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背上了巨额债务,向璈气得腮帮子都快鼓起来了,“四百万,这原主到底干了什么欠这么多钱!”
“我听说一开始只有四万,后来利息一点点滚出了这么多……”
“靠!一百倍的利息,这都不只是高利贷了吧?果然没有秩序的地方就可以随意坐地起价,还是城里好点儿。”向璈光是听着都感觉触目惊心。
“其实你完全可以独自脱身的,”白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把我和基地车留给他们,这对你也算不上致命的损失,你能力那么强,又有赏金猎人的证件,完全可以靠自己在废土上生存下来。”
生存的确不是问题,但我还要完成杀千刀的任务啊!
于是她也蹲坐在发白的沙地上,轻轻拍了下白孚的肩膀,“这是什么话,我们之间最次也只能算互相利用,怎么能用你的人身安全去还我的债务呢?”
“这不能算你的债……”
“但我还拿了她的基地车呢,按照我们那个世界的法律,继承遗产的同时也要继承债务嘛,”向璈扶着她站起来,又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土,“再说了,高利贷可是违法的,我不还又不是不行~”
“可他们有一大群人,”白孚深吸了一大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你一个人怎么对付?”
“打不过我还跑不掉吗?”
“你脖子上被套了爆炸项圈。”
“嘿,就这么个小破铁环还想困住我?”向璈从工具台上摸来一把螺丝刀,“看我把这玩意儿给撬……诶,怎么打不开!”
在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激烈斗争”后,向璈唉声叹气地丢下螺丝刀,又坐在金属台阶上开始接受打不开的现实。
“只凭我们两个战胜不了他们的,”这次轮到白孚安慰她了,“还不如按照你说的计划行事,反正最终开战的是沙蚕帮和猎人团;或者我们可以去和猎人团谈一谈,反过来协助他们剿匪?”
“他们到底是一伙什么样的人?和猎人团相比谁更强些?”向璈却突然提问道。
“沙蚕帮就是这一地区的匪帮,土匪在黄区很常见的,他们抱团在一起四处劫掠,势力强大的匪帮甚至敢敲诈蓝区的独立庇护城;不过沙蚕帮没有那么强,只配在这一片荒漠里作福作威。”
“至于猎人团,他们之前的二十年里一直都很强,也是制约匪帮的重要势力,但最近几年不知道内部发生了什么,他们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断崖式下降,连标志性的旗帜都换了,和沙蚕帮应该只能算势均力敌了吧。”
听完了白孚的介绍,向璈若有所思地搓了搓手,“也就是菜鸡互啄咯?”
“再菜也比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孤胆英雄’强,你除了把破砍刀就只剩一个弹弓,他们可是有一大堆远程武器的!”
“就那几把土猎怕不是还没有弹弓精准度高,”向璈却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也就是我现在搞不到子弹,不然凭借着车里剩下的那几把枪,我能把今天来的那群土匪杀穿~”
“又吹牛皮,”白孚听得都不想搭理她了,“而且你现在可搞不来子弹。”
“呃,我知道……只不过上午打猎时的对话你也听到了,猎人团对咱们的恶意不大,我认为他们可以作为长期合作的对象,没必要为了一群土匪让还有利用价值的盟友元气大伤。”
“可你的命都系在那个土匪头子手上了,”大概是担心好不容易找到的新靠山倒了,白孚不知怎么焦急起来,“你可别作死,不然我可就被他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似乎不想说下去了。
“哎呀,你别着急,我们还保住了这辆基地车呢,实在不行就开着车创死他们,”向璈领着她跑进了驾驶室,“先等一会儿,我再联系布雷莎试试!”
说罢,她把白孚安置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自己则凭借着早晨记下的号码开始联系唯一的救命稻草。
“干嘛,我刚做完一单大生意呢,”对面的女声依旧充满了惬意慵懒的气息,背景里还能听到开红酒瓶的声音,“你这两天联系我的频率可有够勤快的,不过我更希望听到还钱的消息~”
“你的钱先延后一下,我现在可是被你说的大债主追杀了,”向璈故意作出慌乱惊惧的语气,像是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样,“快,想办法卖给我一点柴油,我要赶紧跑路了!”
“啧,大小姐你平日里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现在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布雷莎还有心情阴阳怪气她,但向璈坚持把刚立的跑路人设一以贯之,“你明知道我不是她!我现在是真的很需要柴油,只要你能给我弄来,价格你随便开!”
“开个玩笑帮你冷静一下嘛,不过我这里真的没有柴油,黑市或者交易中心也都不在这附近,嗯……猎人团倒是储备了不少柴油,就是不知道肯不肯卖了。”
得,转了一圈还是绕回来了。
“那你能帮我联系他们一下吗?”向璈干脆顺着她的话将计就计,反正自己早晚要联系猎人团的。
“可以啊,一个信用点通话一次~”
“你大爷的,怎么连这种项目都要收费?”一向抠门的向璈忍不住爆起了粗口,但很快又悻悻地把钱转了过去,“喏,给你!现在给我号码。”
“不给,让你知道号码我还赚什么,”通讯频道内忽然响起了不稳定的沙沙声,以及布雷莎欠揍的话,“我把频道给你转过去了,直接聊吧。”
我去,这通话系统这么高级的吗?
通讯中的“沙沙”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对面响起了一个沉稳的中年女声,通讯环境才逐渐稳定下来。
“喂,向璈?”女人的声音中有些许迟疑,估计是对这位胡作非为的小祖宗感到忌惮了。
“啊是我,那个……”向璈没想到对面认识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干脆地切入正题,“你们猎人团能卖给我一些柴油吗?”
女人闻言便充满了防备,接着问道:“你要柴油做什么?”
“给发动机喝啊,不然我喝吗?”
“不给。鬼知道你有了柴油还想做什么,万一又跑到附近的难民聚居地搞破坏,这不就成了我们的责任了?”对面见她也说不出几条理由来,便干脆利落地拒绝掉了,“我们猎人团还是有原则的,助纣为虐的事是绝不会干的。”
向璈这才意识到对面是怕自己干坏事,连忙喊住她解释道:“诶,别介,其实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同样的话我已经听腻了,反正你一次都不会遵守的。”女人把话说得不留一点余地。
“等等,求你听我解释,”要是对方此刻就站在向璈面前,她都恨不得抱住大腿嚎啕大哭一场,“我……我……算了,通讯里我也解释不清楚,还是您说要我怎么证明自己吧。”
“想证明也不是不行,最近这片地区的补给运输线被一个‘屠夫’给拦截了,他抢夺我们的物资不说,还间歇性地向我们索取大笔信用点;我们的人手很多都处于外派状态,暂时无法集结,要是你能帮我们清理了他,我就同意卖给你柴油。”
“这……好吧好吧,好歹是看到希望了,”没有更多的选择,向璈决定接受这项要求,“告诉我位置,我很快就会去找他的。”
嘀——
如同甩掉一块烫手山芋般,猎人团那边光速发来了“屠夫”的位置坐标、活动范围以及一张照片,然后就匆匆挂断了通讯,不愿与向璈多说一句话。
“我这是人厌狗嫌吗?”向璈环抱着双臂坐在加了坐垫的驾驶椅上,满脸都写着闷闷不乐,“现在又多了一个活儿,可真成了各方势力大乱斗了……话说‘屠夫’是个什么东西,也是杀怪物的吗?”
“不是,‘屠夫’也是赏金猎人的一种,不过比起猎杀怪物,他们更乐于追杀同类,因此经常被人和匪帮画上等号,有时也会以群体的状态出击,但更多的还是独来独往,比如他们发的这个。”
“猎人追杀猎人?闻所未闻,联邦发许可证的准则究竟是什么?”
“能者居之,毕竟有能力硬刚辐射怪物的人可不多,而且屠夫也是由正常猎人演变的,刚开始的时候谁会知道他们想这么干?”
“我现在也很好奇,”向璈倏然把目光移向白孚,“你听说到的情报有些太多了吧?”
“……我是在黑市长大的,那里是整个废土消息最灵通的地方。”白孚对她的怀疑感到些许不满。
“别误会,我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向璈见她生气了,连忙移开话题,“说来也真是凑巧,这屠夫居然也是守在一条运输通道上,明天也正好有几辆运输物资的货车经过那条路线。”
“你想干什么?”白孚隐约猜到了她的意图。
“把这条路线发给沙蚕帮,让他们替咱俩解决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