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9
许卓翼那边一吐口, 许让立即联系到卡修斯,让他过去签订转让协议。
许卓翼听卡修斯表明来意,又开始后悔, 这艘飞船他还没捂热乎呢。
他现在身体不痛了, 也就没有了先前的急迫感, “谁知道许让说的是不是真的, 万一治不了, 我不是亏大了?你们先把这鬼东西解决了再说。”
许卓翼已经想好了,等到他手上的东西被清除掉,立即让人驾驶飞船离开, 这个鬼地方,他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卡修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许二少爷还请放心,我这里还有一份补充协议, 如果不能治好您的病, 交易作废。”
许卓翼:“……”
看到他不说话,卡修斯继续道:“只要您在这上面签字, 星主这边立刻安排给您治疗。”
许卓翼骑虎难下, 最终,他极不情愿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画歪歪扭扭, 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的不甘与愤懑。
卡修斯收起协议,微微颔首:“许二少爷果然是个爽快人。星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祝您健康。”
许卓翼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他冷哼一声:“你们最好不是在故弄玄虚,否则,许家绝不会放过你们。”
另一边,许让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是卡修斯发来的消息, 告知他许卓翼已经签署了飞船转让协议。
飞船到手,他愉悦地眯起双眼,转头看向大榕树说:“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条件-
许让并不意外,开口道:“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
你的名字-
许让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惊讶了,不知为什么,看到大榕树的要求,他的眼底竟然有些酸涩。
许让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许让,我的名字是许让。”-
许让-
熟悉的名字出现在许让眼前,仿佛在等他确认一般,许让点头,“对,这就是我的名字。”
微风轻轻拂过,枝叶摩挲,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这一切跟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许让却直觉祂离开了。
仿若确定一般,他开口问:“你还在吗?”
一秒钟,两秒钟,五分钟……
祂果然离开了啊。
秦疏并没有离开,他的意识仿佛被分成两份,留在这里的部分对周围发生的事依然了如指掌,离开的那部分艰难前行。
他依然可以控制着气根回应许让,可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担心妄动会出现纰漏,所以就只能专注一头了。
赵博士一行人还在周围忙碌着,许让等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才来到这里一年,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林间漫步了,眼下倒是可以弥补一下。
他向着正忙碌的几人走去,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赵博士激动的声音。
许让问:“发现什么了,这么高兴。”
“星主,您看,这里的土壤湿度明显增加,成分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微量元素的种类、含量也是一样,而且微生物群落正在逐渐形成。”赵博士兴奋地向许让汇报着。
许让微微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只正在枝叶中穿梭的小动物身上。它欢快地跳跃着,显然对这里适应良好。
赵博士也看了过去,用商量的语气说:“星主,本土生物还是太单一了,是不是考虑购买一批动植物过来?”
“拟单子吧。”
“生态圈的建立有助于环境稳定,我——”声音戛然而止,赵博士眨了眨眼,“那个,星主,您刚刚说什么?”
艾丽西亚在一旁掩嘴轻笑,看着赵博士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她大声说道:“博士,星主同意您拟定单子了,还不赶紧去准备。”
赵博士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笑得像朵菊花,连声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说完,便急匆匆地带着几个助手离开了。
远远地,他们的说话声被风送了过来。
“星主发财了?怎么这次答应得这么爽快?”
“不清楚,可能是看到希望了吧。”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许让望着赵博士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脸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有一点他们猜得不错,他确实发财了。
他打算把许卓翼的那艘飞船卖掉,许卓翼的那架是最新款,即便放在港口,也只会在辐射下慢慢老旧,那样对星币也太不尊重了。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货运飞船,他有门路可以搞到军方淘汰的款式,虽然是淘汰品,但性能依旧远超普通民用飞船,而且价格相对实惠。
有了这些货运飞船,他就能大规模地运输雷暴星的矿产,购买改造所需的物资和设备。无论是建筑材料、能源装置还是各种动植物种苗,都可以更高效地运抵雷暴星。
许让心中已经开始谋划起一系列的发展蓝图。
这时,头顶飘落一枚树叶。
许让抬头,就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是那只矮脚鼬。
矮脚鼬对上他的视线,歪着脑袋打量了许让一会儿,之后竟然直接跳上他的肩膀。
许让的手指微微一动,抚摸了一下它柔软的被毛。矮脚鼬并没有惊慌逃窜,反而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心,非但如此,它还耸动着小鼻子在许让身上嗅来嗅去,姿态十足亲昵。
盖云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道:“没想星主还挺招小动物喜欢。”
下一刻,矮脚鼬伸出舌头在许让唇边舔了起来。
吧嗒吧嗒,速度飞快,风卷残云。
它哪里是喜欢许让,这无脑的小东西分明是被残余的果香吸引。
许让被“偷袭”,寒毛直竖,正要伸手去拎它后颈,歘的一下,一道暗影掠过,许让肩头一松,那只小东西已经被抛了出去。
矮脚鼬在半空中惊恐地尖叫着,四爪乱舞。大地之下,一条又一条的暗影飞出又缩回,就这样上演了一场另类的接力,将胡乱伸舌头的矮脚鼬远远地传送到远方。
许让望着矮脚鼬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盖云看着那些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的根须,面色凝重,看着星主欲言又止。
这里是榕树的地盘,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许让大概能猜出他心中的疑虑,许让却浑不在意,“多亏了榕树,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那小家伙的热情。”
一条气根在许让唇畔擦过,仿佛要擦掉那被矮脚鼬舔舐的痕迹。
盖云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榕树对星主在意太过,那样浓烈的占有欲,绝不应该出现在一棵树上。
许让摸了下唇角,压下心头的违和,忽然意识到什么,“事情解决了吗?”
秦疏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能用文字交流,想了想,大榕树的气根有节奏地晃动起来。
许让心下震惊,没想到祂不仅能够与人交流,还懂得藏拙。
他专注地看着榕树的动作,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片刻后,他选择放弃。
“是,你就晃一下;不是,你就晃两下。”
秦疏晃了一下,不动了。
许让安心了,解决了就好,下面可以考虑卖飞船了。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会很忙。
许让坐上飞行器离开了,虽然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秦疏并不满足,他伫立在山坡,被动等待的样子,跟望妻石有什么区别?
距离上次雷暴过去有多来着?秦疏当树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不想这样等了。
他需要一场人工引雷。
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谢起上个世界的自己来。
物是一门十分奇妙且实用的学科。秦疏开始在脑海中仔细梳关于雷电形成原以及引雷的要点。
他需要先建起一个特殊的磁场,这个磁场能够对云层中的电荷分布产生微妙的影响,引导电荷朝着特定的方向聚集。
还得有金属导体,树网的作用被他利用到了极致,各种的金属被他从四面八方运送过来。
秦疏将它们布置在合适的地方。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静等雷劈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层似乎感受到了下方那股强大的吸引力,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运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它们不停地聚集,挤压,遮蔽了天空,直至乌云翻滚。
秦疏很有实验精神,他的意识如同一张精密的大网,笼罩着整个引雷区域。
当电场强度达到足以击穿空气的临界值时,他迅速调整金属的布局,使其形成一条更为明显的导电通道。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闪电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昏暗的天空,沿着秦疏精心构建的导电路径直直地劈落下来。
强大的电流顺着金属、气根,仿若汹涌的怒潮,以排山倒海之势,一头扎进榕树庞大的身躯。
刹那间,秦疏只觉周身被刺目的电流光芒紧紧裹缠,仿佛置身于炽热的能量熔炉之中。
那是一种全然陌生且极度狂暴的力量冲击,仿若无数把炽热的电刃,肆意切割着他的每一寸“肌体”,每一道脉络。
他的根系在地下如痉挛般剧烈地颤抖着,根须上的细小绒毛根根直立,拼命地捕捉、吸纳着这股自天空倾泻而下的强大电能。
雷电通过引雷针钻入地下,一条条根须在地下蜿蜒扭动,让这股能量源源不断地向树干汇聚。
秦疏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能量过载,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无尽的电芒劈成齑粉。
然而,他硬是在毁灭的边缘挺了过来。每一次电流的狂暴冲击,都好似在他的灵魂深处,用最炽热的烙铁狠狠烙下一道新的印记。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却又因其中蕴含的无尽力量,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致命诱惑。
随着闪电不断地劈落,一道人影时隐时现。
秦疏完全沉浸在意识深处,并没有发现这一变化,此时,他对能量的掌控有了新的感悟。
他开始尝试引导这股狂暴的能量在自己体内按照特定的路径流转,就如同驯服一头桀骜不驯的野兽。
原本杂乱无章的能量在他的梳下,逐渐变得有序起来,一部分被存储在他的根系深处,化作滋养土地的新动力;另一部分则沿着树干、树枝缓缓流淌,强化着他的每一寸肌体。
不知过了多久,雷暴终于渐渐停歇。大榕树的躯干散发着微微的光芒,那是吸收并驯服了闪电能量后的余韵。
*
刚刚离港的许卓翼直想骂娘,要死了,这该死的鬼地方,之前明明说最近是难得的晴好天气,为什么会忽然发生雷暴!
第262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10
深夜, 许让看着云台那边传来的影像资料,眉头紧锁。
镜头有些晃动,记录着远处的电闪雷鸣, 撕裂天空的闪电, 和让大地都为之震颤的闷雷, 诉说着这次的雷暴有多恐怖。
他抬眼看向窗外, 防护盾笼罩下的天空, 看不到丝毫阴霾。
虚假的美好,让此刻的许让分外烦躁,他控制不住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强雷暴天气在雷暴星虽不常见, 每年却也会出现几次。
许让在意的是,雷暴的中心在第九区。
今天他刚离开第九区,那里就发生了这样剧烈的天气变化, 这很难不让他多想。
他清晰地认识到, 在他心里,那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棵树了。还是一个可以交付信任的知己。一个比人类还要可靠的存在。
许让忧心忡忡, 如果不是智尚存, 他一定要亲自去第九区看看才行。
虽然赵博士提到过,大榕树抗雷击能力很强, 还是免不了担心。
这场雷暴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天后,大榕树不仅完好无损, 明显比之前更粗壮了,许让彻底放了心,开始全心投入工作。
两个月后,雷暴星拥有了十艘军转民货用飞船。
许让失去了精神力,这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才能维持基本的健康。
很多事情, 即便他想盯着也是有心无力。
他将手底下能用的人过了一遍,最后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兰德是雷暴星土著,今年五十多岁,在许让来之前,这里最大的交易市场就是他们家掌管的。
作为是最早投靠的那拨人。之前许让一直没对兰德作特别的安排,这次忽然让他统管星际货运,简直是意外之喜。
“办好差事,两年后,你会拥有自己的飞船。”许让给出了他的诚意。
兰德简直要被这个天大的馅饼砸晕,他激动得嘴唇微微颤抖,在雷暴星生活了半辈子,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巨大的机遇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么说吧,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飞船,就是个人财富、人脉、能力的多重象征。
因为飞船与飞行器不同,飞行器只要有钱就能买到。飞船却需要现在星际航行管局进行登记,审查通过才能拿到购买资格。
获取购买资格的方式一般有两种,其一是在星际贸易、资源开发、星际安全保障等多领域具备相应的资质与信誉;还有一种,就是拿到某些人的担保。
许让这么说,就是会为他担保的意思,所以兰德才会如此激动
他以最诚挚的姿态向许让表达感激:“星主大恩,兰德以生命起誓,绝不会辜负星主的信任与厚望!”
许让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无须如此,这是你应得的。”
许让越是轻描淡写,兰德反而更加感动。又是一顿表忠心。
等人走后,卡修斯从旁边的小会议室走出来,“星主,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能在雷暴星掌握一定的势力,兰德绝不简单。
在其他人还选择观望的时候,这人却在星球有主后第一时间选择投靠,绝对是个眼光毒辣、头脑精明的投机者。
对于这样的人,卡修斯本能地不喜。
虽然星际法已经颁发了百年,实际上只要想办法,依然有很多漏洞可钻,否则雷暴星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流放犯了。
将兰德放出去,卡修斯担心他会利用这些漏洞为自己谋取私利,甚至可能做出有损雷暴星的事情。
许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听他这样说,卡修斯就不再劝了。转而说起了矿石山脉的人员分流进展。
等到正事说完,卡修斯正打算告辞离开,许让忽然道:“请帮我搜集一些有关异闻传说的书籍。”
“好的,星主。”卡修斯停顿了一下,跟他确认,“是关于植物方面的吗?”
许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卡修斯顿首:“明白了,星主。”
……
货用飞船投入使用后,一批又一批的矿石被运送出去,转手后,直接就地采购,满载而归。
源源不断的货物往来,让这颗沉寂的星球日渐热闹起来。
执政官提供了很多岗位,只要考核通过,就会成为正式雇员。这下子,民众的热情再度被点燃。
许让乘坐飞行器路过,看到了排着长队的面试现场,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里正在发生的改变。
到了第九区,许让就被投喂了。
他觉得有些抱歉,“这阵子太忙了,没来得及看你,见谅啊。”语气熟稔,仿若对着老友-
身体-
“是让我注意身体吗?”许让说,“放心好了,我会的,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长命百岁-
看祂认真的重复,许让眼底染上了笑。
比起对方,他好像太无情了呢。
许让看了一眼周围,眉头锁紧。雷暴星实在是太贫瘠了,这里没有肥沃的土层,每次看到大榕树的根系在岩石缝隙艰难穿行,许让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是星主,怎么能让自己的朋友过得这么苦。
许让恻隐之心泛滥,兰德那边就接到了一道特殊的命令——购买土壤。
等到土壤被运送回雷暴星,大榕树的根系已经蔓延到了第六区。
第六区是高辐射区,生长了一些颜色斑斓,形状怪异的生物。
秦疏实力演绎什么叫外来物种入侵,原本生机旺盛的生物,不出一个月就全部枯死了,连渣都不剩。
赵博士原本还有些担心大榕树会受到辐射影响,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它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强悍。
听着他跟助手嘀嘀咕咕,秦疏真心觉得这位博士研究水平有限,他在雷暴的摧折下都生机勃勃,不过是辐射而已,根本不会受到影响好吗。
其实,秦疏一心惦记着早日化形,原本都不想继续扩张了。只是他自从长了叶子后,空气中的带电粒子数量日渐稀少,天气都稳定了不少。
后来他用物手段引雷,刚开始效果还行,时间久了也不行了。
为了引雷化形,他也只能继续将触角外延。
目前,第六区是电荷含量最高的地方。秦疏对这里十分满意,不过一天的时间,第六区便拥有了自己的小榕树。
正在秦疏计划着下一波雷暴的时候,他得到了许让精心准备的土壤。
根本不需要土壤提供养分,就能吃得很饱的大榕树感动的树叶子稀里哗啦。
秦疏一感动,能量难免紊乱,释放的生物电直接干扰了某人的睡眠。
时隔数月,许让再次被迫捆绑play,只是这次又有不同。
明明是在睡梦中,许让的意识却非常清醒。
他清醒地知道此时的一切都是梦,同时也知道祂不会伤害自己。
许让试着挣扎了一下,又发现了新的不同。
这次,那些气根更加灵活了,会随着他的动作调整力度,既不会勒疼他,又让他无法挣脱。
许让放松身体,任由气根缠绕着自己,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梦境的走向。
他说:“从前我特别喜欢待在湖边,尤其是心烦的时候,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看天、看花、看草、看树,坐上半天,什么烦恼都没了。只可惜,哎~”
秦疏先是听到耳畔的声音,还以为许让过来看他了,睁开眼却惊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许让会被气根绑住?
心神激荡,眼前的一切泛起一阵阵涟漪,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
秦疏这才意识到,他入梦了!
曾经,他对这项技能十分熟练,知道发生什么后,他立即掌握了主动权。
他在心中默默勾勒出一片宁静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周围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林,鲜嫩的草地上点缀着几朵野花,有蜂蝶飞舞。
瞬间,梦境中的场景开始发生变化,那片湖泊缓缓出现在许让眼前,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涟漪,倒映着天空中的云朵和两岸的绿树。
不知什么时候,缠绕在身上的气根已经消失不见,他坐在了柔嫩的草地上,微风拂过,带来花草特有的清香。
许让震惊到无以复加,他站起身,沿着湖边漫步,脚下的草地柔软而富有弹性,那触感就像是真的走在草地上一样。
许让俯身,触摸湖边的花朵,花瓣的触感是那样清晰。然后,他扯下一片花瓣,递到嘴里咀嚼,味觉瞬间被激活。
这让他有一瞬的恍惚,眼前的这一切真的只是在梦中吗?
许让直起身,环顾四周,忽然出声:“好饿啊,想吃无花果了。”
几乎是在他话落的瞬间,原本空空如也的掌心就被一枚果子填满。
许让看着果子,半晌未动。然后历史重演,果子的外皮自动剥落,意图太过明显——别饿着,吃啊。
无花果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美味,许让在享受的同时,心想:“这吃的不会是祂的子子孙孙吧。”
尽管在梦里,无花果的效果依然硬核,许让觉得他在梦里走上三天三夜也不会累。
果子吃完,许让到湖边洗了手,将残留的糖分洗净,湖水清凉,许让甚至能够感觉得到水分在空气中逐步蒸发的过程。
他转身,向森林中走去。
森林广袤,感觉上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他继续验证:“好累,想躺一会儿。”
然后,许让看到了一座小木屋,它就矗立在那里,仿佛一直都在。
木屋散发着温馨的气息,许让抬脚上前,推开了屋门。
屋内布置简洁而温馨,进门,就是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套很古朴的茶具,许让将茶杯拿起,确定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款式。
他提起茶壶,倒出的茶水竟然是温热的。
许让垂下眸子,尝了一口,先是微微的苦涩,细品,就变成了特别的清香,还带着回甘,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放下茶杯,许让打量起屋内的其他陈设。角落里有一张藤编的躺椅,上面还铺着柔软的被子。他走向躺椅,缓缓躺了下去,藤椅自动摇晃起来。
许让闭上眼,将自己想象成一片羽毛,很轻、很轻,进入一种全然放松的状态。
然后,那种熟悉的注视感出现了。
许让的心颤了颤,却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走累了需要休息的游客。
而此时,秦疏观察着许让的一举一动,心中满是欢喜,他努力维持着这个梦境的稳定,满足对方的要求,希望能给许让留下一段好梦。
“这么好的机会,不出来见一面吗?”许让睁开眼,看着某处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小屋中显得格外清晰。
秦疏微微一怔,许让怎么能看到他的?
许让没有得到回应,坐直身体,循循善诱:“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让我看看你吧。”那个曾经在梦中昙花一现的身影,会是祂吗?
秦疏原本是想化形后再出现的,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现在听到许让的话,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让他忽然改了主意。
就算许让不能接受,这也只是一个梦,不是吗?大不了以后换一张脸生活。
进可攻,退可守。
秦疏决定赌一把。
第263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11
周围开始有光芒闪烁、汇聚, 许让眼睛一瞬不瞬,连呼吸都忘了。
光芒中,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许让上前一步, 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祂会是什么样子?
终于, 光芒散去, 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出现在他面前。
男子面容冷峻, 高鼻薄唇,眉眼深邃,浓密的黑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身着一袭简洁的玄色长袍, 衣袂无风自动,仿佛从古老的画卷中走来的仙人。
也许是草木成精,青年周身自带一种疏离感, 此时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瞧。
那目光说不上冒犯, 许让却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想要避开, 却又生生地忍住了, 是他请求对方出现的,现在避开就太不礼貌了。
秦疏没有忽略他的小动作, 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浅笑。
这一笑,仿若冬雪初融, 刹那间春暖花开。
许让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秦疏对他太过熟悉,唇角笑意加深,抬脚上前,目光却一直落在许让脸上,让他面上发烫。
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 许让却似看呆了,怎么会有人走路都这么好看,也许只有精怪才能这般完美吧。
秦疏终于停下脚步,两人之间不过半步之遥,许让仰头看着他,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秦疏歪头,问:“我好看吗?”
声如碎玉,玲珑悦耳。
许让呆呆地点头,“好看。”
许让这个样子实在太好欺负了,秦疏仗着在梦里,行事远比平时孟浪,他又往前走了半步,此时两人已是脚尖抵着脚尖。
太近了!
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的冷香。许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大脑发出尖锐警告,脚下却是一动未动,他不知道榕树精接下来会做什么,却又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满意吗?”
许让感官已经停摆,“什,什么?”
眼前的人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长相,满意吗?”
既感官停摆,许让大脑跟着宕机: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可是,他只是好奇,想要见见他啊。他要怎么答?
秦疏不按牌出牌,许让一整个乱掉。有生之年,他还从未这么无措过。
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却忽然怯了。
许让挣扎,许让犹豫,然后他就看到眼前人的笑容从唇畔蔓延至眼角,眼里的深邃瞬间破冰,化作和煦的暖阳。
仿佛看着他这样纠结让对方十分愉悦一般。
这又让许让多了羞恼,他顿时忘了紧张,瞪了一眼这个妖精。
几乎在下一刻,一抹温热便压在了他的眉心,还不等他反应,腰间被一条手臂缠上。
这一刻,许让只感觉一股电流般的触感传遍全身,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许让伸手想要将人推开,却被抱得更紧。他的手抵着对方的胸膛,甚至能够感受到那里传来的有力跳动。
树精也会有心脏吗?
许让分心,秦疏有些不悦,这个时候怎么还在走神,难道是他对爱人的吸引力下降了吗?
“许让,我等这一刻很久了。”秦疏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许让的耳边轻轻响起,如同最温柔的呢喃。
许让抬起头,望着秦疏的眼睛,那里面深情眷恋让人心惊,手上的力道不觉软了下来。
接受到这个信号,秦疏俯身吻了上去,将人吃到嘴里,他才惊觉两人现在才是第一次见面。
这个念头也只在脑海中闪过一瞬,便又被抛到了一边。
没关系,反正是在做梦。梦里,一切皆有可能。
秦疏心安得,抱着人啄吻不停。
许让人都傻了,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他得捋捋。
他到底没有捋成功,树精对着他又亲又舔,思绪被柔软的唇舌搅成了浆糊。
他被人压着后退,身体后仰,就在这时,身后凭空出现了什么,那样的触感,许让可太熟悉了。
突然出现的树干提醒着他,此时他正在同一个树精接吻,极致的悖德感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羞耻又欢愉。
怀抱中的人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秦疏察觉到了,动作稍稍放缓,却并未停止,只是用更加温柔的吻试图安抚他内心的波澜。
“许让,我不好吗……”秦疏在唇齿间含糊地低语着,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的魔力,“我会比所有人对你都好,信我。”
许让的眼尾微微泛红,他的智在欲望的边缘摇摇欲坠。树干的存在仿佛是无声的催促,又像是禁忌的见证。
眼前的人温柔又强势,一而再再而三地诱惑着他,只要跨过那道坎,就能收获一段毫无负担的亲密关系。
许让沉沦了,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秦疏的脖颈,回应起来。
秦疏感受到他的变化,心中大喜,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抵开齿缝,探入对方口中,与他缠绕嬉戏。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稍稍分开,此时,许让的唇已经红肿充血。
秦疏用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擦过他的唇瓣,那里有些发烫。
经过了激烈的亲吻,感受到对方口腔的温度,秦疏现在已经没有了自欺欺人的想法,这样真实的触感绝对会投射到现实,如果许让的下属看到他嘴唇红肿……
眼下他还没有化形成功,还是不要让人无端揣测才好。
秦疏盯着许让红润的唇陷入沉思,思索着用什么样的方法能迅速消肿。
许让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喉咙干渴,目光中都带着渴望,结果等了半天,之前亲得那么顺嘴的树精还跟个木头一样。
许让决定自力更生,抬手压上他的后颈,主动吻了上去。
秦疏再没心思想别的,爱人没满足,这是他的错,必须得加倍补偿才是。
许让心神迷醉,尽情地放纵着自己,全心投入到这个吻中,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与对方交融在一起。
阳光化作流彩,在两人周围跳跃,树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花海,它们次第开放,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边,甜蜜的气息随着微风轻轻拂过,萦绕在两人身侧,就连空气也变成了绚烂。
秦疏轻轻拉起许让的手,带着他漫步于花海。
花朵摇曳着腰肢,纷纷避让,他们就这样,沾了一路的花香。
花海中央,是一座由藤蔓编织而成的秋千。秦疏牵着许让的手,一起坐了上去。
秋千在空中缓缓摆动起来,微风吹拂着衣角,许让此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到刚刚自己的表现,几乎全程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胜负欲起,许让转向树精:“天这么蓝,没有鸟儿点缀感觉少了很多生气,你觉得呢?”
秦疏扬眉,勾唇道:“你再看看呢。”
许让抬眼去看,湛蓝的苍穹下,出现了几缕轻柔的云朵,薄纱一般,悠悠飘荡。远方天际,忽然传来一阵清脆而高亢的鸟鸣,划破了寂静的长空。
紧接着,一只浑身闪耀着五彩光芒、尾羽如绚丽锦缎般拖曳在身后的神鸟,自那云海深处振翅而出。
仙乐鸣奏。
刹那间,四面八方的鸟儿们纷纷响应,声音或清脆婉转,或高亢嘹亮。它们围绕着神鸟,或高飞,或低翔,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壮观的漩涡,如梦如幻。
最后,神鸟在百鸟的簇拥下,缓缓向着天际飞去,所到之处,光芒万丈,仿佛将整个天空都点燃。
许让震撼到失语:“这是什么?”
“百鸟朝凤。”秦疏说。
“很美。”许让说这话时,将头埋在树精的肩头,眼睛亮晶晶的。
没有人能够拒绝浪漫,如果拒绝,那只是因为不够喜欢。
许让没有恋爱过,但他懂人心。哪怕眼前这个不是人,他也难以抗拒。
不,正因为不是人,才更让他心动。心动到平时的沉稳冷静,在对方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疏拥住他,将下巴轻抵在许让的头顶,享受着此刻的亲密无间。
许让心中一片安宁,终于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问,他抬头看着树精,“你有名字吗?”
“秦疏。”
许让疑惑:“秦树,那是什么树,不应该是榕树吗?”
秦疏无奈,在他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是这个,秦-疏。”
许让还是觉得一棵榕树精叫秦疏很奇怪,委婉道:“其实,容疏也挺好听的。”
秦疏凝眉,有些困扰:“我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不打算改。”
许让眉目微敛,榕树精还挺固执。
秦疏看他这样,凑到他耳边道:“容疏就算了,许疏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许让被调侃的脸上一热,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秦疏:“……”这还真是从未想过的夸奖,看来他说情话有进步啊。
秦疏拉起许让的手,邀请道:“去湖边走走吧,不是喜欢吗。”
许让想起自己编的瞎话,点了点头,任由秦疏牵着他向湖边走去。
一步又一步,天色就在两人的步履间改头换面。等到了湖边,天幕已缀满了繁星。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如梦如幻。
两人并肩而立,时间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许让轻声说道:“这里真好。”
秦疏看着他的侧脸,说:“如果想见我,就在睡梦中呼唤我的名字,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许让听了这话,忽然觉得“秦疏”这两个字变得顺耳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我可要好好试试了。”
秦疏喜欢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看着他不由得出了神。
许让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声音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傲娇。
秦疏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在许让变脸前,终于开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我的长相,星主还满意吗?”秦疏微微俯下身,凑近许让的耳边,轻声说道。
许让只感觉耳边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身体战栗了一瞬,结结巴巴地回应:“还……还行。”
说完,许让只觉得自己脸上热度攀升,尤其是秦疏还用深邃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小心思,这让他不敢再直视。
他的脸现在肯定熟透了。
许让有些羞窘,亲都亲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害羞起来了,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下一刻,梦境破碎。
许让在星主府的大床上醒来。
梦境实在太过美好,他太享受两人在一起的感觉了,直到现在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想到分开的那一幕,许让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音节,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然后,整个人忽然愣住。
他起身几步走到卫生间。柔和的灯光下,镜中的人面泛桃花,嘴唇红润,是一副被狠狠蹂躏过的样子。
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唇,之后再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欲求不满什么的,他才没有。
第264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12
距离天亮还有一会儿, 许让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脑子里跟走马灯一样,画面一个连着一个,闪个不停。
智能系统检测到他的状态, 贴心询问:“星主, 需要为您开灯吗?”
“闭嘴。”
“好的, 星主。”
许让看着天花板, 思绪乱飞。他想起秦疏温柔的眼神、深情的拥抱和炽热的亲吻, 柔软的触感现在还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想到看到的那些奇闻轶事,许让的思绪就如脱了缰的野马,越飘越远。
天还没亮, 他就已经想到他垂垂老矣,头发花白,对着树精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是人类, 身体的衰老是不可避免的。终有一天他会变得脚步蹒跚, 眼神浑浊。秦疏却不一样,他可以永葆年轻活力, 岁月再是无情, 恐怕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吧。
这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了。他翻了个身, 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他记得有个叫“逆时针”的组织,喜欢研究些前卫的东西,以后有机会也许可以投资一下。
“等我老掉牙的那天, 一定要挑根最好看的木头带进坟墓里。”许让迷迷糊糊地想着,伴随着熹微的晨光,又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丝丝暖意。以往他如果失眠, 第二天的精神就不大好,今天却不一样,许让只觉头脑清明,口舌生津。
许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床去洗漱。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确定,不是错觉,他的状态确实很不错,神采飞扬。
难道是口水吃多了?
许让被自己这荒诞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
等到再次回到房间,希薇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看到他打了声招呼:“星主今天看着真精神,看来新换的药剂比之前有效果。”
许让皱眉看着试管里的蓝色药剂,喉咙便下意识地紧缩起来,修复剂他前后换了三个牌子,就属这次的最贵最难喝。
“放在那里吧。”许让随意比了个地方,“我一会儿再喝。”
“好的。”
希薇将东西留下,退了出去。
许让拿起药剂放到唇边,只是想到那个味道,就生性地厌恶。
虽然还没有得到验证,他也许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难为自己?
物极必反,也许古神也觉得他太坎坷,让他梦想成真了呢?
今天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许让匆匆离开。
卧室的抽屉里,一支试管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这一天,许让在处星球事务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思维格外敏捷,无论是多么复杂的问题,他都能迅速地找到最佳方案。
原本需要一整天才能处完的事务,现在不到三点就处完了。
一闲下来,他就想起秦疏来了。
他按了内线,很快,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这人是卡修斯给他选的秘书,名叫何粲。
何粲恭敬询问:“星主,请问有什么事?”
许让:“你去查一下大榕树今天精神怎么样。”
何粲不是很明白,迟疑道:“是去研究所要采集的数据吗?”
许让觉得他有点儿呆,说:“我是让你亲自去第九区看看。”
何粲不是很解,不过既然星主特意强调,那么就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便立刻点头应下:“是,星主,我这就去。”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去,似乎生怕耽误了时间,会影响星主的大事一般。
何粲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又被星主叫住。
“算了,不用了。”许让说。
何粲:“……”
许让只是忽然记起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不要把别人拽进来,否则你的爱情就会变质。
就算是下属也不行。
许让找出一份文件,那是关于能源转换的提案,只是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被搁置了。
结果这边刚看了没两页,就被通讯器的声音打破。
许让听到讨厌的铃声,根本不想接,这个时间,想也知道是某人告了状。
铃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通知:必须接老子电话。
“死老登。”许让抱怨一句,恨恨起身。
通讯连接,许让说:“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许政烨已经习惯了大儿子的不听话,听他这么不客气,还是免不了怄气:“不是让你照顾好弟弟的吗?”
许让语气凉凉:“他自己作死,可怪不到我身上。”
许政烨根本不信:“你如果想要飞船,也用不着这么折腾他啊。”
许让当即道:“我想要飞船。”
许政烨一噎,“一个船队还不够你用的?”
“不给拉倒。”许让哼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你调查我?”
“就不能是关心你?”
“关心我你就给我买个跟他一样的飞船。”
空间上的距离感弱化了矛盾,许政烨心情有些复杂,切换页面,操作几下,很快,许让就收到了转账。
许政烨:“飞船就别想了,不过可以给你转了点零花。”
看着显示的数字,许让撇撇嘴,才1000w星币,也就够给许卓翼那艘飞船买个起落架的。
老登真是小气。
“星币收到了?”
“嗯。”
许政烨被他冷淡的态度气得够呛,真是个讨债的孽障,跟他那个妈一个样。
想到兰欣瑶,许政烨厌恶地皱眉,也不再跟他兜圈子:“那个寄生的榕树是什么情况?”
许让瞬间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听到许让防贼一样的语气,许政烨的声音瞬间拔高,“许让,你问问自己,你想干什么!植物伤人的事件还少吗?你竟然敢研究这个,小心玩火自焚。”
听他这么说,许让也不干了,“我还能想干什么?我想好好地活下去,有错吗?”
许让嘲讽拉满:“我活着碍着那位了是吧。也难为她能找到这么难得的好地方。”
“许卓翼就是个没脑子的棒槌,跌了跟头怪得了谁,他还有脸告状,他怎么不说自己又蠢又毒?”
许让一顿输出,然后也不等对面说话,直接切断了通讯。
许政烨脑瓜子嗡嗡的,他都后悔联系许让了。
许政烨前后娶了两任妻子,前妻是他不想碰触的伤疤,不提也罢。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就想找个简单的女人。
乔宁虚荣、浅薄,却足够美丽听话。只是跟继子关系不好,家里不时会爆发矛盾,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许让天资聪颖,又不是谦和会吃亏的性子,乔宁虽然草包,胜在有长辈的身份护体。两人针锋相对,却从未有过实质性的伤害。
他也没想到乔宁会竟然蠢到在许让的觉醒药剂上做手脚,而且刚好挑了一个他不在的时间,等到他回到中央星,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这样的手段,绝不是乔宁能想出来的。
他原本想着许让觉醒后出去历练几年,等他干不动了,就让他回来继承家业,结果他好好的继承人,就这么给毁了。
对方尾巴扫得很干净,直至今天,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真是太窝囊了!许政烨想起来就窝火。
今天联系许让,也是担心他失了精神力,又在雷暴星那样的地方待着,心思左了,担心他走了偏门。
结果今天不仅什么问题都没解决,还激化了矛盾,早知道不提卓翼了。
想到小儿子,他就更气了。
特意跑去雷暴星耀武扬威,A级精神力就跟摆设一样,在他哥面前还是个小趴菜。
太蠢了,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两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都是讨债鬼。
*
老登的电话让许让的心情不太美妙。挂断电话,他靠在宽大的座椅中,漫不经心地晃来晃去,似乎在想着心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时间在这轻微的晃动中悄然流逝,房间里静谧得只能听到座椅偶尔发出的细微嘎吱声。
中央星啊,已经是十分遥远的存在了。
只有雷暴星才是他的现实。
这里是他失败的证明,曾经令他深恶痛绝,现在,因为某个特殊的存在,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许让起身,吩咐道:“准备一下,我要去第九区。”
事实上,飞行器掠过第五区的上空时,许让就已经见到了大榕树的影子。
地面上,伸出的根系已经长出了叶子,那样翠绿的颜色是这里曾经没有的。
许让对雷暴星了如指掌,很快就估算出大榕树的势力范围。这个大家伙现在占地面积已经将近700公顷,如果只是在地下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伸出地面,蔚为壮观。
飞行员忽然“咦”了一声。
许让目光瞥到屏幕,眼睛微微睁大。
原来,飞行器的航测设备会自动检测活的物体,现在,屏幕上的是只刚出生的麂鹿。它的皮毛还有些湿漉漉的,在阳光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麂鹿妈妈把鼻子伸到孩子的腹部,正在帮助它站起。
小麂鹿虽然四肢颤颤巍巍,但在妈妈的鼓励下,它努力地撑起小小的身体。它那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与纯真,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个新奇的世界。
许让再次认识到,这里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秦疏。
许让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第265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13
许让看小麂鹿看得入了神, 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飞行器悬停了。
他看向驾驶员:“怎么回事?”
驾驶员回头:“星主,咱们好像去不了了。”
许让凝眉。
驾驶员赶忙解释:“刚刚检测到, 前方即将发生雷暴天气。”
许让倏然看向远方, 心道:“又是雷暴, 要不要这么巧?”
“星主, 看来得返航了。”随行人员道。
许让这一刻忽然有些冲动, 想要深入第九区看一看,那里即将会发生什么,只是到底智尚存, 他将视线收回,低低地应了一声:“回吧。”
飞行器调转,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 许让都沉默不语, 随行人员感受到星主的不悦,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回到星城后, 许让去了赵博士那边。
他到的时候只看有安彦在。
安彦也没想到星主会忽然造访, 急忙起身。
许让环顾一周,到处都是培养皿, 半人高的样本罐里浸泡着形态各异、颜色多样的生物组织。那些组织在透明的罐液中微微晃动,有种诡异的恶心感。这也是他不喜欢过来这边的原因。
许让在罐体间巡视,最后停在了一个特别的样本前。与其他的样本不同, 这一个浸泡的溶液带着明显的胶质感,每隔几秒,还有电弧闪过。
安彦见状,赶忙在一旁解释道:“星主,这个是在电磁谷发现的, 博士将它命名为EV2,这种生物蕴含着极为奇特的能量波动,我们正在尝试解析其构成与特性。”
电磁谷位于两座磁石山之间,是电磁暴能量最为集中的区域之一,进入那里就等于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电磁熔炉中。
山谷底部是一条干涸的河床,河床上布满了被电磁能量熔化后又凝固的岩石。
在电磁谷的上空,经常会出现球状闪电,这些闪电如同幽灵一般在空中跳跃、穿梭。它们的出现没有规律,一旦接触到物体,就会引发剧烈的爆炸,它们的爆炸威力巨大,能够在瞬间将周围的一切物体汽化。
许让没想到在那样危险的地方竟然也有生命存活。
许让轻轻点头,他伸出手,但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他转头看向安彦,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安彦恭敬地回答:“目前我们只知道它对特定频率的能量有着吸收和转化能力,就好像是天然的能量转换装置。这也是它能够在电磁谷存活的原因,但具体是如何形成的,还毫无头绪。”
许让陷入沉思,秦疏是不是也具有这样的吸收和转化能力,所以才会在频繁的雷击下长得越来越粗壮。
就在这时,赵博士匆匆走了进来,看到许让后,连忙行礼致歉:“星主,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许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然后说道:“博士,给我详细说说你最近的研究成果吧。”
提起这个,赵博士瞬间就来劲了,“星主,好消息。从目前采集到的数据来看,绿洲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而且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年,雷暴星的形态环境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到兴奋处,赵博士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精神状态根本就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许让不得不打断他,“您说的这些我不用看数据也能猜到。”
赵博士瞬间像是被卡了脖子。
许让继续道:“我想知道的是,关于大榕树,你们研究出了多少。”
赵博士郁闷了,看着星主的眼神甚至有些幽怨:“星主,您吃果子的时候,如果能想着点儿研究所,我们可能也不会这么被动。”
“你别告诉我,什么进展都没有。”许让不满,研究经费他可没少批。
赵博士急忙为自己正名:“进展还是有的,只不过它的情况比较复杂。大榕树的进化十分特别,它兼具植物和动物的双重特性,而且这种特性还比普通的动植物更加突出。”
许让来了兴致:“具体说说。”
赵博士:“植物细胞具有较强的分裂和生长能力,例如,竹子在生长旺盛期,能在短时间内迅速长高,展现出很强的细胞分裂生长活性。
动物细胞对外界刺激响应速度更为活跃,能够快速做出反应。例如,当手指被烫到的时候,我们会迅速将手缩回。
可是植物的快速生长是有条件限制的,大榕树却不受这种限制。还有动物遇到刺激会给出反应是生物本能,目前,我们已经确定榕树具备快速反应能力,但是,在我们采集标本的时候,它却能够抑制本能,就好像……”
赵博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眉头紧锁,眼底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声音也有些轻微发颤:“就好像它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一样。星主,我们合怀疑,大榕树已经进化成了智慧生物。”
许让眉心狠狠一跳,见赵博士还盯着自己,他微微垂眼,说:“这种事情,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大榕树的特殊之处或许只是我们尚未了解的自然现象。”
许让嘴上虽这般说着,可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心里已经认定秦疏是草木成精,这样的事情如果被赵博士知道,还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来。
能够在雷暴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二十年如一日地搞研究,这人可不是一般的执拗。
这还不如什么都研究不出来呢。
果然,对面的赵博士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星主,我们并非毫无依据。我们发现在榕树的根系延伸范围内放生了一些动物,不久后那里的地面就会有新的榕树生长,其他的区域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种变化似乎在配合我们对环境的改造。”
许让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沉默片刻后说道:“继续研究,但一切行动都要谨慎小心,切不可惊扰到它。如果真如你们所推测的那般,那我们更要以尊重和友善的态度去对待,毕竟这样的智慧生物对于雷暴星的意义可能远超我们想象。”
许让选择相信秦疏,他能保护好自己。如果真的有危险,大不了他就动用身为星主的权力,将赵博士驱逐。
赵博士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时被舍弃的存在,听到星主的话,还觉得自己遇到了伯乐,恨不能肝脑涂地,连忙表点头忠心:“星主放心,我们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许让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赵博士却正说到兴头上,没有发现他想要离开的意思,兴致勃勃道:“星主,通过最近两个月的观察,我们发现大榕树在有意引雷。”
许让直视着他:“什么意思?”
赵博士:“雷暴天气后,我们去现场观察过,发现了一些金属残余,从它们的分布范围看,明显以大榕树为中心。还有,大榕树的生物电非常活跃,而且它的根系延伸范围极广,而且在有意往星城的方向靠近。”
赵博士调取了一张榕树根系图谱:“您看,越是靠近星城的方向,根系就越有序,它对人类生活的地方很好奇呢。”
许让看着笔直朝向他的星主府的线条,忽然有些脸热,如果将来有一天,秦疏能够陪伴在他身边,他绝对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是个榕树精。
从研究所离开,已经很晚了。
许让回到自己的住所,屋内的智能系统感应到他的归来,自动调节灯光至适宜的亮度,希薇送上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饮品。然而,许让却无心享受这一切,他的脑海中依然回荡着赵博士所说的关于大榕树的种种推测。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秦疏那么厉害,肯定用不着他担心。
许让安慰着自己,转身走向房间里的沙发,坐了下来。他不知道秦疏是否能够安然度过这场雷暴,尽管他明白秦疏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担忧之情还是难以抑制。
就在许让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的通讯设备突然响起。是卡修斯打来的,又要事要与他面谈。许让了一下思绪,前往议事厅。
*
此时,秦疏正享受着美妙的雷击。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炼,他已经摸索出了一套吸收转化电能的方法,而且驾轻就熟。
噼里啪啦的电流在树干上游走,秦疏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丝电流的轨迹与力量,它们如同灵动的精灵,在他的身躯内穿梭跳跃,而后被有序地引导至根部深处那片神秘的能量核心区域。
在那里,电流与他草木本身的能量相互交融、碰撞,激发出一圈圈幽微而绚烂的光晕。
随着电能的持续注入,秦疏感到自己的控制能力越发稳定,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范围也在不断扩大。不必耗费过多的心力,他就能察觉到远方星城那喧嚣的人气,甚至是星城内许让那若有若无的气息波动,都能感知得到。
在这雷电交加的洗礼中,秦疏的枝叶愈发繁茂翠绿,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某一刻,他心念一动,抬起一条气根,凝神聚气,只见气根的尖端幻化成了一只手。
秦疏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了一点小问题,他的手竟然是黑褐色的,看着不仅没有丝毫美感,反而像是一截被烧焦了的肢体。
秦疏:“……”
他如果是这个样子出现在许让面前,估计这辈子婚姻无望了。
秦疏懊丧了一会儿,抬眼望天,看来,还得让雷暴来得更猛烈些啊。
第266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14
星城的中央广场处, 有人看到提示屏的角落,嘀咕一句:“第九区怎么还是雷暴天气,这都快一个月了吧。”
旁边的人听到, 随口接了一句:“说来也怪, 除了第九区, 其他地方的天气都挺不错, 头半个月六区七区还是红色预警, 后来也消停了。”
听到两人对话,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第九区有一棵大榕树知道吧。”
“那怎么不知道,听说三人合围都抱不住。”
“不止, ”先前说话的那位有些得意,“它长得快,现在估计得五个人了。那边电磁暴频发, 绝对跟大榕树脱不了干系。”
有人面露忧色:“这么久了, 第九区都得被炸成废墟了吧,它还能活吗?我还想着那边开放了, 过去看看呢。”
提到这个, 众人讨论得愈发激烈起来。
“能吧,听说它的根系都延伸到了第五区, 我有朋友去那边卸货,说看到那边冒出一棵小榕树,长得挺好。”
“真的假的?第五区还能长出树来?”
“怎么不能, 第六区都能长出正常的树了,第五区的情况怎么都比那边好。要不是有人在旁边看着,他都想摘片叶子回来了。”
“不用那么麻烦,你们要是想知道,随便找个地方挖一挖, 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哦。”有人趁乱说道。
这边聚集的人不少,有人过耳就忘,也有的人听进了心里,回去后真就挖了起来。
夜深人静,某人在自家院子里小心翼翼地挖着,大概挖了一米多深还是一无所获,正在他打算放弃时,忽然发现有什么在泥土中若隐若现。
这人精神一振,将周围的土层铲走,然后就发现了一条纤细的根须。夜色中,那根须带着一点蓝光,他好奇地轻轻触碰,感觉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酥麻,像是有微弱的电流通过。
*
这天,许让正在处政务,就见盖云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他停下手头的工作,开口道:“怎么,那些流放犯又搞事情了?”
盖云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跟流放犯无关。星主,有一件事属下觉得应该跟您汇报一下。”
许让示意他坐下说话。
盖云再次行了一礼,这才坐下,斟酌着措辞,最后还是决定直接一点,便开门见山道:“最近有人在偷偷挖取树根牟利。”
许让神色一变,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什么情况?他们怎么挖到的?”
盖云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过来汇报是对的。
“榕树根已经延伸到城内了,并不需要出城。”盖云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那棵大榕树真的是太能长了,这才多久啊。
他继续道:“消息是医院那边传出来的,起因是遭受电击的市民增多,医院那边都已经把人安排到走廊里了。”
雷暴星因为特殊的气候特点,这里的医生治疗电击很有一手,不过业务能力再娴熟也抵不过人多。
医院人手本来就不足,患者一多,医生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怨声载道,就告到了城卫处,希望他们能够加强管。
城卫处接到消息后,顿时觉出不对,因为被电击的市民有些并不会进行野外作业,只在星城内部工作,被电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患者骤然增多,这里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细查之后才发现,他们都是挖树根被电击了,运气好的只是手指酥麻,运气差的直接被电晕了。
“他们为什么要挖树根?”许让说话的语气十分平稳,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
盖云身为军人的直觉却告诉他,此时星主的心情绝对不平静。
盖云看了星主一眼,许让察觉到什么,“有话直说。”
盖云:“之前您让执政官搜集过一些书,有些人就产生了一些联想,对于大榕树的神异越传越离谱。加上第九区持续三周的雷暴天气,有心人觉得榕树能够让人获得特殊的能力,就引导别人挖树根,没想到还真的在城区内挖到了。”
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各处探寻榕树根须的踪迹。各种关于榕树根须的传说在星城流传开来,有人说它可以增强体力,有人说它能治愈疑难杂症,还有人说它能让人增长精神力。
就是盖云自己,其实也是有些信了的。或者说,正因为他了解得比别人多,所以才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榕树有多神奇。
城卫队追本溯源,发现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竟然有商人开始收购,而且开价还不低。
盖云将随身带过来的背包打开,“这里是缴获的一部分。”
许让抬眼看去,这些根须有的粗如手指,有的细若发丝,偶尔还能看到上面的电弧波动。
看到那些断裂的切口,许让眼底怒意翻涌,于公于私,伤害大榕树都触碰了他的逆鳞。
许让面色冷峻,“稍后我这边会以星主府的名义发布条例,你让城卫队加强巡视,亲自督办此事,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盖云离开后,许让越想越气,某些人竟然将主意打到榕树身上,还真是自寻死路。
他叫来卡修斯,吩咐道:“拟定公文,大榕树的生长关乎整个雷暴星的生态,如果有人损害榕树,就是雷暴星的罪人,再有私自挖掘者,一经发现,押送至岩石山脉挖矿,刑期十年起步。有收购或私下交易者,直接投入电磁谷。”
卡修斯前面还不觉得有什么,听到电磁谷悚然一惊,没有人类能在电磁谷存活,将人投入那里,与死刑无异。
因为太过惊讶,卡修斯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反应,许让怫然不悦:“执政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卡修斯还是第一次看到星主态度这么强硬,他赶忙敛神正色,恭敬回道:“属下这就去办。”
等到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许让再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暴躁又担忧。
因为持续不断的雷暴,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见到秦疏了,现在榕树的根系受到损伤,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秦疏。
许让想了半天,心里的燥意压也压不住,索性将工作丢开,回到后面的星主府。
回到住处,他对迎接的希薇说:“我要休息,别让人来烦我。”
希薇愣了一下,等到人消失在门后,这才应了一声“是”。
许让躺在床上,摆好最容易入睡的姿势,酝酿半天无果,越发心浮气躁。
他拉开抽屉,里面填满了各色药剂,许让在其中挑选了一支服下,几分钟后就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许让做梦了。
梦境起初是无序的,直到他的意识在梦境中清醒,他低头一看,脸色顿时黑了。
原来,他手里正拿着一把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挖坑。
他怎么没直接去挖矿?
许让把锹随手扔到一边,靠在坑里思考。秦疏之前说过,只要在梦中呼唤对方的名字,他就会来到自己身边。
结合前几次的经历,许让推测此时正是秦疏的关键时期,纠结到底要不要呼唤对方,万一影响到对方的正事就不好了。
因为想得太过投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挖着,忽然,指尖传来一阵酥麻,他整个人被电的一哆嗦,低头一看,才发现那里有一根细小的根须。
“秦疏。”许让脱口叫出了这个名字。
*
秦疏化出了一只手,姑且把它叫作手吧,因为它实在是太丑了,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这样的丑东西,别说许让了,他自己都不能接受。于是,他开始跟手死磕。
每一道雷电劈下,他都努力引导着那磅礴的能量冲向气根,试图重塑它,专注于改变那只手的形态与色泽。
量变的积累是一个十分漫长的持续化的过程,一天又一天,在雷电的不断淬炼下,那只手逐渐有了变化。
黑褐色的表皮开始出现莹白,先是一点,然后慢慢扩大,手指的轮廓也更加分明,直至粗糙的质感消失不见。
秦疏控制着五指,做出屈伸的动作,这个过程又耗费了他不少的心力,直至完全掌控。
又一道闪电落下,秦疏挥动气根,伸手接住那道闪电,修长的手指在幽蓝的电光下莹白如玉,没有摧折,没有焦黑,呈现出最完美的线条。
秦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默默欣赏了一会儿,心念一动,原本手掌的位置又变成了最普通的气根模样。
再次迎向闪电,他的心中充满异乎寻常的兴奋。
有了之前的经验,化形于他而言已经毫无悬念。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吸引更多的雷暴。
秦疏一鼓作气,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他的身躯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缠绕在树身上的根系不断地扭曲、伸展、融合,一点点勾勒出人类躯体的轮廓。先是双腿慢慢成形,接着是腰部,然后是胸膛……
雷暴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蜕变,愈发猛烈地肆虐起来。
秦疏却毫无惧意,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纵横交错的闪电,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与渴望。
源源不断的能量不停地汇聚,就像是一支画笔在勾勒着新生的躯体,使他逐渐完善,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流畅自然,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泽,那是在雷暴洗礼下凝练出的坚韧与灵动。
五官的轮廓逐渐清晰,冷峻的唇角,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最终,秦疏以人的形象出现在了雷暴中心。
他伸展四肢,活动关节,试着迈出第一步,新生的躯体略微有些摇晃,但很快就适应下来。
雷暴还在继续,却远不如之前凶猛。
秦疏唇角勾起,尽情地舒展四肢,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他的头发是绿色的?!
他终于等到了化形的这一刻,等待着能够以最美好的姿态出现在许让面前。
现在,他的完美形象有了瑕疵。
曾经,作为一个修真者,他可以轻易地变换自己的外表,这没有什么难的,秦疏控制着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回想曾经的方法,控制着能量的走向,想要变幻头发的颜色。
秦疏锲而不舍,一次次地尝试,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可发色十分顽固,区别也只在于是经年老树的墨绿,还是初生嫩芽的新绿。
秦疏无语凝噎,这具由雷暴能量与榕树生命本源重塑的身躯,明显与记忆中的修真体系有着截然不同的能量运行规则。
就在他想继续尝试的时候,他听到了许让的呼唤。
秦疏看看自己苍翠的发色,祈祷许让是个色盲。
第267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15
秦疏虽然对发色有些嫌弃, 可比起这个,还是去见老婆更加重要。
秦疏动身去找人,结果又是一波雷暴狂怒袭来, 他在地面快速移动, 中间还经历了几次跳跃, 只是每次雷暴都能精准地落在他的身上。
秦疏干脆停下脚步, 不避不让。电光闪耀, 雷声轰鸣,电流贯体,个中滋味, 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有多煎熬。
秦疏咬紧牙关,静下心来,仔细感知着它在体内的每一丝游走路径, 将雷电之力当作一场洗礼。
人类的本能和草木塑体在这具身体上产生了一种十分奇异的效果。奇经八脉只是表象, 本质上,他仍然是一棵树, 一棵能够以人的形态存活的树。
就像是曾经运输养分一样, 这些能量既可以单线条传输,也可以如树联网一样, 随他心意,输送到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
渐渐地,他的头顶形成了一股能量漩涡,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这奇异而震撼的景象所吸引。
漩涡中,光芒闪烁,人形和树影交替出现,仿佛在诉说着一场跨越种族的神奇蜕变。
随着能量漩涡的持续旋转, 秦疏的意识逐渐扩散开来,他不仅能感知到周围雷暴的细微变化,甚至能察觉到地下深处那些榕树根须的轻微颤动,以及它们在汲取大地深处养分与能量时的缓缓律动。这种与本体全方位的连接感,让他对自己的新形态有了更深层次的解与掌控。
突然,一道格外强烈的闪电直直劈入能量漩涡中心,秦疏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他发现自己对能量的操控变得更加自如。
那些劈头盖脸的雷电忽然变得亲切起来,秦疏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与自然之力的紧密连接,仿佛他就是其中的一环。
秦疏缓缓睁开双眼,伸出手掌,一团幽蓝的电光在手中汇聚、闪烁。五指收拢,那团电光有如实质,被压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闪电球。
秦疏心念一动,闪电球飞向附近的一块岩石,没有爆裂声,没有残余的碎片,岩石就那样完全消失不见,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湮灭。
秦疏在这一瞬间只能想到这个词,就像大自然,在创造了一切后,又无情地将之吞噬。
雷暴戛然而止,秦疏抬眼看向天空,又回望自己庞大的本体,瞳色幽深如墨。
隐隐地,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雷暴星的重要一环。他不再只是这颗星球上的一个普通生命体,更是其能量秩序的守护者与调节者。
秦疏转身,朝着星城的方向前行。每一步落下,都能感受到土层之下传来的微弱震颤,那是他的根须在呼吸、生长。
秦疏心念一动,再一睁眼,已经出现在了许让的卧室里。
智能系统捕捉到非法入侵,开启警报,秦疏敏锐地察觉到电流的细微波动,一个眼神过去,智能系统就像是被卡了脖子的鸡,瞬间消声。
秦疏走到床边,俯身去看,许让睡得很熟,样子是与醒来时截然不同的乖巧。
秦疏的目光中满是宠溺与深情,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许让的脸颊,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下。
因为他的身体还在散发着幽微的光芒,那是在雷暴中修炼后残留的能量气息。
曾经学过的知识告诉他,这样接触对方,许让十有八九会被触电。
秦疏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他醒来,想象着许让睁开眼后看到自己时的表情,忽然期待起来。
睡梦中的人忽然眉头蹙起,与此同时,秦疏再次听到对方的呼唤。
许让在梦中等着他。
秦疏在叫醒对方和进入梦境之间犹豫了一秒,下一刻,他借着生物电的牵引,将意识送入许让的梦中。
出现在梦中的那一刻,秦疏还以为到了毁尸灭迹的现场。
只见一个人窝在一个土坑中,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黑色的发顶,旁边还摆着一把锹,空气中是熟悉的土腥味。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秦疏上前一步,许让倏然抬眼,正与他的视线对上。
看清来人,许让眼睛一亮,迅速从土坑中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几步跨到秦疏面前,一头撞进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
“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许让的声音微微颤抖。
秦疏先是一愣,随后也伸出手,回抱住许让,手臂横亘在许让身后,微微用力,是安抚,也是思念。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许久之后,许让才松开秦疏,他抬眼凝视着秦疏的脸,寸寸逡巡,看到他没有什么不妥,这才稍稍放心。
“你还好吧。”
秦疏想到自己为了化形,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心下愧疚,他低头在许让唇角浅啄一下,抱歉道:“有事情耽搁了,让你担心了。”
这个蜻蜓点水的亲吻瞬间唤醒了某些记忆,许让一时有些心猿意马,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将城中某些人挖取树根的事情对秦疏说了,语气担忧:“这会对你造成伤害吗?”
秦疏对上他的目光,心头微震,如果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两人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
不过是在梦中短短的一面,许让竟然能够为他做这么多,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个人就是这样,在感情面前总是透着一股傻气,让他想要珍惜,又想要狠狠欺负。
秦疏俯身,着他的唇瓣,轻声说:“不会,除了你,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许让放了心,却又因他话中的意思羞恼。无论梦里梦外,树精每次见到他都在勾引他,偏偏他又难以抗拒,就像现在,唇上的湿意已经让他情难自禁。
许让佯怒地瞪了秦疏一眼,推了他一把:“我还以为你要被雷劈成碎渣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提前告诉我一声,免得害我平白为你担惊受怕。”
秦疏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不会有下一次的。”
无数人血泪总结出来的标准答案杀伤力巨大,许让原本还想给人吃个教训,听了这话,却也不再挣扎,任由秦疏将他搂入怀中。“那你说说,第九区为什么一直是雷暴天,这些日子你都干什么了?”
秦疏收紧双臂,又去亲他。
可能是草木亲人,秦疏发现,自从来到这里,他总想跟爱人贴贴,那样的温暖,对他来说是极致的诱惑。
许让被吻得气喘吁吁,之后才听秦疏道:“努力修炼,还有想你。”
许让听了这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油嘴滑舌,算你会哄人。”桃花眼里是亮晶晶的笑。
秦疏暗道,他原来可不会,不过有一个心思敏感的爱人,情话绝对是必备技能。
照本宣科多了,有些话说出口已经成了本能。那些曾经觉得难以启齿的肉麻话,如今却像呼吸一样,顺畅自然。
秦疏直视着许让的眼睛,说:“没哄,都是真心话。”
真诚绝对是感情中的必杀技,秦疏的话不掺丝毫水分。
爱他,是任务,更是本能。
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爱你,被爱的人绝对是有感觉的。许让心口发酸,就像是有一只手,在肆意揉弄着他的心脏,他的眼角微微泛红。
那些曾经尝尽相思、默默等待的日子里积攒的委屈与不安,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宣泄的出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中的湿意压下,不想让秦疏看到自己的脆弱。
“姑且信你一回,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把你所有的根须都撅出来,一把火烧掉。”许让放着狠话,只是他的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一点儿没有说服力。
秦疏又是一阵心疼。他将许让揽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他,“不会的,如果真有那一天,不用你自己动手,我自己把根须都拔出来,任你处置,好不好?”
许让在秦疏的怀中轻轻点头,他的双手紧紧揪着秦疏的衣角,好像这样,就能将人永远留在身边。
过了许久,他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从秦疏的怀中抬起头,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那句话:“你能化形的吧。”
许让说这句话时,眼睛紧紧盯着秦疏,明显对这件事十分在意。
他对树精的了解只限于那些志怪书籍,而那些书中的内容,从来没有得到考证,不过是人们的想象罢了。
秦疏微微一笑,有些得意:“我已经化形了。”
许让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后,一个激动,瞬间从梦境中消失。
秦疏看着骤然虚无的空间,摇头失笑,紧随其后,也脱离了梦境。
*
许让从床上醒来,耳畔的话再回响:秦疏化形了!
下一刻,他惊坐而起。然后才发现自己床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许让本能地戒备,然后就看到了这人的脸。
那时与秦疏如出一辙的五官,却又有些许的不同。
只见他发丝无风自动,仿佛有气流托举,四散飘逸。发色如同墨翡,是苍翠的绿,带着生命特有的蓬勃生机。周身还散溢着浅浅的光晕,带着微蓝。
仙人之姿。
许让一时竟看得痴了。
秦疏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许让一把抓住,细微的电流顺着相接的地方导入他的身体,许让被刺激地微微一颤。
大脑瞬间清醒。
他看着眼前的人,问:“秦疏?”
“是我。”秦疏勾唇,这才发现面部有些僵硬。
看来,新生的身体不大好用啊。
他细心感受一下,好在除了面部表情还不大受控制外,其他的倒没什么问题。
许让目光在秦疏身上上下扫视几个来回,秦疏都有些紧张了,然后就听对方道:“你的头发真好看。”
真的是很直白淳朴的赞美了。
秦疏:“……”不是很懂你们雷暴星的审美。
但他的完美形象意外保住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第268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16
许让越看秦疏的头发越喜欢, 伸手去摸,结果那缕发丝像是害羞一般,在他触碰之前躲开了。
许让以为秦疏不让, 心下失落, 手指跟着蜷缩起来。
秦疏见状, 抓着一缕头发就塞进了许让手里。
“唰啦”一阵电光, 两人都懵了。
秦疏讪讪地摸了下鼻子:“我忘了, 刚刚化形,静电有些大。”
他伸手去抽许让手里的头发,“你先撒手, 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候随便你怎么摸。”
许让手心还有些发麻,却是攥着头发不撒手, 躲过秦疏的手指, 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没事儿, 就刚接触的时候麻了一下, 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之前还奇怪,你的头发怎么会飘起来, 原来是起静电了啊。”许让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他第一眼看到秦疏化形之后的模样,发丝飘逸,无风自动, 那模样乍看还以为是古神降临,没想到真实原因竟然这么接地气,因为秦疏新形象而产生的那点儿距离感瞬间消失。
他用手指缠绕着秦疏的头发,这才发现还带着些微的自来卷,那卷曲的弧度俏皮又可爱, 让许让愈发爱不释手。
随着许让的动作,不时有蓝光闪烁,原本就不老实的头发,在他的反复摩擦下,飘得更欢了。
秦疏无奈地看着许让像个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般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你的手不疼吗?”
许让摇摇头,“还成,感觉跟做电疗似的。”
他又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秦疏的眼睛,“不过,你的眼睛竟然是纯黑色的,为什么不是绿色的呢?”
许让想象了一下秦疏绿发绿眸的样子,竟然有些遗憾。
想到什么,许让说:“你能把眼睛也变成绿色的吗?”
秦疏冷酷拒绝:“不能。”这个瞳色可是他身为地府公职人员的标志,是镌刻在灵魂中的颜色,哪里能随意更改。
许让也没纠结,继续询问他想知道的内容:“你现在是彻底变成人了吗?以后都可以随意活动了吗?”
秦疏满心柔情:“对啊,以后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许让脑子一抽,脱口道:“那我还能吃到你结的果子吗?”
说完,他脸色瞬间爆红,他到底在说什么啊,搞得他跟个吃货似的。
秦疏并未在意,爱人身体受过损伤,这也是他当初会送给对方无花果的原因。
现在听他这么说,显然,无花果对他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秦疏将手掌在他面前摊开,许让不明所以,这是想跟他牵手吗?
他抬起胳膊,正要将手放上去,然后就看到秦疏莹白的掌心中,一团白光闪过,随即一个拳头大小的无花果凭空出现了。
许让惊喜地去拿他掌心的果子,把玩的头发也就顺势被他松开,然后,他们就看到那缕头发违背地心引力,开始往上飘,一直飘,直到竖在秦疏头顶上方。
“噗哈哈”,许让一个没忍住,顿时笑出了声。
秦疏:“……”不敢想他现在是什么糗样。
许让笑得前仰后合,他原本没想这样的,只是搭配着秦疏面无表情的脸,怎么看怎么喜感。
秦疏无奈地看着他,试图用手去压下倔强竖起的头发,可那头发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依旧挺立不倒。
算了,就当cos一回天线宝宝了。
许让好不容易止住笑,眼角都笑出了泪花,他凑上前去,伸手去帮着压了压,可头发只要脱离了压制,就又飘了起来。
“算了,不用管了,一会儿它自己就好了。”秦疏拉下他的手,“你吃果子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这可是纯能量凝成的果子,有百利而无一害。
秦疏心下一动,对啊,他可以通过控制体内的能量来平复因静电而失控的头发啊。
正在他打算尝试时,许让的话打断了他。
“你早就知道对我身体有好处才给我吃的?”许让眼神轻颤,声音发紧。
秦疏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许让眼窝又酸了,他忙低了头,大口啃着手中的无花果,一口又一口,直吃了大半个,他才恢复正常。
许让放慢速度,慢慢地咀嚼品味,甜美的滋味在口中散开,甘甜的汁水顺着食道一路下滑,带来一种奇异的轻松感,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效果都好,许让惬意地眯起眼睛。
许让二次觉醒失败,又来到雷暴星这样的地方,身体一直都有问题,虽然平时很注意养护,可他身份在这摆着,有些事情只能他来拿主意,根本逃不开。
很多时候,身体上的小毛病都被他忽略了,可那并不意味着不存在,相反,时日久了,身体就会变得沉重。
现在那种沉重感,却好似被分解了,神奇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感受,许让吃完最后一口,还有些意犹未尽,他问:“你给我吃的这个真的是榕树的果子吗?”
秦疏有些不自在,含糊道:“这是草木精华。”
其实,草木精华存在的形式不只这一种,以后……
秦疏念头一起,整个人都有些蠢蠢欲动,秦疏一时都有些迷惑了,他的本体真的是一棵树,而不是别的什么吗?
就在他反思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已经驱使着他将人抱在了怀里。
许让:就知道果子不能白吃,不过没关系,他很愿意付些利息。
许让顺势靠在秦疏怀中,双手环上他的腰,微微仰头看着他。秦疏垂眸,四目相对,气氛骤然变得暧昧。
“许让,果子好吃吗?”秦疏说这话时,带着一股奇异的腔调,那是草木成精自带的空灵、蛊惑。
许让只觉那声音似一缕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尖,引得他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好吃,吃了很舒服。”许让轻声回应,此时,他仿佛被秦疏施了魔法,眼神却未曾从秦疏身上移开分毫。周遭的一切都渐渐模糊,唯有眼前之人愈发清晰。
秦疏微微俯身,鼻尖抵着鼻尖,他能清晰地闻到许让身上那独特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果香与属于人类的温热。
是他们两个人的味道呢。
秦疏薄唇轻启,温凉的气息喷洒在许让的脸侧,“其实,还有比果子让你更舒服的东西,试一试,好不好?”声音沙哑悦耳,惑乱心智。
许让心跳如鼓擂,脸颊微微泛红,他下意识地抓紧秦疏的衣衫,手指微微颤抖。“好。”这个简单的字从他口中吐出,却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秦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偏头,将人吻住。
许让顺从地张开嘴唇,接纳着另一个人的气息,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满满的期待。
这是秦疏化形以来,他与对方真正意义上的亲密,不是梦境中,而是在星主府,他的卧室中。
双唇接触的那一刻,两人都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喉间的喟叹仿若灵魂共振,直令人目眩神迷。
许久之后,唇分,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秦疏手掌下滑,一路滑到许让腰间,暗示意味十足,“可以吗?”说这话时,秦疏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对着这样一张脸,许让觉得他太可以了。
都是成年人(成年树),两情相悦,他手上一个用力,两人齐齐倒在床上。许让直接用行动给了秦疏答案。
许让对睡眠的需求很高,他的床垫是特制的,十分柔软,躺在上面就像是陷进了云朵里,直到今天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此刻,他才发觉,他还是欠考虑了,有一个木头人打桩机做男朋友,再柔软的床铺也不顶事儿。
秦疏长了一张高华禁欲的面孔,周身是旷远幽然的气息,许让再没想到,这样的秦疏在床上竟然会那么凶。
生平第一次,就经历这样激烈的床事,许让有些吃不消,他想要逃离,却又贪恋着眼前的怀抱,思维在摇摆中被搅成了浆糊,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秦疏紧紧拥着许让,两人身躯紧密相贴,抵死缠绵,仿佛要将人融入自己的躯壳、灵魂。
“不要了。”许让泣声。
秦疏吻去他眼角的泪:“乖,马上就好。”
“那你快点儿,”许让催促,“好累。”
“好,就这一次。”秦疏诱哄。
秦疏很守信,他确实只做了一次。只是这一次漫长到许让怀疑人生。
等到一切结束,他终于意识到,找到一个树精做男朋友意味着什么。
许让有些羞恼,偏过头不想人。
秦疏轻轻扳过许让的脸,看着他微微红肿的眼睛,柔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我太激动了,下次我会注意。”
秦疏说的是真心话,刚刚他确实失控了。其实,最开始他只是想跟人接吻而已,结果亲到后面,直接将人吃了。他也说不清是之前憋得太狠了,还是本体附加的影响。
许让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说一句不喜欢。
秦疏额头抵着许让的额头,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眷恋,“许让,有你在,我才真正有了做人的感觉。”
许让张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忿忿出声:“是啊,感觉到了。”
秦疏伸手覆上他的后腰,轻轻按揉。
许让哼哼两声,说:“现在献殷勤,晚了。”
秦疏听出他没有真的生气,笑问:“那要怎么星主大人才能消气呢?”
“结个果子吃吃。”许让随口道。
秦疏从善如流,果然结了个果子出来。
许让看着手中的无花果有些出神,他现在身体虽然很累,精神却异常满足,甚至他已经枯竭干涸的精神海都起了微澜。
秦疏没有骗他,在刚刚的结合中,他确实体会到了比吃无花果更舒服的感觉,所以才会任由对方施展,予取予求。
甚至,他都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故意。
秦疏见他只盯着无花果看,不禁出言问询:“怎么不吃?”
许让抬眸望向他,目光中神色复杂难辨,缓缓开口道:“你这样会滋长我的野心的。”
秦疏瞬间领会了他话中的暗示,旋即展颜一笑,轻声说道:“怕什么,我就是你的野心。”
我就是你的野心!
这句话仿若一道电流,直直击中许让,他心头猛地一震,眼角竟不受控制地滑落一滴泪来。
察觉自己的失态,许让忙不迭地想要掩饰,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树精都这样吗?”
秦疏微微挑眉,似是不解:“怎样?”
“这么会说话,这么会讨人欢心。”
秦疏轻轻摇头,明明屋内唯有他们二人,却故意凑近许让耳畔,“我不知道,我才刚刚学会——做人。”
许让一时语塞,心中暗忖:“这家伙,这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269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17
许让对秦疏的话表示怀疑, 熟练的调情,娴熟的技巧,还有此时后腰处恰到好处的力道。第一次做人就这样, 未免也太熟练了吧。
“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许让问。
“没谁啊, 我之前是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秦疏将人抱住, “在遇到你之前, 我可是清清白白。”
许让眼神狐疑, 挣脱开秦疏的怀抱,看着秦疏的眼睛:“那你这些本事都是无师自通的了?”
“我喜欢你,自然想要亲近你、取悦你, 那些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罢了。”秦疏再次将人捞回怀里,“难道你不喜欢?”
许让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他在秦疏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哼哼两声:“那你以后不准对别人这样。”
秦疏用鼻尖蹭了下他的鼻子, 说:“我们可是天作之合,只有你, 没有别人。”
这样的话, 换一个人来说,许让只会嗤之以鼻。但从秦疏口中说出, 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真诚与魔力,直直钻进他的心坎里。
他微微仰头,看着秦疏近在咫尺的面容, 那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彼此。
世间变幻无常,感情更是如此,但他还是愿意相信秦疏。
“我也只有你一个。”许让轻声说。
秦疏察觉到了他内心的不安,收紧双臂, 将他抱得更紧,温柔地亲吻他,不带任何情欲。
许让怀疑秦疏的口水中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不怎么被亲几下他的大脑里就容不下其他了呢?
空气中有细微的水声,不知过了多久,许让终于将人推开,气息有些不稳。
不行了。
秦疏不愧是树精,太生机勃勃了,再亲下去,他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就会腰肌劳损。
秦疏被推开后,有些失落地看着许让,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主人呵斥的大型犬。
许让知道,这只是表象,他轻咳一声,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来日方长,今天就这样吧。”
秦疏太能干,他是真的吃不消。
秦疏无奈地躺平,这话说的,搞得他跟欲求不满一样。
好吧,还是有一点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他的本体。
繁衍是生命的本质属性。榕树能做到独木成林,显然是个有过度繁衍倾向的物种,以至于让他的心性都被影响了。
许让听到身边半天没动静,转头就看秦疏摊着躺在床上。回想他看到的那些故事,精怪似乎都很热衷于情事。
秦疏刚化作人形,食髓知味,眼下正是新鲜的时候,他这样好像确实有些不太人道。
想到这些,许让心中泛起一丝愧疚,用手戳了戳秦疏的手臂,“陪我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再给你做。”
秦疏:“……”他真不是色中饿鬼啊。
秦疏想解释两句,只是一想到刚刚控制不住的本能冲动,说再多也是苍白无力。算了,还是先睡觉好了。
*
许让睡了一觉,精神饱满,腰不酸,腿不痛,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说话算话,准备兑现承诺。
他主动出击,将手探入秦疏的衣摆,直奔小腹,那里触手温热,光滑紧致,十分好摸。
秦疏原本处于休眠状态,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了一下,睁眼对上许让的目光,明媚的桃花眼中带着一丝期待,还有浅浅的羞涩。
秦疏开始是拒绝的,按住了许让的手。
许让全当他是欲拒还迎,“醒了?”许让的声音很轻,手上动作却十分大胆,手指轻轻在他的小腹上打着圈,缓缓向上游移,动作充满了暗示。
秦疏眼神一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许让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看着自己一手引起的变化,有些得意。
这样的戏码他耳闻目睹的也不算少,眼下亲身经历着,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明知前面是罗网,还会一头撞进去,原来是乐在其中啊。
“许让……”秦疏轻声唤道,“你在玩儿火。”
许让专注地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不仅没停,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去扯秦疏的衣服。
当衣衫褪去,秦疏那精壮的身躯展露无遗,许让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欣赏这具被造物主偏爱的身体。
心中爱意与欲望交织。他俯身,在秦疏的心口落下轻轻一吻,秦疏喉结滚动,任由许让施为。
然而,就在暧昧持续升温时,许让忽然不动了。
秦疏疑惑地看了过去,就见许让手指抚着唇瓣,眼神里带着困惑,不知在想些什么。
注意到秦疏的目光,许让看着他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十分服帖的头发,意味深长道:“之前咱俩那样亲密,我竟然没有被电,还真是神奇。”
秦疏闭了闭眼,还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小能手啊,也不看看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长臂一伸,就将人扯到怀里,翻身压在身下,说:“你要是想感受一下触电的感觉,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许让顿时一哆嗦,“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受不了那个刺激。”
“放心,有我在,你定会长命百岁。”秦疏轻轻抚去许让额前的一缕发丝,手指顺势划过他的脸颊,最后落在他的唇畔,动作轻柔而暧昧。
男子衣衫半解,裸露的胸膛白得晃眼,墨绿色的长发垂在身前,随着动作在许让的肩头扫来扫去,直让人心底发痒。
许让有些口干舌燥,他无意识地舔了下唇,舌尖刚好在秦疏的手指上掠过。
因为这个动作,空气都变得潮湿。
秦疏眸色渐深,眼底暗潮涌动,他恶劣地扼住许让的下颚,俯身亲了上去。
许让的唇舌变成了另一人的玩物,他这才知道,之前那次秦疏还是嘴下留情了。
他鼻翼翕动,大口地呼吸着,呼吸间全是冷香,仿佛秋日在林间漫步,清冷的气息让他嗅闻不够,又好像要将这独特的气息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暧昧的氛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束缚。
“许让……”秦疏低唤出声,那声音顺着许让的耳朵钻进心底,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许让抬眸望向秦疏,眼中满是迷离与沉醉,此时的他已完全被秦疏的气息所包裹,智渐渐远去。
情愫喷薄而出。
一室旖旎。
*
希薇站在门外,手放在门把手上。星主自打回来,待在房间里已经超过两天了。她跟在星主身边这么久,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她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可又想到星主明确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星主向来说一不二,她如果违背对方的意愿,星主就算不说,肯定也会心生不满。
而且,星主如果真的出事,智能系统一定会发出警报,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星主应该还好吧。
可是,两天了,星主一顿饭都没吃。星主向来重视身体,不按时用餐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实在太反常了。
就在希薇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开了。
希薇连忙管好表情,脸上挂上标准职业性微笑笑,等看到门后的人,一声“星主”直接卡在喉咙里。
这人谁啊?
希薇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因为太过震惊,她还特意看了一眼房门进行确定。
青年身姿挺拔,墨绿色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身后,眼眸深邃狭长,带着刀锋般的锐气,周身更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清冷又妖异。
正在她愣神之际,眼前的人开口了。
“希管家,有吃的吗?端些过来。”他的声音带着悦耳的磁性,又有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希薇这才回过神来,她赶忙行礼,结结巴巴地说道:“有,有的,我这就去拿。”
希薇一直到了厨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刚刚那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
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知道她是希管家?
不对,问题的关键是星主两天没出房间,而现在房间里有一个年轻的俊美到不似真人的男人!
大脑被某个猜想击中,希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再次失去了表情管。
好一会儿,她才调整好呼吸,力图保持镇定,身为一位资深管家,她刚刚的表现实在太不专业了。
希薇端着托盘,再度来到星主的卧室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没人应声,希薇按住把手,轻轻用力,没有反锁。她推门进去,目光不自觉地扫视着房内。
窗户开了半边,阳光明媚,房间里充满了草木特有的清新。
转过外面的套间,入眼是凌乱的大床,星主——
她看了一眼赶忙低眉敛目。
“啊啊啊,那人跟星主果然关系匪浅。”希薇内心尖叫。
诶?那个人哪儿去了?
秦疏在冲澡,虽然他自带清洁功能,可是沐浴又不仅是为了干净,水流冲过身体的感觉,真的很享受。
他从盥洗室出来,看到希薇站在里间,微微皱眉,“食物放在外间的桌子上。”
许让原本还有些迷糊,听到声音也就醒了。
打眼一看,他大概猜出了眼下的情况,便替自己可怜的管家解释了一句:“我平时都是去楼下的餐厅吃。”
之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先瞒住秦疏的存在,现在看来是不用纠结了。
秦疏显然没有被金屋藏娇的意思,而且,身边有这样的人相伴,许让恨不得昭告星际。
更何况希薇在来到雷暴星之前就跟在他身边,心思细腻且为人忠诚,想要长时间瞒住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许让:“希薇,这是秦疏,我的——结婚对象,你叫他秦先生就好。”
希薇有一瞬的恍惚,觉得自己幻听了,甚至想要再问一遍。幸好智尚存,所以在星主说完话后,她对着秦疏恭敬地行礼问候,“秦先生好。”
秦疏颔首,十分高冷。
许让看了一眼秦疏,有些好笑,对希薇道:“你先去忙吧。”
希薇应了一声,垂着头退了出去。
等到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时,许让横了秦疏一眼:“现在满意了?”
就卧室里的情况,长眼睛的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秦疏趁着他睡觉让希薇进来,目的简直不要更明显。
秦疏没接这话,走到床边将人捞起来,转移话题道:“饿了吧,起来吃饭了。”
许让感受了一下,奇怪,他还真不饿,倒是有些渴了。
他伸手将之前放在床头的无花果拿了过来,吃了。
秦疏看着他认真啃果子的模样,心中满是欢喜,看来比起希管家准备的东西,还是他的更合许让的胃口。
“只要你喜欢,我天天给你结果子吃。”
许让咽下口中的果肉,也没拒绝,调笑道:“小心我把你的子子孙孙全部吃光。”
秦疏闻言,目光落在他的小腹位置,意有所指:“都是你的。”
第270章 豪门弃子的树精老攻18
微风拂过窗帘, 阳光洒在窗前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室内, 是淡淡的草木清香。
许让吃了一颗无花果, 进食的念头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满足, 让他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与松弛之中, 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 也就躺在床上没动。
秦疏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轻声问道:“要去洗澡吗?”
许让摇头,回想起之前的亲密, 他被照顾得很到位,此刻周身仍萦绕着清新宜人的草木气息,仿若置身于一片静谧的天然氧吧, 着实令人陶醉。
而且, 被灌进去的东西没有丝毫流出来的意思,并不需要做额外的清洁,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不吃东西吗?”秦疏又关切地问了一句。
许让再次摇了摇头, 他现在只想静静地躺着,“你去吃吧, 不用管我。”
秦疏见状,心中了然,也不勉强他。毕竟, 他对许让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有他在,即使不额外补充营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秦疏自己也不需要吃东西,他现在是树精, 吸风饮露就能活,而且刚刚经历了一个月的雷暴,体能十分充沛。
不过外面的饭食还是得有人解决的,他乍然出现本来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如果两个大男人都不吃饭,明摆着告诉人其中有问题。
雷暴星资源匮乏,许让身为星主,是独一无二的特权阶级。而且他向来不会亏待自己,所以食材还是不错的,就是过于原汁原味了,吃在嘴里味道有些寡淡,平白浪费了好东西。
秦疏迅速扫荡食材,不过几分钟就回到了里间。
见他回来,许让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吃好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许让的头发,许让微微仰头,眼睛也跟着眯起,十分享受的模样。
许让的样子太乖,秦疏揉捏着他的耳垂,语气怜爱,“又不好吃,这些年苦了你了。”
许让恍然,越过他,从抽屉里面取出一管药剂,“忘记考虑你的口味了,来,喝这个吧。”这还是当初为了养小黄花特意准备的,现在喂给秦疏,刚刚好。
秦疏哑然失笑,随手放在一边,说:“我不需要这个。”
许让有些失落,“那你需要什么?”
感情,只靠单方面的付出是不会长久的,他在秦疏身上得了大好处,也想为对方做点儿什么。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秦疏见他没明白,继续道,“我只要你啊。”
许让先是一愣,接着耳根就有些发烫,他以为,那只是情话。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许让是真的不懂,他有很多优点,唯独没有讨喜。
秦疏亲了下他的鼻子,“不是你说的吗,我是你的结婚对象啊。”
秦疏说话实在好听,眼神里全是专注的深情,许让根本遭不住。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怕再在床上待着会误事。
他穿衣服的时候,秦疏就在旁边看着。许让内心本来就不平静,现在让他这么盯着,一个扣子扣了好几遍才扣好,抬眼看过去,秦疏给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很好,这位根本不觉得他的眼神有什么问题。
许让深吸一口气,找了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化形之后,除了能变出果子,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能力吗?”
“入梦,瞬移。”秦疏说完,思索片刻,抬起手,掌心出现了一个蓝色光球,“还有这个,我叫它湮灭。目前还在摸索阶段,算是一个小小的尝试。”
许让看着光球周围环绕着的丝丝电光,他男朋友逆天了,随便尝试一下就搞出来个球形闪电来。
“让我看看它的威力。”许让看着光球,目露渴望。
秦疏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床头的水杯上,这个杯子他记得,之前那里是他的小黄花,现在花谢了,他也来了,这个杯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秦疏将光球推出掌心,动作轻描淡写,那种强者对绝对力量的驾驭令许让目眩神迷。
他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光球,眼中隐含期待。
光球和杯子接触时,白光大盛,许让本能的闭眼,等再睁开时,光球不见了,跟它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那个杯子。
没有剧烈的爆炸声,也没有碎片飞溅的混乱,就好像那杯子和光球从未出现过一般,安静得有些诡异。
许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转头看向秦疏,然后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懊恼。
秦疏看着许让眼中被刺激出来的水光,说,“刚刚没控制好力道,下次不会这样了。”
“什么?”许让眼中满是疑惑。
“湮灭时的光其实是能量外泄,我没控制好,光太闪了。”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酷吗?”许让的眼里充满了向往。
秦疏恍然,许让表现在外的特质,总是让人忽略他的实际年龄,事实上,他也不过二十出头,放在上个世界,正是读大学的年纪。
许让围着原本放置杯子的地方转了一圈,试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那里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痕迹留下。
“这要是用在对敌上,那岂不是能悄无声息地让敌人消失?”他再看向秦疏,眼里亮晶晶的,有骄傲,也有崇拜。
哪怕自诩秦疏老成持重,也被这样的目光看得脸热。
秦疏走到他身边,再次抬起手,掌心又凝聚出一个蓝色光球,这一次光球的光芒明显跟之前不同,它更加明亮,也更加活跃,丝丝电光在其中闪烁跳跃,危险又迷人。
“伸手。”
许让原本正盯着光球看,听到这话,抬眼去看秦疏,秦疏又说了一遍,他虽心中有面对危险事物的不安,但出于对秦疏的信任,还是伸出了手。
秦疏控制着光球落在许让的掌心,许让呼吸都停住了,刚刚杯子怎么消失的他可是亲眼所见。
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有轻微的酥麻感。
许让惊喜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控制表面的电荷,让它和你身体的电场保持一致。”秦疏伸手拂过表面的电弧,顿时带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
“试一试。”秦疏说,“选择一个目标,心里想着攻击它。”
许让看着手中的光球,既兴奋又紧张,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不会用啊,不会把咱们这星主府给弄没了吧。”
秦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放心,我在呢。”
许让看了一圈,最后盯上了药剂试管,那还是之前秦疏随手放在柜子上的,整个房间里就这个看着最没用,就它了。
他轻轻一挥手,光球冲着药剂飞了过去,在光球触碰到药剂的瞬间,同样的白光大盛。
待光芒散去,他们发现,药剂没了,柜子上面一层也被融了。
啊,本就不富裕的星主府又多了一个花钱的地方。许让看向打包票的男人,眼神哀怨。
秦疏有些尴尬,人果然不能太自信,树人也不行。
他轻咳一声:“赶快看看,有没有重要的东西消失。”
许让:“没有。”他重要的东西都是锁起来的。
秦疏听到了液体滴滴答答的声音,拉开下面的那一层,里面是满满一抽屉药剂。
无色的、绿色的、更多的是蓝色的,没费多大力气,他就找到了破裂的那一支。
“怎么这么多的药水,都是你要喝的吗?”秦疏将那支挑拣出来,蓝色的药液沾了满手,秦疏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眼神忽然变了。
许让看到秦疏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一紧,“这药剂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药剂还是他通过特殊渠道购买的,价格高昂。他拿到的实验报告显示,长期服用这种药剂,能够有效地刺激精神海,对于恢复精神力有一定的效果。
如果这些药剂有问题……
秦疏用能量将药剂加热,几息之后,试管里面就有白色结晶出现,他将试管递给许让,“这种结晶会让人暴躁易怒,严重的还会有自杀倾向。”
许让握住试管,浑身发冷。他第一反应是乔宁搞的鬼,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老登虽然不待见他,却也不会放任那女人毁了他,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出现第二次。
除了乔宁,还会有谁想要害他?
许让看秦疏开始仔细查看抽屉里的其他药剂,奇怪地问:“你怎么懂这些的?”
“也许是我天赋异禀?”秦疏又打开其他两种药剂查看,松了口气,看来有问题的只有蓝色的这种,他问,“你喝了多少?”
许让:“四天,它不好喝,后来我就没再喝了。”
“还好,应该早就代谢出去了。”
许让本来是打算喝的,只是那段日子他已经有了无花果吃,又不想让别人怀疑无花果的效用,后来希薇送过来的,他就直接塞进了抽屉里,不知不觉就攒了这么多。
幸好遇到了秦疏,否则——
秦疏问他,“这些药剂哪儿来的?”
“黑市。”虽然很难,许让还是决定回头查上一查。
秦疏将人抱在怀里:“以后别喝了。”
许让点头,有秦疏在,他早就不需要服用药剂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是希薇。
她过来传话:“星主,盖云和卡修斯有事找您。”
许让奇怪他们怎么不通过智能管家联系自己,不过这不重要,他们两个一起过来,肯定有要事。
许让起身往外走,秦疏信步跟在他后面。
许让看了他一眼,秦疏用眼神传达:我要去。
许让由他去了,秦疏又不是拿不出手。而且,在这里,除了他,秦疏也不认识别人,只留他一个在家,会寂寞的吧。
两人离开后,希薇便着手收拾房间,外面的客厅几乎没用,很快,希薇就开始打卧室。
目光扫过床边,床头柜竟然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不翼而飞,断口带着焦黑,好像被高温的东西烧掉了一样。
希薇按了下太阳穴:星主与秦先生在房间里到底干什么了?
*
与此同时,许让与秦疏正快步朝着议事厅走去。
身为星主,许让平日里本就备受瞩目,如今身旁跟着秦疏,那出众的气质与独特的形象更是引得众人侧目。
一路上,不停有人向着两人行注目礼。
许让微微颔首,对于这些目光早已司空见惯。
而秦疏则似浑然未觉,神情冷漠,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目光始终落在许让身上。
“明天这个时候,整个星城都会知道有你的存在。”许让轻声说道,他希望秦疏做好心准备。
秦疏微微偏头,语带调侃:“我为你付出这么多,星主大人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油嘴滑舌。”许让小声嘟囔。
秦疏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故意凑近许让,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耳畔,“为了你,我可以长出整片森林,你倒好,还嫌弃我油嘴滑舌。”
许让的脸微微一红,反驳道:“没有我你就不长了?就会说些甜言蜜语哄我,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秦疏佯装受伤,“我对天发誓,我秦疏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便让我变回原形,守在你床边做一辈子的盆栽。”
许让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要你做盆栽了。”
外人只能瞧见他们二人低语,虽听不清具体言语,但那股亲昵无间的氛围却是水泼不进,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空气里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甜。
他们星主恋爱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众人艳羡的目光让许让十分受用,行至议事厅前,许让忽然道:“我准备提交结婚报告,你会不会觉得太早?”
幸福来得太突然,秦疏立马同意了,犹豫一秒都是对彼此感情的不尊重。
看到秦疏点头,许让唇角勾起,推开了议事厅的大门,牵住秦疏的手,两人抬步进去,就像走进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