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他的尾巴?”安杦重复着。
“我要你的尾巴。”
“我没有尾巴。”
“别跟我绕来绕去,蛇怪先生,”洛柒说,“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你若不给,等我亲自抓到,也会把你的皮剥了做毯子,骨头做成标本,放进展示厅里。”
这话听着过于吓蛇,但安杦不是普通蛇。
“你真的想要吗?”
“你敢吗?”
“不是不敢,但蛇怪先生的尾巴......很大很长,我怕伤着你。”
洛柒沉默片刻,冷冷道:“你果然是个变态。”
安杦:“?”
“我要你的尾巴,不要人,你把下半身砍掉送寄给我。”
“长官,这听起来有点残忍......”
“否则我就一直通缉你,直到把你捕杀。”
安杦在那边低笑几声。
“洛先生,你真的很可爱。”
洛柒的蜷紧了脚趾。
这条油嘴滑舌的坏蛇。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他不满道。
“没有,我很严肃,”安杦说,“我会把话带到蛇怪先生那儿。”
“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洛柒问,“我可等不了太久。”
“长官,你这样说话,是很危险的。蛇怪先生可能会去找你。”
洛柒在被子里抱住膝盖:“那正好,省了我多少时间。”
对面安静了片刻,风声也消失了。
“今晚,等你闭上眼。”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清晰又真实。
像是贴着耳廓,就在耳旁吹气。
那感觉痒痒的,爬进耳里,又缓缓流入身体。
“蛇怪先生,是属于你的。”最后两个字化作气音,吹在洛柒的耳垂。
他脊髓发麻的,猛地掀开被子,左右顾望。
房间里一切如常。
“你......刚才做了什么,”他攥着薄被的一角,“别动我的脑子。”
“别怕,”对方安抚道,“我没有动人脑子的能力,也不会动你。”
洛柒咬紧嘴唇:“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做不到,”安杦说,“我其实很弱小。”
“呵,”洛柒差点真的笑了,“你弱小?”
“嗯,我是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的,能随意对s级alpha造成精神攻击的半身人类?”
“那不是我,是蛇怪先生。”
洛柒对着话筒嘘气。
“你真的很没意思,蛇怪先生。”
“是么,长官觉得怎样更有趣,”他又贴近了点,“蛇怪先生都可以配合。”
洛柒刚要接话,对面又道:
“你梦见过他吗?”
洛柒想说的话卡在嘴里。
“你喜欢蛇怪先生......()”那声音如香醇的红酒,从听筒里流出来。
洛柒感觉脚掌都烫了起来。
......的尾巴么??[”
“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洛柒恶狠狠地说,“我说了,我要拿你的尾巴来剥了做皮。”
嘴里说着冷酷的话,嗓子却使不上力似的,透着软劲。
在安杦的耳中,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好,我给你,”安杦低沉地笑,“你想要,我都给你。但如果失败了的话......”
洛柒眉心微蹙:“怎么说?”
“希望你能在梦里——”
他话说到一半,通讯突然掐断。
洛柒头愣在枕头上,手指摸着拨通键又打了过去。
[抱歉,此号码不在信号区。]
又断了。
他看了眼时间,翻过身,扯过被子躺好。
已经深夜两点了。
他得睡了。
洛柒将终端静音,塞到柜子里,强迫自己闭眼清空思绪。
本以为会失眠,但意外地,他很快就陷入沉睡。
他似乎在做梦,但梦里没有画面,只有触觉。
他的腿被柔韧的蛇身包裹,从下至上,调情似地挤动。他手指附上微硬的鳞片轻按,大蛇的身体从他掌心滑过,飘出玫瑰浴后的清香味。
他挣动四肢,隐约见到一双金色的竖瞳。
但不是大蛇的,而是一双尖锐小巧的小蛇瞳。
小黑?
洛柒迷糊地睁眼,一团放大版的黑包子抵在他鼻尖,粉色小舌头一钻一钻地扫过鼻梁。
他头往后一缩:“小黑?”
小黑用脑袋拱他的眉心。
“你怎么下来了,”洛柒又阖上眼,“天都还没亮......别闹我。”
他又睡了过去,睫毛的阴翳投在眼下,随着呼吸轻颤。
小果肉在做梦。
祂往前挪了挪,盘在他颈窝。头搭在他锁骨上,尾巴悄悄探出,轻放在白软的喉结上。
很想吻上去。
那优美的脖子微侧,向上连着光滑的下颌线,背后藏着香甜的腺体。
抑制本能很难,好在祂精神力够强。
祂将小脑袋卡在锁骨的凹陷处,回味着与小果肉的甜蜜对话,聊以藉慰。
小果肉要祂的尾巴。
还跟祂说软话撒娇。
没有哪个alpha能抗住他o的撒娇,更何况是小果肉。
祂无比希望自己能立刻抽出那条大尾巴,将身下的人层层裹住,好好疼宠。
如果祂的尾巴能再生,砍下来送给他也无妨。
但祂只有一条尾巴。
还是悠着点好。
祂小脑瓜里泛起粉色的泡泡,若不是皮鳞不能变色,这黑湫湫的脑袋怕是要变成个大粉枣。
这天晚上,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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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再回到蛇晶雕,而是陪着小果肉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祂也挂在小果肉的肩膀上,监督小果肉吃早餐。
小果肉抱着祂开冰箱,祂用小尾巴指引,选出最健康的搭配。
吃完饭后,小果肉点找了个与蛇有关的电影来看。
他挽着小蛇,指着半空中狰狞的毒蟒脑袋:“小黑,快看。”
小黑头搭在他膝盖上,懒洋洋地转过头。
“你瞧,人家长得多威武,”他指尖戳戳着小黑的嘴巴尖,“你多傻。”
小黑愣了愣,又昂头看向那光屏。
挺丑的,一块低等废皮。
根本比不上祂本体的威武。
等恢复能力后,就把这个蛇种给灭了吧。
做完这个决定,祂又悠哉地躺回果肉味的腿上。
一整个白天,祂都陪着小果肉,缠在他身上。
于是,由于没有接近蛇晶雕,祂能量没有完全恢复。晚饭后,小果肉在洗澡,祂趴在沙发上,尝试发动碎片,竟然失败了。
祂着急了,赶紧溜下沙发脚,通过底下的阴影爬上三楼,钻回祂的晶雕御用小毯子。
洛柒洗完澡后,又开着电脑工作。终端就架在桌上。
他有一大堆文件要批,明天假期就结束了,驻扎地恢复他还得去看看,有许多工作要安排。
上面一百多条讯息,依然没有一条是安杦发来的。
点开对话框,最后一条还是昨天洛柒发给他的那个提问。
[洛柒:小黑把我的一日三餐都告诉你了吗?]
洛柒吹出一口气,撩开垂下的碎发。
然后做了个决定。
他点开安杦的联系人设置,将他直接屏蔽。
不就是玩消失么?谁不会。
他心情舒畅许多,点开几个重要的工作消息回复后,洗漱上床。
小黑也不在床上,赖在那个晶雕上了。
爱睡哪儿睡哪儿。
直到他睡醒后起床,在厨房做早饭的时候,才发现那漆黑的一团。
小黑正压在他的冰箱门上,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呈现长条状竖贴着,蛇脑袋挂在门沿上方,尾巴攥着门把搓动。
“你这是在?”
洛柒走过去,手还没伸出来,黑峻峻的一条粗麻绳扑了过来。
他赶紧捧住那一条:“小黑?”
小黑以极快的速度攀上他的肩膀,支起脑袋对向他的脸。
那小眼睛里是浓郁的情绪。洛柒还没来得及分辨,就感觉嘴唇顶上一团凉幽幽的东西。
小黑用湿乎乎的鼻尖拱他的嘴唇。
“别闹,”洛柒推开它的头,“你干嘛?”
小黑不依不饶,脖子一转,绕到他后颈上。洛柒抬手去拉,它竟灵活地从手心滑出,尾巴收进他衣领里。
洛柒抓了个空,忽感到后颈滑过湿漉漉的东西,就在他的腺体上。
他浑身肌肉一紧,手撑到大理石桌的边缘。
“小黑!”
小黑贴在他的背上,小舌头对着腺体快速扫过,洛柒换了只手去摸,它又脑袋一缩,从衣摆里溜了下去。
“你!”
被莫名撩了一下,洛柒的整个背都收紧了。
距离上一次发热期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根据他之前的周期紊乱程度,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又要发作。
他摸摸自己的腺体处,那里留下了一点水渍。
而小黑又挂到了沙发的背后,自以为不明显地支出个脑袋偷瞧。
“你怎么回事,这里是能乱舔的吗?”
小黑平时懒散温顺,没有干过这种调皮事。
洛柒很恼,他后颈发麻发烫,坐餐椅上缓了半天才回过来。
小黑留下的液体里有信息素。
是故意留的,之前它舔手指的时候可没这些事。
而现在,酒精穿透洛柒的后颈,顺着心跳的收缩流遍全身。
它是s级的alpha,这若是换个低等级的o,稍微沾点就发热了。
待会儿他还要去驻地。
“你......”洛柒指着那偷偷摸摸的黑色线段,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端出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速食,放进了加热器。
背对沙发坐在高脚椅上,腿踩在横杆上。
银色长发从他的右脸垂下,一直落到手肘下。
小果肉的头发又长了。
小黑爬到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缓慢蠕动到他跟前。
小果肉盯着加热器里的东西,眼尾红红的。
祂小心脏一紧,突然意识到。
刚才那一下可能带出了信息素。
祂快到易感期了,祂的碎片也是。昨晚祂好不容易恢复好精神力启动碎片,给小果肉打了几十通电话,从23点到凌晨3点,小果肉一个也没接。
祂急得团团转,还没琢磨明白怎么回事,就能量耗尽传了回来。
然后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祂见到小果肉时,由于过于着急和想念,就“亲了他一口”。
熬了一晚上,祂精神力一松,就泄了。
祂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小果肉好像生气了。
祂攀上小果肉的腿,小果肉没理祂,拿出加热好的碗盒吃早饭。
今天早上是吃的速冻包子,也不是新鲜的。
但小蛇来不及纠正他的饮食,祂缠住小果肉的碗,脑袋朝上,用“祈求”的小目光盯着他。
“走开。”小果肉用筷子推开祂的脖子。
祂又锲而不舍地凑了回来。
他再次推开,这次用的手指。
祂直接把身子横在了碗中央,侧过脑袋,用单只小眼观察小果肉的脸。
他面无波澜,但那湿润的双眼皮显得更红了,水汽濡湿了茂密的睫毛根。
一定是生气了。
小果肉待会儿要去军队,一堆alpha在那边等着。
而祂竟然在这时候挑拨他的腺体。
祂真是条蠢蛇。
祂狠狠自责,巴不得扬起蛇尾巴给自己脑袋两下,以证决心。
可惜祂不敢动,祂得用力缠住那个饭盒,才能不被小果肉拉走。
“走开,”小果肉撇下唇角,“你挡着我吃饭了。”
他两指挑住小蛇的脖子往外扯,整个饭盒都滑到一边。
祂不但纹丝不动,还又缠了一圈。
小果肉啪地放下筷子,俯视着祂。
“不走开的话,就把你砍了。”
他顺手扯过一把水果刀,横在祂的前半身上。
祂惊恐地偏开头,躲避亮闪闪的刀刃,整个蛇身僵住。
但还是紧紧地捆着那个饭盒。
顺便,还蹑着尾巴贴到小果肉的拇指根上搓揉,祈求原谅。
祂“勇敢”的表现总算逗乐了小果肉。
他笑了,就是笑容带了点杀气。
那干净的眼珠转动两下,小果肉放下小刀,十指尖挠在祂头上。
“小黑呀,你的尾巴,以后也会长到那么长吗?”
小黑傻乎愣住。
“长成你的那个,‘前主人’那样。”
他刻意加重了“前主人”三个字,语气阴阴地,热得蛇骨头发寒。
“他的蛇尾,不知道肉可不可以入药,”小果肉手指点在水润的下唇处,作思索状,“骨头可以抽出来,保留整条,细小的剃掉融了,做几个工艺品。”
祂感觉整条骨头都在“幻痛”,小尾巴尖哆嗦了一下。
“至于皮么,”小果肉连朝祂靠近,“你说,把他的蛇皮用来做枕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