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并没有迟到太久,警视厅的高层会议结束后他便立刻前往宫野明美那里接到了麻生医生,随后专门挑选人少的车道以紧急任务的名义,他将车速飙到了极限。
身为特调组的负责人,他确实可以在组织相关的事情上使用特殊权限,只是需要在事后提交一份报告解释经过即可,当然,已经熟悉了这套流程的萩原研二完全可以用真话写出一份合格的报告,比如发现了组织成员的踪迹前去追踪调查事从紧急。
而麻生成实作为公安的人也可以从旁作证,两人本就因为组织的事在明面上进行过业务交接,他在场并不奇怪。
唯一有事的不过是那辆即便性能良好也遭不住萩原如此造的黑色马自达,只是他的主人一定会在事后对他进行一番保养,而另一位受害者显然没有这样好受。
身穿便装的麻生医生在推开车门走下来的时候,腿有些软,他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胸口,心脏激烈地跳动着,显然没有从刚才惊心动魄宛如车技表演般的刺激中走出来。
所幸作为医生的他大概知道这种情况怎么缓解,勉强平息后,他没忍住看向这位自己了解不多的警界风云人物。
在公安工作的时候他曾有一次负责了跟那位zero交接情报,当时阴差阳错正巧赶上了对方被人追杀,自己坐在他的车上,也是这种感觉。
该说不愧是好友吗......
不过好像还是降谷先生看上去更可靠点。
在白色联盟的群聊里经常水群窥屏的麻生一边感慨着一边推开了波本别墅的大门,伴随着惊人的巨响,一道狼狈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可靠的降谷先生此时半蹲着身子大口喘着气,一身西装皱皱巴巴地站在那里,汗水浸透了他的短发,他手里拿着一件像是被他用力扯下来的衣服,嘴角勾起一个略带扭曲的笑。
而另一位麻生颇为熟悉的松田阵平先生此时脸上的墨镜已经碎成了两半,面目狰狞地伸手继续向前,试图将另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再扒下来一件。
两人的到来仿佛并没有影响什么,对峙的场面依旧进行着,而两人围攻的对象,被脱掉风衣又扒掉了外套,上半身只剩一件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白色短袖的格拉帕面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浅灰的眼睛带上了些许的戒备,让那仿佛机器般的躯壳注入了细微的活性。
在发现对方有反抗的意识时,察觉了什么便没有了动作的诸伏景光看了半响后,表情放松了些许,手上不知合适捧起了一杯茶喝了起来,见萩原跟麻生进来还伸手打了个招呼。
看着正直地伊达航班长不仅没有组织,他甚至时不时催两声,还顺手接过降谷零抢到的衣服跟风衣放在一起,又看向松田阵平,仿佛在等对方的战利品。
总之,不知为何气氛轻松地好像变成了一场抢衣服大赛,让初来乍到的麻生成实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吐槽欲望。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萩原研二开口问道,一米九开外的身高让他站在麻生身后也能将屋内一览无余,此时的他一身规整的西装配上发蜡固定住的发型,浑身散发着一股股浓浓的精英气质,此时以手敷面,声音带着谴责,让原本觉得此人不算可靠的麻生成实立刻收回成见。
所以时萩原先生更可靠吗......
这一想法不过三秒,他便看到可靠的萩原先生潇洒地脱掉了外套一手揉乱了头发,语气带着兴奋道:
“怎么不带我一个!”
战场迅速增加到了四人,萩原研二果断训选择加入松田阵平一方。
麻生成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向唯二坐在沙发上看上去成熟可靠的两人:
伊达航好笑地看这一幕,跟诸伏景光对视一眼,两人撸起袖子也上了。
在麻生成实死掉的目光下,六人的混战终于变成了一对五的压制,任凭格拉帕的武力值再高此时也被全面压制到无法反抗的模样。
而以多欺小的其他五人丝毫没有罪恶感,只是默契地将人再次塞到沙发上,随后看向麻生成实。
“差不多知道情况了,剩下地麻烦你了,麻生医生。”诸伏景光主动开口道,脸上温和的笑意终于不再仿佛面具般完美。
默契的五人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还会对这些行为进行反抗的格拉帕,并没有到了不可挽回的被彻底洗脑的地步。
知道这点,真是太好了。
那一瞬间,所有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不再是即将断裂的模样。
———
清晨,别墅开出一辆车,坐在主驾驶的金发男人转头看向了副驾驶上沉默的格拉帕,灰紫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探究。
显然,对方还没有从昨晚的情况缓过来。
昨晚在发现了格拉帕并没有完全丧失神志后,终于放松了些许的众人很快便正经起来,开始认真地检查诺尔的情况。
然而在看到那繁琐的衣服下露出的皮肤后,众人依旧没有忍住脸上的愤怒,握紧了双拳。
诺尔的身体恢复速度异常这点在他们当中早已不是秘密,也因此,在看到那本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身体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与缝合痕迹后,六个大男人硬生生没有说出半句话,眼圈也红了一偏。
尽管早就会对诺尔的遭遇有些猜想,然后真正看到确确实实地证据后,仿佛鱼骨卡死在喉咙般升腾,又渗出满腔的苦涩。
最后时麻生成实率先开口。
“西万尼今天上午又一次跟公安联系,明确要求他要‘格拉帕的处置权’,”说完这句话的医生握紧了拳头,他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将脑子里的信息说出来,却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他在开口前他无意识咬破的下唇,他忽略掉这个继续声音平稳地道:
“当时我们推测他对格拉帕的实验会动些手脚,现在看来......”
他抬头对上格拉帕那对戒备消失后再次清透到什么都没有的双眼,缓缓道:“他应该确实没有听从命令对诺尔进行了手术,现在的状态应该是一种更深度的催眠,但这催眠,很可能是在失忆的基础上进行的,因此很难逆转。”
仿佛有所察觉般,格拉帕看了过来,浅灰色的双眼依旧都没有,像面镜子般映照出六人的模样。
“但如果进行了那个彻底洗脑的手术,就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了。”降谷零在旁边补充道,半个月前他利用高层的权限替换掉了院子里的一位仆人,随后公安迅速进行了全方面的检查,再次确定这个结论。
“那诺尔的失忆,是西万尼特意导致的,还是说......”萩原研二的未尽之语大家都明白。
被折磨了几个月大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忘掉那些痛苦的记忆,一种大概率会发生的情况。
别墅的条件仅能让麻生医生进行简单的身体检查,随后便迅速采集了血液样本跟其他人一起趁着夜色赶回了实验室他们需要更精密的仪器来检测具体情况。
而作为波本的安室透需要遵从命令,于第二天清晨带着格拉帕去执行任务:
杀一个人。
根据要求,这次的行动的指挥依然是波本,杀人的工作交给格拉帕进行,跟以前两人搭档时的分配一样,只是有什么不同了。
在提前踩好点的楼下停车,金发男人没有立刻打开车门,而是看向沉默的格拉帕,轻声道:“格拉帕,你在这里等着,这是命令。”
他没打算让格拉帕动手,尤其是在昨天发现格拉帕并没有收到需要向boss或西万尼汇报任务的特殊命令后,他便决定接下来的任务都不让格拉帕动手。
他怎么能忍心让对方继续为组织做这样的事。
格拉帕沉默着,应该是遵循了命令。
金发男人嘴角勾起一个略带欣慰的苦笑,他推开车门,打开后备箱,里面是一个熟悉的吉他包,装着枪。
他伸出手,摸了个空。
不知何时下车的格拉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到了吉他包,然后抗在肩上用一米八的大长腿向目的地飞奔而去,只留下一个停在原地懵圈的降谷零和他被风吹过空无一物的后备箱。
不能让波本继续杀人,这是本体的愿望。
虽然格拉帕偶尔还是思考过自家本体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毕竟波本是邪恶组织的人,本体应该不喜欢才对,虽然本体也是邪恶组织的人。
但他最初每次能迅速掌握身体时,都是本体不想杀人又不希望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杀人的时候,他曾用本体的身体回过头,对上那男人充满他看不懂神色的脸。
还是不懂,
但无所谓,杀人这事他熟,他是为此而诞生的,当然应该他来。
于是丝毫没有犹豫,格拉帕行动了,至于命令,这种东西重要吗?不重要!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降谷零瞪大了双眼,随后险些骂出来,连忙去追看不到背影的格拉帕。
这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