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冲冷水澡

    滴答, 滴答。时钟缓缓转动,画面却仿佛静止,站在柜门边上的虞微年, 与柜中的柏寅清四目相对,仿佛一场荒诞梦境。

    大脑活跃地转动, 纵横情场的虞微年, 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即刻收拾好表情, 眼神变得略有迷醉, 步伐也跌跌撞撞,单手扶着柜门。

    “你怎么在这里?”虞微年尾音含着不着调的笑,“我找你找了半天……”

    “嗯?”

    “……”

    轻佻的语气, 暧昧的表情。柏寅清僵硬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虞微年这是认错人了。

    虞微年当然不可能一直在找柏寅清, 他现在烂醉如泥, 说明方才身边有人陪。他一直找的人, 只可能是那些小情人。

    燃烧不尽的欲望间添了一把怒火,又有当头一盆冷水,柏寅清稍微清醒了一些。

    柏寅清站起身, 堆垒着的衣物散乱开来,上头布满褶子。虞微年趁机往他怀里一倒,含糊不清道:“你怎么要走了?”

    柏寅清猛地抓住那双为非作歹的手:“你看清楚我是谁。”

    “你是……”虞微年瞳孔一涣散,他定定地看着柏寅清的脸。最终, 狎昵又暧昧地踮起脚尖,仰起面庞,凑到柏寅清耳畔,喊, “宝贝。”

    “嗯?你还洗过澡?”

    柏寅清无法被容忍当成情人,却又没办法推开虞微年。他竭力压制自己,用残存的理智压下沸腾的欲潮。

    但虞微年可不会让柏寅清轻易离开,他存心想要试探柏寅清。他不相信,一个男人会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衣服不放。

    亲兄弟都不会这样子,更别提他们之间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虞微年一边装醉,一边去扯柏寅清的浴袍,把柏寅清推到床上。就算柏寅清对他没有感情,只有性冲动,他也无所谓。

    如果能一夜情,他可能也就不会这么不甘心。毕竟男人嘛,都喜新厌旧,再喜欢的,得到手了也就那样。

    他并不是玩不起的人。

    拉扯之间,柏寅清的浴袍松散开,虞微年看着柏寅清露出一截肌肉垒块的腹肌,清晰可见的人鱼线顺着腰腹一路没入底下。

    他极轻地挑了挑眉,有些遗憾,由于柏寅清及时摁住浴袍,他没能验货。

    虞微年演起醉酒简直信手拈来,可他眼底流露出来的审视意味,却具有天生的上位者气息,极具侵略性。

    柏寅清好像成为货架上等待评估的商品,虞微年的注视有如实质落在他的身上,寸寸扫描过的肌肤仿佛过电,让他瞬间亢奋起来,血液跟着下涌。不是他及时扯过浴袍,恐怕已在虞微年眼前失态。

    很难相信,他通过层层堆叠衣物才能换来许些安抚,而现在虞微年只不过用一个眼神,便能控制他获得难以言喻的爽感。

    虞微年的衬衫朝一侧散落,肤色是惊人的白皙。火热的气息在周边流淌,他仰头含住喉结时,又拿腿勾了勾柏寅清。

    皮肤雪白,眼皮与眼尾却洇着诱人的湿红。他故意在柏寅清耳边喘息。

    虞微年又把他当成哪个床伴了?

    “虞微年!”面对虞微年轻佻的行为,柏寅清忍无可忍,他钳住虞微年的下巴,“你刚刚也这么对过别人?”

    “什么?”虞微年宛若醉鬼,慢一拍地回忆,“是……啊。”

    “是”字尾音还没落下,掐住下巴的大掌陡然收紧,手指热度透过一层薄薄皮肉,似燃烧的火焰落在虞微年的下颌。

    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擦肌肤,有些痒,他要躲开,柏寅清却像是被激怒,反而捏得更紧了。

    “嘴巴张开。”

    滚烫拇指蹭着湿润的唇缝,虞微年迷茫地“嗯?”了一声,修长指节压在他的舌面,搅出黏腻水声。一副神志不清,好像能对他为所欲为的样子。

    手背青筋交错狰狞,手指感受口腔内每一寸热度。柏寅清心火燃烧,呼吸声变得愈发沉重。

    虞微年没和别人接吻,最起码刚刚没有。他想。

    虞微年表面抗拒,实际很配合地把嘴巴张开,好让柏寅清“检查”得更仔细。他微眯着眼睛,好像被蹂/躏得无法反抗,实际眸底一片清醒。

    柏寅清脸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稠占有欲,以及暴风般的妒意,是他的错觉吗?

    虞微年不好评价,因为他做过类似的错误判断。先前,他以为柏寅清对他有好感,结果没过多久,柏寅清对他的态度天翻地覆,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他借着醉酒的名义依偎在柏寅清怀里,又拿脸蹭着柏寅清的下颌,偶尔也会偷亲一口。

    “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个男人你都能和他接吻吗?”

    柏寅清身体紧绷着,指节突出明显的线条。他似乎忍无可忍,脸色比暴风夜还要阴沉难看。

    “不是啊。”虞微年懒洋洋地哼笑道,“我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样的。”

    他顿了顿,用一种极其无所谓的态度道,“得是帅哥。”

    “比如,像你这样帅的。”

    “……”

    多么可笑,柏寅清竟丝毫不意外。虞微年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擅长甜言蜜语,却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负责。

    “我最喜欢你了……”

    “我只喜欢你。”

    这种话,虞微年又对多少人说过?

    混乱的情绪,像晃荡过后的泥沙,逐渐沉进江底。

    对虞微年把他当成别的床伴这件事,柏寅清竟能做到心平气和了,最起码表面上能做到。

    在虞微年发酒疯时,柏寅清将手搭在他的皮带位置,他腰腹部位敏感,猝不及防被碰,控制不住发出一道轻哼。

    皮带被解开抽走,紧跟着,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柏寅清将他的手绑起来,又用被子把他层层裹住。

    虞微年:……

    虞微年:?

    皮带都解开了,你就干这个?

    柏寅清看着蚕茧一般的虞微年,确定虞微年没办法再胡作非为,才翻身下床,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在洗澡?还是在漱口?虞微年闭目思索,难道是他猜错了?

    其实柏寅清对他没意思,抱他的衣服,只是单纯觉得冷?

    但不对啊,真觉得冷,不是应该拿空调遥控器吗?折腾他的衣服做什么?

    虞微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干脆不想了。

    他试着活动手腕,发现被皮带勒得有些紧,是一个无法逃脱、却恰好能让他有活动空间的绑法。

    反正也不难受,他就着这个姿势,迷迷糊糊间有了困意。

    不知道过去多久,半梦半醒间,虞微年隐约听见浴室那边传来了动静。

    门被推开,脚步声徐徐靠近,高大黑影笼在床畔,将他罩了个完全。

    虞微年能感觉到柏寅清在注视他,但也仅仅是注视他。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恰好”睁开眼,再表现出醒酒的模样,身边床位一沉,是柏寅清欺身压了过来。

    “你总是这样……”

    “轻浮,浪荡,随便,滥情。满口谎言。”

    原来柏寅清是这么想他的吗?虞微年内心毫无波动,这种评价他听过无数次,已经免疫了。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滚烫手指挑起虞微年的下巴,冷淡的嗓音微哑。柏寅清喃喃自语道,“永远,不会。”

    搞什么?至于吗?只是摸了几把,又没对他怎么样?心理活动真多。

    虞微年不想装,更懒得演了,刚想睁开眼,却敏锐嗅到柏寅清身上的凉意。

    柏寅清体温很烫,周身萦绕的水汽却是冷的。

    虞微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柏寅清这是冲了冷水澡?

    没等虞微年得出结论,柏寅清托起他的后脑,手指穿进发丛,摩挲头皮。他下意识哼了一声,正要睁开眼时,一只大掌盖住他的眼睛。

    视野受阻的情况下,感官变得尤其敏锐。虞微年能清晰感受到嘴角的湿热吐息,随后,一个炙热的唇吻了进来。

    第22章 被拉黑了

    柏寅清的吻十分生疏, 可以看出他是个完全没有经验的生手。他对亲吻的理解,似乎只停留在表面。

    唇瓣相贴,慢慢地碾磨, 迟疑片刻,才犹豫着含着虞微年的唇肉舔。

    单纯的磨蹭, 换来的是不满足的喘息, 喷洒在虞微年的唇周时, 烫得灼人。

    起初, 虞微年还能继续装醉,但等了一会之后,发现柏寅清只是在磨他的唇。喘息声很重, 又有些急切,像一个急需老师手把手教学的好学生。

    虞微年只能假装不适, 做出有些难受、喘不过气的模样。他眉尖紧锁, 轻哼两声, 柏寅清亲吻的动作一顿, 似是怕他清醒,又觉得不甘心,于是只能放缓了磨蹭的举动。

    但虞微年的耐心已经差不多见底, 要不直接“苏醒”,让他来教教柏寅清吧?

    他刚这么想,下巴便被捏住,紧跟着, 一根粗热至极的舌肉,伴随滚烫吐息,急切地撞进齿关,又吮了一口他的舌尖。

    猝不及防的深吻, 让虞微年稍稍弓了弓身体。他睁开眼睛,眼睛却一直被大掌捂着,看不见任何。

    在此之前,柏寅清从未想过他会和别人接吻。可他现在不仅做了,还是在虞微年酒醉不清、把他当成其他床伴的情况下,趁人之危。

    虞微年偶尔还会回吻一下,是习惯性把他当成身边的情人了吗?

    柏寅清觉得他可笑到了极点,他看着这张迷人漂亮的脸。虞微年似乎被亲得有些难受,想推开他,但双手被皮带束在头顶,呈现出任人宰割的状态,只能被他压在身下索吻。

    可他还是感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愤怒,怒火、欲望、嫉妒,各种阴暗情绪交织,足够焚烧掉一个人的理智,更何况他根本不是正常人。

    舌肉像疯了一样扫荡,狭窄湿热的口腔被舔了个彻底,柏寅清像无师自通,掌握接吻的要领。他一下又一下往口腔深处舔吻,如痴如醉地吸吮里面的唾液。

    分手之后,还会和前任联系,也是可以说想念的关系。虞微年手机里还有多少前任?又有多少藕断丝连的关系?

    柏寅清眸色漆黑平静,呼吸却烫得灼人。他回忆虞微年亲他时的举动,粗大有力的舌肉用力卷住那截软舌,吮出黏腻清晰的水声。虞微年很快就被亲得喘不上气,肩膀微微颤抖,眼周迅速起了一片瑰丽艳色,连鼻尖都被蹭红了。

    “唔……啾。”

    只是游戏,游戏而已。游戏可以接吻,可以伸舌头。虞微年又跟多少人玩过这样的游戏?!

    掌心传来一阵痒意,是虞微年的睫毛在剐蹭他的掌心。柏寅清掌心已经湿透了,他恶意地想着,现在的虞微年,像一只正被侵略领地的雄狮,却因过大的体型差,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从前高高在上的猛兽,如今却连成型的音节都不发出来。这让他获得变态般的满足感。

    湿热柔软的口腔简直让人上瘾,柏寅清头一回知道,人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好滋味。虞微年的唾液刚分泌出一点儿,就被他贪婪饥渴地尽数吞咽。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他发了狠地捣着虞微年的口腔,试图从里面榨出更多的甜水。

    “操、哈……”

    “不许说脏字。”

    虞微年忍不住骂出声,却被炙热的火舌堵住嘴巴,口腔被填了个严实。

    柏寅清吻技有够差的,这根本不是接吻,完全是狗啃。

    天知道在这时候装醉有多难受,更别提是面对这样的吻法。最要命的是,在柏寅清这种毫无章法、近乎生吞活剥般的吻法下,他过往的经验完全用不上,竟反过来被弄得有些喘不上气。

    虞微年忍无可忍,他想拿回主动权,最起码要教教柏寅清什么才是真正的接吻。可他稍有回应,便引起柏寅清的很大反应。

    柏寅清像一只护食的狼崽,以更加凶猛狂热的攻势卷吃他的舌肉。也不知道柏寅清舔到哪里,他口腔溢出丰沛的唾液,迎面浇在柏寅清的舌肉上。

    舌肉交缠的水声变得更加黏腻绵密。

    柏寅清变得极其亢奋,眼尾浮起几欲失控的红,因极致忍耐,额头与颈侧浮现蛇一样蜿蜒的青筋。

    虞微年是真有些呼吸不上来了,他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亲成这样,说出去太丢人了。他不断偏着脑袋,试图获得新鲜空气,柏寅清又何尝不是?只是柏寅清宁愿忍受窒息带来的不适,也要从他口中汲取甜美的水源。

    终于,虞微年暂时获得自由,粗舌也舍得从口腔抽走。

    清脆“啵”声在寂静夜晚尤其响亮,虞微年被捂着眼睛,边喘气便张着嘴巴,舌尖被吃成熟透的湿红,嫣红柔软地探出一截,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淌下。

    眼前是一片湿润,透过部分指缝,虞微年看到同样混乱的柏寅清。很难想象,对谁都很冷淡、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柏寅清,居然会露出这样沉迷狂热、意犹未尽的表情。

    心理上的征服感大于一切,他从未这么爽过。

    还真是……藏得深啊。

    所以,柏寅清早就对他有好感,只是觉得他并不会认真?

    察觉到虞微年的走神,柏寅清不满地将他下巴掰正,旋即用舌肉勾出他的舌尖,在半空间黏腻缠绕,继而又将其整根吞吃。

    这是一种很下流的接吻方式。

    黏糊糊水声不断响起,混乱的喘息中,柏寅清哑声说:“你真是个混蛋。”

    混蛋?有本事你把舌头从混蛋的嘴巴里抽走啊。可惜虞微年没有机会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的呼吸又被掠夺,被堵住唇的他,除呻/吟外,再也发不出其它声音。

    ……

    虞微年以为,在这样失控的热吻下,总会擦枪走火,更别提他此刻“醉”得不省人事,完全散发着一种,此刻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的信号。

    但柏寅清总能出乎虞微年的意料,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只含着虞微年的唇不放,像第一次尝到荤腥的鬣狗,不舍撒嘴,死死咬住自己的猎物,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嘴唇被含了又咬,好像破了皮,舌根更是酸胀发麻,连闭合都有些费劲。虞微年忍不住想,就算是植物人,在柏寅清狼吞虎咽的亲法下,也该醒了吧?

    哪怕是纵横情场的虞微年,也从未有过单纯和人磨嘴皮子接吻接这么久的,有两三个小时了吧?

    他忍无可忍,一掌拍开柏寅清的脸,柏寅清迅速追逐过来,滚烫吐息与薄唇落在他的脸侧,焦急磨蹭,旋即顺着唇缝又吻了进去。

    虞微年:……

    但凡柏寅清做点别的,他都乐意配合,但如果柏寅清只是想接吻,那他就没兴趣奉陪了。

    不过不得不说,柏寅清的学习本领出众,这才过去多久,吻技就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虞微年被亲得浑身酥麻,如泡在一汪雾气缭绕的温泉汤中,饮了一小杯清酒,微醺飘然,惬意得很。

    虞微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中途,他醒了一回。那时的柏寅清理智稍有回笼,还知道收拾残局,正在用热毛巾帮他擦拭面颊。

    动作笨拙又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他。

    虞微年只想冷笑,刚刚用那么大力嗦他舌头的时候,怎么不担心他会不会醒?

    次日,虞微年被一个闹钟铃吵醒。

    他烦躁又不耐地从床上坐起,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根本不是他的闹铃。

    闹铃是从客厅传来的。

    刚苏醒的虞微年,大脑还处在一段放空阶段,加上起床气,他眉头紧锁,发丝凌乱地垂落下来,像一只被扰了美梦,还没来得及梳理毛发的狮子。

    直到一个高大黑影出现在眼前,虞微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大脑清醒许些,问:“你怎么在这里?”

    “不对,我怎么在这里?昨晚我不是在喝酒……”他看起来当真很困惑,在柏寅清有些复杂的注视中,他忽的抚着下唇,“嘶——”

    “我嘴巴怎么了?”

    虞微年不记得昨晚的事?

    柏寅清脸色一僵,旋即淡淡道:“不知道。”

    “哦。”指腹若有若无地蹭着下唇伤口,跟狼狗一样,咬得够深的。虞微年道,“啊,还有我的手……怎么这么红?”

    “你不会昨晚把我绑起来,又偷亲我了吧?”

    柏寅清看向虞微年,眼眸深邃漆黑。

    虞微年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你最讨厌我了。”

    “……”

    柏寅清换回了常服,破晓的天色下,他宽阔挺拔的身形被勾勒得淋漓尽致,黑沉眼眸落在虞微年身上,带有窥探与审视意味。

    虞微年当真没有一点记忆?

    面对这道富有穿透力的注视,虞微年面不改色。他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根本不会因此露怯。

    “不过你放心,经过昨晚,我突然想通了。”他漫不经心地撑着床面,掀开被子,“我以后不会纠缠你了。”

    柏寅清表情依然平静,唯有声线稍稍哑了几分:“什么?”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追你,都没有好好玩过。昨天突然撒开手玩了下,我才反应过来,外头世界这么精彩,我为什么非要对你一个人执迷不悟?”

    “……”

    柏寅清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冷淡,连呼吸都几不可闻,像蛰伏在昏暗中锁定猎物的捕食者。

    半晌,他才说:“是吗?”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没关系。”虞微年用一种十分豁达且无所谓的语调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不放。”

    “这一次,我说话算数。”

    虞微年果然说话算数。

    自那天过后,柏寅清再也没在校园见过虞微年,也没有再收到过虞微年的消息。

    新生军训结束,大一新生正式开始上课,导生也无需继续陪伴新生,若不是在刻意为之的情况下,在校园偶遇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更别提,虞微年并不是一个会安安分分待在校园环境里的人。

    尽管柏寅清没有见到虞微年,也没有主动打听过虞微年的消息,但有关虞微年的话题,像一张巨网布下,无时无地在他的身边提醒。

    班级群内聊得热火朝天,一个人分享了一个短视频,随后,许多人都在@虞微年。

    前段时间因追求柏寅清,虞微年玩得比较克制,很少会去酒吧之类的场所,就算去玩儿,也很少喝酒,多数只是给朋友一个面子。这是他追人时常有的改变,表现出一副收心、十分专一的模样,实际只是假象。

    既然决定放弃柏寅清,他自然不会拒绝他人的玩乐邀请。现在他不仅去,还玩儿得很过火。

    近日,虞微年的朋友开了个新酒吧,他自然要前去捧场。而他这样的外在条件,放哪儿都是枪手的稀罕物。

    很多人都知道,这段时间他都会在这个酒吧。酒吧不少客人都是奔着他去的。

    随后,酒吧内的一个视频在网上爆/火。画面中,一个英俊的西方模特请虞微年喝酒,虞微年没有拒绝,这等于在向外散发一个信号,一个可以搭讪的信号。

    服务生意外打翻一杯酒,弄湿了西方男人的上衣,他比较开放,毫不掩饰对虞微年的好感,最后竟直接脱了上衣,像在邀请虞微年验货。

    面对这样倒贴上门的男人,虞微年见怪不怪,反而从容自若地看着对方,眼神轻佻,又懒散地上下扫视西方男人。

    西方男人误以为这是默许,在这居高临下,又不经意透露出几分蔑视的视线中,他双膝分开跪在虞微年的面前,目光沉迷,想去解虞微年的皮带,却被瓶口轻轻抵住喉结,一动也不敢动了。

    虞微年好像觉得无聊,于是开了瓶酒,玩味地望着跪在眼前的男人。酒水在空中划出一道细长的弧线,呈淡金色。

    西方男人像匍匐在他足边的狗,迫不及待张开嘴去接,仿若这是极大恩赐。

    随后,又有源源不断的人上来搭讪。画面一转,虞微年面色微红,好像喝醉了一般靠在那里。

    有人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虞微年:“好抽象的问题。”

    “那换一个问法,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因剪辑原因,柏寅清不能很快得到虞微年的答案。大约过去两三秒,视频中才出现一道散漫的哼笑声。

    “当然没有。”

    柏寅清面无表情。

    近日,他将自己控制得很好,基本不需要服药。可现在,他的情绪又在翻涌。

    柏寅清拉开抽屉,摸索着药物。

    紧跟着,新的提问来了。

    提问的人正是发布视频的博主,他又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追你的可以追你?”

    “是啊——”

    虞微年延长语调,突然直视镜头,浓密睫毛缓缓翕动,眼尾溢出一抹诱人水色。他极轻地弯了弯眉眼,“我单身,欢迎来追。”

    这段视频算素材之一,也是虞微年帮朋友宣传新酒吧的友情出镜。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视频底下的评论爆了,酒吧业绩也爆了。

    该网红为了不放过这个热度,没过多久,又放了一段视频。视频画面中,虞微年有些醉了,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搀扶他,网友遗憾他名草疑似有主的同时,又大说磕到了。

    班级群聊内,热火朝天。

    ——@虞微年学长!西装男就是前夫哥吧?就是上次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吧!

    ——绝对是,有些网友根据从前的视频分析出来了,他们还找到了前夫哥的社交账号,全是记录他们当时的恋爱日常!

    ——而且前夫哥和学长家都很有钱,门当户对,势均力敌的爱情最好磕了。(激动jpg.)

    ——学长还是前夫哥的初恋,他们分手之后,前夫哥一直没有谈,在等学长回心转意……

    ——我又看了次视频,真的好配啊!

    那你真该去看看眼科。柏寅清面无表情地吞下两颗药。

    周身气压冰冷得可怕,柏寅清一人坐在宿舍,没有开灯,他坐在无光的位置,阴影吞噬着他的身躯,唯有手机屏幕亮光映照出一张黑沉沉的脸。

    视频在不断重放,他的目光黏腻又冰冷,像生长在阴暗潮湿里的蛇。

    柏寅清冷静到麻木。

    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虞微年:这是怎么回事?[照片]

    柏寅清刚打开聊天会话框,只来得及看到一张小图。虞微年没有穿上衣,抬着手,将手腕放在锁骨边上,露出手腕、脖颈上一圈明显的红痕。

    没等他点开看大图,虞微年就撤回了。

    虞微年:哦,不好意思,发错了。

    虞微年:这个才是发给你的。[新照片]

    柏寅清:……

    新照片和旧照片姿势一致,区别就是穿上了衣服,并裹得严严实实,连锁骨线条都看不到。

    穿这么多,防谁?

    虞微年: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我是比较容易留痕迹的体质,脖子和手腕的印子好几天都没褪下去。

    柏寅清皱眉,不对。

    他离开那天,虞微年手腕痕迹没有这么红,尤其是脖子,他记得很清楚,几乎没有留下痕迹。为什么过了几天之后,印记反而更深了……

    但也不好说。

    之前柏寅清只是握着虞微年的脚踝,第二天指痕转为淤青,看起来的确很渗人。

    难道是体质原因?

    正在深思的柏寅清,看到虞微年新发来的一条消息,面庞出现丝丝缕缕的裂缝。

    虞微年:我猎艳的时候经常被人问起,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搞得我好像是随便玩一夜情的渣男一样。

    虞微年:那天后面我跟你待在一块,你还记得当时我身上是什么情况吗?

    猎艳?柏寅清眸底郁郁沉沉,他又扣出一颗药丸,连水都不喝,空口吞下。

    柏寅清:不知道。

    虞微年:也是,那天你也喝多了,估计也没印象。

    虞微年:不过说真的,人真奇怪,之前我还非你不可,但那天晚上我喝醉之后,突然就想开了,想想还是挺神奇的。关键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柏寅清:梦?

    虞微年:我醒来后不是嘴巴破了,我知道不是你亲的,是别人咬的。但那天晚上我梦到了你,梦到我跟你接吻。

    柏寅清:……

    虞微年:梦里你的吻技有够差的。

    柏寅清表情一瞬扭曲。

    虞微年还在继续:虽然我喝多了,但那感觉也太真实了。梦里我们接吻的时候,你那嘴像拔罐一样,又像有章鱼在我嘴里爬,越亲越渗人,我就没见过吻技这么差的。接吻接成上刑,也是没谁了。

    他的吻技差,那谁的吻技又很好?柏寅清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漆黑眼眸隐隐渗出几分寒意。

    虞微年:不过我知道我们没有接吻,你别多想啊。

    虞微年:虽然我跟你接吻的时候感觉也就那样,很一般,但我相信你的吻技不至于差到那种地步。

    虞微年: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我现在有更喜欢的人了。

    柏寅清看着一条条新消息,竟是气极反笑了。

    脖颈一侧有青筋暴起,他吞下一枚药丸后,才继续看向屏幕,并打字。

    柏寅清:是吗?

    柏寅清又吃了颗药,回:那再好不过。

    虞微年:当然了。他很好,也比你好。

    柏寅清:我祝福你。

    虞微年:谢谢,今晚我们会过得很愉快。

    他们要过夜。虞微年今晚要和别的男人过夜。

    是哪个男人?

    那个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祈求虞微年垂帘的西方男人?还是那个被甩后眼巴巴等待虞微年回头的前任?还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些数不清的前仆后继的男人?

    胃部翻江倒海,血液极速升温,火辣辣地灼烧。浓稠酸涩翻涌上来,柏寅清扶着桌面咳嗽。

    直至稍稍平缓,他又吃了两颗药。

    柏寅清: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让我提醒你记得戴套?

    虞微年:我只是想让你放心,我确实对你没想法了。

    虞微年:我新遇到的人挺不错,要是今晚合拍,我不介意和他谈谈看。想想也是我的错,前段时间我不该纠缠你,强扭的瓜不甜。

    虞微年:哦对了,他看到我们聊天不开心了,你也不用提醒我戴套。

    虞微年:我喜欢无套,那样比较爽。

    柏寅清猛地捏紧药板,塑料深深刺进掌心血肉,神经突突地跳动。血丝遍布眼球,如雕塑苍白的英俊面庞爬上蛛网般的裂缝。

    他面无表情地吃药,一颗、两颗、三颗……刚拆封的药很快就被吃空了。

    柏寅清将垃圾丢在一边,鲜血顺着手指蜿蜒流淌。手指误触手机屏幕,发出一个“你”字,绿色会话框前却显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被虞微年拉黑了。

    第23章 又翻车了

    不远处的虞微年在与人合照聊天, 他眉眼仿若天生含笑,在迷离昏暗的灯光下,给人一种十分深情的错觉。

    他们玩了会游戏, 有一个年纪较小的男生输了,需要罚酒。

    虞微年一言不发地接过酒杯, 替他罚了酒, 在男生惊讶又腼腆的视线中, 虞微年缓慢地眨动眼睛, 流动灯光在他眼下透出一道诱人的光影,男生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杭越猜测,这个男生也许是虞微年的新目标。

    等虞微年玩累了, 杭越才上前,假装有事找虞微年商量, 把虞微年带离了场。

    “放弃柏寅清, 又有新欢了?”他若有若无扫了那个年轻男生一眼, 得出结论, “不像你喜欢的类型。”

    确实年轻,也有朝气,外表也足够英俊。但虞微年更偏爱冷冷淡淡的高岭之花, 这是杭越中学就知道的事。

    虞微年就喜欢端着的调调,这会让他的追逐获得极大的成就感。

    虞微年“啊”了一声,不太走心地往沙发上一坐,语气更是随意:“随便玩玩, 打发下时间而已。”

    反正只是玩儿,和谁都可以,只要长相差不多合他心意就行。可若是真要进行到下一步,他就得好好挑选一下了。

    “还有, 谁说我放弃柏寅清了?”

    杭越语气莫名:“你还要追他?”

    “追,但不是我追他。我才发现,我的思路一直错了。”

    打火机盖打开关闭,发出“叮”的清脆声响,极其悦耳动听。宛若游戏开始的信号,虞微年眼中兴致盎然,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我不该追他,而是得想个办法,让他来追我。”

    有人说过,男人的爱由三部分组成,欲望、新鲜感、狩猎欲。这一说法有待考证,但这确实是虞微年的爱情。

    如果有人能同时满足这三点,他会爱得无法自拔。而柏寅清正好满足这三点,且将这三个元素值拉到极致。

    虞微年顺风顺水惯了,世上一切珍宝于他而言唾手可得,所以他喜欢玩,喜欢挑战,喜欢刺激。他从来不怕困难,怕的是没劲。

    如果将虞微年的爱情比喻成一场游戏,毫无疑问,柏寅清便是最难攻克的关卡。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杭越能确定的是,虞微年现在心情很好,眼底闪烁着浓烈的、不加掩饰的兴奋。

    “你就那么肯定,柏寅清会来追你?”

    “要打赌吗?”

    虞微年漫不经心地放下一条腿,随手将手撑在身份。坐姿散漫,慵懒的眉眼却流露出几分势在必得,像一只刚刚从美梦中苏醒,正准备觅食狩猎的雄狮。

    “他今晚就会主动来找我。”虞微年语调懒散,又透出几分隐约的认真。

    “赌注是什么?”

    “我不会输。”

    虞微年眉头轻挑,言语不容置疑,如同掌控一切的帝王,有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

    他又道,“不过,既然要赌,确实该有赌注。如果我输了,你可以任意提一个要求。”

    反正他都给得起。

    话音刚落,酒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直觉告诉虞微年,这个人就是柏寅清。

    虞微年又一挑眉,将手机静音,随意揣进兜里,如游鱼般灵活地融进混乱迷离的人群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高楼被一层白雾笼罩,这场雨来得突然,行人行色匆匆寻找场所避雨。一双双脚踩在水洼之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将水面中的人影击得破碎扭曲。

    柏寅清站在屋檐下,平静地按下重播键。他戴着黑色兜帽,滂沱雨势下他脸苍白,眉眼雨发丝却愈发黑沉,高大身形隐匿在阴影之间,像游走在雨夜间的魂。

    电话一遍又一遍,挂断又重拨。

    虞微年是故意的。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虞微年都知道,或许那晚虞微年一直很清醒。柏寅清并不意外,因为那夜他根本没有收敛,更没有隐瞒的打算。

    他们原本有机会开诚布公,可偏偏虞微年是个狡猾的猎人,他选择装傻,故作不知情。

    随后残忍地布下一个陷阱。

    虞微年要让他自己跳进来。

    可偏偏,柏寅清没有选择。

    地面蒙了一层湿润雨水,倒映着繁华城市夜景。车水马龙的对面,有一家规模极大的新开业的酒吧,正是虞微年这段时间常去的那家。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currently unable to answer.Please redial later.”

    这一次,柏寅清没有重拨,而是挂断电话。旋即,他拉好帽檐,平静地从台阶上迈了下来。

    酒吧门口停了多辆豪车,许多网红慕名前来打卡。柏寅清无视一众人群,目标明确地朝内走去。

    柏寅清身高腿长,外貌优越,就是气质太过冷峻,像一柄蒙了寒霜的剑,光是靠近都会被锐利冰冷的剑气划伤。不少人原本想上前搭讪,但看他阴郁沉冷的面容,还是放弃了。

    看他这样,实在不像来酒吧玩儿,更像来酒吧捉奸。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眼力见,仍有部分人抱着试试的想法,上前搭讪。只可惜连嘴巴都没来得及张开,便换来一道冰冷的、仿佛看垃圾一样的警告视线。

    “滚。”

    比起上次的W会所,这个酒吧喧嚣吵闹。闪烁的灯光下酒气弥漫,爆/炸般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到处都是相拥在一起的暧昧身影,舞池群魔乱舞,仿佛扭曲又交缠在一起的蛇。

    柏寅清越过一个又一个区域,可他还是没有找到虞微年。音乐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密集的雨点敲打屋檐。

    他冷静地在人群中扫描,捕捉他想要的身影。

    在经过一个拐角时,柏寅清望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杭越。另外几个人他没见过,但外表同样出挑,浑身散发着一种金钱培养出来的气质。

    他们在这里,虞微年大概率也在这里。现在时间还早,虞微年肯定还没有离开。

    柏寅清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刚要继续寻找虞微年,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你真和微年这么赌?”褚向易有些惊讶,“他能等到吗?”

    “谁知道。”

    这是另外一个较为随意的声音:“要我说,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下药不就好了,浪费这么多时间。”

    “法制咖?”

    “我哪里说错了?一包药的事,没副作用,又能助兴,要是想让他第二天完全没印象,也不是不可以……非要弄得这么麻烦。”

    “我不管,反正我下了。”江臣景说。

    这次,他们没有阻拦。

    透过微弱的灯光,柏寅清看到一旁摆着的金身红酒,木塞被打开,一个白色药丸被丢了进去,又被晃了晃。

    柏寅清哪里还不明白?虞微年料到他今天一定会出现在这里,他成了与友人的赌注。而他像个蠢货,明知道虞微年是什么目的,却还是心甘情愿跳进陷阱。

    柏寅清面容冷淡,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体内反而有一捧火燃烧得正烈。他又想吃药了,可他忘了,他的药已被吃空。

    他已经没有药了。

    柏寅清收回视线,幽深目光在人群中梭巡,像蛰伏在暗处的掠食者。终于,他在一个较为角落的位置,捕捉到虞微年的身影。

    虞微年双手搭在栏杆上,听着耳畔的男人言语,他懒洋洋地笑。发梢浮动,眼尾落着一层惬意的水色。

    他们看起来聊得很开心,而没过多久,男人终于暴露出本性。他看着虞微年的侧颜,露出明显痴迷的目光,喉结滚动过后,试探性地伸出手,想去搭虞微年的肩膀。

    确定虞微年位置的柏寅清,推开一旁欲搭讪的绊脚石,目标明确地径直走来。混乱流动的光影之下,他面容冷淡,气势凌人,像来砸场子一般的架势,惹来不小的骚动。

    这边的动静吸引到虞微年的注意。

    虞微年刚偏了偏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身影,身边的男人被用力推开。同时,另一只炙热宽大的手掌抚上他的侧颈,过烫的体温让他下意识往一侧避了避。

    这个举动不知怎么惹怒了柏寅清,大掌力道蓦地加重,穿进发丛摁住后脑。旋即,在一众视线中,他直接低头吻了进来。

    “嗯?”

    虞微年略有诧异,这种疯狂却又大胆的行为,可不像柏寅清能做出来的事。可嘴中滚烫的温度,占有欲十足的扫荡,都足够说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柏寅清像一匹被饿久了的兽,湿热舌肉不住往口腔深处横冲直撞,大掌托起虞微年的后脑,他全凭本能卷吃着虞微年的舌,搅得水声黏腻响亮。

    四周并没有墙体,唯有护栏,虞微年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倚靠的地方。他只能仰起头,将身体全部重心落在柏寅清身上。

    他像有些站不稳,腰肢下塌,形成一个漂亮的弧线。而柏寅清也迅速俯过身,捞着他的腰身吻他。

    哪怕在酒吧如此昏暗混乱的光线下,也能看清那不小心裸/露在外的一小截腰身,皮肤白腻紧致而富有弹性。冷白细长的手指搭在男人宽阔的肩头,指尖微微蜷缩着,透出难言的色气。

    难怪这个冷面男人会如此失控,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住。众人不约而同如此想。

    但柏寅清也不是全然失去理智。

    在柏寅清忘我深吻时,他敏锐察觉到一侧有人想偷拍,宽大手掌先一步挡住虞微年的脸。

    另一手扣着虞微年的后脑,柏寅清微微侧首,舌肉继续舔舐吞/吃着另一根软舌,发出啧啧作响的声音,目光却带有凶恶的警告,冰冷阴郁的面庞溢满野兽般的占有欲。

    浓烈的独占欲与侵略性,与这张清心寡欲的冷淡面庞形成剧烈反差。

    那人被看得心惊,他不敢再偷拍,更不敢窥探,匆匆离开了这里。

    柏寅清吻得愈发重了,舌肉被齿关厮磨舔咬。虞微年下唇一痛,轻轻哼了声,眉尖微皱,一把把柏寅清推开。

    “嘶——”

    虞微年抚了抚唇瓣的伤口,带有许些血迹。他抬眼看向柏寅清,克制冷淡的俊容变得面目全非,脸上写满贪婪的欲望。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微年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血迹。这个极其普通的动作,由他来做却极其性感。

    柏寅清看得很有感觉,他喉结滑动,朝虞微年走近两步,一言不发地垂下眼眸。

    虞微年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饶有兴致地看着柏寅清。刚刚还凶得像匹狼,先是强吻又是宣告主权,现在却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连看他都不敢。

    柏寅清静静凝视着虞微年,幽深眼眸装满狂热。真是奇怪,明明看起来那么冷,体温却那么热。

    就像是一捧……只会为虞微年燃烧的冰。

    周身音乐声流动,他们却寂静无声。片刻后,虞微年抬手抚摸柏寅清的脸,柏寅清顺从地弯腰低头,将侧脸贴在虞微年的掌心。

    这种讨好的行为确实取悦到了虞微年,他看起来心情很好,随后,把柏寅清推到一旁的圆柱上。

    “你的吻技太差了。”

    鼻尖相抵,湿热气息交缠。

    虞微年按着柏寅清的肩膀,让柏寅清站在较低一截的石阶上。唇瓣相贴,就着这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吻了进去。

    比起柏寅清那全凭直觉本能的亲吻方式,虞微年的吻技娴熟且灵活。柏寅清喉结不住滚动,吞咽着混合彼此的唾液,他一直在望着虞微年的脸,眼底有浓郁到难以自控的悸动。

    柏寅清似是想占据主导权,却被虞微年控制欲十足的眼神逼得打消想法。

    颈侧青筋蜿蜒浮动,呼吸沉沉灼热,这种感觉实在难捱,他竭力忍耐侵略的本能,像一只亲自断去爪牙的猛兽,自愿归顺于另一只雄性。

    昏暗角落里,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虞微年缓缓分开相贴的唇瓣,唇角牵出一道暧昧不清的线,又倏地无声断开,拍打在唇畔。

    他像奖励听话的宠物一般,安抚地扣住柏寅清的后颈,声线微哑。

    “这才叫接吻。”

    ……

    最后一层遮挡被撕破,柏寅清不再掩饰自己,他像接吻上瘾的患者,不断地追逐虞微年的唇。

    虞微年头一回见这么爱接吻的人,没办法,他们只能转移阵地,前往附近的酒店。

    这段时间他一直帮朋友宣传酒吧,方便起见,直接在酒吧附近开了间套房。回酒店的路上畅通无阻,唯一是阻碍便是,身边过分粘人的柏寅清。

    柏寅清就像皮肤饥渴症患者,无时无刻都要与他挨在一块,无法容忍一秒钟的分离。一进电梯间,人模人样的柏寅清便开始往他身边挨,俯身低头,湿热气息落在唇周,一下又一下,试探性地磨。

    “……”

    “停。”虞微年安抚般拍了拍柏寅清的脸,冷静地命令,“等回房间再说,嗯?”

    闻声,柏寅清望着虞微年,喉结滑动一瞬:“嗯。”

    他捉起虞微年的手,低头垂眼啄吻片刻,才肯暂时消停下来。

    酒店套房灯火明亮,茶几上摆放着提前备好的新鲜水果、甜品,以及一瓶熟悉的金瓶红酒。

    幽暗不明的目光在红酒瓶上停留片刻,旋即,慢慢转移。

    柏寅清低头,他们的鼻尖相触,微热的呼吸混合在一起。

    然而,虞微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瞬间清醒。

    “我真没想过,我会跟你一夜情。”

    柏寅清抬眼看向虞微年,表情有一瞬的怔愣。

    “你赶走我的一夜情对象,难道不是要代替他的意思吗?”虞微年似是有些困惑,“还是说,你不是这个意思?”

    柏寅清沉默地注视他,半晌,才平静地重复:“一夜情?”

    “不然呢?”虞微年极轻地牵了牵唇角,拖着长长的语调道,“不然你以为,我要跟你谈恋爱吗?”

    柏寅清下颌线收紧,似是竭力在隐忍着什么。他冷声反问:“那你想和谁谈恋爱?”

    这重点是不是抓错了?虞微年一哽,回道:“反正不是你。”

    “既然你没这个想法,那就当我会错意了。我先走了,你随意。”

    刚要转过身的虞微年,手腕被一只大掌紧紧握住。他一偏首,便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柏寅清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晦涩不明,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你这是什么意思?”虞微年停下脚步,带着几分轻笑道,“我和谁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等会要和别人上床,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柏寅清眸光瞬间黑沉,他将虞微年困至沙发,声音亦冷了下来:“你要和谁上床?”

    虞微年毫不畏惧地回望,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反正不是你。”

    “柏寅清,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也对你没兴趣了。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该开心才对,现在又是整哪出?”他顿了顿,又流露出惯有的轻佻笑意,“还是说,柏寅清——”

    “你喜欢我啊?”

    虞微年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恶劣地装作不知情,他很喜欢柏寅清现在的表情。冷淡面庞满是隐忍,以及根本藏不住的欲望。

    他现在的确还对柏寅清有好感,也确实想和柏寅清在一起,但一切一切,都不影响他觉得好玩儿。

    对他而言,这像是一场游戏,而玩游戏的目的是为了赢。

    他也无所谓后果,反正他永远玩得起。

    “好了,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好像我很坏一样。”虞微年惯会给个巴掌再给颗糖,他放轻语调,表情也是温柔的,“都是成年人,就算我们不喜欢彼此,也不我们影响上床,对不对?”

    扣在肩头的大掌猛地收紧,烫得虞微年一颤。他装作看不见柏寅清眼底的稠暗占有欲,笑得愈发明媚,“我该走吗?但你看起来好像很想让我留下来。”

    虞微年知道。

    虞微年明明全部都知道,可现在装作一无所知,又摆出天真残忍的模样。

    灯光在柏寅清眉眼染上一层阴翳,片刻过去,他突然松开手,从沙发上下来。

    突然获得自由的虞微年,一懵。莫非他玩得有些过火了?柏寅清真要走?

    虞微年正准备组织语言,趁机来一场深情表白,彻底拿下柏寅清时。柏寅清将茶几上的红酒开了,又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

    旋即,柏寅清给虞微年喂了下去。

    虞微年:?

    虽不理解,但他还是喝了。他不喜欢喝没醒过的红酒,但喂酒的人是柏寅清,心理上的满足大过一切。

    柏寅清改变主意了?

    看不出来,他还挺有情调,知道喝点小酒,培养一下气氛。

    “柏寅清……嗯?”

    落地窗,红酒,外头还下了点烘托气氛的小雨,不表白都可惜了。虞微年刚将手撑在沙发上,准备起身表演一下,一股莫名的热意在体内流窜,整个人一软,半伏趴在沙发上。

    想要起身,却根本使不上劲。

    体温发热,眼睛浮上一层水雾。虞微年忍不住喘气,发丝黏连在鬓边,被热汗浸得有些湿,与他的眼尾一样。

    “我……怎么回事?”

    柏寅清单膝跪在沙发边上,大掌搀扶在虞微年腰间,极具独占欲地扣紧。他定定地看着虞微年,手指勾过鬓边的湿发。

    “你不知道吗?酒里面下药了。”

    “……”

    虞微年诧异抬眼:“什么?”

    柏寅清并不言语,他沉默地取过一枚枕头,垫在虞微年的腰下,确定虞微年不会跑,才松开手,将剩余的红酒倒进杯子里。

    一杯,两杯,三杯……

    他饮完一杯,再倒,再喝,直至红酒几乎空瓶。

    光是半杯,虞微年便感到难以忍受,可柏寅清竟喝完了剩余的全部!他头皮顷刻发麻,独属于柏寅清的冷冽气息像一张巨网强势捕下,令他产生一种插翅难逃的惊悚感。

    “等等……柏寅清,你听我说。”

    “你冷静一点……”虞微年试图唤回柏寅清的理智。

    冷静?柏寅清极轻地扯了扯唇角。他抬起酒杯,又饮了一口红酒。

    受性/瘾折磨已久的他比谁都要清楚,他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是很愚蠢的做法。

    药效与性/瘾同时发作,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理智早就被撕碎,被压制过久的欲望成千上万倍叠加,与之疯狂交织滋长出新的燎原火焰,一发不可收拾。

    吃药没用,更别提,他已经没有药了。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虞微年。

    “我已经够冷静了。”柏寅清声音沙哑,“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能忍。”

    被雨夜浸得朦胧的落地窗前,柏寅清的侧脸清晰立体。他静静地望着最后半杯红酒,妖冶鲜艳的酒杯内,倒映出一双兽类般的眼睛,染着几点异样猩红。

    “我给过你跑的机会,不止一次。”声线毫无波澜,类似陈述的语调。

    “可你偏偏学不乖,一次次送上门来。”

    “……”

    什、什么?

    虞微年眨了眨眼睛,一抹水色从眼尾滑落,留下濡湿的痕迹。视野终于清明,他看着柏寅清一点点转过身来,那眼神简直骇人。

    虞微年是喜爱挑战的顶级掠食者,钟情难捕猎到的猎物。而那一瞬间,他竟在柏寅清身上嗅到同类的气息。

    同样危险,同样强大,却又有些难以捉摸,深不可测。

    思绪纷飞混乱,虞微年眼睁睁地看着柏寅清一步步逼近,高大身影将他的视野与身形一点点笼罩。他本能一惊,下意识后退,却被拖住脚踝拽回身下。

    逆光之下的眉眼愈发立体深邃,冷淡面庞染上浓重情/欲后,侵略性成倍叠加。柏寅清慢慢摩挲脚踝处的细腻肌肤,平静等待药效完全发挥。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跑了。”

    第24章 擦枪走火

    滚烫吐息顺着紧贴的唇瓣间, 被渡入口中。柏寅清急切地吻了下来,有如饥饿至极的兽,一下一下地吸吮柔软湿热的舌, 好从中获取甘甜的水液。

    啧啧水声不绝,柏寅清吻得很深, 虞微年被亲得肩膀一缩, 下颚微微仰起, 连胸脯都不自觉挺了起来。耳边尽是舌肉交缠的黏腻声响, 还有粗重紊乱的喘息,以及虞微年不自觉发出的轻哼。

    药效的作用下,一切感官体验都被放大, 刺激也是。这个吻带来安抚的同时,又让欲望成倍增长。

    唇瓣被亲了又啄, 唇周肤肉变濡湿泛红。他被亲得直喘气, 另一边, 又实在难受, 忍不住抬起手,却被半路截住手腕。

    “不准碰。”柏寅清在他耳边哑声说。

    虞微年简直崩溃,他本来就难受, 柏寅清只接吻的行为与火上浇油何异?他又何尝受过这种委屈?

    “柏寅清,你松手!”他言语警告,却因字里行间都在喘气,以及一双湿红的眼, 而多出几分诱人意味。饱含水色的眼睛瞪了过去,“还是说,你打算和上次一样和我亲一晚上,别的什么都不干?”

    虞微年只饮了半杯不到的红酒, 如今便难受成这样,他可不相信柏寅清没有想法。与其接这么久的吻,不如早点进入正题。

    他可不想再和柏寅清亲两三个小时的嘴。

    虞微年也大概反应过来了,应该是他朋友在酒里面下的药,可能是觉得他追人追得太墨迹、太憋屈,于是想往里面添一把柴火。

    他们怎么都没想过,这药会进他的肚子里吧?

    柏寅清没有回答虞微年的言语,而是专注又投入地吻他,他们的唇齿在亲密交缠。

    虞微年被亲得又舒服又难受,亲吻之间怀抱紧贴,无意识带来的摩擦,让他轻轻抖了抖,费劲地想偏过面颊喘气,却被柏寅清紧紧桎梏住腰身,被迫承受突然变本加厉的、凶狠到过分深入的吻。

    “嗯……唔啾。”

    虞微年舌根发酸,同时又涨得厉害,可偏偏手被束在头顶,竟连安慰自己都无法做到。他小幅度挣了挣,柔软平坦的腰腹忽然触及到类似烙铁般的硬物,应该是金属皮带。

    虞微年怔了一怔,慢一拍地将视线下挪。这一眼让他瞳孔微微放大,隔着柏寅清的裤子,他的衣摆被洇上许些濡意,就连裤子布料都浸出许些深色。

    异样的弧度简直惊人,仿若随时会破笼而出。虞微年被亲得头昏脑涨,又慢一拍地想,柏寅清可真会装啊。

    但柏寅清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亲吻的过程像侵略,也像要给他里里外外打上标记。这可苦了虞微年,在如此情况,竟还要思索应对措施。

    待柏寅清稍稍松开唇,让他换气时,他立刻抬起身,主动挨进柏寅清的怀里。

    这个举动似乎让柏寅清十分受用,周边冷冽的气质有所缓和。虞微年声音柔和,抬起的面庞满是绯色:“寅清……我好热,你也很热对不对?”

    “你先松开我的手,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虞微年说着,主动送上一个吻。一触即发的吻,却被扶着后脑加深,口腔被深入掠夺侵占,唾液被索取汲取,他眯了眯眼睛,无意识发出一道哼叫。

    “嗯……”

    这一次,柏寅清没有亲很久,虞微年很快便得到呼吸的自由。他被柏寅清搂抱了起来,又看着柏寅清垂眼看他,幽深漆黑的眼睛似蕴藏风暴,以及不加掩饰的贪婪食欲。

    好一会儿,虞微年才意识到,柏寅清在等什么。

    虞微年慢一拍地抬起手,去帮柏寅清脱掉衣物。因为药力作用,他的手并不是很稳,过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温热颤抖的手,隔着一层薄薄衣料,不轻不重地碰着柏寅清。

    一直以来,柏寅清都克制隐忍,完全忽视需求。可他毕竟是个刚成年的的男人,第一次被如此触碰,又是这般难言的部分,一种熟悉的强烈焦躁袭来,又有新的渴望诞生。

    柏寅清喉结滚动,灼热气息缭绕在四周,很烫,又有些乱,随着隐忍而微微发颤。

    还在那里装清心寡欲的样子?也不知道上来搭把手。虞微年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咬了咬牙,终于顺利完成一切时,粗犷的炙热温度,猝不及防弹打在他的手背上,又划出一道濡意。

    虞微年瞳孔瞬间放大,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他,都忍不住愕目。

    他知道柏寅清生得高,但这是否有些过于夸张了?

    这真是人类能有的水平吗?

    虞微年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他想再去看第二眼,柏寅清却扶着他的腰将他抱起。他坐在柏寅清的腿上,衣衫下摆挡住许重色,只能隐约看到许些深黑轮廓。

    旋即,柏寅清像虞微年方才那样,帮虞微年解开腰间皮带。像剥洋葱一样,将一层层外壳褪下,只余一层上衣。

    做完这一切,柏寅清垂眼看着虞微年,眼底满是压抑过后的欲望与期待。

    这种行为有点像礼尚往来,但更像学习模仿。虞微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也许柏寅清根本不是假装清心寡欲,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虞微年只和柏寅清接过吻,也只“教”过他接吻,再深层次的行为,也许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做,却没有自信去实施,因为没有理论与实践支撑,导致他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柏寅清只做他会做的事。比如接吻。

    “怎么不继续了?接下来呢?”

    他们拥有着的体型差,能让虞微年依偎在柏寅清怀里,以一种完全包裹的姿势。

    他刻意往柏寅清胸膛靠了靠,听着柏寅清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冷淡的面庞,耳廓却一片通红。他带着几分哼笑道,“别告诉我,接下来也要我教你。”

    柏寅清神色一僵,出现几分罕见的迷茫与无措。他喉结上下滚动,定定地看向虞微年。

    虞微年被看得莫名,沉默两秒后:“你真不会?不是,你长这么大没上过生理课、没看过片?行吧就算没看过,但最基础的知识你应该都知道吧?”

    “该怎么做,其实都差不多……”

    就算柏寅清当真没有看过片,但这种事是人的天性,只要知道大概流程,接下来都好办。

    可谁料,柏寅清神色一凝,眼神也晦暗几分,带着几分求助,哑声问:“我该怎么做?”

    虞微年哑口无言,他彻底恼了:“你问我怎么做?不是你要干我吗?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做!”

    “……”

    柏寅清自知理亏,被凶也不反驳,而是像受气包一样,沉默地忍受。

    他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冷静,现在的他忍耐到剧痛,而虞微年也不好受。但虞微年皮肤很白,此刻因动情,眉眼与脖颈浮起一层淡淡的薄红,也许又是因为羞恼,眼尾溢出湿润水光,发着抖瞪人的模样,确实很漂亮。

    柏寅清注视着虞微年,看着水润的唇瓣分分合合,又有些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粗舌搅/动湿热的口腔,又去舔敏/感的舌根,自他唇中获取的水液。

    柏寅清这才哑声说:“我现在去搜功课……”

    “等你做完功课,都猴年马月了?!”

    虞微年真想不到,柏寅清居然当真毫无经验,居然连片都没看过几部。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凑到柏寅清耳边说,“先……张。”

    “……”

    短暂沉默过后,柏寅清又问,“怎么扩?”

    虞微年:“?”

    柏寅清抿了抿唇,有几分触及到知识盲区的茫然:“我不会。”

    虞微年:“……”

    柏寅清声音喑哑:“年年,你教教我……”

    这时候倒会喊年年了?!

    虞微年从未想过会遇到如此荒唐的情况。

    柏寅清抱着他胡乱地亲蹭,不难看出动作生疏,确实是毫无经验。之前那狗啃似的接吻,现在也才有了许些进步,一下子提升太多难度,确实有点难为柏寅清这个新手。

    虞微年一把推开柏寅清,柏寅清第一反应是要追逐上来,将他重新拥入怀里。他却没什么耐心,抬起一条腿,阻止柏寅清靠近。

    柏寅清像被定住一般,一动也不动。唯有垂眸注视的目光,烫得烧心。

    虞微年的腿很长,这个动作更是凸显腿长的优势。莹白修长的腿,正踩在他的胸膛,足心触感温热细腻,肌肤更是没多少色素沉淀,竟连膝弯都是淡淡的粉。

    自上而下的视角,敞亮灯光落在客厅沙发间。所幸沙发够大,虞微年这么半躺着也没关系,他费劲地撑起点身,另一只手则缓缓抬起,朝柏寅清伸了过去。

    柏寅清下意识将脸递过去,行为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他慢条斯理、堪称细致地舔舐虞微年的手指,从指尖到指根,冷淡面庞浮现几分痴迷,旋即,吸吮的力道逐渐变得凶狠,像是要将手指连带虞微年这个人,一起吞吃入腹。

    “够了。”

    虞微年说着,将手抽出。柏寅清却觉得不够,下意识要追逐他的手指,然而,借着唾液的润滑,手指还是从口腔中滑出,牵出一道黏腻的水液。

    “好好看,好好学。”

    虞微年正面面向柏寅清,双膝分开,示范给柏寅清看。

    柏寅清怔了一怔,旋即整个人都烫了起来。漆黑幽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虞微年的脸,继而下挪,紧锁手指不放。

    虞微年的手指修长,却被吃得透红,蒙着一层湿漉漉水光。当下消失一截,却牵出更多的水色,在吊灯照射下,透着莹润光泽。

    柏寅清目光灼灼,忽然鼻腔一热,竟是流了鼻血。血液在虞微年的小腿上滴滑出鲜艳一道,虞微年又是觉得无语又是觉得好笑。

    “不是,柏寅清你行不行啊?”虞微年以手指挑出许些嫩红,故意给柏寅清看。又挑衅一般道,“不行的话我去找别人……”

    话音刚落,处理好鼻血的柏寅清像一只捕食的兽,将虞微年扑倒在沙发间。他俯过身,大掌按在膝盖一侧,将其分开到极致,压在沙发面上。

    “我在学。”低哑嗓音响起,裹挟毫不掩饰的独占欲。柏寅清又说,“你这辈子都别想去找别人。”

    这辈子?这话未免说得太宽,也太不切实际。

    虞微年根本没放在心上:“那你学得怎么样?让我验收一下学习成果,好不好?”

    刻意压低过的声音尾调含笑,像调情,也像勾引。

    柏寅清凝视虞微年的脸,五指略有不安地颤抖,但还是学着虞微年的示范,将其放了进去。

    自己来与别人来,果然是不同的感受。虞微年睫毛瞬间被泪水濡湿,将面庞侧靠在柏寅清的颈窝,忍不住发出一道鼻音。

    柏寅清浑身僵硬,手指处在不自然的颤抖中。骨骼分明的手指,紧贴虞微年湿热的手指,他能清晰感受到虞微年的体温。很热,很软。

    柏寅清喘了两口气,自发性地去勾虞微年的手指,搅了搅。想低头去亲虞微年,却被虞微年躲开了。

    他不满虞微年的躲避,也不喜欢虞微年的躲避。每当虞微年做出躲他的行为,他总会在其它地方变得很凶,当下便是如此,在看不见的地方,并起的中指与食指几乎化作残影,似是要借此惩罚虞微年躲避的行为。

    柏寅清的报复,对虞微年而言却是一件好事。他眉眼餍足而慵懒,湿透的长睫轻轻晃动,也毫不吝啬地发出声音。在他注意到柏寅清流露出来的占有欲与侵略性时,低低地笑了两声。

    “好凶啊。”

    看起来冷漠、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却只对他有着强烈渴望。这种感觉实在让叫人上瘾。

    靠在怀里的虞微年,缓缓起身,跪立在柏寅清身上。指节滑出去一部分,又被迅速送回。

    他险些没站稳,身体往前挨了挨,锁骨恰好对着柏寅清的鼻梁。

    柏寅清只要微微低头,薄唇便能蹭过一抹粉红。若是他胆子再大一点,还可以分开薄唇,将其一口包住,吃得一点儿不剩。

    虞微年抽出他的手,带出许些润泽,滴滴答答地落在沙发上。见柏寅清这幅模样,他哼笑一声,牵起柏寅清空闲的手,覆在他的锁骨下方。

    柏寅清猛地一僵,五指下意识收拢,抓了一把。他听见虞微年叫了一声,又略有责怪地看向他。

    “怎么了?”

    “……”

    “想舔?”

    “嗯。”

    因为跪立的姿势,虞微年处在较高位置。

    柏寅清需要抬头仰视虞微年,他盯着虞微年舒展开的、像是有些享受的眉眼,又说,“也想亲你。”

    “亲我?但我比较喜欢被亲这里……”虞微年说,“因为比较敏感。”

    虞微年已经接够吻了,接吻于他而言没有多少吸引力。他将手搭在柏寅清的手背上,手指勾着修长手指,去触碰指缝间的粉。

    淡淡的粉很快被抵得东倒西歪,又染上熟果一般的嫣红。

    柏寅清完全被带着节奏走,一双手没有空闲的地方,他的手骨架大、手指关节比寻常人更加明显,全部成了讨好虞微年的工具,被使用着。

    但同样的,他也能清晰感受到虞微年的状态。现在的虞微年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漫不经心,相反,虞微年浑身紧绷着,处在一种极其紧张的状态,正死死地咬着他不放。

    虞微年又往下坐了坐,可能是有些突然,他忽然紧紧皱眉,伸手抱住柏寅清的头,寻求稳定身形的依靠。

    大片红浮在他的身上,靡丽得惊人。他一边小口喘气,一边说,“如果你能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奖励你亲我……”

    扣在脑后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虞微年即刻感受到柏寅清的呼吸落下,他的眉眼缓缓展开,面颊呈现醉酒般的水红,浑身汗湿。又克制不住张了张唇,吐出一口湿热白气。

    在他的教导下,柏寅清的吻技有了很大提升。当下,粗糙舌面舔舐着他,竟还很无师自通地学会用牙尖咬他。

    细致绵密的吸吮,伴随响亮的啧啧水声,还有柏寅清不住吞咽的声音。

    虞微年逐渐有些受不了这种逐渐变凶的吻法,他想推开柏寅清,却根本推不开。

    现在的柏寅清,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执拗且贪婪地不肯撒嘴。

    “柏寅清,听话。”

    虞微年一把抓住柏寅清的头发,但柏寅清依然没有松嘴,反而变本加厉地吸舔吮咬起来,似是要借着这个吻将他完全吃掉。

    他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轻轻“嘶”了一声,实在没办法了,才凑到柏寅清耳畔说完后半句话。

    “听话的话,我就允许你放别的东西进来。”

    第25章 一天一夜

    接下来, 柏寅清果然变得很听话,虞微年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但也不是那么听话。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吻厮磨, 药效得到许些缓解,但虞微年仍觉得不够。他下意识想去碰自己, 却再一次被柏寅清截住。

    虞微年恼道:“你又干什么?”

    柏寅清盯着他的唇, 一言不发地将他抱坐在腿上。他们瞬间挨在一起, 因并在一起, 显得差别格外明显。

    他们拥有身高差与体型差,柏寅清比虞微年要高,骨架也更大。明显长出一截的深色, 与旁边精致干净的色泽一对比,简直让人心惊。

    这也是虞微年第二次看清全貌, 也正是这一次, 他竟打起了退堂鼓。他并不是那种追求越夸张越好的人, 而是追求适度, 一切合适便好,有时候过于优越的尺寸,反而容易叫人受伤。

    而柏寅清的明显过分夸张, 哪怕在洋人中都丝毫不逊色的存在,让虞微年实在胆寒。

    虞微年眼中的退却之意太过明显,柏寅清不满地挨过来。大掌扣着虞微年的手,一起将二者包笼住。

    依偎在一起的他们, 像两根形状颜色不一的火柴,如果只是独处便能相安无事。但一旦一起摩擦生热,便能产生惊人的热度,迸发出灼人的火焰。

    过近的拥抱, 让虞微年能够清晰感受到柏寅清的一切,哪怕是表身的纹路。他的舌肉被一寸寸侵占,人又坐在柏寅清的手上,现在的他,像是柏寅清怀里的一滩水,被亲得浑身融化。

    耳畔,有人在哑声言语:“宝宝……”

    什么?宝宝?

    是在喊他吗?

    虞微年大脑缺氧,一时间分不清此刻的处境,全凭本能,用气音回着:“嗯呢?”

    唇肉被磨得分开,勾出水淋淋的舌。柏寅清喘着气道:“你好湿……”

    “也好热……”

    “……”

    虞微年皱了皱眉,柏寅清怎么突然这么多话?

    他刚要说话,舌头就被卷着吃,勾出来一截,又被整根吞下。

    虞微年虽说要教柏寅清,但现在他基本无需作为,全凭柏寅清本能胡作非为。而男人到底是男人,别的方面可能一窍不通,但在这种事上,只需要稍稍起个头,便能举一反三。

    虞微年忍不住偏首,漂亮的蝴蝶骨微微颤动,柏寅清却克制不住地继续吻他。舌肉不停在湿热口腔内搅绕旋转,吮得水声淋漓,唾液自嘴角滑落,又打湿了下巴尖。

    没多久,柏寅清的掌心与沙发也一片湿濡,透明水色到处都是。

    酥麻电流感自口腔蔓延开来,虞微年头皮发麻。可他嘴巴被堵了个严实,又被钉在手上,偏偏还在一起擦枪,一心多用的他,此刻连一句成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多久,虞微年反应很大地推开柏寅清,但柏寅清却趁机吻得更深,放肆地舔着他的喉咙。

    终于,他神色空茫,喉间溢出几声破碎的哼声,继而迅速地喘着气。

    唇色嫣红,又有些火辣辣的,滴着透白的水。

    虞微年靠在柏寅清怀里,浑身浮着一层热汗,发丝湿漉漉黏在肤肉上。

    一副仍回不过神,瞳孔涣散的表情。

    柏寅清被浇了个正着,他看着虞微年失神的模样,低头舔舐着虞微年眼尾的泪水。随后,他的脸被一把推开。

    “行了,可以了。”虞微年刚结束一次,又觉体温有些发烫。他伸手检查了一下,哑声说,“现在可以了。”

    柏寅清呼吸陡然一乱,“嗯”了一声。

    虞微年:“等等,你买套了吗?”

    “……”柏寅清低声说,“你不是说你……喜欢不戴?”

    虞微年露出一副荒谬的表情。

    他怎么可能喜欢不戴?他格外注重这方面的卫生,若是要进一步发展,他首先要看的就是体检报告。

    可柏寅清倒好,该信的话不信,不该信的话,倒是记得很牢。

    柏寅清突然反应过来,虞微年这句话是在撒谎,并不是真实的。他莫名产生一股兴奋的情绪,占有欲也在此刻得到了怪异的满足。

    “我现在去买……”他站起身,却被一条腿勾了回去。

    “等你买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虞微年一脸无言。

    现在现在的柏寅清可是危险分子,喝了近一整瓶下药的酒,放他出门等于放野兽出笼。再说了,以柏寅清的知识储备,说不定连尺寸都随便买。

    到时候买错了,结果还是一样,没办法戴。

    虞微年缓了两口气,不过解决过一次,他觉得好受多了,最起码没有最开始那么难过。

    他带有审视意味,道:“你没病吧?”

    被质疑这方面,柏寅清应当愤怒才对,但他却没有丝毫不悦的情绪,反而认真地盯着虞微年:“没有。”

    “没跟别人做过?”

    “嗯。”柏寅清又说,“没有。”

    虞微年再次低头看了一眼,心中发怵,这硬件措施,却没经验,连片都没看过……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小腹,薄薄一层,总觉得自己自讨苦吃。

    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前期准备已经够完善了……

    算了。

    当他倒霉。

    虞微年心情复杂,他把心一横,道:“你直接……进来。”

    柏寅清瞳孔颤动:“什么?”

    “你听不懂人话?我让你直接进来!”

    柏寅清欲言又止,但看到虞微年明显有些动怒的神色,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他很聪明,也知道接下来大概要怎么做。可理论与实践不同,明明前期准备工作十分顺利,可到了现在,他却阻碍重重,怎么都无法进去。

    热汗自额头滑落下来,流淌过凌厉的下颌线。柏寅清喉结滚动,尝试数次,竟连开头都很困难。

    “我不会……”

    “你教教我,年年,你教教我……”柏寅清急得满头是汗,向来冷淡的面庞,罕见地露出浮躁无措的一面。他一边喘气一边抱着虞微年磨蹭,一边哑声哀求,“求求你……”

    “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吧……宝宝,我求你……”

    “求求你。”

    都到这份上了,还要虞微年怎么教?还要虞微年自己手把手放吗?还是自己坐上去?

    他只觉心中无尽悲凉,真是自讨苦吃!

    虞微年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柏寅清知道他让虞微年失望了,他也很焦急,可他却根本掌握不到要领。一抹深色贴着细嫩柔软的肌肤,不断徘徊打滑,反而将那一块完好的皮肤,弄得斑驳泛红。

    虞微年咬了咬牙,就差临门一脚的感觉真是要命,耳边又是不断的哀求声与喘息声。

    “宝宝你教教我吧,求求你了……”

    能让柏寅清说出这样的言语,可见他此刻同样也憋得不好受。面对虞微年的冷漠,他低头舔舐虞微年的耳廓,耳畔是不断响起的黏腻水声,跟狗一样,把虞微年舔得湿漉漉。

    “操……”虞微年再次低头看了一眼,马上挪开目光。他其实在犹豫,要不要进行到最后一步。

    柏寅清这表情实在很一般,恐怕连自己解决都很少有过。若是以往,虞微年不介意教一教,玩一玩师生情趣……但柏寅清长得太吓人了!

    会血溅三尺,肠穿肚破的吧?

    保险起见,虞微年决定还是先缓缓。他忍着不适,稍稍拉开一些距离:“柏寅清,你冷静一点……”

    “宝宝,你教教我吧,我会好好做的……”

    哈?搞笑,之前还放狠话,说不会放他走,他还以为柏寅清是个什么狠角色。

    结果是个一窍不通的,做什么都要人教的处男。

    “寅清,我觉得我们不用这么着急,今天可以先算了……”最起码得让柏寅清多学习一下,再来见真章吧。

    柏寅清的眼神一瞬阴沉,像一直被侵占领地的雄狮:“你不要我,那你想去找谁?”

    什么?

    虞微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意,他的脚踝被拉住拽起。旋即,在迷蒙湿润的视线中,一个可怖骇人的深色,缓缓抵了上来。

    无论看多少次,这一幕还是叫人心惊。虞微年一哽,他忙道:“等等……”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蓦地放大,紧跟着眼尾被逼出泪水。

    虞微年剧烈地咳嗽,呼吸不上来,浑身都在颤抖。他咬着牙骂:“你他妈的……是畜生吗?”

    虞微年今天没吃多少东西,此刻却体会到强烈到有些发酸的饱胀感,他有点想吐。手指紧紧抓住柏寅清的手臂,抠出道道发白的月牙印与挠痕。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我滚出去,然后呢?”柏寅清靠近了他,手撑在身侧,阴影笼罩下的神情覆有一层翳色,“你想去找谁?”

    “你想找谁帮你?”

    周身气息倏地冰降,柏寅清眸底透出几分风暴欲来的危险气息,翻滚着稠暗浓重的占有欲。

    柏寅清捞起虞微年,将虞微年面对面抱了起来。突然悬空的姿势让虞微年极其不安,双手下意识环住柏寅清的脖子。

    虞微年不矮,只是柏寅清太高,因此被抱在怀里时,有一种被禁锢在怀抱里的错觉。面对面抱着的姿势让他极其不适,他下意识低头,小腹还是平的,他松了一口气。

    应该只是一部分,没有全部……他还没来得及想完,唇肉再次被含住。方才还表现得生疏差劲的菜鸟柏寅清,如今却像无师自通一般,自下而上抱着虞微年亲吻舔/弄。

    过于深入的吻让虞微年有一种被刺穿的错觉。他忙偏着头:“别、别……”

    这个姿势让吻进得格外深,短短时间内,虞微年又说不出话来了。他被抱在怀里,嘴巴被填得很满,吮出啧啧不绝的水声。

    悬挂在两侧的小腿绷得很紧,脚趾蜷缩又舒展开来。他无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鼓起来了?

    虞微年不明白柏寅清为何突然发疯发狂,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但很快,他也渐渐失去意识,沉浸在这个迷乱的吻中。

    “别……”

    但柏寅清亲得太快太急了,粗舌快速搅/动发出绵密水声,虞微年嘴巴发酸,口腔被捣得一片发胀麻木。他意识不清地求,“寅清,慢一点……”

    虞微年的声音断断续续,柏寅清安抚地吻了吻他,但还是抓着他的腰,亲得很快很急。

    虞微年早知道他不会好过,但真到这一步,他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最关键的是,他突然发现,他和柏寅清合拍得过分。

    他生得并不是很浅,从前总是需要好好寻找、研磨一番。但柏寅清占了天生优势,过分优越的硬件条件,导致柏寅清不需要刻意去寻,都能准确无误找到关键。

    短短时间内,一次后,又是新的一次。虞微年好不容易逃离这个吻,柏寅清又快速抵着唇肉含了进来,在虞微年的哀求声中,捣得唾液飞溅。

    虞微年崩溃地哭:“不要了……”

    他侧过头,泪水弄湿睫毛,薄薄眼皮浮着一层红,眼尾都是湿的。像易碎的,需要好好保护的瓷器。

    柏寅清咬了虞微年的下唇一口,旋即吻得更深,突如其来的发狠,让虞微年再次咳嗽起来,指甲无意识抓着柏寅清的后背。

    “你他妈……轻一点。”

    虞微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他本来就白,动情时浑身会泛起一层薄薄的红,脸上跟上了妆一样,眼尾湿红,浮着水色。

    柏寅清贴着虞微年的脖子闻,像野兽确定配偶的气息。他看着虞微年下唇的伤口,细致又缓慢地舔舐,再次将虞微年的口腔堵满,“轻不了。”

    虞微年只喝了半杯红酒,大概过去两个小时,药效已解得差不多。

    但柏寅清不一样,他喝了几乎整整一瓶。随着时间流逝,他仿佛食髓知味,愈发兴奋,整个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像上瘾了一般。

    这可苦了虞微年,起初,他还能配合一下,甚至很配合地假哭,满足柏寅清那恶劣的占有欲。毕竟他和柏寅清确实很合拍。只要熬过最开始的不适,后面都是享受的。

    但铁打的身体,都架不住这样折腾,更何况他是血肉之躯。

    假哭很快变成了真哭,一次又一次过后,色泽愈发稀薄浅淡。虞微年崩溃地掉眼泪,整个人被逼到极致,但柏寅清兴致丝毫不减。

    “别,别……柏寅清!”虞微年神经陡然一跳,胡乱扯着谎,“我抽筋了!”

    他模糊又清醒,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颤声求,“老公……”

    听到这个称呼,柏寅清短暂停顿片刻,就在虞微年天真地以为这场酷刑终于要结束时。一个缠绵的吻落在他的眼尾,将他的泪水舔舐干净。

    “抽筋了吗?”柏寅清说,“那躺着吧。”

    “……”

    虞微年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几乎没有一点休息时间,沙发、地毯、落地窗边上,甚至是厨房岛台,都是乱七八糟的痕迹。

    地毯上,虞微年好不容易暂时逃脱桎梏。他意识已经迷乱,全凭本能往前逃跑,却又被握住腰拖了回来,柏寅清重新从后方拥抱住他,将他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

    耳畔是沉重的呼吸声,地毯被浸染成一片淡淡的浅灰色。

    虞微年无意识地哭,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只知道饿了渴了,柏寅清便会亲口喂他。他意识全无地坐在柏寅清的腿上,被喂着吃饭时,眼尾尽是泪光。

    因为皮肤太白,衬得红色愈发靡丽。发丝从透粉的肩头垂落下来,让人移不开眼睛。

    同时,餐桌之下,能清晰看见,嫣红间含着的一块骇目的黑。

    “不行、不行……”

    落地窗前的浴缸内,虞微年双手紧紧扶住浴缸壁,柏寅清从后方抱着他,亲吻他的脖子。滚烫的洗澡水随着柏寅清的靠近,一起灌了进来。

    被迫饮水太多的虞微年,平坦肚皮高高隆起,给他一种仿佛要撑破的错觉。

    太过火了……

    虞微年的肚皮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能隔着一层肚皮,清晰感受到炙热体温在他掌心内弹跳。

    他天真地以为到了尽头,可没想到,柏寅清还在试图前行。他本能产生一种惶恐感,挣扎着要离开,可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桎梏。

    “别……这里就够了。”

    “还不够。”

    洗澡水不小心喂了进来,虞微年喝了太多,撑得想吐。他忍不住去摸肚子,柏寅清将他的脸掰正,一边与他接吻,一边与他感受着。

    唾液被哺进口腔,奶白色的洗澡水也被送了进来,将平坦单薄的小腹撑出可怖弧度,好似随时会破开。

    “柏寅清!不要……”

    “不要我?”

    柏寅清将他死死钉在怀里,又送入几分,“那你想去找谁?”

    “不是……柏寅清,你他妈的是公狗吗?”虞微年实在忍无可忍了,“嘶——你给我滚出去!”

    谁能架得住柏寅清这样残/暴的对待?

    就算是捣年糕,快速捣百来下,年糕也要被捣成软烂的泥了吧?

    ……

    直到夜晚,虞微年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一眼便望见搂着他不放的柏寅清。

    虞微年稍稍动了动,察觉到明显的异物存在感。好气又好笑,他一巴掌把柏寅清的脸拍开。

    “不是,你真是公狗啊?”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睡觉也要放我这?”

    这一巴掌根本没什么力道,连红印子都没留下。柏寅清知道,虞微年这是体力消耗过大,他并不生气,反而抓过虞微年的手瞧了瞧。

    虞微年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几点了?”

    柏寅清沉默片刻,道:“应该是凌晨两三点。”

    虞微年皱了皱眉:“才过去四五个小时?”

    不对。他和柏寅清大概是十点多到的酒店,中途这么折腾,又睡了一觉,怎么可能才过去四五个小时?

    柏寅清神色微变,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今天是后天。”

    虞微年先是一愣,旋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竟是气极反笑了:“柏寅清,你真行,居然干了近一天一夜。”

    柏寅清直勾勾盯着虞微年,并不言语,半晌,才试探性伸出手环抱住虞微年的腰身,以一种完全包裹的姿势,将虞微年提抱在怀里。

    现在的虞微年跟大型手办娃娃没什么两样,**一天一夜,中途虽有休息,但大多情况下,意识都是不清的。现在他浑身筋骨跟被打断重组了似的,不是酸就是胀。

    最难受的地方倒是清清凉凉,看来柏寅清也知道自己是什么驴玩意儿,已经给他上过药了。

    哪怕是再血气方刚的年纪,虞微年也没有这么疯狂过,这可是一天一夜,整整二十四小时。他现在回忆起来,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都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帮我拿下烟。”虞微年跟没骨头似的依偎在柏寅清怀里,懒洋洋地开口使唤,“床头柜抽屉第二层。”

    柏寅清微微拧眉,他不喜欢烟味,也不是很喜欢抽烟的人。但虞微年又是不一样的,他觉得虞微年抽烟时很性感。

    “怎么,干我的时候一口一个宝宝,现在完事了,帮我拿包烟都不行?”虞微年故作生气,用尚且湿红的眼尾瞪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柏寅清说,“先喝口温水,你嗓子有点哑,最好不要抽烟。”

    床头柜有一个保温杯,柏寅清提前倒了热水,现在凉了些,是正好能入口润喉的温度。

    柏寅清喂虞微年喝完半杯水,还想再喂,虞微年不耐烦地偏过首:“别喂了,我烟瘾犯了,快给我拿烟。”

    “嗯。”薄唇贴着虞微年刚刚碰过的杯沿,柏寅清将剩下半杯水喝完,帮虞微年拿了包没有拆封过的烟。

    一根烟被送入虞微年口中,雪白齿关轻轻咬着烟蒂。

    他接过柏寅清递过来的打火机,却突然发现,现在的他手颤个不行,火机连续按了好几次,都没能将火机点燃。

    柏寅清似乎想上手帮忙,虞微年却满脸不可置信,不信邪,非要自己试着点燃火机。可事实证明,现在的他竟真的连点火都很难做到,颤抖不止的他,只能勉强拿住打火机。

    虞微年往柏寅清怀里一靠,语气幽怨:“柏寅清,你都要把我干/死了。”

    柏寅清一垂眼,便能看见雪白肤肉上,大片纵横交错的痕迹。虞微年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密密麻麻的吻痕,像他留下来的标记。

    “对不起。”他声音喑哑,接过虞微年的打火机。

    咔嚓一声,火机冒出星火。虞微年被柏寅清拥在怀里,稍一偏首,烟头便被橘黄色的火焰点燃,一缕混合果香的烟,徐徐上升,又弥漫在他们四周。

    虞微年嘴唇红肿,下唇又有两个交叠的咬痕,结了血痂,齿间咬着一根细长的烟。他微微眯着眼,视线在缥缈白雾中显得有些涣散、失神,说不清的迷人。

    柏寅清注视他的面庞,又想低头来吻他。

    但这一次,虞微年没什么情面地将柏寅清的脸推开,另一只手夹着烟。但他手抖,拿不稳,部分烟灰落在柏寅清的手背上,烫出许些红痕。

    疼痛能够变相激发性/欲,柏寅清非但不躲,反而喉结滑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虞微年,眸底装载浓稠的食欲。

    “一天一夜了,还没干够?”虞微年挑了挑眉,他又故作生气道,“我现在浑身都不舒服,这一切都怪你。”

    “怪我。”柏寅清认错的速度很快,对虞微年称得上百依百顺,与先前判若两人。他注视着虞微年,停顿片刻后,道,“你那……我上过药了,有点肿。”

    “嗯?哪里?”虞微年故意凑过来,不太正经地问,“你睡了一晚上的地方吗?”

    柏寅清的耳廓顷刻浮起异样的红,连直视虞微年都不敢。

    真是神奇,柏寅清居然也会因这种事不好意思?之前抓着他不放,一直发狠地喂的柏寅清,可不是现在这样。

    巨大的反差,让虞微年觉得极其有趣。

    “怎么不说话?昨晚你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虞微年休息好了,缓过劲儿了,完全忘了,之前是谁一直在求饶,在喊停下。

    他牵过柏寅清的手,带着柏寅清故地重游。

    “寅清,你很喜欢这里吗?不然为什么一晚上都不舍得拔出去?”

    哪怕虞微年现在根本使不上劲儿,哪怕他连坐都坐不稳,只能依靠在柏寅清身上。

    身体上的弱势并不影响他是个出动出击的掠食者,他露出散漫的神情,以最漫不经心的言语,说出最下流的调戏言语。

    在柏寅清过往的岁月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直白的言语。他的五指陡然收拢,被猝不及防抓了个正着的虞微年,像不堪其力一般,很刻意地发出一道呻/吟。

    虞微年凑到柏寅清耳畔,“你好像很喜欢这样。”

    过分美好的记忆重新涌上心头,不合时宜的冲动再度复苏。柏寅清竭力忍耐,他反握住虞微年的手腕,声音喑哑,却无比认真:“是,我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你。”他说,“虞微年,我确实喜欢你。我们昨天又……”

    柏寅清似乎不太擅长说情话,更不擅长处理这种场合。他停顿片刻,冷淡面庞浮现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虞微年似乎很诧异,目光责怪,仿佛柏寅清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方才还柔情似水地说出调情言语的他,态度变得极其冷漠,他拍开柏寅清的手,沙哑的声线带有几分困惑,“我们不是就睡了一觉吗?不是很简单的一夜情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柏寅清,你要找我负责啊?”

    第26章 恋人关系

    搭在腰间的大掌猝然收紧, 虞微年能清晰感受到柏寅清的情绪膨胀。

    冰凉的药膏,混合滚烫的体温。肚脐附近浮现明显的起伏轮廓,虞微年被柏寅清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呛到, 夹着烟的手颤抖不止,细细地咳嗽了起来。

    指间细长的烟被拿走, 白雾缭绕间, 虞微年看到一双晦涩黑沉的眼。柏寅清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另一只大掌也不忘禁锢住他的腰身, 令他难以逃脱。

    糟糕……

    好像玩脱了?

    虞微年眨了眨眼睛,待呼吸顺畅,他连眼尾泪水都顾不上擦, 立刻依偎进柏寅清的怀里,手臂也环了上来。

    “我开个玩笑都不行?”他委屈道, “就允许你一直对我那么坏?”

    “你一直在对我冷暴力, 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每天追在你身后跑, 没换来一个好脸色。现在我就随便开个玩笑,你就生气。”

    柏寅清身躯一僵,桎梏腰侧的大掌力道有所缓和。虞微年继续往下控诉, “那我之前也会生气,也会不开心啊。”

    “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话?”

    “……”

    柏寅清当然记得。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与人纠缠,亦或是给出希望的人。也许言语上会比较难听直白,不顾忌他人感受, 但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可这个人是虞微年,他们现在又有了新的进展。这一切又不一样了。

    “对不起。”

    柏寅清握住虞微年的手,示好一般,轻轻揉着虞微年的手指。

    没有得到虞微年的回应, 他又低声说,“我不该说那些话。”

    现在的柏寅清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虞微年新鲜极了,却还是摆出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他重复柏寅清说过的言语:“别碰我,我警告你离我远点,我永远不会喜欢男人,你别骚扰我……”

    柏寅清握着虞微年的手,轻声喊:“年年……”

    “柏寅清,你真的很过分。”

    “对不起。”

    柏寅清自知有错,这一切也无从辩驳,这些话都是他亲口说出,他不会不认。

    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思索片刻后,他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不要生气了。”

    可以看出,柏寅清的确毫无恋爱经验,恐怕连暧昧都没搞过。这种时候,他竟然用这样生硬的言语,仿佛对方是在无理取闹。

    但虞微年知晓柏寅清没有那个意思,相反,这已经是柏寅清尽力想出的“哄”人言语。尽管很生疏。

    他有些想笑,面对柏寅清紧张又忐忑的神情,他也没继续逗人玩儿了。

    “好吧,那我不生气了。”虞微年反握住柏寅清的手,湿润眼睫下,是一双多情湿润的眼睛,“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你也喜欢我,我们在谈恋爱,对不对?”

    虞微年的眼睛极其漂亮,当他认真注视一个人时,总会给人一种很深情的感觉。

    现在柏寅清正被这种眼神注视,而虞微年正依偎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连烟都拿不稳,点火都要靠他帮忙。这种全身心被依赖的感觉,实在太叫人上瘾。

    “嗯,我喜欢你。”他说完这句话时,变红的耳廓暴露他此刻紧张的心情。他又肯定道,“我们在谈恋爱。”

    这下虞微年终于可以放心了,苦追许久,柏寅清这朵高岭之花终于让他得手。

    他又道:“那你以后得对我好一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凶我,也不能动手打我。”

    柏寅清纠正:“我没有打过你……”

    “没有?”虞微年瞪他,“之前我好心要帮你理领口,你是不是拍我手背了?之后也拍了好几次,我都记着呢。”

    柏寅清确实不记得这回事,但见虞微年这么生气,那便一定是他有哪里做错了。

    “对不起。”他说,“我保证,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还差不多。”虞微年这才满意。

    从前碰一下都要冷脸的柏寅清,现在竟如此听话。他谈恋爱后是这样子的吗?

    虞微年心情极好,他抬起下巴,主动亲吻柏寅清的唇:“好听话,这是给男朋友的奖励。”

    “男朋友”这个称呼,让柏寅清目光一瞬炙热。

    他喉结上下滚动,本想低头吻回去,可看见那红肿的唇瓣,以及下唇交叠的血痂,懊悔心疼的同时,病态的满足感与独占欲又在大规模滋生扩散。

    短时间内最好不要接吻,柏寅清如此想着,拥着虞微年的手臂却逐渐收紧。

    低头嗅着虞微年的头发、脖颈,薄唇时不时落下,说不清得黏人。

    “这么喜欢我啊?”虞微年很享受这种温存,也喜欢柏寅清对他表现出渴望的模样。他握着柏寅清的手,轻轻摁在锁骨下方,“你看看你把我咬成什么样了,也就我喜欢你,才能受得了你这样。”

    虞微年的指责,柏寅清并不反驳。

    他做得的确过火。

    原本小巧的浅粉,如今色晕而红肿,像一枚被强行催熟、剥去皮肉,露出鲜嫩通透的嫩肉的红果,比先前大了一圈不止。

    更别提上头还有鲜明的牙印。

    柏寅清面上发热,幽深眼眸却涌动着不合时宜的欲望。熟悉的躁动又开始了,但他竭力忍耐,不能再继续了。

    若是再继续,虞微年定会怕他,再远离他。

    “这里需要上药吗?”柏寅清到底是新手,没有多少经验。

    “不用,到时候拿创口贴贴一下吧。”虞微年倒是随便,主要是他觉得上药没用,最多就是图个心理作用。

    不过,最让虞微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既然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一直躲我?”

    柏寅清一言不发,随后才反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虞微年一噎,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他只能拿出老说法:“我说过呀,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相信命中注定吗?迎新那天,我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你,就很喜欢你。”

    “如果追不到你,我以后肯定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言语像有温度,将柏寅清的血液点燃。他哑声说:“但你根本不了解我……”

    “我们可以在相处的过程中慢慢了解彼此。”

    “等你完全了解我,你就不会喜欢我。”

    柏寅清停顿片刻,看见虞微年面上明显的惊讶,他垂下眼帘盖住眸底的翳色,“你会开始厌恶我,也会远离我。”

    原来柏寅清是在担心这个吗?

    虞微年以为柏寅清是因为知晓他的风流往事,认为他是玩弄感情的渣男,所以才对他态度恶劣,又百般推开。结果不仅有他的原因,还有柏寅清自己的原因吗?

    柏寅清担心他了解真正的自己之后,会厌恶他,远离他?

    人人都有缺点,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变长,缺点暴露是必然的事,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双方对彼此印象最好的时候分手,这样留下来的回忆也是最美好的。

    但他们恋爱还没谈上,八字都没一撇,柏寅清就开始思考这么长远的事了?

    果然还年轻。

    虞微年向来对恋人有很大的包容度,更别提还是追了这么久的柏寅清。他总是明白对方喜欢听什么话,于是很认真地开口:“不会的。”

    “就算我了解真正的你,知道你所有的缺点,我也只会更喜欢你。”

    他极其擅长说情话,被囚在怀里的他,浑身都是柏寅清的痕迹,甚至此刻还连在一起。

    他将面庞靠着柏寅清的颈窝,他能够清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又说,“寅清,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喜欢你。”

    “喜欢你的优点,更会喜欢你的缺点。永远。”

    柏寅清定定地望着虞微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柏寅清的眼底看见一缕暗色,却顷刻消失不见,难以捕捉。没等他反应过来,柏寅清便低头贴面而来,他们鼻尖相蹭,呼吸节奏变得紊乱。

    柏寅清的喘息声很重,虞微年的一番情话一并燃烧了他的理智。他无意识地往里面挤了挤,又全凭本能地撞了撞。

    虞微年一眼便看出柏寅清的状态不对,他好像用力过猛,又把柏寅清勾起来了。

    若是先前,他定然愿意奉陪,但见识过柏寅清的凶狠到有些疯的模样后,他立刻握住最后一截,以手肘格挡,阻止柏寅清继续前进。

    “等等——”

    柏寅清抬头,深色眼眸流转炙热欲/火。他垂眸看着虞微年的手,修长漂亮,被可怖重色衬得格外白皙。

    “寅清,我好饿。”虞微年指腹轻轻蹭着根部,回望柏寅清深邃的眼睛,“我们下次再继续,先吃饭,好不好?”

    “你会做饭吗?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柏寅清知晓虞微年在转移话题,但虞微年的手柔软而细腻,正不轻不重地按着。而另外2/3,也被虞微年吃着,被撑得毫无缝隙。

    他一直没有离开过虞微年,因为不舍得。

    “你想吃什么?”柏寅清并不阻止虞微年的行动,声音沙哑。

    虞微年知晓这是暂时稳住柏寅清了,但相应的,他得牺牲一下。

    他松了一口气,富有技巧按摩揉捏时,他眉尖一皱,总觉得又被撑开了。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原来不是虞微年的错觉,重色确实扩大了一圈,烫得灼人。虞微年忙活半天,却发现那一天一夜并非浪得虚名,柏寅清果然没那么好糊弄。

    从前还听人说十八岁男高如同钻石,他还不这么觉得。现在一看,柏寅清可不就是刚成年?可比钻石还硬。

    期间,柏寅清也没闲着,他也同样握着虞微年。

    养尊处优的虞微年,哪怕是藏在衣物下的皮肤,也是如绸缎细腻。

    当下他手心出了不少汗,加上体力不支,时常打滑,又时不时跳两下,这可苦了他。

    大约过去半小时,柏寅清那张冷淡的面庞终于有了许些变化。在最后一秒,他低头含住虞微年的唇,粗舌抵开唇缝,横冲直撞地捣了捣。

    待离开时,唇齿间牵出一道透明的线。嫣红软肉间,溢出一团湿热的白气。

    骇目重色表身被泡得湿濡,黑光水亮。

    没了柏寅清帮忙堵着,虞微年根本装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涌出,什么都做不了。

    “我去给你做饭。”

    虞微年终于重获自由,红肿的唇瓣微张喘息,根本说不出话。

    他的额头被吻了吻,又听柏寅清说,“等我。”

    虞微年:“我手机呢?”

    现在的提手机的时候吗?手机比他还要重要吗?柏寅清看着属于他的流失,本就有些不满,现在虞微年一开口便关心手机,不免有些嫉妒。

    但他手机取了过来:“一直放在床头充电。”

    “嗯,知道了。”虞微年说话时气若游丝,是真没什么劲儿了。

    虞微年态度明显冷淡下来,柏寅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去厨房前,他回头看了眼虞微年的肚子,高高鼓起,被装得很满。

    方才不悦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病态的满足感。

    虞微年看了眼时间,今天周日,他和柏寅清是周五晚上进的酒店……这时间还真是凑巧,等到白天,柏寅清就能收拾收拾回学校了。

    大一新生有早自习。

    手机电量是满的,他们的手机都连着数据线,估计柏寅清抽空时顺便一起插/上了。虽然床上狠了点,很多地方又很生疏,但胜在好学,学习能力也强,后续事项处理得也挺好。

    总而言之,虞微年对柏寅清很满意。

    虞微年又躺了一会,等到稍微回了点体力,才趴在一个枕头上,摆弄起手机。

    解锁屏幕后,不得了,全是铺天盖地的消息。

    虞微年有些头疼,他最先打开工作邮件,处理公事。坐在他这个位置,需要处理的工作不多,只需要把握关键方向,并做出最终决定。

    他的下属都是能人,就算遇到突发情况,也能迅速做出调整。

    虞微年远程处理了几份文件,又签了个字。等结束这一切工作,他习惯性打开股票看见了两眼。

    他现在心情好,看着飘绿的股票也不觉堵心,反而觉得绿色挺养眼。

    其余的消息,虞微年选择性看,大多已读不回,或者不看不回。

    一个群聊,一直在@他。是他的发小群。

    虞微年将聊天记录拉到最上。

    褚向易:?

    褚向易:@虞微年你怎么突然消失了,人呢?

    褚向易:你回房间了?我操,柏寅清真来找你了?

    虽然酒吧灯光昏暗,但虞微年外形条件出色,是许多人想要结交的对象,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人群关注的焦点。

    想打听他的动静,太容易了。

    后续消息,虞微年都是跳过看的,大多是发小们在八卦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江臣景还调侃要不要报警。

    但他们都知道虞微年现在没事。套房中途喊了几次客房服务,点餐、洗衣,还让送了药膏。

    他们很识趣地没有打扰虞微年的好事。

    褚向易:@虞微年你消失快48小时了,还活着吗?

    江臣景:@虞微年还活着吗

    虞微年:1

    虞微年懒洋洋地发了个“1”,就当报平安了,他不是很喜欢在手机上聊天,消息总是回得简短。

    但这一次,他是被迫回得简短。方才做手工做得有些猛,他手又开始发酸发抖。

    杭越给他发来了私聊:拿下了?

    虞微年:嗯。

    杭越:这么顺利,恭喜。

    虞微年发了个比“耶”的手势。

    杭越:追了这么久,总算没白费工夫。这次打算玩多久?

    虞微年:不知道。

    他和柏寅清才刚在一起,还新鲜着呢,处在甜蜜的热恋期,怎么可能这么快分手?

    虞微年又回忆了一下昨夜,还有柏寅清的种种行为。他好像第一天认识柏寅清。

    他记忆中的柏寅清与大众一致,冷淡、疏远、傲慢的高岭之花,对谁都一副冷脸。可唯独对他,拥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与渴望,甚至暴露出“残/暴”的一面。

    虞微年刚这么想着,胸口又有些发疼,他“嘶”了一口,打开前置照了照。

    他浑身竟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连手、腿心、脚踝、足部都没能幸免。

    就这么喜欢他吗?

    杭越:别玩太大,适当就行,柏寅清家里有点复杂。如果被他缠上,后续会比较麻烦。

    虞微年无所谓地回:不会那么快分的。

    杭越总是思索得很长远,但虞微年并不在意这些。他反而觉得奇怪,为什么杭越认定他是玩玩的?说不定他这次就想认真了呢?

    别的不说,柏寅清的外表很合他的口味,他们上床也很合拍。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小意外。

    虞微年想,柏寅清应该能让他新鲜很久,这么多年来,他头一回遇到柏寅清这样的人。

    确实很有趣。

    就算分手,那也是之后的事了。他不在乎未来发生的事,他只在意当下的体验。

    门被敲了敲,柏寅清身上套了间浴袍,胸膛、锁骨与部分肩背裸露在外,上头纵横交错的挠痕与齿印尤其明显。

    虞微年挑了挑眉,这些居然都是他留下的?

    审视的视线中带着几分暧昧的挑/逗,虞微年就这么趴在床上,侧颜挨着吻痕遍布的手臂,笑吟吟地看了过来。

    柏寅清被看得犬齿发痒,他走了过来,低头将虞微年捞起,打横抱在怀里。

    虞微年仰头亲了亲柏寅清的下颌。

    柏寅清喉结又一滚动,他低头回了一个吻,道:“我炒了点简单的家常菜,又熬了粥……我上网搜过,都说你现在不能吃太重口味的。”

    “我男朋友好棒。”

    虞微年没想到柏寅清居然真会做饭,他不吝啬于夸奖,又勾着柏寅清的脖子,理所应当地使唤,“我要你喂我吃。”

    柏寅清本来就没打算让虞微年自己吃。

    他“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时,扶着虞微年对准坐下。

    虞微年猝不及防吃了个正着,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又来?

    看柏寅清这架势,真是恨不得住里面,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

    桌上摆了四菜一汤,虞微年没想到,柏寅清做得菜还挺像模像样的,最起码没有敷衍的痕迹。不过基本都是素菜,看起来十分简单。

    虞微年没什么胃口。

    柏寅清不知道,虞微年其实很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他没办法接受菜里面能看到葱姜蒜,这些东西必须要提前处理掉,而且食物本身也不能有很浓的调料味,必须尽可能还原食物原本的味道。

    他也不喜欢吃蒜末茄子,更不喜欢菜里有蘑菇的味道……

    “不要,我看到姜了。”

    柏寅清刚将菜送到虞微年唇边,虞微年便偏首躲避,眉眼很是嫌弃。他也不嫌麻烦,而是耐心地用筷子将虞微年不爱吃的东西一点点挑掉。

    “现在没有了,试试看。”柏寅清轻声哄着说。

    虞微年还是不太想试,他在吃穿用度上极其专一,只吃固定的餐厅,只穿固定品牌的衣服……他的味蕾已经被养刁了,也没办法委屈自己。

    但看在柏寅清的面子上,他还是张唇试了试。吃了一口,他觉得葱的味道有些重,又不肯继续吃了。

    “……”

    柏寅清低声说,“你吃得太少了,再多吃一点吧。”

    “你不喜欢吃这些,我去给你重新做。”

    虞微年却觉得没必要:“没事,我现在又不是很饿了。”

    他看到柏寅清明显黯然的脸,又偏首亲了亲,“寅清,你好厉害,我没想到你真会下厨。”

    柏寅清:“会做饭没什么厉害的。”

    “怎么不厉害?我就不会做饭。”虞微年认真道,“会做饭的男人很有魅力,我很喜欢……但是寅清,我忘了告诉你,我有很多忌口。”

    “我不是故意不吃的。”

    柏寅清:“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我没有问清楚。”

    他低头亲了亲虞微年的眼尾,“以后你把忌口告诉我,我不会做你不喜欢吃的东西。”

    “老公,你对我真好。”虞微年搂着柏寅清的脖子,勾出一抹明媚的笑。

    搭在腰侧的大掌不由收拢,柏寅清紧扣虞微年的腰身,看着肚皮明显↑起来的弧度。他眼神微暗,又低声说:“我也熬了粥,等会要不要喝点粥?”

    主要是,昨天虞微年也没吃什么东西。他想办法喂,虞微年却摇头不肯吃,他好说歹说,才哄的虞微年勉强张口。

    虞微年也不爱喝粥,但柏寅清做都做了,他也不好辜负男朋友的一番好意,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呢。

    热恋期的人,总是愿意为伴侣无条件退让。况且只是这种小事。

    “好啊。”虞微年知道柏寅清喜欢听这个称呼,又故意贴着柏寅清的耳畔,喊,“老公。”

    柏寅清担心白粥喝起来没味道,往里面加了点糖。

    他用汤匙舀着白粥,低头耐心地吹凉,等到差不多,才试着用唇碰了碰,确定温度合适,才送到虞微年嘴边。

    虞微年勉强含了一口,意外发现口感不错,于是多喝了几口。

    结了痂的下唇被粥染上一片水色,他吃饭时睫毛会小幅度扇动,热得面庞泛起诱人薄红。

    等柏寅清还想继续喂时,虞微年却不想喝了。虽然他没吃多少食物,但柏寅清可没少喂。

    一轮又一轮灌入肚子,刚装满又被挤出装入新的,尽管目前大部分已经排空,但他仍觉得肚子沉甸甸,装不下其它东西。

    “老公,我吃不下了。”虞微年抿着嘴巴,躲开吹凉的勺子。

    巴掌大的小碗,才空了一半。哪怕是小孩子,吃这么点也不会饱的。

    柏寅清只能低声哄着:“再吃一口好不好?最后一口。”

    虞微年摇摇头,侧颜贴着柏寅清的胸膛,嘴巴紧闭,表示无声抗拒。

    “那水果呢?再吃点水果……”

    虞微年不理解,柏寅清为什么总想着喂他吃东西,关键是他现在并没有进食的欲望。

    他灵光一现,突然想到大一新生有早自习,酒店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若是今夜住在这里,来回交通太折腾。

    而且大一新生应该开始上课了吧?柏寅清大概率该回学校。

    虞微年打断柏寅清的话,转移话题:“寅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学校了?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吧?”

    虞微年原本想说他开车送柏寅清回去,但他现在浑身酸麻,实在不适合开车。找个司机也是一样的。

    谁料,柏寅清面色微变,以一种极其受伤的表情望向虞微年。他静默不语,捏着勺子的手指骨节泛白,冷淡面庞涌现几分微不可查的暗色,又被迅速压下。

    半晌,柏寅清才开口。

    “年年。”他声音微哑,“你受不了我,觉得我烦了吗?”

    第27章 改邪归正

    “你怎么会这么想?”

    虞微年忍俊不禁地勾着柏寅清的手指, “你早上七点就要到教室,这里距离学校少说四十分钟的车程,更别提早上那么堵。要是你晚上住这里, 明天能赶上早自习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明早还有早自习?”

    柏寅清一怔, 他的确忘了这件事。

    他还以为虞微年觉得他啰嗦, 烦他, 才急着赶他走。

    “我可以请假。”柏寅清说着, 将脸埋进虞微年的颈窝。他克制地嗅着虞微年身上的香说,“我不想走。”

    柏寅清居然这么粘人?

    早自习确实没什么好上的,虞微年调笑着道:“真的假的?我第一次去你们宿舍, 你在那里上网课,我当时就想, 怎么会有这么爱学习的人?”

    柏寅清沉默片刻后, 才说:“我没有那么爱学习, 我只是想找点事做, 才会学很多东西。”

    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事物,也没有一定要做的事,更没有兴趣爱好。他时常会对这个世界感到无聊, 所以才会不断学习新知识,来填补空闲的时间,好让自己忙起来。

    这也是心理医生给出的建议。

    虞微年却误会了,他深有同感道:“我也喜欢学习新事物, 也喜欢滑雪、赛车、攀岩、跳伞……也考了不少证书,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去。”

    虞微年认为,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享受并体验世界。

    柏寅清:“家里不让我碰这些危险的运动。”

    虞微年并不意外, 他认识的很多朋友,家庭给出很大的自由度,但不允许碰极限运动。他故意调侃道:“家里这么宠你啊。”

    柏寅清:“其实不是……”

    但柏寅清又不知如何解释。

    他家里人算不上“宠”他,只是因为他是家中独子,又是唯一继承人,家族对他有极高要求。又因他童年时期被绑架过,家里将他看得很严,任何危险的运动都不允许碰。

    哪怕是学习马术,周边也会配备完整的、随时待命的医疗团队,所处空间有无数监控。他每分每秒都活在监视中,被层层严密地保护着。

    “不会正好,我可以教你。”

    虞微年侧着头,将侧脸躺进柏寅清的掌心中。他偏首注视着柏寅清,睫毛随着眼睛眨动而轻轻地晃,“我很擅长做这些事。”

    大一新生已开始正式上课,除却七点的早自习,柏寅清还有一上午的专业课。为了保证休息时间,他最好在今晚门禁之前赶回宿舍。

    但柏寅清选择了最麻烦的选择。他今夜要与虞微年一起度过,等到次日五六点,打车回学校。

    虞微年倒是随便柏寅清,等他吃完正餐,他又睡了一会,中途自然还是被柏寅清拥在怀里。他算是明白了,柏寅清现在很黏他,寸步都不想与他分离,就连他上厕所都要与他同行。

    虞微年遇过黏人的,但没见过柏寅清这么黏人的。他觉得挺新鲜,看出柏寅清许多试探行为,他也存在放纵心理。

    深夜,柏寅清拥着虞微年入眠,虞微年熟睡的眉眼低垂,睫毛浓密而卷翘,眼尾有着许些湿意,像倒映在湖水中的一汪弦月,静谧又美好。

    他伸手抚摸虞微年的睫毛,又看见虞微年的手。修长匀称,手心牢牢攥着一枚婴儿方巾。

    柏寅清注视片刻,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像是不满方巾的存在。

    他试着将小方巾抽走,动作很轻、很慢,确定虞微年没有醒,才悄悄把虞微年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虞微年睡觉时喜欢抓着东西,五指蜷了蜷,他下意识抓住柏寅清的腰。力道不重,却让柏寅清十分安心。

    次日,五点的闹钟刚响,柏寅清迅速睁开眼,将闹钟关闭。他看了眼虞微年,没被吵醒,才稍稍松了口气。

    柏寅清起床之后,去外头的卫生间洗漱,又去厨房做了些简单的早饭。由于虞微年嗓子沙哑,他又给炖了一盅雪梨汤。

    雪梨汤被放在保温碗中,搁置在床头柜上。柏寅清刚要起身,手腕便被拉住,紧跟着,一个热乎乎的身躯钻入怀里。

    清晨时分,虞微年半梦半醒,表现得极其黏人:“寅清,你看到我的小毛巾了吗?我怎么找不到了……”

    虞微年应当还没睡醒,说话十分含糊,特别诱人,让柏寅清的心头微痒、发软。但柏寅清又有些不满,虞微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找小毛巾吗?

    小毛巾就这么重要吗?

    “在这里。”柏寅清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嫉妒一枚小毛巾。但他还是将其取过,塞进虞微年的手心里,“年年,毛巾在这里。”

    虞微年紧紧攥住他的小方巾,幼年时期使用过的毛巾,让他获得极强的安全感。睡梦中的他无比心安,人也无意识地往柏寅清怀里蹭了蹭。

    他没听清柏寅清说的话,还以为柏寅清在问他在哪里。于是他黏糊糊地回:“年年在这里。”

    柏寅清心脏不由颤了颤,他看着虞微年那睡眼迷蒙的面庞,以及无意识流露出来的依赖。

    他该走了,可现在,他又不舍得走了。

    ……

    早自习,柏寅清踩点进入教室。角落位置已被占满,他便随便挑了个靠窗的前排空位。

    坐下,拿出笔记本,认真地提笔书写。

    1、年年的小毛巾很重要。

    柏寅清刚写完第一条,侧边传来一道不屑的低语:“早自习还拿个笔记本学习,装什么呢?”

    柏寅清面不改色地写下第二条,年年喜欢后面的姿势。

    虽然虞微年没有直言,但这是柏寅清观察出来的,从后面抱着虞微年时,虞微年会特别有感觉,咬得也很紧。可柏寅清与之相反,他喜欢正面,因为正面能看到虞微年的脸。

    “之前有几次去他们宿舍,他还在那里看网课,怎么会有这么爱装逼的人……”又有人低声阴阳怪气。

    柏寅清根本听不清这些话,他专注地思考,并回忆记录。他第一次谈恋爱,很多地方确实没有经验。

    他需要好好复盘,总结经验,并学习新知识,做好相应的功课。

    窃窃私语的那人,本意是嫉妒,又想通过说人坏话来获得存在感。没想到同伴根本不理他,他自讨没趣,又换了一个新话题。

    “论坛有人发了一个贴,好热闹……”他念着,“我高中对象一上大学,就把公开我的朋友圈设置不可见,还有我们的合照,情侣头像也换了。他是不是劈腿了?”

    “还用说吗?肯定是劈腿了啊。”

    “也不一定吧,说不定是和新同学不熟,所以不想让他们知道。”

    也有人不赞同这个说法:“那也没必要把对象的朋友圈设置不可见吧?情侣头像也换了,这不是变相透露出单身可追的信息吗?要我说,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有了备胎,想着一边谈恋爱,一边立单身人设骑驴找马和别人谈……要么就是觉得你们肯定会分手。”

    “不公开的恋爱和没谈有什么区别。”

    柏寅清写字的动作一顿,他望着笔记本上的墨点,走神片刻。

    他拿出手机,打开虞微年的朋友圈。

    虞微年不爱发动态,他的朋友圈很干净,可以滑拉到尾。有在瑞士滑雪的照片,也有赛车比赛夺冠开香槟的照片,还有一只纯白拿破仑……

    他还养猫了?

    虞微年从未说过这件事。

    但转念一想,他们才刚刚在一起,了解彼此的时间还很少,虞微年没说,是来不及说。

    柏寅清心情稍微好转,将虞微年朋友圈的自拍照保存至相册后,又进入校园论坛,打开同学说的那个帖子。

    底下回复都在帮楼主大骂渣男,又让楼主认清对方真面目。

    ——姐妹!他绝对劈腿了,而且现在肯定有了新的目标,要么是在养鱼……我前男友就是这样,一开始说得天花乱坠,说有多爱我,还说不发动态是工作缘故。结果他无缝衔接,马上公开了新对象。呵呵,男人。

    ——怕被知道,才不公开。

    ——也不一定吧……我谈恋爱也不喜欢弄得人尽皆知,因为分手之后很麻烦。但lz对象确实很奇怪。

    ——这年头还有人谈恋爱不公开的?不公开不就是为了立单身人设,好撒网钓鱼吗?你对象是不是经常去酒吧,又特别喜欢玩儿?公开之后大家都知道他有对象,以后还怎么在外头搭讪,和人聊骚?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他肯定会迫不及待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也不会让你胡思乱想,让你受委屈!

    ——+1。不公开,就是在给别人机会。

    ——……

    帖子被顶得很快,也有部分言论表明这只是一件小事,在朋友圈公开这件事很幼稚。下课铃声打响,柏寅清需要前往专业课教室地点。

    一路上,他都在想一个问题——虞微年从前谈恋爱,会在朋友圈发布有关对方的动态吗?

    柏寅清:早自习结束,我去上课了。[照片]

    柏寅清:雪梨汤如果凉了,就热一下再喝,不要喝冰的,你现在嗓子不舒服。

    不知不觉,柏寅清发现他发了许多消息,而虞微年还没有睡醒。得不到回应的单方面对话,让他莫名产生许些焦躁感。

    虞微年仍在睡觉吗?还是已经睡醒了,只是不想回他消息。

    他会不会太黏人了?

    课间休息结束,柏寅清又给虞微年发了一条消息。

    老师开始讲课,他将手机放进抽屉,听讲的同时,又想。

    等下课之后,如果虞微年还没回他消息,他就要回酒店找虞微年。

    下课铃打响,柏寅清快速收拾好物品离开教室。他算过时间,地铁的速度比打车快,他要赶最近的一班地铁。

    谁料,柏寅清刚走出教室,便在人群攒动的走廊尽头,望见一个高挑身影。

    虞微年正倚着墙,身形修长优雅,炎炎夏日,他却穿着黑色高领长袖,尽管遮挡得严实,但还是能看见许些吻痕,自高领下透出。

    他微低着头,手机屏幕照清根根分明的长睫,似是在发消息。

    没等他打完字,一股冷冽气息裹挟而来,仿若圈占领地的雄兽,将他的周身划分成两个区域。

    虞微年一抬头,便见到柏寅清,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你下课啦?”

    柏寅清紧紧盯着他不放,冷淡声线透出明显的波动:“你怎么来了?”

    “来接我男朋友下课啊。”虞微年笑意扩大,极轻地挑了下眉,“怎么,不想见到我?”

    “没有。”柏寅清迅速否认,又说,“我很想。”

    “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

    “你来和我来,有什么区别吗?”虞微年主动牵起柏寅清的手。

    电梯人多,他刚想说要不要走楼梯,柏寅清便回握住他的手,毫不犹豫地进入电梯。

    电梯间内人群拥挤,柏寅清的高大身形为他隔出方寸之地,他人根本没有机会碰到虞微年。

    虞微年略有诧异,他还以为柏寅清会想瞒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柏寅清根本没有隐藏的打算。

    柏寅清下午还有课,不过是

    第七八节课,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约会,用午餐。

    虞微年将车子开至野尔餐厅,门口保安帮忙泊车,他刚要给小费,柏寅清先一步牵住他的手,帮他给了小费。

    一路上,服务生引他们去私人包厢,这是为虞微年留的固定包厢。

    他们刚一入座,便有服务生鱼贯而入。其中一人看到背对着他的柏寅清,下意识张口喊:“陈先生,您好!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招牌菜色吗?您的忌口还是和上次一样……”

    一旁服务员猛地拉住他,他不明所以。等他看清柏寅清的脸,才面色大变。

    他认错人了。

    周遭气压陡然降低,冷得渗人。经理连忙打圆场:“抱歉虞先生,柏先生,他来错包厢,将你们认成隔壁包厢的顾客了……真的很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希望您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为表歉意,二位今日消费,我们免单……”

    “不用。”一旁传来冷淡的声音,“点餐吧。”

    柏寅清将菜单递给虞微年,语气一瞬变得和缓,“想吃什么?”

    柏寅清没有计较的打算,虚惊一场。

    虞微年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个“陈先生”是他之前的约会对象,外形条件符合他的口味,但吃过一次饭后,他发现对方太过主动。他的圈子不缺倒贴的类型,若他想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大把。

    虞微年瞬间没了胃口,便将对方打发了。只是对方还是不死心,时常给他发一些腹肌照,或是更露骨的信息。

    因为对方长得还算合他心意,他一直没有删除好友。万一他哪天又感兴趣了呢?

    他做事总会留有余地。

    好巧不巧,上次他和“陈先生”的约会地点,正是野尔。他还特意叮嘱餐厅服务员,将场地好好布置一番。

    虞微年观察柏寅清片刻,柏寅清好像真的没有追究的意思,也没有问起“陈先生”是谁。但直觉告诉他,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想了想,还是放下菜单,委屈道:“寅清,我不知道这个陈先生是谁,真的。之前我把会员卡借给朋友,也许是我朋友带谁来吃了……”

    柏寅清:“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我怕你多想,也怕你误会我。我很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想我们之间出现任何误会,我要解释清楚。”虞微年眼底水雾弥漫,却又认真坦诚,浓烈的情感仿佛要溢出来一般,“我也不想你因为这件事不开心,又或是心有芥蒂。哪怕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想。”

    “我想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真的好喜欢你……”

    虞微年的眼睛十分漂亮,当他认真凝视一个人时,总会营造出深情款款的情意。

    柏寅清望着他,并未第一时间给出回应,他以为柏寅清不信,于是又往下说。

    “你检查我手机吧,我真不认识这个姓陈的。”虞微年解锁手机,递了过去,他认定柏寅清不会查。

    柏寅清是个很骄傲的人,必然不屑于做这种事。可忽的,虞微年眼皮子一跳,柏寅清竟真接过他的手机!

    一瞬间,虞微年大脑空白,呼吸暂停,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姓陈的前几天才给他发了露骨照!

    心脏悬至喉咙口,虞微年已经将最坏的打算做好。幸好,柏寅清接过手机后,只是将手机锁屏,又朝下盖在餐桌上。

    “我相信你。”柏寅清说,“我也相信你这段时间没有和别人一起约会过。手机是你的隐私,我不会看。”

    心中大石总算落地,虞微年快速拿回手机,将屏幕解锁,重新设置密码:“你相信我,不影响我给你安全感。我的新手机密码,就设置成……我们恋爱的这一天。”

    “你想查我手机,随时可以查。”他认真道,“我们在谈恋爱,我不需要隐私。”

    柏寅清心头微动,他突然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都喜欢谈恋爱了。被无条件包容,给足安全感的滋味的确很美好。

    恋爱是一对一的关系,能够完全拥有对方、占有对方,哪怕是隐私,这种感觉实在太让人上瘾。

    柏寅清同样拿出手机,将手机密码改成他们的恋爱日。他低声说:“年年,我们的密码一样。我不会看你手机,之后如果你想看我手机,你可以随时看,随时查。”

    “在你这里,我也不需要任何隐私。”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虞微年牵住柏寅清的手,指着菜单上的某道菜,撒娇一般道:“我一般不吃鱼,但野尔家的野生黄鱼做得特别好吃。”

    柏寅清会意:“我会学。”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虞微年亲了亲柏寅清的脸,“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柏寅清依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虞微年能清晰感受到,柏寅清的脉搏在变快,体温在升温。

    柏寅清喜欢听他说情话。

    午饭结束,他们又去看了电影,随后是逛街。

    约会无非就是这么些流程。

    在专柜内,虞微年在看新上的品牌成衣与高定珠宝,先前给柏寅清买的戒指太小,没办法戴。

    他带柏寅清来重新买。

    新的对戒佩戴在他们的手指,虞微年越看越喜欢,他拿起手机拍了个照片,握着他的大掌骤然收拢。

    “嗯?”虞微年侧首,“你不喜欢这枚戒指吗?”

    “不是不喜欢。”柏寅清停顿片刻,似是迟疑很久,他才低声说,“我能把这张照片发朋友圈吗?”

    说完,柏寅清直勾勾盯着虞微年。

    虞微年与柏寅清对视顷刻,忽的,他笑了笑,手指勾着柏寅清的手指,又轻佻地挠了挠柏寅清的掌心。

    “想把我发朋友圈?”他撑着身靠近,尾调含着几分笑意,“想告诉所有人,我们在一起了?”

    “不过还是别发这张照片了。”

    柏寅清五指收紧,眼神寸寸暗下。

    不公开等于给别人机会……

    怕被知道,所以才不公开……

    公开之后还怎么在外头搭讪,和人暧昧……

    柏寅清眼底慢慢蓄起寒意,却又顷刻消散。肩头倏地挨上一个圆滚滚的后脑,是虞微年靠了过来。

    虞微年半靠在柏寅清怀里,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他们,同时,另一只手牵住柏寅清的手,十指相扣。

    画面能清晰看到他们的脸,以及手上的同款对戒。

    虞微年一连拍了十几张,随后挑出一张他最满意的。无需后期,他的脸已经足够完美。

    “发牵手照片算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牵手对象是谁,那可不行。”虞微年眼中含着丝丝笑意,他搂住柏寅清的脖子,多情眼眸含着化不开的爱恋,“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男朋友长什么样,也要让所有人看看,我男朋友有多么完美。”

    “我早就想发了,但担心你不愿意……”

    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他肯定会迫不及待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柏寅清想起论坛这句话,又亲眼看着虞微年发送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文案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和男朋友。

    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像被轻轻抚摸,溢开酥酥麻麻的电流感。他反手握住虞微年的手,在虞微年的注视下,同样发了一条朋友圈。

    同样的照片,同样的文案。

    虞微年扬着手机,毫不避讳地给柏寅清看评论,又不太高兴道:“我是不是发太早了?应该晚上发,晚上发的话,看到的人更多。”

    手机震动一声,柏寅清看向声音来源,又低头看向虞微年:“年年……”

    “嗯?”

    “我爷爷给我发消息了,他看到我的朋友圈了。”

    虞微年怔住:“你怎么不屏蔽家人?”

    柏寅清:“你觉得我拿不出手吗?”

    虞微年:“?”

    柏寅清:“我不想瞒着家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虞微年道,“我只是觉得,你爷爷刚做完手术,而且老人家接受能力有限……”

    虞微年倒还好,他家里人都知晓他的性向,而且他家没人敢管他,更管不了。柏寅清不一样,柏寅清现在刚上大学,之前又没有表现出同性恋的倾向,恐怕也没有给家里人打过预防针,如此草率地出柜,并不理智。

    而且说白了,他们现在才刚谈,不稳定因素太多,以后的事还说不准……

    应该屏蔽家人,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我爷爷不是那种迂腐的老古董。”柏寅清捧起虞微年的面庞,语气平淡,却字字认真,“年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不需要留后路。”

    ……

    两条朋友圈,在二人好友圈引起轩然大波。

    柏寅清微信里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惊讶震撼的。特别是他父亲,反应格外激烈,连续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但他一个都没接。

    最终,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什么,他父亲也没继续给他打电话,可能是自我消化完了。

    虞微年朋友圈可就热闹了。

    柏寅清可是学院内知名的高岭之花,性情孤僻的天之骄子,竟真会被虞微年这位浪子追到手。这可比外卖被偷、各种寻物启事等消息劲/爆得多。

    更让人稀奇的是,虞微年好像真对柏寅清上了心,每天都会来“接”柏寅清下课,只要在校园内,他们必然结伴而行,黏糊得不行。

    虞微年常去的酒吧见不到他的身影,听说连朋友都很难将他约出。

    也不知道柏寅清究竟使出了什么手段,竟能让虞微年这位花花公子彻底收心,不再花天酒地。

    匿名论坛讨论得热火朝天,也有不少人磕CP,又或是冷嘲热讽,柏寅清被甩是迟早的事儿。

    虞微年平时不看论坛,但论坛上的内容有真有假。最起码这段时间,他处在和柏寅清的热恋期,的确没有去酒吧,更没有赴好友的约。

    因此,他的好友怨声载道,纷纷指责他有了对象忘了朋友。

    “我不管,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打高尔夫了。”

    褚向易靠在沙发上撒泼打滚,他看着岛台附近的虞微年,纳闷道,“你在干什么?”

    虞微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开始录像,将一杯蜂蜜水一饮而尽。结尾,他朝镜头吐出一截软舌,又晃了晃空了的玻璃杯,表示他已经喝完了。

    检查了下画面与背景,确定没有什么差错,他才把视频发给柏寅清。

    “给男朋友报备。”虞微年把杯子放一边,他懒洋洋地靠近一旁的单人沙发,“最近我有点上火,嗓子总不舒服。柏寅清给我弄了些土蜂蜜,每天盯着我喝蜂蜜水。”

    “确实挺有效果。”

    褚向易哑了哑,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表情:“哈?你现在真改邪归正了?为了一个柏寅清?”

    “别这么说,我现在还是很喜欢他的。”虞微年翘着唇角,勾出脖颈间的一枚吊坠,“我男朋友买的哦。”

    这项链确实漂亮,褚向易没记错的话,是佳士得拍卖近千万的斯里兰卡蓝宝石项链。当时他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虞微年,本来想拍下来送虞微年,但由于他当时有事,错过了委托人的电话。

    这条项链最终被一个神秘买家拿下。他原本还有些惋惜,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柏寅清。

    褚向易总觉得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他冷笑了两声:“你对他倒是真好,这都多久了?快一个月了吧,你还没腻歪,每天朋友圈发你们的合照。”

    “秀恩爱秀得我想吐。”

    虞微年轻飘飘抛回去一个眼神:“你嫉妒?”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褚向易道,“恋爱脑都是智障,大脑发育不完全。”

    “不会说话就滚。”虞微年放下交叠的腿,眼神略有警告,“别老说我不爱听的话。”

    褚向易想要反驳,可在虞微年平静到没有情绪的注视中,又把言语憋回去了。

    他很害怕虞微年生气,虞微年平日里总是笑吟吟的,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但他比谁都清楚,其实虞微年脾气不是很好。如果虞微年真生气,后果很严重,很难哄的。

    褚向易有点恨铁不成钢,又觉得委屈,他们认识多少年?虞微年居然因为别的男人这么凶他?

    “有什么好吵的?”

    杭越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微年难得遇到这么喜欢的人,我们身为朋友应该高兴才对,你别老破坏他的兴致。”

    褚向易干脆不说话了。

    “是啊,我还头一回见微年这么认真,不仅朋友圈置顶,隔段时间都会发一下新的恋爱动态……”江臣景抚掌赞道,“哇哦,这是遇到真爱了。”

    “为了一个柏寅清,放弃大片森林,实在痴情。”

    手机接连震动,是柏寅清发来的消息。

    柏寅清:你在哪里?

    虞微年:在家。

    柏寅清:哪个家?我来找你。

    虞微年:我在去学校的路上,但有点堵。

    虞微年熟练地打开相册,选择之前拍摄的堵车照片。

    发送完毕,他一抬头,对上齐刷刷的多道视线。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虞微年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间,手背撑着下颌,“还有,江臣景,你刚刚说错了。”

    “发朋友圈并不代表什么,在朋友圈发布恋爱日常,更说明不了什么。”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望着微信满屏的、近乎拉不到底的搭讪消息,挑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只是因为我有男朋友,就停止对我的示好与追求,与我保持距离,那只能说明这个人也没这么喜欢我吧?”

    “真正喜欢我的人,是不会在乎我有没有男朋友的。”

    第28章 吃醋现场

    根据虞微年发来的照片来看, 路况很堵,马路上是大大小小的车辆,看着就叫人烦躁。

    柏寅清刚下课, 这个点同样是晚高峰期,堵车很正常。但很奇怪, 照片中的中控屏幕时间显示为16:48, 虞微年给他发消息的时间却是17:03, 近半小时的时间差。

    虞微年提前拍的照片, 又发给了谁?

    又或者,虞微年谁都没发,只不过是提前拍了张堵车的照片, 现在恰好在新路口堵住,他懒得重拍, 干脆将照片发过去了。

    柏寅清望着屏幕, 看着虞微年发来的一条条消息。

    虞微年:老公, 我有好好喝蜂蜜水。这是早上喝的。

    虞微年:路好堵哦, 估计要晚点到学校。

    虞微年:好想你。

    柏寅清最终还是没有问照片,他该给足信任,而不是小肚鸡肠地抓着细节不放。在这段恋爱中, 虞微年已经做得够好了。

    但他还是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是多方面的。

    由于虞微年在A大算是网红级别的存在,他也经常会在食堂、教学楼等各个地方,听到一些人讨论。

    概括一下无非是那么几句话, 虞微年现在浪子回头开始收心,变得极其黏人,喜欢他喜欢得不行,恨不得每天都要往朋友圈秀恩爱。

    每当虞微年发了什么朋友圈, 柏寅清总会跟着发,一前一后的朋友圈,只能看到共同好友的点赞。柏寅清没加多少人,他室友基本都点了赞,唯独柯亚跳了他的赞,只给虞微年点赞。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没多久,专业课铃声不曾打响,与他没什么交情的柯亚突然坐在他身边。

    “我犹豫很久,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别说。”

    柯亚没想到柏寅清态度如此冷淡,他愣了愣,但还是继续往下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和虞学长在一起之后,总有人在我们教室附近蹲点,是艺术学院的……我又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人是学长的前男友。学长当时很喜欢他,为了他做出很多改变,他起初拒绝追求,学长冒着大雨在宿舍楼下等他,就为了见上一面……之后发了好几天高烧……”

    “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事?”柏寅清转过身盯着他,眼神叫人不寒而栗,“跟你有关系吗?”

    柯亚硬着头皮道:“我是看在我们是室友的份上,才好意提醒你……学长和他在一起不到半个月,就把他甩了,学长只是玩玩而已……”

    “你们不太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你一句话决定的。”柏寅清神色淡漠,斜睨而来的目光带着尖锐质问,“你算哪根葱?”

    四周投来若隐若现的八卦视线,柯亚面不改色:“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而已,至于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虞学长的喜欢收放自如,谁先认真谁就是输家,他给出的承诺不计其数,但永远不会奏效……”

    也许柯亚听见某些不得了的传闻,所以前来好心提醒。但柏寅清觉得很怪异,这种提醒并不像为他着想,更像是在嘲讽他的痴心妄想,虞微年永远不会为他收心。

    他本可以不理会对方,但不知是出于哪种考量,他还是睨了过去。

    恰到好处的阴影将柏寅清的面庞勾勒得愈发深邃立体,他位于逆光一隅,冷峻面庞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幽深且危险。

    “我会让他遵守承诺的。”

    但柯亚的话还是让柏寅清敲响警钟,收放自如,很符合虞微年现在的状态。

    大一课业繁忙,柏寅清能抽出的时间有限,而虞微年课程相对轻松,按照虞微年所说,他的小论文已见刊,大论文也给导师过目过。

    现在的虞微年已符合毕业要求,时间很闲。所以,平日里都是虞微年来学校找他,接他下课,然后一起约会。

    他们经常外宿酒店,偶尔也会被虞微年带回家。柏寅清也确定过,虞微年确实没有带别人回家过,他是第一个。

    但柏寅清突然发现,虞微年有很多“家”。

    他们不一定会在同样地点约会,但每一个约会地点附近,都有虞微年的房产。起初,柏寅清还以为他是不一样的,虞微年愿意带他回家。

    后来,这个家太多,他又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虞微年真正的家?

    柏寅清知道他这是在胡思乱想,身为恋人,虞微年已经做得很好。按时报备行程,没课却每天来学校,朋友圈隔三差五发送有关他们的动态,也让他大大方方看手机……虽然他从来不会看。

    虞微年也总会推掉与友人的聚会,基本与他无时无刻挨在一起。但他总觉得不够。

    人总是贪心地渴望更多。

    柏寅清上课时,他总是不知道虞微年在做什么,尽管虞微年会时常报备,但虞微年并不会无时无刻看手机,有时候也会出现很长时间不回消息的情况。

    又或是,虞微年与他作息不一致,晚睡晚起,他很长时间都没办法联系到虞微年。

    也是这时候,柏寅清才蓦地发觉,如果虞微年想,虞微年可以随时联系上他,并见到他。

    但如果他想,却不一定能联系得到虞微年。

    周五下午课程结束,柏寅清提前请了晚自习的假,他和虞微年约好下课后见。

    但柏寅清并没有在教室门口看到虞微年的身影,再看手机,也没有虞微年的消息。

    他已经习惯了,虞微年向来晚起,加上昨夜晚睡,睡到三四点是常有的事。

    电梯人多,柏寅清干脆走楼梯。他一边往下迈着楼梯,一边给虞微年打电话。

    四五分钟过去,电话才打通。虞微年含糊的声音,带有几分不耐:“怎么了?”

    柏寅清知道虞微年有起床气,他轻声说:“年年,我下课了,我来找你吧。”

    虞微年停顿片刻,好像才想起来他们有约会,又或者根本没想起来。他还是困,迷迷糊糊道:“那你来吧。”

    电话再次挂断,应当是又睡过去了。柏寅清怕虞微年生气,没有重拨。

    但他突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虞微年在哪个“家”。

    柏寅清犹豫再三,先前往学校附近的几处房产,由于虞微年带他回来过,也登记过,一路还算畅通无阻。但虞微年不在这几个家。

    剩下的几处房产,距离学校太远,柏寅清不可能一个个找,效率太慢。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他最不愿意选择的选项——他查了虞微年的定位。

    电脑屏幕照在柏寅清苍白的脸上,深不见底的眼眸倒映着密密麻麻的幽绿代码。他平静地敲着键盘,忽的,屏幕显示出一串ip,以及地址。

    找到了。

    柏寅清大概确定了虞微年的位置,立刻动身前往。

    柏寅清只能定位个大概,但模糊的地址也足够了。他只需要确定一下附近的楼盘,最昂贵的楼盘必然是虞微年的所在地。

    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一个高档小区,地图上没有显示,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

    小区没有户主同意无法进入,因为虞微年睡着了,柏寅清只能在附近等。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虞微年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下意识掏出手机,却被近百个未接来电吓一跳。

    他拨回电话:“怎么了?寅清,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说去吃火锅吗?”柏寅清低声说,“我已经在你小区门口了。”

    虞微年才想起约会这件事,又惊讶于柏寅清居然已经过来了,他说过这里的地址吗?

    他看了眼聊天记录,柏寅清居然在一小时前到达小区门口。来不及多想,他匆忙洗漱,衣服都来不及换,就下楼了。

    虞微年穿了一身黑色丝质睡衣,贴身材质勾勒颀长身躯。

    穿着居家服的他,发丝有些凌乱,面颊带着刚睡醒的潮红,下巴还有一小块印子,是被小毛巾压出来的。

    “你是笨蛋吗?不知道找个阴凉地方待着吗?”

    虞微年看到柏寅清时,柏寅清浑身被汗水浸透,皮肤更是被晒得泛红,隐约有被晒伤的痕迹。他又气又无奈,“天这么热,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非要在这里等?”

    “你完全可以在宿舍里等我,没必要跑这一趟……”

    虞微年气不打一处来,他头一回见柏寅清这么不懂变通的,柏寅清不是很聪明吗?不是今年的录取最高分吗?怎么跟个傻子一样?

    他去牵柏寅清的手,柏寅清居然还躲。他瞪了柏寅清一眼,“你再躲?”

    “我身上是汗,脏……”

    “脏什么脏?”

    虞微年又瞪了柏寅清一眼,“等会再跟你算账。”

    虞微年拉着柏寅清进入小区,又跟物业录入了他的信息。

    这个小区和之前的小区不一样,是A市最高端的楼盘之一,有楼王之称,不在地图上显示,私密性极好。

    虽然虞微年没说,但直觉告诉柏寅清,这里就是虞微年真正的“家”。

    “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不对,你应该等我醒了再来……”

    虞微年语气责怪,但看着柏寅清称得上狼狈的模样,还有明显晒伤的脸,又忍不住心疼。

    “年年。”

    柏寅清擦干净手上的汗水,才去牵虞微年的手。骨骼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挤进虞微年的指缝,继而十指相扣。

    高大身形微微弯下,他低头偏首,用面庞蹭着虞微年的手心,“我想早点看见你。”

    “我很想你。”

    虞微年愣了愣。

    这种话他听过很多次,他也总是听听就过,从不会当真。恋爱中的甜言蜜语就像逢场作戏,谁不会说?说话又不费精力。

    但柏寅清说这话时,言语简单、直白,没有任何修饰,却让他没有理由怀疑。

    柏寅清是真的很想他。因为想早点见到他,所以一直在小区门口等,哪怕只是提前一分一秒。

    其实虞微年不喜欢太黏人的类型,他谈恋爱需要有双方的空间,再比如,他也不喜欢带男朋友回家,不管是哪个家。因为暴露地址,总会惹来一系列的麻烦。

    他讨厌麻烦。

    可柏寅清又是不一样的,也许是因为追求过程过于坎坷,导致他对柏寅清有很大的包容度。有句话叫什么?越难得到,越是珍惜。他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

    虞微年有一个预感,他对柏寅清的新鲜感应该会持续很久。他抬头对上柏寅清的目光,双臂也缓缓缠了上去。

    他故意将自己送进柏寅清的怀里,轻声喊:“老公。”

    柏寅清拥住他:“嗯。”

    “我也好想你,做梦都在想。”

    虞微年仰起面庞,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唇肉摩挲柏寅清的下颌、喉结。柏寅清盯着他,想低头吻他,却被他抵住胸膛推开。

    “我这段时间已经休息好了。”

    虞微年牵着柏寅清的手,一起送去检查。指节被猝不及防咬了个正着,柏寅清眼神一暗,又低声说。

    “等等。”柏寅清往一侧挡了挡,将虞微年完全笼罩在怀里。他声音喑哑,“这里有监控。”

    监控?这栋楼的房子都是虞微年的,他怎么可能怕监控?就算被录下,能看这段监控的人,也只有他自己。

    看着柏寅清明明渴望,却习惯性压制本性的模样。虞微年轻笑一声,故意带着几分引/诱。

    “有监控怎么了?”虞微年故意屈膝,或轻或重地蹭了蹭他,“再说了,你真的还能等吗?”

    柏寅清抓着虞微年,呼吸陡然一乱:“年年……”

    柏寅清还想低头吻虞微年,却又被挡了回去。虞微年是故意的,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再说了,有监控,难道不会更刺激吗?”

    虞微年敏锐察觉到柏寅清变得有些兴奋,他笑意扩大,哪怕松开手,柏寅清也不会将手挪开。他踮起脚尖,搂着柏寅清的脖子,好让柏寅清能送到更里面一些。

    “寅清,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吗?”

    柏寅清喉结上下滑动,他当然知道,因为缺少经验,他只能时刻观察虞微年的表情。虞微年任何一点细微变化,都会在他这里放大、再放大。

    “你喜欢后面。”

    “嗯?”

    虞微年略有诧异,柏寅清居然发现了这一点,够敏锐的。但他觉得奇怪的是,既然柏寅清知道,为什么还总是面对面捞着他抱起?

    他喜欢后面,是因为他天生生得深,这个角度才能够得到里面。不过凭柏寅清这夸张的硬件条件,确实也不需要考虑角度,随便来两下,都能够得着……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怎么不按照我喜欢的来?”虞微年含住柏寅清的唇瓣,轻轻地吮了一口。待柏寅清想要回吻,他又后撤,让柏寅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干着急。

    柏寅清呼吸一滞,望着虞微年湿润嫣红的唇缝,竭力克制自己。虞微年不让他亲,他便只能忍着,但另一边,并起的手指很凶很急,在望不见的阴影间,几乎化作残影。

    “因为……那样看不到你的脸。”

    柏寅清哑声说,“我想看着你的脸,看着你的表情。”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虞微年意料,他怔了片刻,又忍俊不禁。他很满意这个答案,于是仰起面庞,伸出湿软的舌肉,主动喂进柏寅清嘴里。

    柏寅清终于得到满足,他迫不及待叼着虞微年的舌肉,吮了又吸,待他还想往里面研磨时,虞微年却将他的脸推开了。唇角牵出一道黏腻的线,柏寅清迫不及待将其舔干净,一丁点儿不剩。

    虞微年伏在柏寅清的肩头,微微喘着气。他双脚有些站不稳,离地的后脚跟在细细颤抖。

    “其实我不止喜欢后面。”他声线不稳,又透着几分餍足,“我也喜欢在车上,在野外,在公共场合。比如在这里,电梯间,楼道里……”

    “随时可能会被发现的环境,难道不会更兴奋吗?”

    柏寅清眼神变得深沉,他忽的将虞微年捞着抱起,将虞微年牢牢钉死在掌心之中。

    猝不及防双脚离地,虞微年吓得浑身紧绷,紧跟着,嘴唇被重重含住,柏寅清舔得深,又搅得急,捣出黏腻不止的水声,让他的声音都含糊了。

    双唇分离,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柏寅清哑声问,声音听起来有些凶:“你和你前任这么做过?”

    这么好的气氛,居然提前任?

    虞微年呆滞片刻,而这样的反应在柏寅清眼中成了默认。

    柏寅清手掌收拢,紧紧抓着虞微年不放,默不作声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委屈,可手上却更凶了。

    “等等——”

    事情在朝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虞微年敏锐注意到柏寅清的眼神变化,那浓烈翻滚的占有欲简直叫人心惊,让他不由自主回忆起那疯狂的一天一夜。

    他忙搂着柏寅清的脖子,黏糊糊地送上几个吻,“怎么可能?我也只敢想想,又不敢做。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吧?寅清,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说实话,也想跟你实践……”

    “我只想跟你这么做,也只会跟你这么做。”柏寅清不说话,他的声音又委屈下来,“你不信我吗?之前你没戴我都允许了,而且你喂了那么多,还堵着不放,我都没生气。”

    柏寅清最受不了虞微年示弱,他放缓节奏,抱着虞微年,亲了亲虞微年的额头:“我没有不信。”他说完,又顿住了。

    柏寅清知道他不该计较过往,往事不可改变,若是钻牛角尖只会形成执念。可病态的独占欲让他无法不去想,每当虞微年与他牵手、约会、甜言蜜语时,他都会克制不住地思考,虞微年也对别人这样过吗?

    他对虞微年而言,当真是特殊的吗?

    “你是吃醋了吗?”虞微年当然能猜出柏寅清在想什么,他故作不解,又熟练地安抚,“每个人都有过去吧?而且那些都是过去式,现在我是你的,寅清,我只会是你的。”

    “以后只有你能同我做这些事,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上挑的眼尾染上蛊惑之意,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柏寅清的喉结,“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你现在不是很兴奋吗?在电梯间,随时可能被发现,说不定有人正看监控,你却还抓得这么紧。寅清,你真是个坏孩子。”

    指责的话,柏寅清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但虞微年的指责又是不一样的。尾音含笑,如带着小钩子,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指责,而是一种纵容与默许,像虞微年说的那样,他被允许做任何事,哪怕再过分。

    柏寅清呼吸不由变重,他一直生活在规则秩序之中,他从未做过坏事。可现在,他正在做坏事,内心深处却涌出隐秘的亢奋。

    被面对面抱着的虞微年,能清晰察觉到柏寅清的变化。他挑眉轻笑两声,这点程度,就能让柏寅清这么兴奋了吗?

    “骗你的,没有人能看到。”湿润的唇瓣慢慢舔舐柏寅清的唇缝,熟稔且灵活,“这栋楼监控权限在我这,只有我能看到。所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一直到楼道,再回房间,我打开投影,放出监控画面。我们一边看着监控画面,一边继续……”

    大脑最后一根弦崩断,柏寅清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他急切地低头,狼狈又哀求地磨虞微年的唇:“年年……”

    他声音低沉沙哑,又透出几分无法抑制的占有欲。他用力含着虞微年的舌,仿佛要借着这个力道将虞微年吞入腹中,融为一体,以后再也不能分离。

    “你是我的。”他重复,“你是我的。”

    柏寅清的亲吻带着强烈压迫感,与不容拒绝的狂热独占欲。但虞微年又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焦灼,他并不反抗,甚至纵容柏寅清的索吻,哪怕柏寅清要在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打上标记。

    电梯终于打开,到达指定楼层,一只哆嗦的手伸出电梯门外,又迅速被一只大掌扣住抓回。

    房门近在咫尺,虞微年只需要再走几步就能回家,但这几步路十分遥远。他双膝挨着刚换上的绒毯,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刚往前挪了半寸,又被柏寅清抓着肩膀翻正,正面抱了起来。

    柏寅清尤其喜欢接吻,接吻似乎能够暂时满足他的占有欲。虞微年嘴巴被填得严实,被亲得肩膀摇晃,一直歪斜,若不是柏寅清一直搀扶着他的腰,恐怕他早已颠摔出去。

    虞微年迷迷蒙蒙的抬起脸,又迅速被含住唇肉。粗舌进得很深,几乎要舔到喉咙口,过硬的头发扎着他细嫩的肌肤,他侧首想躲避这个疯狗一般的吻,却还是被箍住腰掰开,用力送了进去。

    ……

    最终还是被喂满了。

    这一次,柏寅清有所收敛。虞微年看了眼手机,才过去三个小时。

    一般来说,虞微年不爱吃起床第一顿的早饭,刚睡醒的他总是没什么食欲。可经过这么一番操练,他体力消耗过大,竟破天荒感到饥饿。

    他甚至在想,如果他以后没胃口吃早饭,做一做久可以了。

    虞微年大脑昏沉,思维十分发散。他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间,一双斑驳的腿自浴袍下探出,稍一动弹,便有濡意顺着腿侧蜿蜒。

    柏寅清刚给虞微年切好一份水果,看到被打湿的沙发,目光一顿,一种隐秘的不悦涌上心头。

    他正走神,被踹了一脚。

    “看什么看?”

    虞微年并不介意价值昂贵的沙发被打湿,反而故意隔着薄薄一层浴袍,恶劣地踩着柏寅清,“我要吃牛排,冰箱里有,我的忌口和注意事项,还有牛排怎么煎,厨房里有一个本子。”

    虞微年口味挑剔,一个细心的阿姨帮他整理了一个注意事项,方便以后新人熟悉工作。近一厘米厚的本子里,全部是虞微年的饮食注意事项,足够说明他有多么娇气。

    “嗯。”柏寅清被踩着,很快了反应。但他并不理会,而是坐在沙发尾,握住虞微年的脚踝,提起看了看。

    果然,流失很多。

    冷淡面庞微微蹙起,柏寅清正思索着该怎么找机会装新的,又是一脚,踩在他的小腹。

    虞微年半躺在黑色皮质沙发间,浴袍稍稍散开,露出一片斑驳红粉的胸膛。

    他对柏寅清缓慢地眨了眨含笑的眼睛,轻轻扬了扬手中遥控器,足尖勾开柏寅清的浴袍,暗示地蹭了蹭:“老公,等会我们一边吃,一边看。”

    “看看你和监控里,谁更厉害。”

    虞微年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荷尔蒙气息,他太过迷人,哪怕只是一个细微小动作,都能起到撩拨人心的作用。更别提他还是个熟练的调情高手。

    柏寅清从前最厌恶这种难以自制的生理反应,现在竟也能以平常心对待,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他喜欢虞微年,更喜欢虞微年为他露出失控的表情,更喜欢虞微年在最后几秒抱着他发抖,眼尾濡湿泛红的模样。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妙的滋味,难怪那么多人欲罢不能,现在他也不免沦为俗人,患上新的瘾。

    柏寅清在厨房忙碌时,虞微年接了个电话。

    “嗯?宋阿姨,对啊,我在家……啊,行。”虞微年站起身,清晰感受到冰凉顺着腿侧蜿蜒。他拿湿巾擦了擦,随便套上一件衣服,拿上钥匙出了门,“行,我现在下楼。您小儿子在楼下了对吧?没事没事,我下去就行……谢谢阿姨的辣白菜。”

    “小问题,不就是鼓励他高考吗?您放心……”

    宋阿姨是虞微年母亲的好友,住隔壁栋,平日喜欢捣鼓美食,如果他在家,也会给他送一份。

    今天宋阿姨腌了辣白菜,问问他在不在家,要是在家,就让小儿子给他送过来。这不巧了,这小儿子还在念高中,他怎么也算是个高材生,宋阿姨也让他趁这个机会,好好鼓励一下小儿子。

    虞微年原本想和柏寅清说一声,但转念一想,不就下楼拿个东西,也就几分钟的事。

    他干脆直接下楼,进入电梯间,随手给柏寅清发了个消息。

    虞微年: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一路上,虞微年还得夹着,也幸好柏寅清给他简单清理过,要不然他连楼都不下。

    电梯门刚打开,虞微年就看到一个近一米九的小年轻在东张西望。他挑了挑眉:“可以啊,还没成年就长这么高。”

    男高中生看到虞微年,直接飞奔过来,他怀里抱着个罐子,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微年哥,我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还行吧。”虞微年随口敷衍道。他前段时间忙着追柏寅清,压根没回这个家,男高中生当然见不着他。

    不过这人叫什么来着……算了管他的。

    “小宋,你是不是今年高考?放轻松,别紧张。”

    “微年哥,你又忘了我叫什么。”宋牧乔有些委屈,“我叫牧乔,还有,我走三位一体……”

    虞微年尴尬了:“一样,都别紧张。”

    宋牧乔:“这是我妈妈腌的白菜……微年哥,我能报你们学校吗?”

    虞微年:“A大可以啊,你妈肯定也不想你离开A市。”

    原本还有些委屈的宋牧乔,突然变得特别激动,他一下子扑了过来,双手紧紧扒拉虞微年的手臂:“那微年哥,你之后还会在A大读博吗?要是读博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一起毕业……”

    读博?这都哪儿的事了。虞微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脊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微年哥,你冷吗?我外套给你……”

    宋牧乔还没来得及说话,肩膀忽然传来铁箍般的钝痛感。他被用力往一边推开,人还没站稳,便看到另一个高大身影拦在中央。

    “你谁啊?”

    柏寅清刚看到虞微年的微信,就快速套上衣服下楼。电梯门刚打开,他就听见虞微年的哼笑,还有一声声“微年哥”。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人跟牛皮糖一样挨着虞微年不放,最后竟还上手了,而虞微年也没有阻止的打算。

    “微年哥,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他是你朋友吗?”宋牧乔目光警惕。

    柏寅清:“你喊他什么?”

    “我喊什么关你什么事?你未免管太宽了吧。”宋牧乔看向虞微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微年哥,我肩膀好痛。”

    二人莫名其妙杠上,虞微年有些头疼:“行了,闭嘴。”

    柏寅清一言不发,只凝视虞微年。

    虞微年把辣白菜罐往柏寅清怀里一塞,安抚地摸了摸柏寅清的脸,随后牵住柏寅清的手。

    柏寅清神色这才缓和。

    “小宋,辣白菜我收到了,替我谢谢阿姨。还有,考试加油。”客套话说完,虞微年将与柏寅清十指相扣的手抬起,“还没跟你介绍过,这是我的男朋友。”

    周遭低气压顷刻消散,柏寅清捏了捏虞微年的手,说:“年年,牛排已经煎好了,要趁热吃。”

    “知道了。”虞微年正好饿得慌,他看向宋牧乔,“你也快回家吧。”

    在虞微年看来,这就是一件小事,可柏寅清反应很大。一回家,柏寅清就抱着他不放,还伸手检查了一下。

    确定他还夹着,柏寅清才抬起头,啄吻着他的唇。

    “年年,他是谁?”柏寅清停顿片刻,又说,“他喊你哥。”

    虞微年简直想笑了:“我比他大,他当然要喊我哥。他是我妈闺蜜的儿子,只是跑腿来送东西的。嗯……别咬。”

    虞微年一把攥住柏寅清后脑的头发,将柏寅清的头提了起来。

    薄唇内的一抹嫣红弹出,又在半空间抖了抖,散发热腾腾的白气。

    “你这是吃哪门子的醋?”虞微年无奈极了。

    柏寅清默不作声,缓缓将脸贴回虞微年的胸口,明明很高,却要强行将自己塞进虞微年的怀里。

    他只是片刻没盯好虞微年,就有不怀好意的人缠着虞微年。

    如果他再晚来一步,又会发生什么事?

    虞微年只是下个楼,便如此危险。如果是其它地方呢?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虞微年身边已经出现过许多追求者与示好者。他并不是不信任虞微年,只是无法容忍虞微年被其他男人觊觎。

    柏寅清比谁都要清楚虞微年有多么迷人。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也不喜欢别人离你太近。”

    “你是我的……”柏寅清将虞微年抱得有些紧,炙热体温透过布料落在肌肤。他认真嗅着虞微年身上的味道,像是确定虞微年身上还有他留下的气息,不断重复,“我的。”

    柏寅清对他的占有欲竟强到这种境地吗?这种程度便无法忍受?

    虞微年轻笑一声,他伸手抱住柏寅清的头,温热手心缓慢抚摸柏寅清的脸。手指雪白修长,温柔举动似包含无尽纵容意味。

    他微低着头,面上含着笑意,声音也是和缓的。

    “你说的对。”他并不反驳,“我是你的,寅清。”

    “也永远只会是你的。”

    柏寅清怔怔抬头,他望进一双湿润多情的眼眸,虞微年回抱着他,严密的怀抱给足他安全感,仿佛会无条件接纳他的一切,也会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年年。”

    “嗯?”

    片刻,柏寅清才起身将虞微年拥住,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相贴。

    他轻轻蹭了蹭虞微年的鼻尖,随后,捧起虞微年的面庞,认真道,“你想和我一直待在一起吗?”

    虞微年笑着回答:“当然,我每分每秒都不想和你分开。”

    柏寅清紧接着问:“那我们同居好不好?”

    笑意瞬间僵住,虞微年望着柏寅清的脸,良久都没给出回应。

    第29章 又又翻车

    虞微年领地意识很强, 又或许每个强者都有较强的领地意识。能带柏寅清回家,让柏寅清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很大的放纵。

    这样的纵容足够说明他对柏寅清好感很深, 他也不介意做出一些无关痛痒的让步。但再喜欢,他也有自己的边界, 不容踏过的边界。

    沉默等于答案, 柏寅清说:“你不愿意。”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虞微年抚起柏寅清的面庞, 叹了口气, 声线却柔和得过分,“寅清,你为什么想和我同居呢?”

    柏寅清刚要回答, 又听见虞微年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还年轻,精力比较旺盛, 每天都会有欲望……但为了做这种事同居, 是不是不太好?”

    柏寅清愣了愣:“我不是因为想跟你上床才……”

    “不是吗?”虞微年打断柏寅清, 低头看了一眼, “按你目前的状态,这个答案不是很有说服力。”

    柏寅清想解释,却发现以他目前的状态, 确实无法进行很好地解释。

    他薄唇紧抿:“我不是为了上床才想跟你同居。我们同居之后,我可以不做,我们也可以分房睡。”

    柏寅清能忍住不做,虞微年不行。

    虞微年就此沉默了, 他继续用一种略带无奈的眼神看着柏寅清,随后,才轻声说:“我理解你,都是男人, 我们又刚谈恋爱,很多事确实难以忍耐……我同样是,也也经常想着你,梦里都是你。但是寅清,我们在一起才多久?”

    柏寅清:“28天。”

    “姑且算一个月。”虞微年反问,“一个月就同居,你不觉得有些快了吗?”

    “我对我们的感情很认真,也想一切慢慢来,我想给我们充足的时间了解彼此,享受恋爱的过程……我不想那么快。”虞微年说,“我愿意跟你同居,但不是现在。”

    “你可以对我稍微多一点耐心吗?”

    柏寅清本意是想和虞微年增加共处的时间,可经过虞微年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他像个急于推进关系却不想负责的渣男。

    恋爱一个月就同居,确实有些快了。

    “是我太着急了。”柏寅清停顿片刻,又说,“我没有对你不耐烦的意思……”

    “我知道。”虞微年善解人意地开口,他牵着柏寅清的手,来到卧室。他取出一个袋子,“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对你有着充足信任。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这是我给你买的香水,你试试看,喜欢吗?”

    同居的事暂且告一段落,柏寅清也由此意识到了他的问题。

    他太黏人了。

    仔细回忆这段时期,他的确太过黏人,又对虞微年表露出过分的占有欲,虞微年只是片刻不回消息,他都要问个清楚,虞微年方才在做什么。

    但这样是不对的,哪怕谈恋爱,彼此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更不需要无时无刻秒回消息。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下课铃声打响,柏寅清走出教室,走廊却没有熟悉的高挑身影。他不带情绪地收回目光,排队等待电梯。

    他多次低头看手机消息,虞微年上一条回复,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

    虞微年说他等会要谈个生意,不一定会看手机,他也给柏寅清看过文件。

    商业机密文件随意让柏寅清过目,足够说明他的信任。

    可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谈完吗?

    柏寅清望着手机屏幕,眸色漆黑深沉,半晌,还是给虞微年发了一条消息。

    柏寅清:我去医院看爷爷,如果我没回消息,是因为我没看手机。

    ……

    “这段时间真是憋死我了。”

    深浅环绕的绿植中间,精美雕花屏风后,一张圆桌上铺着白色餐布,摆放各色菜品的转盘轻轻转动。

    一只细白的手伸出时,众人默契地停住动作,等待他的动作。

    “你总算舍得跟我们出来了。”坐在对面的褚向易不满道。

    “原本我就打算在这两天吵一架,然后溜出来的。”

    虞微年夹了块东星斑,清蒸过后的东星斑配上黑松露,口感鲜嫩细腻,入口即化。

    “这不,今天就让我找到机会了。”美食下肚,他心情大好,“味道不错。”

    江臣景双手托腮,拖长尾调道:“他看你看这么严啊?”

    “有点,谁让他喜欢我呢。”还有一点虞微年没说,他过往确实玩得太花,就凭他那数不清的前任,柏寅清不放心他也正常。

    “其实别的都还好,我都能接受。”他顿了顿,道,“但他想和我同居。”

    “同居?”杭越倏地抬起眼,“你同意了?”

    虞微年笑:“你觉得可能吗?”

    这个回答在杭越等人意料之内,要是虞微年能答应与人同居,那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虞微年喜欢玩,喜欢自由,同居于他而言是一把枷锁,也会给他带来后续数不尽的麻烦。

    迟早会分手,同居做什么?搬家不累吗?

    “好,很好!”褚向易鼓掌称赞,“我还以为你答应了,那真就不是我认识的虞微年了。”

    虞微年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又夹了块处理好的野生黄鱼。

    “不过也谈了挺久,快一个月了吧?居然还没腻。”江臣景举酒杯,“恭喜,破纪录了。”

    虞微年也觉得稀奇,按理来说,他对一个人的新鲜感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但现在一个月过去,他还挺稀罕柏寅清的。

    如果没有出同居这个小插曲的话,他应该会更喜欢。

    “不过,微年……柏寅清他和你之前的前任不一样。”杭越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提醒,“这种人不会轻易谈恋爱,一旦喜欢上谁,就会格外执着。”

    “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知道了。”虞微年不以为意,谈个恋爱而已,能出什么事?

    “你脖子红了,是不是吃太多海鲜了?”褚向易从口袋里掏出个过敏药,“不能吃还每次吃。”

    虞微年有轻微海鲜过敏,不严重,只是会皮肤泛红,最多有点痒的程度,尚能接受。

    他也不愿意因为过敏放弃他喜欢的食物,得到喜欢事物总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况且这个代价他能接受,因此也算不了什么。

    “不用。”虞微年推开褚向易的手,“过会就褪了。”

    过敏药吃不吃都一样。

    但确实有点痒,虞微年伸手挠了挠脖子,等待片刻之后,痒意就褪去了。

    他没有多想,他今天心情好,吃的海鲜有些多,皮肤发痒也正常。

    “吃完去喝酒?”

    虞微年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其实他早就过了玩得最疯狂的年纪,他在国内高中读了一半转去美高,飞机游艇赛车,能玩的都玩遍了,任何刺激的娱乐项目于他而言都很无趣。

    更别提喝酒。要不是因为朋友在,他也觉得没意思。

    可现在很神奇,和柏寅清谈了一段恋爱之后,一些已经麻木成无感的感官似乎正在苏醒。

    虞微年有预感,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会玩得很开心。

    保险起见,虞微年订了个比较私密的位置,也让营销注意周围,不允许人偷拍,更不允许卡座上的人拍摄。

    他告诉柏寅清他在谈工作,没有提起喝酒这件事。直觉告诉他,若是和柏寅清提起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很麻烦。

    虞微年虽然对柏寅清新鲜感正浓,但他讨厌麻烦。与其等柏寅清接连质问影响心情,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只要别让柏寅清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虞少,杭少……”营销殷勤地来打招呼,“您放心,周围都打点过了。卡座上的人,除了你们,手机都被收了……不会出现偷拍现象的。”

    收手机这种事很常见,寻常一些大人物来玩儿,也需要收手机。

    经理习惯处理这些事,只是他们也会奇怪,虞微年从前是最不怕被拍的人,若是有人偷拍他,他像知道自己俊美迷人,面向对方直视镜头不放。

    一个年轻小伙坐下,热情地开口:“虞少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雷蒙,上次跟您打桥牌的那个!”

    虞微年侧身看了对方一眼,有点眼熟的面孔,好像一起玩过几次。

    他卡座上首先卡颜,其次,要么是很会喝的,要么是很能调动气氛很会玩儿的,这人明显属于后者。

    虞微年一听就知道,雷蒙不是真名。也是,出来玩,谁没几个“艺名”?

    迷蒙混乱灯光落在虞微年的指尖,他百无聊赖地玩着打火机,听火机开关发出的清脆声响。

    “当然记得。”他勾了勾唇角,“你牌打得不错。”

    雷蒙一听虞微年记得他,脸上立刻扩散开笑意:“能被您记错真是我的荣幸,不过,虞少,今天怎么突然要收手机了?”

    虞微年慢条斯理道:“因为我有男朋友了啊。”

    雷蒙瞪大眼睛,他看了眼围满帅哥的卡座,低声问:“你这样出来玩,你男朋友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影响我们接下来玩得很开心吗?”虞微年偏首哼笑着。

    雷蒙愣了愣,旋即也会意地笑了:“确实不影响,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

    卡座周围有专人围着,防止有人偷拍。这样的架势极其少见,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

    前方气氛很足,游戏玩了一轮又一轮。后来可能是有谁游戏输了,于是脱了上衣,站在酒桌上跳舞。

    他露出结实深刻的腹肌,宽肩窄腰,模样更是英俊。不少人想掏出手机拍照,旋即被一群黑衣保镖拦住。

    “抱歉,不允许拍照。”

    话音刚落,前方爆发出一阵尖叫声,现场十分聒噪混乱。循声望去,暧昧蓝紫光线落在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上,那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手,如今握着一叠钞票,随手往空中一撒。

    纷纷扬扬的美金现钞仿若雨水落下,人群像脱去镣铐的野兽一拥而上,疯狂哄抢。酒精与金钱的奢靡气息混乱,夹杂荷尔蒙的气息,将酒吧气氛推至最高点。

    座位中央,虞微年姿态慵懒地往后靠,像一只因倦怠而打盹的狮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始终以一种置身事外的观赏与上位者心态,偏首望着这一切。

    一道直白火辣的视线,哪怕隔着人群都无法阻挡。虞微年偏首望去,不远处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盯着他,眼中爆发熟悉的狩猎气息。

    虞微年在对方身上嗅到同类的味道,他玩心又起,极轻地弯了弯唇角。

    男人走了过来,他举起酒杯,暧昧又有分寸地保持距离:“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我不和别人喝酒。”虞微年笑得友好,说出来的话却不是。

    男人面庞一怔,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下一秒,他的酒杯又被轻轻碰了碰,力道很轻,宛若调情一般。

    “但像你这样有魅力的男人除外。”

    灯光晦暗不清,每个人的面庞都是模糊而又混乱的。唯有眼前这张深邃立体的面庞尤其清晰,倒映灯光的酒水晃动,他将酒水一饮而尽,唇色染上许些水色,艳丽色彩宛若致命的毒。

    西装男突然变得很兴奋,浑身血液开始燥热。他同样将酒一饮而尽,又低笑着问:“为什么不和别人喝酒?”

    “你一个人来玩吗?我单身……”

    “男朋友的位置没了,小三你做吗?”虞微年勾出脖颈间的吊坠,是一枚戒指。

    “哇哦。”听见明显调侃打趣的言语,西装男像是更兴奋了,“有守门员却能成功进球的比赛,才足够振奋人心。”

    虞微年极轻地挑了挑眉,会玩。

    “因为有男朋友,就不和别人喝酒吗?因为你男朋友会吃醋?”西装男重新倒了杯酒,“你男朋友管这么严啊。”

    “现在只是恋人,他就管你这么严,之后不是更紧?我反而觉得你要慎重考虑……这种人控制欲太强。”

    想到那枚戒指,西装男还是没忍住问,“你不会真打算和他结婚吧?”

    “结婚?”虞微年像是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可能?”

    “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

    医院。

    柏寅清坐在病床边,给柏振达削苹果皮。

    柏振达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手机屏幕,又将一张脸放大、再放大。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你驾驭不住他。”

    柏振达活了这么大岁数,又是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他看人很准。

    虞微年确实很优秀,但不是柏寅清能够驾驭得了的人。

    指腹被划破,血珠渐渐流淌出来。柏寅清平静地抽过纸巾:“我会看好他,不会让他继续乱玩。”

    “……”

    柏振达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外婆留下来一条项链,过两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柏振达是想劝,但他比谁都要清楚,他这孙子格外偏执。

    一旦喜欢上什么,就很难更改。

    柏寅清赶在门禁前回了宿舍。

    近四五个小时过去,虞微年都没有回他的消息。

    柏寅清想给虞微年打电话,但又担心这种行为显得太过黏人,又或是不信任对方的体现。

    原何熠打扮得风骚,正准备出门,看见柏寅清,他目露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问得莫名,这是柏寅清的宿舍,他不在这里在哪里?

    原何熠解释:“你不是和虞学长在一起了吗……他今天在酒吧喝酒,我以为你和他一起……”

    “……”

    柏寅清脸色骤沉,“你说什么?”

    虞微年所在卡座被收了手机,周围又有专人巡逻,避免有人偷拍。但架不住有人胆子大偷拍,再加上一场仿佛不会断的钞票雨,凑热闹的人太多了。

    有人录像给朋友看也就算了,还有人悄悄将视频传到社交媒体上。根据平台算法,这个视频会推荐给可能认识的人,原何熠刷到了,不少A大校友也刷到了。

    阳台窗外月光照进宿舍,清晰照亮柏寅清深邃立体的侧颜,以及苍白的皮肤。他垂下眼,睫毛投出一道晦暗的翳色。

    手机视频已重放无数遍,视频画面中的虞微年姿态懒散,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坐在人群中心。

    一旁人俯身低语,不知道说了什么,虞微年极轻地挑了挑眉,有些轻佻的神情在迷离酒色下流露出几分痞气。

    正巧,虞微年侧头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隐约照清他脖颈上的痕迹。

    有些红,像被抓出来的,也像吻痕。

    冷峻眉眼仿若凝了一层冰,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上几分。柏寅清看着虞微年不久之前发来的消息,眼眸愈发深沉。

    虞微年:老公,我还在工作,今晚可能会比较晚回去,你不用等我。

    骗子。

    明明说是在谈工作,结果却在酒吧,身边围了那么多人,还疑似染上别人的痕迹。

    柏寅清沉默地起身,冷淡克制的面庞平静得过分,看不出任何起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大脑在不断重复一个想法——

    他要把虞微年抓回来。

    柏寅清上了车之后,给虞微年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淅淅沥沥,雨水敲打窗户。刮雨器不断工作,却根本没办法照清前方道路,路又堵得厉害。被雨点模糊的车窗,映出一张扭曲阴郁的脸。

    每当柏寅清挂断一次电话,选择重拨时,他的眉眼都会黑沉几分。

    一遍又一遍,电话自动挂断又重拨。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currently unable to answer.Please redial later.”

    他联系不上虞微年。

    “这雨太大了,路又堵……就差一个拐弯口了,小伙子,你要不要自己走两步路?”司机还要说话,却见坐在后排的男人忽的抬起眼。那眼神冰冷、深沉,眸底有错杂情绪翻涌,在黑夜下宛若索命罗刹,简直叫人心惊。

    柏寅清拉开车门,下车时再次点击重拨。

    终于,电话接通了。

    电话另一头十分聒噪,在劲/爆的音乐声中,一个陌生男声响起:“喂?”

    柏寅清冷声问:“你是谁?”

    “我是谁?该我问你才对吧……”那人像是有些无语,他扯着嗓子问,“你谁啊?”

    柏寅清的手在发抖。

    没等柏寅清继续开口,电话另一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是虞微年的声音:“谁啊。”

    柏寅清:“让虞微年接电话。”

    “你谁啊你?你凭什么让我们虞少接电话?有病。”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挂断电话的雷蒙还在嘀咕:“这人有病吧?莫名其妙给我打电话,还让虞少接电话……虞少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接别人电话吗?”

    说着,雷蒙动作一顿。他呆滞地看着他的手机,又看了看摆放在一旁的手机……

    好像这个才是他的手机。

    今晚,雷蒙将现场炒得很热闹,虞微年喜欢会玩儿的人,他很大方,便让雷蒙找营销把手机要回来,他要给雷蒙转红包,又问雷蒙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雷蒙开玩笑地说:“那虞少能帮我清下购物车吗?”

    虞微年当然不会拒绝。

    雷蒙刚取回手机,就有人和他说话,他把手机随手往桌上一放。再次拿起时,突然有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

    他见虞微年在与别人说话,于是先接了个电话。

    可现在,雷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好像……拿错手机了?

    雷蒙背后突然起了层鸡皮疙瘩,回忆起那通电话中阴冷的男声,他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虞少,对不起,我刚刚拿错手机了……”他马上认错,“我还接了一个电话,那个人让你接电话……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电话?虞微年想了想,问:“备注是什么?”

    雷蒙:“没有备注。”

    所以他才会认错手机。

    没有备注,那就是不重要的人。虞微年无所谓道:“可能是诈骗电话吧。”

    可听那人的声音,不像是诈骗电话。雷蒙还想再说,可见虞微年帮他清了购物车之后,他立刻将其忘得一干二净:“谢谢虞少!”

    接下来的时间里,雷蒙玩儿得很卖力。

    他很有眼力见,看出虞微年赢多了,有些无聊,于是想办法让虞微年输了一回。

    就算虞微年输了,他也不敢提太过火的要求,只是问了个真心话。

    “你能接受你男朋友精神出轨,还是肉/体出轨?”

    虞微年状似深思,旋即笑了笑,说:“都不接受。”

    “那你接受什么?”

    灯光下,虞微年偏过首,缓慢地眨眨眼睛:“我只能接受我出轨。”

    第30章 又玩脱了

    不到凌晨, 酒吧气氛已推至顶点,到处都是欢呼声。

    其实虞微年早就对喝酒没什么兴趣了,但他今晚玩得很开心。在一段被管得严的恋爱中, 再突然放开玩儿,果然, 劳逸结合才比较刺激。

    不过, 虞微年突然想起来, 他好像有一段时间没看手机了。

    他取过手机, 习惯性给柏寅清发消息,却蓦地发现,他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

    方才雷蒙提起电话一事, 虞微年还没有放在心上。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怎么喜欢打电话, 只有一些关系比较好的亲朋好友, 他才会存个电话。但基本上也不会打。

    虞微年打开通话记录, 一百多个未接来电, 号码一致。起初他只是觉得这串号码很眼熟,在看到归属地为京州之后,他几乎能确定对方是谁。

    虞微年头皮都要炸开, 再点开微信,也有不少柏寅清的未接来电。到最后,柏寅清像知道电话没办法打通,只简短地发了一句话。

    柏寅清:接电话。

    顾不上四周还是吵闹环境, 虞微年刚要打字回消息,屏幕显示来电提醒,号码归属地京州。

    电话打来,又迅速挂断, 他下意识拨了回去,铃声却同步在他身边响起。

    虞微年这才注意到,他身边坐了一个人,身形颀长高挑,气质冷峻出尘。如果忽略对方身上的熟悉感,他必然会上前搭讪,因为这明显是他喜欢的风格。

    也许是察觉到虞微年的注视,此人慢慢转过身来,也让虞微年看清他的脸。柏寅清坐在阴暗角落,神情漠然,半个身体隐在阴影之中,酒吧灯光迷乱,他的眼睛却浓稠得仿佛化不开。

    柏寅清平静地与虞微年对视,旋即按下接通。嘈杂声音像坏了的风箱转个不停,虞微年下意识将手机拿远。

    混乱声响中,一道冰冷却清晰的声音,自听筒与耳畔同时传来:“刚刚拿你手机接电话的人是谁?”

    虞微年瞬间愣住。

    很难形容他此刻的惊悚感,眼前画面仿佛鬼片照进现实。柏寅清面色沉冷似渊,深邃眼眸倒映着灯光,在黑暗中如点燃了两盏鬼火。

    虞微年没有回答,柏寅清也没有追问。他靠近虞微年许些,二人以肩膀挨着肩膀的姿势,亲昵地依偎着。

    他取虞微年的手机,将电话挂断。另一只手牵过虞微年的手,冰凉一片。

    酒吧冷气开得很足,可能是冻着了,柏寅清面色不改地将其放在手中捂热。

    “他碰你了吗?”他声线冰冷,没有丝毫起伏,“回答我。”

    不知为何,虞微年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正要动唇回答,便被扶着腰拥入怀中。

    柏寅清重新低头看他,带着湿气的手指将他的发丝撩至耳后,没了发丝遮挡,脖颈一侧的痕迹暴露在眼前。

    柏寅清凝视这枚红痕,指腹重重地蹭碾过,等他的痕迹覆旧的,才再次出声:“年年。”

    “你想好再回答我。”

    落在耳畔的吐息滚烫,言语却如冰刃般寒冷。虞微年敏锐嗅到柏寅清的状态不对,刚想拉开适当距离,滚烫大掌落在腰侧,以一种完全桎梏的力道,用力箍住。

    “回答我。”柏寅清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柏寅清此刻出现在这里,实在让虞微年意外,更让他担心的是,柏寅清很有可能听见、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虞微年很擅长示弱,也很擅长应对这种场景。他保持依偎在柏寅清怀里的姿势,双手搭在柏寅清的手臂上。

    “什么碰不碰?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柏寅清的视线过于直白,有如实质落在他的颈侧。他后知后觉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照了照,这才发现颈侧的一抹红。

    “你误会了,这是我过敏时抓的,我晚饭吃了很多东星斑和黄鱼……”他回搂住柏寅清,委屈地示弱,“你知道我爱吃这些的。”

    虞微年似完全不介意柏寅清的掌控欲,反而主动坐在柏寅清怀里。他仰起微醺的面庞,半开玩笑道,“怎么,你担心我在外头偷人啊?”

    “……”

    柏寅清并不言语,像在思考他言语的真实性。

    “你不信我?”虞微年故作生气。

    半晌,柏寅清才说:“你说你在谈工作。”

    “是在谈工作啊。”虞微年说,“司知庭还没来,说临时有个会议要处理。谈工作的地点也是他定的,他非要来这里,我也没办法。谁让他给我让出那么大的利润,我当然要听他的……而且寅清,你明白的,工作上很多应酬无法避免。”

    “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生气,也担心你多想。”

    柏寅清:“你知道我会生气,但还是不告诉我。”

    虞微年熟练地往下道:“我下次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柏寅清看着他,久不言语。

    虞微年知道柏寅清很难搞定,在追求过程中就能看出,可谁让他现在对柏寅清兴趣正浓?他思索着该如何狡辩,另一边,司知庭姗姗来迟。

    司知庭手中拿着一叠工作文件,看到柏寅清和虞微年后,愣了愣,旋即收拾好表情:“抱歉,来晚了。突然有个跨国会议要开……”

    在这期间,虞微年没有动手机,也没有和别人联系,甚至连眼神对上的机会都没有。

    柏寅清一直在观察。

    虞微年所说的工作,没有撒谎。

    虞微年如看见救星:“没事,来了就好。你文件都带了是吧?让我看看……”

    他想起身,腰间大掌却紧扣不放。面对柏寅清无时无地都在发作的占有欲,他表现得十分纵容,温热手心轻轻抚摸柏寅清的脸,“先松开我。”

    他又抬起脸,亲了亲柏寅清的面颊,像在帮柏寅清宣告主权。

    感觉到腰间的力道松下,他轻笑两声,凑到柏寅清耳边,半开玩笑道,“再不松开我,我真以为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干我了。”

    柏寅清盯着他,眼神幽邃。他被看得莫名,刚要说话,腰间大掌彻底松开。

    “先去谈工作吧。”

    其实工作早就谈完了。

    但司知庭知道虞微年今晚在这里玩儿,非要借工作名义来找他,他知道司知庭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也装作不知,同意司知庭一起来玩儿。

    在虞微年看来,一个合得来的前任,也是最佳玩伴。

    也幸好他同意了,不然此刻真不知该如何收场。虞微年悄悄用眼尾打量了一下柏寅清,柏寅清周边有无形低气压笼罩,所在区域与热闹酒吧格格不入。

    柏寅清一直盯着他不放。

    虞微年故意对柏寅清眨了眨眼睛,见柏寅清神色稍有缓和,才继续和司知庭假模假样地谈工作。

    他很少开口,多数情况在听,看似听得认真,实际在走神。

    他满脑子都在想——柏寅清什么时候到的?又听见多少?看到多少?

    虞微年出来玩儿的时候,总是以一副“无所谓”的心态。他玩心重,来者不拒,言语上更是随便,反正说几句调情的话而已,又不是真枪实弹,算得了什么?

    但被柏寅清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回忆总结了一下,却发现他根本不记得他说过什么话。

    这也正常,谁会时时刻刻记得逢场作戏的玩笑话?

    柏寅清一直坐在那里不声不吭,他外表出众,不乏有人想与他搭讪。但他的气质实在骇人,不像来酒吧玩儿的,更像来酒吧捉奸的正宫,无人敢靠近。

    虞微年回到柏寅清身边:“工作谈完了,但既然你来了,要不要一起玩游戏?我教你。”

    他也在试探柏寅清的态度,柏寅清应该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吧?

    柏寅清:“好。”

    态度还算正常,虞微年松了口气。他教柏寅清玩骰子,讲述规则,柏寅清听得认真。

    可以看出柏寅清对此并没有兴趣,但他还是在陪虞微年玩。

    “你和微年谈了这么久恋爱,老听他提起你,难得见上一面,喝一杯?”

    柏寅清刚放下骰盅,头顶传来一道略微散漫的男声。

    他抬起眼,看到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手中拿了两个酒杯。

    “你不想喝别喝,不用理他。”虞微年小声说,“这是我朋友褚向易。”

    既然是虞微年的朋友,柏寅清就不会不给面子。不过,他看了褚向易一眼,接着拿了个新酒杯,消毒,并开了瓶新的酒。

    他倒了杯酒,随后一饮而尽,算是喝了。

    褚向易被当众打脸,脸色极其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柏寅清语气平平,“我不喝别人递来的酒。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你说呢?”

    褚向易脸色铁青,这是暗讽他呢,也是,若不是江臣景在红酒里下了药,他们不一定那么快能成。

    他脸色铁青,笑得很敷衍:“不愧是微年的男朋友,真行啊,一整杯直接喝了。这么赏脸,那我们再喝几杯啊?”

    “不过你能喝吗?”他带着几分挑衅,“不能喝还是算了,别到时候回去,还要微年照顾你。”

    柏寅清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将酒满上。褚向易喝一杯,他也跟着喝。

    二人莫名其妙拼起了酒。

    虞微年挺喜欢看柏寅清吃醋,一个对任何事都无感的高岭之花,唯独会因为他产生情绪,这种感觉十分让人上瘾。

    逐渐的,柏寅清已喝完了半瓶酒,他看了眼,还是洋酒!

    褚向易什么酒量,虞微年很清楚,但他不确定柏寅清能不能喝。再说了,他今天本来就理亏,柏寅清没有找他麻烦,反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默默无闻坐在一边陪他。

    这种懂事的行为,他很满意。

    虞微年从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他出来喝酒,被当时男友当场抓包,然后在卡座上大发雷霆,又吵又闹。他极其厌倦这种作闹,私底下的一些脾气,他还能视作情趣,可当众如此,不等于是下他面子吗?

    褚向易酒量很好,他倒满一整杯酒,很快一饮而尽,随后似挑衅一般看向柏寅清。柏寅清一声不吭,只坐在那里倒酒,待他想要跟酒时,手中酒杯被夺走了。

    “你灌他酒干什么?”虞微年不满道。

    杭越及时出声:“别闹了,也别让微年为难。”

    褚向易不可置信:“我闹?”

    “算了,不玩儿了。”

    虞微年摸了摸柏寅清的脖颈、额头,虽然柏寅清面色不改,甚至没有上脸,但体温很烫,烫得灼人,烫得烧心。他牵起柏寅清的手,“还能走路吗?”

    柏寅清紧紧回握住他,盯着他的脸片刻,才“嗯”了一声。

    虞微年起身:“你们玩吧,我们走了。”

    虞微年向来如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全凭心情做事,哪怕褚向易心存不满,也不敢阻拦。

    离开座位时,柏寅清经过褚向易等人的位置,忽的嗅到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水味。

    他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看了之后,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虞微年的一行友人,外貌无一不是出众的,长相或斯文或张扬,风格气质各异。但很奇怪,他们的穿衣打扮,却诡异的一致。

    莫名其妙的违和感让柏寅清眉头紧皱,但他来不及细想,还是被虞微年带离酒吧。

    外头下了雨,柏寅清取来一把伞,沉默地打开,为虞微年撑上。

    柏寅清还带了外套,不过已经湿了大半,没办法给虞微年套上了。

    一路上,柏寅清都默默无声,唯有马路车辆声响,与脚踏湿润地面的声音。

    “还生气呢?”

    身后是霓虹大厦,车辆飞驰,雨水敲打地面。虞微年踮起脚尖,在一柄黑伞下亲他,“不生气了。”

    “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也不该瞒你。我也是不想让你生气,所以才瞒着你……”

    柏寅清:“你瞒我,我才会生气。”

    如果虞微年一开始和他说去酒吧,虽然他也会不开心,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

    是吗?那只是柏寅清现在的说法而已。虞微年并不相信,如果当时他真和柏寅清说实话,柏寅清必然不会同意,又或是非要一起跟着前往,陪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

    但他没有说这些话,而是凭借经验,熟练地往下说:“我知道我错了,我这是太在乎你了,也太害怕我们吵架……”

    柏寅清停下脚步,路灯之下,只有许些昏暗灯光照进伞下。他垂着眼帘,默不作声地看着虞微年。

    虞微年像知道柏寅清想要什么,他主动搂住柏寅清的脖子,亲吻柏寅清的唇角、面颊,一路抵达耳畔。

    “其实我好想你。”他带着几分委屈,“我早就腻了酒吧,里面的人也很无趣。我一直在想你,想早点回家跟你打电话,最好再见到你,抱着你……”

    “要不是司知庭他被会议拖着,工作被耽误,我早就走了。”

    柏寅清任由虞微年解释,任由虞微年亲,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他的呼吸节奏,却明显变得不对劲。

    他静静看着虞微年往下说,忽的,他将伞面朝虞微年一侧倾斜,自己则处在部分雨天中。大掌抚起虞微年的面庞,躬身低头,含住那张分分合合的唇瓣。

    柏寅清的吻有些凶,舌肉在口腔内横冲直撞,又带有惩罚意味般,咬了咬虞微年的下唇。

    但他终究没舍得咬太狠,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唇瓣分离时,虞微年还在笑:“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咬出血。”

    “你怕痛。”柏寅清终于说话了,他将虞微年搂进怀里,又把雨伞立正。

    虞微年显而易见一愣,他怕痛?柏寅清是怎么知道的?他好像从来没和柏寅清说过……

    不过转念一想,是个人都会怕痛吧?他又不是受虐狂。

    虞微年的车子停在附近地下停车场,他原本可以找人将车子开过来,可他却选择步行。夜晚雨天漫步在街头,在他看来也是情调的一种。

    借着昏黄灯光,他侧抬起头,便能看到一张清晰冷峻的脸。

    虞微年寻找着车子,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后,他忽然想起来,他今天喝酒了。

    “忘了喊代驾了。”他喝酒,柏寅清没驾照。他松开挽着柏寅清手臂的手,准备去拿手机,“不知道这个点能不能喊到代驾……”

    虞微年只不过是没有继续挽着柏寅清的手臂,柏寅清便自己伸出长臂,环住虞微年的腰身。胸口猝不及防挨上柏寅清的胸口,他被一种占有欲极强的姿势禁锢在怀里。

    过近的距离,藏不住任何反应,包括彼此的心跳。

    手腕被硌得正着,虞微年一愣,旋即眨了眨眼睛,忍俊不禁道:“你也太能装了吧?”

    这一路上,柏寅清脸色沉冷,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半杯洋酒下肚,脸都不带红的。

    可谁能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柏寅清都是以这样的状态,站在他身边?

    虞微年的脚步停在车位一旁,他对上柏寅清幽深晦暗的眼睛,故意戏弄一般,隔着布料,用力抓了抓柏寅清。

    “嗯——”柏寅清无法自控地发出一道轻哼。而很快,耳畔挨上温热柔软的唇瓣,“怎么比你的嘴还硬?”

    “你有没有想我,嗯?”细白手指轻轻勾着领口,虞微年将柏寅清用力往下一拽。柏寅清被迫低头弯腰,视线与虞微年平齐,又听虞微年不容拒绝道,“回答我。”

    柏寅清:“想。”

    “这里呢?”虞微年手指轻轻蹭着柏寅清,又问,“有没有想我?”

    “……”

    柏寅清声音沙哑,“很想。”

    真是神奇,柏寅清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结果却与之完全相反。虞微年感到新鲜,玩心慢慢涌上心头。

    “我今天开的是迈巴赫,后座很宽敞。”他尾调拖长,带着引诱人心的小钩子,“想不想和我玩点不一样的?”

    虞微年极轻地挑了挑唇角,一根手指抵在柏寅清胸口,轻飘飘的力道,却能将柏寅清成功往后推开一步。

    他对柏寅清缓慢地眨着眼睛,像在邀请。

    四目相对,虞微年却在一步步后退。后背挨上车门,纤白手指搭在领口,解开最上方的一颗扣子,露出斑驳泛红的锁骨。

    那是柏寅清不久前留下的,未曾褪去的吻痕。

    在虞微年准备抬手解开第二颗纽扣时,柏寅清跟了上来。同时他拉开车门,迎面抱起虞微年,与虞微年一起进入了车间。

    ……

    地下停车场停满车辆,迈巴赫后座十分宽敞,同时容纳两个成年男性后,空间还是显得有些逼仄。

    车内温度很高,弥漫腥甜发腻的气息。窗外画面变得不清,热度在车窗内部形成一层迷蒙水雾,如镀一层模糊的膜。

    一只哆嗦的手指缓缓抬起,有气无力地搭在车窗。手指将水雾蹭得混乱又清晰,滑出一道道湿润痕迹。

    水珠顺着车窗滴落,打湿了真皮座椅。又有一只大掌从后方伸过,将虞微年捞回怀里的同时,也包住了虞微年的掌心。

    车窗像镜子,朦朦胧胧照清虞微年走神的表情,长时间的亲吻让和他有些喘不过气。眉眼湿红,浮着一层稠丽的艳色,没等他喘过两口气,又被掰正下巴接吻。

    “唔——”

    柏寅清将他的呻/吟尽数吞下,同时,他透过车窗紧紧盯着虞微年的脸。目光直白,凶恶,像一只残/暴饥饿的狼。

    虞微年后背挨着柏寅清的胸膛,他正双膝分开,坐在柏寅清的怀里。在这种姿势下,他偏过脑袋与柏寅清接吻,脖子实在发酸,肌肉也被牵扯得更加敏感。

    但也正是这样的接吻姿势,柏寅清可以吻得更深。同时,二人也能清晰看到重色是如何被一点点吞噬。

    哪怕贴了车膜,在地下停车场接吻,还是给了虞微年异样的刺激感。特别是他看到柏寅清那张冷淡的面庞,暴露出因他而狂热、失控的表情,反差感让他愈发兴奋。

    唇舌随着湿热的吻在交换,勾扯出黏腻不绝的水声。窗户上的水珠滑落,打湿了真皮座椅,又飞溅得到处都是。

    虞微年晚上喝了不少酒,他一直处在微醺状态,也忘了不曾上过厕所。忽的,小腹传来一阵酸胀的不适感,又缓缓抽了两下,他皱着眉,想暂时停止这个吻。

    好不容易起身拉开一点距离,又被滚烫的大掌掐住一截细腰。柏寅清像大型动物捕食一般,将猎物一点点拖回自己的巢穴,也不让虞微年有分毫离开的距离。

    嘴巴又被堵住,填了个严严实实。虞微年被迫分开唇瓣,接受这个疾风骤雨般的深吻。

    真奇怪,柏寅清究竟哪来这么旺盛的精力?这都多久了?

    他十八岁的时候,也没有像柏寅清这般疯狂过,仿佛是不会停止的永动机……

    虞微年脑中思绪纷飞,整个人乱得不行。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兜不住的唾液自唇缝间淌下,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寅清……你……”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什么时候到酒吧的?”

    直觉告诉虞微年,柏寅清应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可见柏寅清今晚没有提起此事过,态度也称得上平静。

    难道是他多虑了?

    谁料,这句话像彻底激怒柏寅清,柏寅清突然停下接吻的举动。

    虞微年迷迷茫茫睁开湿润的眼睛,没等他搞清楚状况,柏寅清突然托着他的腰身将他抱起,让他在怀抱里旋转了部分角度。

    这个举动猝不及防,让虞微年一惊,眼前也发白一瞬。

    他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嘴唇再次被用力含住,又被吸进口腔里亵/玩。唾液自无法合拢的唇角溢出,又被尽数舔舐干净,粗舌打圈似的在他口腔里勾舔,一通乱凿,捣出绵绵水声。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柏寅清声线平静,但亲吻吸吮时的力道却很重,带有强烈索取意味。

    这个吻太深,虞微年受不了。他舌尖微微向后缩着,想躲,但还是被强行勾出。他有点泪失/禁体质,当下控制不住掉眼泪,忍不住想伸手去碰,却被截住。

    一双手腕被大掌箍住,扣在腰后。他被迫钉坐在柏寅清腿上,仰头被吻得汁水淋漓,水都兜不住了。

    “我什么时候到的?”

    趁着换气间隙,虞微年偏过头,努力呼吸新鲜空气。可唇瓣边缘,柏寅清还是很凶很用力地磨,他还没缓过劲,粗舌又顺着唇缝捣进软烂的口腔,速度快到只剩残影,边缘都溢开一圈白。

    这个姿势让虞微年根本没有逃脱的空间,只能重重坐下,被含住唇肉里里外外吃了个透。他也想过挣扎,但挣扎时身躯扭动,更像主动把自己往柏寅清那儿送。

    “从你说要出轨开始。”

    虞微年口腔酸麻,想上厕所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冷冽气息却仿佛要将他囚在身上,让他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

    “年年。”柏寅清将他抛起,又随着重力沉沉落下。他似乎有些困惑,“你要出轨吗?”

    虞微年瞳孔放大,浑身处在不自然的发抖状态。他被吻得喘不上气,大脑却不断提醒他——

    柏寅清听到了。

    难怪,难怪柏寅清这么凶。

    虞微年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难捱。他这算不算变相的自讨苦吃?虽然舒服,但实在有些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了……

    “怎么会呢?”唇肉相贴时,他含糊不清地说,“我最爱你。最爱你了……”

    “爱”这个字眼,太过迷人,也太过具有诱惑力。它更像一个美丽却又危险的陷阱,吸引无数人靠近。

    柏寅清动作一顿,被泡湿的大掌缓缓抬起,托住虞微年的面颊。虞微年已经没了力气,他的面颊侧躺在掌心之间,微微喘着气。

    嘴唇嫣红,一小截舌尖红肿地探出,散发迷乱的热气,缩不回去一般,细细地颤。

    虞微年长的实在漂亮,又因游戏人生多年,他身上有一种自由随性的气质,像一阵永远不会停留的风。可现在,他就被柏寅清困在怀里,柏寅清甚至能清晰体会到他身上的体温,很湿,很热,正紧紧缠着他不放。

    “虞微年。”

    “嗯?嗯……”

    “以后不要骗我。”

    柏寅清抚摸着虞微年的面庞,又说,“去哪里跟我说,不要骗我。”

    他再一次重复,“不要欺骗我。”

    搞了半天,就为了这件小事?虞微年轻轻地笑了一声,他侧过点面颊,用颊肉蹭了蹭柏寅清的掌心。

    “寅清。”他说,“我爱你。”

    柏寅清瞳孔骤缩,腹部肌肉处在不自然的紧绷状态:“你说什么?”

    虞微年诧异挑眉,他只是说了爱,柏寅清便不能控制自己,顷刻就交代了。

    “我爱你,寅清。”他搂着柏寅清的脖子,尾音拖着长长的调子。

    柏寅清定定地看着他:“你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了,永远。”

    “……可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虞微年此刻浑身舒适,散发着惬意的信号。他被伺候舒服了,自然不介意多说几句好听话:“那我也喜欢你,我不是因为新鲜感和刺激才跟你在一起的。”

    “……”

    半晌,柏寅清才说,“你最好不要骗我。”

    “如果我骗你,你要怎么样呢?”虞微年忍不住哼笑,他故意凑到柏寅清耳畔,“你想囚禁我吗?”

    柏寅清看着他,没有说话。

    “好吧,如果我骗你,那你就囚禁我吧。”

    “把我关起来,每天干我,把我干得跑不了,下不了床,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你身边……”

    断断续续的声音,多了几分不着调的轻佻。虞微年的声线有些含糊,带着几分低低的笑意,仿佛某种引/诱,也能让柏寅清听清他所言。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柏寅清呼吸陡然变重,变热。虞微年今晚喝了太多酒,又来不及上厕所,加上装了太多,旧的刚被挤出,新的又被送进来,他小腹酸得不行。

    虞微年皱着眉头看向高高隆起的小腹,还是有些过火了,要是能把柏寅清削去一截就好了……他忍着不适,牵住柏寅清的手,一起覆在他的小腹上。

    “囚禁我这件事,就这么让你兴奋吗?”

    虞微年喜欢逗柏寅清,也喜欢看柏寅清为他失控。而当下,柏寅清忽的用力将鼓起的小腹往下按,虞微年尝到自食恶果的滋味。

    他呼吸急促,喘不上气,想上厕所的感觉愈发强烈,却还是要故意挨着柏寅清的耳畔,言语暧昧地戏弄。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里面都是你的孩子。”

    虞微年弯了弯浮着水色的眉眼,眼皮覆着一层薄红。明明已经有些受不了,却还是要作死一般地开口,“老公,我给你生宝宝好不好……呃呀!”

    虞微年睁大眼睛,他被重新被捞抱进怀里。柏寅清没有说话,只垂眸直勾勾盯着他,那眼神深沉骇人,仿若藏了无穷无尽的暗色。

    他眼睁睁看着柏寅清握提住他的脚踝,慢一拍地眨了眨眼睛……

    他好像又玩脱了?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地下停车场角落,一辆高调的迈巴赫,时常处在不自然的颤动。也幸好停的位置比较偏,并没有人察觉。

    夜色已深,所有人都沉迷在夜生活中。直到天明,迈巴赫的动静才渐渐停下。

    最终还是尿了。

    车内一片狼藉,虞微年懒洋洋地趴在一边,看着柏寅清收拾残局。

    其实犯不着这么麻烦,到时候把车子送去洗就行。但柏寅清这人也够好笑的,做的时候不觉得难为情,现在要把车子送去洗了,事后反而抿唇不语,环顾四周,似是觉得有些过火。

    干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火?

    柏寅清大概将车子内部清理了一下,随后,将手擦干净,重新将虞微年拥入怀里。

    他们挨得很近,因为身高差与体型差,柏寅清的下颌挨着虞微年的头顶,虞微年能够以一种被包裹的姿态,被拥入怀里。

    “年年,以后不要骗我。”柏寅清看起来冷静了不少,但他又一次重复。停顿片刻,他又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就算他暂时没有,他也会想办法满足虞微年。

    闻声,虞微年低低一笑,又用那种拖长的语调,跟他调情:“对我这么好?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我?”

    “这么听话?”

    “嗯。”

    柏寅清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谈恋爱听恋人的话,在他看来理所应当。

    “你能答应我所有要求……”

    依偎在柏寅清怀里的虞微年,发梢、头顶、额头时不时落下轻吻。他挑了挑眉,忽然抬起头,抚起柏寅清的面庞,温柔地吻了吻柏寅清的唇角。

    言语却是与行为截然相反的无情,“其中也包括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