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主动亲上去
打电话的时候说什么是给自己道歉的， 原来一切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又怎么会想着道歉？
姜楼头也没回， 转身离开包间的时候，毕情站在姜泽先身边， 很小声地叹了口气，因为环境足够安静， 姜楼听清楚了两人的对话。
“你和她怄气干什么？哄好了咱们的项目不就能顺利进行了吗？大不了以后再翻脸”
“没必要，我没这个女儿。”
淡哂一声， 姜楼彻底迈开步子离开，此时的走廊里并没有任何人，她走在其间，逐渐拉开自己和姜泽先， 和整个姜家的联系， 直到电梯门合上， 电梯向下行去， 这之间的所有联系就彻底崩断了。
过往如同云烟， 随着电梯上逐渐下降的数字一点点浮现又消失，像某个倒计时， 将她这么多年来的期待与渴望全部杀死， 最后留下了一句‘我没这个女儿’。
她心里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 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但也算不上什么痛不痛快的范畴，她只是觉得， 今天的自己， 好像从某个地方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但她能肯定，自己不会再回过头去。
离开酒店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濛濛细雨，姜楼走在街道上，并未急着打车。
只是很慢很慢地，和多年前的自己一样，漫无目的的向前。
这一刻，她好像和十五岁那年的自己并肩着，以高出一个头的高度，以已然成熟的模样，以22岁的年纪，和过往的自己并肩。
“你没有家了，你又被抛弃了”身侧的人喃喃开口，语气里带着绝望与崩溃。
“妈妈死了，爸爸也不要你，你的房间被别人霸占，你甚至连姜家人的身份都丢了”
那个十五岁的自己还在说着，姜楼无言，只是听着她在不停地倾诉着自己的情绪。
朦胧细雨逐渐变大，慢慢将她的衣服打湿，但她依旧没有停下，只是向前走着。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世界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的爱，为什么我没有？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我活该吗？遭受这一切是我活该吗？”
“可我什么也没要，我只是想让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而已，我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
身边的女孩儿诉说着，眼泪早已流满她稚嫩的脸颊，大雨倾盆而下，她不停地用手背擦着涌出来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要哭的动作。
许久，姜楼停下步子，抬眼看着面前的建筑。
是一个穿着宇航员服装的小熊雕塑，很大，大雨落在它身上的时候，弹出点点水花。
以前这里摆着的并不是它，而是一个天使女神像，何铭雪和她都喜欢的一个动漫人物。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热度早已不似当时那般，天使女神像也被替换掉，什么也没留下。
她仰头看着，细密的雨落进她的眼里，再从脸颊滑下。
但她内心无比平静，仿佛只是在某天晚上，出来采风，或者是将视线虚盯着某处打发时间。
突然，一把伞伸向她的头顶，遮住了一切往她身上下落的雨水，隔绝了外面一切雨意和喧嚣。
“姜楼。”
姜楼回神，看到了雨夜里，长身鹤立的男人。
眉眼如同雕刻般，精致硬朗，气质一如既往地清冽冷峻，雨意晕染下，越发的浓郁。
对上他的视线，姜楼忍不住笑了出来。身边的女孩儿早已没了身影，只留下了一阵晚风，吹散了刚刚的一切情绪。
“刚刚不是在哭么？怎么又笑了？”周祁锐将挽在手肘上外套递给她，眉心微蹙。
姜楼接过，给自己披上，回答他的话：“没哭。”
“那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还不打伞？”
鸣笛声刺耳，响在两人身后，继而是车轮摩擦沥青地面的声音，混杂着商场外围叫卖的声音，撑着伞的人在这样的声音中穿梭，雨水落在了他们的踩过的步子后面。
时间又慢有缓，姜楼抬眼看他，很轻地、几不可闻地、这道声音甚至淹没在了鸣笛声中。
姜楼：“还有家。”
“嗯？”周祁锐微微侧头，似是想确认她刚刚说的话，镜片上的光点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却不影响他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姜楼的身上。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姜楼挽住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笑着问他：“你会不会嫌弃我淋雨了？”
周祁锐很轻地笑了一声，将雨伞往她那边侧了些，说：“不会。”
姜楼紧紧挽着他，感受到身上逐渐获得了某种温暖，与以前的雨夜不同，现在的她有能够回的家了，也有能够依靠的人。
坐进车里，姜楼看着周祁锐，还是忍不住想问：“你怎会在这里？”
“工作。”
“那你怎么就看到我了啊？”
“本来想看看某人什么时候去躲雨，却不想雨越下越大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瞥见她还在滴水的发丝，周祁锐紧了紧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继续说：“整个街上就你一个人没打伞，想看不到都难。”
“嗷，好的。”姜楼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头转开。
“所以”周祁锐坐正身子，并没有去看她，“和你爸聊得怎样？”
没想到他知道这件事，姜楼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上次这样，也是因为相似的事情。”周祁锐的视线落过来，很轻，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下，便移开了。
确实，上次自己像个精神病一样淋雨的时候，也是因为姜家的事。
姜楼轻叹了口气，释怀地笑着说：“还能怎样，聊崩了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也不想见我，我也不会再去见他，这次回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周祁锐淡淡点头，视线落在了身侧的女人身上。
此时的她虽然淋满了雨，但没再和以往一样，现在的她全是坦然与洒脱。
“我以前还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好，就能让一切回到正轨，但我现在想明白了，那本来就不是正轨，我走出来了才是真的解脱。”
“嗯。”-
回到家，姜楼洗了个热水澡就钻进了被窝里，身心俱疲让她的眼睛再也抬不起来，刚沾上床就睡着了。
周祁锐走进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听到。
“姜楼，起来把姜汤喝了。”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周祁锐轻轻拍了拍床上凸出来的身影。
无人回应。
周祁锐坐在床侧，耐心继续喊着：“阿楼，起来喝下汤。”
姜楼呢喃回复：“不想喝”
“但你刚刚淋雨了，”周祁锐低声哄着，“不喝怕你感冒。”
“不会不想喝”姜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
周祁锐盯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最后问：“起不起来？”
女孩儿没声，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一双有力的手伸出，环住她的腰，将姜楼直接抱进了怀里。
脱离被窝的时候，温暖被突然掠夺，下意识地，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温暖的地方靠近。
姜楼窝在周祁锐的怀里，对于自己被吵醒这件事还颇有怨言：“我都说了不想喝了”
“听话，喝了就让你睡觉，”周祁锐耐心哄着，另一只手去拿床头柜上的姜汤，“温度是合适的，不会很烫。”
姜楼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呢喃：“你喂我。”
“我喂你？”周祁锐挑眉，但紧接着，喉间溢出一声浅笑，“行，我喂你。”
“张嘴，抬头。”周祁锐将碗放在她的唇边，慢慢地引导她将汤喝完。
温暖的、带这些刺激的味道从喉间滑下，身子逐渐涌上一股无法忽略的暖意，姜楼困意不减，只能半睁着眼睛去看面前的人。
迷蒙视线里，细长的眼睫微垂，在眨动的时候上下轻扫，那双漆黑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盯着她，像是看着什么格外珍贵的物品。
姜楼的视线缓缓自上而下移动，从他的眼睫向下，金框眼镜、高挺鼻梁、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她想起了Rita和自己说的话，也想起了自己前不久想的事。
距离这么近，她好像可以试试。
将最后一口姜汤咽下，姜楼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盯着周祁锐，等他将碗放回床头柜转过头的一瞬间，姜楼突然直起身子，伸手捧上了他的脸。
在周祁锐错愕的目光下，姜楼闭着眼，很轻地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如蜻蜓点水般触碰，温暖的，却又不能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吻，却让周祁锐彻底怔住了。
他垂眸看着姜楼，此时的女孩儿已经彻底松开手，什么也没说就从自己的怀里挣开，躺回了床上。
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闭上眼睡着了。
唇上残留的姜味还在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周祁锐的眸光一沉，将手撑在姜楼的脸侧，微微俯下身子去看她。
白皙的皮肤，可能是刚刚的姜汤，脸上带着丝丝红润，唇很红，让刚刚的触碰更加意味不明。
周祁锐声音沙哑，笑：“你刚刚干了什么？”
第32章 跑什么？
姜楼没有给任何回应， 刚刚的行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不受她控制的，被划分为意识外的。
颇有不想负责的意味。
“做什么呢？”周祁锐再次开口问， 一定要得到答案似的，轻轻戳了下她的脸。
很烦他的动作， 姜楼哼唧一声，转身背对着周祁锐， 俨然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周祁锐盯着她看了会，撑起身子， 缓缓开口：“梦游了？”
现在的状态也只有梦游能够解释清楚，不然，姜楼怎么可能会主动吻她。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周祁锐站在床边， 垂眸看着熟睡的人， 抬起的右手盖住嘴角， 很低的笑了一声。
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 等到彻底听不到周祁锐的脚步声后， 姜楼极其小心地睁开了眼。心还在猛烈地跳动，感觉只要再多等一秒， 自己所有的行为就会被发现。
刚刚脑子一热， 几乎是生出那个念头的下一秒， 她的身体就开始行动了，没有任何切实的考虑，也没有任何言语， 她就吻了上去。
不算吻的吻， 但确实是姜楼鼓起所有勇气主动去做的。
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继续跳动，姜楼将被子一拉， 完完全全盖住了自己。躲在黑暗里，姜楼蜷缩着身子，指尖触碰自己的唇，传来一阵暖意，就像刚刚得到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还残留着，滚烫又虚无。
抿了抿唇，姜楼还是觉得好刺激，有种说不上来的爽感。
像小偷偷到了某样珍贵的东西，还没被抓到。
身后的床突然塌陷下去，姜楼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就抓住她的腰，将她彻底搂了过去。
后背抵在男人的前胸，滚烫的气息完全笼罩住她，姜楼的心脏停滞一瞬。
耳边传来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带着慢条斯理地笑：“不装了？”
感觉心脏在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姜楼忍不住想逃，移动身子往前挪去。
但身后的人根本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稍稍用力，就让姜楼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刚刚不是装得挺好的吗？”周祁锐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似有若无地谴责意味，“怎么不继续了？”
姜楼的脑子空白一片，紧张，忐忑，不安，几乎无法呼吸，甚至连手指都僵硬了，她下意识想拉开距离，但由于周祁锐不松手，不管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挪动一分。
缚在腰上的力道不减，慵懒的嗓音，压在她耳后：“跑什么？”
挣又挣不开，逃也逃不掉，姜楼紧紧抓着周祁锐的手臂，高度紧张让她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指尖已经陷入了他的皮肤里，留下了很深的印子。
得不到她的回答，周祁锐稍稍用力，将女孩儿彻底转了过来。
面对面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近到昏暗灯光下，他只要稍微垂眼，就能看到她脸上细微的绒毛。
极近的距离下，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有种难言的暧昧。
“不说？”
被他突然翻过身子，姜楼紧张到闭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根本没想到自己行为会这么快落网，现在的状况就像是小偷突然被警察抓住，所有的灯光都指着这个为非作歹的小偷，将她所有的行为都昭告出来。
身子忍不住颤抖，姜楼将头埋进周祁锐的胸口，根本不敢去看她。
女孩儿的呼吸有一搭没一搭喷洒在他的皮肤上，似撩拨般。
暧昧弥漫的夜晚，周祁锐的目光很沉，欲望再也难以克制，更何况，前不久女孩儿还主动过。
姜楼感受到放在后背的手缓缓上移，摸上了她的后颈，起初只是抚摸着，随后变成轻揉，最后用力扣住，迫使她抬头，迎上去。
极淡的苦艾味，混杂着姜味，瞬间弥漫在姜楼的口腔里，如同一张细网，将她的神经全部捕捉，缠绕，收紧。
脑子一瞬间宕机，甚至忘了闭唇。
周祁锐撑床坐起，握着姜楼的腰将她抵在床头，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去摘自己的眼镜。
从唇角到下唇，轻松撬开唇缝，舌尖抵触，唇舌相交，这个吻强势又滚烫，以几乎吮咬的状态，将她的氧气一点点掠夺殆尽。
热气似乎从唇齿蔓延到全身，两片柔软纠缠在一起，如斯如磨。
窒息感逐渐加深，姜楼想去开推他，但全身发软，撑上他胸口的手像是虚设一样，根本提不起力气。
周祁锐抓住她的手腕，低哑着嗓子警告：“别动。”
耳边是男人压抑性感的呼吸声，热气扑撒，每一下都让人沉沦。
视线涣散，大脑也钝的无法思考，酥麻的感觉让她的眼眶逐渐湿润，一簇簇烟花仿佛在脑海里炸开。
似是再也承受不住，姜楼呢喃唤他：“哥哥”
周祁锐的动作一顿，还未退下情欲的眼睛盯着她，仿佛隐藏在黑暗里的猎手，深黑眸子紧紧盯着，下一瞬就会咬断猎物的脖子。
困在眼眶里的眼泪随着轻眨的动作从眼角滑下，迅速滴落在床垫上，留下一点若隐若现的水点，姜楼张着唇大口呼吸，第一次感受到接吻带来的切实的感受。
强烈的、掠夺般的、却又带着无法忽视的爽感。
视线还未聚焦，姜楼只能下意识喊他。但她并不知道的是，自己喊出来的每个字，都一点点的敲在了周祁锐的脑海里
翌日中午，京北国际机场，姜楼接到了从巴黎赶来的Rita，紧张又羞赧地和她说着昨天发生的事。
Rita带着墨镜，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有些兴致：“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就和以前一样睡觉，天亮了他就去了公司”
Rita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她摘下墨镜，狐疑看着姜楼：“没做？”
姜楼一噎，支支吾吾：“做、做什么啊”
“还装呢，你知道我要问什么，”Rita将墨镜随意塞进包里，毫不避讳：“做。爱。”
姜楼差点被她这句话吓跳起来，连忙看向周围的人，在发现没人在意后，姜楼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来说：“你干什么！”
“什么什么，我问的实话，做了不就证明他没问题么？”Rita气息平稳，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Rita！”姜楼咬牙，又用力拉了拉她的手臂，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Rita妥协：“行行行，我不说了。”
“那咱们换个话题，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老公？”
摸了摸发烫的脸，姜楼小声嘀咕：“他最近很忙没时间。”
Rita：“啊，确实，白天太忙了晚上没精力是能理解的。”
姜楼一愣，受不了她，直接摁住她的脖子往下带，警告：“你不准说了！不然我偷你签证不让你回去！”
Rita被她逗笑，宠溺点头：“行行行，不说了，先送我去酒店？”
将Rita送到酒店后，因为需要倒时差，姜楼也不想多打扰，便先回去了。
一路上一边思考着昨晚发生的事，一边又想着周祁锐什么时候能够忙完，然后告诉他自己的朋友过来了，想一起吃顿饭。
但一想到自己从没请过周祁锐吃饭，姜楼瞬间就泄了气。
带着一脸心事回到家，姜楼前脚刚躺进沙发，后脚电话就来了。
看了眼，来电人是周祁锐。
心里不免一惊，姜楼下意识坐正身子，点了接通：“哥。”
“晚上和我一起参加个局，罗彦会去接你。”
姜楼有些没反应过来：“我也要去吗？”
那边淡声回：“嗯，有我妈认识的人在。”
晚上，姜楼简单打扮了下，到点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没看来电人，姜楼直接接通：“喂，罗彦吗？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嗯。”传来的生意低醇深沉，一听就能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姜楼意外，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人，确认是周祁锐后有些尴尬：“哥哥你不是说让罗彦来接我吗？”
“他有事。”
“嗷。”没多想，姜楼从小院走出，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库里南，周祁锐正站在车旁看着她，点了点头，姜楼说：“我看到你了。”
挂断电话，姜楼快步上前，周祁锐替她打开车门，将她送进去后，才回到车里启动车子。
车辆缓慢启动，姜楼拘谨坐着，思考着自己和周祁锐的关系。
就算自己想和他谈，但昨天的行为好像已经绕过谈恋爱的步骤，直接到下一步了。抛开那个有名无实的协议婚约，她想不明白昨天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晚上的，两个成年男女，没有很明确的关系，那好像只能归结到上头了。
是她昨天先亲的周祁锐，后面他讨回来也不是没有道理，更何况周祁锐肯定不会干亏本的买卖。
整理好思绪，姜楼和周祁锐说：“我巴黎的朋友今天来找我了，我想哪天请她一起吃个饭。”
“嗯。”周祁锐慢条斯理应着。
捏了捏手里的包，姜楼继续说：“你也可以一起去。”
“好。”车打了个弯，落在镜片上的光点晃了晃。
“你不问什么时候吗？”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姜楼有些吃惊，“而且你最近很忙来着。”
“有时间。”车辆加速，慢慢超了辆低速行驶的车辆。
感觉到周祁锐今天很好说话，姜楼抿了抿唇，和他说自己会巴黎的事：“哥哥，我过段时间要回趟巴黎。”
沉默片刻，姜楼甚至能够感受到车辆的速度有快了一些。
但自始至终，周祁锐都没有将视线投过来一次。
沉默片刻，姜楼的不安地抠着包包带子，连呼吸都放轻了一些，小声解释：“我就是去参加个比赛，比赛完了我会回来的”
身侧的人很低地笑了一声，并未急着回答，只是将车辆转进了一个地下车库。
姜楼跟在周祁锐的身后，乘电梯一起向上，前往五楼的大套间。
电梯还在向上的时候，周祁锐终于开口：“什么时候？”
第33章 乖，别看
姜楼顿了顿， 小心回：“这个月二十号，已经买好票了。”
“那婚礼呢？”
早就忘了这茬的姜楼愣住，呆呆望向周祁锐， 满脸迷茫。
“对不起，我忘了”姜楼细声解释， “导师要我这个月回去准备参赛作品，下个月就要比赛了。”
“嗯， 我跟我妈解释一下。”周祁锐也没怪她，语调平淡。
“对不起， 还要麻烦你。”
“没事，反正也没开始准备。”
点点头，姜楼觉得这话有道理，当时和宁肆说有时间也不过是为了应付， 现在找个由头说忙自然也能推辞掉， 更何况她是真的有事情。
还有就是婚礼， 他们两个都是假结婚了， 婚礼办不办好像也没太大的必要来着。
周祁锐：“什么时候回来？”
电梯缓缓减速， 超重感充斥脑海，姜楼缓了缓回：“比赛完就回， 大概下月初左右， 不会造成麻烦。”
“嗯。”依旧平静无波， 好像真的不在意一样。
来到包厢门口，门没关严，露了条缝， 里面的酒杯相撞的声音很清晰， 吆喝的人声音很大，明显了就上头了。
“你们说周祁锐娶了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到底是想干什么？不会真的喜欢吧？”
“他能喜欢人？对面到底谁啊？”
“害， 就姜家那个大女儿，她妈死后就住在了周家，可能日久生情吧。”
“周祁锐还能日久生情？MD好大一个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另外一个声音穿进来，嗓门更大，“我们要不赌赌？”
“赌什么？”
“赌周祁锐他是不是利用那个女的。”
话题一出，下面顿时有人附和——
“我觉得有可能……”
“那女人叫姜楼吧，我听说他爸都没要她了，没钱没背景，周祁锐这地位能利用她什么？”
“我当时在宴会上远远看了眼，姜楼确实长得可以，有没有可能就是玩玩儿？”
“忒，放屁！京北比她有背景漂亮的女的多了去了，周祁锐怎么不找她们？”
“行了，别说了，别人的事儿有什么好研究的，”贺岁扬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耐，“背后议论一个女人你们还觉得有脸了。”
“贺岁扬你……！”被怼的人脸色一红，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
离得近，他们的每句话，每个音节都清晰的落进了姜楼的耳朵里，她微垂着头，长发遮挡，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周祁锐瞥见，抓住她的手，将面前的门彻底推开，带着她一步步走进去。
屋内的喧嚣声戛然而止，刚还在议论周祁锐的几个，在正主真的进来之后，全都噤了声。
他们的视线不敢去看周祁锐，但能顺着他的手，将视线落在姜楼的身上，明里暗里打量。
因为宁肆大喇叭发的朋友圈，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周祁锐结了婚，还是跟在家里住了三年的女人结的，年纪不大。
至于是日久生情还是红颜知己，他们不在意，更在意的反而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姜楼，一个被姜家赶出去的女人，没有背景没有地位，却站在了周祁锐的身边。
以前她以“妹妹”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倒是没多少人在意，但现在，在有兄妹之称的过往下，他们成了新婚夫妻，不免会有人咂舌和议论。
为了麻雀变凤凰，不要脸勾引，比自己大八岁的都能嫁……种种的声音，虽没直接说出口，但姜楼依旧能够感受到。
每个人的视线，除了探究，更多的反而是鄙夷与不屑。
和几年前的一模一样。
伸出旋涡中的人，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旋涡里搅动的风浪。
气氛一时僵住，姜楼的手紧抓着包包，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
左手被周祁锐握在手里，她的所有状态他都能感受到。
瞥了眼刚刚开口的几人，周祁锐神色未变，捏了捏握在掌心的手，提唇问：“在聊什么呢？”
他的性子本就冷，加上地位很高，不说话的时候就能给足威压，但有时候说话了，威压更胜，寒意不减，敢真的在他面前活跃甚至造次的，除了个贺岁扬，其实也数不出几个人了。
更何况还是议论他的老婆。
没人回答，周祁锐目光落在那个提出赌约的人身上，脸色不变：“我来赌赌怎么样？”
这句话很明显，刚刚他们议论的声音全都被他听到了。
“哈哈哈，周总说笑了……”被点的人脸色铁青，神色已经开始慌乱了，向坐在身侧的人求助：“刚刚什么也没说，是吧？”
现下这个状况，每个人都急着把自己摘出去，怎么可能还会主动帮他。
“是吗？”周祁锐不紧不慢地说，牵着姜楼朝着正中央的位置走去，“那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姜楼被他带到中央位置坐下，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心脏控制不住的跳动，手心也慢慢渗出一层细汗，她依旧无法适应被这样的视线盯着的感觉。
求助般抬眼去看周祁锐，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微微垂着头，金框眼镜后的眼睛很柔，柔得不像是他能过给出来的情绪，他点了点头，很细微的动作，却给足了底气和力量。
姜楼心里一悸，呼吸都忍不住放缓了些。
“什么游戏啊？”程维擦了擦额角的汗，声音带着颤意。
周祁锐悠悠坐在姜楼身侧，眼睫一抬，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台球桌上，“打球，这儿正好有。”
众人噤声，不知道周祁锐到底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周祁锐继续补充：“奖品就是西区的那块地，只要你赢了，我就给你们程家怎么样？”？！！！
西区那块地抢破了头都不一定能够得到，但没想到的是，周祁锐会直接拿出来当赌注，还是一整块。
要是真的赢了，那就是高达十亿的项目，没人会放弃这个机会。
程维有些不敢置信，舔了舔唇，问：“周总，您认真的吗？”
“当然，”周祁锐视线投过去，带着难以掩盖的寒意：“不过，你打算拿出什么对等的筹码？”
程维神色一僵，有些尴尬。
整个程家都拿不出能够对等的项目，就算将最近新接下的所有项目放上去，这个天秤也不见得会平衡。
见他给不出答案，周祁锐帮他决定：“程达集团怎么样？输了就卖给中辰。”
“这怎么可能！”程维立马反驳，脸上带上了几分怒火：“程达集团放上去，你这块小小的西区地皮根本算不上什么！”
周祁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掀起眼皮，示意贺岁扬将桌面清理一下。
知道周祁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贺岁扬也懒得管他，起身将桌面清好，说：“谁当裁判？”
拿出了西区的地来当奖品，自然就有人垂涎，但这场游戏只限于周祁锐和程维，周围的人难免有些失落，不过更多的是亢奋。
能让周祁锐拿出这么大赌注下的局，想想就不会扫兴。
没人回答，贺岁扬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别找我啊，到时候要是被说我帮你，一张嘴解释都解释不来。”
周祁锐扬眉，瞥了眼程维，说：“你来指定一个。”
这场游戏已经摆好了，周祁锐下定决心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不管他参不参与，这件事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周祁锐的手段，圈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与其后来在和他对上，落得无法回头的地步，还不如现在解决。
如果赢了，西区的那块地就是净赚的程度，程达集团后面十几年都不用愁没钱用。
“行，”程维点了个角落里的人，“就你来。”
球局搭好，不开也得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球桌边，等着裁判开球。
选定的裁判将两颗球分别放置在开球线后，一声令下，周祁锐和程维拿着球杆，几乎同一时间击球。
台球开球顺序是通过比球来决定的，两名选手在大约同一时间击球并使其接触顶库后返回，球停止时更靠近底库的一方获得比球胜利，从而获得开球选择权。
球停下时，距离程维更近。
圈里的人都知道程维会打台球，和他一起打球的时候，有好几次一杆清台的经历，加上圈里组局，周祁锐几乎每次都拒绝了打球的邀请，大家都以为他不会打，或者是打得不行。现在这种情况，在所有人心里，胜利的天秤已经偏向了另一侧。
就算能打，也不可能和程维相比。周祁锐多少有点自不量力的样子。
程维也深知这一点，便不把他当回事儿，打进了几杆，就开始想着怎么给周祁锐使绊子了。
16颗球，除开打进去的几颗，剩下的还能摆出很多种局面，程维一杆打出，没有进洞，但将白树扎进了花色球中。
直接成了个死球。
看到这个场面，周围的人都替他捏了把汗，程维这是在耍他呢。
周祁锐没在意，只是很慢地擦了擦台球杆，视线微垂，看着桌面上剩下的球。
没多少犹豫，打出一杆跳球，只见白球冲出花色球精准击中全色球，虽没进，但反而给程维制造了一个斯洛克。
没想到这局轻而易举被破解，程维一怔，连忙开口：“犯规！”
做裁判的人经验很足，摇了摇头，说：“没有。”
“怎么可能！他打的流氓球！”
所谓流氓球，就是击打白球一半以下的位置让白球跳起来，但周祁锐并没有，在场的人只要稍微懂点的，都能看出来。
心态受到影响，程维一杆下去，直接偏离洞口，失去球权。
肉眼可见的，程维开始紧张了，额头上的汗也在不停地往下落。
反观周祁锐，依旧是一副懒散模样，仿佛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提起他的兴致。
但他可是拿着几亿在赌。
“砰——！”清脆的击打声再次响起，中高杆一杆进洞。
桌上的球已经所剩无几，但距离很远，很慢一击进洞，姜楼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手下意识地抓上了周祁锐的衣角，很轻的力道，但周祁锐感受到了。
视线相对，姜楼却恍惚间得到了某种力量，他能赢。
周祁锐从来不打会输的仗，贺岁扬深知这一点，所以一般不会对他的决定产生什么质疑，顶多是在听到后暗骂几句。
不过他确实没想* 到，周祁锐真的会拿这个出来赌。
又是一球，桌上的全色球已经只剩下两颗，周祁锐在桌边移动着，俯腰出杆，游刃有余，根本不像不会打的。
随着八号球落网，程维脚下一软，接连后退。
“三局两胜！不行，咱们三局两胜！”程维觉得自己不可能输，他几乎抓狂一般，开始吼叫：“周总，周总，我们再来一局好吗？”
但这场球打得清清白白，输得不是技术，而是人心，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周总，再给我一次机会！”程维几乎下跪般的哀求，“我错了，我道歉！”
周祁锐眼都没抬，只是随意地擦了擦手，牵着姜楼穿过他，坐回了沙发正位上。
“姜小姐，我向您道歉，您帮帮我，程达不能卖！”他爬向姜楼，伸手想去抓，却被周祁锐直接拦住了。
冰冷的眸子睨向他，毫无转圜的余地。
程维不接受这样的局面，程达集团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卖给周祁锐。他双眼发红，紧紧盯着站在周祁锐身侧的女人，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结在她的身上。
如果没有她，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说到底还是这个女人的问题。
他发疯般，捞起一旁的酒瓶砸开底部，毫不留情的，直接朝着姜楼刺了过去！
距离很近，尖端直直刺过来，来不及反应，姜楼已经下意识闭眼了。
但预料的痛感没有传来，耳边反而灌进了周围人的惊呼：
“周总！”
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牵动着每处神经，姜楼猛地睁眼，想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周祁锐直接用手挡住了双眼。
黑暗覆盖在眼前，耳边传来低沉克制的声音：“乖，别看。”
第34章 睡到就是赚到
周祁锐被送到医院的时候， 手臂上的血已经染红了白衬衫，如同雪地里的红梅花，刺眼夺目。
但他反而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一直哄着姜楼。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从警察走进包房将程维带走， 再到贺岁扬开车送周祁锐来医院，整个人都是懵住的状态。
伤口不深， 程维刺过来的时候，周祁锐反应很快， 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这才没让玻璃继续往肉里插。
不过场面确实惊心，姜楼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送周祁锐来医院的路上， 她一直紧抓他另一只手， 浑身都在抖。
一直到伤口彻底包扎好， 姜楼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说你搞那一出干什么？”贺岁扬叹了口气， 将刚开好的药递给周祁锐， “自己还吃了亏。”
周祁锐接过：“乐意。”
贺岁扬翻了个白眼：“行，挺好， 乐意进了医院， 还要我当司机， 我欠你的。”
“那倒没有。”语调气定神闲。
“……”贺岁扬懒得和他扯皮，看了眼坐在端正坐在一侧的姜楼，问：“等会警察过来把口供弄了， 我再送你俩回去。”
“行。”
贺岁扬不想待在这里， 也不想理会这两人的事，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直接走了出去， 将房间交给了两人自己处理。
——沉默。
姜楼低着头，视线聚焦在自己的双手上，就算紧紧相握也无法掩盖颤抖的状态。
“姜楼，”周祁锐看在眼里，只觉得现在有些难办，干巴巴的回：“我没什么事，你不用太担心”
姜楼抬头，狠狠地瞪着周祁锐，周祁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从姜楼眼里带来的怒气，感觉很奇妙，好像还挺不错的，但小姑娘好像是真的在气头上。
怎么哄呢？
周祁锐将视线挪开，低哂一声，有点拿不准，好像自己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周祁锐。”姜楼喊他，语气不容置喙。
周祁锐一怔，移回视线点了点头：“嗯，我在。”
“下次不准这样了，”姜楼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状态和周祁锐说道：“没必要。”
视线相对，周祁锐蹙眉：“为什么？”
“今天这件事，我可以告诉自己因为我们两个是夫妻，你出手帮我不过是情理之中，但是以后呢？一年后离婚，我依旧是他们口中没背景没地位的女人，站在圈子里本来就会被议论，反正我以后也不会继续呆在这里，他们议论他们的，对我没什么影响，”姜楼眼睛很亮，但说出的话却又格外轻，“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受伤，不值得。”
周祁锐垂下眼，眼神变了变，从最开始的不解和放松，那层沉稳逐渐染上了几分柔和心疼。
她和何铭雪还真的像，什么都明白，但有时候就是不愿意相信愿意帮自己的人。
偏了偏头，目光落在一侧的窗口处。已经夜深了，黑色的天空上点缀着几点星光，明天不会下雨。瞧了几秒，视线再转回时，周祁锐没说什么，只是落在了被包扎好了的手臂上。
白色的纱布上隐约还有红色润染，但更多的是碘酒的黄色。
很低地笑了下，周祁锐点了点头，解释：“没帮你，程达集团我早就想要了，今天不过是顺带处理了一下而已。”
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你值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越来越敏感了，很多年她都没想过这样的话了，一方面是觉得没什么好争的，如果她还真的值得什么事，自然而来就会来，另一方面是自己渴望的和失去的占了太多，她真不觉得自己值得什么。
但现在明明是一句话而已，却让姜楼眼眶有些发热，她好像真的太敏感了。
已经很久没人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了，就连自己那个前男友，说过一辈子对自己好的人，稍微施点小恩小惠就要姜楼牢牢记住他的好，感恩戴德地接住，然后昭告天下他是多么伟大的存在。
一个真的对你好的人，会一遍遍强调他有多爱你吗？他们自心底做出的动作，可能都没仔细想过，就能很清晰得看出他的偏爱指向谁。
姜楼猛地回神，她想把自己现在的感情归结在太感动上，但不管她怎么稳定自己的情绪，心里还是冒出了一个苗头。
很冒犯地、但几乎所有的行为都指向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吸了吸鼻子，姜楼将视线挪开，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谢谢。”-
周祁锐依旧很忙，但收购程达集团的事已经成功敲定了下来，程维因故意伤人，被拘留，程氏集团分崩离析，那一天程家的人做鸟兽散去，除开几个愿意跟着周祁锐干的，其余的都逐渐消失在了京北的圈子里。
姜楼小心关注着，姜泽先还是和往常一样，谁更有实力，就依附讨好谁。万姜集团在何铭雪去世后，就再没拿出过什么能够摆上桌的项目，但架不住姜泽先会审时度势，从不会兵行险招，万姜也靠着他在圈子里偏安一隅站着。
上次高层卷走技术跑了之后，姜泽先就将高层大换洗了一遍，谨慎细微，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洞。
不过现在姜楼不会表现出有什么兴趣，他未来怎么走，走向哪儿，都和自己没关系。
关上手机，姜楼看着Rita，有些感叹：“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集团易主这么容易。”
Rita吸了口手上的奶茶，没太在意，“听你的话说，那个什么程达已经是个强弩之末了，你老公收购他还是给他们留了条后路，没让他们自己死好吧。”
点了点头，姜楼觉得也有道理，程达跟不上时代的进步，别人做什么他也做什么，最后差距越拉越大，玩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可惜了程达这个老名字。
“对了，你老公什么时候有时间？在我回国之前能看到吗？”
姜楼想了想，有点拿不准：“其实我也不知道，虽然他最近回家早了很多，但我感觉他还是很忙来着。”
Rita恨铁不成钢：“你直接问啊，猜什么猜，打直球知道吗！”
“啊？我以为我已经很直球了，我上次都主动亲了”
“”Rita一口奶茶差点没下去，猛咳了几声还缓过来：“你现在给我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
“啊？不好吧，他如果在忙怎么办？”
“姐姐，他是总统吗，天天忙！你主动出击懂不懂？主动出击！你要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上风懂不懂！”Rita被她气笑了，手里的奶茶也不香了，稳了稳呼吸，说：“你把手机给我，我来帮你打。”
“我自己来！”
通话声音响起的时候，姜楼紧张到忍不住吞咽，刚一接通，姜楼就忍不住给挂断了。
抬眼对上Rita的视线，姜楼尴尬地笑了笑，准备含糊过去：“他在忙哈哈哈”
“”Rita差点抓狂，刚想夺过她的手机，对面就回拨了过来。
Rita：“接。”
“好”姜楼舔了舔发干的唇，点了接通。
低沉清冷的嗓音传来，“阿楼，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我、我想请你吃顿饭来着，前不久你不是帮过我吗，我想好好感谢你一下，”怕他觉得麻烦，姜楼缓了口气，继续解释：“但当时你说的是顺带，也不是为了我，如果你实在是没时间，我们可以约下次。”
周祁锐：“时间和地点。”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答应，姜楼还没反应过来，“我朋友也在，你真的没关系吗？”
电话那侧的人轻声笑了一声，像是附在耳边一样，格外撩人：“我见不得人还是拿不出手？”
“啊？”姜楼握着手机，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总感觉这话很微妙。
“嗯？”
轻咳一声回神，姜楼报了个地点和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打个电话都战战兢兢的，Rita不由替她捏了把汗，好在约人这件事顺利解决，Rita也只是调侃：“不是你老公吗？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打个电话都脸红心跳的？”
姜楼长舒一口气，喝了口茶使自己冷静下来：“你不懂，他以前可凶了。”
“那也是以前，现在不凶不就行了。”Rita不当回事，只觉得姜楼小题大做而已。
姜楼点头，觉得有道理：“好像也是哦。”-
收到周祁锐的信息的时候，怕他找不到位置，姜楼立马跑去门口接他。
简单交代了几句Rita的状况，姜楼还是有些紧张。
“你现在这幅样子，是带我见家长吗？”周祁锐忍不住逗她，“见家长紧张的不应该是我吗？你紧张什么？”
“哪有见家长，她是我朋友！”而且家长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那你别紧张，我替你紧张就行了。”周祁锐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完全包裹住姜楼，心里突然流出一阵暖意姜楼没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嘴上说不紧张，但来到卡座的时候，姜楼已经紧张到冒汗了。
见两人来到自己面前，Rita的视线先是落在了周祁锐紧握着姜楼的手上，心里点了点，还行，懂得照顾人的情绪，不像是凶得吓人的人。
再将视线上移，落在周祁锐的身上，又暗地里点了点头，不凶长得挺帅，还戴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没什么问题。
“R、Rita，和你说过的，很好的朋友。”姜楼向周祁锐介绍。
抿了抿唇，现在要介绍周祁锐了，心里不免又紧张了起来，总感觉真的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她好像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看出她的窘迫，周祁锐很客气自我介绍：“周祁锐。”
Rita客客气气点头，化解了一见面的尴尬。
一整顿饭下来，被请的人倒没什么不适，反而是提出请吃饭的姜楼不习惯了很久，周祁锐夹在她碗里虾仁都没吃。
等到姜楼去结账的时候，Rita也不多留，直接跟着姜楼一起去。
“你这老公还行啊，你怕什么？”Rita靠在前台，抱着胸问她，“上等货色呢。”
结账的手一抖，姜楼又慌乱又小声：“你别说了。”
Rita不置可否，等她将账结完后才说：“我想问问，你天天睡他旁边就没什么想法？”
“嗷，我忘了，咱们小姜楼还是个纯情宝宝，牵个手都会脸红心跳的那种。”
听出她在取笑自己，姜楼咬牙切齿去抓她的手臂，抓不到，就去掐她的腰，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跟你说不准说了啊！”
“行行行，我现在放心了，那我先走了？”Rita说，“对了，等几天我就回去了，记得来送我。”
“好，我过段时间也会回去，到时候巴黎见。”
“行。”
临走的时候，Rita冲着姜楼眨了眨眼，认真建议：“睡到就是赚到，加油！”？？？？！
神经病啊！
姜楼忍无可忍，直接把她推了出去，“再见！”
因为Rita，姜楼在前台磨蹭了好久才打算去找周祁锐。只是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一道男声：“阿楼，你怎么这里？”
姜楼回头，对上了顾斯寒的视线。
坐在原位上等待的周祁锐一直没等到人，便起身准备去找。从露天餐厅下来，先是看到了姜楼的背影，视线逐渐展开，下一秒，顾斯寒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下楼梯的步子一顿，周祁锐偏了偏头，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我想你去，可以吗？”
第35章 周祁锐，我可以亲你吗
“可以。”姜楼点头， 既然顾斯寒希望自己去，那自己去一下也没什么。
“太好了，那我等你， 你一定要来啊。”说完，顾斯寒就迈开步子准备进露台， 却不想，直接撞上了周祁锐的视线。
周祁锐站在楼梯上， 眸光很淡，头顶的灯光自上而下打在他的身上， 镜片上反射的光点随着他抬眼，极小的移动了下，最后停住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姜楼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视线投过来的时候， 姜楼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但当她对上他的视线时， 对方又先挪开了， 让她抓了个空。
“周总好。”
顾斯寒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客气十足， 也没等周祁锐回答， 就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进入了露台。
身影彻底消失，姜楼上前一步，准备等他下来：“我已经结好账了， 现在回家吗？”
眉眼微抬， 周祁锐很轻地颔首，一步步走下楼梯。
等站在姜楼的面前的时候， 周祁锐却停下了，他低着头，看着仰首瞧着自己的人，眸光明亮又无辜，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好像确实拿她没什么办法，周祁锐无奈叹口气，但还是想问：“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他邀请我去他的订婚宴来着，”姜楼解释，“就是后天，我正好没什么事，能去一下。”
订婚宴？对了，顾家和林家已经确认了联姻，就在后天。
没什么好看的。
“嗯。”
两人一起往外走去，周祁锐手臂有伤不好开车，就麻烦了贺岁扬过来接。站在街边等了会，姜楼百无聊赖观察着四周，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吃街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竟然有糖葫芦摊。
回京北这么久，还没吃过一次，记忆里的糖葫芦摊只有冰糖葫芦来着，现在慢慢发展，几乎什么水果都能被裹上一层糖霜，亮晶晶的，又香又甜。
姜楼指着街对面的小吃街，扯了扯周祁锐的手说：“哥，我想吃那个。”
顺着视线看过去，周祁锐顿了一秒，反握住她的手说：“一起过去吧。”
贺岁扬开着车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站在糖葫芦摊贩前笑的人，他突然就怜爱了自己，大晚上的被叫来当司机就算了，还要当灯泡。
将两人送到家的时候，贺岁扬憋了一路，还是忍不住吐槽：“你俩真腻歪呢。”
姜楼嘴里还含着一颗冰糖草莓，有些发愣，茫然看了眼周祁锐，却在对上的一瞬间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我们没有！”
贺岁扬根本不听：“嗷，小姜楼说没有就没有吧。”
感觉脸烫烫的，姜楼下车就立马钻回了家里，根本没等周祁锐。
“你假结婚你妈知道吗？”等到姜楼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贺岁扬点了根烟，靠在车门处看周祁锐，有些不解：“你有考虑最后的后果吗？”
贺岁扬已经知道了两人是假结婚，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最开始听说他和姜楼结婚的时候，贺岁扬就有怀疑过，因为周祁锐根本不会这么草率对待自己的婚姻，就算真的是宁肆再三催促，如果他不愿意，这场婚姻绝对不会成功。
那这场婚姻就是他主动促成的。
但是反观婚姻的另一方，姜楼，这个在周家住了四年，又离开京北四年，明显表现害怕周祁锐的女人，年龄小，性格软，回国不到一周，就传出和周祁锐结婚的消息，这本就可疑。
传言周祁锐追了她很久才追到，贺岁扬只当这句话是放屁，姜楼在巴黎的这四年里，周祁锐要是真的去追了还好，但现实说出口就是个笑话。
而且上次他就问过周祁锐，虽然没明说，但万姜的高层突然跑路，股份骤然下跌，很难不让他想到是谁的手笔。
周祁锐故意的，为了让姜泽先走投无路，只能让姜楼回来求自己。
一切的目的就是让姜楼从巴黎回来，慢慢布下的一张网。
烟雾飘出，在空中悬了会就彻底消散，周祁锐抬眸看了眼，伸手：“给我一根。”
接过烟，贺岁扬便将打火机一起递了过来，周祁锐没接，只是将烟拿在手里把玩。
“这么喜欢糟蹋烟，怎么不自己买？”贺岁扬暗骂了一声，继续说：“说说，以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想离就离。”香烟在指尖转动，幅度不大，更像是玩着烟头部分。
贺岁扬吐了口烟，毫不避讳：“那你还真的大方，给人身上带了个离异的标签。”
“怎么？我记得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简夏不是又跑了？”两人毫不保留，奔着对方最薄弱的地方攻击，根本不在意伤敌一千自损了几百。
话音一落，贺岁扬的脸色很明显的暗了下来，他笑笑，语气很明显的不爽：“周祁锐，你故意的吧。”
“管好你自己。”指尖的爆珠被捏碎，周祁锐冷冷抬眼，语气很凉。
两人针锋相对，烟头的火星明明灭灭，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些什么。
但事实没有，两人都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一起共事这么久。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掐掉火星，贺岁扬淡哂一声，懒得和他继续探究些什么为人道德。
“算了，你们两个怎样我也管不着，走了。”说完，贺岁扬就开着车离开，车尾灯渐行渐远，周祁锐收回视线，走进了家门-
顾家林家订婚宴那天，姜楼选了件白色的长裙，简约又优雅，站在宴会厅了既不喧宾夺主，也不会显得不得体。
进入宴会，众人的视线早就落在了两位新人的身上，正中央人群热闹，上前祝贺的人数不胜数，姜楼在酒水台拿了杯气泡水，观望了会，还是决定找个角落坐下，等着人群散了些再去祝贺。
抿了口，蜜桃味的气泡水格外好喝，忍不住多喝了两口，再抬头的时候，曲巧可正好从宴会门口进来，
穿着低调简单，黑色系的长裙未加任何雕饰，但依旧能看出锋芒。
视线相对一瞬，姜楼便立马挪了开，将杯中仅剩的一些饮料喝光了。
却不想，曲巧可直接朝着自己走来，目的明确姜楼的心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
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姜楼见状，不知道怎么才能面对她，准备以重新拿杯饮料为借口离开。
“姜楼。”曲巧可的声音传来，手臂也因此被抓住，力道不重不轻，却正好将起身的姜楼拽了回来。
姜楼尴尬的笑了笑，应了声：“你好。”
重新坐回沙发上，曲巧可没急着说话，目光从她无名指处的戒指向上移，最后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如坐针毡了好一会，曲巧可终于开口问：“你和周祁锐玩真的？”
“嗯？”一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姜楼有些惊讶。
“你和他结婚的事儿人尽皆知了，来看看你是不是被强迫的。”曲巧可扬眉，视线依旧落在她的身上，寻找漏洞。
姜楼张了张唇，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像所有人都在问她这个问题：是不是周祁锐强迫的，是不是根本不想结婚。
一次两次问还好，但真的很多人都在在意这场婚姻。
因为她的身份吗？还是因为对方是周祁锐？
“我……”
“阿楼。”刚想回答，顾斯寒就开口打断了。
错愕抬眼，只见顾斯寒和林稚一起走来，俊男靓女，好不养眼，林稚一身新中式刺绣鱼尾裙更是亮眼夺目。
姜楼立马站起来，笑着说：“订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顾斯寒脸色一僵，很慢地点了点头，应下了这句订婚快乐。
“谢谢。”
林稚脸上洋溢着笑，将手里的一杯酒递给了姜楼，说：“谢谢你能过来，跟斯寒说邀请你过来的时候，我还怕你不来呢，见到你很高兴。”
接过她手里的酒，姜楼客气道：“毕竟是朋友，不来也说不过去。”
“那我们喝一杯？”说着，林稚就拿过顾斯寒手里的酒，做出碰杯的动作。
没想太多，姜楼和她碰了杯，在准备喝下时，听到林稚不急不慢开口：“那也祝你和周祁锐新婚快乐。”
“戒指很好看。”
手上的动作一顿，姜楼抬眼看她，精致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以前就听说过，得到新婚夫妻的祝福，就会接到他们的好运，未来会越来越好。
但是她和周祁锐的婚姻，会这样吗？
她不知道，就连刚刚她都没有回答曲巧可的问题。
一年而已，一年之后，就算她真的想站在他的身边，她真的有能力吗？
“嗯？”察觉到她一直没有动作，林稚晃了晃手中已经见底的酒杯，好心提醒。
姜楼回神，浅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谢谢，我们一定会的。”
林稚点了点头，言笑晏晏：“你和周总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的？到时候可要邀请我和斯寒参加呀。”
“好，肯定邀请你们。”
一直站在林稚身边的顾斯寒拿着林稚递给他的空酒杯，神色恍惚，几乎是下意识的，没过脑子的询问：“你真的喜欢他吗？”
在场的人一怔，所有的视线在一瞬间，全部聚焦可过来。
从开口的顾斯寒移动，最后定格在了被问的姜楼的身上。
“顾斯寒，你在说什么。”林稚蹙眉，很不满意他突然问的这句话，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愤懑。
顾斯寒没理她，只是一直等着姜楼回答，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似的，不回答就不会罢休。
须臾，一直低着头的姜楼抬头，目光坚定又温柔，她肯定地回答：“是的，我喜欢他。”
她的话掷地有声，没有逃避与犹豫，而是以坦荡的、自信的样子回答了这个曾让她纠结了很久的问题。
得到肯定的回答，顾斯寒也再不过问，笑着祝福：“祝你们永远幸福。”
顾斯寒和林稚离开后，姜楼转过身面对曲巧可，莞尔：“还觉得我是强迫的吗？”
有些惊讶，曲巧可确实没想到姜楼会这样直白地回答，但现在看到这一幕，很难不会产生些感叹。
“看来你也有勇敢的时候，那你需要我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以前的事吗？”
姜楼一愣，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水台，“去喝一杯？”
她知道曲巧可说的是什么事，高三那年，姜楼没和任何人说自己打算出国的事，就连身为最好朋友的曲巧可都不知道，这件事是在最后，曲巧可兴冲冲拿着录取通知书来找姜楼的时候，才得知的。
曾经一起约定考一所学校的人，却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告诉她失约了。
那她在姜楼这里到底是什么呢？明明是要好的朋友，却连关乎自己的决定都无法得知，最后只能毫无办法的接受这个结局。
但是为什么？曲巧可想要个答案。
“我出国，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和你没关系，”姜楼拿了杯酒，眉眼垂落，目光落在酒面上，“你也知道我爸妈的那件事，所有人都那样觉得，就连现在，他们依旧这样认为。”
曲巧可一怔，静静地听着她说。
高一那年，姜楼被赶出姜家后，住进了周祁锐的家里，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林煜被打，身为受害者，他当然要一直强调。慢慢的，从班上，再到年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姜楼是个没娘，爹还不要的人。
最开始会怜悯吧，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的视线就开始发生了变化，谣言也一变再变，所有的言论都变成了姜楼活该。
对和自己无关的事，人们探究真相的欲望并不见得会有对强烈，一般都是听到什么信什么，最后一传十，十传百，一发不可收拾。
曲巧可深知这件事，她很清楚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但她只有一张嘴，就算不停地解释，也不会有人信。
偏见和劣根性狠狠地绑在一起，只要力量足够，白的自然能变成黑的，更何况当事人足够弱，拿不出所谓自证清白的证据。
“所以我想逃，”姜楼喝了口酒，脸色微红，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留下了几点星光，“我不想面对他们，我也不想继续解释，我只想离开这儿。”
“对不起，是我没告诉你，是我一遇到问题就想逃避，最后还伤害了关心我的人”
曲巧可一时无言，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点点说出她这么多年承受的东西。
直到宴会结束时，曲巧可才开口说了一句：“你没错，没必要自责。”
姜楼站在酒店外，失神般的，根本没注意到周祁锐的车已经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姜楼。”周祁锐拉下车窗叫她。
等了几秒，见她一直没有反应，周祁锐下车，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黑色的长风衣，站在没有路灯的地方，像是融入了夜色一般。
“姜楼。”他又喊了声，直接穿过黑暗，走进了姜楼所在的路灯下。
瞬息间，光亮落在他的身上，清晰又明亮。
姜楼回神，看着他，神色微动，低笑一声，从他的身边走过，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车辆再次启动，也许是她的情绪太过于低落，周祁锐从后视镜扫了她几眼，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忍不住问：“为什么伤心？”
姜楼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掩饰：“很明显吗？”
“脸都垮成这样了，很难看不出来，”注意着红绿灯的秒数，周祁锐说：“和我说说？”
也许是等待红绿灯的时间够长，也许是酒精驱使。姜楼看着倒数的秒数，忽然想和他倾诉些什么，“我刚刚和曲巧可解释了以前的事。”
她的声音很轻，似是不想再提起多年前的事情一样，但不显得悲伤，只是很平淡的说着某个故事：“可能真的是我太喜欢逃避了，明明自己没错，但就是不想面对，想离开这里，想逃离一切审视我的眼睛。”
姜楼说：“因为自己没有勇气，还让那些关心我的人受伤，让他们不舒服”
话还没说完，周祁锐的声音响起，直接打断：“没不舒服，爱你的人不会怪你，他们只是会等你，等你勇敢起来能够自己面对的时候，继续和你站在一起，但他们一直都在你身后。”
这话一下扎进了姜楼的心里，但下意识地，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的爱，便想反驳：“不会的”
绿灯亮起，车辆起步，周祁锐重新挂上档，语调轻柔：“逃避从来不是贬义词，谁都有逃避的时候，没有人会一直勇敢，包括我，我也逃避过。”
身后的车辆慢慢超过他们的车，但周祁锐依旧开得很稳，晚风顺着窗口吹进来，拂过姜楼的脸颊。
周祁锐的声音依旧很温和，徐徐：“真正爱你的人从不会离开你，那些不爱你的，你可以生气、悲伤，也可以毫不留情丢掉，没必要为他们找借口。”
“因为你值得，你值得被爱，值得被任何人当成独一无二的存在。”
爱你的人从不会真正的远离，不管走多远，不管时间拉得多长，爱你的人依旧爱着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这样对过她，还有谁会继续爱她。
残缺的灵魂，懦弱、脆弱、犹豫，好像所有的负面词语都能冠在她的头上。
“可我不这么觉得”姜楼一时走神，盯着窗外的风景，喃喃。
周祁锐的视线很快的从她身上点了下，等了许久，他语气肯定：“你值得。”
姜楼晃神，没再说话，而是在车辆经过某个商店的时候，她要求下车：“我去买个东西。”
没多问，周祁锐便将车靠边停下了，等到姜楼从商店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她手上什么也没拿，这才忍不住问：“没有你想要的？”
姜楼坐回副驾驶，视线落在窗外，行人匆匆而行，有的从黑暗走向灯光处，也有的直接藏进了黑暗中，天上闷雷响起，京北的雨天总是这样的迅速又随意。
她喃喃：“买到了。”
回到家，姜楼换了鞋就直接进了房间，没理会周祁锐问的需不需要喝点水或者是煮一碗醒酒汤。她的情绪依旧没有缓回来，因为醉酒，脸上还带着红润，但明显的没什么兴致。
看着她走进房间的背影，周祁锐也没再继续问，直接走进厨房，准备煮一碗醒酒汤给她。
坐在床头静默几秒，姜楼捏了捏自己的脸，耸了耸鼻子，还是觉得是自己太矫情了，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还委屈得不行，还需要别人来开解安慰自己。
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去浴室，* 再次出来的时候，姜楼看到了床头柜上正泛着热气的醒酒汤。
心脏像是突然被撞了一下，强烈的、几乎是疯狂的力量，驱使着她去做自己心里想的事。没再继续犹豫，姜楼大步上前拿起自己的包，将刚刚在商店里买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很久，久到发间的淡淡湿意滴落，在她的睡衣上留下一条浅淡的痕迹。
最后，她猛吸一口气，走出房间，敲开了书房的门。
此时的周祁锐正看着文件，注意到姜楼进来时，视线越过纸张看过来，镜片上的光点稍稍晃动。
他看着她，很轻地笑了声：“怎么来找我了？睡不着要我抱？”
视线相对，姜楼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找来的勇气，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
办公椅的轮子微微滑动，周祁锐面向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怎么了？”
下一秒，姜楼凑身靠近，坐上他的双膝。手臂缠绕在周祁锐的后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唇。
“周祁锐，我可以吻你吗？”
第36章 绑住他的手
“你在说什么？”周祁锐蓦地睁大眼， 身体向后倾倒，他想彻底拉开这个距离，却让自己彻底陷阱了办公椅的束缚中。
姜楼没回答， 只是俯下身，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镜片后的眼睫垂落， 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书房的灯很亮， 反而在他的眼底落上了一层阴翳。姜楼几乎不用再控制任何举动，身体自发行动起来， 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用拇指摩挲着他的唇。
他明显震惊着，但在姜楼越发多地触碰他时，没有任何动作。
如果是这样的话， 姜楼想， 他是不是也期待着这样的接触？只是因为不确定， 将这种可能性按在了心底， 在每天晚上克制又温暖的拥抱下， 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妄想。
取下他的眼镜，将身子微微前倾， 这对视很近， 咫尺之间， 近得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呼吸。
不再等他的回答，姜楼便顺从着自己的心，从眉眼、眼睫、鼻梁， 一直到嘴唇， 似描摹般地吻了下去，轻微又深刻。
那薄薄的唇在被触碰的片刻颤抖了， 几乎连呼吸都被停止了一样。
分开的时候，姜楼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还清醒吗”
沙哑低沉，犹豫又小心。
抓着文件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视线再次相接，周祁锐终于放下文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姜楼的肩膀，而腿部的阻止动作让办公椅往后移动了几分，文件没放稳，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散开的纸张发出沙沙声响，那双眸子里已经涌上了一层模糊的情感，但他依旧戒备着，甚至是拒绝着，就像很多年前，姜楼远远看向他时，能够察觉到的状态。
“我很清醒，”姜楼的声音笃定又轻柔，如同京北夏夜的晚风，吹过城市高楼，往远方的旷野闯去，“所以，可以吗？”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地开口：“我不觉得你清醒着。你喝酒了这种事，不能这样。”
“可我很清醒，我的所有举动都是我想做的，是我想了很久决定的，”姜楼拿出自在商店买的东西，递给他，“而且，你怎么敢确认，就算我真的醉酒了，心里想的不是这个呢？”
他怔住了，呼吸变得轻缓，在极深的夜里，黑暗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城市，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盯着姜楼手里的盒子，周祁锐几乎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荒谬，“所以，你买的是这个？”
按住姜楼肩膀的手慢慢卸下力道，只要轻扯就能彻底解开这道束缚。
姜楼点了点头，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她将盒子拆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她重新勾住他的脖颈，一遍遍吻着周祁锐，从嘴角向下，一直落在了他的侧颈上。
领带打得很整齐，衬衫领口不带有一点褶皱，姜楼将重心放在他的腿间，生疏又急切地去解，但因为一直找不到方法，领口被扯出了道道褶皱，红色的领带被抓着，依旧无法解开。
姜楼几乎有些急躁，周祁锐看着，便伸出手来帮她。
近乎顺从般的举动，在领带滑脱在地时，他的胳膊也同样垂下，落在姜楼的腰间，没有任何力道，甚至没有触碰，却能很安全的护着她。
姜楼将他领口的衣衫敞开，露出凸起的喉结和其下的肌肤。
没多想，姜楼俯下身子，继续着刚刚的举动，在侧颈落下轻啄般的吻，慢慢移动，吻上了他的喉结。
周祁锐呼吸一滞，忍不住闭上眼睛，悬着的手也下意识的虚握成拳。
“……”
就在姜楼的手准备从衬衫边缘探进去时，周祁锐闷哼一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视线相对时，他眼底的湖水已经倾倒一片，握住她手腕的手力道不重不轻，但隐约能察觉到他的颤抖。
动作被阻止，姜楼便蹙眉，她低着头，对上周祁锐仰首的视线，灯光全部落在了他的眼底，湖水顷刻间染上层层星光。
垂落的发丝似有若无的扫在周祁锐的脸上，连带着带来一片瘙痒，他眼睑微颤，很轻地笑了一声。
然后他开口问：“姜楼，你叫我什么？”
带着笑的嗓音格外撩人好听，姜楼嘴唇张开，喘息一声后，低声回：“哥哥”
回答后，姜楼还想继续讨要些什么，手虽然被捉住了，但身子依旧能动，她曲膝跪在他的腿侧，没等他的反应，就附身想去吻他的唇。
以口封缄般的靠近。
可在双唇即将相触之时，周祁锐却微微侧头，这一次的开口，带着浓浓的警告：“下去。”
姜楼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不解地看向他，那双本含着光的眼睛已经黯淡了下去，几乎冰封了所有的情绪一样。
见姜楼不动，周祁锐再次提醒：“下去。”
“不”姜楼呢喃着，眼里的不解逐渐涌上一层水光，她想去抱周祁锐，但手被抓着，怎么挣都挣不脱，“不要…”
周祁锐不为所动，抬起另一只手再次撑住她的肩膀，视线甚至没再去看她。
“下去，乖。”
他的声音却柔了很多，但警告意味未见得减少，一开口，就给了姜楼一种错觉。
刚刚那副沉默被动的样子，几乎算得上顺从的样子，是不是只是一场梦？梦醒了，自己所有的欲望与举动，都像是妄想一样，全部化成了泡影。
“为什么？”姜楼紧咬下唇，很不甘心。
“不能这样。”视线收回，周祁锐对上她的视线，淡淡说：“去休息吧。”
两人僵持着，姜楼想从他的眼里找到任何犹豫的感情，但他却始终如常，冷静甚至疏离。
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
姜楼想不明白，他需要周祁锐给自己一个答案：“为什么？我们已经领了证了，为什么不能这样？”
她执着着，在周祁锐恍惚的一刹那，挣开他的手，捡起了地上的领带。
红色的真丝材质的领带被她抓在手心，周祁锐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双手就被她抓住，领带被缠在了腕间。
她的动作很急躁，真丝材质的领带很光滑，姜楼缠了两圈还没缠好，领带就自己散开了。
但周祁锐没阻止她，只是垂眸看着自己即将被束缚住的手，看着那双正抓着领带的往自己手腕上缠的、属于姜楼的手。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红色的映衬下更加精致，发光似的吸引着他的视线，让周祁锐一时什么也做不出来。
姜楼最终还是成功绑住了他的手，缠了好几圈，泄愤似的收紧。
“你这是”周祁锐有些无奈，拿她没办法，语气彻底柔了下来，“那你还想做什么？”
但姜楼却没有动作了，她低着头，灯光打下，在她的脸上落上了一层阴影。
看不清她的神情，周祁锐偏了偏头，想去确认她的状态，却不想，手背上滴下一丝凉意。
视线看过去，周祁锐身子一僵，不可置信般张开了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眼泪还在往下掉，一滴一滴，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手腕上的领带逐渐收紧，被压迫的感觉刺激着脑海，周祁锐看着她，也看着被打上死结的领带。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任由着姜楼的一切动作。
确认他的手不可能挣脱，姜楼抬头，发红的双眼狠狠瞪着周祁锐，要将人盯出洞来一样。
周祁锐哑然，抿唇别开了视线。
下一瞬，姜楼直接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我们已经领证了，”姜楼一字一句地说，“我有结婚证的…”
“我想和你做…”
周祁锐眸色幽暗沉静，但是克制的，不算很正常，似乎有一层东西很想冲出来，只是表面看上去无波无澜。
“为什么？”周祁锐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姜楼绑得确实紧，但不是没有挣脱的可能。
姜楼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来找他，不想放开他。
垂下眼，还留有泪痕的脸神情恹恹的，说不上来的低落。
“心情不好就来折腾我？”周祁锐很低的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姜楼不否定，半晌，讪讪道：“嗯……”
“那你挺聪明。”
“但是你不同意…”姜楼咬唇，温吞道：“为什么不同意？”
现在两人的关系很乱，都不能确认姜楼是不是喜欢自己，就算有点好感，也无法确定有多喜欢。这层关系就像是一层层纱，看上去轻飘飘的，但翻折数面以后，依旧能压死什么。
不能因为自己，让姜楼后悔。
见他没回答，同时身体也是这种不拒绝不反抗的样子，姜楼已经俯下身，去吻他的唇了。
“我想，你不准拒绝。”
生疏的又几乎索求般的吻，周祁锐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心里已经无法衡量什么了。
所有的情绪开始冲破阻碍，周祁锐闭眼，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开始回应她的吻。
起初只是小心的回应，在姜楼想要索取更多的时候，周祁锐才顺势探入。
舌尖掠过牙齿根部，再往上触到上颚，甚至蹭过舌根，掠夺般的占据她所有的呼吸。
没想过会周祁锐会这样，姜楼被亲到发软，根本撑不住自己跪在椅子上的动作，摇摇晃晃着感觉不对劲，她便想松开周祁锐。
却不想下一秒，后腰突然抵上一只手，先是安抚似的揉了揉，在她彻底没了力气全身发软的时候，直接掐着腰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另一手扣着她的下巴，命令般开口：“别动。”
还没等姜楼反应过来，原本由她主导的吻已经吻得更深……
第37章 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舌尖探进， 勾缠，再扫过她口腔内壁的软肉，姜楼有些受不住， 呜咽着想拒绝，但周祁锐紧扣着她的下巴， 不让她逃离半分。
呼吸以极快的速度被掠夺，意识将将涣散的时候， 姜楼咬上他的舌，血锈味在唇腔漫开， 这才稍微回了些神。
被亲的浑身发软，姜楼双手搭在他的肩膀，明明坐在他的腿上的，却只能靠着周祁锐扶在她腰间的那点力量支撑着。想要分开彼此， 手上的力道像是脱节了一样提不起来， 松松软软的， 一点作用没有。
但周祁锐察觉到了， 另一只半挂着领带的手也伸出， 稳稳捞住她的腰，扣着下巴的手松开， 直接握住她的脖子， 让她被迫上仰。
唇舌退开， 周祁锐很轻地舔了舔她的唇，啄吻着安抚。
姜楼重重地呵着气，想缓解一下刚刚几乎窒息的感觉。虽然是第一次接吻， 但她没想到的是， 接吻竟然比想象中的要累。
“不是你说要的吗，怎么连换气都不会？还咬人？”周祁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低哑又暧昧，和姜楼一样染着丝丝不稳的气息。
还没等姜楼反应，周祁锐已经低头，吻在了她的脖子上。
湿润又细密的吻从脖颈处往下，一直到锁骨位置，姜楼仰着头，书房的灯光很亮，视线模模糊糊地，有些看不清楚灯的样子，只能隐约看出一圈，好像是菱形的吊灯。
肩带被扒开，她今天洗完澡后就穿着以前习惯的睡衣，一件月牙白的小吊带，垂感很好，姜楼喜欢这样漂亮又舒服的衣服，但因为最近晚上都和周祁锐睡觉，她很少穿，更多的是包的很严实的蕾丝长袖，质感也很不错，但不太习惯被束缚住，姜楼适应了好几天。
今天换上这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手边正好就拿到了，也可能是潜意识想穿。
细密的吻一路向下，肩带已经被拨开，睡裙掉了一半，左侧肩带松松垮垮挂在臂弯处，将掉不掉，感受到吻即将走到某处柔软的地方时，周祁锐却很克制地没再往下，只是在锁骨处轻啄着。
呼吸拍打在她的皮肤上，周祁锐抓住了她出神的状态：“发什么呆呢？”
“没有”思绪被迫回笼，姜楼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挪动身子向前探去，直接抱住了周祁锐的脖子，身子相贴在一起，她缓了缓，才呢喃般开口：“你亲的好狠我不习惯”
周祁锐双手握着她的腰，微微偏头，哑声压在她耳边笑：“那不做了，去睡觉。”
姜楼一愣，这怎么行……
这不相当于无功而返吗……
小幅度摇了摇头，姜楼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的肩膀，嗡着声音说：“不行，我不去。”
明明刚刚被亲的浑身发软，现在却满是牛劲一样，抱的很紧，拉都拉不开。
周祁锐回抱着她，突然觉得这状况有点好笑，他低头，很轻地在她肩上落了一吻，哄着说：“那你想怎样？”
姜楼不说话，靠在他的肩膀处一动不动，周祁锐也不急，很有耐心的等着，放在她后腰的手轻柔的揉着，似安抚般。
等了片刻，姜楼动了动，周祁锐等着她说什么，却感觉到一个很轻的触感落在了自己的耳垂上，他一怔，眼睑一垂，几乎恶劣般地低笑了一声。
然后，他摸过姜楼放在桌上的盒子，抄起姜楼的膝弯把她抱了起来。
“最后一次机会，姜楼，”周祁锐站在书房门口，没开门，再次确认：“给你思考的时间，三秒…”
姜楼立马打断：“三二一！”
抢着回答一样，快速数完。
“……”周祁锐垂眸看着她，声音缱绻：“行，别后悔。”
推开卧室的门，姜楼被很轻地放在了床上，可能是他的动作太轻，一点实感都没有，姜楼看着他，半敞开的衬衣下，胸口若隐若现，但能很清晰的看到紧实的肌肉线条。
姜楼不想等，便主动撑起身子，半跪在床上，仰头去勾他的后颈。
被她拽着，周祁锐只能俯下身子，他的手撑在她的腿侧，给出一个能让姜楼亲到的距离。
“你就四年不在我身边，在巴黎到底学了些什么？”周祁锐语调疏懒，颇有几分无奈的意思。
姜楼嘟囔一句：“没有…”
“没有？”周祁锐单膝跪在床上，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掐着她的腰，揉了揉：“不是有男朋友吗？什么都没学？”
这个动作很柔，但姜楼却被揉得双腿有些发软，刚还撑着的腿一下就瘫坐了下去，手也松了开，脑子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都没牵几次呢……”
周祁锐扬眉，意味不明：“那挺好。”
说完，另一只手拨开睡衣的仅剩的一侧吊带，不用多费力，垂感很好的衣服就直接落了下去，露出白色的内里。
感受到一丝凉意，姜楼忍不住往前靠向他，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处蹭了蹭。
周祁锐的手向后摸去，轻搭上她的后背，倏然一松，白色就彻底脱力掉落。
明明是她要求的，但是现在她竟然有些紧张，在灯光的照射下，还感觉到了难以言说的羞赧。
“能不能关灯啊…”姜楼红着脸呢喃。
放在腰间的手一提，姜楼就被带到了床头的位置，周祁锐腾出一只手，摁灭了卧室里的大灯，只剩下床头一盏小灯发着昏黄的光。
紧张随着灯光暗下压下了不少，但姜楼依旧抱着周祁锐，一副不放开的样子。
周祁锐将枕头拉过，垫在她的身后，然后揉也似的捏了捏她的腰，将她的手抓过，拉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
温度一瞬间抽离，姜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继续上前，“冷…”
“刚进来时把空调调高了。”说完，他便迎着凑上来的姜楼，直接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密很急，从耳尖上的轻啄，再向下，吻上脖颈，那是极其脆弱的部分，只要稍微吮吻就能留下痕迹。
姜楼被这个东西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身子又软又热，下意识想拒绝，用手去拦的时候，反被周祁锐一把抓住吻了下手心，两手都被他扣住，举到了头顶的位置。
昏黄的灯光打在周祁锐的侧脸上，伴随着他轻微的喘息声，让这一刻变得格外暧昧。
吻一路向下，直到吻到腰腹的位置，周祁锐腾出另一只手，蹭了蹭她的小腹，似摩挲一样，惹来一阵痒意，姜楼忍不住瑟缩，腿往上收，想挡住自己。
“挡什么？”周祁锐松开手，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手已经拉住了她的脚踝，将她直接拉住躺在了床上。
姜楼一惊，撑着床想往后退，但他的力气很大，反而又被他拽近了些。
周祁锐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唇，横冲直撞的，肆意又汹涌。姜楼被吻得发昏，分开时眼神迷蒙含着雾气，只能张着唇大口呼吸着。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毕竟是第一次，姜楼没办法这么快适应，只觉得浑身发热，不太舒服但是又很喜欢。
周祁锐半跪在床上，替她理了理额间贴上的头发，等她缓了缓，才将她的腿往一侧打开，吻上了她的膝盖和内侧。
另一只手腾出，指节微弯，轻敲了下仅剩的白色布料的中间。
姜楼脚趾蜷缩在一起，两手紧抓身下床垫，带起一圈圈褶皱，眼睫忍不住轻颤。
“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周祁锐混声问。
什么什么东西啊？
姜楼脑子很糊，根本想不明白他问的什么，也没心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囫囵说：“你…”
话音一落，最后一块布料已经被勾开，俯下身子靠近，握着她的脚腕让她踩着自己的肩上：“那乖一点，别动。”
温热气息拍打着，姜楼的头被迫后仰，意识倏然被拉紧：“那里别…”
周祁锐直接打断：“不行，不亲你会不舒服。”
“……”承受不住，姜楼盯着虚空，想往后退，却被周祁锐掐着腰直接摁了回去。
等他再起身时，周祁锐用膝盖将她另一条腿顶开，同时拆开了她买的东西。
倒吸一口凉气，姜楼想逃，但被周祁锐抓住了脚腕。
“乖，别动。”
他的声音极具魅惑力，姜楼逃不掉，只能承受着，抓着床垫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喉间忍不住想叫，但她没有，只是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周祁锐注意到后，去吻她的唇，撬开唇缝，等她彻底放开后，将她抱起来，压着她的后脑让她到自己的肩上。
“别咬自己，实在受不了就咬我。”他轻轻拍了拍姜楼背，半哄着。
姜楼怎么敢咬，只是抱着他，很轻的含着肩膀处的某片皮肤。
“别舍不得啊。”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周祁锐失笑，声音懒怠：“折腾我的时候没见得这么心疼呢。”
姜楼全身发热发烫，现在更是面红耳赤，被周祁锐调侃的不行，很小的咬了一口，像小猫一样。
感受到周祁锐的气息乱了一瞬，姜楼抱着他，哑声说：“哥哥，你以前做过吗…？”
“别这么叫我。”周祁锐声线哑哑的，命令般。
“为什么…我以前都这么叫你的？”姜楼嗡声嗡气理论。
“不喜欢。”
姜楼缓了缓，呵了口气，才问：“那你想听我喊你什么嘛…”
见他没回答，姜楼便试探着开口：“周祁锐？”
“阿祁？”
她顿了顿，似乎真的在思考什么：“老…”
话还没说出口，力道突然加大，姜楼紧抓着他，指尖逐渐收紧，忍受不住地闷哼一声，直接咬上了他的肩膀。
很用力，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姜楼大脑空白一片，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
撞击声此起彼伏，姜楼忍不住阵阵颤栗，身子不稳，周祁锐就紧紧扣着她的腰。
……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姜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好像听到了一声很短暂的铃声。
能打通周祁锐这个号码的，都是他很亲近的人。
宁肆今天回了趟父母的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现在不在，明天才回来，那打电话的会是她吗？
浑身发软，小腹的位置也胀胀的，姜楼微微侧头，借着昏黄灯光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
“谢安然，打电话有什么事？”
姜楼一怔，手紧抓盖在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就沉了下去。
第38章 有些不耐烦
傍晚六点， 晚霞已经逐渐褪色，天空渐回灰黑模样，点缀着几点星光。
远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随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便驶入了周宅，稳稳停下后， 从车后座上下来一个女人。
女人模样看上去很憔悴，尽管化了很浓的妆， 依旧能从她的眼底看出疲倦与乏累。
但她却紧紧地牵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了宅院中央还在不停地溅着水花的喷穿旁。
没等多久， 房子里就小跑出了一个人。
何铭雪见状，也迎了上去。
“何小姐你们终于来了，我带你们进去。”说话的是周家的保姆，梁姨。
何铭雪摇摇头， 手掌抵在自己小女儿的后背， 将她推了出来， “我就不进去了， 都交代好了。”
梁姨伸出的手一顿， 问：“您不进去看看吗？”
“不用了，”何铭雪又推了推姜楼， 让她走向梁姨的方向， “这段时间， 阿楼就麻烦你们了。”
梁姨上前，想去牵姜楼的手，但是小女孩儿一甩头， 就看向了自己的妈妈。
抱怨道：“妈， 我不喜欢这里。”
何铭雪勾唇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过来。
握住姜楼的手， 温暖轻柔。
“阿楼，妈妈最近有些忙，不好照顾你，”何铭雪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梦中掠过的风，“周家这里我都安排好了，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除了梁姨，周哥哥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不是和你说好了吗？等我忙完了就来接你。”
姜楼茫然不解：“家里不是还有其他人吗，就连爸也在啊。”
何铭雪失笑：“可是爸爸也很忙，最近都没怎么回家，你不是和我抱怨过吗？”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不熟，”姜楼看了眼周家，有些胆怯：“而且我已经十五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妈妈知道，但是妈妈不放心呀，”说着，何铭雪便牵着姜楼往里走，“那妈妈送你进去好吗？你住在这里，妈妈才能放心忙自己的事，等做完了，好来接你对不对？”
姜楼没说话，只是被何铭雪牵着向前走去。
只是何铭雪一抬头，就愣住了。
那个不经常露面的人，现在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女。瘦瘦高高的，因为背对着光，看不清脸。
“何阿姨。”男人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朝一旁退了半步，让开了门的位置。
男人微微侧着脸，明暗线交割之下，她能看清楚那副银框眼镜后的眼睛微垂，带着几分敬意。
“小祁，原来你在家啊，”何铭雪笑了笑，牵着姜楼走进大门，“听你妈妈说，你得过几天才会回来的。”
“嗯，事情都忙完了，所以今天回来了。”周祁锐眼眸微抬，看向了何铭雪身边站着的女孩。
穿着纯白小裙子，扎着高马尾，瘦津津的，但是站得很直。
自己曾经见过一面，不过没什么交集，就是简单的在远处看了眼。
“阿楼，叫哥哥。”何铭雪晃了晃姜楼的手。
姜楼愣了愣，抿唇转过了头。
看到她并不愿意，何铭雪只是不好意思地和周祁锐道歉：“抱歉啊，阿楼这孩子有点怕生。”
“没事。”
“那阿楼的事，还要多多麻烦你了。”
周祁锐收回视线，淡淡回答：“嗯。”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何铭雪就叮嘱起了和姜楼有关的事，姜楼全程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着何铭雪的手不松开。
等到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何铭雪才准备松开姜楼的手。
但是姜楼紧紧握着，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何铭雪察觉到后，再次轻声安慰：“阿楼听话，妈妈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何铭雪就将牵着姜楼的那只手递给了周祁锐。周祁锐明显的顿了顿，在沉默片刻后，伸手接了住。
他能感觉到，姜楼的手几乎是被何铭雪掰下来的，自己牵着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她手里的不甘。
“阿楼，好好听哥哥的话，等妈妈来接你。”何铭雪说完，就直接走了。
车辆启动，破开夜色直接离开周家。周围的一切陷入一片黑夜。
梁姨还在处理姜楼的行李，来来回回的从两人身边经过，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风。
好半晌，周祁锐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小声提醒：“手要被你捏断了。”
但是身边的女孩儿只是低着头，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仿佛真的是奔着要把他的手给掐断一样。
周祁锐轻叹一口气，站在她的身前。
他其实没有耐心管姜家的事，是非对错，爱恨纠葛，他都没兴趣。但是宁肆愿意，她还要求自己也必须管。
但是他能干什么呢？姜家的事，他终究是个外人，还是那种应该站在一侧观望的陌生人。
周祁锐看向她，却不想女孩儿眼睛带着浓浓怨气，直接瞪着自己。活像自己欠她百八十万。
“”
姜楼直接了当开口：“我不想住这里。”
周祁锐扬眉，心想这事也挺简单的，“那你打算住哪里？”
“我要回去。”
“嗯。”
周祁锐回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姜楼一时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你没有其他想说的？”姜楼开口问。
周祁锐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他点了点被姜楼抓住的手，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要回去吗？松手，我又不拦你。”
姜楼一愣，被他的样子惹恼，松开周祁锐的手就朝着大门外跑去。正如周祁锐所说，他并没有拦她，姜楼导航找到附近的公交后，搭上晚班直接就回了家。
但一个小时后，姜楼又被送了回来。
大眼瞪小眼，姜楼终于知道周祁锐为什么不拦自己了，因为不管拦不拦，何铭雪都会把她送回来，根本不要他亲自动手。
现在的公交已经停运了，姜楼实在没办法再回家一趟，彻底泄了气。
但是她看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周祁锐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不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对方一直板着张脸，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同意我妈的要求？”姜楼站在周祁锐的面前，和他对峙。
但周祁锐没理她，依旧看着自己的手机。
姜楼讨厌他这幅样子：“喂，我和你说话呢。”
周祁锐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向姜楼：“你和别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对上他的视线，姜楼一噎，气势瞬间少了大半，“是是你不理我在先，我才这样叫你的。”
“我希望你清楚，你住在我家这件事，并不是我的意愿，所以我不欠你什么，”周祁锐放下手机，原本收敛着的气势现在隐约展现出来，压得姜楼不敢吱声，“但是只要你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一般不会管你，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烦我就行。”
“谁想烦你啊”姜楼小声嘀咕。
“行，说清楚了就行。”周祁锐点头，起身准备回书房。
“等等，怎么就说清楚了啊，”姜楼拦住他，“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同意我妈的要求呢！”
周祁锐垂眸，眉眼间带着几分厌倦：“你为什么不去问她？”
“她说她很忙，没时间照顾我，但是我不信。”
周祁锐没什么波动，丢下一句：“我挺闲的，有时间照顾你。”直接经过女孩回了房间，留下姜楼一个人待在原地。
他在阴阳怪气什么呢！-
第二天，周祁锐像往常一样直接下楼，但当他看到坐在饭桌另一侧的姜楼时，他还有些发懵，缓了片刻，才想起来家里多了个女孩。
女孩儿看到自己坐过来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着头吃着面前煎好的鸡蛋和三明治。
对于她的存在，周祁锐并不打算花太多的时间，昨天回来看一眼的目的不过是确认一眼这个将来要住在自己家里的女孩儿是个怎样的人。
昨天一看，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大小姐。梁姨应该能照顾好她。
“哥哥，昨天的事对不起，我不应该掐你的。”姜楼抬眼，大方的道歉。
公司的人有时候也会称呼他一声“哥”，但是她叫哥哥的时候，声音很软，和公司里的那些大男人们不同，明明只是多了一个字，她一开口，就像撒娇一样。
周祁锐拿粥的手一顿，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淡淡点了点头。
明明昨天还舍不得开口，今天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还有，我以后会听你的话的，然后等我妈回来，不会很麻烦你。”
周祁锐：“嗯。”
饭桌上再一次陷入沉默，姜楼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周哥哥，你知道我妈在忙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接我吗？”*
手里本还在搅动粥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周祁锐抬眼，眸子淡淡的看向她：“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对上视线，姜楼讪讪闭上了嘴。
长久的沉默，只剩下玻璃器皿被拨响的声音，周祁锐吃完，抬眼的时候，看到了早就吃完，但一直在等自己的姜楼。
“……”
周祁锐敛眸，直接开口：“我不知道你妈什么时候来接你。”
“那我开学的时候，她会来带我去学校吗？”女孩儿小声问，带着几分失落。
听到她说，周祁锐这才想起来，再过不久，姜楼就要开学了。新的学校，可能还要有人带她过去做一些登记。
想到这里，周祁锐眉心微拧。
“我不知道。”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得到回答，姜楼瞬间蔫了下来，她耷拉着脑袋，和梁姨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周围终于恢复了平静，周祁锐微微叹气，靠在了椅背上。
“姜小姐其实很听话的。”梁姨的话飘进耳朵里。
“而且他都叫少爷哥哥了。”
“四舍五入他就是少爷的妹妹了。”
周祁锐知道这话是和自己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还是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个人很麻烦，他甚至想去质问宁肆，明明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为什么还要管姜家的事。
但是他终究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头顶的灯罩发呆。
盯了半晌，周祁锐回到书房，掏出手机，想给贺岁扬打个电话问他出不出去玩会。
但是拨通键还没按下去，手机却直接拨进来了另一个号码。
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何铭雪。
“喂，何阿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声音有些虚弱，“小祁，不要让阿楼回姜家，有什么需要的你给她添置新的就行。”
周祁锐一顿，察觉到不对劲，“您什么意思？”
但何铭雪并没有解释，只是再次强调：“记住不要让阿楼回家，阿姨拜托你了。”
“”周祁锐挂掉电话，一时失神。
而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敲响，周祁锐抬眼，看过去。
“什么事？”
“哥哥，是我。”
第39章 直白得有些蠢
周祁锐将手机盖上， 说：“进来。”
门被轻轻地推开，她并没有走进来，只是小心翼翼地探了个脑袋进来看。
周祁锐挑眉， 直接提醒：“有事情找人的时候，把身子站直了说。”
姜楼哦了一声， 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站在了周祁锐的桌前。或许是她并没有准备好， 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哥哥，我妈给我带来的衣服不够， 我能回家去拿一些吗？”
周祁锐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时间拉长，可能是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太过于冷，姜楼再次开口：“哥哥， 你有在听吗？”
周祁锐收回视线， 拿起手机经过了她的身边。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 就是几声细微的交流。
距离有些远， 听不太清。
姜楼心里不停地打着鼓，本来想着利用这个借口求求周祁锐， 让他带自己回家一趟。但现在看来， 他好像根本不会同意。
那她真的要在这里住吗？可是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也不熟悉这个地方。
她想回去。
情绪不由的低落，姜楼转身，低着头朝着门外走去。
却不想直接撞上了走回来的周祁锐。
因为没看路， 所以撞得有点狠。
姜楼捂着头连连后退， 在看清楚来的人后，立马道歉：“对不起。”
周祁锐轻应一声， 然后说：“走，我带你去买衣服。”
姜楼一怔，没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我可以回家拿啊，不用买新的”姜楼立马说，“我家里都有，不用劳烦哥哥买。”
周祁锐垂眸看着她，小孩子模样，心里想的一些东西全在脸上，猜都不用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何阿姨说缺什么直接买新的就行，”周祁锐有些烦躁，他并不像和她解释什么，但是想到她可能还会想其他的理由来烦自己，只能耐心提醒，“你也不用回家，在这里好好住着就行了。”
说完，他就看到了面前的女孩儿又低下了头，模样格外的失落。
等了几秒，没见到她抬头的意思，周祁锐便开口问：“不是说去买衣服吗？”
“啊好”姜楼走进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
“小姐，你别看少爷一直摆这个脸，其实他很好相处的，”一直在厨房的梁姨探出脑袋，争分夺秒说，“而且他一听你要买衣服，就算很忙也要亲自开车带你去买新的，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姜楼点了点头，没说话。
周祁锐将车开出来，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男人也换了一身，白衬衫西装裤，五官利落分明，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明亮却又疏离，看起来格外干净，他站在车门旁，眼神示意她快点过来。
姜楼看到后，连忙小跑了过去。
周祁锐哪里好相处了？明明自己都喊他哥哥努力讨好了，他还是这幅样子，一看就是不耐烦自己住在他家，也不喜欢自己。
姜楼撇了眼周祁锐，满是怨念。
在家里根本没有人会和她摆脸色，也不会有人向她提要求，一来到这里，周祁锐就像自己欠了他大几百万的样子，一点都不友好。
又不是她想住这里的。
周祁锐将车门关上，自己坐上了驾驶座，没理会身侧还在释放怨念的人。
车辆拐出周宅，进入大道，姜楼看了眼周围的景色，很陌生，难怪来的时候车辆拐了好几个弯才到，原来这里这么隐蔽。
这不存心就是不想让她回家吗？！
姜楼越想越气，但是想到自己答应过何铭雪，要听他的话，还是将怨气收了起来。
路过红绿灯，车辆缓缓停下来，姜楼便偷偷去看周祁锐。男人的侧脸极其优越，眼睫很长，眨动的时候轻轻扫动，银框眼镜搭在鼻梁上，看着格外的禁欲。
姜楼收回视线，微微低下了头，想起了何铭雪的话。
其实何铭雪的话也没错，她最近确实很忙，忙得都没怎么回家陪姜楼，将姜楼送到这里来其实也是为了有人更好的照顾她。
这些都是何铭雪安排好的，这里的人姜楼肯定是可以放心的。
想到这里，姜楼再次看向了周祁锐的方向。
可不知何时，本该侧着脸看向远处的周祁锐，此刻偏过头，看向了自己。
姜楼被吓了一跳，连忙别开了眼。
“看什么？”周祁锐问。
“没、没有。”
周祁锐收回视线，没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在红绿灯走完后，启动了车子。
车内再次回归平静，良久，心脏砰砰直跳的姜楼才缓过神，再次小心翼翼看了过去。
周祁锐打动方向盘，淡淡开口：“有什么就直说。”
姜楼抿唇，小声呢喃：“梁姨说你很忙，但你还是带我出来了，所以我想谢谢你。”
“梁姨说的？”周祁锐撇了眼问。
“嗯，梁姨还说，你虽然摆着一张脸，但是其实很好相处”
原本打算要梁姨带姜楼出门但是被梁姨告知她需要去见一位老朋友而不得不亲自开车带姜楼出门的周祁锐：“”
“所以，我打算和你好好相处。”
周祁锐轻嗤一声，觉得这小孩真是一点心思都没有，想到什么说什么，直白得有些蠢。
“不用了，我反正不常回来，你和梁姨好好相处就行。”周祁锐语气冷淡，直接撇清关系。
姜楼低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辆停在商场的底下停车场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买衣服的楼层。
“你想买哪种的？”周祁锐看了眼四周，因为快要换季了，很多品牌店都在打折，“不过要换季了，你的衣柜里缺不缺秋装？”
姜楼没应声，只是跟在他的身后。
察觉到身后的人并没有打算理自己，周祁锐停下了步子，等着姜楼再次撞到自己。
不出所料，这女孩走路不看路，直接撞了上来。
周祁锐转身，耐着性子看她，等着她的反应。
只见姜楼后撤了几步，乖乖说了声对不起。
“姜楼，站直身子好吗？”周祁锐单手插兜，觉得自己需要和她说清楚现在的状况，“你也说我很忙，抽空出来陪你买东西本来就很耗费时间，但你现在的状况并没有要好好利用我抽空的这段时间的意思。”
姜楼唇线紧绷，一声不吭。
“既然住进了我家，就好好住着，不要有心理负担，要什么直接提，我不会拒绝你合理的要求，也不需要你一直道歉。但是你也要清楚，你妈妈的事我不清楚，不用为了这件事来讨好我或者靠近我，明白了吗？”
周祁锐平静地说着，没什么情绪，但也不至于冰冷。
他说的每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姜楼不要这样一直低着头，希望她能保持自己第一面看到时的样子，虽然瘦小，但是背挺得很直，不欠任何人。
“哎！这不是周祁锐吗？”身后传来贺岁扬的声音。
周祁锐循声看去，就看到了往自己这边走来的贺岁扬。
还没来得及否认，贺岁扬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勾上了他的肩膀。
“”
“我叫你出来喝酒都不陪我的人，怎么自己出来了？”本来还打算继续追责周祁锐，但在看到周祁锐面前站着一个小孩时，话题直接转变，“这谁啊？”
周祁锐打掉他的手，并没有理他，而是直接和姜楼说：“跟我走。”
贺岁扬压根不理会周祁锐的拒绝交流，直接跟上了两人的步伐：“喂，她是你妹妹？我怎么记得你没有妹妹来着。你亲戚家的女儿？你怎么就突然带起孩子了？你不会是路边捡的吧？”
得不到回答，贺岁扬转向了姜楼。
“小妹妹，你为什么跟着前面这个哥哥啊？”贺岁扬笑着问。
姜楼撇了眼，没有回答。
“哎呀，你怎么不理我呢？我告诉你，他可凶了，你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心里可阴暗了，说不定哪天就把你给卖了。”
虽然两人都没理自己，但是贺岁扬压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继续输出：“你要不跟着哥哥走，跟着他多没意思啊。”
姜楼猛地回神，抬头问贺岁扬：“那哥哥能带我回家吗？”
话音一落，原本还在往前走的几人全都停了下来。
似是在脑子里经历了一场斗争，贺岁扬才不可置信地看向周祁锐问：“兄弟，你不会真的拐卖儿童吧？”
周祁锐转身，视线落在了姜楼的身上。女孩正仰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贺岁扬。
“她是姜家的女儿。”周祁锐解释一句，看向了贺岁扬。
贺岁扬眉眼一挑，立马知道了个中原因，连忙打哈哈转移话题：“我就知道不是，走，我们要不先去吃点什么？”
周祁锐点头，跟上贺岁扬的步子，同时也提醒身后的人：“跟上。”
几人上了几层，坐到了火锅店里，点餐前，周祁锐问姜楼是否有什么忌口 ，姜楼只是轻轻地摇头，情绪很低迷。
等到贺岁扬去配料区的时候，姜楼才起身。
周祁锐注意到后，直接叫住：“姜楼。”
姜楼脚下一顿，心里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你很想回家？不喜欢我哪儿？”
姜楼没躲避，而是直接点了点头。
“因为我很凶？”
姜楼不知道周祁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连连摇头解释：“不是，没有，我没这么觉得。”
“但是你的眼睛总在说你怕我。”周祁锐直接了当的说出口。
火锅汤底端了上来，放置在两人中间，升起了氤氲热气，模糊了两人眼睛里彼此的模样。
姜楼选择了沉默，周祁锐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片刻后，等贺岁扬端着配料走来时，周祁锐缓缓开口：“行，我答应你，开学那天报完名我直接送你回去。”
第40章 我有女朋友
“那拉钩！”姜楼不信他的口头承诺， 需要有一些实质性的仪式。
周祁锐的手搁在桌面，有意无意地轻敲着，沉默良久， 才开口说：“我说话算数。”
“不行！必须拉钩。”姜楼不依不饶，直接抓起了周祁锐的手。
周祁锐眉心一拧， 下意识就将手收了回来，力道没控制好， 直接让姜楼受不住连退了两步，撞到了走来的贺岁扬。
贺岁扬连忙将手里的配料抬起， 避免撒到她的身上。
姜楼愣神，一时没弄清楚周祁锐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但她知道，自己肯定干错了什么事。
为了不让周祁锐反悔， 姜楼连忙低下头道歉：“哥哥对不起， 我不该抓你的。”
贺岁扬知道周祁锐这人不喜欢别人碰他， 但是刚刚的反应确实太大了， 人小姑娘差点给她甩地上， “你小子用这么大力干嘛？要不是我挡着，她可就要摔了。”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好， 周祁锐将眼镜取下， 捏了捏眉心。
“抱歉。”周祁锐开口， 看向了姜楼。
将眼镜取下的周祁锐眸子很亮，五官更加的清晰，长长的睫毛微扫， 带这些疲倦， 但却因此看上去有了几分柔意。
姜楼大脑宕机一瞬，还是想得到承诺：“那可以拉钩吗？”
周祁锐沉默几秒， 看着面前小心翼翼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人，最终点头妥协：“可以。”
姜楼的眼睛一亮，连忙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人的手指相触，姜楼的皮肤很白，手上的肉也很软，周祁锐昨天牵她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但此刻只触碰到了小指，倒是有一些别样的感觉。
“拉钩了就不能反悔，哥哥要带我回家。”姜楼笑嘻嘻地说。
周祁锐点头，给足了姜楼想要的仪式感。
得到周祁锐的承诺，姜楼的情绪明显好了起来。
倒是贺岁扬听到了周祁锐的承诺，眼神不免有些担忧，但是周祁锐没有任何发应，只是默默地往已经沸腾的火锅里加菜。
“小妹妹，那个配料区还有小布丁和小蛋糕，你有想吃的吗？”贺岁扬将配料放好，和姜楼说道。
“小蛋糕？”姜楼双眼一亮，立马跑去了配料区。
看着离开的背影，贺岁扬直接质问周祁锐：“喂，姜家的事你知道吧，你真的让她回去？”
周祁锐神色很淡，镜片后的双眼微垂，盯着不停冒泡地汤面：“她不是想回吗？”
“但是她很明显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啊，她妈妈肯定是有意要瞒着的。”
“嗯。”
看着周祁锐这幅不上心的样子，贺岁扬气不打一处出：“我靠，兄弟，你就这么帮人家的？”
周祁锐睨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了还在配料区选蛋糕的姜楼：“你不带她回去一趟，你能保证她不会某天跑回去？15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会自己回家？”
“但是这也太快了吧，她妈妈不是还没处理好吗？”
“嗯。”
贺岁扬只觉得这人交流不来，横竖只会嗯。
反正姜家的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贺岁扬也懒得管周祁锐的安排，没再继续问了。
而此时，姜楼正好拿了两个小蛋糕过来，女孩穿着一件白色长裙，黑色的玛丽珍小皮鞋，长发及肩，简单又干净。
她将两个蛋糕放在了两人的面前，声调微扬，听得出来很开心：“哥哥们吃小蛋糕吗？我帮你们拿了小蛋糕。”
贺岁扬看了眼，没说话。
周祁锐轻轻推开放在自己面前的蛋糕说：“我不喜欢甜食，你拿着吃吧。”
姜楼点头，看向了贺岁扬：“那你吃吗？”
贺岁扬接过，还是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谢谢。”
“不用谢！”说完，姜楼就坐下来，自顾自的开始吃火锅，完全没理会身侧两人的视线-
简单吃完，姜楼主动领在两人的前面，带着他们俩去自己想去的店子买衣服。
其实她并不缺什么，只是找了个借口想让周祁锐带自己的回家。
但是现在已经确认过几天后就会回家了，她大可以放心，好好地等着那天到来就行。
解决掉心里最大的问题，姜楼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就连走路的时候，裙子都是带着风的。
“就因为你说带她回家，她就能高兴成这样？”贺岁扬有些不可置信，偏着头小声地问周祁锐。
他怎么觉得这十五岁的孩子，单纯得厉害呢？
周祁锐没搭理他，只是看着走在前面的姜楼。
明明前不久还低着头不知所措，现在倒是突然像放晴了一样。
何铭雪确实将她保护得很好，小白兔的性格，什么都不知道。
贺岁扬继续问：“她这么想回家，是有多讨厌你啊？”
“”周祁锐乜了一眼，“要不你养？”
贺岁扬直接弹开，连连摆手：“我才不，我自己的事儿都没忙完呢。”
“哎，话说你那边事都忙完了？”贺岁扬想到周祁锐才开始接手中辰，未免担忧起来，“虽然你妈将所有的东西都打点好了，但我听说，服从性不高啊。”
周祁锐垂眸，随意回：“不用你操心。”
“我的意思是，有什么问题别自己扛着，我在我爸的公司里就见过，那些老古董们私下里不知道会筹谋些什么来对付你，你小心点。”贺岁扬长叹一口气，也不指望周祁锐的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但还是想简单提一句。
路过电梯的时候，贺岁扬摆手作别：“算了，你带她好好玩，我就先回去了。”
周祁锐点头，跟上了姜楼的步子。
姜楼走进了自己常来的店子，而销售也将她认了出来，不过在看到她身边跟来的不是何铭雪后，忍不住问了一嘴：“外面那位，是姜小姐的哥哥？”
而此时，周祁锐正手里拿着根烟，随意转动着，他依靠在围栏上，视线微垂，看上去懒懒散散的，倒是敛去了一些自带的锋芒。
姜楼看了一眼，点头承认。
“那你哥哥有对象了吗？”销售小心地看过去，语气里有些紧张。
姜楼眼睛咕噜噜的，看向了销售员。女人的个子不高，身材纤瘦，五官小巧秀丽，但因为化了妆，带着几分明艳，说到周祁锐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
这是对周祁锐有想法啊！
但是自己并不知道周祁锐有没有女朋友，因为自己认识他也不到两天，姜楼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我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女朋友。”
明明是不确定的回答，但落进销售的耳朵里就是没有。
她轻声笑了一声，和姜楼说：“那边是最近的新款，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哦。”
姜楼点了点头，直接去选衣服了-
周祁锐收起手里的烟，倚在围栏上，感觉很无聊。
比起陪着姜楼出来买衣服，他更情愿被堵在办公室里，应付不停敲门过来和自己提条件的人。
他淡淡的看着楼层下方，在一楼的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充气娃娃，许多的小朋友正在那里玩耍拍照。虽然隔得远，但是吵吵的。
电话响起，周祁锐看了眼来电人后，点了接通。
“儿子，小姜楼在你这里过得怎么样？”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一道无比张扬的声音。
周祁锐敛眸，随意回答：“挺好的，能吃能睡，还能提条件。”
“哎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女孩子和你提条件怎么了？你是哥哥，要让着人家。”
周祁锐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让这她了？您要是这么关心，自己回来照顾。”
听到这话，宁肆轻啧一声，换了只手：“我要是能照顾会拜托你吗？这医生不放我走呢，等他哪天放我了，我就回来自己照顾，不麻烦你。”
周祁锐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声音也不由地轻了几分：“你放心，这里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等你回来。”
宁肆也不是真的担心周祁锐不会照顾姜楼，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子的她当然清楚，但是她有些不放心的就是何铭雪拜托自己的话。
何铭雪找到自己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出国开始接受治疗了，一时半会回不去，所有的消息都还是何铭雪自己告诉她的，其中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在国外的她没人可问，只能时不时打电话过来问问几个知情人。
“铭雪那儿怎么样了？”宁肆还是忍不住的问。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昨天见到了，有些憔悴。”
心里忽然冒出一团火，宁肆再也忍不住的大骂：“靠，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有时间了记得去看看她。”
电话这头也是个男人的周祁锐：“”
耐心听完宁肆的吐槽，周祁锐换了个重心站，轻轻开口：“妈。”
宁肆一顿，应了一声，“咋了儿子？”
周祁锐抿唇，想说的话在听到她的声音响起时，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样。
缄默片刻，周祁锐轻哂了一声，说：“你要听医生的话。”
宁肆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但听到这句话后还是不由地心里一暖：“知道了，放心，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周祁锐挂断了电话，重新掏出了放回烟盒的香烟。
他不常抽，只是喜欢拿在手里玩，闻着香烟的味道。
“您、您好。”在这个时候，有道女声响起，周祁锐抬头，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销售。
她的脸红扑扑的，模样很紧张，“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周祁锐将手里的香烟一折，捏在了手里，“抱歉，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没想到会被直接拒绝，销售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啊！可、可是”
周祁锐淡淡看了眼，最终开口：“我有女朋友。”
“啊！抱歉抱歉，”销售终于回神，连连道歉后回到了店内。
姜楼抱着衣服，正好看到了满脸通红回来的销售，她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正看向自己的周祁锐，当即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楼有些好奇，趴在收银台问销售：“姐姐，我哥哥怎么说的啊？”
本就因为被拒绝了心情不好，销售的语气有些不满：“你都是她妹妹了，怎么能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突然被指责，姜楼有些不知所措，“我确实不知道啊”
走来的周祁锐正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他站在姜楼身边，提醒：“她需要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