的温馨,嫉妒的自然。
江昊大方介绍:“这是我媳妇儿姜睿,这个是王萧,杨耀,还有周政业,我们仨贼啦铁,还有我们隔壁屋的冯飞。”
江昊是话题中心,转向与姜睿同来的几个人:“让我猜猜昂,这个是张赵曦,这个是白越,这个是林志。”
江昊瞄了周政业一眼:“这位是……”
当事人自己答:“简初词。”
“噢对对对,简初词。”江昊笑着说,“睿睿和我说过,你是专业第一名,画画贼啦牛批。”
简初词:“不敢当。”
“行,人齐了,咱们进场吧。”
一批人扎堆往里走,大部分两两成对。众人接下工作人员发的宣传单、注意事项和免责声明。
今日是情人节限定主题,两两成对,完成双人任务,即双方必须是情侣。
但这十人里,并非人人情侣。
江昊张罗大家自行解决,没五分钟,大部分人都凑成了对,只剩简初词靠在桌边,低头看宣传单。
没多久,身边出现另一位形单影只:“你也自己?”
简初词:“嗯。”
周政业:“我也是。”
简初词:“哦。”
周政业:“……”
场面细微尴尬,两人短暂没了话。
直到简初词说:“恭喜你。”
周政业:“什么?”
“两年前,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金奖。”
周政业:“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说的?”
当时周政业并未细说,甚至没提国际赛。
“我上网查了一下,看到了你的照片。”简初词说,“没想到你那么厉害。”
周政业:“你、还认识我?”
“我不该认识吗?”简初词攥攥手心,“那幅画,我画了好久的。”
“有多久?”
“反正……就是挺久的。”
简初词不想承认自己用了一个寒假,便转移话题,“图形、画面、人脸,我看到就不会忘。”
“嗯。”周政业侧头,小声说,“我也记得你。”
简初词:“原来你也在京市读书。”
周政业:“是,挺巧。”
“嗯。”
“哦。”
简初词:“……”
周政业:“……”
突然又没了话,气氛有点不讨人厌的尴尬。
周政业斟酌半天,转向空荡荡的门口:“他们都进去了。”
简初词:“嗯。”
周政业:“好像就剩咱俩了。”
简初词:“哦。”
周政业:“好像挺好玩的。”
简初词回看宣传单。
“你想玩吗?”周政业说。
简初词:“但我只有自己。”
周政业胸口鼓胀,闷在心里的话呼之欲出,“那,要不我、你……”
简初词抬头,接了后面的话:“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周政业卡在原地,头仿佛爆炸。
看对方的反应,简初词反思冒失的自己:“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能!我当。”
两个人填完免责声明,被带进最后一扇门,不到两平米的空间,有一扇加了锁的门。
门板贴有文字提示,需要解出题目,猜对密码,才能进入下一关。
是道数学题,简初词对数字敏感度极低,他硬着头皮读完,周政业已经算出答案,并打开了门。
简初词:“……”
周政业:“怎么了?”
“你好厉害。”
“杨辉三角,不用过脑子。”
简初词:“……哦。”
周政业急忙找补:“也不是太简单,可能是我平时接触得比较多。”
简初词笑了:“我知道的,术业有有专攻,你觉得难才不正常。”
“嗯。”
“走吧。”
通过这道门,空间变暗,只剩一条窄路。简初词走在前面,他速度很快,周政业跟在身后。
随着深入,甬道里有小孩的啼哭和恐怖伴奏,简初词没慢下来半点,摸着墙面持续往里。
忽然,上方窜出来个红衣长头发的鬼,简初词加快步伐也没跟上。
有点失落,简初词问身后:“你看到了没?是男鬼还是女鬼?”
“女的吧。”
简初词:“但我看到了他好粗的腿毛。”
周政业:“……”
简初词遗憾:“早知道再快点了。”
周政业满脑子江昊的“靠谱”主意:“你不怕吗?”
“怕什么?”
“……没什么。”
简初词转身,漆黑的环境,只能看到男人的轮廓:“你怕了?”
周政业胡编:“有点。”
“怕黑还是鬼?”
“都有点。”
简初词:“要结束吗?”
游戏开始三十分钟内放弃,可以退一半钱。
“不用。”周政业忙说,“也没那么怕。”
简初词走近他:“那要不……拉一下?”
发热的皮肤扣上了冰凉的掌心,心跳并不安逸,疯狂作祟。
牵在一起的彼此走得很近,简初词能感受到对方急促呼吸。
喘得这么快,看来真的很害怕,简初词又拉得紧了点。
好在恐惧并未影响周政业的能力,逻辑解题畅通无阻,智力关卡被他玩成了小学数学题。
通过大关,新的房间有两扇小门,按照要求,两人需短暂分开,做支线任务。
简初词抖了抖手,又转了转:“这里不黑了,可以松开了吗?”
周政业没听到似的,还拉着。
简初词:“这样没办法做任务。”
周政业说了“哦”,又拉了几秒才松开。
简初词:“……”
两人分别进入房间,试衣间大小,有台平板电脑。
简初词划开屏幕。
【亲密度大考验】
请回答以下10题,并重复提交,直到亲密度达到100%时,即可进入下一环节。
1.你给TA的微信备注。
微信……
他继续看后面的题。
嗯,一个都不会。
简初词拍了题目的照片,推开门,周政业已经在等他了。
简初词握着手机:“要不先加个微信?”
周政业点开二维码,不咸不淡问了句:“有微信了?”
“……”
简初词小声嘀咕:“是你自己没要手机号的。”
周政业递来手机:“嗯,手机号也给我吧。”
联系方式交换完毕,简初词备注姓名,愣住,抬头:“那个…… ”
周政业:“怎么了?”
“你、叫什么来着?”
“……周政业。”
“哦,好的。”简初词修改备注,顺便说,“我叫简初词。”
“我知道。”周政业冷巴巴强调,“三年前就知道。”
“……哦。”
两人各帮对方回答了问题,基本是问伴侣的兴趣爱好,个人习惯、口头禅等等。
填好后,双方各自返回,填写答案。
简初词满意提交,系统提示:【亲密度60%,未达到开门标准,请重新作答,加油哦。】
简初词回看问题,基本资料肯定不涉及亲密度,会影响的只剩三题。
1.你给TA的微信备注:周政业
9.你爱他吗:爱
10.他在你心里多少分:100
简初词修改答案,重新提交。
1.你给TA的微信备注:政业
9.你爱他吗:很爱。
10.他在你心里多少分:101
系统提示:【亲密度97%,未达到开门标准,请继续加油哦!】
后面不论简初词怎么更改第9、10题,亲密度始终为97%。一气之下,简初词把第一题改成了【老公】,再次提交。
【恭喜你,亲密度达到100%,请找到你爱的TA,进入后面的游戏吧。】
简初词等了五分钟周政业才出来,看样子,也被题目折磨得不轻。
两个人站在下一关门口,上方传来语音提示:“请亮出手机里,对方的微信号进行配对。”
双双打开微信,对准摄像头。
“认证失败,你们的备注与填表不符,请重新提交。”
“……”
两人硬着头皮改微信备注,途中,简初词瞄了一眼,发现周政业也在偷看他的手机屏。
同时,简初词看到了对方给自己的备注:【宝贝】。
简初词:“……”
认证通过,大门打开,又是细长甬道。简初词走在前面,环境越来越昏暗。
感受不到动静了,简初词回头:“怎么了?”
周政业停在原地:“有点黑。”
简初词偷笑,返回去拉上他,放慢了速度。
狭窄通道,两个人要走得很近。
简初词嗅了嗅:“你闻到了没?有股薄荷味。”
“嗯。”周政业另一只手递过来,“你吃吗?”
简初词:“……”
他什么时候吃的。
简初词接下条状包装,手还拉着,也松不开,他只好把口香糖塞进裤兜。
又通过一关,他们来到新的空间,昏暗灯光下,有一份游戏说明。
【见证爱情】
按照规则,需一人锁进铁笼,另一人闯关。通关成功,才能把铁笼中的人救走。
他有十分钟的时间分配任务。
简初词:“怎么分?”
周政业环顾四周,这里有光,铁笼很宽敞,里面有沙发可坐:“我去,你等我。”
综合来看,周政业更适合闯关,但简初词也有顾虑 :“那边很黑怎么办?”
“没关系,我可以坚持。”
简初词仍犹豫。
周围传来提示音:“倒计时六十秒,请留下来的朋友进入铁笼,并关门。”
周政业:“放心吧,我很快回来。”
简初词走进铁笼,电子大门自动闭合,他试图推,打不开。
“倒计时二十秒,请闯关者立即离开。”
周政业看他的眼睛,像不舍离别。
简初词:“去吧,注意安全,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等我。”
“倒计时五秒,四三二一。”
随着周政业的离开,简初词前方的屏幕亮起,是电子监控录像。
周政业只身来到全新空间。
耳边有语音提示:“请选择闯关难度,分别为困难,普通,简单。”
周政业:“有代价吗?”
“你的选择将和你的宝贝相反,你选择困难,他将经历简单,你选择简单,他将为困难。当然,你的……”
周政业打断:“我选困难。”
“规则请听完,你的困难与他的困难相差很多,你会非常辛苦哦。官方建议,选择普通难度,共患难是最优选择。”
周政业:“我选困难。”
“你确定吗?”
“确定,不要浪费时间。”
“好吧,请进入一号门,能不能救出你的宝贝,就看你自己了,加油。”
画面从这里跳转,改播春晚小品相声锦集。
简初词看了会儿,对着监控探头问:“不是有简单任务吗?”
“不论他怎么选择,你都是看小品。”
“……”
简初词:“他的难度也是一样的?”
“不是哦,他的难是真难。”
简初词:“……”
“还有,他不知道你能看到。”
小品看到心烦,周政业还没回来,他又关在笼子里,哪都去不了。
简初词摸出手机,消息失败才发现没信号,最后也只把口香糖塞进了嘴里。
好在包里有画本,总归能打发时间。
Q版小人画了十几个,铁笼外传来提示音:“亲爱的宝贝,你的老公已经完成任务,准备迎接他的到来吧。”
“老公”的称呼太陌生,却害人心跳加速。特别的设定里,这声“老公”好像真的赋予了意义。
真的会有人翘首以盼,等他的老公救他回家。
铁门和地面擦出声响,高大身形掉进简初词眼眶。
实际上,简初词很早就注意了他。他在对面教室上课,从不偷懒犯困,课间也用来做题。他总最后一个走,去马路对面等302路公交。
他借过伞,送过糖,还想帮自己画画。他运动会时跳得好高、跑得很快,所有项目都是第一名。
他打篮球的时候也很帅,起跳时能看到腹肌,总有人递水,再送粉红色包装的纸巾。
他们说他是年级第一,早就被名校录取,他不用去学校上课,也不再去写字楼补习。
简初词抬头,看他款款而来,额头有汗、气喘吁吁,像经历过艰难的极限运动。他手心捏玫瑰,并走近自己。
彼此隔着铁栏,听他像骑士一样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微弱的火苗在胸口擦亮,越点越旺,心脏要烧焦。
简初词掏出纸,递给对方:“擦擦吧。”
周政业像是没听到,蹲下来,只看他。
纸捏在简初词手上,穿过铁栏,擦在周政业额头上:“辛苦了。”
“不辛苦。”周政业握他的手不放。
枝条硌在手背,简初词抖了一下:“送我的?”
周政业进退两难:“抱歉,蔫了。”
“没关系。”简初词接下玫瑰,放在鼻尖,“我很喜欢。”
半蹲的男人突然跪下,掏出枚戒指,用沉郁却紧张的声音说:“宝贝,情人节快乐。”
第32章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简初词没来得及吸收对方的话, 先被提示音打消。
“指令正确。”
“咔哒。”
铁门自动打开,浮起来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是开门口令。
简初词走出铁门:“快起来吧,地上凉。”
周政业起身, 捏着戒指:“这个还没戴。”
简初词伸手过去, 金属戒圈套在了左手中指, 刻着桃心花纹。
“恭喜二位,顺利通关。”
与此同时, 大门也同时打开。
简初词搓搓戒指, 还真是情人节限定, 处处都有浪漫。他转了转戒指圈:“大小还挺合适的。”
“拉你的时候,大概测算了直径。”
简初词:“……”
怪细心的。
走出大门, 来到最后一个房间, 是一面留言墙,最上方有行字。
【来都来了, 留下点什么吧】
简初词拿了张便签纸, 三两下画出只毛茸茸、 伸着肉垫的大狮子,贴上了墙。
周政业靠过来:“画得真好。”
做题很快的理科天才, 怎么夸起人来像个小学生,好像还酝酿了半天。
大概是感受到自己夸技很差, 周政业还要拿话题找补:“你喜欢狮子?”
简初词偷瞄他:“我画的是你。”
“我?”
“嗯,不觉得有点像吗?”
大手很温暖,摸上去软软的, 像猫科动物的肉垫,身上还有股猫薄荷的味道。
身形高大,没办法带入柔软小猫, 又聪明厉害,那就是狮子王吧。
私自把人拟成了动物, 简初词有点忐忑:“你不喜欢狮子吗?”
“喜欢,很喜欢。”周政业拿了叠纸,“我也画。”
简初词:“……”
画就画,怎么还躲墙角去了。
周政业背对着它,闷头就是画,纸撕了好几张,后脑勺的头发挠得都有点乱了。
“画完了吗?”简初词问。
周政业捏着纸,表情很丧:“跟我想的不一样。”
“我看看。”简初词斟酌了好一会儿,连蒙带猜,“这个是……兔子?”
周政业点头,极度懊恼:“有点抽象。”
确实不容易看出来,尤其是兔耳朵,非常的……嗯,特别。
“但怪可爱的,我很喜欢。”
显然,周政业不相信这个说法。
简初词:“这个是我吗?”
“嗯。”周政业又强调,“但你比他好看,是我没画好。”
简初词笑着说:“为什么觉得我像兔子?”
周政业避开目光,犹豫了一会儿:“白。”
其他的,他不好意思说了。
简初词:“……”
想笑,忍住了。
“这么说的话,我更喜欢了。”
简初词把兔子拍成照片:“有机会我教你画。”
“谢谢简老师,什么时候?”
“……”
猴急什么呢。
“没课的时候都行。”
周政业:“我明天就没课。”
“但我有。”简初词把兔子和狮子黏在了一起,“出去吧,别让大家等。”
他们是最晚出来的一批,其他人早已嘬着奶茶,在外面刷起了手机,桌边摆着几枝玫瑰花。
简初词目光放其他人手上,左手中指,都戴着枚和他同款的戒指。
见他们出来,江昊冲过去,把周政业拉到墙角说悄悄话:“咋样咋样?”
周政业:“还行。”
“别说那虚头巴脑的,到底搞定没啊?”
“嗯。”周政业嘴角压不住,“搞定了。”
“哎哟我去!我就知道你行!“可以可以,木头终于开花了!”江昊拍拍他的肩膀,“说定了昂,今晚你请。”
周政业:“好。”
江昊转过去张罗大家:“兄弟们,业哥今晚请客,我们学校旁边新开了家饭馆,八六折,咱去那整一桌。”
简初词想着还没完成的作品:“你们玩,我先回去了。”
“别啊小词。”姜睿急忙说,“一起嘛,反正你回去也要吃饭的,难得出来玩,不差这一天。”
江昊抢着说:“就是,你要是走了,我们可都不吃了。”
简初词扫向周政业:“好吧。”
一行人吃完饭,已是晚上九点。
姜睿扶着喝了酒的江昊,和简初词说:“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嗯,好。”
姜睿又找到周政业:“麻烦把小词送回宿舍吧。”
周政业:“嗯。”
“送啥宿舍!”江昊喝了不少,靠在江睿身上乱晃,“业哥,走!带上你媳妇儿,咱一起开房!睡之前,咱四个还能整两把麻将!”
“哎呀你少说两句。”姜睿捂住酒鬼的嘴,“小词他喝多了,你别在意。”
“没事。”简初词没放心上,“你们路上小心。”
等其他人走远,门口只剩简初词和周政业。
简初词说:“你也回去吧,往返挺麻烦的,我过了条街就到。”
“不麻烦。”周政业说,“我送你。”
见简初词看表,周政业忙说:“离关校门还有很久,三趟也来得及。”
简初词没再拒绝。
两所学校隔着条街,步行约十五分钟。二月中旬的夜晚,灯火和高楼交织在一起,天不太冷,空气清新。
简初词的手揣在兜里,偷偷转着戒指,不善于聊天的两人,一路无话。
十五分钟比想象中快,简初词停在校门口:“今天挺开心的,再见。”
周政业:“不能送你进去吗?”
校门口,有零星牵手的情侣正往里走,简初词的确没想到这些。
夜色下的美院,比市政道路丰富多彩。
周政业的目光转向两边:“你们学校很特别。”
简初词:“都是美术相关,大家很喜欢画。”
周政业扫向地面、墙边、石柱和宣传栏上的涂鸦:“有你画的吗?”
“没。”
这些都是学生会和社团布置的,简初词的第一学期只在宿舍和画室渡过。但他突然想,参与这些,应该也很有意思吧。
“等我画了邀请你看。”
周政业:“好,我记住了。”
简初词:“……”
怎么说得跟记债似的。
宿舍离门口不远,刚找到的话题就要终结。
手还插在衣兜里,简初词低头看鞋尖:“那、我先上去了。”
周政业盯着简初词不动,看风把他的发尾摇晃起来。
简初词:“拜拜。”
周政业:“嗯,拜拜。”
简初词的宿舍在四楼,他每走一层,都去窗边看一眼。
第一层时,周政业站在原地。
第二层时,周政业站在原地。
到了第四层,他还站在原地。
宿舍门前,没有路灯的区域,站着很多牵手拥抱的情侣,唯独周政业只有自己。
他吐了口气,再抬头时,白色身影映进眼底。
简初词气喘吁吁,质问似的:“为什么还不走?”
“我不知道。”
简初词攥紧手心:“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直截了当反而让周政业产生怀疑:“是我哪做得不好,你后悔了吗?”
“我以为是暂时的。”
密室游戏里的暂时。
周政业:“我没以为。”
“你挺好的。”简初词用深吸气抑制心跳,“特别好。”
周政业觉得他后面有话,紧张到不敢呼吸。
“但我们刚认识,并不了解。”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发誓不骗人。”周政业很急,急得不再镇定,“一辈子很长,可以慢慢了解。”
“我的家庭很特别,我从小没有父母。”简初词掐着手心,像在剥伤口,“或者说,我是五岁那年被父母卖掉了。我辗转多地,在孤儿院待了几年,直到被姐姐接回家。”
简初词的目光像水一样:“我家有姐姐、姐夫、妹妹还有外甥女,除了外甥女,我们都是孤儿。”
等他说完,周政业才开口:“从遗传和生物学角度,我们生不了小孩,不存在卖孩子的可能。当然,我也没有卖孩子的恶习,你可以放心。”
“拐卖儿童触犯刑法,最高会处以死刑,我受过教育,三观正常,绝不会违法。”
“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结婚以后可以领养一个。我发誓会好好对他,不卖他、不虐待他,我还可以辅导他功课,给他最好的教育。”
简初词被他的脑回路搞懵,又气又笑:“你在说什么啊!”
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周政业肉眼可见的慌张:“我哪没说好?你告诉我,我改。”
“我的意思是,像我这种童年受过伤孩子,性格多少会有缺陷。我不擅长社交,比较内向,不爱出门,画起画来常忽视身边的人或事。”
简初词:“这样的我,你还有你的家人介意吗?”
周政业:“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也有性格上的缺陷。”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这些,是怕你无法接受,将来会、会……”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周政业说,“你说得没错,我性格也没那么好,不善人际交往,钻研起来也经常忘了时间。”
“我家还有个大十岁的哥哥,他很支持我,也尊重我的意见,我的家庭不是问题。”
“我不介意你的过去。”周政业郑重其事,“那我的家庭,你介意吗?”
简初词摇头:“我不介意。”
周政业深呼吸,积攒了满腔热血的勇气:“简初词,我可以继续做你男朋友吗?”
胸腔被剖开,简初词想落在他心上,然后对他说:“可以。”
第33章我们开房吧。
回宿舍十多分钟了, 简初词还是被心脏撞得呼吸困难。本是去玩密室,怎么谈起恋爱了。
等情绪缓和,简初词点开床头灯, 戒指还戴在中指, 花纹适合小孩子, 但挺好看的。
他摘下戒指,收进盒子里, 给周政业发消息。
「到宿舍了没?」
老公:「嗯。」
以“嗯”收尾的回复, 并非优质的聊天话题。所以, 是就此不回?还是说晚安?
随即,周政业的微信头像发生了跳转, 从机器人换成了他画的毛茸狮子。
「怎么换上这个头像了?」
简初词甚至不知道他拍了照片。
老公:「不就是我的头像?」
简初词:“……”
礼尚往来, 简初词也换上了兔子头像。虽然不符合大众审美,但看惯了还挺萌, 是只乖兮兮的兔子。
老公:「明天什么时候下课?」
「四点。」
老公:「嗯。」
「怎么了?」
老公:「方便出来吗?」
「有事?」
手机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简初词盯了五分钟,消息才弹进来。
老公:「上自习吗?」
简初词:“……”
四个字加一个标点, 打了五分钟?
「好啊。可以去你学校吗?刚好想参观。」
老公:「嗯,我去接你。」
「明天见。」
互相道完晚安, 简初词还举着手机看。
【老公】的备注有些刺眼,他改成回了【周政业】。
可手机放下,人却辗转反侧, 聊天记录看了好几遍,又改了回来。
正式确认关系起,简初词的生活发生了细微改变。
他穿梭于两所大学之间, 日常有了陪伴。他们一起吃饭,散步, 读书,自习,就连生活费都放在一起,有种过日子的感觉。
自习室是他们最常去的地点,每天卡着宿舍锁门前才离开。
这种亲密持续了近一个学期,江昊羡慕得要命,决定拜师学艺。
“业哥,传授传授经验呗,你咋做到的?我也学学。”
周政业:“什么经验?”
江昊:“你都咋约人出来的?”
临近考试周,姜睿总以作业没完成,老师逼得紧等原因拒绝约会,俩人快一个礼拜没见面了。
江昊本来能理解,但同宿舍同专业的简初词能天天约会,他媳妇儿怎么就不行了?
周政业:“他没课时,我就去他宿舍楼下等他。”
江昊:“……”
穷追不舍啊!
江昊又问:“你们都去哪玩啊?咋那么吸引人,成天待到快熄灯才回来。”
“自习。”
“啥?”
“自习室。”周政业说,“有时是美院,有时是咱们学校。”
“除了自习室呢?还常去哪?”
周政业:“没了。”
江昊炸了:“你俩谈了仨月,每天早出晚归,就是去上自习?”
“也不是。”周政业说,“偶尔也陪他去画室。”
“去那干嘛?”
“他画画,我自习。”
“上完自习呢?不再舔个舌头啃个嘴?”
周政业:“……”
江昊不可思议到神奇:“搂搂抱抱总有吧?”
周政业整理书桌,持续不语。
“……我去。那手总拉过吧?”
周政业:“在密室拉过。”
“得了,我全整明白了。你能有对象,纯属人类奇迹。”江昊竖起大拇指,“仨月了,俩成年人搞对象搞成了小学鸡。”
“不对,还不如小学鸡。人家小学鸡都知道躲着人,拉手上下学。”
江昊把课本卷成话筒:“来来来,我采访一下,你是装清高还是性。冷淡?就没那方面想法?就不想亲了再抱,抱完了再干点其他事?”
“我怕他不喜欢。”
“万一他喜欢呢。”
周政业:“他喜欢可以告诉我。”
江昊:“万一他怕你不喜欢呢?”
周政业:“……”
“我真算服气了,老爷们磨叽毛啊!找个灯瞎火的地方,抱住人,对着嘴就是啃,他要是拒绝,你就啃得更带劲,啃到他不拒绝为止。”
周政业:“……你早点睡吧。”
“哦,呵。”江昊撇嘴,“别说兄弟没提醒,小心人家嫌你闷木头没劲,悄摸悄声甩了你。”
周政业:“……”
“靠,差点忘正事了。”江昊翻班级群聊天记录,“业哥赶紧,大物和线性代数作业给我抄抄。”
周政业:“没有。”
江昊后背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啊?”
周政业的脸色沉下去,像抹了灰一样:“自己写。”
江昊:“……”
*
美院的考试和其他学校不同,除了笔试,还有大量作品要上交。
油画课期末不设卷面考试,但需要递交两幅风景和三幅人像。
简初词与舍友互画多次后,把绘画对象转移到周政业的身上。
期末前夕,画室极难申请。
简初词前一天和周政业约好,等见到人时,“周模特”从头到脚都不一样了。
等简初词支好画板,周政业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像拍证件照。
简初词噗嗤笑了:“不用这么紧张,可以找个舒服的姿势。”
周政业靠向沙发背,指关节撑着太阳穴:“这样可以吗?”
姿势可以,但好像哪里不太自然。
简初词目光落在压得严丝合缝的纽扣上:“不用穿这么整齐,可以像以前一样,解开领口那颗。”
周政业是左撇子,他左手撑额头,右手解扣变得出奇困难。
简初词亲自帮忙,半蹲在他面前,颈前的纽扣很快解开,但手没停下来,又拨了下面的一颗。
周政业穿了浅色衬衫,强光下,轻微透出身材。仅通过小半截领边,也能识别出优质的肌肉曲线。
奇怪思想像拉开的警戒线,简初词收手回去起稿,两个小时,都没能平静下来。
初稿完成,简初词放下笔,专门帮忙系纽扣。过分殷勤必定有所企图,他先是指尖碰,又是手掌贴。
周政业丝毫没察觉异常,只是顺便问:“怎么了?”
简初词:“你经常锻炼吗?”
“每天。”
“什么时候?”
交往几个月,两人的相处时间高度吻合,他应该没时间额外锻炼。
“早上六点,一小时。”
简初词:“……”
好自律。
周政业:“怎么了?”
简初词又在胸口按了下才移开:“身材怪好的。”
“你喜欢?”
简初词又瞄了眼,尽量站在专业且无私心的角度:“作为美术生,善于欣赏任何有美感的人或者事物。”
话落完,手机响了起来。
简初词接通,是同专业的学姐,前段时间参加社团认识的。
“小词,研究生院的学长联系了个模特,后天下午,来不来?”
简初词:“裸像吗?”
“对啊,你来吗?”学姐说,“跟大爷商量好了,每加一个人多六十,各出各的。”
简初词翻看课表:“好,在哪个画室,我到时过去。”
一切商量好,简初词继续收拾东西。
周政业问:“裸像是什么?”
“裸像写生。”简初词说。
这个词在旁人看来,也许会有擦边色彩,但在美术生眼里就是艺术。
描绘裸像,能最直观了解骨骼、肌肉的走向,看清人体在不同动态下的变化,有助于提升造型力和细节的把控,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同时,人像一直是简初词的薄弱点,特别是肌肉和关节组织,他很想突破。
但裸像相对特殊,接触条件有限,简初词只能四处蹭机会。
周政业:“全脱吗?”
简初词:“当然了。”
“就你自己吗?”
“怎么可能,请裸像老师也不便宜。”简初词如实说,“都是好多人一起。”
“他身材很好?”
简初词捏着笔:“谁?”
周政业冻住脸:“裸像老师。”
“谁知道呢。”简初词留意他的反应,偷笑,“但我想,大爷应该比不上我男朋友。”
“大爷?”
“对啊,有六七十岁吧。”
周政业:“怎么没找个年轻的?”
“毕竟是特殊工作。”简初词瞄向对面的人,“比方说,如果我邀请你,你愿意来吗?”
周政业躲避目光:“只有你就可以。”
简初词卡住,缓了两三秒:“政业,你再开玩笑,我就当真了。”
“没开玩笑,喜欢就给你画。”
特别的邀约擦出火苗,一簇簇往心口烧。简初词没缓过来,还是当在开玩笑。
可引他着火的人丝毫不嫌“麻烦”,已经帮忙想对策了。
“我们在哪画?”周政业扫向毫无遮挡的玻璃窗,“这里吗?”
“不。”
不见光的想法蹿出三丈高,简初词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小气。
他手忙脚乱,热着耳朵收拾画板,缓了会儿才慢悠悠说:“要不我们……”
“开房吧。”
第34章我也帮你。
周政业划开手机:“我订房间。”
简初词也去找手机:“我订吧。”
明明是件小事, 周政业非要分出胜负似的:“不用,我来。”
“生活费都在我这儿,你怎么来?”
“……嗯, 你来。”
“一起吧。”简初词点开搜索软件, 坐在他身边, “咱们挑远一点的还是近一点的?”
周政业:“都听你的。”
都是成年人,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何况只是去画画。可挑挑选选, 简初词还是订了要坐三站地铁才能到的快捷酒店。
他点进主页, 从钟点房分类里选。
本不发表意见的周政业开了口:“钟点房只有四个小时。”
“画素描够了,还省钱。”
周政业:“……嗯, 行。”
拍下房型, 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简初词整晚难眠,他没让周政业来宿舍楼接, 背着画板去地铁站见面。
周末下午两点的地铁15号线, 挤满去商业街的大学生。周政业背着画板,用手臂帮简初词挡出相对宽敞的空间。
到达酒店, 出示订单、身份证、押金一气呵成。
简初词选了带厅的房型,刷卡进入, 把灯调暗,拉满窗帘。
周政业转了一圈:“在哪画?”
“客厅吧。”简初词里外参观,“稍微站一会儿可以吗?”
简初词想画全身。
“可以。”周政业说。
简初词找了个桌边:“靠这里就行。”
周政业:“现在脱吗?”
简初词第一反应是背过去:“嗯, 脱吧。”
光线昏暗的房间,霎时安静无声,掉落针尖也听得见。
衬衣扇起微弱的风, 简初词低头翻书包;皮带扣在身后摩擦,简初词支起画板;长裤搭在沙发边, 简初词把铅笔拿出来。
准备工作完毕,简初词转身,脱到最后一步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高大身型,倒三角轮廓,胸膛宽阔厚实,三角肌和肱三头肌流畅自然,腹直肌、腹外斜肌线条明显。
周政业穿平角内裤,深灰色,凸显的部位勾引简初词的眼,能媲美各种画册上的优质人体。
从小到大,简初词蹭画过不少身体,却只有周政业能害他头晕目眩。
几乎裸身的男人带着股强大吸引力,他不说话,隔着两米就能把人盯穿。
周政业勾住仅剩的内裤边,从容又淡定,正要往下拽。
“不用!”简初词制止人,“不用脱了,这样就可以。”
再继续,他要不行了。
简初词深呼吸,坐在画板前,调整状态,只用从艺术的角度欣赏身体。
总体观察完毕,确定构图,简初词握笔起形,定位五官。
周政业眉骨突出,眼睛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也很硬朗。
目光继续往下,他颈肩自然流畅,两侧胸锁乳突肌明显,清晰可见肌肉的走向和起伏。
为什么穿衣显瘦的男人,身体里竟藏着这么多宝藏。
抑制心潮澎湃,简初词完全进入了状态,笔尖一遍遍刮在素描纸,想把美好事物全部复刻下来。
不到三个小时,作品完成,简初词起身洗手,周政业则去看画。
简初词擦干净手,拎着衣服走过来:“还行吗?”
“嗯,和我一模一样。”
“本来就是你。”简初词递衣服给他,“辛苦了。”
“不辛苦。”周政业接下衬衫,“如果有需要,以后还可以画。”
“嗯。”简初词低头,目光滑向腹肌,“政业。”
“嗯?”
简初词抓着衣服,不撒手:“我能不能,摸一下。”
“摸哪?”
简初词指指小腹:“这里,可以吗?”
征得同意,简初词稍稍矜持,搓了搓指尖才用中指触上去,还没体会到手感,周政业先躲了出去。
“怎么了?”简初词难免失落,“怕痒吗?”
“不怕。”周政业说,“但你手凉。”
简初词收回指尖:“抱歉,那我不……”
手腕被抓住,整个手掌贴回了小腹,周政业另一只手还帮他暖手背。
“有没有好点?”
简初词不忍心,用力抽手却没能成功:“你不凉吗?”
周政业护得更紧:“暖热就不凉了。”
“但你能不能松开……”简初词往前半步,压在他怀里,转动被抓紧的手腕,“你这样你按着好碍事,我都没办法摸了。”
周政业勾着嘴角:“好。”
简初词把手移开,从腹肌开始,重新摸上去。紧实的肌肉组织,从指尖穿透掌心,平滑的皮肤质感,绷紧却有弹性。
整整八块肌肉,严丝合缝扣在小腹。
手掌顺着腹部往上,每块肌肉都像精心雕琢的作品,每道轮廓都分明清晰。轻轻按压胸口,还有肌肉收缩和心脏撞击的触感。
周政业的体温传递到掌心,带着股心慌意乱的灼热,简初词呼吸加急,身体烫了起来。
他不敢看周政业的眼睛,从下往上一点点滑动,不论是私心还是站在艺术角度,周政业的身体都可以称作完美。
简初词穿薄款T恤衫,贴近赤身的男人,发凉的体温很快被周政业暖热。他情不自禁,在肩膀吻了两下,又吻两下。
周政业屏住呼吸,手臂在腰上箍紧:“小词。”
简初词并未停止触摸,声音有些沙哑:“嗯?”
“我……可以吻你吗?”
牙齿刮嘴唇,简初词贴他怀里点头。
下一秒,周政业松了手。
简初词:“?”
周政业:“我去刷牙。”
简初词:“…………”
里里外外刷了三遍,周政业才红着脸站在他面前。
简初词:“……”
都二十岁了,怎么还像纯情高中生。
简初词:“等我一下,我也刷。”
牙刷袋从手心扯走,人被压在墙边,控制到胸前。
周政业:“不用,我不嫌。”
“那你也不用刷,我也不……唔。”
发凉的甜薄荷味,黏着水渍,一并压近简初词嘴唇。
恋爱以后,简初词也曾幻想过亲吻,但并不像这种感觉。平日里温柔的人,正在他唇边横冲直闯,生疏又急切。
简初词正欲求饶,却被堵住了唇,挣扎都没机会。
终于察觉到他的不适,周政业松开嘴,放了人:“怎么了?”
“好疼。”简初词嘴唇要失去知觉。
周政业远离他:“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没考虑你的感受。”
刚松开的身体又被简初词抱回去,缠着他的脖子:“所以,能不能轻一点?”
周政业怔住:“还来吗?”
简初词舔着嘴唇:“不给了吗?”
“给。”
周政业犹豫了片刻,才舍得压上去。
缓慢触碰的吻,只有嘴唇和牙齿的简单触碰,但也吻得难舍难分,对于初次亲吻的彼此,已经是最大的热烈。
贪婪又上瘾。
简初词仰着脖子,夺取薄荷味的呼吸,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楼下的情侣每晚都藏在墙角、楼道和小树林里,紧紧抱在一起,吻得情不自禁。
周政业极度小心,舌尖在唇边试探,感受到他的喜欢,才敢伸进来,小心翼翼亲吻。
可嘴唇有多温柔,手臂就有成倍多的力气,简初词被抱起,悬挂在他身体上。
人性的本能鼓在小腹,烫得简初词浑身发麻,他错开了身体,又被压紧。
也许是到了极限,周政业放开人,经过努力,才舍得从简初词视线里移开:“我去洗手间。”
“别去。”简初词拉住人,“我帮你。”
“小词,你……”
“让我试试。”
指尖探进裤腰边,简初词望向他的脸:“我没做过,不太会,你别嫌弃。”
周政业眼睛里,是信任无比。
深灰色布料脱离了双腿,挂在简初词小臂,亲眼所见总能带来不可思议的惊喜。即便同为男性,还是会被美好的身体所吸引,不管是胸肌腹肌,还是握在手上的,最私密的物品。
简初词能轻易握住不足一厘米的铅笔、水彩笔或者油画笔,但超出多倍的尺寸让他招架不来,手忙脚乱。
何况,他连自己都没帮过。
周政业把人抱紧,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音:“小词,继续,快一点。”
人总是贪婪的,短暂愉悦并不满足,只想拥有更多,周政业的五指覆盖在简初词手背,像操纵摇杆,驱使他更进一步。
简初词喉头轻颤,用力咬紧,感受着舌尖在他耳边滑出的半圆轨迹。
男人在他颈动脉亲吻,呼吸,发抖,然后在手上留下炽热的痕迹。
明明是他,可害羞的却是自己。
周政业把人抱上床,用自己的衬衫遮住简初词的眼睛,一点点帮他擦去虎口和指缝留下的痕迹。
周政业将人放平,吻了鼻尖,膝盖按下去:“我也帮你。”
第35章我能不能和你一起洗。
周政业手刚伸进腰间, 前台电话打了进来。
“您好,您的退房时间已到,请问是否需要续时?”
周政业举着电话, 目光挪到床边。
简初词把衣服从头上摘下来, 跑去了卫生间。
周政业:“不续了。”
卫生间内。
简初词用凉水洗了脸, 肩膀上挂着周政业的衬衫,衣服被他抓得皱巴巴, 翻遍了储物柜, 也没找到挂烫相关产品。
周政业敲门:“小词, 没事吧?”
“没事。”简初词拉开门,“抱歉, 衣服被我弄成了这样。”
“没关系。”周政业接下穿上。
简初词上前, 亲自帮他系纽扣,肩膀有他留下的抓痕, 好几道, 没眼看:“疼不疼?”
“不疼。”周政业目光下移,“你呢, 好点没有?”
简初词拽拽衣摆:“已经没事了。”
“嗯,下次再帮你。”
简初词:“……”
谁说让你帮了。
周政业牵上他的手:“走吧, 回去吃饭。”
互相做了点私密事,虽然自己那趴中途打断,人反倒更洒脱了点。
考试周结束, 假期接踵而来。
简初词的放假时间比周政业早,他多等了几天,两人结伴回到北宁。
简初词的假期比上学忙, 姐姐姐夫的小店离不开人,许卓柒即将读小学, 简初檬新高一。一个要送去上先修班、舞蹈班,另一个得看紧不能疯玩。
半个暑假过去了,简初词忙里都偷不出闲,没能脱身半点。
临近下午五点,周政业打进电话:“江昊他们来北宁玩,想一起吃个饭,你有时间吗?”
简初词盯着乱窜的许卓柒,楼上还有等她讲题的简初檬:“我现在走不开。”
“嗯,你忙。”
简初词看表:“我姐和我姐夫八点前应该能回来,晚吗?”
“不晚,我去接你。”
“不用,你把地址给我,如果能来,我直接打车过去。”
周政业报完地址:“我等你。”
可一句“我等你”,硬是耗到了八点半,姐姐姐夫才回来。
简初词换上鞋,留下句话跑了出去。
“我去找我男朋友,晚点回。”
简初柠拿着锅铲,从厨房挪出来,眨眨眼:“你哥他说什么?”
简初檬拆下耳机:“什么什么?”
简初柠回忆:“他说去找谁?”
简初檬:“没听到啊。”
*
饭店离简初词家不远,推开包房门,视线里是周政业的背影,还有江昊招手的笑脸。
“我滴个乖乖,简哥可算来了!那啥,业哥这顿酒白罚了。”
旁人自觉把周政业身边的位置让出来,简初词侧身看他:“怎么喝成这样?”
“玩呢嘛!”江昊抓抓脑袋,“业哥赌你会来,这不是眼瞅着九点了还没见人。”
简初词把周政业的酒杯换成茶:“久等了。”
周政业坐得歪七扭八,眼眶里都是他:“不久。”
江昊说:“业哥为了你总算当了回纯爷们,以前我们吃饭,他滴酒不沾。”
简初词:“喝了多少?”
江昊:“不多,就半瓶。”
简初词敲敲啤酒瓶:“这个?”
“哪能啊!”江昊指着旁边,“这个。”
“白酒?”
“才37度,毛毛雨。我们平时都是两瓶起。”
江昊说得轻松,可简初词不这么想。
他转向周政业:“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
周政业怎么看都不太行,简初词下意识摸额头,烫得要命,他急忙扯衣领,泛红的疹子触目惊心。
简初词将人扶起:“去医院。”
江昊愣住了:“咋啦?”
“应该是酒精过敏。”
江昊放下筷子:“卧槽!走走走!”
“你们吃,我陪他就行。”
饭店旁边就是人民医院,夜间急诊科人不多。
中年医生询问了情况,边唠叨边开处方:“你们这帮年轻人,喝个酒不要命。”
“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亏了送来的早,要不还不定怎么着呢。”
“怎么还能把酒当水喝了,那东西不喝就不行了是吗?”
“仗着年纪轻身体好,使劲糟践身体,到老了全还回来。”
简初词站着,把周政业的头按在胸口,轻轻堵上他的耳朵。
医生递来处方单:“你喝了没?”
“没有。”
医生朝向简初词的学生脸:“他需要输液,估摸得到半夜,去给他家长打个电话。”
周政业提过,他哥生意很忙,平时都是他一个人。
“不用,我可以照顾。”简初词说。
医生推推眼镜片,审视似的:“你是他弟弟?”
“男朋友。”
医生:“……”
周政业躺病床上输液,简初词陪在身边。
周政业:“回去吧,别让你姐着急。”
“我跟她说了,没事的。”
实际简初词根本没提,他不敢发消息,怕被吼,再问个底儿朝天。
简初词摸他额头:“你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
周政业摇摇头:“没喝过。”
“今天也不该喝的。”
周政业:“愿赌服输。”
简初词:“生我气了?”
“没。”周政业抓着他的手,一点点亲吻指尖,“我没想着你能来。”
“撒谎,你赌我一定来的。”
“我是想你能来,可我又没敢想。”喝了酒的周政业有点糊涂,比平时粘人得多。
“好了。”简初词用手合上他的眼,“睡会儿吧。”
周政业又抓住他的手,按在心口:“你呢?”
“我陪着你。”
液输到凌晨两点,简初词把人送回家。
周政业住在高端小区的大平层,家中空空荡荡,装修简单,不常住人的感觉。
安抚好周政业躺下,简初词彻夜未归。
清晨,简初词被电话叫醒。
担心吵到熟睡的人,他跑去厨房接电话,顺便寻找早餐食材。
简初柠吼进来:“行啊!你小子胆儿越来越肥了,都敢彻夜不归了!”
“昨晚有点事,我等会儿回去。”
简初柠不听进那些,大嗓门继续喊:“你去哪鬼混了?”
“我男朋友有点不舒服,我在他家。”
“少找借口,别管谁不舒服,你也不能不吱一声彻夜不……”简初柠愣住,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你说谁不舒服?”
“我男朋友。”
“……”
电话挂断,简初词端着粥回来,周政业已经醒了。
简初词把碗放床头:“感觉好点没?”
“嗯,没事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隔夜就能全部代谢。
周政业看向床头的碗:“你煮的?”
“嗯,别的一窍不通,只会煮粥。”
“比我强,我连煮粥都不会。”
“行了,咱俩就别互相谦虚了。”简初词端起碗,递勺到他嘴边,“趁热喝。”
粥喝完,简初词刷了碗,回到房间:“我昨晚没回家的事,被我姐发现了。”
“她说你了?”周政业自责,“怪我。”
“没事,她脾气有点急,也是担心我。”简初词犹豫,“但我和她说,昨晚在你这儿。”
周政业:“然后呢?”
“她想见你。”
“什么时候?”
“今天。”
*
简初词年龄小、上学早,他怎么都没想到,还没过十九周岁生日,他竟然带着男朋友见家长了。
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打开了家门。
为了见周政业,夫妻俩的小店停业一天,简初檬的辅导班也请了半天假,许卓柒都不下楼跑腾了。
家里两大两小,四个脑袋全往周政业脸上堆,眼睛都不眨,搞得简初词手足无措。
周政业非常坦然,礼貌又得体。
简初柠露着笑脸,嘴上却是一顿埋怨:“来家吃顿饭而已,又不挣钱,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人被请到客厅,聊些家长里短。
到了准备午饭的时间,周政业留在客厅,简初词被姐姐拉去厨房。
从小到大,简初柠从不让兄妹俩下厨,叫他来,肯定是有话想问。
简初词对周政业有信心,这样的他,不至于让姐姐不满意。
简初柠当机立断:“说吧,花多少钱雇来的?”
“什么?”
“男朋友啊。”简初柠白他一眼,“长这么帅,至少八百吧。”
“姐,你瞎说什么呢。”
“我哪瞎说了,清大保送生,个头高人又帅,能是你这种只会闷头画画的人找得到的?”
“我训你也是怕你有危险,昨晚急匆匆地走,天亮了都不见人,我能不着急嘛!但你给我雇个这样的,是想我先开心再失望吗?”
简初词又气又笑:“姐,我没骗你,他就是我男朋友。”
“我们是校友,他也是一中的,大我一届,我们以前就认识了。”
简初柠自我摘取重点:“哦,你高中早恋了?”
简初词:“……”
*
周政业在客厅和姐夫聊天。
没多久,简初檬抱着辅导书过来:“政业哥,我能问你道题吗?”
简初檬的卧室挨着厨房,哥和姐夸赞周政业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如果真像哥说得那样,他物理竞赛能获得国际金奖,还被保送清大,数学肯定也非常厉害。
周政业接下练习册,他不说话时很严肃,简初檬站身边忐忑。
先修班老师很严格,有课前测试,再做不出来,又要点名读分丢人现眼了。
哥其他科目多少能辅导,唯独数学、物理帮不了。简初檬各种搜题软件找了一遍,还是弄不明白。
见周政业皱眉,简初檬不敢喘气,不会是题问得没水平,他生气了吧。
先修班老师就这样,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题,老师只会用“上节课刚讲过,怎么还问”来敷衍。
也没人规定,老师讲过就一定能听懂啊。
周政业抚平眉心才开口:“现在的辅导书都这种水平?”
读高中时,周政业极少做课本配套练习题,大多接触竞赛类型。
简初檬:“?”
“误人子弟。”
周政业把参考答案上的方法推翻,换了另一种解题思路,并详细讲解。
起初,简初檬的愿望是弄懂一道题,但现在,她差点有考九十分以上的祈愿。
靠近厨房的卧室,周政业坐在书桌边,时不时能听到厨房传来的交谈。
简初词声音很轻,简初柠偶尔清晰。
高一数学对周政业来说脑子都不用,心思全放在厨房的对话里。
以这样的方式听取对话,算不上光明正大,但过分在意会降低道德心。
铅芯断在笔尖,能听到简初柠的声音突然清晰:“对了小词,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一墙之隔的厨房。
简初词急忙合上门:“柒柒和小檬都在家呢,姐你能不能注意点。”
“哦对对对。”简初柠压低声音,“那你到底是上面还是下面?”
简初词:“……我不想回答。”
“你都敢夜不归宿,还怕我问这个?”
简初词憋着气:“昨晚是政业不舒服,我陪他去输液,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俩……没那个?”
“没有!”
简初柠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被欺负。”
“姐,我都快十九了,成年人。”
“那也是,外面人心险恶。”
简初词:“让我找男朋友的是你,现在我找了,顾虑的又是你。”
“我当时不就是嫌你天天闷家里嘛,谁想到我随口说了句气话,你还给我领了个真的回来。”
简初词坐在旁边摘豆角:“他挺好的,不会欺负我。”
简初柠往门后瞥了眼:“要不是看这孩子不赖,他都不用踏进家门,我就能把他打出单元门。”
“姐……”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喜欢就行,别管是男是女,只要人品好、对你好,我就放心了。”
见过家长,同城的俩人又变回了异地恋。甚至还没有普通异地恋的热情,不煲电话粥,也不互道晚安,三五天也聊不了一句天。
江昊在北宁呆了一个礼拜,周政业陪他玩了几天。
临走那天中午,江昊实在憋不住了:“业哥,你俩搞对象非搞成牛郎织女?一个暑假就见一次面?”
“他得看孩子,出不来。”
江昊塞了口锅包肉:“那你就去他家,顺便帮他看孩子嘛。”
周政业:“他应该不会答应。”
看孩子不算好差事,简初词极有可能不想麻烦他。
“你管他答不答应呢,直接拎着水果上家,他还能轰你走?”
*
最近一周,简初檬闹脾气不上辅导班,缠着简初词把周政业请来家讲题。
简初词起先没同意,耗到今天才发消息。
「江昊回去了?」
那边回得很快。
老公:「嗯。」
「你还去兼职吗?」
刚放假那会儿,周政业在家附近的科技公司找了份暑期工,待遇不错。
老公:「不了,等开学。」
「檬檬有几道题不太会,是数学。你方便的话,能不能给她讲讲?」
老公:「可以。」
「那是视频讲,还是你过……」
内容没编辑完,新消息弹进来。
老公:「开门。」
简初词:“?”
随即,客厅传来敲门声,周政业拎着袋水果,站在家门口。
简初词:“……?”
这也太快了吧。
假期不足半个月,姐姐姐夫依旧忙,简初词仍然走不开。周政业每天上午九点准时敲家门,分担了看孩子的重任。
给简初檬先修功课,送去舞蹈班,陪许卓柒下楼撒欢,偶尔带她去游乐场玩,有小电灯泡的暑假,也难得丰富多彩。
开学将至,两人早去了几天。
周政业推着行李,把人送到宿舍楼前。
简初词接下双肩包,没急着上去,站在周政业面前,看了半天鞋尖。
周政业主动问:“怎么了?”
“你明天忙不忙?”
“不忙。”
简初词抓紧行李把手:“就是、你也知道,我暑假都在看孩子,没时间画人像。然后,就是……我明天也没事,手有点生了。”
周政业:“还是四个小时吗?”
简初词左瞧右望,就是不看他的眼:“我这次想画油画,时间有点长。”
“还是你订酒店?”
简初词:“你订也行。”
“好,明天见。”
周政业从回宿舍到现在,手机就没放下过,但他平时不玩社交软件也不刷短视频。
江昊随口问:“看啥呢这么投入。”
“找酒店。”
“啥酒店?”
“京市环境比较好的酒店。”
“卧槽你!”江昊蹿过来,“卧槽卧槽!终于出息了,搞了快半年,终于!”
“小词想画画。”周政业强调,“不是你想得那样。”
“甭管想干啥,人都去了,还能带着处男身回来?”
周政业:“……”
“我倒是知道个不错的地方,风景秀美,环境宜人,超大浴缸,加大加宽的双人床。”江昊挑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
油画准备的东西比素描多,简初词本想提醒周政业就近选酒店,但他做事周全,应该能考虑到这些。
吃过午饭,周政业提着简初词的装备,把人带上了出租车。
等车开出去二十多分钟,简初词忍不住了:“咱们去哪?”
周政业:“开房。”
简初词:“……”
等他再转头,车已经停在了五星级度假酒店门口。
简初词:“…………”
还没来得及上交生活费,就开始乱花。
交生活费是周政业的主动行为,姐姐每个月给他转一千五,周政业也交一千五,作为两人的日常开销。
他们日常吃食堂,也不出门约会,一个月甚至花不了两千。
简初词周末在美术学校当助教,工资完全够他买画具,剩下的钱还能存起来。
外加他参加比赛有奖金,还有接单收入。别人谈恋爱费钱,他恋爱攒下了不少。
人生总要有新尝试,就去看看五星酒店的样子好了。
刷卡进房,当看到宽大落地窗、明亮客厅,还有绝美江景时,简初词确信,这八成是最好的房型。
简初词:“多少钱一晚?”
周政业:“还行。”
“什么叫还行?”
“兼职的钱绰绰有余。”
简初词:“那也不能乱花。”
周政业:“你喜欢吗?”
二三百平的空间,精致装潢,外加窗边风景,他怎么舍得说不喜欢。
周政业:“你喜欢的话,我们将来也买这样的房子。”
心脏怦怦乱跳,指尖掐疼了手心。
大学还没毕业,瞎做什么承诺。
简初词不想陪他乱幻想,转去翻书包:“咱们开始吧。”
周政业环顾:“还在客厅画?需不需要拉窗帘?”
原本是这样的想法,但路过浴室,简初词反悔了:“换个地方也可以。”
浴缸里的水放到一半,简初词拎着白衬衫和黑西裤过来。
周政业看到衣服:“给我的?”
“嗯。”简初词把衣服抱紧,“感觉你穿应该好看。”
衣服是暑假一时冲动买的,寄到家就开始做奇怪的梦。衣服不便宜,买了就该送出去。
周政业瞟向浴缸里的水:“在这里穿?”
简初词胸膛被撑胀:“你要是不喜欢,出来画也行。”
周政业接下,解纽扣,当他的面换。
简初词太阳穴乱跳,跑出去准备画具。再回来时,穿白衬衫的男人没进了水中,肩膀是干的,胸口以下若隐若现。
简初词坐在浴缸边,帮他解掉了胸前的三颗纽扣,撩了些水,滴在他肩膀和头发上,坐回画板前。
淋湿的男人懒洋洋靠在浴缸,偏头滑进他的视线。
画别人只需要专注,但画周政业,得有强大克制力。
简初词点开蓝牙音乐,握紧笔:“闭眼,我想画入睡的你。”
潮湿温暖的环境,周政业逐渐均匀呼吸。
简初词的心思沉浸下去,落在笔尖。
美好也许有期限,但画册能永恒。
简初词画到入迷,结束才发现满身颜料痕迹,他轻手轻脚去隔壁洗,时不时偷瞄浴缸里睡熟的人,越看越心烦,越心烦越擦不干净。
他干脆脱掉上衣,赤着身子在池边洗。
身后有温暖靠近:“怎么了?”
简初词触电似的,拽浴巾往身上裹:“你、你怎么过来了?”
“没看到你,有点着急。”
简初词转身,周政业满身湿淋淋。
白色衬衫几乎透明,潮湿的黑色西裤黏在皮肤上,能透出所有轮廓痕迹。
简初词又拽了条浴巾,往他身上裹:“冷不冷?”
周政业轻轻抓着他的手臂:“不冷。”
“好了,快去冲冲吧。”简初词把人往隔壁推,“你都把我弄湿了。”
周政业看他胸口的颜料,透出粉白色的皮肤痕迹:“但你已经湿了。”
“你就别管我了。”简初词继续推,“你洗完我再洗。”
“小词,我还没帮你。”
呼吸停住,简初词喘不过气。
周政业转身,把人抱紧,“我能不能你一起洗。”
第36章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简初词被横抱起来, 往浴室送。
他拽紧潮湿的衬衫,额头压在周政业肩膀,闭着眼不清楚方向。
周政业停下脚, 声音贴近耳边:“要不要试试浴缸?”
手心的布料拧出水, 简初词小声说:“我、都行。”
周政业坐在旁边, 简初词的重量压在他腿上,他先试了水温, 才把人慢慢往水里放。
温暖水流里, 浴巾被摘掉, 长裤还穿在简初词腿上。他身形偏瘦,干净肩膀白得像浴缸壁, 摸上去, 光得要打滑。
简初词本该担心裤子湿成这样,退房前干不干得了。但紧闭的双眼禁锢了思维, 他懒得考虑, 也没心思往那方面想。
周政业沉进浴缸,往他肩膀上撩水:“凉不凉?”
简初词摇摇头, 眼底布满水汽。
等人差不多适应,周政业钩住他的腰, 往身上抱。
赤。裸胸口黏住周政业薄透的衬衫,小腹和胸口压出了肌肉的轮廓,特殊区域疯狂增长。
周政业剥开裤腰, 从上往下滑,刚刮到腰臀以下,被简初词的颤抖制止。
“不喜欢?”周政业抽手。
“烫。”简初词抿嘴唇, “你的手。”
“抱歉,我……”
“没事。”简初词按回他放在腰上的手, “我已经适应了。”
顺应纵容贪婪,手彻底塞进裤腰。周政业原地未动,矜持了一会儿才说:“可以吗?”
简初词:“……”
都这样了还问,好过分的人。
我说不可以,你就会停下来吗?
他点头不睁眼,全程被操控。
简初词穿了条抽绳的休闲裤,布料偏薄,被周政业轻易脱掉,搭在池边。
宽大的手掌能把人烫伤,握得很紧,逐渐熟练。
简初词仰头呼吸,却越发缺氧。水花溅在头上、肩膀上,再融进贴紧的胸口间,软进简初词身体里。
彻底释放了两次,他才被周政业抱出来,去淋浴洗澡。
身体紧密相接,黏得摘不掉。
周政业帮他擦干净身体,裹上浴袍,抱进床上。床垫不软不硬,弹性很好。
半天感受不到动静,简初词睁开眼。
周政业近在眼前,气息轻得感受不到。
简初词:“怎么也不说话?”
周政业:“怕打扰你。”
“有什么打扰的。”
只不过害羞装睡而已。
“小词。”
“嗯?”
周政业靠得很近,呼吸扑到他鼻尖:“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简初词:“……你是不是听到了?”
见家长那次,他和姐姐在厨房。
“抱歉,檬檬房间离厨房很近,姐说话的声音穿透力又很强。”
“没事的,听到就听到。”
都能被亲姐问,还怕什么男朋友。
周政业双臂撑在他肩膀两侧:“还没回答我,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简初词头侧过去,扑不到鼻尖的呼吸,又扑到了更敏感的耳朵上。
“你都在上面了,还问。”简初词把耳朵躲远了点,不让热气影响自己,“好过分。”
“抱歉。”周政业搓搓他的耳垂,“我是不是教坏了你。”
“我姐随便说的,不用在意。”简初词蹭他手臂上绷起的血管,“再说了,你坏事都做了才后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
“怎么不唔。”
嘴唇被吻占据,无处安放的手按了回床上,浴袍带的一头垂在地毯,简初词的膝盖被压开,坚硬又柔软碰了上去。
零距离的接触,身体给予了灵敏反馈。简初词突然明白了那句“不晚”的含义。
周政业靠得更低,在他耳垂边吻咬:“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了。”
简初词抱住他的肩膀,给予回应和肯定:“我没那么保守,不介意结婚前就……”
床垫压得摇晃,窗帘沙沙地响。发热呼吸喷在额头、侧颈和胸口上,每一次都是危险讯号。
周政业撕开床头的方形包装,拆开一片,自己佩戴。
紧张变成急促,身体燃起火苗。
……
温暖气流在耳边烧,简初词咬牙颤抖,本能躲避,却被人反手掐得更紧。
……
疼,但又想。
他用眼神暗示周政业。
想要,更多。
……
“小词,放松。”周政业吻他的耳垂,一遍遍安抚,“再放松点。”
……
天色渐晚,浴室又去了一次,虚脱的简初词被抱回了床。
周政业腰上裹着浴巾,清理床单上的少量痕迹。
简初词赤身裹在被子里,先瞄了眼打开的纸盒,又去看垃圾桶散落的狼藉。
他脸身钻进被子里,热得要命。幸亏酒店一盒只有四个,要是十四个,估计也会用完。
周政业洗完手回来,撩开他头上的被子:“饿不饿?”
能不饿吗,从下午四点折腾到八点。
简初词刮刮嘴唇,再次庆幸:“我想吃小笼包。”
周政业手伸进去,帮他揉了揉腰:“酸不酸?能不能下来。”
“能下来我也下不去。”简初词憋着点小气,“没衣服穿了。”
他给周政业带了衣服,可自己的上面下面全湿了一遍,目前还挂在浴缸边。
周政业划开手机:“酒店有送餐服务,我看有没有小笼包。”
简初词凑到身边,瞟见菜价:“这么贵?坑人。”
一份包子六个,竟然敢卖八十八。
周政业:“嗯,我努力赚钱。”
简初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我也努力赚钱。”
工作买房,给他要的生活。
*
自从有了亲密经历,画周政业成为了生活日常。频率从一周一次增加到两次,甚至是三次四次。
月底将至,美院食堂。
简初词翻着电子记账本,小声嘟囔:“这个月光房费就花了两千三。”
还是住的经济快捷酒店。
“没事,够。”
周政业接了不少私活,打底四千。
“不是够不够的问题,是学校附近租个一居室也就两千,条件不比快捷酒店差。”
周政业握紧筷子:“那我们……”
简初词:“我们租房吧。”
最近是毕业季,房源充足。周政业看上了套精装两居室,房东第一次出租,南北通透,就在美院对面,但价格偏贵,一年起租。
房子是很好,但两室超出了预算。
简初词:“咱们住一室就行。”
周政业:“我想给你腾出间画室。”
简初词:“那你……”
周政业转向客厅:“没事,我可以睡沙发,我……”
“你说什么呢。”简初词打断他,“我的意思是,想给你留一间书房。”
“不用,画室更重要。”周政业说,“要这套了,我联系房东签合同。”
简初词犹豫:“房租贵了好多。”
“又不是付不起,别委屈自己。”
拗不过周政业的坚持,签完合同,入住指日可待。
周五下课,周政业回宿舍收拾行李。
江昊羡慕得鬼哭狼嚎:“业哥!业哥你怎么做到的业哥!为啥我就不行啊!是我能力不强还是不够努力!为什么啊!”
江昊的爸爸在东三省是小有名气的老板,早在学校附近给他买了房子,配有保姆。
江昊软磨硬泡了两年,姜睿就是不肯和他住,还因悬殊的家世,差点和他分手。
周政业合上行李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你继续努力。”
江昊:“苍天啊!有钱是我的错吗!”
*
同居前一周,简初词每天都要网购,想把家布置温馨,这个想挑那个也想要。
选完地毯挑床单,被罩毛巾也要买,最后给周政业买两件换季服装。
挑到深夜,简初词点开搜索栏,偷偷输入:安。全。套。
之前都用酒店的,现在出来住,得提前备一些。
某宝上的品牌众多,款式眼花缭乱。
简初词回忆酒店的款式和品牌,用来用去,还是第一次在五星级酒店的那款质量好,也舒服些。
简初词记得品牌,重新搜索。
“…………”
这么贵,怪不得舒服。
简初词咬牙,选了同款。
买五送一,买十送三。反正也要用,多囤些也没关系吧。
简初词下单了十盒。
房子住了一年又一年,从本科毕业住到了双双保研,虽然生活平淡,但安逸简单。
从研二起,简初词便在一家设计公司兼职,承接各种类型的订单。
当晚,周政业回家已是深夜,画室还亮着灯。
“你回来了。”简初词探头。
周政业走进来:“怎么还不睡?”
“我有点想不通。”简初词指着夹在画板上的设计图,“这款真的很难看吗?”
是一款婚戒的三维设计图。
总体为扁圆形状,和常规戒指将比,有点特殊,表面有极细的磨砂质感。
外侧没有花纹,装饰都在戒指内边,按照简初词的说法,里侧可雕刻伴侣姓名,纪念日,甚至镶嵌宝石,显然是精心设计的。
周政业说:“不难看。”
简初词:“但它被甲方第十次退回。”
给出的理由是,毫无新意,敷衍了事,再不行退押金换人。
修改不成,简初词破罐破摔,一气之下,随便设计了款新的。
简初词把效果图拿出来:“就是这个,真正的毫无心意,敷衍了事。”
千足金配十克拉水滴钻石,周围镶红黄蓝绿宝石。除了成本高,毫无艺术感。从开始设计到结束,一共没花十分钟。
“我把样图发给甲方,你猜怎么着?”
周政业:“他觉得还行?”
“不只。”简初词说,“甲方非常满意,夸我很有心意,又找我设计项链和手镯,也照这个来。”
周政业笑了:“人与人之间的审美总有区别,也正常。”
“我就想知道,是不是我的审美出现了问题?用不用改改?”
周政业看着被甲方退回的戒指图:“不用,总会有人懂你。”
周政业研三那年,被导师推荐去沪市实习,顶尖科技公司,是众多实习生梦寐以求的地方。
但距离过远,周政业还在犹豫,简初词却坚定替他选择。
“去吧,我支持你。”
沪市到京市,有一千多公里的距离,这是两人恋爱以来头一次异地。
周政业打算每周往返一次,但忙起来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要说放假,连正常下班都成了奢侈。
周政业感激简初词的善解人意,每次打电话,说最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别的不用担心。”
新一轮研发期结束,周政业申请了一周假期,连夜赶回京市。
晚上十点,家中漆黑。周政业找了一圈,在卧室发现了人。
十二月的天,简初词赤脚踩在飘窗台面。
“怎么不开灯?”周政业走进来。
简初词摘下耳机:“政业,你怎么回来了?”
“我调休了。”周政业抱了毛毯搭在他身上,又把搓热的手裹住他的脚:“冷不冷?”
简初词摇摇头:“吃饭了没?”
“吃过了。”周政业注意他眼眶里的隐隐泪光,“怎么了?”
“没事。”简初词挣脱他起身,“坐飞机很累吧,我去烧洗澡水。”
“不用,我去。”周政业拦住他,“你到底怎么了?”
简初词隐忍酸涩鼻腔,靠他肩膀上。
周政业抱住人,轻轻拍他的后背。
简初词侧过头,缓缓开了口:“他们前两天来找我了。”
周政业:“谁?”
安静了几秒,才传来声音。
“卖掉我的人。”
简初词不愿用“爸妈”形容他们,更不想玷污这两个字。
周政业心口堵了木塞,拔不出来:“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向我道歉,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说我永远是他们的孩子。”
“还说他们一直很想我,也很爱我,鼓起勇气才敢来找我。”
“他们还说,家里一直留着我的房间,他们永远等我回家。”
周政业咬牙:“你怎么回的?”
“我说……”简初词苦笑,“好,回家。”
“小词,你听我说。”周政业掐紧肩膀,透进他的眼睛,“我知道不该这么说,但你想想,他们早不找你晚不找你,非要等你快毕业才……”
“我知道。他们应该是年纪大、身体不好了,想让我养老。”简初词侧头蹭掉眼泪,“所以我骗了他们,并报了警。”
当年简初词年纪小,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才让这对人贩子成了漏网之鱼。
“我不是五岁,不会再被卖了。”
“为难你了。”周政业松了口气,“你做得对。”
“可是……我想回家看看的。”
看看是不是真的给我留了房间,衣柜有没有我的衣服,抽屉里是否还摆着我画过的画、看过的书、玩过的拼图。
“不要去,那不是你的家。”周政业抱紧人,安抚他,“这里才是。”
“就要不是了。”简初词肩膀颤抖,声音无助,“昨天房东联系我,他明年就外不租了。”
窗台透出的明亮月光,照在简初词流泪的脸上:“政业,我们要没家了……”
“我只想有个家。”
“有家,有。”周政业用力抱紧他,“我们回北宁买房子,写你的名字,装成你喜欢的样子,住的离姐和姐夫近一点,再也不用担心退房。”
周政业抹去泪痕,小心亲吻他:“不论天涯海角,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第37章领证吧。
周政业属于务实派, 买房说来就来。
好在两人这几年省吃俭用,也存下了些钱。可深入了解了房价,简初词还是想打退堂鼓。
北宁的房价虽不像京市遥不可及, 但作为省会, 也望而却步。
不想买太偏, 想交通便利,最好能离姐姐姐夫近一些。挑来挑去, 只剩全款老旧小区的一室一厅, 或者贷款买两室一厅。
简初词倾向前者, 不用还房贷,工作压力小不少。但周政业对二者都不满意, 他想买的是对面的高层小区, 三室两厅,南北通透。
简初词劝他:“房子怎么都要装修, 一手二手没区别, 爬楼梯还能锻炼身体。还没有还贷压力,我觉得挺好的。”
“小词, 我可以找我哥借,我想你住得舒服点。”
“这个就挺舒服的, 哥挣钱也不容易,别麻烦他了。”简初词又说,“况且, 咱们的事,你哥不是还不知道。”
周政业掏手机:“我现在就跟他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怕压力带给家人。”
简初词知道, 周政业家条件还不错,他哥的生意做得不小, 但每一分都是辛苦钱。就像他瞒着哥哥嫂子买房一样,二十多岁的人,不该总让哥哥姐姐照顾了。
“或者,如果实在不满意,咱们可以攒够了再买新房。”
实际上,简初词并不在意房子的大小,他只想有个家。
“不。”周政业异常坚定,“就现在买,以后再换新的。”
简初词:“那就听我的,一室一厅。”
周政业:“好,我们去签合同。”
“等一下,你先别急。”
他们交往六年,攒下的钱都在简初词手上。这里的一半以上都是周政业的工资、科研奖金和卖专利的收入。
剩下的部分,是简初词比赛的奖金和卖画的收入。
如果买房,肯定写两个人的名字,可房子都买了。
简初词攥紧银行卡,心脏怦怦跳:“政业,买房之前,我们要不要……”
“要什么?”
简初词深吸了口气,抬头看他:“我们要不要,先把证领了。”
周政业眼底闪烁:“什么时候?”
“我都行。”简初词抿抿嘴唇,“看你。”
周政业划开手机翻日历,他平时不在意那些,但突然觉得,再麻烦的事都能成为生活情趣。
想寻找最佳的日期,宜入宅、宜嫁娶。
就是今天,十二月二十七。
简初词靠过来,看中了相同的日期:“听说现在领结婚证,户口都不用。”
恰好身份证都在身上。
“民政局好像就在这附近。”简初词对他扬起嘴角,“去吗?”
周政业按掉手机:“你真的考虑好了?”
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不那么合群的自己,如果不是他,应该也不会任何一个人了。
简初词:“你呢,考虑好了吗?”
“六年前就考虑好了。”
简初词:“那用不用和你哥说一声?”
周政业拉上他的手,逆着光,向马路对面走:“领完再说。”
领证流程比想象中简单,填好登记材料,拍双人照,再进行宣誓,两张红色本子就到了手上。
走出民政局的门,简初词流连于两个人的合影。
“小词。”周政业叫他。
简初词摸着本子,“嗯”了一声。
“有个东西,我一直想送给你,今天应该合适。”
简初词合上结婚证,塞进衣兜:“什么?”
周政业的手插进口袋,掏出枚戒指盒,掀开:“希望你能喜欢。”
熟悉的款式,精致的构造,银色磨砂扁圆形素戒,里侧刻着他们的名字,还有他亲自设计的花纹。
简初词不敢相信眼睛,心脏拼命收缩:“你什么时候做的?”
“一年前。”周政业说,“我从铂矿中提炼出铱的化合物,经过还原得到单质,再找珠宝公司帮忙打造。”
“铱?”简初词捏着银白色的戒圈,“它和铂金很相近?”
“对,它属于铂系金属,地壳含量仅为黄金的四十分之一。”
“我猜就是,果然好珍贵。”
“不只是珍贵,还是地壳中最稳定的元素之一。几乎能抵御所有酸,在一千六百度以上的空气中,依然能保持优良的力学性质。”
有意义的东西,比金钱价值更珍贵。
简初词转动戒指圈,“怎么现在才给我?”
“没找到机会。”
“什么机会?”简初词笑着说,“求婚的机会吗?”
周政业蹭蹭鼻尖:“嗯。”
简初词把戒指和手一起递过来:“现在有机会了。”
戒圈套进左手无名指,严丝合缝的尺寸,只为他一人打造。
简初词摘下另一枚戒指,以相同的方式,套进周政业的左手无名指。
“小词,我答应你,今后一定努力赚钱,尽快换房子给你。”
简初词抓着周政业的左手,摩挲无名指上的圆痣:“那些都不重要。”
周政业拼命想重要的话术:“我会做个好丈夫,尽善尽美、尽职尽责。你喜欢的一切,我都尽可能满足你。”
简初词托起他的手,亲吻了那颗痣:“还有吗?”
手腕被握住,向前拉扯,身体前倾,人跌进周政业怀里,情话落在耳边。
“简初词,我爱你。”
“我也爱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