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宴安点点头,“还凑合。”
拾七有些讨好地笑道:“那看来沈姑娘还挺满意。”
就在昨日里,齐宴安突然问拾七会不会做菜,这倒是让拾七十分惊讶。
他幼年时孤苦无依,也去过大户人家家里做过帮厨,倒是会些,便应下齐宴安,给他做几道菜。
等他做好送来,见到沈娆后,这才发觉,这菜多半是给她吃的。
齐宴安见拾七一脸八卦的模样,摆摆手,让他没什么事便离开,但拾七却又道。
“对了主子,近来二姑娘和老夫人都在找您的消息,她们都很担心您。”
齐宴安叹了口气,“此事先不告诉她们,不知宴歆和祖母近来可好?”
拾七努了努嘴,有些犹豫,一副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齐宴安狐疑,皱了皱眉头,问:“有什么便说,不必如此。”
“主子,陛下有意给二姑娘与三皇子赐婚。”
“三皇子?三皇子的生母贞嫔难道不是已经被幽禁了吗,陛下怎么会给三皇子与我妹妹赐婚。”
拾七摇摇头,“前些日子,陛下就以小惩大诫的缘由放了贞嫔娘娘,三皇子也到了适婚年纪,陛下便打算从京城贵女中给三皇子挑一位皇妃。”
“陛下还真是打算将齐家人一个都不放过了,罢了,你寻个由头,就说快到母亲祭日,要为母亲守孝,不便参加三皇子选秀。”
齐宴安抬起头来,“你快去吧,将消息传到齐府。”
拾七点点头,“是。”
等拾七离开,齐宴安便装作无事发生,收拾了一番,便回了厢房准备休息。
“吱呀”一声,沈娆轻轻推开窗,看到院子没了人,又关上了窗,转身回到床上。
她将齐宴安和他属下的对话都听全了,原本就是想试探一下齐宴安,果不其然,他赖在这里不回京城,是有目的的。
沈娆没有点亮蜡烛,屋子里只有那月光透过窗缝的丝丝浮华,她手里拿了一杯茶,小口抿了一口,沉思了一会,喃喃道:“罢了,反正与我无关。”
京城静国公府。
今日上早朝时,赵青岚就被陛下以办事不力的由头,被罚到地方去处理瘟疫一事。
他坐在书房,静静地看着从西南梧桐县报上来的奏折,说是因河水污染,造成县里瘟疫成灾,百姓苦不堪言。
一旁的五一递上一杯茶,小心翼翼道:“世子,您的茶。”
“嗯。”赵青岚随意地点点头,心思都放在了奏折上。
他也没有料到,这瘟疫竟是因为河水造成的,也不只是谁这么有本事,发现了这个问题。
而五一轻轻瞥了一眼,似乎有些打抱不平道:“世子,这陛下为何要派您去西南啊。”
赵青岚摇摇头,“不知道,陛下怎么说便怎么做。”
五一见赵青岚脸上没有任何愤懑不平的模样,也是有些惊讶,寻常人,若是被派到有疫症的地方那都是一百个不愿意,哪有像赵青岚这般平静的。
他又道:“陛下也太无情了,世子还是长公主的儿子,陛下的亲外甥,陛下怎么能……”
赵青岚冷冷地打断道:“五一,你是什么时候来我身边的?”
五一有些不解赵青岚怎么突然这么问,回复道:“两……两年前。”
赵青岚突然笑了一下,也不只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意味,“有两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吗?”
五一抖了抖,“是属下失言了。”
“去给我收拾一下,准备去梧桐县,对了,把胡嵩给我叫进来。”
五一点点头,“是。”
不一会,一个身材瘦小,皮肤有些惨白,看着营养不良的男子跟着五一走了进来。
他恭敬地对着赵青岚道:“世子。”
“嗯,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梧桐县。”
五一怔了怔,“世子怎么不让属下陪您。”
胡嵩也是讶异,因为五一办事利索,平日里也是他跟着世子办事。
赵青岚摆了摆手,故作高深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而陶深也接到消息,说是上头会派一位钦差大臣来,赈灾的银两也会早些送达梧桐县。
他笑着道:“各位再等等,赈灾的银两过几天便抵达县里,而陛下也派了一位钦差大臣来视察。”
李大夫如今算得上梧桐县的神医了,靠着解毒散拯救了百姓,他站在一旁,“那可真是太好了,陶大人,老夫可否申请加大对人参的购入?”
陶深点点头,“那是自然,李大夫的解毒散如神药一般,本官自然是要支持的。”
陶深也看过李大夫呈递的药价,合情合理,百姓也能接受。
沈娆和刘大夫倒是默不作声,确实,李大夫如今风头正盛,整个梧桐县的百姓都十分信服李大夫。
而瘟疫一事,也大多由李大夫做主。
刘大夫见缝插针,问了一嘴,“不知是派的哪位官来?”
陶深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这本官也还未知呢。”
等陶深又跟着李大夫一块离开后,刘大夫摸了摸胡子,有些苦笑,叹了口气。
沈娆有些讶异,问道:“刘大夫怎的这般神情?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刘大夫摇摇头,“原以为和李大夫是同一条线的,没想到啊,人家这一下就冲到前边去了,哎,有些感叹罢了。”
沈娆轻笑,“刘大夫何必这样想呢?只要是为百姓做事,哪有谁在前边的说法,而刘大夫也不差啊,把疠人坊打理地妥妥当当,要是没有刘大夫,梧桐县这瘟疫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稳定些。”
听了沈娆一番话,刘大夫好像顿悟一般,突然仰天长笑,“想不到我一把年纪的人了,还需要你这样的晚辈开解,哈哈哈哈,实在是惭愧。”
“刘大夫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还没等沈娆说完,她便问道:“不知刘大夫可否知道李大夫这人参是从何而来,药价实在是良心,我等佩服。”
刘大夫怔了怔,摸了摸头,“这个嘛,具体老夫也不清楚,只听李大夫说是有个药商朋友在东北,常年以挖采人参谋生,看来多年朋友的份上,所以价格便便宜些。”
沈娆点点头,“那想来,这瘟疫应该很快便能解决了。”
这些时日,应该是沈娆过得比较轻松的日子,瘟疫都不曾再加剧。
有了李大夫的解毒散,再加上官府都在宣传河水有毒,百姓们都很惜命,没再敢去用那河里的水。
清晨,随着一声鸡鸣,沈娆推开了门,见齐宴安又在忙活着翻晒药材,“娆娆,你起来了,奶奶说一会让你去隔壁找她。”
沈娆怔了怔,随即点点头,她和齐宴安相处的这些日子,还算得上和谐。
想来这句“娆娆”还是前些日子,齐宴安突然问她道:“我听奶奶都是叫你娆娆,我可以这么叫吗?”
沈娆觉得没什么,便点了点头,可当齐宴安真的这样叫她时,她还是会愣一下,有些不太习惯。
沈娆回过神来,走去了隔壁院子,推开门,便看到袅袅升起的烟雾,沈娆有些疑惑,仔细一闻,竟是艾草。
她走进屋子,见奶奶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好几床被子,轻轻唤了一句,“奶奶?”
“诶,娆娆来了?”
奶奶应了一句,有些有气无力。
沈娆顿了顿,赶忙上前,“奶奶,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就……昨天还没什么,今早起来就忽冷忽热的,有些疲惫。”
奶奶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还想起身,被沈娆拉住,盖好了被子,给她把了把脉。
沈娆拧着眉头,片刻,愣了愣神,“怎么会这样?”
明明近来县里都没什么新染病的人,而奶奶平日里也不常走动,怎的就染上了瘟疫呢。
奶奶好像猜到了什么一样,“没事,反正李大夫有解毒散,奶奶没什么事的。”
沈娆点点头,“对,李大夫有解毒散!我这就去找李大夫!”
说罢,飞快去跑了出去,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而她刚跑到衙门里,便见陶深道,“诶,沈大夫来得正好,这钦差大人便马上要到咱们衙门里了,沈大夫跟本官一块迎接吧。”
“陶大人,民女还有要是要找李大夫,陶大人可知李大夫去哪里了吗?”
沈娆去过李大夫的药坊,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只好跑来衙门碰碰运气。
陶深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啊,这些日子本官都没有看到过李大夫,想来他有别的要事吧,沈大夫这么慌忙找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娆刚想解释,却听到两个衙差,急急忙忙,扶了一把自己头上的衙差帽,咽了咽唾沫,“大人!大人!钦差大人到了。”
陶深赶忙起身,绕道判桌前,“快,随本官一块到门口迎接钦差大人。”
沈娆咬了咬唇,“陶大人,我……”
“沈大夫,晚点我们再找李大夫吧。”
听陶深这样说,沈娆叹了口气,点点头,跟着陶深一块,站在衙门门口。
不一会,一个衣着月白长袍的男子从马上下来,眉目清冷,而身旁只跟着一个瘦弱惨白的小厮。
沈娆见那人,脸色一变,只见陶深道:“赵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