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寒冬 “没想到你还挺贤惠居家。”……
Chapter 51-
浦西的初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直到冬至的晚上才翩然落下。
窗外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
黑暗无边的夜空笼罩着这座纸醉金迷而又车水马龙的城市。
此时,不大的落雪并不影响街道上行驶的车辆, 只是速度都不约而同降下来几分,而行人却步履匆匆。
温暖的室内, 秦映夏穿着靓蓝短款的毛衣窝在沙发里, 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 怀里抱着的是毛茸茸的summer。
经过昨天一天的通风, 许廷州终于可以搬出主卧, 她也终于不用再跟许廷州同床共枕了。
没过多久,许廷州穿着家居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秦映夏听到动静,抬头往卧室门口看了一眼, 他手里拿的深色系物品应该是床上四件套。
似是察觉到她的眼神, 许廷州也回视她。
随即便听到他懒散地说:“别跟它玩了,过来帮我一下。”
虽是求人,却丝毫没有求人的语气。
亏得这两天她心情好, 不然铁定不会管他。
秦映夏放下猫,站起身, 跟在许廷州身后进了次卧。
这还是秦映夏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对比他们之前住的主卧,要小很多, 床也没有那张床大,设施什么的自然是没有主卧齐全,但是睡觉足够了。
许廷州把四件套放在一旁, 准备先罩床罩。
他本来想自己弄的,但是秦映夏随手一拿,用力抖开之后, 就是床罩。
秦映夏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开始给床垫罩床罩。
前两个角都很顺利,他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以为她会,就没有插手,准备套枕套。
可是罩到第三个角的时候,罩上的第一个角,已经弹到了床垫中央。
秦映夏又将这个角罩上之后,重新去罩第一个角。
但是,不妙的情况发生了,她只能成功罩上两个角,但凡去弄第三个角,其中一个角就会弹到中间。
如此反复,秦映夏没了耐心。
索性将整个床罩扯下来,直接扔在了床垫中间。
还愤愤地扔下一句“你自己弄吧”,就远离了床边。
见状,许廷州淡淡笑了一下,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有长进呢,原来还是不会啊。
他也没把最简单的套枕套的工作交给秦映夏,直接放在了一旁。
要是再把她惹毛,估计直接就回主卧了。
许廷州认命地走过去,拾起床罩,三两下就弄好了。
完事之后,他又将其他的床上用品弄好整理好,全程不过十几分钟,也没再用秦映夏插手。
放好最后一个枕头,许廷州瞥了秦映夏一眼,看到她抱臂站在门边,目瞪口呆又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可爱,惹得他有些想笑。
秦映夏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床上用品到了许廷州的手里就那么听话,在她手里就很调皮。
她白了许廷州一眼,有些心虚地说:“没想到你还挺贤惠居家。”
很少听到有把“贤惠”这个词用到男人身上的,有些稀奇,不过许廷州欣然接受。
只是依旧摆出一副不屑语气:“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秦映夏“嘁”了一身走出了房间。
summer还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等她,她走过去把猫抱起来,没有坐下,而是转去窗边。
窗外的雪好像越下越大了,大朵的雪花簌簌落下。
但是因为公路上车来车往,并没有留下积雪。
屋子里地暖和空调都开着,与外面简直两个世界。
站在落地窗边,秦映夏抱着猫欣赏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和更远处的霓虹。
初雪,也快到圣诞,其实更应该来上一杯热红酒。
但是她喝不了,有些遗憾。
不过秦映夏还是把这一刻记录了下来,她抱着猫拍了几张自拍。
主要是拍猫,照片里只有她的局部,也没露脸。
照片最终原图直出发了朋友圈。
赏了半个小时的雪,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许廷州还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秦映夏把猫放下,回到卧室,准备洗澡洗漱睡觉了。
许廷州整理好房间,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看着终于像间卧室的陈设,他松了口气。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他看到有7分钟之前的微信消息。
坐在床边,许廷州解锁了手机。
是阮和清发给他的:【哥,你把summer抱到33楼去了?】
许廷州拧眉:【?你怎么知道?】
随后,阮和清就发来了一张朋友圈截图:【嫂子发朋友圈了啊!你没看见吗?】
阮和清:【不过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不能经常过去撸猫了?】
许廷州不太喜欢别人去到他的房子里,但是阮和清为了撸猫,经常往他家跑。
他建议阮和清自己养一只,但是阮和清说他怕哪天突然不想养了,是对猫的不负责,所以也不嫌麻烦,想撸猫了不去猫咖,就往他家跑。
也就是这一个多月里,他跟秦映夏住在一起之后,阮和清没来。
许廷州没回复阮和清的微信,而是退出聊天框,点了置顶秦映夏的头像,翻开她的朋友圈,却依旧只看到一条横线,什么都没有。
这是把他屏蔽了?
许廷州哼笑了声。
当初刚加上好友的那天晚上,他也看了秦映夏的朋友圈,也是什么都没有,他还以为她不发朋友圈,就没管。
但是上次她同学聚会,他还看到她的朋友圈了呢。
所以,她是单独设置的权限吗。
退出页面,许廷州打开了自己的朋友圈,发了仅秦映夏可见的一条朋友圈。
内容很简单,只有10个字符:秦映夏你把我屏蔽了?
他几乎有所有社交平台的账号,但是却不从上边发东西,上次澄清“一女子”是秦映夏的那条微博,是他第七条微博内容。
而前六条,都是VIP升级。
凭他对秦映夏的了解,如果她看到,肯定会回复,并且承认。
但如果她没回复,那80%是给他设置的权限是仅聊天……
许廷州没再搭理阮和清,扔了手机,走出房间。
现在他的卧室里并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他回主卧去拿。
走出去之后,没在房间看到秦映夏的身影,只见懒猫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
于是他站在主卧门口,叩响了房门。
等了几秒钟,没人应,以为她不在房间,便推门进去。
结果下一秒,两人四目相对。
映入眼帘的不光秦映夏的眼睛,还有她裸露的身体。
秦映夏尖叫了声,嗖一下就跳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生气,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娇羞:“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被冤枉的许廷州有些怔楞,还是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敲门了!”
随即他便意识到,不管自己敲门与否,吃亏的都是秦映夏,所以他道歉:“对不起。”
说完,转头悻悻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秦映夏坐在床上,惊魂未定,心跳快得不行。
她刚才完全放松地边哼歌边换衣服,就没有在意。许廷州已经搬到次卧了,谁知道他突然进来。
许廷州说他敲门了,她信。
但是都这种时候了,谁还会理智占上风呢。
静置一会儿,秦映夏冷静了几分,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忽然有一股清冽的味道缠绕在她的周身。
她对味道敏感,对香味更加敏感。
这个味道让她陌生,因为并不属于她那些精油香氛里的任何一种。
而这个味道又让她熟悉,因为好像每天都能闻见。
倏地,卧室门又被敲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廷州克制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秦映夏见他不放弃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就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不小:“进来吧。”
下一秒,秦映夏就看到门被推开,许廷州走了进来。
看到许廷州的那一刻,秦映夏也知道那股味道来自于哪里了。
是许廷州身上独有的那股清冽的味道,因为她现在坐着的,是许廷州睡觉的那一侧,盖着的,也是许廷州盖过的被子。
秦映夏认命地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
睁开眼睛后压抑着自己的不爽道:“你干什么?”
许廷州走到衣柜旁,拿了几件短T,又拉开抽屉拿了贴身衣物,随后才解释:“拿衣服。”
以前,他睡觉是不会穿睡衣的,自从跟秦映夏躺在一张床上之后,为了尊重秦映夏,他开始穿T恤睡觉了。
秦映夏瞧见,他拿的东西确实必不可少,只“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许廷州拿完自己要拿的东西,适时走出了房间。
回到次卧之后,许廷州先进了浴室。
寒冬腊月,外边肆无忌惮地飘着雪。
浴室里,许廷州单手摁着湿漉漉的墙壁,微微低着头,任由冰冷的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头发已经全然被浇透了,水流沿着他坚实的身体,略过他饱满的肌肉,最后滑向他的最末端,浸湿了他身体的每一处。
尽管如此,可脑海中曼妙的身影依旧挥之不去。
线条柔美的肩,光滑白皙的背,没有一丝赘肉的腰,细长笔直的腿,还有刚转过来时看到一眼饱满浑圆的胸。
他不禁想起他们在法国时,那些极尽缠绵的日夜。
他吻过她的全身,他们用过各种姿势,她也到达过无尽的顶端。
他们相爱的时候,也同对方说过无数个“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廷州才狼狈地从浴室出来。
那一晚,他几乎睁眼到了天明。
可同样没睡着的,却不止他一个人。
第52章 寒冬 “这就是人夫感吗?”
Chapter 52-
冬至后的早晨, 秦映夏黑着眼圈拉开了窗帘。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昨晚失眠了,大概凌晨三四点才睡, 睡着后也是迷迷糊糊的,一直没有睡好。
睁开眼睛看手机的时候, 也不过7点半。
虽然是下了雪, 到后半夜的时候也越来越大, 但处在城中心, 车来车往, 她看到的是窗外泥泞的雪路。
不过现在还飘着小雪。
秦映夏去了卫生间洗漱。
今天周六,可以不去上班。
路上又有积雪,雪天路滑, 她也不打算去工作室了。
洗漱完, 护完肤。
因为不用出门,也就没有化妆。
秦映夏换了简单的灰色家居服,准备看看冰箱有什么能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可以直接吃的。
她不会开火, 但是操作电器还是没问题的。
走出卧室,秦映夏下意识先找summer的身影, 但是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却在厨房看到了许廷州的背影。
他也穿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站在岛台边, 长袖被他撸到小臂中间的部分,手上游刃有余地搅着锅里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许廷州在做什么,秦映夏好奇着走近。
但是不知怎的, 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许廷州突然进来,把她看光的模样,脸上顿觉灼热, 莫名有些羞赧。
当初什么没做过,她的脸皮怎么还越来越薄了呢。
思肘间,秦映夏已经坐在了外侧岛台的高脚椅上。
“你在做什么?”
岛台跟餐桌是分开的,青姨在的时候,可能是在许家呆习惯了,喜欢把饭菜放在餐桌上。
但是秦映夏其实更喜欢在岛台上吃东西。
听到声音,许廷州转过身,看到了未施粉黛的秦映夏,脸红扑扑的。
他将火候调小,随口问道:“是想喝粥,还是想吃面?”
当他将话说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哑,还带着很重的鼻音。
很显然,洗了一个冷水澡之后,他光荣的生病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察觉不对劲,头晕脑胀的,他应该不光是感冒这么简单,也许还发烧了。
秦映夏闻声错愕地看着他:“你感冒了?”
谁都能听出来的事情,许廷州也没否认,淡淡“嗯”了声,便继续搅着锅里的红枣
薏米桂圆粥。
“吃药了吗?”
怕他多想,秦映夏补了后半句,“你别多想,我怕你传染给我。”
许廷州回眸,瞥了她一眼,刚刚她的语气确实听不出来关心,他的眸光暗了一瞬。
随后说道:“药都是饭后吃的。”
不想让她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许廷州又问了句:“吃什么?”
“锅里是什么?”
“粥。”
秦映夏低低“哦”了声,没再麻烦:“那就喝粥好了。”
“嗯,再等一会儿。”
说完,许廷州就转过了身,继续熬粥。
粥还需要熬一会儿,许廷州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一些水果,趁着这个功夫洗净。
秦映夏托着腮坐在岛台前,看着厨房里许廷州行云流水的动作,很突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是没有见过许廷州下厨的样子,只是在这样的寒冬,外面下着雪,厨房有一个不经常进厨房的男人,正在为他们煲着一锅热腾腾的粥,这样的感觉有些微妙。
莫名的,秦映夏想到了最近正在流行的一个网络词语:人夫感。
她趁许廷州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乔冉发了过去。
并附言:【这就是人夫感吗?】
不知道乔冉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秦映夏退出聊天页面,看到了导航栏有很多小红点,她点进去把她清理掉,并没有关心有谁给她点赞和评论。
又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下朋友圈,她屏蔽了很多人,朋友圈也没什么好看的,当她再次看到自己动态的时候,便退出了朋友圈。
恰好此时,许廷州将洗好的水果装盘放在了岛台上,秦映夏收了手机。
还好,没有草莓。
没等多久,许廷州就端了一碗粥放在她跟前。
看到红乎乎的粥,秦映夏有些惊诧,她只是看到许廷州在熬粥,却不知道许廷州熬的是补气血的红枣薏米桂圆粥。
今天23号,明天就是她亲戚拜访的日子。
应该不是他特意做的吧。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没理由做补气血的粥。
那一刻,秦映夏竟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她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跟他说谢谢吗,许廷州大概会觉得她矫情吧。
索性,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起勺子来喝粥。
随即,余光又看到了许廷州给自己盛了一碗。
拉了高脚椅,坐在她对面。
秦映夏看着这幅景象有些好笑,抬起头来笑吟吟说:“我刚刚是不是应该说吃面啊?”
许廷州闻声怔愣一瞬,抬眸瞧她:“你想吃面?”
没想到许廷州会说这个。
她以为会得到许廷州的一个白眼,或者一个不屑的眼神,又或者一句噎她的话,但是并没有。
秦映夏难得没口是心非,摇摇头,确切地开口:“我想喝粥。”
再之后,两个人安安静静吃完了一顿早餐。
秦映夏喝了两小碗,放下勺子之后便走回卧室找感冒药了。
礼尚往来,总没有错。
过了会儿,秦映夏拿了房间里最后的一粒感冒胶囊出来。
重新走到岛台前的时候,却看到许廷州正在收拾厨房。
他将刚刚他们吃完饭的碗筷,以及熬粥的锅,通通放进了洗碗机。
那一瞬间,秦映夏惊了一下。
她不需要乔冉给她回复了,在此她确定,许廷州确实是有人夫感在身上的。
但她没制止,男人多做点怎么了。
秦映夏拿着药走近,放在岛台上,声音不大:“感冒药放这了,你记得吃。”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一条开播通知,是梁禾。
她没等许廷州的回应,回了房间专心看梁禾直播去了。
许廷州收拾好厨房,看到岛台上那粒胶囊,他捏在手里,唇角勾了勾。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就着水吞了下去。
吃完药,他的头依旧昏沉沉的。
走到沙发上,看到summer正霸占着一整个座位,他一把将它抱起来,搂在怀里,给它顺起毛来。
猫懒,待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也阖上眼睛小憩。
看完直播,秦映夏从房间出来。
因为下雪,适合待在家里,所以梁禾就开了一场直播。
什么都聊,她也听到了芳疗法。
不过也确实因为梁禾的直播,多了很多人了解芳疗法。
秦映夏走到客厅,看到许廷州正裹着毛毯,抱着猫仰躺在沙发上,他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她踱步走近,静悄悄的,没发出什么声响。
坐到许廷州身旁,看到summer,秦映夏伸手轻轻抓了抓它的头。
也许是summer在许廷州怀里待得太暖和了,不管她怎么抓它的头,它都一动不动。
果然是一只懒猫。
许廷州早就察觉到动静,他掀了掀眼皮,哑着嗓子出声:“想抱?”
秦映夏闻声下意识点头,挠了挠summer的下巴,随后抬起头:“你吃药了没?”
许廷州抓起猫,递给秦映夏,说:“吃了。”
在不经意间,他们的双手有短暂的触碰。
也是在那一瞬间,秦映夏感觉到许廷州的不对劲,他的皮肤很烫,像是发烧了。
“许廷州你发烧了?”
话落,秦映夏便抱着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她的手凉,被自己激了一下,便倾身去摸他的额头。
许廷州个子高,上半身也长,他们之间又隔了点距离,秦映夏几乎快趴在他身上了,才摸到了他的额头。
用手浅测了一下。体温,很烫。
许廷州发烧了。
秦映夏把猫重新放到许廷州身上,非常不解:“怎么好好的,突然发烧啊?”
看在他发烧还做了早餐收拾了厨房的面子上,秦映夏站起身又去给他找退烧药了。
怪不得他今天早上不怼她了,原来是生病了。
许廷州看到秦映夏担心他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秦映夏良心尚在,不至于让他病死,会大发慈悲照顾他。
倏然发现,生病也挺好的。
不过他还没变态到为了让秦映夏照顾他,每天去洗冷水澡。
在秦映夏靠近他的时候,他又嗅到了那股可以让他心安的味道。
头痛缓解了几分。
秦映夏在药箱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退烧药,感冒药也只剩下最后一粒,刚刚被他吃掉了。
她又走出房间去问许廷州:“上次我发烧没有剩下退烧药吗?”
上次她发烧是吃了退烧药的。
许廷州这才意识到家里没有退烧药,她上次发烧吃的退烧药还是他从37楼拿下来了。
“没。”他回答她的问题。
秦映夏听到没有,深吸一口气,便把额温枪扔给了许廷州,往玄关走。
许廷州叫住她:“你干嘛去,叫个外卖不就行了?”
外边正在下雪,她别再生病了。
话落,许廷州就掏出手机,给自己买了退烧药。
并告诉秦映夏:“刚买好了,别出去了。”
秦映夏又气鼓鼓返回,从他手里抽了额温枪过来,对着他的额头探去。
只是这姿势……
秦映夏没忍住吐出一句:“我真想击毙你!”
许廷州闻言顿了顿,反应过来她话的意思。
他没反驳,反而笑了笑,应声:“值了。”
那要真是把枪,死在她手里,也值了。
第53章 寒冬 “我不卖身的!”
Chapter 53-
外面簌簌的白雪还在飘落, 街道上的汽车行人在慢慢减少。
远处不太有人有车经过的地面上已经沾染了一层白。
雪天路滑,骑手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药送到。
吃过药许廷州裹着毯子抱着猫,在沙发里稍微眯了一会儿。
还没等药物发挥作用, 秦映夏又问:“咱们中午吃什么?”
许廷州闻言撑起眼皮,瞄了一眼旁边大喇喇瘫坐在沙发上的秦映夏, 她正偏头看着他, 眼神带了些渴望。
也许是饿了。
他拿起手机, 看了一眼时间, 已
经十一点了。
冰箱里没有什么菜, 想吃只能叫外卖,或者让人来送餐。
普通的外卖许廷州不敢点。
秦映夏对大豆过敏,豆油酱油这些都吃不了。
作罢, 他打开了一个微信小程序, 把手机递给秦映夏:“你看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的,带着重重的鼻音。
秦映夏稍微坐正了一点身体,接过手机, 小程序上显示着琳琅满目的菜品,她饶有兴致地看起来。
她点了三个菜, 其中有一个特意为许廷州点的青菜,看他的样子,应该也吃不了多油腻的东西。
加好购物车, 秦映夏把手机还给了许廷州。
随即站起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热水递给他:“给。”
嗓子都那么哑了,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许廷州已经付了款, 并且嘱咐佟茂,尽快让人送过来。
看到那杯澄澈的水,许廷州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秦映夏重新坐下, 抱了个枕头。
也许summer也感受到今天的许廷州情绪不太对吧,一直趴在他的肚子上,一动不动,她摸它,它都不肯睁眼看她一下。
“怎么会突然发烧呢,夜里出去冻着了?”
秦映夏呢喃,无端猜测。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许廷州刚喝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他差点没呛到。
许廷州瞥她一眼,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她吧。
肯定不能。
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
而秦映夏貌似是真的胡乱猜测,之后就没了动静。
她靠着沙发,全然处于一个放松的姿态。
这是青姨在的时候,许廷州不曾见到过的样子。
偌大的房子陷入沉寂,快要与窗外的静谧的雪景融为一体。
落针可闻的客厅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包括summer的。
许廷州偏头看着秦映夏,她的皮肤白到发光,五官很立体,侧脸的线条也很流畅。
大概是有些百无聊赖,她闭着眼睛,睫毛很长,在下眼睑落下一小片的阴影。
她的唇色比较浅,是淡淡的粉色,两片唇瓣间的留下一条弯弯的线,他曾经无数次冲破那条线,去席卷她的舌,汲取她口中带着和她一样味道的氧气。
许廷州不受控制地滑动了下喉结,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只是没过多久,饭还没有送到,许廷州便听到了秦映夏均匀的呼吸声。
她好像睡着了。
许廷州轻声叫她:“秦映夏?”
“秦映夏?”
叫了两声没人应,她就是睡着了。
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和地暖,但这毕竟是冬天,外边还下着雪。
许廷州把猫无情地扔在了一边,随即站起来,将自己身上裹着的毯子轻轻盖在了秦映夏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把秦映夏吵醒。
只是离得近了,他看到了她眼底的青灰。
刚起床几个小时,她就又睡着了,所以,她昨晚也没有睡好吗?
想到这,许廷州眸中充满了笑意,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他再也按耐不住大脑的理智,倾身,在秦映夏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但也只是一触即离。
怕把她吵醒,被她扇巴掌。
又不是没有扇过……
秦映夏点的饭在一个小时之后送到了,许廷州难得吃了早饭,现在一点不饿。
他没拆包装,就将它放在了岛台上,等一会儿秦映夏醒了,直接加热一下就能直接吃。
吃过药的缘故,许廷州现在已经比早上好太多了。
他就是单纯洗冷水澡洗的,不是什么病毒细菌类的发烧,来得快去得也快。
过去了半个小时,秦映夏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总在沙发睡也不是个事。
许廷州走过去,拿掉了她身上的毯子,将自己的右臂放在她的腿窝,轻而易举地就把秦映夏抱起来了。
他在原地待了两秒,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秦映夏没醒,这才把她抱进卧室。
许廷州掀开被子,轻轻把秦映夏放下,又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在旁边看了她几秒钟,才堪堪走出卧室。
——
秦映夏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已经微微擦黑了。
而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是睡在床上之后,更加错愕了。
她不是在坐在沙发等着吃午饭呢吗,怎么睡着了,还睡到了房间里。
除了许廷州,也不会有别人了。
是他把自己抱进来的。
想到这,秦映夏的脸不自觉热了起来。
昨晚被他看全,今天又被他抱回房间睡觉。
但是怎么会呢,她睡觉轻,有点动静就会醒的,为什么在许廷州抱她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察觉呢。
秦映夏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了眼手机,四点半。
又看到了乔冉在四个小时前回复她的微信:【我靠!人夫感简直拉满了!】
乔:【许廷州这是在做早餐?】
乔:【你命挺好,都不跟人家睡了,还贴心地为你下厨做饭,你在炫耀什么?】
秦映夏看完都愣了,她是那意思吗?她是在炫耀吗?
没有回复乔冉的微信,秦映夏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中午饭还没吃,现在饿饿的。
到了客厅,秦映夏没看到许廷州的身影。
眼神一扫,看到岛台上未曾拆封的保温袋,是中午点的餐。
看来许廷州也还没有吃午饭。
秦映夏走到厨房,随手将手机放在了岛台上,拉过保温袋,撕开了包装。
过了一下午,就算是保温袋,现在也早凉透了。
不过没关系,她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直接吃。
还没等秦映夏把饭菜全部拿出来,许廷州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原来他在家,还以为他出去了呢。
秦映夏看着他走近。
走进厨房,走到她身边,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饿了?”
声音已然比之前清亮,不再沙哑。
看来他发烧好了。
秦映夏下意识地轻“嗯”了声,她确实饿了。
面对许廷州,秦映夏没有提任何关于她怎么回的卧室这件事,省得尴尬。
“别吃那菜了,都放一下午了。”
说完,只见许廷州打开了冰箱门。
之后,许廷州侧个身,把里边全部的东西呈现在秦映夏眼前,让她一览无余。
“想吃什么?”
然而早上他在拿水果的时候,里边还空空如也得冰箱,现在已经被填得满满当当了。
而且蔬菜和水果,还有一些酸奶零食什么的,都做好了分类,甚至比青姨在的时候还要干净整洁。
许廷州……
果然居家。
人夫感果然很强。
秦映夏兀的想起早上的粥,还有他问了但是并没有做的面。
她现在突然想吃。
“想吃……面。”
她说得赧然,以为许廷州又会觉得她矫情。
果然,她得到了许廷州的一个白眼。
许廷州深吸一口气,瞥她一眼,认命地拿出来几根青菜,和两个鸡蛋,关上了冰箱门,又从橱柜里拿出一袋宽面条。
“这么多菜,偏偏要吃面。”
明明嘴上有那么多不愿意,可是身体却很诚实。
那一刻,秦映夏心里再次温暖了几分。
长这么大,好像只有跟许廷州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肆意妄为,不用装成任何样子。
就算被他怼,他也从来不会戳她痛处。
七年前他们恋爱的时候是这样,领证后他们相处了这不到两个月也是这样。
秦映夏也不知道哪来的小性子,就站在他对面,望着他好看的眼睛,两人不过20厘米的距离,捏着嗓子说出口:“你做不做嘛?”
许廷州闻声怔愣一瞬,她的语气有些娇嗔,好似在撒娇。
她何时这样跟他说过话,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心跳已然乱了节拍,但他维持着表面的镇定,面不改色地开玩笑道:“做~老婆都发话了,我敢不做?”
秦映夏瞪了他一眼,往边上错个身,给他腾出位置。
可许廷州却说:“出去等吧,半个小时后吃饭。”
“不用我帮忙?”
听到以后许廷州就笑了,她还真是大言不惭。
许廷州好整以暇地看着秦映夏弯弯的眉眼,发出自己的质疑:“你会什么?”
秦映夏才是实打实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进厨房最多洗个水果了。
再说,他也没打算让秦映夏沾一点阳春水。
秦映夏确实不会做什么,她转身,悻悻
走出了厨房。
看到summer,她一个健步过去,就把猫抱在了怀里,还用比较童声的语气拖长音叫:“summer!”
许廷州边煮面,边看着客厅里她跟猫的动态。
半个小时后,许廷州做出了两碗面,岛台上同时还摆了两道菜。
秦映夏早就闻见了菜的香味,她走到厨房外,拉开了岛台前的高脚椅,坐下来吃饭。
不得不说,许廷州做的东西,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很合她的口味。
两人安安静静吃完了一餐。
秦映夏放下筷子后,忽然对许廷州说:“许廷州,鉴于你连续做了两顿饭的份儿上,我允许你对我提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或者你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礼尚往来,就当我表示感谢了。”
可下一秒,秦映夏发现,许廷州却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秦映夏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干嘛!我不卖身的!”
第54章 寒冬 “怎么,你吃醋啊?”……
Chapter 54-
秦映夏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外边又下起了雪。
昨天晚上睡觉前, 她还特意看了一眼,已经没在下了,印象中, 浦西很少连着两天下雪。
秦映夏不痛经,但生理期, 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吃过早饭之后, 秦映夏给自己倒了一杯红糖姜茶, 又在卧室里取了一根真知棒, 去了影音室。
她盖了毯子在自己身上, 然后窝在柔软地沙发里。
昨天她说可以答应许廷州一个要求,算作他照顾她的报答,许廷州接受了, 但是他说他保留这个要求, 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说。
秦映夏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而且说好了不卖身,就随便他了。
影音室的窗帘是纯黑色的, 而且很厚,一点都不透光, 置身其中更像一个私人影院。
秦映夏找了一部法国电影,与玛格丽特的午后。
打开播放设备,她发现上边各种视频播放软件的会员都有, 甚至都有外网的软件,她不知道怎么安装上去的,而这些账号的昵称全部来源于同一个人:X。
很显然, 这就是许廷州的账号。
她前几天在微信里给许廷州的权限设置成仅聊天的时候,发现他的昵称就是X。
电影的播放源在B站,秦映夏打开之后, 就用X的大会员账号毫无顾忌地看了起来,嘴里还含着一根荔枝味棒棒糖。
比较老的一部法国电影,秦映夏全程没有播放普通话版本,直接看的法语版。
电影不长,不到一个半小时。
快到结尾的时候,秦映夏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她用遥控器按了暂停,捞过手机,看到是秦昭打来的电话。
接听之后,秦映夏叫了声:“哥。”
“姑姑!妈妈说今天是平安夜,应该吃苹果,是平平安安的意思,姑姑吃苹果了吗?”
秦翊白柔软的小奶音从听筒中传来。
被侄子这样提醒,秦映夏才意识到今天是平安夜,明天圣诞节。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仪式感,如果有,那就顺便过,如果没有,她也不会刻意营造。
秦映夏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柔软:“姑姑家里没有苹果,白白吃苹果了吗?”
她没有立刻得到小家伙的回应,而是听到秦翊白大着声音跟秦昭说:“爸爸!姑姑说家里没有苹果,我们去给姑姑送苹果吧!”
原来秦翊白是这个意思。
秦映夏不禁再次感慨,这个小孩还真是没白疼啊!
有那么一瞬间,秦映夏觉得,要是自己以后没有孩子,多对秦翊白好一点,让他给自己养老也不是不行。
“过去方便吗?”
秦昭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想到summer,又想到秦昭对猫过敏,秦映夏婉拒:“别来了吧,养了只猫,你不是过敏吗?”
秦昭却说:“没事,我吃个氯雷他定就行。”
秦映夏耸了耸肩,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是她没想到秦昭会冒着过敏的风险,也要给她送苹果,她又不是不会买。
秦昭又告诉她,他们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秦映夏看着还剩一个尾巴的电影,遗憾地站起身,拿过遥控关了播放设备。
因为她得去给秦翊白买小孩拖鞋啊!
上次答应了他的。
走出影音室,秦映夏没看到许廷州,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她换了羽绒服和长靴,拿着手机准备下楼。
不过还好,帕西名邸周围就有很多超市,也有商场,还不至于开车。
走出平层,到了室外。
小区内的空地上,已经被清理出来一条可以走人的小路。
秦映夏先顺着这条路走出小区,给秦翊白买了小孩拖鞋。
回到帕西名邸的时候,她在外边多逗留了一会儿。
她故意走到了有积雪的地方,踩在纯白无比的雪面上,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吱吱作响的声音。
浦西是南方城市,这种大雪不多见。
秦映夏穿的黑色羽绒服快要到脚底,她把双手插在兜里,小孩拖鞋装在购物袋里,被她挎在手腕上。
她低着头,一步一个脚印,都清晰地留在雪地里。
37楼,许廷州站在窗前,看到了在下雪天的室外漫步的秦映夏。
她像一只自由的鸟。
她该是一只自由的鸟,没有任何束缚地活。
本来以为秦映夏待一会儿就会上来,但是他已经看秦映夏在外边玩了快20分钟。
许廷州掏出手机来,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他就看着秦映夏从口袋里掏手机,然后接了电话。
楼层有点高,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听到了她有些不耐烦地声音:“干嘛?”
“在下边等着冻感冒呢?”
下一秒,许廷州就看到秦映夏抬起了头。
他在的是37楼,不是33楼。
不过他庆幸的是高楼层,短时间内识别不到他到底是在33楼还是37楼。
更何况,秦映夏根本看不到他。
他还没等到秦映夏的回应,就听到了手机里的盲音。
退出通讯录页面,许廷州又打开微信,给秦映夏发过去:【快点上来。】
秦映夏的手只是伸出来了一小会儿,就冻得通红。
她看到了手机顶部弹出的消息,没回,收了手机,又玩了一小会儿,才上楼。
在玄关换完鞋,秦映夏把小孩拖鞋拿出来放在了地上。
直起身之后,就看到了许廷州端着一杯水站在她眼前。
秦映夏不动声色往前走,把秦昭要来的事情告诉了许廷州:“一会儿我哥会带着秦翊白过来,不出意外的话,我嫂子也会来。”
待她走近,许廷州自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把杯子递到秦映夏跟前,问道:“你哥不是对猫过敏?来干什么?”
秦映夏下意识接过杯子,却发现那杯水是热的,与她冰凉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心跳好像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往常,解释说:“……秦翊白要来给我送苹果。”
许廷州早就收回了手,“哦”了声:“今天平安夜,你这侄子倒是挺贴心,不惜搭上他爹的身体。”
看到summer,许廷州弯腰把猫抱起来,然后把它关在了次卧。
秦映夏感觉到自己手里的水温降下来一些,慢慢喝了一口。
还有些烫的水进入口腔,滑过喉咙,经过食道,最后到了胃里,身体慢慢暖了起来。
许廷州把猫关起来的,秦映夏没制止。
秦映夏回来还没过十分钟,门铃就敲响了。
她走去开门,来的
果然是他们一家三口。
秦映夏叫人,秦翊白也叫人,她侧了个身让他们进来,在玄关给他们拿拖鞋。
秦翊白看到小孩拖鞋,惊喜道:“姑姑!这是给我的拖鞋吗!”
秦映夏揉揉他的头发,温柔地说:“是给白白的拖鞋。”
秦翊白立马蹬掉了自己的鞋子,换上秦映夏刚拿回来的那双拖鞋。
是黄色的海绵宝宝拖鞋,他最喜欢的就是海绵宝宝。
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装好的苹果,秦映夏蹲下来问他:“这是白白要送给姑姑的苹果吗?”
秦翊白呆滞了一下,闻言视线从秦映夏身上转移,看向屋子里,好像在找着什么人。
秦映夏顺着秦翊白的视线看过去,许廷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下一秒,只见秦翊白抓着那个苹果,张着胳膊朝许廷州奔过去。
看样子是想让许廷州抱,但是许廷州并没有要抱他的意思。
结果就是秦翊白扑了空,抱上了许廷州的大腿。
秦映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像秦翊白并不是来给她送苹果的,倒是像给许廷州送苹果的。
不过秦翊白没有如愿,许廷州没抱他。
好嘛。
这孩子多少有点白眼狼了。
秦映夏让哥嫂随便坐。
秦昭把秦翊白让他拿着的苹果都放在了岛台上。
秦翊白把手里的苹果递给许廷州。
许廷州面无表情,他没接。
“姑父,这是白白给你的苹果!”秦翊白字正腔圆地说道。
许廷州蹲下来,与他平视,语气平淡:“你不是来给你姑姑送苹果的吗?”
秦翊白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又看到岛台上熟悉的袋子,指着说:“那些都是给姑姑的,这个是白白给姑父包的。”
许廷州瞟了一眼秦映夏,她脸色不太好看,瞪着秦翊白,貌似有些生气。
旋即他收回视线,跟秦翊白好声好气地说:“你这个苹果要是给了姑父,姑姑会生气的。你希望你姑姑生气?反正我不想我老婆生气。”
秦映夏把许廷州的话尽数听了进去。
他在跟秦翊白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她跟秦翊白说话时温柔,但是比跟她说话时的语气好太多了。
原来许廷州也不是不会好好说话,是不会跟她好好说话。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也无动于衷。
秦映夏眼神一扫,便看到秦昭跟俞冰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嘴角带着笑。
然后,秦翊白就被许廷州说动了,拿着那个不一样的苹果,走到了她跟前,递给她,语气平平:“姑姑,苹果给你。”
秦映夏也没接,她蹲下跟秦翊白平视,“你这苹果到底是给他的,还是给我的?”
秦翊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爸爸妈妈告诉他不能说谎话。
他焦灼地看着秦映夏,小声说:“给姑父的。”
秦映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推秦翊白的手:“那你给他去,给我干什么。”
秦翊白看看许廷州,又看看秦映夏,再看看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然而,秦翊白聪明地拿出他作为小孩子的致胜法宝,他开始撇嘴,大大的眼睛里也开始浸出泪光,沾染了哭腔:“姑姑,你别生气!别生气!”
秦映夏受不了他哭,看到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一下子就心软了,接过那个苹果:“诶呀,你别哭啊,我不生气,你别哭。”
像是触碰了什么开关,秦翊白立刻就破涕为笑。
秦映夏都看傻了,这也行?
秦翊白从进门就没看到猫,他问:“姑姑,猫猫呢?”
秦映夏指着许廷州:“他把猫猫关起来了。”
秦翊白不解地看着许廷州:“姑父,你为什么把猫猫关起来?”
“你爸不是过敏?”
“可是爸爸已经吃过药了呀。”
秦昭在此时开口:“没事,你把猫放出来吧,我吃过药了。”
许廷州没办法,只能把猫放了出来。
但是保险起见,许廷州还是跟秦翊白商量着尽量不把猫带到沙发周围。
秦映夏坐在沙发上,跟秦昭和俞冰聊着天。
本来许廷州也想过去,但是秦翊白一直缠着他跟猫玩。
俞冰问起礼服的事情:“你试过了吗?”
秦映夏答:“试过了,还挺合身的。”
俞冰说:“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你就跟她说,让她改就行了。”
秦映夏笑笑:“我知道,嫂子。”
中饭前,秦昭就带着妻儿回去了,秦映夏也没留他们吃饭。
等他们走之后,许廷州看着那个苹果,拿在手里掂了掂,笑说:“你这侄子确实挺贴心。”
许廷州把那个苹果的外包装拆了,走到厨房洗苹果。
这个苹果除了多一层带着图案的塑料纸,跟其他的苹果没什么两样。
秦映夏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瞥了他一眼,有些纳闷:“许廷州,你到底给了秦翊白什么好处?”
闻言,许廷州看向秦映夏,把洗好的苹果递给她,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你吃醋啊?”
秦映夏不屑,撇了撇嘴,嗖一下,夺过他手里的苹果:“我醋你个头!”
话落,秦映夏瞪着许廷州,用力地咬了一口苹果。
脆脆的,甜甜的。
第55章 寒冬 “别叫了!”
Chapter 55-
平安夜当晚, 秦映夏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七十多度的红糖姜茶,能看到街上很多小情侣, 不怕冷地在浪漫的雪中牵着手漫步。
那样的时刻需要爱,那种浪漫从来不属于她。
秦映夏无奈苦笑。
两天没出门, 但是早在昨天之前, 浦西的大街小巷都营造出很浓的圣诞气氛。
而今夜, 圣诞的气氛被烘托到了顶点。
看了一会儿, 再看看时间, 还没到八点。
秦映夏打算去影音室把上午没看完的电影看完。
她重新倒了一杯热水走到影音室,找到上午没看完的片子,继续看起来。
音频声音被秦映夏调小, 裹着毯子, 窝在沙发里重新看了起来。
只剩下最后十几分钟了,很快播放完。
看完之后,秦映夏更加遗憾了。
这本是一部温情的电影, 如果从头到尾不间断地把电影看完,那她的感受一定会比现在更深刻。
时间还早, 秦映夏又随便找了一部。
电影播放着,她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电影的声音全然充当了背影音乐。
——
许廷州跟韩斯年处理完工作,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不知道秦映夏睡没睡,他要去主卧的衣帽间拿几件衣服。
站在卧室门前,许廷州叩了叩门。
第一声没人应, 怕出现上次的情况,他又叩了第二次,依旧没人应。
下边的门缝处也没有光漏出来, 也许她睡了吧。
许廷州轻轻打开门,房间里谈不上漆黑,因为窗帘没拉,窗外有光散进来。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却发现床上被子平整,不像是有人在睡觉的样子。
许廷州抬手,揿下了主灯的开关,果然,秦映夏根本不在床上。
吃完晚饭,收拾好厨房,许廷州就去书房工作了。
本来这些工作应该跟韩斯年见面细聊的,但是因为下雪,也因为秦映夏两天都在家,他就没出门,直接拉的线上会议。
许廷州走出房间,先去了健身室,没看到人,才去到影音室。
一推门,便看到正在缤纷放映的电影。
而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正在激吻,男主角的手不老实地脱着女主角的衣服,音响也传来一些少儿不宜的娇喘声。
许廷州在门口怔了一瞬,敛了眸色,抬腿走进去。
影音室除了正在播放的电影,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许廷州走到沙发旁,才看见正在熟睡的秦映夏。
她裹着厚厚的毯子蜷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手
机,乌黑浓密的头发随意散落,她睡得有些安然。
许廷州开了昏黄的落地灯,随手拿起秦映夏头顶的遥控,关掉了电影,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借着光,注意到秦映夏粉扑扑的小脸蛋儿,轻手轻脚地把她身上的毯子掀开,想把她抱回房间。
但是毯子掀开的那一瞬间,许廷州看到她穿的低领毛衣,因为姿势随意而露出的胸线,他的大脑中又回荡起刚进门时电影播放的那个画面,小腹忽然抽紧了几分。
呆滞几秒,许廷州收了把她抱回房间的想法,他怕就算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依旧免不了一次冷水澡。
虽然昨天他生病,秦映夏聊表了一下自己的关心,他挺受用。但毕竟是冬天,是流感的高发期,别到时候弄巧成拙,真生病,再传染给秦映夏就得不偿失了。
片刻之后,许廷州又把毯子给秦映夏盖了回去,蹲在沙发边,选择把她叫醒:“秦映夏,秦映夏?”
秦映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嗯?”了一声,那带了一丝娇嗔的声音传到许廷州耳朵里,他不自觉地小腹又抽紧了几分。
似是见他没应,秦映夏又闭上了眼,好像是打算继续睡。
许廷州按捺住自己的身体,缓了两秒,抬手把她脸上遮挡的头发捋开,声音温柔:“回房间去睡。”
秦映夏意识回笼,知道自己在影音室,也知道自己刚刚睡着了。
她打算坐起来,想借力用手撑一下沙发,但是手被她压麻了,一下子没动了,又重新跌回去,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可意料之中的绵软并没有到来,她感受到的是一股托着她的力量。
秦映夏着眼看去,许廷州在扶着她。
许廷州把秦映夏扶坐起来,顺势就坐在了沙发上。
看她表情狰狞,不太对劲,他问:“怎么了?”
秦映夏左手抓着自己的右胳膊,皱着眉咧着嘴:“胳膊麻了!”
许廷州闻言抬手故意碰了碰她的胳膊,结果惹得秦映夏吱哇乱叫。
她麻酥酥的胳膊受不了这样的触碰,闲着的左手把他的大掌拍开:“诶呀~你别碰我!”
本来还有的睡意,现在全部消失了。
许廷州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映夏,她自己下不去手地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右胳膊,每碰一下,都“啊”叫一声。
见状,许廷州肆无忌惮地笑了笑。
等他笑够了,才慢悠悠开口:“用不用我帮你?”
话落,许廷州没等秦映夏的回应,直接上手捏住了秦映夏的右臂,意料之中换来秦映夏的一声惨叫。
许廷州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又接连捏了几下。
他每捏一下,秦映夏都“啊”一声。
随着他次数的增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廷州知道,秦映夏快缓过来了。
而她的每一次“啊”,都会惹得他心神不宁。
许廷州适时开口制止:“秦映夏!别叫了!”
——
圣诞节如期而至,早上秦映夏出门的时候,天空中依旧飘着毛毛的雪花。
路上的积雪也早已被清理。
这是这么多年,浦西第一次连着下了三天雪。
而今年的气温,也比往年都要低,已然成为浦西最冷的一个冬天。
许廷州看着秦映夏出门,他从厨房走出来,眼皮略显沉重。
昨晚因为秦映夏的叫声,许廷州一夜没睡。
半夜三更的时候,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眼前是白花花的雪,脑子里想的却是黄唧唧的废料。
他想到了七年前,秦映夏被他圈在身下的样子,她也曾那样娇嗔。
现在33楼只有他和一只猫,现在猫还不知道跑去哪里,目光所及根本没有看到。
次卧并不是许廷州熟悉的环境,他搬过去几天,就没睡过一次觉。
秦映夏上班去了,许廷州拿着手机出了门,按了上行的电梯。
两分钟之后,他打开了37楼的门。
回到熟悉的环境,回到自己的房间,许廷州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随手捞起里边的一盒药,抠了三片白色的小药片出来,放进嘴里,懒得出去倒水,直接干咽了下去。
随后,他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外边投射进来的全部的日光。
他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去想。
但是大脑像不受他控制一样,越不愿去想什么,什么就越卯足了劲儿往他大脑里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仅没有睡意,胃里也变得翻江倒海。
许廷州再也忍受不了那种难受,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卫生间,吐起来。
他早上做了两人份的早餐,但是许廷州实在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象征性吃了两口,之后一直在喝白水。
以至于现在吐出来的都是胃液。
漱过口,许廷州走出卫生间,认命地坐在沙发上,倚靠着沙发靠背,望向天花板。
直到这时,他才真的放了空。
往后的几天,基本都是这样。
白天秦映夏去公司,许廷州就在37楼睡觉和工作,偶尔会才去XY听韩斯年的汇报。
晚上秦映夏回家,会在沙发上抱着猫玩上大半天,许廷州同样以跟猫玩为理由,坐在她身旁。
只有跟秦映夏待在一起的那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许廷州会得到全身心的放松,身上的疲态也会一览无余地显现出来。
2023年的最后一天,秦氏举办的宴会悄然而至。
这天本就是休息日,秦映夏上午还去了实验室,临近宴会开始,秦映夏才去设计师那里取了礼服。
上次试穿,有些宽松,设计师重新修改了尺寸之后,秦映夏没再来过。
这次取了礼服之后也没再试穿,直接开车去了宴会厅。
她早已跟许廷州知会过,到时他自己会去。
礼服是白色的,秦映夏出门前在衣帽间的鞋柜里找了一双搭配它的,奶白色的有点像水晶鞋的高跟鞋。
她的高跟鞋不算多,平时她更喜欢穿平底鞋。
在秦映夏看来,高跟鞋就是一种美丽的刑具。
但出席宴会,礼服和高跟鞋必不可少,总不能不顾秦家的面子。
到了宴会厅,秦映夏进去之后,先找了更衣室,换上礼服才出来。
白色简约的礼服,尽显优雅高贵的气质,衬得秦映夏的皮肤更加白皙。
与她手上那枚彩虹鎏金戒指,更是有种浑然天成的适配感。
宴会厅的装饰可谓是富丽堂皇,华丽的水晶吊灯洒下片片璀璨的光芒,鲜花绿植的点缀,让偌大的宴会厅多了一丝生机。
彼时的宴会厅已经站了很多人,秦映夏在心里一一辨认着他们,却发现他根本不认得几个。
看到秦昭,秦映夏提着裙子走过去,“哥。”
秦昭看她就一个人,便问:“许廷州没跟你一起来?”
“哦,”秦映夏没撒谎,“他有点事,一会儿就过来。”
秦昭点了点头,叫来侍应生拿了一杯橙汁递给秦映夏,嘱咐她:“别喝酒。”
秦映夏笑笑,接过那杯橙汁:“我知道。”
“秦总!”有人端着香槟杯过来跟秦昭打招呼。
秦映夏让秦昭去忙,她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端着橙汁游荡在偌大的宴会厅。
她走到一束鲜花旁,重新给它们摆了一下位置,顺眼了许多。
“秦小姐。”
秦映夏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那个男人本身就比较黑,还穿白色
的西装,秦映夏感觉自己的审美受到了冲击。
眼前的男人她见过,但是不熟识,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往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找到自己。
男人端着一杯淡橙色的香槟酒朝她递过来:“秦小姐,好久不见。”
但礼貌如她,秦映夏故作平静地朝男人点下头,“我不喝酒。”
话音刚落,一声低沉的“秦映夏”就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两个闻声双双看过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
秦映夏看着已经到她身旁的许廷州还是有些呆滞。
因为许廷州穿的西装。
是她这么多年,不论是在现实中,还是网络上,都不曾见过的样子。
第56章 寒冬 “疼?”
Chapter 56-
男人穿着一身暗色西装, 皮鞋锃亮,身形笔挺,里面的白色衬衫搭配着一条黑色的领带。
明明是简约的西装搭配, 却被许廷州穿出了禁欲感。
他长身鹤立站在偌大的宴会厅中,眼神沉静, 不再像以往一样慵懒随性, 挺拔的轮廓间沾染了些许清冷, 眸中充满着疏离与淡漠, 也因此衬得他更加矜贵。
此刻, 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沦为背影板。
秦映夏的视线落在许廷州身上,被他吸引, 忘记了转移。
这是她第一次见许廷州穿西装。
而刚刚那个男人与许廷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果然,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许廷州的及时出现,帮她挡了酒的同时, 还帮她洗了眼睛。
“齐总,改天我一定带着厚礼去拜访齐董事长。”
他说的话客客气气的, 眼神却异常冰冷,丝毫听不出客气的意思。
那个男人见到许廷州,就像孙子见了爷爷一样, 声音颤抖:“许……许总。”
“我突然想起,我那边还有点,我就先走了。”
话落, 男人慌忙而逃。
“又被我帅到了?”
直到许廷州低沉的声音传入秦映夏的耳朵,她才打了个颤,收了眼神, 转而看向他的眼睛,控制自己的心跳,顿了几秒才想起怼他:“你怎么那么自恋?”
许廷州不恼,轻笑一声:“秦映夏,刚刚你的眼神,我不是没见过,说句实话,承认我长得帅,没那么难。”
他当然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并不是自恋。
这是秦映夏七年前就亲口承认过的。
秦映夏瞥他一眼,不想他阴阳怪气:“长得帅又怎样,帅又不能当饭吃。”
许廷州闻言抬了抬眉,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微微弯腰,头落在她耳侧,轻语:“帅是不能当饭吃,但你曾经也为他着迷,不是吗。”
许廷州低沉的声音,暧昧的姿势,让现在的秦映夏有些无所适从。
秦映夏极力掩饰着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仰着头看他:“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见她死不承认又羞红了脸的样子,许廷州小声吐出两个字:“嘴硬。”
没再与她斗嘴,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白色的绸缎礼服,长到脚底,很显腰身,右肩堪堪挂了一根细细的肩带,左肩的肩带是从右胸上方扯过去的布料衔接而成。
披散的长发盖在她的右肩,遮住了一大片花白。
现在,秦映夏的发顶到了他鼻子的位置,比她平时高出不少。
她穿了高跟鞋。
但他很少见她穿高跟鞋。
许廷州睨着她,悠悠出声:“穿这么点儿,不冷?”
秦映夏白他一眼,穿这么点,怎么可能不冷。
就算宴会厅的暖气开得很足,可这毕竟是只有几度的寒冬。
但是:“在这种场合,总不能穿羽绒服吧。”
许廷州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啧”了一声。
旋即便伸出修长的手指,解了身上唯一扣好的扣子,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站在秦映夏身后,给她披上了。
秦映夏下意识想拒绝,可刚从许廷州身上脱下来的衣服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挨到她赤。裸的皮肤,在感受到一丝温度之后,就不想拒绝了。
而许廷州还贴心地帮她把头发弄了出来,整理好。
于是整场宴会,秦映夏都披着许廷州的西装外套。
后半场,秦昭站在台上,感谢着合作伙伴,感谢着各家媒体,许下对下一年的期许,展现秦氏的发展蓝图。
秦映夏百无聊赖地听着,她对那些东西没有一点兴趣。
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站得时间有些久了,她的脚已经开始发疼。
她平时很少穿高跟鞋,在她看来,高跟鞋就是当代美丽的刑具。
而她为了礼服特意搭配的高跟鞋也并不合脚,如果她没感受错的话,现在她右脚的脚后跟已经被磨破了。
不知道这场宴会要几点结束,秦映夏只能等。
因为疼,秦映夏想减少右脚的用力,但是身边除了杵着个许廷州,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支撑的东西。
扶他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既然这么想了,秦映夏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她抓住了许廷州的胳膊,向他借力,弯起了右腿。
“怎么了?”许廷州偏过头轻声询问。
在秦映夏抓住他胳膊的那瞬间,许廷州几乎是下意识地弯起胳膊,同样回握住她。
他看到秦映夏微微弯了下腰,长发自然垂落在头侧,右腿曲起,把裙子顶出来一些。
那一刹那,许廷州好像知道秦映夏怎么了。
他重新问:“还能走路吗?”
秦映夏闻声抬起头,对上许廷州深邃的眼睛,“嗯?”
许廷州解释:“不是脚疼?还能走路吗?而且,你不是困了吗,回家睡觉去了。”
他早就看到她打了几个哈欠。
“能走。要回家吗?”
秦映夏狐疑地看向许廷州,他刚刚好像听得还挺认真的。
许廷州掏出手机,不答反问:“你车停哪了?”
秦映夏不明所以地告诉她车子的位置,只见许廷州拨了一个电话,告诉对面的人车子的位置之后便说:“把车停在宴会厅门口之后,再去买双棉拖鞋。”
挂了电话,许廷州扶着秦映夏的胳膊:“走吧,带你回家。”
秦映夏也确实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待了这么久,有名流之辈过来跟她打招呼,她也一一回应,但是有什么用呢,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秦氏,但是秦氏却跟她没什么关系。
秦映夏提着裙子,扶着许廷州,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身上还披着许廷州的衣服。
可是还没走两步,却被许廷州拽住了胳膊,她偏头看向许廷州:“怎么了?”
许廷州看到了秦映夏人畜无害的外双桃花眼,滞了一瞬,随后站在她面前,拎着外套的左襟:“穿好。”
语气不容拒绝,却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秦映夏乖乖照做,胳膊伸进袖筒,把衣服穿好了,但是她不明白许廷州的用意。
但是下一秒,许廷州就弯腰,把秦映夏打横抱了起来。
秦映夏感受到一瞬间的失重感,脸刹那间就红了:“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宴会厅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呢,她不想成为这么多人的焦点啊!
许廷州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都一瘸一拐了,这也是能自己走路?
他不置可否。
而在许廷州抱着她往外走的那段路,秦映夏开始感受到一些人的视线,她羞赧地把头扎在许廷州怀里,用他肥大的袖口挡住了自己的脸,不再挣扎。
与此同时,她还嗅到了许廷州身上那股独特又熟悉的味道。
这几天她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房间里的味道不太对。
然而今天,秦映夏也终于意识到缺少的那股味道来源于哪了。
许廷州把秦映夏抱到外边,林助理已经把车子停好了。
他搭在秦映夏腿窝处的那只手拉开了车门,倾身把秦映夏放在副驾驶,秦映夏红着脸往后挪了挪,坐好。
只见许廷州拉开了那侧的储物格,拿出了上次他买的又被他随手扔在里边的碘伏棉棒。
许廷州不经意间捏着西装长裤往上提了一下,随后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的脚,脱掉了她脚上的高跟鞋。
秦映夏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右脚跟果然已经被磨破了,虽然看起来并没有那样鲜血淋漓,但是并不妨碍她疼。
许廷州抬头瞧了她一眼,看到她羞红的脸,淡淡笑了。
旋即他低头扯开棉棒的包装,动作娴熟地掰断一边的棉花,让碘伏液体顺着下去,沾湿了下方的那朵棉花。
他把她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左手握住她白嫩的小脚,右手捏着消毒棉棒轻轻沾着伤口处。
擦拭边缘的时候还好,可到了中间的时候,秦映夏不自觉地缩了缩脚,是真的疼。
见状,许廷州抬头看她:“疼?”
秦映夏抓着副驾驶的真皮座椅,沉沉“嗯”了声。
许廷州随即又低下头,手上的动作更轻了,在消毒的同时,还轻轻吹出凉气,减轻痛感。
还没涂完,林助理就站在了许廷州身侧,手里拎着一双毛绒的拖鞋,“许总,您要的拖鞋。”
许廷州伸长了手臂接过拖鞋,看了一眼,是浅咖色毛毛拖鞋。
又跟林助理说:“行了,你早点回去吧。”
林助理跟他们再见之后就撤了。
许廷州也刚好帮秦映夏消完毒,就顺便给她穿上了。
做完这些,许廷州才堪堪站起来,“坐好。”
闻言,秦映夏听话地坐正了身体,裙子还露在外边一些,许廷州伸手帮她拎进去,这才关上了车门,绕到另一侧,坐上了驾驶位。
不知道为什么,秦映夏觉得刚刚的自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许廷州说什么是什么。
她不反驳,也不反抗,任由许廷州把她抱出来,给她脱鞋,给她消毒,给她穿鞋。
换上拖鞋的脚,轻松了不少。
待许廷州坐进来,秦映夏偏头看向他。
借着外边的光,她看到许廷州精致的侧脸。
这时她才想起道谢:“谢谢。”
声音不大。
但在静谧的车厢里,还是可以听得很清楚。
许廷州笑了笑,没应。
他系上了安全带,又提醒她系安全带,启动车子,把空调温度调到了最高,驱车回往帕西名邸。
到了家,秦映夏站在玄关就已经感受到室内的温度,紧缩的身体顷刻间放松下来。
她还是在玄关换了自己的家居拖鞋,才往里走去。
许廷州也在玄关脱掉了皮鞋,然后把秦映夏的那双高跟鞋摆放在了鞋柜最上方,她应该也不会再穿了,美丽的刑具。
他转眼看到穿着他外套的秦映夏,衣服又大又长,已然遮住了她的臀部,像一个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秦映夏站在客厅,脱掉了身上许廷州的外套,递给他,有些赧然:“应该不用我帮你洗吧?”
许廷州睨着她,接过:“你有那么好心?”
秦映夏松了手,故意朝他咧嘴笑笑。
她不会洗的。
秦映夏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卸了妆又出来,就看到许廷州站在落地窗前打着电话,她没管,坐在沙发上撸起猫。
只听见许廷州说着:“困了,回来睡觉……我也不回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边的天空中炸开了烟花。
秦映夏抱着summer走过去,站在了许廷州身旁,观赏起窗外的烟花来。
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把原本漆黑无尽的天空映衬得更加绚烂,花瓣如雨,纷纷坠落。
而浦江两侧都站满了人,也许他们为了亲眼看到屏幕上跳出“新年快乐”的那个瞬间,也许他们只是专门陪爱的人跨年。
今天31号,是2023年的最后一天。
这抓马又荒唐的2023,终于要过去了。
没过多久,秦映夏就看到那边写字楼开始倒数计时。
3。
2。
1。
当那个“1”消失的时候,秦映夏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秦映夏,元旦快乐。”
秦映夏闻声看过去,回视他。
许廷州身姿挺拔地站在落地窗前,身上穿的依旧是白衬衫黑西裤,只是领带被他摘掉了,最上方的扣子解开着,露出有些泛红的胸膛,和性感的锁骨。
而她穿的是宽松的长款毛衣,脸上未施粉黛,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嘴角还漾着笑。
秦映夏抱着summer,给它顺了顺毛,随即应声:“元旦快乐,许廷州。”
第57章 寒冬 “你别造我谣,我哪来的儿子!”……
Chapter 57-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 也是元旦当天,今天还是奶奶的生日,秦映夏带了很多营养补品去看望奶奶。
许廷州说他有要紧的事情, 晚上会过去,秦映夏告诉他要是来不及去也没关系。
到中医药馆的时候, 秦昭他们还没来。
看到奶奶, 秦映夏肉眼可见地感觉奶奶苍老了很多, 也没有前段时间的精气神了, 她刚几天没来啊。
那一瞬间, 秦映夏心里说不上来的慌张。
看到孙女来看她,陈之荣很是开心,把秦映夏往屋里带。
刚坐到沙发上, 秦映夏就搂住了奶奶的身体, 头贴在奶奶的肩膀处,声音些微沙哑,带了点点哭腔:“奶奶, 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呀?”
陈之荣笑眯眯的,右手揉着秦映夏的头, 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她的头大,不疾不徐:“奶奶都快八十岁了,已经看见阎王殿的人了, 你还指望奶奶有多花容月貌呀。”
秦映夏仰起头看向奶奶。
她仰视着,能明显地看清楚奶奶脸上的皱纹。
“倒是我们映夏,从小到大, 都长得很漂亮。”
秦映夏收回视线,又搂紧了奶奶:“我长得漂亮,肯定随您。”
陈之荣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问起:“你最近跟廷州怎么样?”
秦映夏不想奶奶担心她,小声道:“我们挺好的呀。青姨回了许家老宅,但是许廷州有时间的话,他会做饭。昨天秦氏宴会,我的脚被高跟鞋磨破了,他还给我上药,早早就带我回了家。”
她举例最近发生的真实事情,让可信度大大提高。
陈之荣对这个孙女婿还比较满意,跟秦映夏说:“你们啊,好好过日子,廷州这孩子平时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他是个细心的人,也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不堪。奶奶知道映夏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但是有个人照顾你,奶奶会更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秦映夏总觉得奶奶话里有话,但她又没有证据。
最后只能应声:“我知道的,奶奶。”
没过多久,秦昭带着妻儿拎着蛋糕过来了,他们一起给奶奶过了生日。
许廷州说晚上到,晚上他真的来了,带着送给奶奶的礼物。
他们在这里吃了奶奶做的饭后甜品,一直陪奶奶到了八点,才各自开车回家。
第二天下班,秦映夏刚把车子停好下车,就收到了乔冉的微信:【我过几天就能结束规培了!终于啊终于!!】
秦映夏替乔冉开心:【恭喜你,苦尽甘来了!】
乔:【nonono,做了医生,会有吃不尽的苦头,结束规培,还有主治,副高,正高……不会甘来的,全凭信念支撑!】
乔:【我热爱我的工作!我是最棒的乔医生!(加油)】
看完,秦映夏淡淡笑了。
乔冉一直都是这样,平时神经有些大条,但是在工作的时候绝对一丝不苟。
秦映夏回复:【那等你结束规培,我带着礼物给你庆祝!】
乔:【等你(亲亲)(亲亲)】
回到楼上,秦映夏在玄关换了鞋,洗完手就去找了summer。
但是她找遍了客厅也没见到summer。
秦映夏开始叫summer的名字。
也许是听到她的声音,summer迈着猫步没精打采地走出来。
见到summer本来应该是开心的,秦映夏却发现了summer的不对劲。
这只猫是比她见过的猫都懒,但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无精打采,眼睛也不像以往那样睁得浑圆,而是眯着。
秦映夏养过沙哥,虽然在沙哥临终前她没有陪伴在它身边,但她多少有点养猫经验。
她走过去抱起猫,下意识地叫:“许廷州!许廷州?”
许廷州的名字回荡在偌大的客厅中,她连叫了三声都没人应她。
秦映夏只好掏出手机,直接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两声,电话被接起的瞬间,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秦映夏立刻把手机拿远了。
那声音,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夜店。
summer都生病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在外边玩儿!
秦映夏的火蹭一下就冒起来了,她把手机重新拿回耳边,怕他听不见,没好气地大声道:“许廷州,你儿子生病了,你管不管!”
“说话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已经没有了躁动的音乐声,不是关上,就是出去了。
“秦映夏你别造我谣,我哪来的儿子!”
秦映夏心系着summer的安危,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summer,summer好像生病了。”
许廷州闲散的语气终于变得正常:“等着我,十分钟之后到家。”
包厢里,阮和清过了好几分钟才发现,许廷州不见了。
他问佟茂:“州哥呢?州哥去哪了?”
佟茂告诉他:“州哥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谁的电话?”
佟茂用看小傻子的眼神看着阮和清,有些好笑地说:“清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当然是嫂子的电话了,你见过州哥接别人电话要找安静的地方?”
“那州哥还回来吗?我还等着州哥传授我恋爱的秘籍呢!”
佟茂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
在这十分钟里,秦映夏一直跟summer碎碎念。
许廷州在进地库前就给秦映夏拨了电话:“快进地库了,你抱着summer下来,在停车位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秦映夏二话不说就换了衣服,抱着summer下电梯。
她到地库的时候,刚好看到许廷州的车进来,车刚停下,秦映夏就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许廷州见秦映夏着急的样子,没耽误,直接开车去了宠物医院。
登记信息,做了检查。
最后宠物医生告诉他们,summer只是发烧了。
秦映夏听到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幸好。
这天晚上,summer被放在输液室,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输液。
它很乖,就老老实实趴在那里,给它打针的时候,它都没有挣扎。
秦映夏在一旁守着猫,看别的生病的猫大多都有猫窝,而summer就是一个身体直接接触凉凉的桌子。
她抱着猫出来前,在家里找过猫窝,并没有找到。
虽然输液室有空调,但是并不暖和。
秦映夏偏头看向许廷州,许廷州正环着臂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
看着他那副悠闲的样子,秦映夏莫名恼火。
她用自己的右肘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语气并不好:“你车里有没有什么保暖的东西?”
刚刚坐在后座的时候,她光顾着照看summer了,没注意其他的。
许廷州吃痛,瞥了秦映夏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出了输液室。
没多久,许廷州返回,手里拿了一张毛毯,递给秦映夏。
他以为她冷,毕竟这个输液室真的不暖和,谁承想秦映夏接过去之后,直接给猫垫起来,留出了一部分盖在了猫身上。
“……”
许廷州无语一瞬。
行。
单纯等猫输液,时间会过得很漫长。
秦映夏想起那个电话,她目光直直落在summer身上,漫不经心地随意问着:“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呢?”
许廷州闻言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勾了下唇角,偏头看向秦映夏,“不是说不管我吗?”
秦映夏一个眼神剜了过去:“谁稀罕管你,要不是summer生病了,我才不会给你打电话。”
许廷州轻笑一声,对她的口是心非不甚在意,随后解释:“在会所。放心,没有女人。”
秦映夏“嘁”了一声。
她才不在乎有没有女人。
一直到半夜,summer才输完液,许廷州带着人和猫回家。
summer需要连续输三天液。
临近年底,工作很多,秦映夏以为白天的时候许廷州会带猫去输液。
但是后边两天,她到家许廷州都不给她换鞋的机会,直接又跟她一起带着summer去宠物医院。
秦映夏并没有特别在意,临近年底,万一他也忙呢。
过了几天,summer恢复健康,又变得能吃能睡。
乔冉也终于结束了规培。
周五上班前,秦映夏就把药送给乔冉的礼物放在了车里,乔冉说,晚上去她家里庆祝。
秦映夏双手双脚赞成,在家里,无所顾忌,有绝对的自由。
快到下班时间,秦映夏给乔冉发微信:【几点下班,我去医院接你,去超市买点吃的,我付钱,你做菜!】
乔:【不用!我已经下班了!并且,我开车了,此时正在超市!你想吃什么,我来买!】
秦映夏惊讶的不是乔冉秒回,也不是她现在就已经下班,而是乔冉居然开车了!
她问:【前段时间不是还说不会呢吗,怎么这么快就上路了?】
乔:【练过了,完全可以独自上路!】
秦映夏好奇:【什么时候练的?谁陪你练的?啊啊啊?】
乔:【晚上吃饭的时候边吃边说呗。】
秦映夏看到这条消息之后,又看了一眼手机顶部的时间,还有3分钟六点。
本来她都不早退的,但是因为太好奇,秦映夏就先撤了。
到了乔冉家楼下,她还没有回来,秦映夏在车里等了一会儿。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秦映夏看到乔冉开着车从对面驶过来,见到她之后,降下车窗:“映夏!”
秦映夏拉开车门下了车,从后座拿出了要送给乔冉的礼物,然后坐到了她的副驾驶,乔冉又重新启动车子。
见她动作娴熟,一点都不像新手的样子,秦映夏有些惊讶:“乔儿,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以前就会开车,看看!哪里像个新手的样子!”
进入地库,乔冉朝秦映夏嘻嘻笑笑:“跟人学过的,老师会教,我会学,小小汽车不在话下!”
正常往前开还好点,到了停车位,秦映夏以为乔冉会来上几把,但没想到她左瞧瞧又看看,一把就倒进去了。
乔冉停好车,熄了火,秦映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牛!”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乔冉拿着从超市买的大包小包的吃的喝的,带着秦映夏一起上楼。
姐妹两个待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乔冉在厨房里弄着两个人晚上要吃的菜,秦映夏在一旁帮着不大不小的倒忙,一起聊着八卦,畅享着乔冉的未来。
“映夏,我们医院有个医生很厉害,不过他是外科的,我最少还有两年才有考副高的资格,但是他已经拒绝了三次升副高的机会。”
秦映夏好奇:“为什么?”
乔冉说:“因为爱!他在第三次有升副高的机会时,他直接就辞职不做医生了,医院里都在传,说前有周树人为国弃医从文,后有郗医生为爱弃医从商。好像是他要做爸爸了,听说郗医生小时候父母陪伴很少,做医生本来就很少有时间陪伴家人,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这样,不想让自己这个丈夫和父亲似有若无,就不做医生了。”
“不过我问了我在外科的朋友,其实不是的,郗医生只是选了另一条路为医学做贡献。应该也是为了有时间陪伴老婆孩子吧。学医科的人很多,学商科的人也有很多,但是郗医生在学医科的同时辅修了商科!我真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时间管理大师!”
乔冉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钦佩。
秦映夏又听乔冉说了关于这位郗医生的事迹,和很多医院的事情,最后在厨房留下一句:“你乔冉也是很棒的好吧!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乔医生!”
两人相视一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乔冉把菜都端上了桌,她们这才要坐下来吃饭。
秦映夏想看一下手机几点了,按了一下屏幕没亮,她随口道:“乔儿,你看看几点了,我手机没电了。”
乔冉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告诉秦映夏:“七点四十了,你手机要充电吗?”
秦映夏摇头:“咱俩手机充电头不适配,我没带充电器。没事,不用,反正又没人找我。”
此时帕西名邸33楼,岛台上摆着荤素搭配的三道菜。
许廷州坐在高脚椅上,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机,从七点,一直看到七点半。
他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微信。
却没有一个电话是打通的,也没有一条微信是回复的。
终于又过了十分钟,许廷州再次拿起手机给秦映夏打了个电话,依旧被冰冷的女声告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那一瞬间,许廷州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终于坐不住了。
第58章 寒冬 “你发什么神经!”……
Chapter 58-
许廷州给秦昭打了电话, 侧面问了秦映夏有没有在公司,有没有回了秦家,有没有跟他在一起。
秦昭应该是在应酬, 那边乱糟糟的。
许廷州又随便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想了想, 许廷州又给奶奶打了电话, 问奶奶最近好不好, 说他过几天跟秦映夏去看奶奶, 奶奶没有任何异常, 秦映夏没跟奶奶在一起。
在许廷州准备给林助理打电话查秦映夏位置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人,乔冉。
但是他并没有乔冉的联系方式。
灵机一动, 想到了阮和清。
阮和清喜欢乔冉, 肯定有她的联系方式。
许廷州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阮和清能派上用场。
他直接给阮和清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秒接:“喂,州哥, 找我什么事!”
许廷州开门见山:“你把乔冉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你要乔乔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要放在以前,他早拿“乔乔”两个字开他玩笑了。
但是秦映夏现在联系不上, 许廷州没有闲心跟他扯闲篇:“哪那么多废话,发我微信。挂了。”
没多久,许廷州收到了阮和清的微信消息, 是一张微信名片。
许廷州:“……”
他回:【把她电话给我。】
许廷州以前看起来是有些不着调,但那也只是看起来,实际上的他, 手机联系人少得可怜,有些人际关系不需要他亲自维护,而且需要走动的关系, 也不在他的个人手机上。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不会加微信。
乔冉是秦映夏的好朋友,有个手机号码,足够了。
阮和清发了乔冉的电话过来,还有一句话:【你要她电话干什么?】
许廷州没回复,拨了那个电话过去。
他站在落地窗前,右手握着手机,左手插进口袋,眼睛没有聚焦地目视前方,仔细听着对面的人有没有接听。
手机响了十几秒才被接起来,而在“嘟嘟嘟”的这十几秒里,许廷州每一秒都提心吊胆。
许廷州直直开口:“秦映夏跟你在一起吗?”
——
乔冉家的餐桌上摆了5盘菜,量不大,两个人吃差不多。
秦映夏坐在餐椅上,听到乔冉的手机响,只有一串号码,没有备注,她叫:“乔儿,有电话。”
“你先帮我接一下,我占着手呢。”
秦映夏放下筷子,拿过乔冉的手机,帮她接起电话。
还不等她出声,对方直接开口,而且前三个字就是她的名字,并且略显着急的声音格外耳熟。
“许廷州?”
秦映夏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确实跟许廷州的有点像。
她只能说像,因为她不记得许廷州的手机号。
电话那边的人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听他没好气地问:“秦映夏,你在哪呢?”
好了。
这下秦映夏确认电话那边的人就是许廷州了。
她回答:“我在乔冉家里呀,怎么了,找我有事?”
乔冉端着汤走过来,“映夏,你帮我拿一下那个隔热垫。”
秦映夏照做,伸手拿了桌子远处的隔热垫放好,听见许廷州说:“你手机关机了,你知道吗?”
乔冉不清楚情况,小声问她:“谁给我打的电话?”
秦映夏朝乔冉使了个眼色,用口型告诉她:“许廷州。”
乔冉当即瞪大了眼睛,闭上了嘴,拉了椅子坐下,一边用筷子夹菜,一边静静吃瓜。
许廷州不可能给她打电话的,找也是找秦映夏。
秦映夏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污渍,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啊,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没电了你不知道找充电器充电宝充电吗?你知不知道电话打不通很让人担心!”
听到许廷州略微提高的声量,秦映夏皱起了眉:“许廷州你发什么神经!”
话落,秦映夏就挂了电话。
凭什么她要忍受他的坏情绪。
乔冉夹了一颗青菜,“怎么了?”
秦映夏把手机递给乔冉,摇摇头满不在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没事,神经人发神经,不用理他。”
乔冉还是听到了一些他俩的对话的,她放下筷子站起来:“你等一下。”
随即就嚼着青菜往电视柜下边翻了翻,拿了一根充电线出来,又找了一个插头,组装好,返回餐桌,朝秦映夏伸出手:“还是给你手机充上电吧,联系不到人确实让人担心。”
她做医生,手机24小时开机,也经历过联系其他医生打不通电话着急的时候。
秦映夏把手机递给乔冉。
乔冉用餐桌旁的插孔给秦映夏充了电,又把手机还给她。
秦映夏接过去,随手放在了一边。
接通电源,手机自动开机。
她没管。
不想聊她,今天乔冉才是主角,她换了话题:“你什么时候练车了?跟谁练的?”
乔冉也没隐瞒,笑笑说:“是阮和清啦,前几天我休息,他陪我练的车。他会教,我悟性强,比当年在驾校学车的时候轻松多了。”
乔冉一边说着,秦映夏的手机一边响着。
是关机时收到的微信,都在开机后噼里啪啦地接收了。
秦映夏两眼放光,开始八卦:“你跟阮和清什么情况!”
她记得前段时间他们一起吃烤肉的时候,她问过许廷州阮和清是不是对乔冉有意思,许廷州说是。
也不知道俩人现在什么情况了,她最近比较忙,跟乔冉的联系都变少了。
话落,秦映夏还是拿起了手机。
“什么什么情况,他就教我练了个车,能有什么情况?”
秦映夏错愕:“就……没了?”
乔冉坦然道:“没了啊。”
好吧。
她家乔冉心里只有患者跟病历,这些儿女情长从来都不是她要关心的东西。
秦映夏抬了抬眉,没多嘴,有些东西还要自己体悟,别人说的永远都是别人说的。
她低头面容解锁了手机,却发现有7个未接电话和15条未读微信。
而这些未读,都来源于同一个人——许廷州。
刚刚许廷州打的那个电话明明是想一个关心的电话,但他那张破嘴就不会好好说话,活该她挂他电话。
但凡他语气好一点,她也愿意好好跟他解释。
秦映夏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反扣在了桌面上,旋即露出一个笑,又跟乔冉扯起闲篇来。
她们一顿饭吃了很久,谈了天说了地忆了往昔。
等乔冉准备收拾桌子的时候,秦映夏来了这么一句:“其实这样的时刻,应该喝酒的,我们聊天的内容肯定会更夸张!”
乔冉瞥了秦映夏一眼:“想法很好啊,但是你酒精过敏,医生的身份需要我时刻保持清醒。咱俩啊,注定与酒精无缘。”
是这样。
不过秦映夏还挺馋酒的。
晚上十点半,乔冉把秦映夏送出小区。
外边黑漆漆的,小区里亮着不太明亮的灯。
走到门口,还没出小区,秦映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姿势闲淡地倚靠在一辆库里南的车头。
是许廷州。
秦映夏见到保安,随口问了句:“您好,麻烦问下,您知道他站在那多久了吗?”
穿着绿色军大衣的保安循着秦映夏的视线看过去,热情地说:“哦他呀,站在那挺久了,得两个多小时了吧,我以为他是这里的业主,还想给他开门,但是他说他不进来,在这等人。”
霎时,秦映夏心里一惊。
随后她又故作镇定不露声色地跟保安道谢。
乔冉系完鞋带上前两步:“怎么了?”
秦映夏转过身,看乔冉穿的单薄,双手裹着自己的身体,她说:“没事。行了乔儿,你回去吧,外边挺冷的。”
乔冉应该是没有注意到外边的许廷州,她轻松地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到家跟我说话。”
秦映夏应声,看着乔冉转过身,跑回单元楼之后,才提步走出小区。
而她也早已看到许廷州抬起了头,就站在那里,静静等她走过去。
秦映夏双手抄在大衣口袋,在许廷州面前站定,嗅觉灵敏的她早已闻到了浓浓烟草和冬季夹杂在一起的冷冽味道。
她低着头又抬着眼:“你怎么来了?”
天气寒冷,说话冒出来的都是白烟。
许廷州不语,垂着眸望着她水灵灵的眼睛。
片刻后,许廷州站离开,走到副驾驶那侧,拉开车门之后才沉声开口:“上车。”
许廷州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明显能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
秦映夏指了指旁边自己的车:“我开车了。”
“我叫代驾了。”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秦映夏低低“哦”了一声,走到副驾驶那侧,把车钥匙递给了许廷州,之后就上了车。
许廷州关上车门,走到另一侧,坐进车里,没有启动车子,也没有系安全带,就那样直直的坐着。
秦映夏感受到一丝凛冽的气息。
不消片刻,他那侧的窗户被敲响。
是代驾小哥。
许廷州降下车窗,告诉小哥是另一辆车,交代完,他又升起车窗,这才系安全带,驱车驶离这个小区。
一路上,秦映夏多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他们一路无话的到家。
到了地库,秦映夏告诉乔冉她到家了,但是没提是跟许廷州回来的。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summer走到他们身侧,“喵”了几声,蹭蹭秦映夏的脚踝,又经过她,去蹭许廷州的裤腿。
秦映夏换完鞋,就把summer抱了起来,略过餐厅,略过岛台,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虽然在跟summer玩着,但是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着许廷州。
余光中,秦映夏看到许廷州坐在了她身侧,他身体前倾,双肘放在膝盖上。
随后,他在她意料之中开口,却说出了她意料之外的话。
第59章 寒冬 “秦映夏,你是在撒娇吗?”……
Chapter 59-
“秦映夏, 以后不管去哪,回不回来,能不能发个微信或者打个电话, 起码不要让手机关机,行吗?”
闻言, 秦映夏停下了顺猫毛的动作, 偏头看向许廷州。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 垂着眼睛, 嘴巴已然抿成了一条直线, 就那样偏着头看着她。
见状,秦映夏又回想了一下他刚才说话的语气。
他说得很慢,一字一顿都能听得很清楚, 好像在乞求, 也好像在害怕。
似是见她一直没有开口,许廷州又问了一遍:“行吗?”
秦映夏被他的眼神有点震住了,她不受大脑控制地点了点头。
旋即, 她感觉许廷州的神情放松了一些。
许廷州也点了点头,随后他敛了目光站起来。
秦映夏的视线跟着他的身体往厨房偏移, 这才看到岛台上摆着的晚餐。
不过看样子,像是没动过。
那一瞬间,秦映夏又想起来许廷州给她发的那几条微信。
基本都是在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还回不回来,是不是在外边吃过了,再就是回信息、接电话之类的话。
所以, 许廷州一直给他发微信打电话,是为了等她回来吃饭?
她应该没想岔吧。
看在许廷州做了三道菜,又找了她一整晚的份上, 秦映夏放下猫站起来:“许廷州!”
许廷州已经端起了一盘菜,闻声抬眸看向她,面无表情地应着:“干什么?”
秦映夏抬腿走过去,在岛台前站定,双手自然放在台面上,望着许廷州淡淡的眼神,缓缓开口:“我晚上光顾着跟乔冉聊天了,没吃饱。”
许廷州放下了盘子,睨着她,语气淡漠:“哦,所以呢?”
秦映夏伸出食指,在三个菜的上方悬空画了一个圈,示意着它们:“所以,你能不能把这几个菜热一下,我现在饿了,想再吃一点。”
许廷州没说话,转身打开了冰箱的门,然后侧个身,让秦映夏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冰箱里有什么东西,随后不动声色地说:“做新的吧,想吃什么?”
然而,秦映夏的目光从未落在冰箱里,一直都直视着许廷州的眼睛。
闻言她轻轻摇了摇头,眨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不做新的,就吃你做好的这三个,热一下就行。”
合上冰箱门,许廷州倏地笑了,“秦映夏,你是在撒娇吗?”
——
临睡前,秦映夏平躺在床上,眼睛睁得浑圆望着天花板。
那三个菜许廷州最终还是热了一下,她其实跟乔冉吃饭已经吃到撑了,但是又不想让许廷州白做,就加了顿餐,虽然没吃多少,还是吃了健胃消食片。
倒是许廷州,也许是真的没有吃晚饭,吃得不知道比她多了多少。
吃饭的时候,许廷州还赤。裸裸地问她,是不是朋友圈屏蔽他了。
她还专门拿出电量不剩多少的手机,打开了微信,当着许廷州的面给他更改了权限,改成了:聊天、朋友圈、微信运动等。
再退出来,就看到他的朋友圈那里,有一行文字:秦映夏你把我屏蔽了?
她确实没有看见那句话……
不过她设置的权限是仅聊天,她看不见许廷州的朋友圈,许廷州也看不见她的朋友圈。
一直到现在,秦映夏才反应过来,她在外边那些行为好像都是在哄许廷州。
但是。
她为什么要哄许廷州呢?
秦映夏百思不得其解。
春节前,各行各业都在忙,忙着年终总结,忙着来年规划。
XY、秦氏、许氏都是如此。
可不管有多忙,许廷州也都会在家里做饭吃饭。
冰箱里,从来不缺新鲜水果和蔬菜。
因为秦映夏的过敏体质,除了一些特定的、知道秦映夏习惯的餐厅,她很少在外边吃饭,在秦家也是如此,每天都在家里吃饭。
而秦映夏也时刻保持手机有电且开机的状态,没有不让许廷州联系不到她。
倒不是因为听许廷州的话,是她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万一哪一天奶奶有个磕碰,联系不到她,她没办法及时赶过去,怎么办。
其他人倒还好,他们都有别人,可奶
奶是一个人,奶奶也是她最在意的人。
周五晚上,许廷州做了四个菜,一个汤,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
秦映夏悠哉悠哉吃着,有些好奇:“许廷州,年底了,你工作不忙吗?”
许廷州没懂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正面回答:“忙啊。你不忙?”
“忙你怎么还有时间做饭?”
许廷州瞥了她一眼,仿佛她在说笑,他应道:“因为要吃饭。”
“你可以在外边吃啊,自己做多麻烦。”
“外边的饭你能……”
许廷州话还没有说完,秦映夏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联系人,是乔冉,随后她放下筷子,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才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喂,乔儿。”
许廷州无意听她们讲电话,但是秦映夏肉眼可见地怔住了,她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泪水。
“怎么了?”
听到另一个声音,秦映夏像是被刺激到了,她迟疑地看向许廷州,带着哭腔开口:“许廷州,奶奶……奶奶在医院。”
许廷州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他皱起眉,朝秦映夏伸出手,但是秦映夏依旧僵在原地,手机也不知道递给他。
他直接拿过了她的手机,放在耳边,声音有些担忧,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冷静道:“跟我说,奶奶怎么了?”
乔冉在电话那边焦急地说:“许廷州,我在肿瘤科看到陈奶奶了,情况不太好。”
“我现在带秦映夏过去。”
挂了电话,许廷州看到秦映夏的眼泪像一颗珍珠滑落,不过一秒,便连成串。
许廷州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奶奶对秦映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奶奶得癌症这件事对秦映夏来说一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当即站起身,走到秦映夏那侧,轻轻捧起她的脸,顾不得抽纸巾,直接用拇指的指肚替她拭去眼泪,温柔而坚定地说:“秦映夏,看着我。看着我。”
秦映夏眼泪汪汪地抬起眼睛,泪水还在大滴大滴地落下,她的大脑已经不受她支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廷州镇静地说:“别哭,奶奶会没事的,现在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听到“去医院”,秦映夏才缓缓意识到,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去医院。
——
去医院的路上,许廷州又给乔冉打了电话,让她帮忙问清楚了奶奶具体在的病房,还一直在安慰秦映夏,跟她说奶奶会没事的,可是秦映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原本十分钟的车程,他愣是花了五分钟就到了。
到医院的时候,乔冉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们。
见到人,谁都没耽误,乔冉直接带着他们到了奶奶的病房。
此时,开着昏黄色灯的病房内,躺着一个瘦小的老太太。
秦映夏抽噎着走过去,看到睁着眼睛的奶奶,直接就抱住了奶奶的身体。
她哽咽着叫:“奶奶。”
陈之荣却是笑着的,她回抱住秦映夏的身体,拍拍她的后背:“傻孩子,哭什么,不哭了。”
许廷州跟乔冉也在病房里,见到这副场面,不禁心疼。
乔冉看了看旁边高大的男人,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道:“你来,我跟你说。”
许廷州跟乔冉出去了,一边是想从乔冉那里了解奶奶的情况,一边是想给她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这里是住院部,走廊里也都住着人。
乔冉把许廷州带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陈奶奶现在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我问过包主任,奶奶没有多长时间了。”
乔冉的语气很颓,也很惋惜。
此刻,她再次感受到了作为医生的无力感。
陈奶奶也是她的人生偶像,知道奶奶命不久矣,乔冉也很伤心。
“而且奶奶很早就查出了癌症,但是奶奶不愿意接受治疗,只靠药物控制。听主任说,奶奶是不想家里人看到她身上插满管子的样子,这么多年,奶奶从来不会跟秦家人主动联系,所以我觉得奶奶说的家人,应该是映夏。”
病房里,陈之荣给秦映夏抽了纸巾擦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夏夏,不哭了,奶奶这不还活得好好呢吗,还能陪映夏很长时间呢。”
秦映夏听后更自责了,抽泣道:“奶奶,我不是每年都陪您做体检吗,怎么生病也不告诉我啊。”
如果她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去看望奶奶,多关心奶奶,是不是奶奶就不会生病了。
陈之荣不疾不徐地说着:“映夏,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就不漂亮了。也不要自责,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奶奶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病,也接受自己的死亡,不论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活到快八十,我觉得我什么都体会过了,也不枉白来人间一趟。我不想治疗,不想你们看到我身上插满管子的样子,我想有尊严地活着,人固有一死,在死前,我为自己争取到了自由。也很庆幸,看到了你哥哥结婚,看到了你嫁人,如果说遗憾,大概是没有机会看到你跟廷州两个人的婚礼了吧。”
秦映夏听完,哭得更凶了。
恰巧此时,许廷州推门进来了,乔冉跟在身后。
陈之荣发话:“廷州,管管你媳妇。别让她哭了。”
许廷州看向秦映夏,她的眼睛已经肿了。
他站在她身侧,双手轻轻覆在她的肩膀上,此时,他竟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秦映夏止住哭泣。
第60章 寒冬 “我们俩睡。”
Chapter 60-
夜里, 奶奶睡了。
秦映夏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陪着奶奶。
许廷州拍了拍秦映夏的肩膀:“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秦映夏跟许廷州到了电梯间,她身上的羽绒服已经脱掉了, 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穿上,现在只有一件薄薄的内搭。
楼梯间肯定不如病房里暖和, 许廷州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披在了秦映夏身上。
秦映夏感受到一丝温暖, 抬头看向许廷州, 他温声开口:“穿着, 你别再生病了。”
刚刚在病房里,奶奶已经跟她说了全部的病情,她不想再听一遍, 所以直截了当地跟许廷州说:“你不用再跟我重复一遍了, 奶奶已经告诉我了。”
许廷州点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爸和你哥?毕竟也是他的妈妈,他的奶奶。”
秦映夏眼睛亮了一瞬, 许廷州说得对,他们也应该知道。
但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做这件事, 有气无力地说:“明天再说吧。”
看着秦映夏悲伤的样子,许廷州很是心疼,“秦映夏, 奶奶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难过。”
可是秦映夏听到这话,鼻尖瞬间泛起酸意, 声音哽咽:“许廷州,我没办法不难过,那是我奶奶, 从小到大对我最好的奶奶。我还没来得及对她尽孝,她怎么能生病呢。”
说着说着,秦映夏又落下了眼泪,她倔强地抬起手,用力抹掉脸颊上的泪水。
她不想哭的,她得坚强,奶奶还需要她照顾。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那眼泪,真的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往下落。
在生死之间,人的力量无比渺小。
许廷州克制着自己,看到秦映夏哭,他的心也疼,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
可看到泪如雨下的秦映夏,许廷州没忍住,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
他不再说话,右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顺着她充满光泽的头发,只是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而下一秒,许廷州听到了秦映夏不再克制的哭声。
——
第二天上午,秦昭来了,秦超风来了,秦贺忠也来了,就连小屁孩秦翊白都来了。
小小的病房内站满了人。
秦翊白趴在病床边上,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陈之荣:“太奶奶,你不是说吃了保健品对身体好吗,怎么生病了呀?”
秦昭把秦翊白抱走了,没再让他乱说话。
可是秦翊白不明白:“爸爸,上次去太奶奶家,我就是看到太奶奶吃药了呀,可太奶奶说那是保健品,对身体好的,太奶奶为什么会生病呀?”
话传到秦映夏耳朵里,她思索着。
上次秦翊白在的时候,他们几个小辈都在的,为什么她没有发现奶奶在吃药呢。
而且连续几次去看奶奶,她都发现奶奶肉眼可见地在变老,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为什么没有引起她的重视呢。
元旦那天,她过去,奶奶好像也跟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为什么她没有放在心上呢。
思及此,秦映夏更加自责了。
她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打颤。
忽然,秦映夏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
是许廷州。
秦映夏偏头看过去,许廷州笔挺地站在她身侧,他垂着眸在看她,眼神坚定,温热的大掌包住她小小的拳。
那一刻,秦映夏的心平静了很多,就好像她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东西。
现在奶奶还在,她还有时间去弥补那些时间的空缺。
她没有听到秦昭跟秦翊白说了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奶奶正在说着:“我早就不是你们秦家的人了,我有我的自由,你们没有权利管我,也做不了我的主。”
“我都已经是晚期,再干预治疗,也无济于事了,我想有尊严地死去,不想最后身上插满管子地苟延残喘。”
“行了,这是医院,你们这么多人在这不合适。留下一个人在这就行,剩下的就都回去吧。”
奶奶正在输液,她身体虚弱,但是说话的气势一点都不弱。
秦映夏在了解奶奶对生死淡然的态度之后,虽然对奶奶有非常非常多的不舍,但是她选择尊重奶奶。
这是她能对奶奶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秦映夏轻轻挣开许廷州的手,走过去,哑着嗓子:“奶奶,我留下来陪您。”
虽然秦家人都在,但是除了秦映夏以外,没人再开口。
陈之荣拉起秦映夏的手,面带微笑,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但是她拒绝:“映夏,你跟廷州回去休息,昨天晚上你们就在这陪了我一夜。你放心,奶奶没事的,我的心态可是比一般的癌症患者都好,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听话,看看你那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
秦映夏坚持:“奶奶,我没关系的,你就让我在这陪您吧。”
陈之荣朝许廷州招手:“廷州,来。”
许廷州闻声上前两步,站到了秦映夏身侧。
陈之荣说:“带映夏回家去休息,今天都不许再来了。”
许廷州不敢违抗奶奶的命令,而且秦映夏的确需要休息,她一夜没有合眼,好像生怕等她醒过来,奶奶就永远地离开了她。
秦映夏最终还是被许廷州带走了,留下来的是她的母亲。
陈之荣似是猜到年底,大家都忙,也没让他们几个大男人留在这,看他们只会更加不顺眼,她跟俞冰相处又不多,所以主动开口要求让李红槿留下来,李红槿没办法拒绝,尽管她看起来有些不愿意。
到了家门口,许廷州指纹解锁开门。
门开,他侧个身让秦映夏先进去。
秦映夏走两步到玄关,心不在焉地换了鞋。
summer悠哉悠哉地走到她脚边,秦映夏看见了,但是没有心情抱它。
她木讷地往里走去,随后站在沙发边捞起了一个抱枕,蜷起一条腿,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许廷州把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换好鞋之后,躬身弯腰把两个人的鞋子摆放整齐,到厨房洗了手,又倒了一杯热水,端给秦映夏。
语气温柔地跟她打着商量:“喝点水,去洗漱,下点面可以吗,吃完睡觉。”
秦映夏机械地接过,她看了许廷州一眼,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先抿了一小口,水温刚刚好,旋即她大口大口地喝掉了,不过五秒钟,杯子见底。
许廷州又将杯子自然地接过来。
之后秦映夏便站起身,朝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句话也没说,就回了房间。
许廷州没有打扰秦映夏,他拿着水杯走到了厨房。
她需要消化掉这个事实,也需要接受,这个时间他给她。
只是从昨晚一直到现在,秦映夏都没怎么吃东西。
她的胃又不好,多少得吃一点。
许廷州娴熟地在锅里接上水,打开燃气灶。
在柜子里找到了挂面,又在冰箱里拿出两棵青菜,他打算给秦映夏做个简单的清汤面。
二十分钟之后,两碗面放在了岛台上。
秦映夏还没有出来。
许廷州抽了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走到主卧门口,叩响了门。
没多久,门从里面被打开,他看到眼睛通红的秦映夏。
没有戳穿她的伪装,只是轻柔开口:“面好了,吃一点?”
秦映夏跟着许廷州到了厨房,坐在高脚椅上,拿起碗上沿摆放的筷子,余光看到许廷州坐在了她对侧。
她手拿筷子在碗里挑起了面条,刚要往嘴里送,忽然又放下,旋即抬起头,直视许廷州的眼睛,叫道:“许廷州。”
许廷州轻应:“嗯?”
“等奶奶出院,我想把奶奶接过来照顾。奶奶生病了,又不愿意接受治疗,她对于生命是淡然的,她要让自己有尊严地死去,我只能尊重她。但我不想奶奶离开,这个世界上,只有奶奶对我最好了,我想陪她最后一程,可以吗?”
这件事她想了一路,终是开口。
按照奶奶的性格,她不可能跟自己的儿子回秦家,奶奶光是从秦家离开,就用了自己的大半辈子。
而且上午的时候在病房,秦家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照顾奶奶,奶奶于他们而言,从来都不重要。
但是要让奶奶还住在恒熙路,没有人照顾,秦映夏更不可能放心。
所以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奶奶接到自己的身边,她亲自照顾,才能放心。
许廷州听她的声音还算冷静,他点头:“我没意见。但是要怎么睡,这间房子,只有一间次卧。”
秦映夏早就想好了解决方案:“你还搬回到主卧,我们俩睡。我本来想跟奶奶睡的,但是奶奶肯定不愿意,我也不想让她觉得她来打乱了我们的生活。奶奶说她庆幸,看到了我哥结婚,看到了我嫁人,要说遗憾,是没有看到我们的婚礼,这个遗憾,我好像没办法弥补了,我不想让奶奶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所以这次,许廷州,我拜托你,陪我演场戏,可以吗?”
这件事实在开不了玩笑,许廷州也不再是以往那副呛人的语气。
他说:“好。”
不过三秒,许廷州“但是”了一声,秦映夏的心又被提起来,听见他说:“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许廷州眼神坚定地看着秦映夏:“你不光要照顾奶奶,你还要照顾好自己。你只有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去照顾奶奶。”
秦映夏倏地笑了:“谢谢你,许廷州。”
虽然他们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但是从昨晚到现在,有他的陪伴,确实给了她不少的力量,也让她感觉到,她不是一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跟许廷州结婚,好像也还行。
闻言,许廷州稍微放了一点心,知道秦映夏是答应他了。
事关奶奶,秦映夏也不会不当回事。
他的下巴点了点那碗面:“不谢,赶紧吃面吧,一会儿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