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兰诺德才转过身看向那边一身湿淋淋,几位侍从忙着擦上擦下也无济于事的霍根。
真是太狼狈,但兰诺德已经不想再与虫有任何纠缠,他最在乎的虫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兰诺德冷淡地开口,很明显那份尊重已经到了末尾,连方才给予伊斯梅尔的半分温柔都没有留下:“怎么了,莫尔斯殿下?”
用的是家族敬称,仿佛点醒了尚在恼怒中的霍根,不得不说一句精明。
霍根说不出话,只能那身边的侍从出气,猛地一把推开后哼了一声,看了伊斯梅尔几眼,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之后愣是不敢开口将矛头指向他,反而出言讥讽兰诺德:
“方才不知道是伊斯梅尔殿下,多有得罪。倒是兰诺德上将你没有收到请柬,还这样无礼地带军闯入订婚宴,更是毁了这一堆美酒。”
兰诺德对这不痛不痒的话毫无反应,只是开口道:“打扰了切曼斯殿下的宴会我会亲自请罪,不劳费心。但阁下对我的雄主动手动脚,可将这尊卑礼仪放在眼里?莫尔斯家族难道就这一点修养么。”
用家族之名压得了霍根一回,却吓不到霍根这娇惯雄虫第二次,反倒是对兰诺德喊道:“你的雄主?伊斯梅尔殿下可不像是承认的样子,兰诺德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因为喜欢才……”
“等一下——”
一道声音不咸不淡地打断了霍根,是伊斯梅尔。
霍根这愚蠢的模样实在是看得他头疼。他该庆幸自己是只雄虫,不然照他这能干的嘴,当场被兰诺德暴打是真有可能。
但并不是因为他冒犯到了兰诺德,而是因为他这话也把伊斯梅尔牵连了进来。
伊斯梅尔记得系统告诉过他关于兰诺德的设定,战斗力极强的雌虫上将,虽然表面高傲却十分守序。这世界上唯一能让他打破底线的就是“对伊斯梅尔的爱”。
设定而已,但对这虚拟的世界来说,这就是不可违抗的天命。
伊斯梅尔倒不是想护着兰诺德,毕竟牵连到了自己,他并不会再选择忍气吞声。
“什么时候,”伊斯梅尔说,“塞西尔的家事也轮得到第二域的东西来嚼舌根了?”
霍根和兰诺德皆是将视线落到了伊斯梅尔身上,只见虫手杖点地,在大厅内发出短促闷沉的响声,伊斯梅尔摆出一副笑容来:“怎么?还等着切曼斯来给你撑腰吗。”
说罢,早已抵达现场观望的切曼斯立即识相地走了出来,径直站在了两虫之间,但身体却向着伊斯梅尔那一侧。
“啊、不好意思,两位都消消气,应该是误会。来虫将地面打扫干净,重新准备。”
“还请各位来宾前往内厅参加正宴。”
切曼斯不想得罪伊斯梅尔,但也不想让霍根继续闹腾,就站在中间和稀泥。
伊斯梅尔哪能让他得逞,抬手点了点自己领口上的血说道:“误会?我看切曼斯你的眼神也不太好,还有啊……”
他转而看向霍根:“你弟弟的眼珠子也一样,留着没什么用。”
方才对伊斯梅尔使用震慑的小雄虫,霍根的弟弟立即吓得一缩,躲到了霍根的身后。
不知道怎么,伊斯梅尔分明还什么都没做,他就感觉遍体生凉。
伊斯梅尔心情愉悦,仿佛谈论日常般说道:
“切曼斯,毕竟是结婚,没点红色多不喜庆?一天之内我要见到这对不中用的眼珠子挂在切曼斯家宅的门楣上,知道了吗?”
“你在说什么!”这下就连霍根都惊讶了,虽然巨行星的每个区域的阶级差距巨大,但难道伊斯梅尔这么说,就这么有恃无恐?
可惜伊斯梅尔说完便一副厌了这宴会的模样,转身离开了大厅。只留下身后陷入惊疑不定的霍根兄弟和汗流浃背的切曼斯。
而兰诺德,则是视线扫过几虫对切曼斯开口道:“失陪。”
随后快步跟上了伊斯梅尔的步伐。风风火火地来,就这么带着自己的随身军风风火火地离开。临出门前,还是兰诺德亲手为伊斯梅尔撑开大门。
那位相传体弱多病且温文尔雅的伊斯梅尔,倒是看起来不太好,那咳症是越来越凶了,还没出门便抵着唇咳了半天。
但只有伊斯梅尔知道,系统的小黑屋时间到了,一出来便开始崩溃唠叨,他嫌烦呢才装作很忙的样子来堵住这东西的嘴。
系统:【我的清汤大老爷啊,宿主,你你你你、你又干什么了!】
【我这里可是显示主线偏离程度为百分之九十啊!】
“咳咳咳、咳咳……”
伊斯梅尔装聋,心里盘算着每次关他小黑屋的冷却时间有十二个小时,不如回去就睡个觉?睡醒了就把它关进去!
也不知道系统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出来了,往常都能清净好几个小时呢。
系统:【……】
我的宿主不会咳死吧,兰诺德你倒是硬气一点啊啊啊!
这边兰诺德见他状况更加严重,更是眉头紧拧,气压低得身边的军雌都有些难捱,默不作声地退后了两步。
“雄主?”
声音带着些试探,伊斯梅尔还以为他又要劝自己吃药,却没想到他外表看起来冷漠,其实却十分细心,听了他说不吃便没有继续劝。
见伊斯梅尔没有再开口纠正他的称呼,这才笑道:“不想吃药的话,我这里还有医生最新配制的止咳糖果。”
“……”
伊斯梅尔被他一番话弄沉默了,谁告诉他自己不想吃药是因为怕苦,何况那药剂根本没有味道。他分明只是想让兰诺德下不来台,却没想到这虫根本不在乎别虫如何看他。
“软的硬的都有。”兰诺德说。
伊斯梅尔忍无可忍,“你当我是小孩吗?”
真算起来,兰诺德年纪还比他小。
“当然不是,只是雄主若是不吃药,不论是我,还是您的父母都会十分担心。我以为这药太苦,雄主您不愿意吃。”
“先前我能够陪您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还不清楚您的习惯,请雄主原谅。”
哪能是不清楚啊,光是切曼斯订婚宴上,伊斯梅尔便发现了好几个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眼线,要说不是兰诺德安排的他都不信。只不过是将一切罪责揽于己身的宠溺罢了。
非但不会让伊斯梅尔开心,反而还觉得恶心。他是谁,他有着怎么样的过往,面前的兰诺德根本不知道。
“你确实了解我太少。”
伊斯梅尔说,随后将兰诺德拿出来的药剂和糖果一并拿过,一口气全吞了下去。整个过程熟练得兰诺德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雄主、”
伊斯梅尔冷着脸离开,很快便被外面等候着的塞西尔族仆从迎上了星舰。多看不了一眼,伊斯梅尔对那种快让虫溺死般的包容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