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突然一阵骚乱。
有人快步进来,凑到大长老耳边说了些什么。大长老神色骤变,脸色难看的向众人致歉失陪,然后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殷云度脸上挂着浅笑,手里摩挲着他那把白玉扇子,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酒盏抿了口。
看样子是得手了呢……
肩膀突然一沉。他侧头一看,发现是岑丹溪倚着他睡着了。
大长老等人已经离开了,只剩崔修平焦头烂额应付宾客,根本注意不到他们这边。
殷云度微微侧头,就着这个姿势在岑丹溪额头轻轻碰了下。然后心情颇好的勾着人腿弯把人抱了起来,不急不慢往外去。
分明是夜半,外头却被火光映照得明亮如白昼。殷云度眯着眼往东看,那个方向是流云阁的藏宝库,也是起火的源头。
一只小红鸟自火光间飞出,衔了枚戒指落在了殷云度肩头。
殷云度分出不手去接那储物戒指,于是用灵识一探确认了下贵重的法器秘籍都被收了进来,便放了心。
那小鸟在他肩上一边展着翅膀剔翎,一边叽叽喳喳叫了几声。
“我分不出手来,你替我把这戒指给他戴上吧。”殷云度抱着人,淡淡道。
一道红光闪过,肩头的鸟落地幻化成了一个十几岁模样的红衣少年,赫然正是先前曾潜进岑丹溪房里的那人。
殷云度闭目催动灵力,去掉了戒指上自己的印记,帮岑丹溪与这戒指认主。
少年见殷云度分不出精力来管他,轻轻将戒指套在岑丹溪手指上后又含情脉脉执起岑丹溪的手,眼神挑衅的看着殷云度,在岑丹溪手背亲了下。
亲完还不老实,他又握着岑丹溪的手贴在自己脸侧,顶着那张殷云度自己少年时的脸,眯眼笑着看向他。
殷云度被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快速将戒指处理好后一脚朝对面踹过去。但少年明显早有准备,在他踹过来那瞬便化作小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这一脚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怀里的人被晃醒,迷迷瞪瞪睁眼看向他。
殷云度原本打算慢悠悠走着把人抱回去的,但现在岑丹溪人醒了肯定不会让他再继续抱着了,这下全泡汤了。
殷云度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该死的,自己抱不着人就也不让他抱是吧。
他正想着,脖颈突然被一双微凉的手环住,紧接着柔软的触感贴了上来,颈间骤然一痛——
啊,被老婆咬了。
殷云度很高兴的想。
岑丹溪似乎在咬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睡懵了迷迷糊糊干了什么,跟殷云度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会儿,他决定翻脸不认人。
周围的场景似乎都变得朦胧虚幻起来,只有岑丹溪那双眼睛在这环境里依旧明亮清晰。
“是想抹除我这段记忆吗?”殷云度觉得他可爱,笑意盈盈的低头望进他的眼睛:“小岑公子的眼睛很漂亮,但很可惜……对我不起作用。”
岑丹溪像是受了惊吓般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他,在他的眼睛由人族的黑瞳转为神族的金瞳时连怕都忘了,没忍住伸手摸向他的眼眶。
“我也是神族血脉,眼下你的修为低于我,你的幻术对我没有用的。”
岑丹溪似乎终于发觉自己闯了祸,而且这次这个还不是那种能拿神族血脉压制糊弄的草包。
更糟糕的是,他睡迷糊了咬的那一口根本没控制力道,现在他咬的牙印那里还在往外渗血。
岑丹溪看看殷云度的脸色,又看看他还在流血的脖子,摸不准这个人现在到底是真不在意被他咬的这一口还是笑里藏刀。
于是他小心翼翼仰头将殷云度伤口处的血吮去,湿润的触感贴上来,一触即分。
殷云度能感觉到自己脖颈处流血的创口愈合了……
他内心隐隐有些遗憾。
再去看岑丹溪,他正两手交叠在身前端端正正窝在殷云度怀里,眼神可怜的看着他。
那神色就好像在说,我错了我也不是故意咬你的,我都替你治伤了认错态度很诚恳,你就原谅我吧。
“神族,在这里过得很艰难吧。”见岑丹溪忘记了从他怀里下来这件事,殷云度颇为愉悦的抱着人继续往前走:“哪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是神族,只当你血脉特殊……”
岑丹溪安安静静的,也不知是没法开口还是根本不知怎么回应。
岑丹溪很快发现了自己中指上多出来的那枚戒指,大概是确定了殷云度对他真的没有恶意,他开始大着胆子向藏宝库方向张望。
凤凰火不是轻易能扑灭的,跃动的赤红火光映在他的眼底,殷云度能看出他的雀跃。
见殷云度朝他看过来,岑丹溪颇为矜持的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低头去转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这个时候的演技还不太行啊……想演与世无争的小白花,但因为年纪小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殷云度想按着人猛亲一顿,但怕被当成有病,只能使劲按捺住。
回了崔修平给他安排的院子,殷云度发现岑丹溪房门口看守轮值的那几个小弟子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叫走救火了。
于是殷云度径直抱着人进了屋子,把岑丹溪放下,他半跪在岑丹溪身前,微笑着开口:“我父亲是四大宗门之一的北茫宗宗主,某虽不才,但也有元婴修为。无论样貌家境还是脾性,在下都自信没人能挑出错处来。”
在岑丹溪不解的眼神中,殷云度继续道:“多说无益,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愿意和我结为道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