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萱儿虽然也震惊堂姐居然敢行这种事,但也知道事情要紧,只是她一时想不到怎么去阻止,直接告诉长辈?
但若是万一是她们这边消息出错呢?
不是她不相信许菡带来的信息,是怕万一,但不阻止也不成,“那该怎么办?”
许菡见王萱儿面露为难之色,不由道:“姐姐,不如咱们告诉大哥哥,让大哥哥去寻二哥哥去?”
她只是简单觉着,让许蔚出面更方便。
许菁正有此意,但她比许菡想的更多。
王萱儿与二房王凝儿那边关系不和,虽是伯府长房嫡女,奈何长房无嫡子,便是唯一的庶子姨娘也是忠勤伯老夫人娘家那头外甥女,她不好直接插手进去。
王萱儿也是松了口气,忙吩咐自己的丫鬟领着秋双往前院去寻许蔚。
而石榴也跟着王凝儿主仆到了前院的一处客院,看着两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她并未继续跟上,顿了一下很快折回后院寻许菡。
大约半柱香功夫,石榴便回到王萱儿院子。
见她回来,许菡忙问:“石榴,怎么样?”
“回姑娘,婢子跟着那位姑娘和丫鬟到了前院的一处客院,见她们进去,就赶紧回来了,”石榴将王念儿主仆一路上躲着人走的事也说了说。
如此,几人越发肯定王念儿打着算计许蕴的主意了,许菡不由有些心焦,“希望大哥哥能来得及赶过去。”
她们这边焦急地等着,却不知方才被丫鬟叫走的许如容情况也不好。
之前,许如容被伯府小丫鬟带着往待客花厅去,只是才走了没多远,她便发现不对。
警惕地打量着身边的环境,她忽然站住脚步,“这不是去花厅的路吧?”
来唤她的小丫鬟回头,笑了下,“许七姑娘,这就是去花厅的路,只是更近些。”
许如容却觉着小丫鬟带着她们拐了几道弯后,不是通往花厅的方向,倒像是伯府二房往外院去的方向一般,且此处过于僻静,不由握住了身边自己丫鬟彩儿的手,“我们换条路,这边太偏了,”说着,转身往回走。
只是才转过身,一抹阴影就从后面袭过来,一股刺鼻味道猛地传来,许如容顿时觉着眼前模糊起来。
她旁边的彩儿未能幸免。
眼看着两人被迷晕过去,那领路小丫鬟一手一个稳稳扶住委顿往下滑的主仆两个,等了片刻后,看到来人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四姑娘。”
来的不是别个,正是王凝儿和葛玉珠带着两个丫鬟。
王凝儿盯着许如容姣好的小脸儿,恶意一笑,“做得好,”然后吩咐身后丫鬟上前帮忙将彩儿拎到一旁,“去,扶着许七姑娘去那边院子里。”
今日,原本是她父亲王二老爷让她二姐王念儿算计北定侯成就一门亲事,但她知道自己二姐另有所爱,便是安阳侯府的二表哥许蕴。
她与二姐感情好,也不喜那个克死父母妻儿的北定侯,就算是侯爷又如何,生的高壮黢黑,哪里能与蕴表哥清雅模样身姿可比,她也不想有个北定侯这样莽夫做二姐夫。
况且,这北定侯还克人,若嫁了他,性命恐难保,真不知道她父亲怎么想的,让二姐嫁给蕴表哥不好吗?
因此,方才许如容帮着许菡坏她的事时,王凝儿便想着,正好借此拉二姐出来北定侯那火坑,将许如容给推进去。
她还恶毒地盘算着,这许如容比自己还年幼两岁,若是将她与北定侯弄到一处,届时叫了人来看,许如容小小年纪就勾搭男人不知检点的名声就坏透了,北定侯也不会娶她,顶多纳了她做小。
王凝儿越想越觉着痛快,吩咐方才那带路施迷药的小丫鬟杏子,“手脚麻利些,快将人送过去,别误了事。”
“是,四姑娘,您放心,”杏子不是伯府的丫鬟,但却是王凝儿买来的丫鬟和帮手,平时很少出现在人前,知道她的人不多,因此王凝儿才会趁着今日宴请人多将她放出来做事。
看着许如容被带走,王凝儿拉着葛玉珠的手,“走,咱们去找些人来看好戏。”
葛玉珠笑着晃了下两人相握的手,“你还真是调皮!”
王凝儿咧嘴一笑,恶意满满。
但王凝儿想不到的是,许如容小小年纪便姿容出盛,她的生母丽姨娘早就为此防备起来。花费心思偷偷教了她许多后宅会使的手段,尤其后宅女子算计人惯常使用的迷药,不仅使人配了解药放在她身上,还暗中让她锻炼对迷药的抵抗力。
不仅她,作为贴身丫鬟伺候的彩儿更是练得比许如容力度还大,因此,王凝儿和葛玉珠前脚才走,被丫鬟安置在附近隐蔽位置的彩儿便撑着眼皮睁开眼。
她努力抬起手,从腰间荷包里掏出解药来服下,幸好只是普通的迷药。静待了片刻,身体一有些力气,彩儿便摇晃着站起来谨慎观察周围。
见四下无人,她急忙走了出来,原地站了一瞬,快速往来时的路跑去。
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被带去何处,但此事不易声张,也需快速找到她为上,在去寻侯夫人帮忙还是许菁上,彩儿选了距离最近的许菁。
况且,同为侯府姑娘,想来四姑娘和八姑娘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姑娘出事。
彩儿现在只希望对方只是捉弄自家姑娘,而不是弄些龌龊之事来。
这边彩儿焦急担心地往王萱儿的院子跑,那边许如容已经被杏子扶着进了一处院子。
院子门口的婆子早就被人支开,杏子不费力气就进了院门,只是才转过影壁,手边人软软的身体就有了动静,惊得她忙低头去看。
因此,并未注意到从屋子里疾步走出一个男子。
男子身量高大,黝黑的肌肤,说句如炭也不为过。
许如容有些许意识后,虚弱地才堪堪抬起头,入目便是一只男子的大手。
因这手的肤色太暗,她忍不住想,这人的手,可真黑啊!
才这么想着,就察觉到身边扶着自己的丫鬟不对,这不是她的丫鬟彩儿,又电光火石间想起之前闻到的迷药,奋力一把将身边的丫鬟推开。
那杏子本在诧异许如容怎么会醒来,同时也快速拿出方才的帕子来,打算再度迷晕她,不及防备许如容会忽然推她,捂人的手才伸过去,便被推开。
而许如容更是戒备地第一时间踉跄着跑开。
北定侯是武夫,但却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
他今日原本是与同僚一起来给忠勤伯贺寿,席间王二老爷凑了过来,不知不觉多饮两杯上了头,便被扶着去了客院休息。
可北定侯自小在军营中长大,酒量极佳,加上常年从军的谨慎,身上提不起力气,让他觉着事情有异。在小厮走后,到底费了力气克制住困顿无力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起来后叫了自己小厮却无人应答,越发起了疑心,不动声色地往屋外去。
才出来便看到被丫鬟扶着无力进到院子里的小姑娘,接下来两人又起了争执,北定侯不多想,第一时间就积攒力气冲过去制服了那个行事不明的丫鬟。
许如容推开杏子的同时,自己也被力道冲击地歪倒在一旁,手心蹭到青石板上,传来钝钝地痛意,这也让她脑子更为清明起来。
她自腰间快速摸出一个小荷包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然后警惕地看向那高大黑脸男子。
北定侯到底是中了一些迷药,一手刀砍晕了杏子后,脚步有些虚浮踉跄,然后便发现了娇美小姑娘看自己时戒备的目光。
他两条浓眉拢起,低声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许如容却不敢信他,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她很清楚,自己肯定是中了旁人的算计,按照姨娘教她的快速离开才是最为稳妥,看了北定侯一眼,并不作答,快速爬起来往影壁处走。
但才堪堪到了影壁处,便听到门关上落锁的声音,不由身体一僵,快速向大门跑去。
北定侯也是这般打算,先离开这不知是何处的院子为上,他虽然因许如容的防备没有即时跟上去,却因习武耳目更灵敏,听到了大门口处的动静。
他紧走几步过去,看到的便是许如容拉不开大门的样子。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许如容听到他低低的声音,猛地转身,防备地举起拳在身前,“你别过来。”
***
王萱儿的院子里,几人正在等许蕴那边的消息。
许菡忽然站起来往窗外望了一眼,纳闷地道:“我怎么好像听到彩儿的声音。”
可是彩儿不是跟着七姐姐去寻大伯母了吗?
很快,便有小丫鬟领着彩儿进来。
“四姑娘,”彩儿看到许菁,赶紧上前屈膝行礼,她面色带着焦急,但又有些为难地不好直接将事情讲出来。
许菁便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出什么事了?”
彩儿忙凑上前小声将事情说了一遍,“……求四姑娘帮忙去寻我家姑娘。”
不用彩儿说,许菁也不能让许如容出事,想了下,到底还是低声对王萱儿道:“我七妹妹被府上的丫鬟带路,却被迷晕,不知带去何处,萱儿表姐可有眉目?”
王萱儿闻言大惊,惊疑不定地望了望焦急的彩儿,“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王凝儿,但现在无凭无据,又不好说,摇了摇头。
许菁道:“出去找找,”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寻人,且还不能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