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尾蜂最喜曼荼罗的香味,江姑娘身上或许是有曼荼罗的味道,不然红尾蜂一向温顺,不会轻易攻击人。”楚临渊与燕归南走在小道。 “可是曼荼罗乃是禁药,婉情身上怎么可能会有曼荼罗。”燕归南皱眉不止。 曼荼罗有极强的成瘾性,早就为朝廷明令禁止。 “只是若不是曼陀罗,确实有些解释不通。罢了,婉情说不得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曼荼罗虽是朝廷禁药,可咱们是江湖中人,不受朝廷约束,倒也不需要忌讳这些。”楚临渊手指摩挲着指环,笑着道。 “说得也是。”燕归南认可点头。 “大哥,此事最好还是别在她面前提及,免得她为难。” “嗯,我知晓的!” 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鼻间有一涌黑色的鲜血流出,楚临渊取了纸巾给他。 “嗅觉是不是快没了。”楚临渊问道。 “最近两日确实闻不到什么味?”他用帕子捂住自己的鼻子,哂笑道。 …… 因为脸受伤了,近几日都显少见江婉情的身影。 燕慕笙直接踹开了她的房门,江婉情连忙想用帽檐去遮挡。 “你遮什么,我又不是那些臭男人。”她没好气地道。 不过看到她红肿未退的脸,她仍旧心情好了许多,要知每次听到她不如江婉情的话,她心底是十分不爽的。 自小顶着小南笙的名头,她既厌恶,又隐隐自傲。 南笙毕竟是当年天下公认的第一美人,她与她容貌相似,南笙她做的第一美人,自己如何做不得。 这十多年来,论容貌她足可以傲视群雄,直至江婉情出现,旁人总拿她们二人做比,以她骄傲的性子怎可能不懊恼。 只是江婉情此人实在太会做人,每次都将她哄得找不着北,她也就忘了难为她了。 不过如今看她脸毁了,她脸上的笑容都真了几分。 江婉情带好帏帽,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慕笙,今日容光焕发,气色很好,我要是男人,必定被你迷得找不到北的。”她声音仍旧温柔,继而又愁苦道。 “不像我,今后也不知会不会留疤,我身世也不如你,你是藏剑山庄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如今我连容貌都毁了,今后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你怕什么,不就是脸毁了,谁敢嫌弃你,我一鞭子抽死她。” 江婉情眼神有些阴鸷,事情不发生在她身上,说得轻巧,只是脸毁了,若是没有这张脸,她凭什么让那些臭男人对她死心塌地,这可是她最大的依仗。 “谢谢你慕笙,我这张脸毁了倒也罢了。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你一身红衣如火,艳盖群芳,一眼就叫我惊为天人,在我心中,你便是这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不过……”她声音一顿。 “不过什么?” “我怕再过几年,小鱼儿她脸长开了,这第一美人得名头说不得就落在她头上了。”她担忧道。 “她一个傻子凭什么?再漂亮不也只是个傻子!”燕慕笙不屑道。 “慕笙,话不能这么说,她虽不聪明,但也不算傻的,偶尔还算机灵。我想,如果没有小鱼儿的话,那第一美人必定是慕笙你了,说不得比当年南笙在时,还风光无限呢!”她轻笑道。 “傻子就是傻子,也就你这样的才把傻子当回事,晦气。”燕慕笙不免翻了个白眼。 若是楚羡鱼是个心智正常,她那张脸,确实叫人嫉妒,可谁让她是个傻子。 江婉情脸色微僵,心下暗自恼怒自是不提。 云姨接连给江婉情上了几次药,江婉情最是会哄人,每每都将云姨哄得笑逐颜开。 江婉情也逐渐从云姨那里打听了一些事,不过对楚幽和楚衍的关系却有些讳莫如深,她越发被勾起了好奇心。 “姨婆,医仙前辈和楚幽说前辈两人是师兄弟们吗?他们都会解百日断魂呢!百日断魂可是天下奇毒。” “你问这做什么?” “就是有些好奇,我早听闻医仙前辈的大名,我娘还说医仙前辈曾救过他,他日若是能得见前辈,定要我报答前辈。 “楚衍他救的人太多,本也无需他人报答,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我心却难安,前辈他何时回来,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上他一面。”她有些低落地道。 “他归期不定,顺其自然便好,这伤要好好养着,切莫沾水。” 云姨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一直在旁敲侧击蝶谷和楚衍的位置。”虽然她一直问的十分隐晦,若是心大的人,还真要被她哄过去了。 “云姨,再有几日就是上巳节了,帮我安排一场宴席,好好招待客人。”她道。 “怎么,是打算见他们了?”云姨问。 “毕竟是小哥的朋友,总要见上一面的,一直躲着不见,也有些失礼,不是吗?” ‘笙笙,你想做什么?’粉毛狐狸问道。 ‘我可是圣母,自然是做叫人称心如意的事,人家一直想进湖心岛,我总要给人创造机会不是吗?’ ‘……’ 哦,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 江婉情不准痕迹地打量着湖心岛,她这几日,已将蝶谷大部分地方都逛过了,唯有这湖心岛她未曾踏足过。 远眺过去,湖心岛当真很大,看不见边际,桃树成林,洋洋洒洒,不远处坐落着连排木屋,掩映成趣。 行至凉亭处,一女子已站在凉亭处等待他们。 女人头发盘成了倭堕髻,发髻上斜簪着了一朵精美的粉芙蓉发饰,着一身藕荷色云丝长裙,腰上封着罩纱流苏,眉眼带着几分病气和怨愁,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 她身后的男人靠在凉亭的梁柱上,垂着头,兴致不高。 “这是我娘。”楚临渊介绍道。 他一一介绍诸人,几人纷纷见礼,落座。 “我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未曾见你们,怕过了病气给你们。今日是上巳节,正是除灾祛祟的日子,因此特地在湖边摆了桌席面,一是欢迎你们入谷做客,二是一直未能尽地主之友,向大家赔个不是。” “伯母客气了,我们叨扰在先,您不怪罪才好。” 她笑着摇摇头,云姨取来佩兰水,点在众人身上。 这是上巳节的习俗,佩兰水除灾去病,各地习俗不一,西南地区因多天气潮湿,多虫害的原因,上巳节就更为隆重。 云姨早早便安排人在谷中洒扫,晚些时候还要祈福的。 “伯母,我听我娘说她与你是昔年好友。”江婉情道。 “是啊,我和你娘多年未见,她现在如何了?” 似乎是回想到往事,她神情也多了几许感怀,看向江婉情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我娘没有您的福气,年初刚离世了。”她情绪低落下来。 “我与她也快二十年不见了,不曾想她竟这么早去了,你也莫要太伤心,你娘她必然也不希望看你为她伤神难过。”她安慰道。 “嗯!” “燕姑娘倒是和一位故人也十分相似。”她并没有冷落一言不发,脸色不好看的燕慕笙。 燕慕笙冷哼一声,“我可不像任何人。” “我倒是觉得你同燕庄主有些神似。” 燕慕笙神情缓和许多,她还以为她也要说她像南笙的话,她是最听不得这话的,于是骄傲地扬起头,“算你有眼光,我是我爹的女儿,自然同我爹相似。” 燕归南歉意道,“伯母,小妹被家里人宠坏了,还请勿怪。” 燕慕笙心情还不错,只没好气地翻他一个白眼,摆这一副虚伪的模样给谁看,总算没有顶嘴。 “无碍,燕姑娘也是难得的真性情。”她笑了一声,“你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伯母关心。” “伯母,我们进谷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楚伯父?”江婉情问。 南笙放在桌下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南笙只觉得她手被握得更紧了,她只得轻轻踹了下他的小腿,他抿了下唇,无动于衷。 她笑道,“伯母和伯父想必感情很要好吧!” 南笙笑了笑,并没有答她,只是换了个话题。 江婉情在这一过程中感受到了一道死亡凝视,她顺着视线看去,愣了一下,而后抿唇笑了笑。 既是上巳节,自当是热闹一翻的。 热闹之余。 南笙正手执毛笔,在灯盏上写写画画。 一只手忽然伸出,夺过了她手上的花灯,他抿唇看着她,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谁又惹你生气了?” 他气恼地道:“我就那么拿不出手?” 南笙笑着起,“哦,是谁家夫君生得这般丰神俊朗,也不知要勾得多少小娘子神魂颠倒,怎会拿不出手呢?” 他唇角几乎掩饰不住弧度,却仍是嘴硬,“说得好听,你怎么不肯承认我。” 说着倒是又把自己给气到了。“若我俩必须选一个,你选谁?” 南笙不理他,他脸色更难看了。 她将毛笔递给他,“桌上那几盏,一起写上,我晚上要放灯的。” 上巳节放花灯祈福是南地习俗之一,将亲朋的生辰及祝愿写于灯上,祈求一年的平安与好运。 “你说选我我便写。”他把灯放在了桌子桌边,人也被他困在桌檐内。 “我非要你写了,狗东西?”南笙拿着笔在他脸上画了两笔,见他脸上多了两笔八字墨迹,笑了,愉悦地欣赏自己的作品。 他愣了一下,把脸埋在她颈窝间,“你连哄哄我都不愿吗?” 墨水都差点被他蹭过来了,南笙定住了他的脑袋,给他推远了些。 他委屈不已,“你不选我是不是?” 也只是外强中干,只四处挠她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