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合一
灿若星子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远洲,他耳畔是噼里啪啦烟花炸裂的声响,屏住呼吸,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顾远洲开口。
原本烟花是想着夜里在荡来荡去的秋千架上,他亲自放给顾远洲看的。准备的很仓促,形状一般,颜色也不够绚烂,到底还是
差了一些。
刚刚在餐桌上,他察觉到顾远洲心情不太好,这才临时让福叔找工人把烟花带到空旷的场地,离苏家最近的地方放了。
许是今晚的夜色太美了,又许是骤然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他的心乱成一团,冲动之下,居然问出了那句有些隐晦的……情话。
对视的时间过于长了,长到持续了几分钟的烟花结束,空气里只剩下充分燃烧之后的气味,长到顾远洲的眼眶都有些发酸。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蜷缩起来,有些慌乱地避开裴司臣过分明亮的眸子。他们好像离的太近了,裴司臣的刻意压低的呼吸都明显极了。
顾远洲唇角紧紧抿着,喉咙干涩,频频吞咽口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好半晌,顾远洲清了清嗓子,才说:“臣臣,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裴司臣的心凉下来,耳朵里发出不太明显的嗡鸣,手指轻颤,他盯着顾远洲低头露出的细白脖颈,那句自欺欺人的假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的小吸血鬼很为难。
为难到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真话,我想听真话。”
“不好意思臣臣,没有。”
他说谎了,顾远洲手指掐着手心的软肉,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像裴司臣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桃花呢。
好像自从他的能力恢复一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看见裴司臣的桃花线,密密匝匝的,比团成一团的毛线都多,理不出头绪。
只是他看不出来哪个是跟裴司臣最相配的,可能是太多了,又可能是还没遇到。
顾远洲盯着裴司臣的影子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他不是最乖的顾远洲了。
要是裴司臣选假话好了,顾远洲漫无边际的想。
“唔,我的小吸血鬼怎么了,抬头看看我呗,我不需要什么桃花,没有就没有,清净。”
裴司臣的手指小心地捏了捏顾远洲的脖颈,食指摩擦着他发尾细软的头发,语气温柔到不象话。
“臣臣……我不乖了。”
顾远洲微抬的脑袋还是耷拉着,薄薄的眼皮轻颤,眼尾处也跟着挂上了绯红,这人,怎么又委屈的哭了。
裴司臣轻笑了一声,原来真的会有人委屈的时候也像撒娇啊,他真对是着了顾远洲的道了。
“为什么不乖了,因为没有说谎话哄骗我?”
顾远洲吸了吸鼻子摇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伸出两根手指揪住了裴司臣的小拇指,摇曳似的晃了一下。
“好吧,你有很多很多很多桃花。”
裴司臣低低笑了两声,轻轻嗯了一声,“好,很多就很多。”
他家小吸血鬼说谎的时候都会脸红,他哪里是想要什么桃花啊,没有就没有吧。
“顾远洲,回家了。”
“好。”
顾远洲还是没有松开裴司臣的小拇指,他打量着裴司臣的侧脸,嗅着他似苦似甜的信息素,揶揄又纠结着开口:“臣臣,我还是你心里最乖的顾远洲吗?”
唉。
裴司臣默默叹了口气,一把把神情苦涩又纠结的顾远洲拉进怀里,薄唇贴着他的耳畔,用此生最温柔的声音道:“是,永远都是,我的小吸血鬼最乖了。”
“唔,那就行。”
顾远洲闭着眼睛又把裴司臣抱的更紧了一点,分开的时候鼻子却不小心擦过裴司臣的脖颈。
他手指颤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闻到了比血腥气的信息素还要甜上几分的,甘甜的血味,在裴司臣的脖颈锁骨上。
顾远洲半阖的眸子闪过一丝血色,像血液晕开的颜色。他的小尖牙在唇角磨了一下,似乎有种从心底蔓延而上的——痒。
他们的车还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可是等他们两个到的时候,车前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纯白的西装在略黑的夜里仿佛闪着细碎的光,云丞倚靠在裴司臣的车头上,动作说不出的优雅。
一瞬间,顾远洲心刺了一下,他看向车头的位置,勾起的唇角渐渐拉平,不爽,很不爽。
“裴司臣,好久不见。”
云丞走了几步过来朝着裴司臣伸出手指,西装顺势往上,不偏不倚露出手腕上的表。
表盘发出的光芒在灯光反射下晃了一下顾远洲的眼睛,他不得不仔细看了一眼,那个表,跟裴司臣此刻手腕上带着的一模一样。他敢保证,要是裴司臣伸手握上去,两只表应该是能碰到一起,进而发出铮的声音。
“不好意思,云少爷,今天似乎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裴司臣的手稳稳当当背在身后,丝毫没有要伸出来的意思。
云丞完美无缺的笑意裂开一丝,他眼神明晃晃落在顾远洲身上,又漫不经心做作的收回手掌。
“想必是你贵人多忘事,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去年,在帝都音乐学院的讲座上,你是来讲课的教授,结束的时候我送了你一束花,是蓝色妖姬。对了,咱们还有合影呢,你要看一眼吗?当时你也穿着黑色的西服,带着这块表。”
云丞笑着敲了一下表盘,笑意盈盈地要去翻手机相册。
“不用了,我记性一向不太好,抱歉。”
他当着几乎全校师生的面,总不好把云丞送的蓝色妖姬丢掉,让一个omega当场下不来台。那束花哪里去了他也不知道,从台上下来他就随手给了助理。
哪怕淡定如云丞,此刻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是少有的顶级omega,出门在外都是alpha捧着他,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冷遇。仅有的两次在短短两个小时内感受到了,一个是他心心念念好久的alpha,另一个是划分在备胎选择里的alpha。
“没关系,对了裴司臣,还没有问你,这位是?”
“我家顾远洲。”
“哦。”
云丞咬着牙才勉强笑出来,他当然知道裴司臣和顾远洲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他还是没有想到的。
“远洲,咱俩能不能聊一聊呀,说一些omega之间的私密话。”
云丞直直望过来的眼神让顾远洲心跳都有些加快,他分明是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虚伪的厉害。
“臣臣,你到车里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顾远洲扭头的剎那,手腕被裴司臣死死拽住,裴司臣的大拇指摩擦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
顾远洲不知道,这个动作,还有点宣示主权的意味在。
他弯了下唇角,声音又软了几分,“你去车里嘛,没事的。”
“嗯。”
如此腻歪的场景让云丞很是恼怒,他带着顾远洲走到不远处的石壁后面,真好是裴司臣的视线盲区。
离开了裴司臣,云丞立马换了一副模样,他抱着手臂,嗤笑一声,“顾远洲,你很得意吧,故意摆出来和裴司臣很亲密的行为来气我。”
“你误会了,我们一直这样。”
顾远洲的样子淡漠到云丞觉得这个人在挑衅他,明知道他喜欢裴司臣,故意做出来的样子。
“顾远洲,你也用不着激我,得意什么。唔,你是劣等omega吧,我离你这么近都闻不到一点信息素的味道,恐怕是最次的那一批吧。你说,就你这样的omega能给裴司臣带来什么,有能力陪他度过易感期吗?”
许是被云丞高高在上的模样刺激到了,顾远洲烦躁地拉了一下手腕,冷冰冰道:“这个好像跟你无关吧。”
“顾远洲,你真不要脸。alpha的腺体贴还往自己手腕上贴,不检点,不要脸。”
“哦,你说这个呀,我要多少有多少。”
顾远洲抬起手腕晃了一下,紧接着凑到鼻尖上嗅了嗅,而后,抬眸轻飘飘看了一眼快要气炸的云丞。
“呵呵,你得意什么,你应该很怕裴司臣知道你跟他兄弟不清不楚吧。在餐桌上我都看见了,你一边跟苏野拉拉扯扯,还要跟裴司臣眉来眼去,不要脸。裴司臣迟早是我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呵。
顾远洲也跟着笑了一下,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他现在倒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些恶意是哪里来的了,原来是喜欢裴司臣啊,怪不得要上赶着当苏驰的弟弟。
原本那些他跟裴司臣不是情侣关系的话都不想解释了,他不爽,非常不爽,看见云丞趾高气昂,高高在上就不爽。
裴司臣是独立的个体,不是某个人的所有物,也不是三言两语随意决定他是谁的,是可以争抢的对象儿。
“哦,随你便,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裴司臣我跟苏野不清不楚。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不拦着。”
云丞恨不得撕烂顾远洲的脸,就这个样子,满不在乎的样子,是觉得自己说什么裴司臣都不会信吧。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臣臣还在等我回家。”
回家,是同居了吗?
不要脸,不知羞耻的omega,随随便便就跟alpha同居。不过,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被标记过呢。
“哟,顾远洲,你跟裴司臣同居这么久他都没有标记过你啊,想来你的信息素不是臭气熏天,就是压根没味道吧,连alpha最基本的情.欲都调动不起来,算什么omega。唔,你还不知道我是顶级omega吧,跟所有alpha的匹配度都可以超过百分之八十五,裴司臣也不例外。你这样的,恐怕……啧,真可怜啊。
帝都所有顶级omega我都认识,你怕不是从哪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废物吧。你这样的omega,离开了裴司臣什么都不是。”
“哦。”
云丞想象中的恼羞成怒,羞耻到抬不起头来都没有出现。顾远洲太平淡了,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连个响声都没有。这是个难缠的对手,云丞默默的想。
“远洲,明天咱们再聊哦,跟你一起聊天真的很开心吶。”
就在顾远洲奇怪云丞怎么突然变了一副模样的时候,他越过云丞,看见了倚靠在路灯下,单手插兜的裴司臣。
顾远洲眼睛亮了一下,连紧绷的唇角都微微上翘。
“顾远洲,回家了。”
“来了。”
顾远洲快步走到裴司臣跟前,迟疑着主动拉住了裴司臣的手。
他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道:“臣臣,我就拉一下哦。”
裴司臣默默把手握紧了一些,没想到跟云丞聊个天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这个话谈的很值。
云丞恶狠狠盯着两人依偎在离开的背影,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明天,明天就让顾远洲出丑。
短短两百米的路程裴司臣硬是走了好几分钟,步子慢的比年迈的爷爷还僵硬,几乎是走走就停一下。
“臣臣,你腿疼吗?不会是老寒腿吧,怎么夏天也这么严重呀。”
裴司臣直接停下,屈起手指亲昵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小坏蛋,胡说什么呢,我才二十七岁,身体健康没毛病的顶级alpha,没有老寒腿,也不可能有老寒腿。”
“那你怎么……”顾远洲睨了眼裴司臣的神情,他笑着吐了下舌头,举着手晃了几下,“好了好了,当我没说嘛。”
“不是当你没说,就是没有!”
“好好好,没有没有。”
裴司臣这波属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生疼,他不就是想走慢一点多牵一会儿手嘛,造了什么孽啊,还被误会老寒腿。
上了车裴司臣想给顾远洲系安全带都被拒绝了,“裴爷爷,我自己来就行。”
裴司臣轻笑了一声,逮着顾远洲的脸就一阵揉搓,直到他笑着求饶才放开那张被他蹂.躏到发红的脸。
“好啊你顾远洲,反了天了。”
“我错了嘛,谁让你那么慢,是不是就为了云丞能多看你两眼背影啊。”
顾远洲说着说着就收了声,裴司臣更是呆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远洲,像是看见了什么古古怪怪的东西。
顾远洲自知失言也不笑了,气氛好像怪怪的,而且他很像古堡门口的那群大爷大妈,说了人家云丞的闲话。
“云丞是不是……欺负你了?”
顾远洲身上的酒香都蔫了,恹恹的,还带着些苦涩,不再是肆意张扬的醇香,他闻着怪难受的。
“嗯。”
顾远洲闷闷地嗯了一声,手指在紧绷的安全带上滑来滑去,好半晌又补了一句:“他跟那会在餐桌上看起来很不一样,不太友好。”
“嗯,那你刚刚那个话是什么意思,背影那句。”
裴司臣自恋地从里面品出来一丝吃醋的味道,心里美的不行,连唇角的笑意都有些压抑不住。
顾远洲:“……”
沉默了几秒,顾远洲还是开口:“云丞喜欢你。”
裴司臣立马反应过来,因为云丞喜欢自己,认为自己跟顾远洲是一对儿,所以针对他了。
“哦。”
“就哦吗?”
“不然呢。”
顾远洲避开跟裴司臣对视的眼神,也是哈,不哦说啥呢,又没有当面表白或者是其他什么暗示性的动作。
“他说他是顶级omega,跟所有alpha的匹配度都超过百分之八十五,你也一样。”
匹配度匹配度,接二连三出现在顾远洲的生活里,搞得他都有一些在意了,明明他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血族,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啊。
“那又如何,我从来不觉得匹配度高要怎么样,如果迷信高匹配度能生下来极其优秀的孩子,人人都追求顶级omega,那这个世界还怎么运作,那些beta又怎么办,天残omega又怎么办。顾远洲,我从来不把匹配度当成找对象,或者是结婚对象的标准的,就是匹配度是0,只要我觉得无所谓,那就无所谓。”
顾远洲捏着安全带愣愣点头,此时此刻的裴司臣很不一样,分明是汽车里逼仄的空间,却显得他莫名高大。
啧,挺帅的。
“他是不是还说什么了,我的小吸血鬼又不是小心眼的人,怎么会因为一句这个就生闷气,还要掉珍珠呢。”
“也没什么,无所谓的,都是些不爱听的话。”
顾远洲心大,说就说了呗。可是一看见裴司臣笑意盈盈的脸,关切的目光,他有莫名委屈。像是倦鸟归巢,找到了能给他安全感的人。
“没事,下次他要是再骂你,你直接骂回去,骂不过就喊我。”
“哼,你一个alpha还跟omega计较啊,小心他们说你小心眼,说你欺负人。”
裴司臣缓缓发动车子,轻声道:“嘴在他们身上我管不着,但是不能欺负你。我长了嘴不是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还吝啬闭着的,顾远洲,那不是我。”
“嗯,那说好了,他明天要是欺负我,你得帮我。”
“明天?”
顾远洲点点头,不明所以道:“他说明天要再聊,但是那个眼神好像再说明天要我好看。可能明天还能遇见,或者他上门找我?”
“我家小吸血鬼都已经这么好看了,他还怎么让你好看,本来就比你差远了,你再好看些,他怎么办。”
被裴司臣插科打诨一闹,顾远洲心底郁结悄悄都消了。
回到家临进门的那一秒顾远洲突然抱了一下裴司臣,快到裴司臣以为是错觉。
“谢谢。”
贴着耳畔的声响,似乎响在心尖上。
裴司臣摸了一下耳垂,心想,顾远洲那么软的性子,他再不护着一点,就只能偷偷躲柜子里哭了吧。
照例是分房睡,只是裴司臣捏着被子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淡淡的酒香一个劲儿往鼻子钻,有一种他把顾远洲拥在怀里的错觉。
裴司臣打开灯,仔细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薄被,颜色变了不说,被子中间还多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猫。
裴司臣抵着唇低笑了一声,这小O,说好的分房睡却把他的被子抱走了。裴司臣捂着眼睛,心底乍然一松,口是心非的小笨蛋,都不知道被套图案形状不一样嘛。
叮铃铃,叮铃铃。
还沉浸在美滋滋情绪里的裴司臣拿起手机一看,是苏野。
裴司臣心头一跳,清了清嗓子才接起他的电话,生怕自己声音不太对,让苏野不自在。
“喂,怎么了苏野?”
“那个明天早上九点,记得来我家,我爸要举行个认亲仪式,正式把云丞认成干儿子。”
“你爸怎么同意的?”
电话那头的苏野沉默了一瞬,然后才道:“不知道,我不喜欢云丞,觉得他心机怪深的。他压根没想过要跟我们家联姻,如果我哥没有拒绝,他肯定还有后招。你都不知道,你们一走他立马就不一样了,对我都没个好脸色。”
“嗯,知道了,我们明天一定去。”
裴司臣到底还是没跟苏野说云丞吓唬顾远洲的事,苏家到底是不一样,要想在帝都站稳脚跟,没有云家还会有李家王家张家,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个……”
苏野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就是鬼迷心窍了,那些隐秘到谁都不曾窥探一分的情绪泄了出来,面对最好的兄弟,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说些什么话。
“明天,早点来。”
“好。”
裴司臣明白苏野的纠结,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本来他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睡梦中的顾远洲突然觉得呼吸不太顺畅,耳畔似乎还有人在轻声唤他的名字。
“小懒猪,起床了。”
唔,小懒猪是谁,不知道哇。
顾远洲闭着眼睛想伸手碰了一下发痒的鼻子,却被一双大手握住,紧紧的动弹不得。发软的身子霎时间卸了力,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一下温热的手掌,又要睡去。
“顾远洲,起床。”
“不嘛。”
顾远洲晨起没睡醒嘟囔的声音软到裴司臣心尖发颤,他的手掌还在顾远洲软乎乎的脸颊下压着,他缩成一团搂着被子,呼吸的动作自然到好像刚刚的对话没有发生过。
裴司臣看了眼表,已经七点半了,他不得不使出杀手锏,用丝丝缕缕的信息素勾着顾远洲迷迷糊糊往他身边靠。
等顾远洲挪到他身边,再伸手把睡得软绵绵的人抱起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顾远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自己身上的被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裴司臣甘甜的信息素。
“臣臣,你好过分,我想睡觉。”
“乖,下午再睡,一会儿还得去苏家参加宴会呢。”
明天见明天见……
顾远洲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云丞要跟他明天见了。
“云丞要跟苏驰订婚了吗?那苏野怎……”
意识到说了什么胡话,顾远洲立马闭嘴,强制开机,手掌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还是一边念叨着罪过罪过。
“不订婚,认亲。”
“哦。我马上起床。”
顾远洲修长的手指解了颗睡衣扣子,眼睛微微闭着,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随即渗出生理性盐水,他迷迷糊糊面对着裴司臣,精致的锁骨就那样毫无遮掩落在裴司臣眼里。
裴司臣抿了一下干涩的唇,喉咙痒的厉害,连随意背在身后的手指都蜷了下。
他眼前的锁骨深深凹陷进去,白到反光。
过分炽热的目光似是被顾远洲捕捉到了,搭在纽扣上的手指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都是大男人,他要是遮遮掩掩的是不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要是不遮吧,他又觉得裴司臣的眼神怪怪的,想把他生吞活剥的那种。
“臣臣,要不你先出去?”
虽说是疑问的语气,裴司臣还是听出来一丝尴尬。
他摸了一下鼻尖,淡定转身。
砰,enmmmm,撞门上了。
裴司臣揉着撞疼的脑袋,假装没听见顾远洲喊他直直地出门去了。
脸丢光了,偷看被逮到不说,还入迷了,入迷了也没关系,怎么就能撞门上的,这让顾远洲怎么看他!
裴司臣捏着眉心出门坐沙发上反思去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吧。
“臣臣,你看我穿这身怎么样?”
裴司臣默默点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装,在心底狠狠给顾远洲点了个赞,不错,跟自己身上的是情侣装。
“好是好,我觉得还差一些。”
“那怎么穿啊,这么正式的场合还是穿西装比较好吧。”
“你等一下。”
裴司臣放下手里装模作样缓解尴尬的水杯,直接回卧室从他的衣帽间翻出来一件略小些的西装。
“你穿这个吧,这个好看。”
都是纯黑的西装,顾远洲觉得自己可能要瞎了,要不然怎么会什么区别都看不出来呢。
“哦,行吧。”
顾远洲换好衣服捏着长了的一截有些头疼,嘟囔道:“臣臣,会不会不太好看啊。”
你肯定不能让你太好看,呸,多好看。
裴司臣捏了一下顾远洲的脖颈,低声道:“你没有闻到我的信息素么,今天人多又杂,你穿着这件好。”
“哇,谢谢臣臣,还是你想的周到。”
顾远洲乐呵呵去了厨房,在裴司臣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淡定地端了一杯枸杞水来。
“臣臣,你快喝一点,枸杞明目。我看看你头没事吧,小心些。”
裴司臣一张脸直接黑了,又是枸杞,他不虚,真的不虚,眼神也好,足足5.2,真的!
“我谢谢你哈。”
“不客气的臣臣,我又没有做什么,顺手而已。”
裴司臣无奈扶额,他家小吸血鬼是个小傻瓜,他如此明显的嘲讽都听不出来。
顾远洲手里还端着水杯,目光灼灼地盯着裴司臣,几次三番鼓励他喝。
裴司臣没办法,只能屏息凝神一口气干了,啧,还放了蜂蜜,怪甜的。
“好了,咱们走吧。”
他们磨蹭了好久,到的时候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已经到了。
裴司臣拽着顾远洲手腕出现的时候在场的气氛都凝滞了一瞬。
谁不知道裴司臣有毛病,自己闻不到信息素,自身的信息素又霸道的厉害。早年间还有些omega主动搭讪的,结果还没怎么靠近就被那股儿淡到几乎闻不到的味道刺激的头晕眼花,一个个都败下阵来。
哪成想裴司臣这次出来还带了一个omega,是从哪弄来撑场子的吧。不过,这个撑场子的omega好像过分漂亮了,长长的鸦羽微翘,眼皮薄眼尾却极长,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着,说不出的可爱。
“裴司臣,怎么才来,来里面坐。”
苏野远远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在场人打量顾远洲的视线,只是隐晦地观察他们三个的关系如何。
“远洲,你爱吃甜嘛,有小蛋糕。”
“喜欢的,你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们的。”
“没事,我就是闲杂人等,照顾好你们几个就行。”
顾远洲见苏野又恢复了活力,才悄悄松了口气。
裴司臣也没跟苏野客气,拉着顾远洲走到事先订好的位置,选了一个遮光好的让顾远洲坐下,又给他拿了一块小蛋糕。
这副仔细的模样倒是让那些等着看顾远洲笑话的人吃了一惊,裴司臣需要对随意养的玩意儿这样吗?
细腻丝滑的蛋糕刚吃两口,顾远洲就被面前嘈杂的声响打断了。
今天的主人公,云丞小王子仰着高傲的脑袋站在他面前,身边还跟着几个样貌清秀的omega,他清脆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宴会厅里有些刺耳,带着俯瞰一切的骄傲和怜悯的施舍,漫不经心向顾远洲介绍。
“远洲,又见面了,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都是帝都音乐学院的学生。”
“嗯,你们好。”
顾远洲不知道什么帝都音乐学院,自然也不知道这是omega梦寐以求的顶级学府。
这些豪门培养出来的omega学习艺术的居多,帝都音乐学院是全国艺术顶峰,之所以叫音乐学院仅仅是因为他的音乐成就是全国之最。
顾远洲要是知道这些,自然就能明白为什么提起学校,云丞总是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模样。
“顾远洲,远洲,你是顾家旁系吗?”
说话的是云丞的小跟班,尚家的小公子尚卿,每次为云丞冲锋陷阵赴汤蹈火的都有他。
“不是。”
“哦。”
尚卿偷偷笑了一下,连顾家的旁系都不是,怕不是哪个山沟沟犄角旮旯的乡下土包子。
“对了远洲,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保不齐咱们还是校友呢。”
顾远洲漫不经心叉了一块蛋糕,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背直挺挺的立着,“没有上过大学。”
“没上过啊,现在还有没有上过大学的omega。”
尚卿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劲儿,周遭那些人都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那个被他嘲笑的顾远洲低垂着眼眸,看起来伤心极了。一时间,他倒有些像恶毒反派,专门欺负可怜兮兮的omega。
顾远洲从这几个人一出来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不就是看他笑话嘛。他虽然不屑跟这些人计较,但总归不能丢了裴司臣的面子。
装可怜而已,信手拈来。
“不好意思呀远洲,尚卿性子直来直往的,他没有恶意的。”
“啊?恶意,什么恶意,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尚卿有坏心思呢。”
云丞见顾远洲唇角翘起,他也跟着笑了一下,这个顾远洲果然是难缠的角色。
顾远洲只当这是个小插曲,毕竟宴会要正式开始了。
苏父上台乐呵呵地介绍他的干儿子,两家人亲亲热热的,似乎是早就有此打算,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小丞,我听你爸爸说你还准备了节目,有心了。”
“苏爸爸这都没什么的,正好我闲来无事创作了一首钢琴曲,趁着这次机会表演一下,大好的日子让大家都开心一下。”
“好,好,好啊。”
连着三声好,可见苏父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干亲刚认下,他跟云台就签了好几个合同,长期合作的意向也定了,以后苏驰和苏野还能联姻别家omega,一举多得。云丞想出风头,他自然是完全赞同。
钢琴就摆在最显眼的台子上,顾远洲一进门就看见了,只是他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用处。
聚光灯下的云丞似乎真的在发光,在场的alpha都被他深深吸引,眼睛都移不开了。
流畅的音乐从指尖流淌出来,真的有几分音符跳跃的意思。
顾远洲听了一耳朵就低头吃蛋糕去了,对于这种只用来炫技的手法,他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
“好吃吗?”
是贴在耳廓的声音,酥酥麻麻的,顾远洲手指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叉子,微微仰头去看裴司臣凑过来的侧脸。顾远洲都能从他专注的神情里看见自己的倒影,距离好像太近了些。
“还行,要尝尝吗?”
几乎是不过脑子的问话,脱口而出之后顾远洲就后悔了,他只切了一块,整个蛋糕苏野都拿走了,现在托盘上就只有他吃剩下的几口。顾远洲捏着叉子,场面一时间有些不好控制。
“好啊,要不你喂我?”
顾远洲明显一愣,胳膊有些生涩地抬了抬,低下毛茸茸的脑袋,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我说笑……唔。”
托盘上抹茶味的蛋糕尽数进了裴司臣的嘴里,堵住了他即将岔开的话题。塑料做的叉子上还残留着极淡的酒香,裴司臣囫囵咽下过分甜腻的蛋糕,才后知后觉,那个酒香是顾远洲的——唾液。
咕咚。
喉结滚动的幅度似乎大了些,咽口水的声音落在裴司臣耳朵里是如此清晰。他的耳根蔓延上浅淡的红意,浑身燥热,逃似的避开了顾远洲探究的视线。
薄唇轻抿,裴司臣还是控制不住偷偷回味了一下那个好到爆炸的滋味。
生理书上说alpha都有调.戏omega的劣根性,他原本是不屑一顾的,现在盯着顾远洲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侧脸,他信了,书上其实应该补充一句,顶级alpha尤甚。
“远洲,你也愿意吗?”
“啊?”
突然回神的顾远洲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云丞的演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又是怎么喊他名字的,至于愿意什么,他一概不知。
“是这样的远洲,你是我的新朋友,大家也都还不认识你,我刚刚问谁还愿意再弹奏一曲,我注意到了你看我的眼神,以为是你……这才喊了你的名字,你不会怪我吧。”
刻意停顿就很有毛病。
好茶!
顾远洲离他八丈远都被茶味熏到了,他只是在发呆,谢谢。
“远洲,你不会也没关系的,大家都知道你的情况,不会……”
“没关系云丞,我会呀。”顾远洲打断云丞的话,浅浅一笑,似乎还有些腼腆,又补充道:“我不是专业的,比你还差的远,只能献丑了。”
顾远洲刚起身,裴司臣也跟着起身,他长臂一捞把顾远洲箍在自己怀里,轻笑道:“咱俩一起吧,我还从来没有跟人一起演奏过。”
“好。”
顾远洲定了定神,偏头看向裴司臣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他总是不愿意让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的。
“苏野,你家还有别的乐器吗?随便什么都行。”
“大提琴怎么样?”苏野试探着说了一个。
“可以。”
苏野原本还担心顾远洲会被云丞奚落,现在一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放心下来,单单顾远洲那个气质,就不是随随便便家庭能教养出来的。
裴司臣坐在钢琴前,距离半米的地方坐着顾远洲,他下巴抵在琴弦上的那一刻浑身的气质都变了,敛起乖软,变得肆意张扬,意气风发。
“臣臣,你随便弹哪一首都可以。”
“好,《红豆》可以吗?”
《红豆》当代最着名的钢琴家xxx的作品,曾经斩获过多项国际大奖,不仅在国内,在全世界都极富盛名。
顾远洲原本是不会的,恰巧今天裴司臣车里放的是这一首,他听了两次就会了。
“可以。”
察觉到裴司臣紧张的情绪,顾远洲朝着裴司臣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示意他放松些,没问题的。
殊不知这样的小动作更让云丞气炸了,在聚光灯下赤.裸.裸秀恩爱,呵,顾远洲果然不是什么正经omega,不要脸。
裴司臣起了一个音顾远洲立马接上,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演奏出相得益彰的曲调。两人偶尔一次的对视都有难以言喻的默契在,似乎练习了成千上万次。
红豆传相思。
这不像是演奏,倒像是浓烈又直白的告白。
顾远洲低着头,自然是看不见裴司臣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甜到发涩,温柔到能把人溺死。
他的小吸血鬼在发光,众目睽睽之下,自信恣意,身段挺拔,单单是坐在他的余光范围内,就把他所有的心神都攫取了去。
一颗心慌慌张张地胡乱跳动着,每一下都只印证了一个名字——顾远洲。
在场的人都听的如痴如醉,情到浓时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红豆》难度之高,情感之浓烈是公认的,裴司臣和顾远洲不仅技巧拿捏的到位,连感情都真真切切,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一曲毕,余音绕梁。
随着顾远洲最后一个动作落下,现场的气氛也涌现到了高.潮。窃窃私语,暗中观察,指指点点都有。
顾远洲笑了一下,大概是惊叹于他一个大学都没有上过的文盲,哪里来的这样的能力。
“远洲,你和裴司臣配合的好默契,是练习过好多次吗?”
“没有,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小提琴。”
裴司臣眼睛里的骄傲明明白白显露着,惊艳、讶异、自豪,实打实的情绪都是突然的,应该是不知道。
顾远洲摆摆手,随意道:“我随便拉的,比起云丞你还差远了。”
云丞的脸黑了,刻意维持的笑也不见了。顾远洲这话无疑是狠狠甩了他两个巴掌,谁听不出来他刚刚比起顾远洲差远了,故意嘲讽他是吧。
从台上下来,因为宴会酒桌摆放的缘故,顾远洲不得不擦着云丞的肩膀过去。两人紧挨着对视的那个瞬间,云丞嘴唇飞快动了一下,下一秒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来。
顾远洲瞳孔微张,掐了一下手心才克制住反问云丞的动作。而后面无表情擦着他的肩膀路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落座。
第25章 最喜欢你(三合一)
顾远洲手指摩擦着酒杯,思绪渐渐飘远。
他路过云丞时,云丞得意地跟他说:“再过几天你参加的就是我跟裴司臣的订婚宴。”
顾远洲把玩着精巧的袖扣,余光瞥见满桌敬酒的云丞正对着他这个方向挤眉弄眼。
他斜了下身子,扭头去看一旁的裴司臣,只见他端着高脚杯往嘴里送了一口红酒,凸起的喉结滚动,就连下颚线都写着冷峻。
裴司臣放下杯子,往顾远洲身边凑了一下,担心道:“你怎么了?”
顾远洲苦着一张脸,看他的眼神有控诉有失望,还有一丢丢难过。他周身甘甜的酒味散发着一阵一阵的苦意,像是被泡进了苦瓜里。
“臣臣,右手伸出来。”
“哝。”
顾远洲抓着裴司臣的手腕把他衬衣袖口上的纽扣解开,下一刻,果然露出熟悉的表盘。他瞳孔有一瞬发大,平生第一次露出蛮不讲理的姿态来。
“这个表可以不带了吗?我不喜欢,不对,是讨厌他。”
“好。”
咔哒。
裴司臣说干就干,顾远洲话音刚落他就把表拆了下来,随意装在了上衣口袋里。
距离他们不过一米的苏野头顶划过几道黑线,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表裴司臣戴了五六年,好像是哪个长辈送的,很有纪念意义,他想动一下看看都不行,顾远洲说不喜欢立马就不戴了。
啧,有了omega就是不一样哈。
“顾远洲,我能问问这个表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裴司臣对面气成河豚的顾远洲眼睛一瞪,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我哪里生气了,你不要瞎说!
“不对不对,是我说错话了,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个表?”
顾远洲被如此温柔的眼神的注视着,心底的委屈一圈圈的蔓延,声音莫名软下来,卡在喉咙里嘟囔道:“云丞也有一块,我不爽。”
裴司臣等了好半天没想到等来这样一个回答,他哑然失笑,他家小吸血鬼真是,真是,裴司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词。他抿着唇笑了一下,低声道:“好,那以后都不戴了,我之前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今天出门就不戴了。”
“昂,没关系,这有什么啊,我又不能限制你的自由。”
话是这么说,可顾远洲的唇角还是不自觉翘起,苦涩的信息素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甘甜。
裴司臣唔了一声,在心底默念,口是心非。
还没清净几秒云丞和他的小跟班又来了。
“远洲,咱俩喝一杯吧,就当是交个朋友。”
顾远洲端起面前的酒,漫不经心道:“可以啊,感情深一口闷。我干了,你随意。”
裴司臣伸出去挽留的手指又颓然收回来,不仅如此,他还隐晦地瞪了苏野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酒杯是他的就是他的吧,反正顾远洲也不知道。
顾远洲吧咂了嘴,舌尖把唇瓣上那一滴酒也卷了进去,这酒怪甜的,还有股子血腥……
额,不会吧。
顾远洲余光瞥了眼他左手边的酒,满满当当的一杯没动过,他端起来的这杯就一半,所以,他把裴司臣的酒喝了。
云丞自然是不知道顾远洲这番心理活动,他盯着顾远洲一点点染上绯红的耳垂轻笑了一下,而后抿了一口红酒,不可思议道:“远洲真的很厉害呢,很少有omega像你这样……豪爽。”
呵呵,想说我不懂品酒的规矩就直说,喝着红酒加什么绿茶,还嫌味道不纯正嘛。
“谢谢夸奖。”
云丞脸一僵,顾远洲软硬不吃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
“对了远洲,你的西装好像最近很少见了,款式有些独特,我家里还有一堆西装,我又穿不完,咱们俩身形好像差不多,回头我送你几件。”
云丞的话一出,在场的人才发现顾远洲的西装是不太合身,偏大一号。而且omega都喜欢穿显腰身的西装,顾远洲身上这件明显不是,倒像是捡别人剩下的胡乱穿上了。
“他的西装确实不是什么牌子,是我找林老先生定制的,前两年的款式,我喜欢他穿我的西装。”
裴司臣随意几句话让在场人都浮想联翩的,啧,不过也能理解,顶级alpha那该死的占有欲嘛。
一句话不仅宣示了主权,还借机打了云丞的脸。
饶是再厚的脸皮云丞也有些挂不住,他深深吸了口气,冷着脸道:“还有别的叔叔伯伯在,我先忙了。”
苏野吃了一粒花生米,脸耷拉的老长老长,他戳着手机屏幕狠狠吐槽。
[苏野:裴司臣,你看他,真把这当自己家了,谁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真当认干亲呢。]
[裴司臣:嗯,你也可以跟着去。]
[苏野:去什么去,我可没有这么装的干弟弟。]
“顾远洲,要出去逛逛么,是不是怪无聊的。”
“可以吗?”
顾远洲眼睛瞥向一旁的苏野,有些不太好意思,主家还在这,他们乱跑好像不太好。
“这有啥,我家随便逛。裴司臣,快带远洲去天台上看看,我妈养了很多花,风景不错。”
苏野挤眉弄眼地给裴司臣使眼色,天台耶,多么隐秘又浪漫的场所。
“好,谢谢苏野。”
顾远洲跟着裴司臣一起身云丞就注意到了,他把酒杯随意扔下,急匆匆就追了上去。
天台上四周是透明玻璃,穹顶是露天的。
倒真的像苏野说的那样,花团锦簇,花香四溢的。
两人独处时,裴司臣总是不自觉要释放一点信息素,像是某种约定俗成的小秘密,顾远洲贪婪地深吸了两口,甜滋滋的蔓延到心底,结果连带着隐秘暗处翻涌的那些情绪又一点点窜上来。
顾远洲手指勾着花枝,弯着腰恨不得把眼睛盯死在艳丽的花朵上。
“小吸血鬼,你在面壁吗?”
一动不动的,都快成雕塑了,他是带人出来单独相处的,不是看人面壁思过的。
顾远洲身子一僵,手指微微用力,花枝立马颤动起来。他叹了口气,揉着发酸的腰慢慢站直。
他垂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开口,手指缠绕在衣角上,拧巴极了。
“顾远洲,到底怎么了,情绪一直这么低沉,这还是你嘛。”
“那个,我要是说了你能别生气吗?”
“不生气。你说。”
“云丞说过两天要和你订婚了。”
裴司臣:?
这是什么屁话。
梦里的订婚么!
“你就因为这个不开心吗?”
顾远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司臣,喃喃自语:“这还是小事吗?我是你喂养的小吸血鬼,你们订婚了,我怎么办。”
茫然失落的语气让裴司臣心尖一颤,紧接着又冒出来一丝别的情绪来,似乎是紧张,又好像是期待。
裴司臣屈起手指,轻轻把顾远洲低垂的脑袋抬起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很在意吗?”
顾远洲愣愣地点头,又跟着摇头,只是眨巴着偏水润的眸子,试探着回答:“说不上来,一想到你要你别人订婚就怪怪的。当然,我肯定不是不喜欢你订婚哈,反正,反正就是不能是云丞,谁都可以,不能是他,我不喜欢。”
啧。
裴司臣压抑不住直接把懵懵懂懂的顾远洲搂进怀里,他有些不敢想顾远洲是不是吃醋,只觉得顾远洲在意他就好,哪怕一秒就好。
他现在拥着攥着手指生闷气的顾远洲,就像是拥有了那一秒。
“不会跟他订婚的,永远都不会。”
因为,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很好很好的订婚对象。他又乖又软,唇红齿白,身量高挑,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就是那人笨笨的,懵懂无知,他舍不得逼他,也舍不得让他为难。
“哦,那就好。”
嗡嗡嗡,嗡嗡嗡。
“喂,知道了,马上。”
“怎么了?”
“没事,你就在这坐一会儿吧,苏野喊我,我下去看看。”
“好。”
等裴司臣一走,顾远洲悄悄抚上自己的心口,好怪,裴司臣拥上来的时候心跳的好快啊。
“顾远洲。”
这个声音,顾远洲皱了下眉头,怎么又是云丞,阴魂不散的。
“有事吗?”
云丞扯了扯束缚着脖子的领带,一直含笑的眸子此刻露出满满当当的恶意,不像是贵公子,倒像是街上的地痞流氓。
“唔,你们刚刚抱了?啧,真是不检点啊。顾远洲,你还真当裴司臣把你当成是宝贝吗,你不过就是他随意养的一个小玩意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难不成真是觊觎上裴家家主太太的位置了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要是能喜欢你才奇了怪了。”
云丞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可对面的顾远洲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本来就是裴司臣养的小吸血鬼,没什么好反驳的,至于裴司臣喜欢他,怎么可能,他这个人对感情一事最敏感了,要是裴司臣真喜欢他,他一准就知道。
“谢谢提醒。”
云丞:?
就这,就这就没了,恼羞成怒呢,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揍他呢,这个反应让他下面的戏怎么演。
“你,不生气吗?”
云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恍惚,一般这种程度的羞辱大耳刮子应该落在脸上了才对,这人冷静的可怕,喜怒不形于色。
“不生气呀,你也说了,我就是个小玩意儿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裴司臣已经对他够好了,单单是源源不断的信息素他就感动的要死,不用当第一个饿死的吸血鬼,多好的人啊。
“还有,裴司臣很好的,你不要用你略显龌.蹉的思想揣摩他。”
云丞哦了一声,他确定了,顾远洲已经被裴司臣深深pua了,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时候有哪里不对劲儿,只会盲目崇拜裴司臣。
云丞微微笑了一下,步子不停后退,一直到一只脚踩在楼梯边缘,他朝着顾远洲做了一个口型。
他说:“我要是现在从这背对着掉下去,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是你推的?”
云丞咬了咬牙,他是铁了心要让顾远洲不好过,哪怕是自己受伤也无所谓,他算准了,等他掉下去的时候正好能碰上裴司臣回来,他到要看看裴司臣会怎么对他。
发颤的睫毛微微闭上,云丞直直地就往下倒去。
想象中头破血流的画面并没有到来,明明在他两米之外是顾远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稳稳当当接住了要摔下楼梯的他。
后背靠着的这人胸膛并不宽广,甚至还有些孱弱,可是箍在他腰间的那双手却有力极了。
云丞的心跳是压抑不住的快,其实他最怕疼了,这次陷害已经花掉了他所有的决心,此时此刻再也聚不齐这样的力气了。
“他们不会误会,因为我接的住你。”
顾远洲手臂往前一抻,倚在他怀里的云丞已经站在了结实的地面上。
“请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不喜欢。”
这一次云丞望着顾远洲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他慢半拍捂上过快的心跳,眼睛眨了眨,突然就泄了气。
“顾远洲,你怎么下来了。”
“云丞上去了,对了,苏野找你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云丞跟他说家里线路好像有问题,他找不到,我下去帮他看了看,没什么事。”
顾远洲点了点头,这应该也是云丞计划的一部分,如果自己刚刚没有接住他,正好被裴司臣撞个正着,还得面临所有人的指责。
“他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有你保护我,他要是欺负我,我就喊你的名字。”
“嗯,苏驰想跟你说两句话,要去看看吗?”
顾远洲一呆,他就是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苏驰找他说什么话。
“不想去就不去,他就是征求你的意见。”
“去看看也行。”
苏驰的卧室跟苏野的紧挨着,只是风格大不相同,苏驰的卧室都是冷色调,屋里除了必须的家具什么都没有。
“司臣,远洲,坐。”
顾远洲瞥了一眼苏驰微肿的侧脸,又自然地移开,怪不得今天苏驰都没有露面。
“远洲,你会喝酒吗?”
“会。”
苏驰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自己沉默着喝了好几口,似乎是壮胆子,而后才慢慢吞吞道:“我听小野说远洲很会看人有没有桃花,上次我去接他,他兴奋地说了一路。”
“不准的,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苏驰摩擦着酒杯外壁,冷峻的脸上突然一抹笑意,是赤.裸.裸的自嘲。
“远洲,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顾远洲端着的酒杯又颓然放下,红着耳根点了点头,他向来不擅长说谎,被苏驰锐利的眸子注视着,说不出一丁点谎话来。
“没关系,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你真的爱他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裴司臣盯着顾远洲的侧脸深以为然,嘴巴会说谎,眼睛不会。那些爱意不知不觉就流露出来,看着那个人的时候嘴角都是翘着的。
裴司臣其实都不太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远洲的,也许是那晚滂沱大雨里好闻到让他咽口水的信息素,也许是顾远洲在他分化的虚拟世界死死护在他面前。
太多隐秘的瞬间能滋生爱意,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不想让他知道,可以吗?”
近乎恳求的语气,苏驰的背脊弯下来一点,这个说着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爱意的alpha,唯独怕那个人知道。
“可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面前的酒顾远洲一点一点喝尽了,他手掌半撑着脑袋,眼睛已经有些直了,盯着虚空一点一动不动的。
他又说谎了,其实他一点都不会喝酒。
一口闷的那杯已经是保持清醒的极限了。
顺着喉管下去的红酒似乎带着火星子,胃里翻涌着灼热,脑袋晕乎乎的。
“顾远洲?”
“唔,在呢。”
面前的裴司臣分裂成两个,模糊的厉害。顾远洲晃了晃脑袋,伸手要去摸裴司臣的脸,只是偏了那么一瞬,而后直直地倒在裴司臣怀里。
“你喝醉了。”
“没,没有。”
顾远洲哼哼唧唧地缠着裴司臣的腰,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他的腰侧,以至于他半个身子都麻了。
“苏驰,我们就先回去了,他喝醉了。”
苏驰:“我派车送你们吧。”
裴司臣:“没事,我让司机来一趟。”
“顾远洲,你能走吗?”裴司臣护着顾远洲越来越往下耷拉的脑袋,另一只手箍着他的腰,又紧又珍视。
“能!我能。”
嘴上嘟囔着能,实则压根站不起来。
磨磨蹭蹭好久,顾远洲更晕的厉害,面色酡.红,眼尾处渗着小泪珠,似乎是难受的紧。
裴司臣只能弯腰一整个把人抱起来,顾远洲的手自动搭到他的脖子上,很标准的公主抱。
好在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宴会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要不然顾远洲这个性子又得装一段时间鸵鸟。
一路上顾远洲都死死搂着裴司臣不放,毛茸茸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发丝几次扫过脖颈,痒的他忍不住偏了好几次头。
回到家的大门一开,福叔看两人这个样子直接傻眼了,该不会是顾远洲发.情.期吧。他站在原地挪来挪去,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话说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出去回避几天。
“福叔,泡个醒酒汤吧,他喝醉了。”
“哦哦哦,好,好。”
福叔原地呆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下一步要干什么,到底是年龄大了,反应迟钝了。
裴司臣抱着人往床上一放,想着顾远洲应该能放开紧抱的手臂,哪成想他顺势翻了个身,直接把裴司臣压住。
顾远洲迷迷糊糊嗅着甘甜血腥味的来源,手指机械地要去解裴司臣的衬衣扣子。
胡乱动作的手腕被裴司臣的大掌抓住,他迷茫地跟身子低下的人对视,嘴角委屈的一点点拉平。
“牙有点痒。”
想咬点什么,最好是咬一口就有甘甜的血腥味。
平静对视几秒之后,裴司臣无奈又把腺体贴扯下小心地给顾远洲贴在了手腕上。
“这样还想咬吗?”
顾远洲舔了舔唇,愣愣地点头,好像更想了。
“家主,醒……呦,对不起,对不起。”
福叔一看床上的两人直接闭上眼睛要退出去,他来的不太是时候。
“福叔,醒酒汤拿来,顾远洲醉的厉害。”
“哦哦哦,来了。”
裴司臣掐着顾远洲的腰换了一个位置,他跪在床上把温度正好的汤送到顾远洲唇边。
“苦,不喝。”
顾远洲的脸都要皱成苦瓜了,闻着醒酒汤的味道就连连后退,抗拒十足。
“哪里苦,不苦,是甜的,不信我喝一口。”
裴司臣端着杯子假装喝了一口,还没开口就听那人嘟囔了一句:骗子。
“这个是甜的。”
顾远洲的唇亲了一下裴司臣的腺体贴,眼睛都亮起来,似乎真的尝到了甜味。
裴司臣后颈的腺体灼热到冒火,似乎那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他的腺体上。他闭了闭眼,把快要压抑不住的情绪隐藏起来,手指死死扣着手心的软肉,不太明显的疼痛感才让他清醒过来。
顾远洲现在喝醉了,一切行为都不是他的本意,不能过度解读。
“这个真的是甜的,我真喝一口你看看。”
裴司臣含了一口,仰着头露出喉结,故意做出大幅度吞咽的动作来。
“唔,真的很甜。”
“那你喂,喂我喝。”
顾远洲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就着裴司臣的手试探性的喝了一口。唔,好像是有点甜味,这才小口小口喝完了。
咚。
杯子放在桌上发出的声响都让顾远洲心头一颤,他水润润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裴司臣,脸上的绯红还没下去,按在床上的手指悄咪咪移动,一直到勾住裴司臣的手指,才偷偷露出满足的笑来。
好香啊,真的好香啊。
“顾远洲,我是谁。”
“臣臣啊。”
顾远洲的眸子又清明又混沌,他还记得自己,又好像离不开自己。
裴司臣故意做出要走的样子,还没有一秒就又被整个抱住。喝醉的顾远洲黏人的很,像树袋熊一样紧紧缠着他。
“不许走,我很凶的,嗷呜,怕不怕!”
顾远洲呲着牙努力摆出凶狠的模样,却不想眼睛湿漉漉的,放狠话的样子更是软乎乎的,让人哭笑不得。
“好好好,不走不走。”
呆滞的脑子一阵一阵的疼,顾远洲抱着裴司臣缓了好一会儿还是疼得不行。他自暴自弃,烦躁地啧了一声,整个人扑向裴司臣,把额头抵在裴司臣的侧脸上。
“臣臣,你摸摸我的头,好疼呀。”
“唔,我看看。”
裴司臣抬着顾远洲耷拉的头,手指轻轻在太阳穴上按压,动作轻柔到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小心翼翼的。
“可不可以呼呼呀,呼呼就不疼了。”
顾远洲撒娇是有一套的,手指搭在裴司臣手臂上小幅度摇晃,这个时候眼神也要到位,勾.人心魄,攫取所有的视线。
唉,裴司臣叹了口气,输给顾远洲了。
他捻了捻手指,做了一瞬的心理建设才捧起顾远洲的脸,无限靠近他的额头,抿着干涩的唇,发着颤吹了两次。
“好点了吗?”
“呜呜呜,没有,还是好疼呀。”
顾远洲不由分说就把自己塞进了裴司臣怀里,半拖着他跟自己一起躺下,盖好偷偷拿来的小被子,嘿嘿笑了两声,凑近裴司臣的耳朵轻声道:“臣臣,我好幸福呀。”
笑意盈盈的脸让裴司臣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的手指缠绕着顾远洲的发丝,一下一下安抚顾远洲的情绪。
好半晌,怀里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轻抚着顾远洲背脊的手才停下来。他居然有点期待顾远洲什么时候再喝醉,又黏人又可爱,所有举动都挠在自己心头,彻底沦陷。
半夜。
睡得迷迷糊糊的裴司臣被低低抽泣的声音惊醒,顾远洲钻在他怀里偷偷掉着眼泪,泪珠子都把他没来得及换下的衬衣打湿了还大一片。
“顾远洲,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压抑的哭声再也收敛不住,一点点大了起来。顾远洲揪住他的衣角,委屈地直点头。
“做什么梦了,跟我说说就不怕了。”
“梦、梦到你跟云丞结婚,把我丢出去了。”
裴司臣心骤然一紧,心疼的无以复加,他的小吸血鬼好像非常没有安全感,不是想着要离开,就是害怕被丢掉。
“怎么会把你丢出去呢,你才是这个家另一个主人,永远不会丢掉你的。”
顾远洲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走不出来,只是泪眼朦胧地盯着裴司臣道:“你有跟别人介绍过你家里有一只可爱、单纯、霸气侧漏、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异常凶猛的吸血鬼吗?”
“没,没有。”
裴司臣突然心虚起来,抱着顾远洲的手臂都不敢移动,他抱着人家,却从来没有给一个,嗯,名分。
等等,不对啊,应该是顾远洲给他一个名分吧。
裴司臣突然也想哭,他想介绍顾远洲都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能支支吾吾含含糊糊把他圈在自己的保护区里,假装自己是他的alpha。
“哼,我、我就知道。”
豆大的泪珠滚得更快了,顾远洲泄愤似的啃咬着自己的唇,没几下血珠子就涌出来,有一滴甚至滴在了裴司臣纯白的衬衣上。
“别咬。”
裴司臣捏了一下顾远洲软绵绵的脸颊,皱着眉把自己的手指伸进了顾远洲嘴里。
“就是气你气我,别拿自己的开刀,好了,咬吧。”
等了好久顾远洲也没有咬下去,只是轻轻含着,舌.尖小心地扫过他的指腹,确定裴司臣没有要抽走的打算,舌.尖干脆灵活地绕着那很手指跳舞。
裴司臣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绷出来了,酥麻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窜到天灵盖,他是痛并快乐着。
“顾远洲,你怎么不咬啊。”
变得湿漉漉的手指被顾远洲轻轻抵出来,他舔了下唇上的雪珠子,含含糊糊道:“舍不得。”
“臣臣,云丞说我是你养着的小玩意儿,可是你从来没有介绍过我,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顾远洲努力瞪大眼睛,拼命压抑着快要滚下来的泪珠,可是泪水太多了,再多的努力都是颓然。他只能吸着鼻子,手忙脚乱在脸上胡乱擦拭着。
殊不知裴司臣已经完全惊呆了,他脑子里反反复复播放着顾远洲的喜欢两个字,什么是不是,不,通通被他抛之脑后,只知道顾远洲喜欢他,嘿嘿,顾远洲也喜欢他。
等等,喜欢就喜欢哭什么。
“我喜欢的,喜欢的要死。”
“骗人,你不喜欢我,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喜欢,真的喜欢,我发誓。”
裴司臣快急死了,反反复复说喜欢顾远洲,可是他一点都不信。好半晌,裴司臣才后知后觉,大概也许可能,顾远洲嘴里的喜欢和他的喜欢不太一样。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捧着顾远洲的脸,一边给他擦拭过分多的泪珠,一边道:“你喜欢苏野吗?”
“嗯,喜欢,他是你的好兄弟,人也很好。”
“福叔呢?”裴司臣不死心,又问了一个人。
“也喜欢。”
“那,我呢?”裴司臣心脏咚咚咚的跳着,太过紧张以至于耳朵都开始嗡鸣,只觉得手底下皮肤发出不一样的频率,有些不敢听清楚。
“最喜欢。”
一字一顿,也没有含糊。
顾远洲见裴司臣呆呆愣愣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次,声音比刚刚的还要大些。
裴司臣低低笑了两声,亲昵地拿额头蹭着顾远洲的脸颊,“唔,知道了,你最喜欢的是我。我也是。”
他很清楚顾远洲没有那个意思,但并不妨碍他高兴,他总归是不一样的,他可是最喜欢。
“顾远洲,你不是什么我养的小玩意儿,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不是人,是小吸血鬼。”顾远洲一本正经反驳,在这件事情上有极大的耐心。
“嗯,好好好,你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吸血鬼。”
“哼,这还差不多。”
顾远洲用四肢把裴司臣缠住,深深吸了口气,又撒娇道:“臣臣,你可不可以再把我抱紧一些,不喜欢做噩梦。”
裴司臣的手臂再次用力,几乎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这个力道可以吗?”
“可以,臣臣,我好困,想睡觉了。”
“嗯,你睡吧。”
顾远洲一通折腾已经是夜里,他睡觉的时候总要蜷缩起来,这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裴司臣蹙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总觉得已经对顾远洲已经够好了,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他完全没有融进来这个家庭。
黑暗里手机屏幕亮了几点钟,再次暗下去。
翌日清晨。
顾远洲迷迷糊糊睡醒,脑袋疼得要死不说,眼睛好像也有点睁不开。
“臣臣。”
嘶,顾远洲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张嘴脑袋就跟要炸了一样。
“你醒了,躺好闭上眼睛。”
顾远洲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躺下。
下一刻,滚烫的触感就贴在了他的眼皮眼眶上。像是熟鸡蛋,顺着裴司臣手指移动的方向转动。
“臣臣,是要敷眼睛吗?我眼睛怎么了,好像睁不开。”
“你,不记得了?”
裴司臣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哎呀,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记得什么,我就记得半夜睡醒你死死抱着我,臣臣,你好没安全感哦。”
裴司臣失笑,这个小没良心的,他没安全感就没安全感吧。
“臣臣,你不要跟他们说不会喝酒,喝完又头疼眼睛又肿的,这样显得我不男人。”
“好。”
顾远洲喝醉的样子只有他能看,别人谁都不行。
“热敷有效吗?眼睛有没有好一点。”
“唔,好一点了,谢谢臣臣。”
裴司臣嗯了一声,把鸡蛋撤了又低头吹了吹顾远洲被烫红的眼睛,温柔到极致。
“可以了,起床吃饭吧。”
“哦,马上。”
顾远洲洗漱的时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鬼样子,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以后都不喝了,太可怕了,他好丑,丑绝人寰。
“臣臣,我还好看吗?”
“好看。”
顾远洲瘪嘴,裴司臣一心扑在手机里,压根都没有看他,敷衍,太敷衍了。
“手机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条件反射的回答,这才让裴司臣回神。
“那手机给我看看。”
裴司臣迟疑不知道要不要给他看,本来就是一件偷偷摸摸的事情。
“臣臣,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没有。”
裴司臣的头摇得飞快,一点都不板正,顾远洲眯了眯眼睛,呵,肯定有问题。
“手机。”
“唉,看吧。”
裴司臣正在浏览的他自己的朋友圈,他昨天半夜发了一条。
我家小祖宗,不要欺负他。
配图是他们那次吃饭拍的照片,他俩紧紧挨着,怪亲密的。
密密麻麻的赞顾远洲都数不清,倒是看到了好几条祝福久久的,其中夹杂着苏野吱哇乱叫的评论,一溜的单身狗没活路。
冰冷的手机成了烫手山芋,顾远洲捏着它脸颊一寸一寸红起来,他只能手忙脚乱丢给裴司臣。自己装成鸵鸟模样嘟囔道:“我就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吸血鬼,臣臣,你不要乱说。”
“没有乱说,你就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小祖宗,乖哦。”
顾远洲捏着手指很轻很轻笑了一下,娇嗔似的反驳:“哪有。”
唔,小祖宗酒醒不理人了。
第26章 送裴司臣情侣对戒
许是被裴司臣一声声小祖宗吓到了,顾远洲就连吃饭都不挨着他坐了。餐厅的长桌第一次显示出原本的使用形式来,一个在这头,一个在另一头,之间距离远的像是马里亚纳海沟。
裴司臣味同嚼蜡地吃着白米饭,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样把这个桌子名正言顺丢出去,换一个只能坐两个人的小饭桌。
“臣臣,你下午有事吗?”
“公司最近接了个大单子,我下午要去开会,怎么了?”
顾远洲戳着碗里的虾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但是一想到他好像没有钱,只能硬着头皮道:“上次苏野给的60几万还有吗?”
裴司臣顿时板板正正坐起来,手里的动作都停下来,心里美滋滋的。这么久了,顾远洲终于有要花钱的意思了,太寂.寞了,他想给顾远洲花钱都找不上理由。
“等着。”
裴司臣几乎是百米跨栏的速度冲回卧室,从皮夹里抽出来一张黑卡,再对着镜子扯了扯纯白的衬衣,打理一下略毛燥的头发,而后不紧不慢出来,食指中指夹着黑卡,漫不经心递给顾远洲。
“给,随便刷。”
裴司臣注意着顾远洲的神情变化,唇角慢慢勾起,心想,这还不得迷死顾远洲啊。
“谢谢臣臣。”
顾远洲接过卡,纠结半晌还是道:“臣臣,你不要太苛责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我看你脊椎是不是有问题呀,给我卡的时候姿势很别扭。身体是自己,要好好爱护才行的。”
裴司臣耍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纹,保持的高冷冰山气质一去不复返,心脏透了一个窟窿,呼呼的吹着邪风。
“我、没、问、题!”
“真的吗?你别忍着,要不我给你按按腰,是不是太累了。”
揣摩.jpg
“我是有一点小问题,这一块酸酸的,不过没事,可能是我睡觉姿.势不太对。”
裴司臣的手扶在腰窝凹陷处的腰侧,直挺的腰身突然就塌下来,看着确实是伤的不轻。
“怎么会没事呢,你快躺沙发上我看看。”
裴司臣矜持地反问:“不好吧。”
身体却诚实地往沙发上一摊,冷峻的面庞浮现出层层温柔的情绪,刻意压低嗓音道:“麻烦了。”
“没事的臣臣,那我把你衣服撩起来一点哦。”
顾远洲搓了搓本就温柔的手掌,小心地把裴司臣的衬衣撩起,试探着小心移动测试裴司臣的反应。
“臣臣,你要是酸疼就说,这样忍着我找不到位置按,反正就咱们两个人,不怕的。”
“好。”
路过的福叔:?
好的,我不是人,我马上消失。
裴司臣也说不上来哪里酸,只能屏息凝神感受葱白的手指在他的腰上划过,哪里停留的时间长一些,他就装模作样哼哼两声,以示尊重。
“臣臣,你这问题不小啊,稍微忍一下哈。”
咔。
裴司臣恍惚听到了什么声响,等腰上的疼痛传来,他才惊觉,咔咔响的是他坚不可摧的骨头。
哦豁,好像玩大了。
裴司臣只能忍着不发出类似于嘶的声响,用极尽可怜的声音道:“小祖宗,能轻点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力气大到能让铁凳子化为湮粉。”
“抱歉抱歉,我看你没什么反应,以为力气不大的。你的腰……还好吗?”
“哼,不太好。”
顾远洲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茫然失措地抬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裴司臣迟迟听不到顾远洲的声音,疑惑地扭头一看,他的脑袋都快低到自己腰上了,侧脸眼尾处有一丝绯红,看起来是快要急哭了。
“顾远洲?”
“嗯。”顾远洲喉咙里似的堵了棉花,的声音闷闷的。
“我骗你玩的,一点事情都没有,真的。”
裴司臣怕了说谎了,又快把顾远洲给惹哭了。
顾远洲湿漉漉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裴司臣,似乎再说你又骗人。
裴司臣翻了个身,炫技一般用鲤鱼打挺的姿势从沙发上起来。而后直接把顾远洲横抱起,潇洒的做了好几个深蹲。
“你看,我就说我没事吧。”
裴司臣是没事了,顾远洲的心脏快吓死了,他的手臂胡乱挥舞着,找不到可以支撑的点,只能勉强拽着裴司臣的肩膀勉强保持平衡。
“知道了知道了,裴司臣,你放我下来。”
顾远洲有些不能适应这个稍显暧.昧的姿.势,他一个大男人被轻轻松松公主抱着深蹲,这辈子头一次,他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咕咕咕。
“嗯?什么声音,臣臣好像是你的肚子……”
裴司臣啊了一声,茫然摇头,一本正经道:“没有什么声音吧。”
“就是有,你肚子在,嗯,唱歌。”
神他妈唱歌,顾远洲还是第一个把饿的肚子叫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一个人。
正在此时,福叔从厨房探身出来,指了指桌上几乎没怎么动弹的饭菜,乐呵呵道:“我给你俩热热,这肉菜都凉了,吃饭就吃饭,一会儿亲热。”
亲什么,亲热?
顾远洲脸热了一瞬,哪有亲热,福叔真是的,怎么乱说话。
裴司臣自觉已经把人哄好了,菜热出来吃的时候又挨着顾远洲坐下,好在顾远洲也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其他话。
磨磨蹭蹭吃完墙上的指针又移动了一去了,裴司臣两点半的回忆,此刻还在家里指导顾远洲选衣服。
“臣臣,为什么我得穿你的短袖啊,我的怎么了,不好看吗?”
“当然不是,我的短袖长,遮阳。”
“enmm,你猜我为什么要穿短、袖,是为了遮阳嘛。”
裴司臣也跟着沉默下来,他把顾远洲身上的衣服往上扯了扯,松松垮垮的领口是上去了,白皙的后颈又露出来。
“你看,你身上这件衣服就有这点不好,太往下锁骨都漏出来了。而且你不是不能被太阳晒么,我的正好,圆领,领口也小。”
顾远洲差点就被说服了,然后他立马又说出自己的发现,不确定道:“那个,我好像不太怕阳光了。”
他的能力应该是恢复了一些,变化大概是从他能看见苏野桃花线那天开始的,站在光下直晒也没什么问题。
“真的假的?”
客厅的纱帘还拉着,屋里亮堂却没有一丝光照进来,裴司臣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还挺舒服的。
“真的,臣臣,要不你陪我去院里走走?”
“好,觉得不舒服就钻我怀里。”
顾远洲嗯了一声,打开门出去抻了个懒腰,半个身子站在刺激的阳光下,手臂高抬用手指遮住眼睛,略冰凉的身子渐渐热起来,且也没有任何不适。
“你看,臣臣,我抓住阳光了。”
顾远洲笑意盈盈地朝着天空抓了一把,而后手掌攥起来,兴奋地把拳头在裴司臣面前摊开。
细碎的阳光透过葱白的指缝漏下,在裴司臣的衣服上印出手指的影子。他半阖着眼睛紧紧盯着顾远洲,唇角翘了一下,大掌直接把顾远洲的手包裹起来,沉吟道:“我也抓住阳光了。”
炽热的眼神落在顾远洲脸上,他对着裴司臣的小半张脸都微微发烫,比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还要热。
顾远洲眨巴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抽回手掌,红着脸磕磕绊绊道:“那么多阳光怎么就抓我手里的呀。”
“抱歉,你手里的光是彩虹色的,好看。”
顾远洲:“?”
顾远洲立马看向直接的手指,奇奇怪怪地歪头看向裴司臣,疑惑道:“怎么会呢?我眼睛是不是瞎了,没有看出来啊。”
“小笨蛋,是你手太白了,你难道不知道七彩斑斓就是白么。”
裴司臣闷笑的时候腰肢会弯一些,几乎是无限靠近他的脸颊。
顾远洲侧着脑袋,暖烘烘的手指好奇地戳在裴司臣的唇角,而后惊奇道:“臣臣,你有梨涡唉,你之前都没有这样大笑,我现在才发现。”
“没有,你看错了。”
裴司臣总觉得顾远洲落在他嘴角的眼神怪炽热的,搞得他脸彻底僵住,都不敢做出大表来。
“没有就没有嘛。”
就在裴司臣松了一口气想抿一下唇,耳畔又贴上来一道熟悉的呼吸。
“臣臣,你的梨涡真可爱,我喜欢。”
下意识的裴司臣又笑了一下,好像在青春期被偷偷摸摸说有梨涡的alpha很菜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喜欢的人,亲口说喜欢他的梨涡。
“哦,谢谢。”
嘴上漫不经心地哦着,手指却又不自觉来回晃动起来,连不小心泄出来的信息素都甜腻的过分。
“臣臣,这就对了嘛,多笑笑,你看我,在你面前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只在我面前哭吗?”
裴司臣变.态的占有欲已经不满足顾远洲平常偷偷摸摸哭了,更喜欢他在某些时候哭,唔,一定很漂亮。
“那当然,要不然那么多人看见我哭太丢人了。”
好的,他的小吸血鬼要脸,只有他能看见梨花带雨的哭。
“不行了臣臣,我得出门了,我一会儿早点回来。”
裴司臣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四十了,他也差不多得走了。
“抱歉,我下午有事不能陪你去了,你让福叔陪你去。”
顾远洲立马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就让司机陪我去在车里等我就行。福叔那么大年纪了,不要让他奔波。”
福叔:?
谢谢,我才六十,还没有到退休年龄,不大,一点都不大。
“还是让福叔去吧,你自己我不放心。”
顾远洲唔了一声,做了一个虚空握拳的手势,“我感觉没问题,我已经做好攻略了,没问题的。”
攻略这个词一出来,裴司臣才惊觉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旅行’。
“臣臣,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怕,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接。”
“行吧,早点回来。哝,这个贴好。”
还是沾染着裴司臣满满信息素的腺体贴,他的手腕好像成了裴司臣的腺体贴回收处,一贴两用。
“知道,我一定早点回来。”
顾远洲把事先攻略好的地址告诉司机,自己则慢悠悠回复裴司臣的消息。
一串一串的,什么出门了没有,去的地方远不远,坐车看手机晕车不晕,方方面面都有。
顾远洲给他丢了一个猫猫害羞的表情包,一条一条认真回复。
啧,裴司臣好黏人哦。
顾远洲自己都没发现,他捏着手机打字的时候,唇角一直是勾着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小少爷到了,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吧。”
“这么快?”
“正常速度。”
顾远洲哦了一声,再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一直跟裴司臣聊天都没觉得时间已经悄悄溜走了。
顾远洲来的地方是帝都做大的商厦,他一直想给裴司臣买点东西,都没有机会走出来,就这么耽搁了。
男装主要在十二楼,顾远洲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就上去了。
“你好,欢迎光临,需要看些什么呢?”
“男士领带,还有衬衣。”
“您自己用还是送人?alpha还是omega。”
“送人,alpha,成熟一点的。”
店员闻到了顾远洲身上的alpha信息素,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来。
“先生,你看看这一款,很多omega都给自家alpha买的。属于本店的畅销款。”
顾远洲手里拿着的那条是纯黑色,仔细看还有些不太明显的暗纹。裴司臣的西装以黑色居多,他平常穿白色衬衣更多。顾远洲磨蹭着手指,想象着裴司臣只穿白衬衣配上黑色领带,嗯,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顾远洲抬眸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来一个词,又纯又欲。
“好,就拿这条,包起来吧。我再看看衬衣。”
“好的先生,您那边请,那一排衬衣都是可以试穿的,右手边是omega专用的试衣间,我先帮你包起来。”
“好。”
男士的衬衣大多都是这些款式,看起来和裴司臣衣帽间挂着的没什么区别,他突然觉得买衬衣不是一个好选择了。
“呦,小帅哥一个人啊,我看你看这件衣服好久了,是不是买不起,买不起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买也不是不行。”
顾远洲被突然出现的油腻男声吓坏了,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就他一个人,这话还真的是对他说的呀。
他强忍着恶心,皱着眉一字一句道:“你没事吧?”
“别害羞嘛,你穿成这样不就是显摆,当个omega连腺体贴都不贴,不就是为了勾引我们这些优质alpha。别装了,喜欢我就别憋着。”
呕。
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顾远洲嗤笑道:“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故意在omega面前释放泔水味的信息素,会让他对你青睐有加。优质alpha,请不用侮辱这个词。”
那个A气得脸都要黑了,他本来距离顾远洲还有一米多远,现在直接走过来,试图猥亵顾远洲。
像他这种出门就穿个普通半袖,身上又没有什么名贵物品的omega都是来高档商厦钓alpha的,他见多了,稍稍露出来一丝财富就能让这些omega两眼放光。
可现实确实他刚试图靠近顾远洲,就被他身上的强大的信息素死死压制住,就连额头都渗出来细汗。
顾远洲刚揉好手腕准备开干就看见那人不动了,他疑惑道:“怎么,良心发现了?”
“我可去你妈的,你都有alpha了装什么纯。”
那个人呼吸都不顺畅了,这样的信息素除了顶级alpha别无他人,一米之外看起来纯良无害,实则只要靠近一点就会对alpha产生巨大的攻击性。这套方法是alpha专门用来保护自己的omega的,他也没想到今天点儿这么背,直接就遇上了硬茬。
顾远洲摩挲了一下手腕内侧,轻笑了一声,直接道:“你说的是这个吧,既然不行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说完顾远洲还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怪不得是泔水味的信息素,整个人就有毛病。
“先生,您的领带包好了,这位是?”
店员看那个alpha故意离顾远洲那么近,立马警惕起来,这么好看的omega,被某些不要脸的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一个意图性.骚扰却被我身上的信息素压制住的混蛋。”
店员立马点头确认,顾远洲一进来他给介绍领带的时候就闻到了那个信息素,霸道的很,他一个低等omega闻了都有些不适,更别说是意图不轨的alpha了。
“你不要胡说,就你那样谁稀罕骚.扰你。”
顾远洲平静地跟他对视,意思很明显,那个人明显脸上挂不住了,步子后退就要离开。
滴——
店内的警报器突然发出激烈的声响。
“这位先生,在公共场合骚.扰omega是违反治安管理规定的,请耐心等待视频调查结果,确认没问题我们就会放您离开。”
“你们他妈的听不懂人话是吗?我没有……”
“不好意思,请耐心等待。”
顾远洲挑了挑眉,对于omega相对弱势的群体相关规定真的非常人性了。
前后不过十分钟,商厦的负责人和一个值班民警就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当时两人的对话录像,种种证据表面这个alpha确实有这个意图,因为没有做出实质性的行为,只是罚了他的款。
罚完款,负责人直接走到顾远洲面前,“你好,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直接向店员说明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的。”
“好的,谢谢。”
“没关系,职责所在。你继续逛,一个omega单独出来很容易成为人渣的欺负对象,如果有问题随时联系店员。”
“好,非常感谢。”
等他们都走了,顾远洲又认真地给店员倒了谢。
“我想问一下,咱们这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店,就是我想买一个礼物送给朋友,可是他的衬衣好像都是这些款式,有没有新颖一些,独一无二的。”
“楼下有一个卖戒指的店,里面的款式都非常新颖,而且有纪念意义,您可以去看看。”
顾远洲手足无措滴地晃着手掌,磕磕绊绊解释道:“就比朋友再好一些,戒指不太合适吧,都是情侣之间的,还有别的推荐吗?”
店员一看顾远洲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口是心非,真要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脸红什么。
“这个您不用担心的,就是朋友之间也有戴对戒的,很普遍的。”
顾远洲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只是迟疑地反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他立马就决定了买个对戒。
“好,先把领带结账吧。”
刷卡的时候店员还是愣了一下,这个名字裴司臣……
这不是这个商厦的大老板嘛,会不会是同名,不应该不应该,这个卡就是独一无二的。
店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说慢走不送的语气都软了几分。这可能是老板娘哎,怎么能怠慢了。
珠光宝气的柜台,顾远洲俯身盯着几款对戒选择恐惧症都出来了,每一对儿都挺好看的。
“你大概喜欢什么类型的,你看的这些都是最新款的。”
“大概成熟稳重一点,简单大方。”
“你看看这个玫瑰纹路的,畅销款。对了,你爱人的戒指尺寸的是多少?”
“不是,不是爱人。是朋友,朋友。”顾远洲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只能疯狂摆手。
脸都红成什么样了,朋友,男朋友吧。
“没关系,朋友也适合的哦。”
“哦,他的手指大概比我的粗一个号。大概,这样。”
顾远洲说不上来具体的尺寸,只能拿手指比了一个圈。
“好的,那这款玫瑰之恋就非常合适,你可以买回去试试,不合适再来退换。”
“好的,”
顾远洲最终还是花了九万九多把戒指买了下来,店员说他朋友看见戒指可以很开心,这个顾远洲倒是不确定,不过照裴司臣的性子,就是不喜欢应该也不会说。
另一头,刚开完公司会议的裴司臣浑身散发着冷气。这些经理不知道怎么回事,汇报过程漏洞百出,频频出错,简直是头疼。
叮咚。
[您的尾号9999的银行卡在裴世大厦休闲男装店消费一万三千八百八十八元。]
[您的尾号9999的银行卡在裴世大厦宿命爱人饰品店消费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
裴司臣盯着手机里的消费短信周身的气息更凉了,他皱着眉一字一句看消费地址,顾远洲去情侣饰品店买什么东西。
“喂,让小李来一下。”
咚咚咚。
“老板,您找我。”
裴司臣嗯了一声,像是聊天一样随口道:“你分管的小店是不是有宿命爱人饰品店,最近上新的饰品有没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钱的。”
“老板,我打个电话问问。”
“嗯。”
一分钟后,小李挂了电话道:“有一款情侣对戒,不过已经卖出去了,是一位omega买的。”
情侣对戒,顾远洲买这个干嘛,该不会,他要送给他喜欢的人吧。
裴司臣顿时觉得危机感十足,蹭的起身,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就往外走。
“小李,告诉特助有事打我电话。”
小李呆呆地盯着裴司臣跑远的背影,心想这是怎么了,好像是被火烧眉毛了。
火烧眉毛倒是没有,家里的房子起火了,裴司臣赶着回去看情况。
等裴司臣急匆匆到家,顾远洲也才刚刚回来没几分钟。
他手里捏着丝绒盒子正在努力想把戒指藏哪,然后等裴司臣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盒子还在手里,裴司臣就回来了,顾远洲下意识把盒子往身后一藏,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在公司吗,怎么回来了。”
裴司臣脸色一寸一寸冷下了,滚烫燥热的心也凉了半截,那个戒指到底是给谁的。
“怎么,我不能回来?”
“不是啊,臣臣,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裴司臣冷笑一下,忍着心脏的抽疼,难受的一字一句道:“我奇怪,是你奇怪吧,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顾远洲下意识看了一眼裴司臣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我都知道了,你还要怎么样狡辩。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抠着丝绒盒子,脸颊微红,声音也跟着低下来,“你都知道了啊。”
裴司臣耐着性子嗯了一声,总觉得浑身滚烫的血液都凉下来。
“给谁买的?”
“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买来这个戒指……”
异口同声,截然不同。
顾远洲伸出来的手指下意识往回收,裴司臣不知道是送他的,现在拿出来是不是有些尴尬。
“给,我的?”
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裴司臣半个身子都僵了,他抿着干涩的唇,手止不住哆嗦。他不敢相信,顾远洲要送他戒指,情侣对戒。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店员说送哪个朋友他都会喜欢,你不喜欢就算了。”
顾远洲僵硬的手臂慢慢往回收,他既颓唐又失落,他压根不知道裴司臣的喜好,他不喜欢也是应该的。
咔哒。
手臂硬生生停在了半空,裴司臣抢似的把盒子夺过去,急切道:“喜欢喜欢喜欢,喜欢的快疯了,我以为你买了送别人的,我就不高兴了,你别收回去啊,送我的不能收回去的。”
“哦。”
顾远洲愣愣点头,看裴司臣在两三秒之内打开盒子,拿出较大的一个个急切的带上,又晃着手指给顾远洲看。
“你看好看吗?”
顾远洲点点头,他买的时候就觉得裴司臣修长笔直的手指戴上好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顾远洲,我可以帮你戴上吗?”
裴司臣捏着小小的一枚戒指,认认真真盯着顾远洲的眼睛,时刻注意他的神情。
“唔,可以。”
裴司臣激动的快疯了,给顾远洲亲手戴戒指,就像是隐秘的仪式,亲密无间。天知道他给自己下了多大的心理暗示,才没让自己直接单膝跪地。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远洲,都是对戒,全是对顾远洲无处宣泄的喜欢。
裴司臣戴好戒指,手指摩擦着顾远洲的指骨,把那些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顾远洲说了是送朋友的,他怕说出来之后这个戒指会被顾远洲收回去,连朋友都没有资格。
“臣臣,你喜欢就行,我担心了一路,就怕你不喜欢,我还给你买了一条领带,你看看喜欢吗?”
领带摸上去有些像丝绸的触感,颜色款式都不错。
“很喜欢,明天我就系上。”
顾远洲抿着唇笑了笑,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眼睛一直盯在裴司臣身上。裴司臣好像有些过于高兴了,信息素铺天盖地地泄露出来,偏偏自己还一无所知,只沉浸在看手指的情绪里。
甜腻到爆炸的血腥气惹得顾远洲频频咽口水,连一直安分守己的尖牙都痒痒的,想咬些什么东西,好想好想好想。
顾远洲不好意思明说,只能差使裴司臣给他倒杯水,喝口水缓解缓解。
裴司臣面上不动声色,心底都快乐疯了。连迈出去的步子都是飘忽的,飘飘然不亦乐乎。
“给。”
嘶。
太烫了,顾远洲一时没有拿稳玻璃杯直接摔在地上。
“顾远洲,你没事吧。”
“太烫了,臣臣,你手是铁做的嘛,我看看你手。”
裴司臣的手红了一片,顾远洲又气又急,气呼呼道:“就不能慢一些嘛,看都烫红了。”
“没关系的,什么事都没有。我是alpha,看着可怕,实则一点事都没有。”
玻璃杯里的水顺着地板一直蔓延,裴司臣抽回手掌揉了一把顾远洲翘起来的呆毛。
“乖,没事,你往哪边走走,我把玻璃收拾了。”
“嗯,你小心些。”
裴司臣拿了一个塑料袋子,小心地把这些碎片一一收集进去,饶是裴司臣动作再小心,手指还是被细小的碎片刺了一下,鲜红的血液登时就冒出来一滴。
他皱了下眉,想着收拾完再处理。
哪成想裴司臣还蹲在地上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拽了起来,而后稳稳当当坐在了沙发上。
裴司臣茫然地抬起头,眼睛却被顾远洲鲜红的眸子吸引。
“你……”
当啷。
裴司臣手里的塑料袋子被丢了出去,顾远洲眼神湿漉漉地跨坐在他腿上,直接抓着他的手指放进嘴里。
接触到甘甜的血液,顾远洲顿时感觉浑身都灼热起来,他仔细吮.吸着裴司臣破皮的指尖,发出咕咚的声响。
殊不知,顾远洲的眼睛越来越红,连一直没有动静的尖牙都冒出来一截。
裴司臣咽了咽口水,茫然地伸手摸了摸顾远洲的尖牙,轻声道:“顾远洲,你的虎牙好像长长了。”
enmmm,眼睛也红了。
第27章 掉马
顾远洲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燥.热感一阵一阵袭来,他含着裴司臣已经完全不出血的指尖,莫名涌上星星点点的委屈。
小尖牙抵在裴司臣的指尖上,难.耐地啃咬,感受着薄薄一层皮肤底下血液涓涓流动,顾远洲哼哼唧唧到底是没有咬下去。
顾远洲茫然地跟裴司臣对视,小尖牙上被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痒的厉害。
顾远洲唔了一声,小心地偏了一下脑袋,又极其不舍地用舌尖把裴司臣的手指推出来。他的两颗牙齿刺在薄唇上,又不舒服地舔着唇。眼睛微闭,一次又一次回忆那几滴甘甜的血液滑过喉管的刺激。
“顾远洲,说话,你的牙齿和眼睛怎么了?”
裴司臣内心巨大振动,犹如在心底引发海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他完全懵了。只能寄希望于明显不对劲儿,晕乎乎的顾远洲。
顾远洲嗯了一声,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小尖牙,心底的欣喜还没来得及好好的感受,又突然被裴司臣探究的眼神吓到。
他好像把裴司臣吓到了。
顾远洲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的姿.势和裴司臣有些过分亲昵,他试图扶着裴司臣的肩膀把曲着跪在沙发的腿放在地上,结果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刚起身又软绵绵跌坐在裴司臣怀里。
裴司臣皱了皱眉,眼疾手快扶住顾远洲的腰,稍稍用力又把人捞进怀里贴得更紧。
“坐好别动了,顾远洲,你是不是变……嗯,生病了,你身上好烫啊。”
裴司臣话到嘴边又把那句变异吞了回去,好像听不尊重顾远洲的。他忍不住又把视线落在顾远洲脸上,啧,顾远洲好像也怪不尊重他的,虎牙说长就长,眼睛说红就红。
“没,没有生病。”
顾远洲不敢看裴司臣的眼睛,只能一只手勉勉强强去捂裴司臣的眼,另一只手盖住自己的小尖牙。
他就不该信裴司臣的话,他这样肯定很吓人,说不定等他恢复过来就会被丢出去。
“臣臣,你可以把戒指还我吗?”
“不行,你送了就是我的,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顾远洲闷闷地嗯了一声,不还就不还吧,他也没有要收拾的,就是不想让自己走了,裴司臣看见戒指还想起来他。
“小祖宗,你怎么了,遮我眼睛干什么?”
遮就遮吧,还一直怎么暧.昧的姿.势,他是一点都不敢动,压力山大。
“丑,不许看。”
丑?哪里丑?
可爱死了好嘛!
“你说牙不好看,还是眼睛不好看。”
“都不好看。”
顾远洲以前还没觉得,到了这个世界和正常人格格不入,他想的多,就觉得丑,尤其是怕吓到裴司臣。
“好看,眼睛好看,牙齿也很可爱,一点都不丑。”裴司臣说着话又温柔地把顾远洲的手掌从自己脸上拿下来,而后小心地捏着他的手心让他放松。
“小祖宗,手拿开,我看看你的牙。”
顾远洲疯狂摇头,说什么都死死捂着。他现在出了一点小状况,牙齿收不回去了。
四目相对时,顾远洲还有些羞怯,眼神飘忽躲闪,又极其反差凶巴巴道:“裴司臣,你不许看。”
裴司臣还没说话,余光瞥见从外面进来的福叔,眼疾手快把顾远洲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前,正好避开了福叔的视线。
“福叔,收拾一下沙发边的碎玻璃。”
裴司臣一只手托着顾远洲的屁股,另一只手从他腋下穿过稳稳当当抱起。顾远洲一呆,条件反射把腿盘在了裴司臣腰上。
“真乖。”
裴司臣护着顾远洲的脸,贴着他的耳廓轻声夸了一句。
手上的触感绵软异常,隔着薄薄一层裤子裴司臣似乎都能感受到顾远洲挺翘的弧度。短短几步路,他硬生生克制着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来。
尽管如此小心,裴司臣把顾远洲放在卧室大床上还是被狠狠瞪了。
顾远洲的眼睛太红了,压根看不出来是原本的血红,还是现在觉得被冒犯气的。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裴司臣,控诉道:“你,你怎么摸我啊。”
这下子不仅仅是眼睛红,连带着皮肤都透出淡粉色,顾远洲的嘴角扯平了一些,拳头紧握,仿佛下一刻就把冲上来把裴司臣揍一顿。
“我没有,你说,我摸你哪了,你大胆说出来。”
“你,你,你不要脸。”
顾远洲哪里说的出口啊,见裴司臣如此笃定,他又不确定了。可是,可是裴司臣抱着他走路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捏了一下,酥麻感都窜上天灵盖了。
难不成,真是自己太紧张感觉错了。
“好嘛,没有就没有嘛。”
“嗯,本来就没有。”
裴司臣现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纯熟了,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这个是怎么回事了吗?”
裴司臣弯腰伸手点了一下顾远洲的眼皮,动作说不出的亲密。
“那你把窗帘拉上。”
“拉上窗帘干什么?”
“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这样。”
顾远洲整个人都恹恹的,浑身散发着颓唐的气息。
裴司臣沉默地跟顾远洲进行眼神拉锯战,半晌,还是裴司臣败下阵来,他家小祖宗眼尾又红了,一会儿又掉金豆子。
刷啦两下窗帘都拉上了,裴司臣顺手就把灯开了。
一扭头就看见顾远洲控诉地看他,仿佛再说,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要不……我关了?”
这个要不就很有灵性,有本事直接关,要不是做什么。
“算了。也没什么,我就是怕吓到你,你要是不喜欢,或者看不惯我这样我等恢复一点就离开,现在腿有一点软。当然,就一点!”
唉,这人,怎么翻来覆去就是要走的话。
裴司臣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顾远洲的脸靠近自己,额头相抵的那一刻,顾远洲又闻到了那个甘甜如蜜的血腥气。尖牙跟着磨了一下,又被他努力收敛。
“顾远洲,你漂亮极了,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摆件,不吓人,一点都不,反而红色的眼睛更漂亮了。”
“唔,不是漂亮,是帅气。”
“好,帅气极了。那,这是怎么回事?”
尖牙又被点了一下,顾远洲此刻被禁锢住了脸颊,想逃跑或是转移话题都没有机会。
“就吸血鬼的犬齿长出来了,你的血太甜了,没忍住,眼睛也变不回去了。”
顾远洲的声音越看越低,几乎可以说是含在喉咙里嘟囔。
哪怕是这样,裴司臣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下意识反问道:“你说什么?”
“吸血鬼……”
吸血鬼,所以真的是吸血鬼!
“艹。”
裴司臣没忍住,直接在顾远洲面前爆了粗口,第一天顾远洲就说了他是吸血鬼,他居然不信。
顾远洲见裴司臣一副神情恍惚癫狂的模样,不确定道:“臣臣,你怎么了,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信过我,是不是?”
他以为,以为裴司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他的人,小吸血鬼小吸血鬼这么喊着,都是……骗他的。
吧嗒。
一滴滚烫的泪霎时间出现在裴司臣手背上,烫得他蜷了一下,又硬生生克制住。
“顾远洲,别哭啊,别哭。我不知道你真的是吸血鬼,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这个,对不起,我的错,我应该无条件相信你的。”
裴司臣胡乱地给顾远洲擦拭眼泪,又在心底狠狠唾弃自己,为什么不信他,应该信他的。
“没,没关系,你又没,没有做错什么。”
顾远洲抽抽搭搭的说话,吸了吸鼻子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最尊贵的血族亲王,不,不爱哭的,你,总是、总是惹我哭。”
一句话让裴司臣的心狠狠揪在一起,单膝跪地的姿.势立马换成双膝,他执起顾远洲的手搭在自己脸上,认真道:“顾远洲,要不,你甩我两巴掌吧,或者,或者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是我没有完全信你说的话,你第一天都已经完完全全剖开告诉我了,我还当你是说胡话。”
顾远洲贴着裴司臣的脸颊破涕为笑,他赌气似的掐了一下,恶狠狠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次露出来犬齿,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脑子不正常呀。”
“差,差不多吧。现在知道了,我的小吸血鬼,真可爱。血族亲王不可以哭,裴司臣的小吸血鬼可以哭,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天塌下来我顶着。”
顾远洲泪珠更甚,裴司臣总要用甜言蜜语攻击他,不哭不罢休似的。
“我才不哭呢。”
“好好好,不哭不哭。”
顾远洲抽回贴在裴司臣脸上的手掌,稍稍用力把人从地上拽起,避开他关切的视线轻声道:“别跪我呀。”
“小祖宗,你不气了就行。对了,你这样会有什么影响吗?”
他仅有的知识体系告诉他,吸血鬼都是要吸血的,顾远洲肯定也不例外。可是这么长时间除了刚刚那几滴血,顾远洲压根没有碰过。
想到这,裴司臣摩挲了一下刚刚破皮的指腹,皮肤光滑如新,连一个小点大小的痕迹都没有。
“我的手指……”
“唔,血族唾液可以让伤口愈合的,这有什么。”
“哇,我家顾远洲就是厉害,那我要我哪里有什么伤口,你亲,不对你舔一下是不是就好了。”
裴司臣突然觉得自己的嘴麻麻的,可能要破皮了。
哪成想他再一看顾远洲,他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不解,再直接些,这分明是看傻子。
“不好意思,当我没说。”
“也不是,你要是有个小伤口还可以,大伤口就得去医院,我又不是神。”顾远洲嘟囔的声音不大,却极其认真。
血族和人类不一样,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死,可人类不一样,短短几十载的寿命。
想到这,顾远洲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裴司臣要是老了,死了怎么办。
“裴司臣,我不许你离开我。”
顾远洲倔强地抬着下巴,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裴司臣,美的惊心动魄。
“好。”裴司臣的回答掷地有声,他还怕顾远洲会离开他呢,他怎么舍得。
气氛又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到顾远洲能清晰地听见裴司臣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像是最悦耳的琴声,小心地挠着他的下巴,又顺势抵上犬齿。
顾远洲蹙着眉迫切想发出一些声音,以此来掩盖过分浓郁的香气。有些欲.望是没办法满足的,他此刻闻着裴司臣的信息素,总是忍不住要跟那几滴血液做对比,越是比较,就越是不满足。
烦躁,压抑不住的烦躁。
“乖,你小心些,别咬唇啊,万一牙齿刺进去了怎么办。”
顾远洲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冷静道:“拔出来就是了。”
裴司臣倚着床头愣了一下,轻笑着嗯了一声,又慢慢吞吞补充道:“唔,我家小吸血鬼好凶残啊。”
“那当然,我很凶的,会咬人,咔哒一下,就把你脖子啃断了。裴司臣,你怕不怕。”
威胁的话一套一套的,实则眼睛里一点凶巴巴的戾气都没有,反倒是软萌又可爱,裴司臣总想着挼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
“怕,很怕。”
“哼,这还差不多。”
顾远洲坐累了换了一个侧躺的姿.势,力气好像恢复了一丢丢,周身发热的症状下去一些,他漫无边际的想,怎么裴司臣连血液都那么霸道,害得他浑身都发软了。
沉默片刻,裴司臣猛地想起什么,焦急道:“顾远洲,你们血族不吸血,你天天吃饭身体受得了吗?会不会贫血,月圆之夜会不会变身不舒服。”
顾远洲:“……”
变身是什么鬼。
“不会贫血,会浑身没有力气。会饿,很饿很饿。”
不仅是胃里的饿,更是从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的,对血液的渴求。
裴司臣心疼不已,他试探着坐在床边揉了一把顾远洲的脑袋,轻声道:“那这些天你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每天都强撑着,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要血。”
顾远洲转着圆溜溜的眼睛平静地跟裴司臣对视,他唔了一声,半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摸到裴司臣的后颈扯下来他的腺体贴,陶醉地嗅了一下。莞尔一笑,“有这个呀,你的信息素,特别特别甜。”
信息素,血腥气的信息素。
裴司臣自己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顾远洲却可以,还能当“饭”吃,他突然觉得霸道到极致的血腥味,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两秒,裴司臣突然反应过来,顾远洲是真的喜欢他的信息素,而不是因为他是裴司臣,才喜欢他的信息素。
从一开始,他就把逻辑顺序搞混了。
顾远洲只喜欢他的信息素。
“顾远洲,如果,如果我不是血腥味的信息素,你会在那个雨夜敲门吗?”
裴司臣把本就轻的呼吸放的更轻,悄悄握着拳头,等待顾远洲的宣判,他像是绞.刑.架上最迷茫的犯人,刀会从哪个方向飞过来都不知道。
钝刀子杀人最致命。
裴司臣眼睛半阖着,恨不得顾远洲立刻马上给他一个痛快。
“我不知道。”
嗡鸣的耳朵里突然传来四个字,他的小吸血鬼迷茫地把玩着他的腺体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这个回答深思熟虑又万般斟酌。
“我当时,嗯,快死了,在穿越来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如果你没有血腥味的信息素,我可能还是觉得你的血液是甜的。我很久以前就不吸血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打破禁忌,尝一尝味道的人。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饿死的血族。”
这番剖白让裴司臣觉得他又可以了,茫茫人海,帝都那么多人,三天,顾远洲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人唯独觉得他是特别的,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只是钻了牛角尖,信息素或者没有信息素又怎么样,顾远洲最后敲开的还是他的房门。
短短几分钟,裴司臣的心情跟呼啸的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先是死了,又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又死了,又胡乱堵上伤口活了。
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这个人狠狠牵动着,从顾远洲敲门进来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被套牢了。
“那,如果你以后遇到了和我有一样信息素的人,你……”
“不会的,裴司臣,我遇不上别人了。你当我跟别人血族一样来者不拒啊,我有你……的信息素了,不会再有别人了。”
顾远洲确信再也遇不上另一个令他满意的味道了,一个血族拥有了自己再也离不开的味道,哪里还会将就别的。裴司臣是独一无二的裴司臣,味道也是世无其二,不会再有别人了。
裴司臣的唇高高翘起,身后无形的尾巴都快要晃断了,顾远洲只喜欢他的味道,嘿嘿。
“那你得说话算数,不能再有别人了。”
“臣臣,要不,拉勾?”
“拉勾!”
偏大一截的小拇指迫不及待勾上纤细的那一根,裴司臣目光温柔到能溺出水来。薄唇轻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念谁是小狗。大拇指轻轻一贴,就算是盖了章了。
“臣臣,这下你放心了吧?”
“嗯,你的牙怎么办,眼睛可以说是戴了美瞳,牙呢?”
顾远洲揉了揉眼睛,苦恼地把已经没有味道的腺体贴丢出去,不情不愿道:“只有不闻到你的信息素,也接触不到你的血液,应该一会儿就下去了。”
一听这话,裴司臣立马把信息素尽数收敛,还有起身去开屋里的换气。
“别啊,我想好好睡一觉儿,有你的信息素我睡得安稳一些。”
裴司臣哦了一声,做了一个走的手势,“可以不?”
顾远洲一脸纠结,又没有办法,只能翻身背对着裴司臣,气鼓鼓道:“走吧走吧,快走,别管我了。”
生闷气就生闷气,还要对着他的薄毯子生。
裴司臣趴在顾远洲身上,隔着自己的薄毯抱了一下顾远洲。
“乖哦,我就在隔壁,哪也不去,你什么时候恢复了,什么时候喊我。”
“哦。”
裴司臣定睛看了顾远洲好几眼,确定他没有再生闷气才放轻脚步出门。
屋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本应该在厨房忙碌的福叔,此刻手里拿着针线眯着眼睛在认真地给餐桌的椅子上坐垫。
“福叔,你在干什么?”
福叔穿线的手一抖,盯着出现在餐厅的裴司臣脱口而出:“家主,你这么快?”
不是顶级alpha嘛,感觉才一个多小时,啧。
短短几个字品出来不对的裴司臣的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我很行,谢谢。”
“家主,alpha更得疼人,这些椅子都太硬了,小少爷起来坐着不舒服。”
福叔似乎是默认了裴司臣和顾远洲有什么,而且裴司臣还不算太行。
“没、有、必、要。福叔,你忙别的吧,没有那什么,你误会了,顾远洲不舒服提前睡了。”
“呦。”福叔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了,清明的眼睛立马变得昏花,不好意思道:“我看错了,还以为,唉,家里要多小主人了。那坐垫还缝吗?就差一点了。”
多个屁的小主人,他跟顾远洲物种都不同,怎么生孩子。
裴司臣揉了揉眉心,摆烂似的回答:“缝吧。”
啧,万一能用上呢。
裴司臣看着福叔笑成菊花的脸就闹心,本来就没做饭,这下子也不用吃了。裴司臣直接回来书房,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小夜灯下,裴司臣握着钢笔处理工作刚刚三分钟,眼睛又不自觉瞥到手指的戒指上。大小合适,款式好看,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顾远洲这是用来送“朋友”,而不是“男朋友”的。
裴司臣摸着染上他体温的戒指,想炫耀,呸,寻找心灵导师的心就蠢蠢欲动。
[裴司臣:睡了吗?]
[苏野:?]
[苏野: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才几点啊我就睡觉,夜生活还没开始呢。]
[裴司臣: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刻意买戒指送给alpha,他是不是喜欢那个alpha。]
[苏野:?]
[苏野:你收到了吗?谁送的?是不是顾远洲?]
[苏野:草,我好酸,你快说不是,快说啊!]
[裴司臣:是!!!]
[苏野:你显摆什么啊显摆,有omega了不起啊,远洲呢,我要跟他说话。]
[裴司臣:没有显摆,他睡了。]
苏野拿着手机翻了白眼,没有显摆发三个感叹号,难不成是挑衅嘛,欺负他没有对象。
呵呵,可恶的裴司臣,不要脸!
[裴司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苏野:?]
下一刻,苏野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裴司臣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那是你的omega,你问我他喜不喜欢你?”
“不是,我认真的,他喜欢我吗。”
苏野听着裴司臣的语气好像不太对,立马换了个声调,“喜欢。”
两秒后,苏野又补充了一个吧字。
“你们俩感情出现危机了?他不是都送你戒指了。”
不知道顾远洲是吸血鬼之前,他本来高兴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可是现在他知道顾远洲就是喜欢他的信息素,他就懵了。
“没有危机。”
都没有开始恋爱能有什么危机。
alpha都是好面子的生物,顶级alpha更是如此,哪怕是裴司臣都未能免俗。要是让苏野知道他一开始跟顾远洲就没有一点点关系,啧,他毫不怀疑苏野会大义灭亲。
“哦,看看戒指。”
裴司臣条件反射把手指伸出来,戒指戴在中指上,在卧室灯光下还布灵布灵闪着光。
“远洲给你戴的中指?”
“没,我自己。”抢过来就戴上了,他看着尺寸就中指合适。
“唔,我感觉他还是喜欢你的,要不然他买什么戒指啊。”
裴司臣:当然是因为他是吸血鬼,不懂这的规矩。
“是……吗?”
“那当然,那啥,偷偷八卦一下,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裴司臣黑着脸不情不愿吐出来一句:“拥抱。”
“哇哦。”
裴司臣不懂苏野这个感叹词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从苏野的眼睛里看明白了,暗示他不行!
一个两个的,都往他心口插刀子。
“额,裴司臣,你是不是alpha啊,就没有想过进一步发展吗?”
“谢谢,我是alpha,不是禽兽。”
苏野看着裴司臣这副性.冷淡模样登时了然,他肯定是不懂怎么进一步发展啊。
“那啥,一会儿我给你网盘分享点好东西,你学习学习,别不好意思,你二十七了,不是十七,也该知道了。”
苏野说完还笑着隐晦地往裴司臣举起手机拍不到的地方看。
“老裴,不是兄弟说你,就你自己解决过吗?”
裴司臣不咸不淡地看了苏野一眼,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你说什么屁话。
苏野想想也是,裴司臣一看就跟他哥一样,都是高岭之花,满脑子都是工作工作工作,怕是不知道什么是自己解决。
靠,苏野突然想甩自己一巴掌,好好的,想他哥干什么,不切实际。
“懂了,你这个情况很复杂,我的建议是你先学习,然后再想办法跟顾远洲进一步发展,就抱一抱够干嘛的,解馋都不够塞牙缝。”
“你实践过?”
裴司臣灵魂一问,直接让对面的苏野成功卡壳,他支支吾吾地大声道:“当然。你以为我天天泡夜.店干什么。”
裴司臣终于笑了一声,就苏野那个怂样实哪门子践。
“小野,过来。”
裴司臣也听到了苏驰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苏野已经挂了视频。裴司臣盯着手机幸灾乐祸,某人怕不是又要挨训了。
唉,倾诉一番果然痛快多了,尤其是真真实实看见苏野挨训了。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裴司臣现在处理起工作来都有劲儿多了,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小时。
[苏野:xxxx让你一秒俘获omega。冒死从我哥哪藏起来给你的,珍惜。我是真兄弟,裴司臣,你得给我好好看,听到没有!]
[裴司臣:苏野,你还……好吗?]
[苏野:呵,没死。]
其实裴司臣都不知道苏驰每次是怎么惩罚苏野的,一提起这两个字苏野的脸就又红又黑的,这次更是,离开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链接就静静地躺在手机里,裴司臣的手指几次点进去又退出了,看苏野的表情,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算了。
临睡前裴司臣又偷偷摸摸凑到顾远洲卧室门口,仔细听了听里头没什么动静这才安心睡下。
半夜。
睡梦中的裴司臣梦见自己被北极熊扑倒,压在毛绒绒的皮毛里动弹不得,浑身热的厉害,汗珠子更是吧嗒吧嗒的掉。
他努力想伸手推开北极熊,却摸到了不属于熊的触感。
裴司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顾远洲正安稳地睡在他怀里,四肢都被睡相不太好的顾远洲死死缠住。他毛茸茸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口,这才是胸闷气短的罪魁祸首。
“唔。”
顾远洲哼了一声,被他压住的裴司臣又不敢乱动了,只敢斜着眼睛摸黑看了眼顾远洲,黑漆漆的一团在他怀里睡的安慰。
这个小笨蛋,也就只敢等他睡熟了偷摸钻他怀里。
裴司臣手指虚虚点了一下顾远洲的眼皮,嗅着空气里酒香浓郁的味道渐渐又睡过去。
睡着之前裴司臣还是没想明白他怎么会闻到顾远洲的信息素,难不成是惺惺相惜。
翌日清晨。
裴司臣起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了顾远洲的人影,要不是空气里残留的酒香,裴司臣都要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拥着顾远洲的梦。
顾远洲的卧室紧闭,裴司臣小心翼翼打开看了眼,大床中央微微隆起,顾远洲还睡着。裴司臣唇角勾了一下,他家小吸血鬼半夜做贼,早上起不来。
“家主,小少爷起来没有。你俩昨天晚上都不吃饭,饿坏了吧。”
“没起,咱俩先吃吧。”
裴司臣一直等一直等,已经早上十点多了顾远洲还是没起来。他直觉好像不太对,以往顾远洲就是再赖床九点多也起来了,他立马放下文件就往顾远洲卧室赶去。
咔哒。
卧室的大门骤然一开,顾远洲捏着薄薄的一层纸直接打了个颤,下意识把纸张拢了一下。而后控诉似地看了眼裴司臣,嘟囔道:“臣臣,你吓死我了。”
顾远洲身上还披着裴司臣的西装,目测还是他们去医院检查那次的衣服,他现在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顾远洲,你都看见了?”
“嗯,骗子。”
顾远洲轻飘飘瞥了眼紧张至极的裴司臣,手指在匹配度百分之0这几个字上来回摩擦,定了定神,又补充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会不知道你不是omega,怕你知道了难过,还从来没有omega跟alpha的匹配度是0的。”
“哦。”
裴司臣见顾远洲又成了崩豆子的模样,立马凑近他“动手动脚”。
修长的手指挑起白皙的下巴,裴司臣凑近顾远洲看了好几眼,直到确定顾远洲的红眼睛不见了才缓缓松开手指。
“臣臣,你以后不许离我这么近。”
“为什么!”
这对裴司臣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展呢,这是要闹哪样。
顾远洲呲了呲牙,露出安安分分却又锋利无比的犬齿,声情并茂展示了下为什么。
“懂了吗?”
裴司臣不仅懂了,还把手指递给顾远洲,眼神期待,动作示意他快咬。
“你昨天晚上就没吃饭,来,咬吧。”
见顾远洲迟迟不动,裴司臣犹疑道:“是觉得脏吗?我刚刚洗了手,我再去洗一次。”
“别。”
顾远洲死死拽着裴司臣的手腕,力气大到两人都听见咔嚓一声。
顾远洲条件反射就松开了手,磕磕绊绊道:“没,没事吧。”
裴司臣默默跟顾远洲对视,另一只手直接按着肩膀一提。
嘶,应该怼进去了。
天知道顾远洲看似轻轻松松一拽,实则直接把手臂干脱臼了。
“emmm,不太好。”
顾远洲瞬间就急了,手指几次抬起来又放下,眼巴巴地盯着裴司臣解释道:“我能力好像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也就跟着变大了,我尽量用力小些。现在怎么办,还需要去医院吗?”
“应该不用,小傻瓜,等去了医院应该就好了。我是顶级alpha,这种程度的伤,医生都不接待。”
“哦,不好意思,我会尽力控制的,就是现在有点摸不透。”
“那个,顾远洲,我好像还是有点疼,我听说贴贴可以缓解疼痛,你要不要跟我贴贴啊。”
裴司臣瞪着真诚的眼睛一本正经忽悠顾远洲,推进关系的第一步,贴贴。
“唔,这样吗?”
顾远洲往裴司臣身边凑了一下,微微踮脚肩膀和他保持在同一个平面上,然后认认真真贴住。
表情是说不出的呆萌可爱,惹得裴司臣心都要化了。
“不太对,是这样。”
裴司臣换了个方向,面对面跟顾远洲站着,而后抬手扶住顾远洲的肩膀,自己直接靠过去,把冰凉的脸颊贴在顾远洲懵懵的侧脸上。
嘶。
顾远洲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吓到,瞳孔都放
大了一瞬,太亲密了,两半张脸紧紧贴着,呼出的气息尽数打在脖颈,酥麻感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个叫贴贴脸,懂了吗?”
顾远洲的手臂半曲着,没有着落的地点,指尖发着颤,半晌又轻轻蜷回来。
心脏咚咚咚的声音直冲骨膜,隔着衣服顾远洲戳了戳裴司臣坚硬的腹肌,低声道:“臣臣,你心跳的好快啊。”
信息素也好甜,他的牙齿又莫名的痒,鼻尖贴着裴司臣的泛红耳垂,不舒服地哼了一声。
“可以了吗?”
顾远洲声音发颤,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地抬不起来,敏感的耳垂被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几次三番都想碰一碰,揉一揉。
“可以了,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两人分开的时候顾远洲刻意看了眼裴司臣,有思索有不解还有探究。
他感觉自己的耳垂被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那个触感,很像裴司臣的……唇。
顾远洲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耳垂越来越红,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偷偷睨了眼裴司臣,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顾远洲眨巴了一下眼睛,难不成真是自己感觉错了。
“我的小吸血鬼,你怎么傻了。”
裴司臣亲昵地捏着顾远洲的鼻尖晃了一下,勾唇浅笑,另一只手还蠢蠢欲动地想往顾远洲的腰上搭。
“我在想,alpha是不是都是你这样的。”
“?你说什么,哪样?”
顾远洲避开裴司臣灼热的视线,轻笑道:“傻样,臣臣,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刚刚笑起来好傻,怎么说呢,就不值钱的那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只对你这样。还是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对别人这样了。”
顾远洲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这么说就自己是特殊的吧。
“好吧,勉强算你过关……”
咕噜咕噜。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顾远洲后面的话,他捂着肚子脸悄悄红了,怎么一面对裴司臣就饿啊,今时不同往日,又搞得裴司臣误会怎么办。
“给。”
裴司臣递过来的还是昨天受伤的手指,眼巴巴盯着顾远洲,还有点上赶着的意外。
“不用了,我吃饭就行。”
“顾远洲,这怎么才一个晚上我就没有魅力了。”
裴司臣有些不开心,倒贴求着顾远洲咬他都不愿意,难过。
“臣臣,我怕上瘾。走了,走了,吃饭。”
裴司臣嗯了一声,落后顾远洲半步摸了下唇角,薄唇上似乎还有顾远洲耳垂的触感,他大抵是疯了,还搞偷偷摸摸这一套,唉,这么不要脸。
裴司臣味同嚼蜡吃了个午饭,坐在沙发上一直暗搓搓释放信息素试图勾.引完全不cure他的顾远洲。
几分钟后,顾远洲终于有了反应。
“臣臣,给我你手机看看。”
顾远洲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买的礼物被提前发现了,肯定是裴司臣收到短信提醒了,他就是想验证一次。
“给。”
顾远洲刚点进去短信,手机上方就冒出来一个消息。
[苏野:如何快速拿下傲娇omega。]
顾远洲眼睛瞪大了一瞬,裴司臣想拿下哪个傲娇omega!他怎么不知道。
点击,跳转。
第28章 强制隔.离
也不知道是网络问题还是别的缘故,顾远洲从苏野分享的那个链接跳转之后一直在转圈圈,时间久到有一分钟还是停留在转圈的地方动弹不得。
顾远洲反复退出再点进去还是不行,几次之后,戳屏幕的动作都大了些。他目光冷凝到让一旁的裴司臣都察觉到了。裴司臣侧着身子看了眼苏野发的内容,魂都吓出来了,几乎是一瞬间,他想也没想就把手机从顾远洲手里抢回来。
顾远洲愣愣地看着空了的手心,手心保持着握手机的动作,又瞥了眼裴司臣,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窥探到裴司臣的隐私,让他不高兴了。
“不好意思,臣臣,或许你可以给聊天的那些软件上个锁,我不小心点进去了。”
裴司臣自然是不信什么不小心,可这些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给顾远洲看,里头全是晋江不让写的画面。万一顾远洲看见了,误会他的为人可怎么办。
“没关系,可能是苏野误发了。”
顾远洲点点头,心想原来误发也需要这么在乎啊。他还以为……
“对了,顾远洲,你想去上学吗?”
裴司臣就是半夜想起来在苏家宴会的事,云丞那些人都觉得顾远洲没有学历,挺看不起他的,他现在才觉得好像那次之后或许应该问问顾远洲的意见。他是帝都音乐学院的客座教授,要是顾远洲愿意,他倒是能帮忙问问。
“不想,我不需要上学。我之前每过几年就要上一次大学,学位证毕业证多的是。”
“哦。”
裴司臣也是傻了,他家这位是血族亲王,哪里需要再去学校的。
顾远洲见裴司臣好像挺失落的,类似于提出建议没有帮上忙(划掉改成没有展示魅力)的失落感,他主动道:“臣臣,我可不可以走走你的后门啊,我去你公司上班吧。就普通工作就行,也别跟他们说我跟你的关系,我怕大家不自在。”
“好啊,办公室助理怎么样,在我楼下统一的助理办公室。办公室人员分配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自在些。”
“可以啊,那我什么时候上班啊。”
“下午怎么样,我下班的时候给你发消息,你下楼到停车场等我。”
“行。”
其实裴司臣更希望能把顾远洲安排成自己的贴身助理,可惜顾远洲好像没有这个意思,他又不好太安排,怕顾远洲觉得自己在支配他。
下午两点,裴司臣刚进办公室,周允已经把他的茶水泡好了。
裴司臣朝着周允指了指他身后的顾远洲,“这是顾远洲,一会儿你带他去你们办公室,他以后就是办公室助理一员了,你看看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顾远洲笑了一下,微微颔首说了句:“你好,我是顾远洲,请多多指教。”
周允隐晦地看了眼裴司臣的,结果他面无表情冰山脸的老板眼珠子都粘在顾远洲身上,一眨不眨的,他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老板娘吧。
啧,他不可避免又想起有一次来送文件的尴尬经历,不该他听的都听了,那天屋里金屋藏娇藏的,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你好,我是周允,你喊我小周,或者周允都行。”
裴司臣皱了下眉,他是不是应该暗示周允低调一点,顾远洲好像不是很想张扬的意思。
“我喊你周特助吧,你可以喊我远洲。”
“不行。”裴司臣想也没想就拒绝。
额,周允还没喊呢,老板先不乐意了。
“我觉得小顾就很合适,顾远洲,你觉得呢。”
叫什么远洲,好亲密,我不许!
裴司臣似乎在用眼神威胁他,那个目光,贼真诚。顾远洲又不好反驳,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点头。
“嗯,没事了,上班去吧,记得看手机。”
顾远洲:“好。”
出门之后周允几次打量顾远洲,身量高挑清瘦,可浑身的线条又充满了力量感,那张脸既艳丽又清冷,抿着唇笑的时候又有点可爱。种种复杂的气质在他身上交织,偏偏又相得益彰。
周允盯着顾远洲的背影默默叹气,怪不得老板一直盯着人看呢,确实是引人注意,看他第一眼就被攫取视线,偏偏还很耐看。
“咳咳,小,小顾,到了,进去吧。”
两人一进去,周允就拍了一下手掌,朗声道:“这位是顾远洲,小顾,以后就和大家一起工作了。”
“大家好,我是顾远洲。”
半晌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一共五个人,没有一个正眼看顾远洲的。
“人事最近都没有招人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话的人是人事部经理助理小王,对外招聘基本都是他来负责,招聘了哪些他一清二楚,更何况他们部门已经一年多没有进来新同事了。
小王的眼神说不上友善,他低头按计算机键盘的声音都大了一些,心想,omega就是比他们这些beta好,随随便便就能走后门进来。啧,又是来吃干饭混日子的漂亮蠢货。
“裴总招进来的,小顾,你坐靠窗的那个空位。”
“好。”
顾远洲对这些人的态度也不在意,毕竟他就是走后门进来的,这些人不服气也正常,要是因为这些琐事就气,还活不活了。
“小顾,你暂时先把这些文件整理一下,按照我之前分门别类的顺序来就好,整理好给我就行。”
“好的。”
周允给他的都是最基本的文件,可能是为了裴司臣的面子照顾他,随便给他找点事情干就算完了。
顾远洲还真不是来混日子的,他一项一项处理的都很认真,厚厚的一沓文件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就整理好了。
“周特助,整理好了,你看看。”
“这么快?”
不仅周允讶异,其他几个人都诧异极了,他们最开始来这个部门也是从最基本的整理文件开始,密密麻麻的文字,头疼的专业术语,工作起来手忙脚乱的。像顾远洲手里那个厚度的,怎么着都得一天。
“顾远洲,你该不会是随意弄的吧?这都是公司的机密文件,不是菜市场买菜一篮子框住就行的。”
小王处处看这个刚来几个小时的新人不顺眼,看见他们连一个哥,姐都不会叫,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眼色。
周允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挑不出一丝毛病,顾远洲甚至还把他之前分错的一份挑了出来,这个工作能力,简直是太强了。
“小顾,你真厉害,一点都没错。给,你再把今天的会议记录整理一下吧,是在线开的,有视频,一会儿我发你。”
“好。”
顾远洲坐会位置上分明没有看小王一眼,但他还是觉得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生疼。他恶狠狠地瞪了眼顾远洲,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远洲打开会议视频的手一顿,他本来想当个好人,可是小王这种态度,他只想当个哑巴,反正要倒霉的又不是他。
裴司臣开会的背景是书房,摄像头正对着一排书架,眼尖的顾远洲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正中间的小说。那是裴司臣随手递给他的读物,原本应该摆在他的床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了书架。
原本两个小时的会议内容应该无聊透顶,奈何裴司臣的全程没有一句废话,一字一句都得认真揣摩。
顾远洲托着脑袋,手指转了一圈又重新落在纸上。
好奇怪,裴司臣的手指好像出问题了,几次三番就要碰一下。
顾远洲听着裴司臣的声音又写下一行字,再抬头时眼睛正好看见闪着光的戒指。
不会……吧,裴司臣有这么无聊,几次三番换手势,就为了展示他中指上的戒指?
送文件回来的周允看顾远洲呆愣着不动,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大麻烦。裴司臣开会就是这样,全神贯注都有可能遗漏重点,顾远洲不理解很正常。
他走过去见顾远洲暂停着屏幕,左手手指摩擦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周允放大瞳孔又看了眼屏幕,emmm,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怪不得老板今天开会用右手端着被子喝了好几次水,跟他以往两个小时喋喋不休的情况完全不同,现在嘛,破案了。
唔,老板好幼稚。
“小顾,你是有哪里不懂吗?”
小王冷哼了一声,鄙夷道:“估计是哪哪都不懂吧,裴总开会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听懂的,尤其是没有真才实学的草包。”
“小王,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吃了木仓药了。”
周允不赞同地看向小王,他平常厉害一点也就罢了,最起码没有太过分,今天可以说是完完全全针对顾远洲,还不止一次。
顾远洲挑了下眉,把耳尖摘下来顺手把自己做的记录递给周允,“还有一点没有看完,这是前面的这些内容。”
周允捏着薄薄的纸张皱了下眉,调侃道:“小顾,你要是当老板的特助我就要失业了。”
“什么什么,我看看小顾写的。”
办公室唯一一位女同事凑过来看顾远洲的记录,只看了几眼就嘶了一声。
怎么说呢,她这个记录在老板桌上也见过类似的,不过老板的是每次开会前准备的内容,结构和形式重点和老板的风格很是类似。她捏着手指想了好久,终于明白这种相似感哪里来得了,是她上学时候看见过的学霸笔记,一样的直击重点,一样的言简意赅。
“小顾,你真厉害啊。”
“呵,不就是一份会议记录么,有什么了不……”
在看到顾远洲会议记录的那一刻,小王脸上的嘲讽一层层脱落,几秒之内变化了多种情绪,表情都扭曲起来。
这个记录,比他这个工作了两三年写出来的还要好。云泥之别,小王脑子里瞬间就删过这个词语。
小王抬头对上顾远洲淡漠的眼神都觉得是嘲讽,他憋着一股气发泄不出来,留下一句我去卫生间就拍门走了。
咚的声响让屋里的几人都有些尴尬,周允更是麻麻的,生怕顾远洲捎带给裴司臣提一嘴,裴司臣会觉得他失职。
“小王,小王他平常不这样……”
周允对上顾远洲怀疑的眼神,只能实话实话:“好吧,他平常就这样,他也不是故意要针对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我继续整理会议记录了。”
顾远洲看小王就跟看傻子一样,嘲讽或者别的谩骂都无所谓,前提是自己有能力,自己能力一般还看不清别人,可不就是傻子。
“小顾,你去给裴总泡一杯咖啡吧,我这走不开。”
推门而入的小王好巧不巧听到周允的安排,刚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又窜上来,厉声道:“凭什么他一个新人去给裴总泡咖啡,刚上班几个小时就接触大老板吗?谁给他的特权,走后门好歹也做做样子吧。”
“你要是工作完成了也可以去。”
小王白了周允一眼,没好气道:“你每天给我安排这么多的工作,我怎么做得完。倒是有后门的不一样,什么工作都没问题。”
“这位同事,你如果不满意自己的工作咱们可以换换,你做我的,我做你的。”
顾远洲一向觉得自己脾气好,但是也不是随便让人捏的软柿子。他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安无事最好,别人要是骑在他头上欺负,他也不可能一声不吭。
小王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上午开完会的记录还没有整理出来,可是现在看了顾远洲的,满脑子都是他的会议记录,这让他更加气愤,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技不如人。
“小顾,茶水间左手边右转。”
顾远洲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在家里裴司臣都不喝咖啡,他都不知道他喜欢喝什么口味的。
唔,要不泡个枸杞茶。
顾远洲自己想想都笑了,要是裴司臣看见肯定会恼羞成怒吧。
咔哒。
顾远洲推开茶水间的门,直接跟饮水机旁人高马大的那个alpha对视上。
是那天在商厦的那位……变.态。
“呵,你们omega就是口是心非,你还说你不喜欢我。怎么我今天一来公司就遇上你了,你是不是打听清楚我的喜好了,知道我下午四点半要喝一杯热咖啡提神。”
元炮灰自以为露出桀骜不驯的眼神,三分诱惑,四分漫不经心,还有三分霸道。可这些落到顾远洲眼里就是油腻,恶心,他的腿还没有自己的腿长,也不知道伸出来是想干什么玩意儿。
“呵呵,你脑子要是不好记得去精神病医院,不是对着可怜巴巴的饮水机发癫,人家安分守己做自己的工作,碰上你这么个恶心玩意儿,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云炮灰也不恼,反倒是把被子放下,手指做作地抹了一把嘴唇,恶心巴拉道:“你这个小O的嘴巴是真软和啊,就是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和嘴巴一样软。”
呕。
顾远洲真的是快吐了,握着手指发出咔咔的声响,怎么办,想打人,他才上几个小时班,直接把人揍进医院会不会不太好。
就在顾远洲纠结的这两秒元炮灰直接就要扑上来,他观察过了,茶水间没有监控,只要关上门。一个小O他绝对拿下,这些O都好面子,就是被怎么样了也不会说出去,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宝贝,别害羞嘛,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怕什么。”
砰。
元炮灰直接一脚飞踢就把门关上了,走廊里的小王听到里面的动静还以为顾远洲的金.主就是元炮灰,毕竟他是公司股东的儿子,有直接安排人进公司的能力。再者这个人荤素不忌,就喜欢漂亮的omega,顾远洲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能。
小王冷笑一声,直接就回了办公室,一进门就阴阳怪气道:“组长,你还让顾远洲去泡咖啡,这哪里是泡咖啡,分明是偷.情去了。”
“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过于震惊,周允立马变了个模样,语重心长道:“小王,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不要随意揣测同事。”
就是顾远洲现在去跟裴司臣偷,呸,见面,他有什么权利管。当然,也管不着。裴司臣给这些助理开的都是高工资,不好好工资,欺负老板娘,啧,能耐啊。
“还我怎么知道,两人直接在茶水间就不清不楚,不知道是公共区域,不要脸,我差点看见他们卿卿我我了。”
“你说哪,茶水间?”
周允直觉不对,立马就从椅子上起来往外走,裴司臣基本不下来这一层,他屋里就有饮水机。
办公室其他人见此也跟着出门,小王更是积极,看笑话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他。
刚走到门口几人就听到屋里有不一样的动静,砰砰的,还有若有似无的呻.吟,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去推门。
最后几个人的视线一致看向周允。
“组长,你看?”
周允相信裴司臣的为人,更何况他一直是以性.冷淡着称的alpha,绝对不可能在公共场合这样。
他一咬牙,直接推开了茶水间的门。
几个脑袋凑在一块彻底傻眼了。
顾远洲正把公司云总的小儿子压着打,拳拳到肉,云炮灰信息素都放出来压制顾远洲还是无济于事,只能疼得蜷缩在地上哼哼,那个令人遐想的声音就是他发出去。
“救,救命,杀人了。”
云炮灰一看外面有人也顾不上什么alpha的面子架子,直接高呼救命,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被顾远洲打死了。
他不过是想亲一亲顾远洲,还没碰到他一个头发,顾远洲一脚飞踢就把他砸在了饮水机上。
那会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嘴里还说着调.戏的话。
那句小O挺野,有劲儿,上.起来肯定舒服刚出口,脸上就挨了一圈。等嘴里的血流出来他直接就蒙了。
顾远洲压根不给他机会,一拳又一拳,他直觉身上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这才反应过来释放信息素压制。
哪成想顾远洲恶心地干呕了两下,又给了他一拳。
“泔水味还好意思放出来,这是茶水间,不是卫生间。”
“你们他妈的看什么看,救我啊。”
顾远洲扭头看了眼来人,漫不经心放开揪着元炮灰的衣领。起身去洗手池边仔仔细细洗手,嘲讽元炮灰弱鸡的模样十成十。这又在无形中给了元炮灰沉重一击,他居然不如一个看起来是菜鸡的omega,还洗手,他妈的。
“小顾,你没事……吧。”
周允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发着颤,顾远洲要是没有自保的本事,又没人发现,这元炮灰要真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毫不怀疑裴司臣会直接手撕了他。
“周允,你他妈的没看见我吗,给我报警,这是恶意伤害,是违法犯罪。”
元炮灰浑身疼得只哆嗦,见没有一个人过来扶他,只能自己强撑着往前面爬了一截,直接拨通了自家老爹的电话。
“爸,救命啊,你儿子快让人打死了。在42层茶水间,快来。”
元爹此时正在跟裴司臣汇报工作,手机一响他本来没打算接,正好工作中有个小纰漏,试图用电话缓解一下办公室尴尬的气氛。
“怎么回事啊儿子,我马上就来。”
“裴总,我儿子在茶水间被打了,你看?”
裴司臣面上不动声色,心却揪了一下,公司里的基本都认识元炮灰,也知道他有些吊儿郎当,自然不会跟他多接触。唯一没见过他,还能把人揍一顿的,除了顾远洲,他想不出来第二个。
“走,去看看。”
元爹看着裴司臣冲出去的背影,心想裴司臣怎么比他还急啊。
电梯叮的一声,裴司臣快步走出去,茶水间外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的人,他冷凝道:“怎么回事?都堆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一听是裴司臣的声音,立马推搡着让开了一条一人宽的道。
裴司臣稍稍往里一走就看见了还在洗手的顾远洲,他两只手都洗的红彤彤的,还在洗。
裴司臣冷眼看着蜷缩在地上嗷嚎的元炮灰,恨不得用眼刀子直接把人送走。
“报警了吗?”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元炮灰捂着心口得意洋洋地说报了。
裴司臣冷哼了一声,直接抬脚就往里走。
元炮灰以为是裴司臣要亲自来扶他,立马摆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词,只要裴司臣过来……
裴司臣过来了,又没完全过来。
他伸手想去碰还在洗手的顾远洲,却被他灵活躲开。
“别碰,脏。”
顾远洲的声音不低,足够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他们看着这个怪异的氛围,一个个都快疯了,怎么回事,感觉老板和这个omega怪,怪好磕的。
裴司臣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顾远洲现在连看都不看他。一想到门外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肯定会对顾远洲议论纷纷,那个想把顾远洲的手掌拢到自己手心里的想法瞬间歇了。
他不能让顾远洲在公司不自在。
“元炮灰,怎么回事?”
元爹也瞅准机会进去把自家儿子扶了起来,结果元炮灰推着他爹的手臂道:“爸,你别管我,我到要看看警察来了,这个小贱人这么说。”
裴司臣浑身的戾气骤然爆发,小贱人,他喊自己捧在心尖上都怕化了的宝贝小贱人。
水流声骤然一停,顾远洲几乎是瞬间就移动到了元炮灰身边,他居高临下看着像蛆一样在地上爬行的东西,冷笑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太听清楚,你能再说一次吗?”
顾远洲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跑到元炮灰身边去了。这时候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飘过一个词:鬼魅。
啧,这个身形,说是妖精都不为过。
小王盯着顾远洲的动作更是不寒而栗,他瑟缩着往后面挪动,手臂背在身后都微微发抖,这个omega到底吃什么长大了,完全不像个O!
元炮灰被顾远洲暴揍的恐惧感袭来,下意识瑟缩在他爹怀里,偏偏还要为了维持属于alpha的面子,色厉内荏道:“我就说了怎么了,这么多人看着你还能打我不成。”
这话说的,别说顾远洲觉得他流氓,就是在座的吃瓜群众都觉得他流氓,不要脸。
当众辱骂omega就算了,单单是空气里残留的信息素就让很多人受不了,就是用脚趾头想想,元炮灰之个货色能干出什么事来。
“唔,你说对了,我现在不能打你了,一会儿有人收拾你。你要是有本事就一直赖在地上不起来,有本事就一会儿光明正大当着警察的面说谎。”
元炮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既然面子已经丢了,倒不如让顾远洲也不好过。他立马摆出惊恐的表情,似乎是害怕极了,大声道:“怎么着,你还要颠倒黑白吗,你冲进来就说喜欢我,我不同意你就强迫我,还揍我。”
哇哦。
人群中突然发现这么一声感叹,实实在在传达了大家的心声。
顾远洲闻言条件反射看了眼一旁biubiu冒冷气的裴司臣,然后眨巴了一下眼睛,搓了一下发红的手指。
他顾远洲就是现在从楼顶跳下去,就是死,他不会喜欢一个人渣,还是泔水味的人渣。
裴司臣倒是不觉得顾远洲会喜欢这么个玩意,他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狠狠踩在地上侮辱的那种。
他家小吸血鬼就是瞎了也看不上元炮灰啊,他现在连自己都看不上。
靠,这么一想裴司臣突然就好难过,元炮灰去死,造什么谣。
顾远洲也不恼,只是淡定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录音是从他们交流中间开始的,开局就是王炸。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那句骚.扰顾远洲的话,问他别的地方是不是和嘴唇一样软,后面更是一边挨揍一边发疯。各种污言秽语数不胜数,艹,上,你妈的这种字眼不堪入耳,听的你头皮发麻,恨不得揍死这个人。
裴司臣更是气愤,一整张脸直接黑下来,幽深的眸子看死人一样盯着元炮灰,独属于顶级alpha的威压铺天盖地朝着元炮灰而去,他原本曲在地上的腿直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双腿之间更是流出发臭的液体。
元炮灰吓尿了。
周遭的alpha各个都被波及,苦不堪言,周允赶紧把看热闹的人群疏散弄走。老板发疯了,再不走在场所有的alpha都得疯。
元爹强忍着扶住饮水机要站起来,被裴司臣轻飘飘地一瞪又跌坐在地上。
“裴,裴总,您这是怎么了,都是误会,误会。”
裴司臣压根不想听这些解释,他耳朵听得清清楚楚。
“音频,音频是可以伪造的。”
“你儿子的泔水味也能伪造?这个世界上有卖泔水味的信息素合成剂还是香水的?”
元爹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恶狠狠道:“姓裴的,你还真当自己是董事长我们就都得听你的吗?什么玩意儿,你今天这么伤害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元爹的豪言壮语还没说痛快就被元炮灰拉住了衣袖,他突然反应过来裴司臣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因为他说骚.话那个人是裴司臣的alpha。怪不得他那天就觉得顾远洲身上的信息素有点熟悉原来是裴司臣的,这下真的是踢到铁板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裴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裴司臣闻着空气里恶心的味道后退了几步,皱着眉不适道:“这些话留着跟警察说吧。”
“顾远洲,过来。”
顾远洲被裴司臣略凶的眼神一瞪,立马委屈起来,他慢吞吞挪到裴司臣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臣臣,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好可怕,裴司臣现在的样子好可怕,浑身都散发着想杀人的气息,信息素用肆虐来形容差不多。
元炮灰作为被首先攻击的对象,更是疼得承受不住,直接痛哭流涕。
元爹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捂着心口冷笑了两声,怒骂道:“裴司臣,你道貌岸然伪君子,我说你这么上心,原来如此,不过就是一个omega而已,我儿子要多少有多少。”
元爹话音刚落屋外就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元炮灰报警说是有穷凶极恶的歹徒,手段极其残暴。结果他们一进来就看到四个人,一个骂骂咧咧的大叔、一个瘫软在地的疑似为报案人的alpha、另一个是信息素暴虐看起来就要失控的alpha、还有一个可怜兮兮的omega,犯罪现场看起来非常明确。
施暴者应该就是那个信息素即将失控的alpha。
“远洲,裴司臣怎么了?”
顾远洲看见林致愣了一下,心想警察局是工作人员不够嘛,怎么每次这种场合都有林致这种大领导。
“他,他应该是受刺激了。”
顾远洲把手机递给林致,点开录音捎带让他戴上耳机再听,那些话太脏了,他怕裴司臣听见更发疯。
裴司臣红着眼睛不理他,顾远洲又凑到他耳边喊了一句,还是没有反应。
顾远洲没办法,只能强势地把手指插.进裴司臣的指缝,一点一点安抚他过分发疯的情绪。
“远洲,那个人是司臣打的吗?”
看起来好像有些严重,估计还需要做一个伤情鉴定。
“不是不是,我打的,他当时要动手动脚,我就直接揍了。不过没有打的他失禁那么厉害,是他被臣臣的信息素吓到了。”
“你打的?”
不仅林致惊呆了,在场的几个警官都有点惊到了。他们印象里的omega都是精致不食人间烟火,胳膊纤细,力气也不大,在alpha释放了信息素压制还能把他打倒在地的,顾远洲是第一个。
“林致,我是不是打的太过分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我只是想保护自己,他当时都释放信息素了,动作很可怕,还说要让我强制发.情。”
这些话录音里显示的清清楚楚,这已经不是普通程度的性.骚扰了,是犯罪。
“不会,你只是自卫而已。但是需要有视频证据,单单是录音不能证明人是你打的,因为现在现场有司臣的信息素。”
“有监控,我让人去找。”
裴司臣声音喑哑的厉害,他捏着顾远洲的手指一点一点把狂暴的信息素收敛起来,被信息素支配的理智逐渐回笼。
裴司臣低垂着眸子,遮住眼睛里的暗黑因子,距离上一次这样发疯已经十年了,上一次这样还是他分化那次。
元炮灰好巧不巧在他的逆鳞上反复摩擦,还狠狠地跺了几脚,被那些字眼刺激的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唉,他家小吸血鬼胆子那么小,肯定吓坏了。
裴司臣手指动了动把顾远洲握的更紧,好安抚着顾远洲失落的情绪。唉,他家顾远洲手都要洗破了。
顾远洲立马朝裴司臣展颜一笑,气鼓鼓道:“裴司臣,你吓坏我了,不许这样了,我喊你也不搭理。”
“抱歉,以后不会了。”
两人对视的眼神都要拉丝了,缠缠绵绵的,在这个氛围里还有点别样的浪漫。
“那什么,打断一下两位哈,你们四个跟我一起下楼,先去医院做个伤情鉴定。等视频证据导出来再谈下一步。”
“好的,麻烦你了林致。”
“应该的。”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元炮灰就是轻伤,顾远洲压根没有伤到他的要害,就是看起来有些可怖,实则按照alpha的恢复能力,不出三天就能好利索。
元炮灰听着结果又挣扎起来,恶狠狠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浑身疼得厉害,怎么可能才是轻伤。”
医生第一次见这么胡搅蛮缠的alpha,都已经检查两次了还是觉得自己有毛病,除了蹭破点皮,什么毛病都没有。听警察说是骚.扰omega被人家打的,omega能有多大的力气啊。
裴司臣看见这样的结果也有些诧异,他看元炮灰的情况也不太正常啊,这是怎么回事。他直觉和顾远洲有关,扭头看了眼顾远洲,只见他无辜地和自己对视,还歪着脑袋问:“臣臣,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唔,他家小吸血鬼这么呆,怎么可能和他有关。
“好了,直接去公安局吧。”
等顾远洲做笔录的时候,裴司臣才了解到完整的事情经过,原来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小吸血鬼,怎么什么都不跟他说。
“我怀疑被元炮灰欺负的omega有很多,他手法动作都很熟练,又很会揣摩omega的心理,不像是初犯,应该是个恶贯满盈的累犯。”
林致神色一凝,认真记下,“好,远洲还有别的什么情况吗?”
“唔,他身上应该使用过致幻的药物,我对气味很敏感,他的泔水味都遮不住那股儿奇怪的味道,很难闻。”
林致迷茫了,顾远洲对气味很敏感是真的,但是不敏感也是真的。
“远洲,你接触到alpha的信息素不会被……嗯,受影响吗?”
林致换了一个委婉的问法,一般情况下omega被那样高强度的信息素引导,假性发.情都是最乐观的情况了。可顾远洲跟没事人一样,倒是也能勉强解释他有裴司臣这样强大的信息素临时标记过,元炮灰的信息素强度不值一提,可是裴司臣当时的信息素强度都是要疏散omega的程度啊。
“他不受这样影响的,没有腺体。”
裴司臣说完唇角就紧紧抿起,搭在顾远洲肩膀上的手也微微用力。
林致嗫嚅着,最终只说了句:“抱歉。”
唉,我真该死,早就应该想到这种情况的,见了顾远洲几次了,他都没有贴过腺体贴。他以为顾远洲使用的是无痕腺体贴,哪成想他是天残omega,他这么一问,不是戳好兄弟的心窝子嘛。
“没关系的林致,这有什么呀,没有腺体还更安全了。”
他顾远洲也是跟裴司臣一起学习过ABO生理知识的人,只要强制发.情意味着什么,人就像野兽一样被信息素支配控制,没有自我,很难受很难受。
“好,远洲,谢谢你的情况说明,我已经收到视频了,确实是他先骚.扰,你才反击的,他也没什么事,就是轻伤。他这种情况是暂时拘留,如果后续我们调查出来有别的情况,更加严重的违法行为,审判之后会直接坐牢。”
“好,谢谢你。”
这边笔录刚做完,那边元爹就直接冲了过来,气势汹汹要揍人,自己就这一个宝贝疙瘩,平时都舍不得动一下,裴司臣,你该死。
几个警察直接把元爹拦住。
“你好,请你冷静一点,是你儿子骚.扰omega在先,罪有应得,你这样做是寻衅滋事。”
见人墙突破不了,元爹只能放弃,只是临走时看裴司臣的那一眼满是恨意,像是地狱里要来索命的恶鬼。
他的嘴唇动了动,顾远洲看着像是三个字:你等着。
“喂,好,我知道了,明白,我立刻执行。”
林致挂完电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他捏着手机纠结地看向裴司臣。
好半晌才道:“你下午信息素的浓度突破警戒线了,需要强制隔.离观察几天。”
信息素浓度是专门为了约束顶级alpha定制的,作为最强大的一部分人,危险性也是最高的。接到报案时,进入现场检测仪器是一直开启的状态,一旦超过临界点就会被信息素研究院检测到,会暂时判定为危险分子,需要强制隔.离三天,确定没有危险性才可以离开。
“嗯,让他们直接去我家等我吧,我收拾几件衣服。”
林致拍了拍裴司臣的肩膀嗯了一声,又朝着顾远洲笑了一下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顾远洲一颗心高高挂起,他呆呆地跟着裴司臣一起回家,一路人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等裴司臣收拾好东西出来,顾远洲也跟着站在院里。
“顾远洲,你做什么?”
“你去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裴司臣眉头皱起,揉了一下顾远洲的发丝,“乖,听话,回去。”
顾远洲没说话,只是倔强的跟裴司臣对视,一步也不退让。
半晌,裴司极轻的叹了口气,他轻轻把顾远洲搂进怀里,感叹了一句:“顾远洲,我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
第29章 家属
来接裴司臣的车停在门口,车上的人都戴着隔绝信息素的特质口罩。
顾远洲远远看了一眼,透过车窗摆在中控台上的镇定剂狠狠刺痛了他的心脏。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林致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复杂,危险分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近乎慌乱地把裴司臣的手死死攥住,又努力压下不停翻涌的情绪,扭头朝裴司臣展颜一笑。
“臣臣,你别怕,有我陪着你呢。”
“好,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裴司臣揉了一把顾远洲翘起来的呆毛,整个人放松地依靠着行李箱。他瞥了眼那些人衣服上的标志,又想起来十年前那次粗暴的拖行,裴司臣有一瞬间恍惚,中指上的戒指闪着细碎的光,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了。
“裴司臣又见面了,这位是?”
“家属。”
裴司臣的声音温柔到风一吹似乎就能散了,说出口的声调又极其坚定,很矛盾。负责人盯着他平和的眉眼笑了一次,这才惊觉,这已经不是十七岁那个浑身是刺的孩子了。是喜怒不形于色,何时何地都游刃有余的、裴家家主。
“赵老师,方便带家属吗?”
“没有这个先例。”赵老师又瞥了眼两人牵的极紧的手,慢吞吞补充道:“算了,为你破例一次。上车吧。”
隔.离的地点是信息素研究院的大楼里,裴司臣分配的房间是顶层,顾远洲就在他隔壁。
要分开时顾远洲反手就扒住了门框,可怜兮兮地盯着赵老师道:“为什么要分开,我想陪着他一起可以吗?”
“这位家属,他是信息素浓度突破警戒线才进来的,你确定你们俩住一起,他的信息素浓度不会越来越高?”
这话其实有点子暧.昧,但对ABO生理知识一知半解的顾远洲来说跟反问句一模一样。
他认真摇头,解释道:“不会啊,我们独处时,他释放的信息素浓度又没有超过警戒线。”
“唔。”
裴司臣伸过来的大手把顾远洲喋喋不休的嘴堵住了,他随意看了眼调侃他的赵老师,轻声道:“他不懂这些的,赵老师不要逗他。”
这副护犊子的模样让赵老师一愣,他好像确实没有闻到顾远洲身上有被完全标记或是临时标记的那股儿信息素,不懂吗?
那张脸好像是有些稚嫩,但是一个omega总该知道顶级alpha的信息素有多恐怖吧,难不成是裴司臣……不行。
“赵老师,请不要随意揣测,可以住一间吗?”
“唔,可以,不要有奇怪的动静就行。”
赵老师拿着信息素监测的仪器给裴司臣扣上,认真道:“我记得你上一次呆了两天半,这次看看得多长时间。”
超过警戒线的信息素收敛之后看不出什么差别,需要戴上专门的仪器监测。等仪器上的红色区域完全变绿就没有问题了。
大门一关顾远洲跟着进门才仔细打量这里的环境,不是他想象中阴深恐怖的小黑屋,反倒布置的极其温馨。整个布局都是暖色调,置身其中还怪温暖的。
“顾远洲,你看什么呢?”
裴司臣顺着顾远洲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52寸的大电视,除了大,好像没有特别的。
顾远洲眨了眨眼,拉着裴司臣背过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臣臣,看见电视上面那个红点了吗,应该是监控。”
裴司臣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家小吸血鬼就是聪明,整间屋子除了卫生间和卧室没有监控,四处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顶级alpha癫狂时候的危险性太高,住研究院就两个地方,一个是满是监控的高级套房,另一个是几平方米的小黑屋。好像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差别。
“没关系,有监控是应该的。”
监视器前的工作人员一愣,裴司臣这话看似是安抚他的omega,实则也是提醒他们,那些监控器被敏锐的裴司臣发现轻而易举,只是他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omega也厉害的很。
顾远洲嗯了一声,慢慢离裴司臣远了一些,他伸手搓了一下胳膊,嘟囔道:“我就是感觉怪不自在的。”
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他可是非常有偶像包袱的吸血鬼,不能让外人看见自己不够帅气的一面。比如喝水喜欢吸溜热水,还要小声的啊一下,还有睡觉不太老实,有时候会迷迷糊糊脱睡衣之类。
裴司臣和明显僵硬异常的顾远洲沉默对视,半晌,就在顾远洲以为裴司臣要认认真真安慰他的时候,裴司臣一把把他的手指抢了去。
“干,干什么?”
顾远洲的手指抽了一下,纹丝不动。
“看看你的手。”
白嫩的手背上有几条扎眼的红血丝,是用劲儿搓洗再加上皮肤敏感被洗手液刺激的。
“洗了多长时间手。”
“没多久……吧。”
裴司臣眼神直勾勾盯着顾远洲,眼底满是心疼和无奈。
“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吗?看看你的手成什么样了,脏什么脏,哪里脏。小傻瓜,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没有胡说八道,我就觉得当时手上都是泔水味,受不了嘛。你还凶我,不理我。”
裴司臣还没开始教训顾远洲就委屈上了,还四两拨千斤把锅又给他扣头上了。
“抱歉,我当时就是有点气疯了。”
顾远洲哦了一声,点了点裴司臣的手背,蛮不讲理道:“那你也不能不理我。”
“好啊你,我还没罗列你的罪状呢,你倒先挑起来我的毛病了。”
顾远洲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不可置信地盯着裴司臣,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不少,反驳道:“我有什么毛病!”
“你出去逛街那天就遇到了元炮灰却没有告诉我,这是其一。在茶水间元炮灰试图欺负你,你没有第一时间打我电话,这是其二。打完人之后不顾自己身体条件,长时间洗手导致洗出来红血丝,这是其三。顾远洲,你还说你没有毛病。”
好像,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啊。
顾远洲嘴巴张张合合到底没有发出来一个音,他好像被裴司臣的话说服了,顿时觉得自己的毛病好大。
他手指扣着裴司臣的虎口,磕磕绊绊解释道:“那天从商场回来你是什么样,我是什么样,哪里有机会说这个啊。在茶水间那次我没有想起来,至于洗手,我,我爱干净。”
哪里是没有想起来,分明是压根没想过要依赖自己。
裴司臣看着委屈到头低着不抬的顾远洲,心又一寸一寸软下来。他勾了一下顾远洲的小拇指,讨好道:“都是我的错,就不应该让你去做什么办公室助理,别气。我就是担心你,你都不知道我听说的时候都快疯了。”
“那,那扯平了行不行,你不生气,我也不生气。”
“好。”
顾远洲安分了还没有三秒,眼神就又开始往卫生间的方向瞥,手指搭在沙发上,跟有什么问题似的来回动。
“顾远洲,看什么呢?”
“臣臣,我还想再洗洗手。”
顾远洲说话的声音极小,又带着些羞赧,连耳根都是红了一瞬。
裴司臣叹了口气,其实拉着顾远洲进了卫生间。
在洗手池上,裴司臣从背后拥着顾远洲把手放在水流之下。大手握着小手小心的搓洗,洗着洗着顾远洲就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臣臣,你释放信息素没问题吗?”
裴司臣哼了一声,轻声道:“你都要把手洗流血了,还管我释放信息素啊。”
丝丝缕缕信息素顺着顾远洲的手腕一点一点缠绕在顾远洲的手上,那一刻信息素好像有了实体,成了一双具体的信息素手套。
“臣臣,这是?”
“信息素具象化,好了,你再闻闻自己手上的味道。”
水流一停,顾远洲抬手嗅了一下,浓郁的血腥气,他用手指一碰似乎还戳到了那层无形的薄膜。
嘶,有点……神奇。
“哇,谢谢臣臣。”
裴司臣盯着开心不已的顾远洲自己也笑了一下,不枉他耗费的这些精神力。
裴司臣睨了眼镜子里面色发白的自己,牙齿轻轻啃咬着薄唇,试图让唇色稍微好看一些。他手上戴着仪器,信息素都被压制起来,以至于弄一个这么简单的小玩意儿都耗费了不少精神力。
啧,麻烦。
咚咚咚,咚咚咚。
“顾远洲,我去开门。”
打开门是来送饭的赵老师,他把食盒递给裴司臣,又额外给了他一大包红枣。
“裴司臣,这个时候了,有些浪漫大可不必。”
“谢谢。”裴司臣板着棺材脸,不情不愿把红枣接下。
“臣臣,赵老师说什么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裴司臣把洗好的红枣给顾远洲塞了一颗,捏了一把他软乎乎的脸颊,认真道:“他说你有点虚,需要补一补。”
顾远洲咽下去红枣,舌尖舔了舔发痒的尖牙,鼓着腮帮子没说话。心想这个赵老师真能耐了,他胃口好像是有点大了,想咬裴司臣的指尖。
他又瞥了眼红彤彤的大枣,唔,反正都是红的聊胜于无吧。就是,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被裴司臣发现呢。
“哝,臣臣,你也吃。是不是这个仪器戴着不舒服啊,你的唇色都浅了。”
“哦。”
裴司臣其实都没有怎么听清楚顾远洲说了什么,他盯着顾远洲一张一合的唇,那一抹血一样的艳红色,像是涂了口红。就是不知道印上去,能不能把自己浅淡的唇染红一些。
滴滴滴滴滴滴——
裴司臣下意识移开视线,烦躁地敲了一下滴滴作响的仪器,几秒之后屋里的防御系统自动开启,原本的墙壁自动加了一层钢板,严严实实把屋子包裹起来。
怪不得顾远洲觉得屋里哪里怪怪的,原来是每一处墙壁都有卡槽啊。
“那个,臣臣,这是怎么了?”
emmm,裴司臣总不能说他盯着顾远洲的唇想亲,然后一不小心荷尔蒙分泌过高,导致信息素仪器爆了吧。
“没事,可能是因为我饿了。”
见色起意,饿的频繁盯着顾远洲的唇,望梅止渴来着。
“哦,那,那快吃饭吧。”
两人刚吃了两口房门直接被打开了,赵老师亲自坐在沙发看着裴司臣吃饭。
他就奇了怪了,好好的吃个大枣激动的什么,警报声都快把他的耳朵震聋了。
一顿饭下来那两人分明没有交流,可是流动的氛围就是有些暧.昧。不经意的一个对视,若有似无纠缠的信息素,都昭示着两人关系不一般。
赵老师又仔细嗅了一下,空气里只有裴司臣的信息素,压根没有顾远洲一丝一毫,不应该啊。就是质量再好的腺体贴,被如此强度的信息素勾.引着,早就泄出来了。
等两人吃完饭,赵老师把裴司臣拉到一边,厚着脸皮把面子全豁出去,偷偷问道:“你家这位omega是白开水味吗?”
裴司臣下意识闻了一下,现在是红酒的味道,一点点涩外加数不清的甜,酒香肆意。
“酒香。”
“酒?他用的什么牌子的阻隔剂和腺体贴,强度这么大呢?”
赵老师问完自己先艹了一声,他气的笑了一声,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都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话说八道什么。他,是不是……”
有毛病三个字在裴司臣冷若冰霜的眼神下瞬间吞了回去,又换了一个温和的词:“没有去看医生。”
裴司臣:“……”
微笑.jpg
你看我高兴吗.jpg
“天残,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
赵老师一张脸由红到白,由白转黑,半晌只吐出一句:“绝配。”
两人都是疯子,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爱情还飞蛾扑火。
“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吃什么提前说。”
赵老师一回监控室直接道:“监控都关了吧,没有必要。顾远洲是天残omega,两人在一起屁事没有。”
他现在才明白裴司臣那句他不懂是什么意思,哪里是维护,分明是心酸。
“老师,您看这个数据,如果是天残omega的话,我觉得他作为裴司臣的omega,有必要事先知道。”
赵老师瞳孔微缩,手指捏着薄薄的几张纸不断用力,直到刷啦的声响才把他的思绪扯回来。
轻声道:“给俞彬打个电话。”
顾远洲洗完澡出来裴司臣正在看手机,眉头微皱,脸色也不太好看。
“臣臣,是赵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公司的事。你坐那,给你吹吹头发。”
顾远洲穿着宽松的睡衣,许是洗完澡没有擦干净就换上了,水渍浸染的地方贴着皮肤,勾勒出纤细的腰线,不堪一握。
裴司臣手指摩擦着顾远洲湿漉漉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当一个正人君子。顾远洲抻了下腰,宽大的衣襟一斜露出大片锁骨。裴司臣叹口气,默默把他的衣领往上扯了一下,这小妖精,撩人不自知的。
“好了,你先睡觉吧,我洗洗澡。”
浴室里,裴司臣打开花洒拨通了俞彬的电话。
“喂,俞彬教授,赵老师找过你了吗?”
“找了,你不用问啦,上次你们检查的资料我都给他了。司臣,你们俩的情况都很特殊,你应该明白的。”
裴司臣轻笑了一下,似是呢喃,似是解释,“教授,要是我没有遇到到之前,你劝我可能还管用,可是现在不行了,我一见到他就什么都不想管了。”
“司臣,你……”
嘟嘟——
俞彬语重心长的话就那样喉咙里,他无奈叹了口气,从第一次接触这个病人开始,他就应该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有多疯。就像他说的,遇到顾远洲的那一刻,那一秒,情难自抑,可能,只有真的撞了南墙才懂吧。
裴司臣打开冷水从头到脚冲了个遍,他闭着眼满脑子都是顾远洲的样子。人人都说他们不合适,可是顾远洲跨越了多少光年的距离才降落在他身边,让他放手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花洒的水声渐歇,裴司臣抵在墙上的手微微发红,到底是特制的钢板,他不过是轻轻砸了一下。
裴司臣对着镜子收拾好情绪,抿着唇努力挤出来一丝微笑。
回到卧室,顾远洲已经躺下了,裴司臣蹑手蹑脚掀起被子的一角小心躺进去。身侧那人像是身上装了雷达,自动滚到他的怀里。
嘶。
顾远洲闭着眼睛缩了一下搭在裴司臣肩膀上的手,嘟囔了一句:“臣臣,你身上好凉啊。”
裴司臣没回话,等了半晌顾远洲没什么动静,应该是睡熟了。
静了音的手机无休止的明明暗暗,裴司臣皱着眉干脆把打电话那人拉黑了。
烦。
翌日清晨,顾远洲睡醒起来,裴司臣已经不在屋里了,他紧张地来回找了一圈,都没有。
“裴司臣,裴司臣——”
砰。
突然传来的巨响让顾远洲的心咯噔一下,他慌慌张张跑到门口,稍稍用力特制的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赵老师拿着钥匙,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不是说就是来十个顶级alpha都不可能从里面打开么,为什么一个omega轻轻松松就打开了!
“赵老师,裴司臣呢?”
“他去例行检测了,中午就回来。”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不过是跟他说了几句话,裴司臣直接眼睛红了,信息素仪器都被他干坏了,直接进小黑屋反思去了。
“我刚刚听到好像有什么动静……”
“没有,你听错了。”
赵老师着急忙慌打断顾远洲的话,更让他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那个,咱们能单独聊聊吗?”
“好。”
谈话室里,顾远洲面前氤氲着雾气,热气腾腾的茶水隔绝了相持两方的视线。
赵老师拿着昨天的数据,酝酿了几分钟才说了进来谈话室的第一句话,“你跟裴司臣的匹配度高吗?”
“挺高的。”
黑暗里,一直闭着眼睛的裴司臣骤然睁开,是顾远洲的声音。这个小黑屋的监控能听到谈话室的声音。
“顾远洲,我既然能这么问,你肯定知道点什么。你跟裴司臣的匹配度是0,而且你是天残omega对不对。”
赵老师笑了一下,面上又柔和了几分,“你不用紧张,就是普通的谈话。你可以畅所欲言,咱们聊聊天而已。”
“这些,跟研究院做研究有关系吗?”
顾远洲语气直接冷淡下来,他不觉得这些东西需要摆在研究院明面上说。
“我们的全称是帝都高级信息素研究院,你说有没有关系。你先看看这个吧。”
顾远洲疑惑地看着赵老师递过来的纸,不解道:“这是?”
“这是裴司臣的身体数据,你知道他闻不到信息素吗?”
发觉顾远洲瞳孔瞪大了些,赵老师瞬间了然,接着道:“他的易感期时间极其不稳定,且持续时间很长,他这么多年一直在使用特效抑制剂,已经快要到临界点了。再加上,他下一次易感期什么时候来谁都说不准,如果没有omega的安抚,他的情况会非常危险,严重的时候会精神崩溃的。”
顶级alpha都是稀缺资源,他们有义务保护好这些人,说句自私的话,一个天残omega而已。
顾远洲听完这些话心狠狠揪起来,他都不是omega,只看眼睁睁看着裴司臣不舒服,自己又无能为力。
他垂下眸子,摩擦着中指上的戒指,近乎机械地回答着赵老师步步紧逼的发问。
“你有过发.情.期吗?”
“没有。”
“腺体能恢复吗?”
“不能。”
“有能力陪裴司臣度过来势汹汹的易感期吗?”
“没有。”
“那你是不是应该直接离开裴司臣。”
层层深入的发问压根没有给顾远洲喘息的机会,顾远洲每一次都回答的干净利落,唯独最后一个问题,他久久沉默下来。
小黑屋里的裴司臣后背抵着冰冷刺骨的墙,手指紧攥在一起,几秒之后就湿濡一片。
裴司臣在紧张,他像个等待死刑宣判的囚犯,呼吸也越发不畅。
赵老师盯着对面的顾远洲,又一字一顿道:“那你是不是应该直接离开裴司臣。”
“不是。”
掷地有声的回答。
赵老师脸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紧张地屏住呼吸,磕磕绊绊看着明显生气的顾远洲道:“你想干什么,你自己发.情.期都没有,如果不跟匹配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五的alpha结合,你自己也会出问题的。我都是为了你们俩好,分开对谁都好。”
顾远洲冷着脸嗤笑一声,随手就把冒着热气的茶水泼在了地上。
“如果真的对我们好,就不会对我使用催眠这一套。”
顾远洲不知道的是,这压根不是催眠,是精神力暗示,顶级alpha会的把戏,只是法律规定了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能随意使用。
赵老师紧张地捏了一把手心,尽量淡定道:“你误会了,没有什么催眠,我就是一个研究员,又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尽了一个做信息素研究员的义务,仅此而已。话我就说尽了,怎么做看你。”
“当然,如果你觉得裴司臣也无所谓的话,你随意。匹配度高的AO结合才是大势所趋,你要是觉得你有能力陪裴司臣度过易感期,你可以一意孤行。”
顾远洲脑子乱的厉害,纷纷杂杂都是这些话,他靠在沙发上,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裴司臣虚弱的模样。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出现。
他只会给裴司臣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又没有一点助力。
砰,砰,砰。
骨膜里的声音清晰入耳,顾远洲掀了掀眼皮,屏气凝神仔细听了听。
声音好像是从他脚下传来的。
顾远洲心脏骤然一抽,是裴司臣。
第30章 他好帅,我好爱
顾远洲豁然起身就往屋外跑,速度快到身后的赵老师都没有反应过来,等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顾远洲下楼时风一样的背影。
“监控室,看看裴司臣在干什么!”
赵老师挂了电话就跟着下楼,小黑屋的墙体材质都是特制的钢板,以裴司臣自己想打开绝无可能,现在就是先稳住顾远洲,一个发疯就罢了,不能两个发疯。
楼下的屋子和顾远洲原本在的那一层别无二致,可结构却大不相同,他像是走进了迷宫里,按照上一层的位置找下来压根就没有门这种东西。
“裴司臣,裴司臣——”
顾远洲只能迈着大步飞快在狭长的楼道移动,一边喊裴司臣的名字,一边敲击纯白的墙体。
墙体之间应该都灌注了隔音板,沉闷的声音小到穿到他耳朵里几乎都要散了。
“顾远洲,你找什么呢?裴司臣又不在这儿。”
赵老师气喘吁吁地跟上顾远洲的步子,叉着腰倚靠着墙壁呼哧呼哧喘气。
“裴司臣去检查身体了,不是给你看他的身体数据了么。”
顾远洲眉头紧皱,一直没有说话,他只当赵老师是在放屁。
他的手指按照最开始那间屋子门把手的位置一一对照,整层楼就只有四间屋子有门把手,其他的都是整整齐齐的墙壁,隔三米有一条缝隙。顾远洲怀疑每一条缝隙都是一道隐藏起来的门。
小黑屋里。
裴司臣靠在门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他自嘲一笑,轻嗤了一声,还是小看这个结构了,比楼上的钢板厚的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他已经听不到顾远洲的声音了,只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裴司臣甩了一下发酸的手腕,手指点在信息素检测器上,现在的颜色是绿中发红,应该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完全变绿。
顾远洲摩擦着墙壁的手一顿,手指底下似乎有一些凸起,指尖小心地把凸起的地方抠出来,是一扇隐藏的门。
门上挂着几厘米粗的上着锁的铁链子,黑漆漆的门摸上去冰凉刺骨。
顾远洲手指瑟缩了一下,把脸贴在门上仔细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似乎有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沿着极小的缝隙冒出来。
裴司臣应该就在这一间屋子里。
“顾远洲,你在干什么。这是研究院的禁地,你现在是在违法。”
“你打开还是我自己开?”
顾远洲现在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他厌恶地盯着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他说。
“我说了,这是研究院的禁地,我没有资格打开。”
“非法囚.禁说得冠冕堂皇。”
随着顾远洲声音消失,他攥在铁链子上的手指微微用力,只听铮的一声,那条五厘米粗的链子直接从顾远洲手掌接触的地方断开。
楼道里的警报器此起彼伏,赵老师像看妖怪一样盯着顾远洲,手指哆哆嗦嗦指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断裂的铁链子被顾远洲随手扔在地上,黑色大门还是纹丝不动,他蹙了下眉,手掌拍着中点的位置喊道:“裴司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裴司臣,臣臣,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黑暗里,裴司臣疲惫的眸子抬了抬,他好像听到了顾远洲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
频率似是他倚靠的门发出的,裴司臣下意识敲击着大门响应,他的心脏跳的飞快,脑子里似乎闪过顾远洲焦急的影子。他随手把贴在后颈的腺体贴撕掉,浓郁的血腥气霎时间在密闭的空间炸开,门外的顾远洲也闻到了这股儿味道。
顾远洲仔细观察大门看见了一个极小的凹槽,摸了一下发现是一个按指纹的地方。
他尽量把翻涌的怒气压下,斯斯文文道:“赵老师,可以帮忙打开吗?”
“你觉得呢?你已经触发了整层楼的警报器,你觉得我会帮你打开?”
赵老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omega,哪里来的力气,如果不是这里的链子都是特制的,他都要怀疑自己购买的是残次品,一个能被omega随随便便扯断的残次品。
“既然不愿意,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了。你说,如果这个门打开了,会不会触发整个研究院的警报器。”
“裴司臣,离远些。”
顾远洲尽量大声吼了一句,而后回身就给了黑黝黝的大门一脚。
声音大到屋里的裴司臣都惊讶了一瞬,他飞快后退,心脏紧紧揪起,他疯了,顾远洲怎么也跟着疯了。
砰,又是一脚。
赵老师丝毫没有夸张,他真的感觉他脚下踩着的地板晃动了一下。
“顾远洲,你住手,住手。妈的,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顾远洲理都不理又是一脚,再特制的门也在重击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顾远洲眯着眼看了眼大门凹陷的地方,又是狠狠一脚。
砰。
滴滴滴滴滴滴——
大门轰然倒地,门开了。
楼道的光线争先恐后涌入乌漆麻黑的屋子,裴司臣下意识闭了下眼睛。再抬眸,顾远洲正压抑着过快的呼吸朝他微笑。
“臣臣。”
唔。
一股儿大力直接把顾远洲扯进屋里,裴司臣死死箍着他,又气又急。敢直接在研究院的小黑屋踹门找人的,顾远洲是第一个。
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顾远洲的脑袋抵在裴司臣的脖子上,被甘甜的味道刺激的眼睛都红了一瞬,他的小尖牙隐隐发痒,又有生长的冲动。
顾远洲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裴司臣流血了。
“臣臣……”
“乖,没事。”
裴司臣的手指捂住顾远洲的嘴唇,小拇指擦过他已经长长的犬齿,轻声道:“顾远洲,收回去,我知道你可以的。”
顾远洲舔了下裴司臣的手心,似乎把丝丝缕缕的信息素勾进嘴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原样。
“裴司臣,你们这是犯罪!”
赵老师脸色铁青,滴滴滴的警报声吵得他头皮发麻。顾远洲都骑在他们脖子上打脸了,不好好教训教训都对不起这十几万的门。
“犯什么罪,哪条法律给的研究院特权。请问早上我手上的仪器报警了吗?”
赵老师抿着唇不语,双方僵持了一分钟他才道:“我们有自己的判断……”
“怎么判断,拿什么判断,肉眼可见?信息素你仅凭眼睛就判断吗?既然我的信息素没有超过危险值,也没有任何危险行为,为什么要关小黑屋?哪一条法律规定了,没有危险的顶级alpha要在研究院关小黑屋,请你列出来。”
赵老师磕磕绊绊说不出来,他们就是研究院的王,别说是关小黑屋了,就是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都没有人管。
“那毁坏研究院的财物总算吧,那么多监控器都看着呢,这个不是随意破坏公共财物吗?”
裴司臣冷笑了一声,踩在平躺在地上的大门上,阴沉道:“你的意思是你们肆意把正常人关小黑屋,被家属救出来的这个自卫行为解读为故意破坏公共财物。请问,这里哪件东西是公共财物,既然是公共财物为什么不让大家使用,既然不是,又为什么要以毁坏公共财物这样的高帽子随意往别人头上扣。”
裴司臣点了一下仪器的屏幕,颜色已经完全变绿了。
“赵老师,是不是该让我们回去了?”
“不行,这些东西……”
“赔偿是吧,一分没有,如果你觉得不合法可以告我,我随时恭候。”
“顾远洲,回家了。”
距离破门事件已经过去整整十分钟了,别的研究员才姗姗来迟,装模作样就要把裴司臣拦下。
裴司臣挑了下眉,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天,看看地,就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等两人堂而皇之走远,赵老师才气急败坏怒骂道:“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都不能拦一下?”
“你不是拦了,也没拦住么。”
一个研究员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更加让赵老师面色青白。
拦,怎么拦,那是裴司臣,整个帝都谁敢惹他。
赵老师满身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狠狠踢了一脚被暴力破坏的门。
靠,好特么疼。
赵老师蹲在地上捂着脚,整张脸扭曲的狰狞可怕。妈的,顾远洲是什么东西做的,那么狠踢了四下,一点事都没有。
“妈的,你们给我查查那个顾远洲的来历,我感觉他不像是正常omega,比顶级alpha还厉害。”
裴司臣一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紧紧牵着顾远洲。他的心到现在还是以极快的频率跳动着,屋里太暗了,顾远洲踹门进来的动作又太过帅气,他当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远洲,心里就一个想法,想亲他,想把他按在墙上狠狠亲他。
从来没有哪一刻想那会一样激动,浑身的血液沸腾,喉咙紧张又干涩,他好像吞了下口水又好像没有。
裴司臣眯着眼睛看着乖巧无害还冲他哈哈大笑的顾远洲,千言万语涌上来,又一点一点压下去。
他垂下眸子很轻的笑了下,如果觉得有一瞬间自己配不上这样好的顾远洲,大概就是刚刚吧,他突然自惭形秽,除了信息素,他似乎没有可以真的吸引顾远洲的点。浓浓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裴司臣突兀地愣怔了一下。
这样好的顾远洲,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配得上的。
一直到回到家,裴司臣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尽量忽略顾远洲频频望过来的眼神,板板正正靠着座椅,眼神空洞又无措地盯着虚空一点。
嘎吱。
开门声把正在浇花的福叔吓了一跳,他茫然地看着刚走十几个小时就回来的两人,呢喃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福叔,我想吃你做的鸡块面。”
“好好好,小少爷,我这就去做。”
行李箱随意扔在卧室,顾远洲的脚顺势把房门关上。他按着裴司臣的肩膀把他压在沙发上,漆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裴司臣,你怎么又不理我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你受伤了。”
“没有不理你。”
顾远洲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对这个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他紧挨着裴司臣坐下,小心地把他有些血肉模糊的手捧起来。
顾远洲不开心了,裴司臣流了好多血,现在都结痂了。
“你是不是傻,怎么直接拿手砸那么硬的墙呢。”
“你不也一样?”
“哪里一样,我是非常厉害的血族亲王,你就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我是顶级alpha。”
唔,一番对话下来,谁都觉得对方是普通人。
裴司臣认真地盯着顾远洲,试图用眼神让他屈服,承认自己不是弱鸡,是非常厉害的顶级alpha。
“好吧,你也厉害,真棒呢。”
裴司臣失笑,好敷衍的回答,还有点阴阳怪气。
“顾远洲,你怎么知道我在下面的?”
“我听到有人砸墙了。没想到某人那么傻,都把手砸这样了。”
顾远洲仔细摆弄着裴司臣的手,小心地凑过去吹了吹。裴司臣眨巴着眼睛,不要脸道:“顾医生,你可以治疗吗?像上次手指破皮那样。应该可以吧,你那么厉害,我就觉得我家小吸血鬼厉害了,这点小问题,不算什么的对不对。”
顾远洲怀疑裴司臣在pua他,但是又找不到证据。咳咳,虽然夸的这几句话还挺受用的,但是……
“不行,你这都结痂了。”
裴司臣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道:“要不我再把它撕开?”
“你敢!”顾远洲眼睛都瞪圆了,好不容易结痂了,撕开干什么。
“可是,我还要工作,还要开会,还要跟很多合作伙伴握手,这样是不是不符合我的形象啊。”
顾远洲凉飕飕地看了眼裴司臣,调侃道:“哪里不符合,呆呆傻傻的,这就是左证好不好。”
“唔,好吧。”
裴司臣故作伤心地低下头,做作地就要把手抽回去。
“哎呀,好嘛好嘛,你先洗洗手,我也得洗洗,手上好像还有那个铁锈味。”
唉,裴司臣叹了口气,他家这个怎么心肠那么软,还傻乎乎的,要是被骗了都得给人家数钱吧。
裴司臣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把手指搓洗了一遍,他克制着尽量避开伤口。毕竟身后站着一个小监工,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有。
“顾远洲,你看可以了吗?”
裴司臣抬手甩出来的水珠渐到顾远洲脸上,他磨磨牙,轻轻哼了一声。
“那,到哪治疗啊。”
顾远洲抱臂倚着墙壁的身子一侧,歪着脑袋道:“要不,书房?”
卫生间指定不合适,卧室里顾远洲又怕控制不住自己,越是安逸的环境,他就越是放纵。
书房那么神圣的地方,就是他尝到裴司臣的味道,肯定也能完美克制。
“也行,顾医生,我是患者,我都听你的。”
顾远洲落后裴司臣一步,咔哒一声把门锁上。他让裴司臣坐在他经常办公的椅子上,自己则低头去够裴司臣的手。
啧,顾远洲磨蹭着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舒服。他干脆又让裴司臣靠在密密匝匝摆满了书的书架上。
顾远洲瞥了眼那本《ABO生理手册》,很好,很神圣,他定了定神,才把裴司臣的手抬起来,俯身凑近。
灼热的呼吸侵蚀着血肉模糊的手背,裴司臣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顾远洲脸上移开,他瞥见他微红的耳垂,盯着着发抖的手指,心想,这个人远没有现在看起来淡定。
湿热的唇覆在隐隐作痛的手背上,裴司臣都能感觉顾远洲薄唇微长,舌尖探出来小心地舔.舐。
几秒的时间都漫长到裴司臣恍惚有一辈子,他拼命压制着发麻的手臂没有蜷回来,肆意翻涌的信息素一点点聚拢克制,没有特别不要脸地扒着顾远洲不放。最多,最多是勾着他的手腕像个流氓一样摩挲。
唔。
温热的血珠入唇,顾远洲喉结滚动意犹未尽地吞咽。他舔了舔自己冒出来的小尖牙,眼睛半眯着,有片刻迷.离。
他盯着裴司臣的脸,晕乎乎的有种要晕倒的冲动,手指下意识揪住裴司臣的领带,那人的唇几乎就要碰到他的额头。
顾远洲茫然地看见裴司臣抬起来看了眼,光洁如新的皮肤似乎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用喑哑的声音道:“谢谢,顾医生。”
明显感觉哪里不对劲儿的顾远洲低头看了眼两人的姿.势,后知后觉自己的腰还被裴司臣箍在怀里。他抬着手,奇奇怪怪的,一动不动。
“臣臣,你干嘛?”
锁骨被碰了一下,裴司臣移开手指低声道:“你锁骨上有东西。”
是一个黄豆大小的虫。
轰隆。
有什么东西突然被崩了,顾远洲瞳孔缩了一下,慌慌张张推开裴司臣,自己腿一软又被裴司臣捞起来箍着腰放在沙发上。
顾远洲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梦。准备来说,是他预知未来的梦。
心如擂鼓。
顾远洲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原来很久之前他的能力就恢复了一点,只是梦里的场景和现实有些差异,直到那个虫子的出现。才让他真的确定,他预知未来的能力回来了。
“顾远洲,你怎么了,是不是吸血多了不舒服啊。”
裴司臣抬着顾远洲的下巴仔细端详,眼睛还是正常颜色,小尖牙也安安分分的,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有点头晕,类似于吃撑了。”
“嗯。对了,赵老师今天有跟你说什么吗?”
顾远洲心一紧,又想起来裴司臣的身体状况,某些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横亘在面前。他抿着唇轻轻笑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没有说什么呀。”
顾远洲放在腿上的手疯狂摆弄,紧张地都快抠破了,他眼睛不敢动,生怕飘忽一下会被裴司臣看出端倪。
“唉,你说谎的时候眼睛就不能动一动吗?”
顾远洲下意识动了一下,然后直接跟裴司臣尴尬对视。就这一眼,浑身的气直接散了。他往沙发上一靠,做出生无可恋的模样,用四大皆空的声音道:“赵老师说你需要信息素,我没有,我不开心。”
相当不开心,裴司臣总是帮他,面对裴司臣如此艰难的状况,他却束手无策。
“谁说你没有信息素的?我明明就闻的到。”
顾远洲惊讶的表情持续了一秒又变了,他气鼓鼓地戳着裴司臣的侧脸,不解气又去揪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骗子,大骗子。”
“你自己都闻不到信息素,我一个吸血鬼,哪里来的信息素。哄我开心也不是这样啊,这样我更难受。”
“真的能闻到,是酒香。而且你的信息素一直在变化,最开始是果酒,后面是醇香的鸡尾酒,现在是更厚重的红酒。”
顾远洲张大了嘴巴,磕磕绊绊道:“怎么,怎么可能啊。”
“真的,你跟我来。”
裴司臣带着顾远洲去了他很少去的酒窖,把里面稍微符合一点他信息素的酒一样拿了一瓶,每一样都给顾远洲稍稍倒了一口。
“你记住这三样酒的口感和味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裴司臣把一整套的调酒工具拿出来,直接对比着顾远洲信息素的味道调了三杯。
“哝,你再尝尝这些。”
顾远洲好奇地尝了一口,唔,第一倍果酒有些像是橙子味,鸡尾酒更辛辣,红酒有些涩,但有个共同点就是甜。哪怕再浓烈的酒味都掩盖不住它的甜,跟刚刚喝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好甜呀。”
裴司臣抿了一口低声道:“顾远洲,这个味道比起你的信息素还差一截,你的味道更甜,更好闻。”
许是裴司臣看他的视线太灼热,顾远洲捏着酒杯都觉得身体微微发烫起来,肯定,肯定是酒喝多了,确信!
“顾远洲,你,很担心我吗?”
在顾远洲被alpha的精神力暗示下,还义无反顾选择他的时候,裴司臣的心就高高抬起,一直被顾远洲三个字勾着,飘飘忽忽的。
“有一点啦。裴司臣,你必须给我好好的,听到没有。反正,反正,我也有信息素。”跟那些匹配度高的omega应该也没什么不一样,不,肯定一样。
后半句压在喉咙里,可距离他一步之遥的裴司臣还是听的清楚。
他的神情一寸一寸柔和下来,揉了一把顾远洲低垂的小脑袋,温柔道:“好。”
“咳咳,咳咳。”
福叔咳的喉咙都快破了,才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怎么了福叔?”
裴司臣很少看见他这副纠结的样子,像是遇见了极其难以启齿的事。
“家主,这……”
福叔又隐晦又直接看了眼顾远洲,他觉得还是不要让顾远洲知道的话。
“福叔,这是顾远洲,这个家的小少爷,又不是外人。”
“嗐,家主,你父亲跟你打不通电话,打我这来了,说是明天他生日,问你回不回去。”
顾远洲一呆,盯着裴司臣不知道咋回事,脑子一抽直接道:“原来你有爸爸啊。”
裴司臣:?
这是什么话。
不过,裴司臣想了想那个人的样子,认真回答道:“enmmm,也可以说没有。”
“福叔,告诉他不回。”
“我说了,他说无论如何让您必须回去一趟,有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说。”
裴司臣厌恶地皱了下眉,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他都多久没有回去过了,以为那个人早就忘了,重要的事,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对他来说,目前能算得上重要的只有顾远洲,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