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秋琳一身利落的黑色长衫,瞥了一眼屋内的场景,眉头紧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向孟听寒,“你和谭家发生了冲突?”

    谭进书心中越发凄凉,果然是一伙的……爹,你也不能这么坑儿子吧,选的两个邪修暗地里居然已经勾搭到了一起。

    “不是。”孟听寒摇摇头,随后严声问道:“一会还有人来吗?”

    “……有,你想要做什么?”

    孟听寒直接说道:“你去拦住他们,和他们说不用来了……”

    “你现在就要和谭家撕破脸面了吗?”秋琳有些焦急地反驳道,“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对共主大人不利的事情的,我也没有那么蠢。”

    秋琳脸上的焦急神色敛了几分,只是仍有几分顾虑,“……不过只我一个人是不够说服他们的,谭家家主对他儿子很重视。”

    孟听寒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拦住后面的人,我会劝他解除求救信号的。”

    “好。”见状,秋琳也不再犹豫,既然选择了相信对方,就不会再迟疑。

    她转身便要离开,身后,孟听寒提醒到:“理由就说我俩起了点争执,我没忍住下手狠了些,他也一时气急动了求援信号。”

    “具体内容,你模糊带过就行,只说你到来后将我们两个劝开便没事了。”

    “对了,再说两句我们只是一时意气,不愿意被人看了笑话……他们自然就不会再过来了。”

    秋琳有些疑惑,“他们会信吗?”

    这种愚蠢的行为会是他们两做出来的吗?

    孟听寒头都没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地上的谭进书,嘴角微微勾起,“当然,谭家的这位子嗣可是很擅长藏拙的。”

    秋琳顿了顿,点点头,“好。”

    等秋琳走远,谭进书神色平淡,“不是要劝我取消求援信号吗?”

    孟听寒微眯起眼睛,“你已经取消了。”

    谭进书一脸惊讶,“这么自信?”

    孟听寒轻笑一声,对着谭进书伸出手,笑着说道:“当然,我对我的眼睛很有自信,而且你太小瞧金丹期的修士了。”

    “受了重伤的表现可不仅是如此。”

    见谭进书脸色微沉,孟听寒轻轻甩了甩放在他面前的手,说道:“起来吧,你也不喜欢我俯视你,对吧。”

    谭进书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仍然苍白,只是呼吸却平稳了很多。

    走到一旁还算完整的椅子附近,谭进书直接坐下,揉了揉眉头,看起来有些烦躁,“事情发生地太快了,我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他眉头皱紧,“我没想过你会对我下手那么狠。”

    孟听寒摇摇头,笑着说道:“若是你听说过我的名声,便不会觉得刚刚我出手狠了。”

    谭进书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果然,邪修就是心狠手辣。”

    孟听寒随口解释了一句,“不不不,狠毒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成功的一种手段。”

    他微扬起眉头,看向谭进书的眼里闪过一丝审视与好奇,“不聊我了,说说你自己吧。”

    谭进书低下头,手指不停按压着大拇指,沉默良久后,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荀师弟……是不是和你们一样?”

    孟听寒脸上仍带着浅笑,只是眼眸黑沉,“什么一样?邪修?”

    见对方避而不谈,谭进书肩膀微塌,直接说道:“好,我可以对你坦诚一部分内容,但同样地,你也需要回答我一部分问题。”

    孟听寒嗤笑两声,刚要说自己可是金丹期,他一个筑基期有什么资格和自己谈条件?

    下一秒,谭进书轻声说道:“那个求援信号我还可以再发一遍,而且第二次信号发出时,收到信号的邪修必须无条件赶到。”

    孟听寒脸色一沉,随后便听得对方继续说道:“你也说过了,我是父亲看重的孩子。”

    他微扬眉头,“要试试我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吗?”

    两人对峙片刻后,谭进书轻笑一声,缓和了一下气氛,随后道:“好了,不需要再试探下去了,我有和你平等对话的资本。”

    孟听寒脸色彻底阴沉下去,涌到嘴边的那句“可你还是筑基期”最后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虽然疯,但是不傻,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好。”

    谭进书笑了笑,“那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先说我的事情。”

    “其实父亲曾经非常看重我,甚至想过将那时还年幼的我立为谭家的下一任家主。”说着,他落寞地笑了笑,“可是你也知道,我在修炼上的天赋很差,神魂很弱,非常弱。”

    “修真界,实力为尊,谭家不可能允许一个修炼天赋如此差的子嗣当家主。”

    “所以为了保护我,父亲送我来了天衍剑宗。”

    “至于我自己……”他摊了摊手,“如你所见,顺理成章地成了一个庸碌之人。”

    说完,他看向孟听寒,“我本以为我一生都会被天赋所限制,但是荀师弟改变了我。他给我带来了希望,让我觉得天赋再差又如何?勤能补拙终于不再是一句空话。”

    “我不怕辛苦,只怕没有通往更远的路,而荀师弟真的帮我以勤奋为基,以汗水为石铸就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前路。”

    “伤害荀师弟就会在毁我的前路。”

    “所以,在荀师弟的问题上,你可以相信我。”

    孟听寒垂下眼眸,思索良久,“立道心誓言。”

    他本以为对方多少会犹豫片刻,却没想到谭进书很快发了一遍誓,而且内容比刚刚自己发的还要狠——他不仅赌上了他的道心,更赌上了他的未来。

    孟听寒目光沉沉,“……好,我跟你说。”

    ……

    “……共主?”

    见对方脸上的迷茫不似作假,孟听寒疑惑地说道:“身为谭家人,你居然连共主是什么都不知道?”

    谭进书一脸无奈,“事实上,谭家全族都是邪修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孟听寒顿了顿,“看来你的父亲真的把你保护地极好。”

    “但是在父亲眼里,再亲近的子嗣都比不过共主的线索。”

    孟听寒点点头,一脸理所应当,“当然,不然如今坐在谭家家主的修士就不会是他了。”

    谭进书没有接话,“继续说吧,和我多讲讲荀师弟以及其他两位共主的事情。”

    孟听寒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打算加入我们了?你可是谭家人。”

    谭进书嗯了一声,“无论最后获胜的是荀师弟还是其他两位共主之一,谭家依旧是那个谭家。”

    “邪修的共主可以更换无数次,可是谭家只有一个。”

    “但是对我来说,荀师弟不仅仅是我的朋友,更是创造我前路的人,我不可能让他有事,甚至要在力所能力的情况下,将他推得更远。”

    听完对方的话,孟听寒的脸上已经满是笑意,甚至还自得其乐地鼓起掌来,“很好,那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说着,他拿出一份契约,放到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随后还伸手往谭进书那个方向推了推,说道:“签了它之后,你就正式加入我们了。”

    拿起面前的契约,看到那极尽详实,几乎要堵上每一个漏洞的保密契约,谭进书满意地点点头,“我也认可你们了。”

    说完,他食指在上面一划,随后“谭进书”个字显现在那张契约上,“合作愉快。”

    对视片刻后,两人一齐陷入了沉默,毕竟刚刚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如今却成了处在同一战线的队友。

    他们很清楚,双方都把各自的命运赌到了荀渊身上,都倾尽所有,只为赌一个未来。

    这样想着,谭进书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不顾一切地选择荀师弟?你想在荀师弟身上获取什么?”

    孟听寒愣了一下,先是浅笑随后是放声大笑,“我只是想看到这样的荀师弟,这就是我的目标。”

    “什么样的?”

    孟听寒微微扬眉,“就是你所期望的那样。”

    信徒将期许寄托在神明身上,赌上自己的一切,只为了让神明实现他的愿望。

    这不就是共主大人吗?

    孟听寒嗤嗤地笑着,神明啊……

    共主大人这词念着确实有些奇怪,明明该是神明大人才对啊。

    挑眉看着面前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孟听寒,谭进书心中微沉,怎么疯疯癫癫的?这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吗?荀师弟怎么选了个疯子当手下?

    还是说……邪修都是如此?可是平时也看不出他父亲是个疯子啊?

    不行,回去要多了解了解和邪修有关的资料。

    他皱了皱眉头,看向孟听寒,冷声说道:“对了,程子青他们呢?他们也是邪修吗?”

    谭进书喊了两遍,孟听寒才堪堪回神,清醒片刻后,摇摇头,“当然不是,他们就是天衍剑宗的弟子,邪修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那我们要怎么对待他们?”

    孟听寒回答道:“和往常一样就好了,共主大人对他们应该有另外的安排,我们不要插手。”

    谭进书点点头,“好,现在道心誓言发了,保密契约签了,合作关系也定下了,该和我讲讲荀师弟的具体事宜了吧。”

    “嗯。”

    ……

    等秋琳终于将那几个有些难缠的邪修劝走后,推开门见到的便是一人侃侃而谈,激动时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而另一人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全身心地专注倾听着,眼睛里满是惊艳与惊喜的光芒。

    紧赶慢赶生怕两人又打起来的秋琳:?

    他们俩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