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里面的羊,”吴淮灵低声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周围有那披着羊皮的恶狼。”
虞仙本来是要挣扎的,听到这一句话,知道吴淮灵是知晓什么东西,一时之间也僵着在那人怀里,仔仔细细的听着女人的一言一语。
可吴淮灵却停下了。
只见她一只手放到虞仙的腰间,膝盖使力分开虞仙的两条腿将他用力抵在年代已久的粗糙墙皮上,浑然不顾虞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声闷哼。
“你来是想要什么?”,她眼睛闪烁着,问道:“你想找什么?”
找出你们之间的恶鬼。
虞仙自然不能这么说,他只是偏过头,不想再看这女人一眼,只想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线索来。
吴淮灵见虞仙撇过头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却是低头用指尖在虞仙脖颈后的咬痕上轻轻摸了摸,似碰非碰,像是不敢触摸的样子。
她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攥紧了另外一只手里的东西。那东西在她用力时被她捏成了一团,反应过来后又急忙忙的塞回了大衣口袋里。
她半晌没有动静。
白皙饱满的额头上溢出细细密密的汗,对面人极高的体温紧紧依附在虞仙身上,变得极为敏感的肌肤只觉得烫的揪心。
吴淮灵听见他低喘一声,眉眼间活色生香,忍不住松了松抵在下面的膝盖,耳朵发热。
虞仙不知道她口中的“弱者”会被怎样对待,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爽极了。那又辣又疼的感觉从脖颈的咬痕上传来,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在乎这点疼痛,更不会毫无招架的被人这样无礼对待!
越是恼怒,虞仙也就越发冷静。
他撑着粗糙的墙面,利用巧劲儿挣脱出吴淮灵的怀抱。下意识,在转身的刹那,虞仙的手已经在眨眼之间伸到了吴淮灵的脑后,随后摁住她的后脑勺就往自己之前撑过的墙面上撞去!
虞仙只认自己内心的想法,吴淮灵三番四次的对他动手动脚,不管如何,身体已经开始了条件反射的抵抗。
“唔!”
沙哑的闷哼声响起,伴随着的是意料之中的额头撞上墙面的闷响。
吴淮灵的额头霎时间红肿破皮,她没料到虞仙会有如此强的攻击性,因此也来不及反应。
嘶了一声,吴淮灵甩了甩头,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放下来的时候瞥见指腹上面莹莹一缕血丝。
她像是笑了,“你暴力的简直不像是个瞎子。”
“你是不是看得见?”吴淮灵比他高半个头,也不管虞仙还会不会再给一下,猛地凑近了紧紧盯着对方,在那双灰暗的眸子中来回搜寻,“你在逃避什么吗?”
她这时话又多了起来。
虞仙没理她,只是敏锐的听见了朝着仓库来的脚步声。
吴淮灵随即轻轻撩了撩自己的刘海,将上面的伤口勉强遮住,看向来人,“抱歉,这里东西太多了,还没检查完,拖慢了进度。”
原来是被自己掰断手腕的楚平过来了。
吴淮灵昨天还当着众人的面恶狠狠的骂了楚平,没想到今天对他的态度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变脸倒是飞快。
而楚平,他压根就没去厨房,此时听见吴淮灵说的话也只是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刚刚他只是没反应过来才顺着这女人的话走了,走到半路越想越不对劲,凭什么他要听她的指挥?这女人带着个瞎子去仓库清点存货,谁信啊?那瞎子除了一张脸外还有什么用吗?
反应过来后,楚平也慢悠悠的过来了。
这瞎子弄断了他的手腕,害得他只能丢脸的吊着手出门,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不过这人脸怎么那么红?
那茫然中带着点无措,嫣红眼角像是要活过来的蝶尾,明明是个男人,却勾人的紧。
这么想着,楚平把手从兜里伸出来,死性不改的想要去碰一碰那在他眼里会飞的眼尾,却不料有什么东西从他兜里跟着掉了出来,砸在灰扑扑的地上。
“妈的,这什么玩意儿?”
他骂骂咧咧的勾下腰把东西捡起来。
那是一张泛黄的纸,楚平把它捡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手里一片湿润,湿的能挤出水来!
他一个用力,也没握紧,水就啪嗒啪嗒的从那纸上落下来砸进尘土里。
楚平有些傻眼,要知道这东西从他兜里落出来之前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见他神色有异,吴淮灵不免也好奇起来:“这是什么?”
楚平没吭声,烦躁的把皱成一团的湿纸展开,盯着上面被水浸湿晕染开的红色墨迹,一个字一个字读道:“猜、猜、看,是、谁、杀、了、你?”
“我呸!这哪个傻子趁老子不注意给我塞进来的!”楚平啐了一口,小混混的气息越发浓厚,“个老子的玩儿我呢?”
他反手就把这湿漉漉的纸又重新揉成一团扔到了外面庭院的草丛里。
晦气。
心情不佳的他也没再有那个闲心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连句招呼都不打就爆着粗口转身走了。
虞仙听着那句话,明明是大白天,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泛起冷来。
他没记错的话,系统好像说过,这是个灵异逃生副本。
要知道,虞仙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鬼这东西。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吴淮灵跟个没事人一样,调笑道:“怕了?”
雪白的牙齿反着光,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怕了就好,不知道是谁做的恶作剧。‘’
“走吧,以后再来清点这些东西。”
虞仙的手劲儿太大,吴淮灵是觉得自己头太晕了,不宜在这里多待,只想着赶紧借着这个机会回房间。
顺手在墙皮上蹭了蹭自己的手背,把自己揉出的血丝都蹭了个干净,也不管因为她这个举动,墙上落了多少灰下来,吴淮灵先虞仙一步,走出了仓库的门。
细碎的声音连绵不绝,虞仙摸索着探出手去摸那墙壁,只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缺陷,像是缺了一大块地方,指尖顺着线条下凹,内里一片光滑细腻。
又有碎块随着虞仙的动作掉落,像是陈旧的土坯墙,但去掉外面的干壳后,内里又竟是一片光滑平整。
虞仙看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随着他手的按压,黄色墙皮的表面扑簌簌的化为碎块脱落,露出了里面色彩绚丽的底层。
尽管有不可避免的颗粒感,但里层的手感仍旧非常不错。虞仙来来回回的摩挲着,终是放下了自己的手,决定返回大厅。
没有眼睛,他在这里再怎么摩挲,也摸不出来这墙下的东西。
蹙起眉头,虞仙叹了口气,还是不熟练的敲着盲杖顺着吴淮灵走的方向走去。
更多的线索,可能还是要靠这个女人了。
她很有可能,才是这个副本全局最开始的突破点。
而这边的吴淮灵,晕头转向的回了房间,却是一回屋就关紧了房门,倚在门后面,一双锋利的眼越发阴沉。
她迟疑片刻,还是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那个被自己攒成一团的纸,只见这纸条像是风干后的样子,随着吴淮灵的动作不断发出易碎的咔嚓声。
展开那张纸条,吴淮灵再次看见了那两个之前还叫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字。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