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去的牧蝉玉神情兴奋,只是在想到具体的解决办法时,还是觉得有些棘手,现在的情况早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范围,虽然是向着好处发展,但是再想复制这样的情况,可就难了。
他当初只是想让秦师妹吃点苦头,后面的暗示也只是想让秦师妹早些看开一点,却没想到她看得太开了。
牧蝉玉眉头微皱,只是想了一会仍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后,牧蝉玉还是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
师尊自己也说不用着急,而且小师叔目前也不需要那么多弟子来教导。
修炼最忌急功近利,自己也要耐心一点。
……
洞府外,一男一女长身玉立,并肩站在一起,神情紧张又期待,直到感受到那熟悉却又是远超自己想象的强大的突破波动,两人终于松了口气,随后便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理。
两人对视一眼,秦子衿突然开口道:“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牧蝉玉也是难掩酸涩,摇摇头,“没有。”
太强大了……这才是筑基后期,等到小师叔金丹、元婴……再到大乘,当他突破时,又会是怎样一番让人心惊的壮阔场面?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高估对方了,可还是被对方吓到了,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与不甘,只是很快地,他便将复杂的心绪全都驱散,和秦子衿两人默默地等待对方。
收敛好身边的修为波动,神识敏锐地察觉到屋外的两人,荀渊微微一笑,也不着急体验筑基后期的感觉,就朝门口走去。
“小师叔,恭喜啊。”
迎面便是两人欢欣的笑脸,荀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秦子衿眨眨眼睛,“当然是为了第一时间祝贺小师叔。”
说着,她递过一把剑,说道:“给,小师叔,突破礼物。”
茫然地接过那柄灵剑,荀渊愣愣地啊了一声,“师侄给师叔送礼的吗?”
牧蝉玉也有些惊讶地看向秦子衿,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秦子衿扬了扬眉,没有在意,如今的她是要在小师叔这条路上一条路走到黑的。
荀渊的天赋和才情有目共睹,而且对于荀渊的投资,她天然落后牧蝉玉几分,自然要抓紧时间补上。
既然选择了投资,当然要不遗余力。
“如今小师叔已经突破了,之前那柄剑就不称手了,正好换一柄新的。”
荀渊更加不好意思了,但偏偏对方送的确实珍贵,却又没有贵重到他不敢接受的程度,而且品相和手感都深得他心,一看对方便是用心准备了,而且既然决定接纳他们,荀渊也不好继续生分地推辞。
于是,他随手挽了个剑花,笑容灿烂,说道:“那就多谢秦师侄了。”
牧蝉玉轻笑两声,“小师叔,我也准备了礼物。”
荀渊直接拒绝道:“不用这么客气……”
牧蝉玉打断道:“不不不,小师叔,你听我说,这个礼物你一定喜欢。”
“什么?”
秦子衿也好奇地看着牧蝉玉。
牧蝉玉眨眨眼睛,“天衍剑宗的弟子已经到这里了。”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是程师兄他们吗?”
牧蝉玉顿了顿,“嗯……没错,不过之前在天衍剑宗,他们大多进了内门,拜了师。”
“如今,倒也要跟着我叫小师叔了。”
荀渊:……
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荀渊顿时沉默了,“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了?”
牧蝉玉点点头,“没错,小师叔总不能一直瞒着。”
荀渊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他确实想一直瞒着……而且刚进入天衍剑宗时,他就做好了当一辈子外门弟子的准备。
只是,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他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好像总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
说起来,这段时间邪修那边怎么一直没有动静?想到这,荀渊下意识在心底掐算了一下时间,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们不会又在背着我偷偷搞事吧?
荀渊心头一凉,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脸上都染上了些许凄苦。
他好歹也是他们的头目,怎么?下属完全瞒着首领做事的吗?
可牧蝉玉却误会了荀渊的表情,连忙解释道:“不过他们已经选择小师叔你作为他们的大师兄。”
“……所以,他们都要叫我师兄?”
牧蝉玉顿了顿,点头道:“没错。”
“……区别很大吗?”
牧蝉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最起码,你们现在是同辈?”
见两人越聊越痛苦,秦子衿直接道:“不过一个称谓。”
“小师叔,叫惯了便不改了。”
说着,她瞥了一眼无奈的牧蝉玉,还是解释道:“私下里,怎样称呼都无碍,不过若是比较正式的场合……”
称谓便是非常重要的。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毕竟添上那句就有些教育对方的意味了。
在修炼方面,实力至上,她一个金丹后期教导筑基期自然是可以的,但在这种事情上,她不能僭越。
而且,以小师叔的聪慧,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无所接受而已。
不过这种重情重义的行为更说明了她投资的正确,她现在越发期待荀渊的未来了。
所以称谓这件事情就更不能放松。
这样想着,她和牧蝉玉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随后又各自收回视线。
他们两的目标一致,要为小师叔造势,造强者之势,甚至是造无敌之势。
荀渊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
见气氛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变得有些沉闷,荀渊轻笑一声,玩笑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点道理自然懂的。”
而且他刚刚的情绪完全是因为邪修的事情,并不是所谓的称谓。
他看向牧蝉玉,“程师兄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正好赶上小师叔你闭关修炼,我就没让他们来打扰。”
荀渊有些期待,刚想去找他们,却突然想到什么,语气低沉,“那比试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
牧蝉玉点点头,“两年后。”
荀渊刚要伤感,“……两年后?”
这叫马上开始了?
一开始牧蝉玉还有些疑惑,可是想了想荀渊的年龄后,失笑一声,说道:“这倒是我疏忽了,两年时间对我们不过是一次时间比较久的闭关。”
荀渊也愣了一下,对于修真界来说,两年的确不长。
牧蝉玉继续道:“不过也算不上两年,今年已经到了末尾。”
“而比试时间就定在了年初。”
“年初……”荀渊低声呢喃两声,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样算起来,或许邪修安静的时间并不算长?毕竟修真无岁月嘛……
……
“……孟师兄?”谭进书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便是愤怒,“你是邪修?!”
孟听寒也惊讶了一瞬,不过瞬间变成了了然,“你果然是谭家提前安排好的卧底。”
谭进书更加愤怒了,低声怒斥道:“我不是。”
见孟听寒还想要说些什么,谭进书怒气冲冲地打断道:“不要把话题拐到我身上,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荀师弟的对不对?”
“很早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但我只以为你见投资曲轻竹失败,无奈又转来投靠荀师弟罢了,不过趋炎附势、见风转舵之徒,却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是邪修的卧底!”
对方的话连珠似的,让孟听寒想解释都没办法解释,索性安安静静地听对方骂,听着听着还觉得对方不愧是谭家的子弟,口齿伶俐,思路清晰,话语里对自己极尽贬低,却并不粗俗。
不错,不错,是个可塑之才,看来自己小瞧了对方。
想起最开始他对谭进书的评价,只有平庸二字,即使知道对方是谭家的人,生来便是邪修身份,也并不把他当做真正的邪修。
虽然如今的邪修鱼龙混杂,但是谭进书既比不得普通人员阴狠毒辣,又比不得核心人员谋算颇深。
就连自己,虽然在父亲眼里天赋普通,但他父亲是谁?邪修里真正的高层与核心,而且他在父亲眼里不过是不具备共主资质而已,却在短短年纪便突破金丹,放在任何一个组织里都可以被称作是绝世天才。
而且,如今的共主是何人?
怀尘,隐世苦修的佛修中公认的佛子,不过是因为天道指引陷入心魔所以才跑来加入邪修,以求解开心魔。
荀渊,修炼天才,剑道上更是天才中的天才,没有太多教导,却依旧能在擂台上用出那惊天一剑,心计谋略上更是上让天生七窍玲珑心的佛子忌惮,甚至是退让,避其锋芒。
还有……孟听寒微眯起眼睛,谭家选中的共主人选——天下知真正的首领。
无人知其身份,隐匿在陈百知身后,天下芸芸众生都宛如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随便拨弄两下就能获得超乎想象的利益,不过最让人忌惮的还是他的未知,没有人了解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又布下了多少可怕的棋局?
天下知的利益确实高,高到能拉拢到不少实力出众的散修,可是真正传承下来的千年组织的底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不少人都对天下知动过心思,可最后还是悻悻地放手,毕竟大家都抱有一丝侥幸——这样的天才合该出现在自己的组织,而且天下知也聪明,知道自己根基浅,就安安分分地当各大组织好用的工具。
这确实方便了不少掌权者,也让他们渐渐离不开它。
可是,这也是它可怕的地方,根基再浅,也是可以用时间来弥补的,等掌权者们真的割舍不掉他们,就是天下知取而代之之时。
再度想清楚这件事情,孟听寒仍有几分心惊,而这些是他的父亲告诉他的,不是所有掌权者都有如此的远见可以想到这一点,或许,他们也想到了,可还是那句话,侥幸心理——天下知在发展,他们也会在天下知的帮助下发展地更快。
可当霸主沦落到要抱有侥幸心理时,他们衰败的时刻也就到了。
所以,天下知的崛起势在必然。
孟听寒微眯起眼睛,大敌。
他的视线落到了谭进书身上,刚想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奇地说道:“……你在等救援?”
意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便做出怒发冲冠的莽士样来放松自己的警惕,毕竟自己是他父亲喊来照应对方的,借着他父亲的威势,自己也不敢真的伤害他。
顶多是吃些苦头,但是却可以借着这个时间等待友方的到来……也对,刚刚的长篇大论怎么会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临时想出来的?
他比自己想象地更加优秀,确实可以拉拢。
等等,孟听寒突然有些急迫地对着谭进书开口道:“你喊来的是天衍剑宗的人还是邪修的?!”
他疏忽了,如今可不是在众多大乘强者监管下的天衍剑宗,而是各大组织即将混战的圣地。
谭进书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两步,说道:“自然是邪修,我不蠢,不会为了拉下你而把自己搭进去。”
神识已经感受到某个身影在不断接近,孟听寒心中焦急,直接开口问道:“你想伤害荀渊吗?”
谭进书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从孟听寒口中说出来的,“当然不想。”
孟听寒急忙道:“那就听我的,不要提荀渊的名字,也不要提我们之间的分歧。”
“只说我们两个起了一点小争执,我一时没忍住,对你下手狠了一点,仅此而已!”
谭进书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满是不解,见状,孟听寒直接举手低声用道心发誓,“……我永远不会背叛荀渊。”
谭进书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张张嘴,想要问对方些什么,可是,此刻他也感知到了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呼吸一滞,随后果断道:“攻击我!”
孟听寒眼睛一亮,随后熟练地攻击对方。
下一秒,门被猛地打开时,谭进书正瘫在刚刚被掌风打碎的废墟里,随后猛地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
捂着胸口,谭进书痛到几乎无法控制表情,呲牙咧嘴地想到,打得真狠……若不是那句道心誓言,他都要以为自己被骗了。
脸色沉郁的孟听寒转过身刚要说话,却在看到来人后愣了一下,随后便是一脸惊喜,“是你?!”
身后狼狈地躺在原地的谭进书:……完了,他俩认识。
自己不会真的被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