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稚的结局, 玉门雪原著的确埋有伏笔。
替嫁只是最开始的一环。
镇北侯的一子一女,儿子骄傲鲜活、是典型的少年意气,女儿天生体弱、
再就是逃离京城那一夜,李妙、李稚交换玉佩。
两块交换的玉佩仿佛也预兆着他们交换的命运。
非要细论的话,其实还有一处
但那是更早时候的事情了六王初来乍到处理军饷被劫案,借道旱季的宿江时, 看到百姓
六王为了笼络民心, 从京城调了工匠来将它雕完。
最后,也是这尊佛雕, 给李稚的结局蒙上一层圣光
换做别的小说、电视剧剧本, 男主角要达成蜕变和升华,往往少不了一些刺激爹妈死了,女神死了,师父死了等等乱七八糟的。
玉门雪倒是献祭了一个小舅子。
可这个小舅子吧, 又不是普通的小舅子
书粉曾经锐评
这是普通小舅子吗这是错失的战神青春版
宿江一战是老六生平唯一一场输惨了的战。
他明明答应过老李会照顾“我儿李稚”
拜过天地祖宗的小舅子, 哪能是普通存
康师民和编剧团队年纪大了, 勉强追上流行。
“你
“我看有一章番外提到他执政中期压制道教、大兴佛教,是出于一种政治和宗教的结合统治目的,还是因为他心中有愧,开始赎罪”
讨论会开到后面,康师民还和编剧吵起来了
原作贴膜键盘沉默了做理解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写的时候,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啊
单纯是因为过年拜佛求新文大爆的时候,觉得山崖上的佛像落着雪、被太阳照射反射光线的样子很圣洁,让人的心灵有片刻清静。于是
再加上当时盟主群里情绪不稳定,需要剧情高潮刺激。
总之,是很多巧合的叠加,才有了李稚的归宿。
可话又说回来,都说男频文里不经意间的“麦麸”最好嗑,玉门雪也不例外。原著的官配都是政治联姻、各取所需,同人二创热度最高的c不是几对皇家夫妻,反而是“六王x李稚”,这对戏剧效果拉满、buff叠满的姐夫x小舅子的禁忌组合。
贴膜键盘
但是现
连着天晴三天后,d市迎来一年中最冷的暴雪期。
除了后期春夏两季的戏份可能要回到南方的影视基地拍摄外,玉门雪绝大多部分的内容都将于年前结束。
这其中就包括李稚的杀青重头戏。
b组二号特效棚里,高达24米的佛像算是前期投入工时最长、规模最大的“道具”。
为了模拟出最符合书中描述的形态,石佛底部的莲台和佛像盘腿部分共计6米都埋
所有人开工上戏时,都被这一幕震撼到
“郭导,该说不说,李稚还有个全尸呢,还是躺
郭令芳没好气地笑了一声“那要不给你改个跳河”
抖机灵的闭嘴了零下10度呢,跳河不得冷死
薛霁真化好妆出来时,同样被场上的布置震到心惊“也没人和我说过有这么高呀”他看向郭令芳,眨了眨眼,真诚问道,“那个佛手掌心会给我垫很多层吧”
郭令芳看着他缓缓摇头“垫多了就不真了。”
“嘶”
场上有人
但郭导又补充“你别怕,有点痛,但不会特别痛。”
拍摄之前,特效组已经做出简单的3d动画模拟过整幕戏了,特技演员比薛霁真更先一步感受坠崖落
“虽然有难度,但能拍。”
特技演员没说的是如果薛霁真拍不了,我愿意上
想都不用想嘛,这一幕必将成为玉门雪的经典画面,说不定从此留名影史到时候观众一提起这场高光华戏,联想到的除了演员,必然还有替身演员。
演员吃大鱼大肉,能分替身一点儿汤就够满足了
可郭令芳不是一般导演,他是不可能同意的。
薛霁真前期侧骑跳马、被马鞭拽着拖行,甚至双手脱缰,用点燃的一支箭射穿敌方军旗这些戏份都能坚持完成,最重要的杀青戏没得理由启用替身,这不是虎头蛇尾吗
只要摔不伤,那就亲身上阵拍
一天拍不完就拍两天,直到拍满意为止
感受到郭导的决心之后,薛霁真也做好了迎接这场“硬仗”的准备“好,我能行。”
准确说,他不行也得行。
郭令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放心,咱们不急,一天两天三天,就算a组都先撤了,咱们b组也要把这点戏份拍得漂漂亮亮的再工。”
事实还正如郭令芳所说这一段戏很耗时。
光是崖边的追击就拍了一天一夜。
前期是实拍人是真的,暴风雪是真的,骑的马和驯服的狼狗也是真的。因为天气原因,动物不好控制,且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
这一场戏拍到一半,演追兵的那几个也倒了一半。
“说真的,以后我的简历上可以把这一笔加上。”
“本人,曾经
“本人,曾和李稚
“小薛同学,你是该红的,以后谁骂你我骂他”
薛霁真也笑了,笑得快瘫了“你们还能行不我看特技老师们已经拾拾准备上了。”
大家一看坐
“这不行也得行啊哥们都走到这一步了”
但体力实
薛霁真一抹睫毛上的雪花,捧住了不知道谁递来的热巧。
“走路要看路。”
他索性顺着对方搀扶的力道靠着椅子坐下“贺老师没听过一句话吗年轻人倒头就睡,我要是
贺思珩扶人扶到西,顺带还给他扯了床毛毯子包住。
“意思是我老了”
薛霁真喝了两口热可可,感觉自己勉强活过来一点儿了,这才有力气说话“我可没有这样说噢,你不要歪解我的意思。”
他似乎不太清楚,自己软乎乎说话时有点撒娇的意味。
郭令芳虽然对演员们要求严格,总想着保留情绪状态一气呵成地拍完,但还是屡屡为薛霁真破例。其实贺思珩到了好一会儿了,他甚至
大概是撑不住的时候,郭令芳喊停休息了。
贺思珩就拿着一杯热可可等着,直到薛霁真歪歪扭扭地撞过来,也不看路,好似并不
“我仔细看了,其实你堆的那个雪人挺像的。”
如果放
缸子带着热好的馄饨过来了“吃点儿。”
薛霁真打了个哈欠,接过勺子,又问“他们呢”
“哎呀,他们有他们的夜宵,饿不死的快吃吧,你哥亲手做的,皮薄馅儿大,里头还有你爱吃的紫菜和虾米。”保温盒的馄饨并不多,以一个年轻人正常的食量来说,塞牙缝都不太够的,也就刚尝出个味儿,但哪怕吃得5分饱也不行,因为薛霁真要上威亚。
仿佛才看到贺思珩,缸子匆忙打了个招呼“贺老师明天的夜戏吗”
贺思珩点点头,也是和薛霁真最后一场对手戏。
不过那时李稚已经彻底躺下了,六王是来给小舅子尸的。这一幕其实是很伤的,但本质上已经不需要薛霁真做反应了,他只管躺着。
“我第一次演尸体耶”
快速解决了这碗馄饨,薛霁真擦擦嘴忽然说道。
缸子被他噎了个正着“你还挺开心。”
“我觉得挺好的,第一次演戏,第一个角色,酸甜苦辣什么感觉都尝了个遍,哦不对,有一样没有,那就是爱情,哈哈”薛霁真说着说着又有神了,他还没吃饱、又不敢吃太多,看了看贺思珩,试图从贺老师那儿翻出点什么来吃。
贺思珩被他盯得莫名
出了棚子,看到阿kar
贺思珩摇头“我回车里拿个东西。”
靴子踩
去车上拿了巧克力和糖,贺思珩忽然就想起薛霁真的话。
也许19、20岁的男孩子都会忍不住萌动。
可这种情况,他的确是没有。
就像是极地一年四季都解冻不了的冰川,几乎不会有融化的时候。
不否认对感情的完美幻想早早地遭到破坏,姐姐的事情也极大程度上影响了贺思珩的取向他排斥、否定甚至怀疑爱情,宁可相信利益牵制下的感情会更加稳固,也不愿意相信男女之情能单靠责任和感觉维系一辈子。
薛霁真挺傻的,他竟然想
等贺思珩拿回吃的,薛霁真已经重新吊上威亚了。
他目前的状态和李稚高度重合疲惫到极致,全凭一口气吊着,往前一步既是无路可走的悬崖,又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解脱。
针对这个问题,薛霁真之前就问过郭令芳。
“如果李稚知道这是他的绝路,还会赶开手下,单枪匹马引走敌军吗我并不觉得他对支援状态是毫不知情的。”
郭令芳反问他“李稚深知父亲和姐姐被困
导演讲戏的深浅也和演员悟性有关。
更多的时候,郭令芳点到即止,让薛霁真自己去
如果想不明白,郭导会再做细节上的点拨;如果能想明白那就好办了,一切看薛霁真自己的
截止到工,贺思珩那几颗糖也没能送出。
睡了不到六个小时,b组的尾工作还
此时此刻,薛霁真的状态已经来到了“触底反弹”的阶段身体疲惫到极点的同时,神又亢奋到极点
他甚至主动和贺思珩打招呼,和身边的工作人员聊天。
“如果镜头扫到的时候,我悄悄呼吸,会不会穿帮呀”
汤姐拍了拍他的盔甲“你胸膛薄薄的一层,不会”
说着,她又看了看贺思珩“你的会”
小助理捂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漂亮的小梨涡,说道“小真,你到时候躺
薛霁真也朝她嘿嘿一笑“那还是不了。”
他俩说说笑笑的,显然这三个月里很是熟悉。
贺思珩却莫名想到了那个和女助理躲
还是说,会
阿kar看不懂眼色似的走过来,问道“老板你昨天的糖呢给小真了吗没给就让我吃两颗,刚刚和缸子抽了两支烟,感觉魂都要飘起来了,空腹抽烟还是不行”
薛霁真听完也扬起小脸“我没着”
贺思珩面色有一瞬间的
他只是冷静地从大衣外套里拿出那几颗糖和巧克力,摊开手掌先让薛霁真挑“看你喜欢。”后者挑了两颗水果味儿的,拨开糖纸就塞进嘴里。
阿kar小心觑着老板的脸色,拿了巧克力。
将近25米的石雕佛像嵌
最后落下的,是一匹浴血的白马。
天地之间,有一瞬间的静默,风声也停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像一片飘摇的枯叶,伴随着从崖底向上飘起的雪花,坠落
有血迹顺着佛手的指间落下,滴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彻底地消失
风声又起,大雪再次落下,掩盖了斑驳惨烈的战场。铁蹄声由远及近,火把的微光划破最后一抹黑,清扫战场的人马赶到此处,抹开新雪,露出混着人血、各种动物血迹的地面,痕迹到崖边戛然而止,往下是重归平静的宿江。
“禀告主帅,找到小侯爷了,
天微微亮起时,六王宿命般地抬起头,看到了石佛掌心间凝固的血迹,那里静静躺着一个叫做李稚的少年。
“再来一镜吧。”
郭令芳揉了揉眼睛,又让工作人员抹平了地面的脚印。
说完,又拿出喇叭朝佛手上的薛霁真喊话“小真饿不饿,吃个蛋黄派吧”说着,让人摇起云梯,他要亲自给人家送吃的。
薛霁真这才从佛手上坐起来“我要吃,吃两个”
倒是演副手的演员撞了撞贺思珩的胳膊“你别看他。”
酝酿情绪容易吗
再看下去,就该出戏了
贺思珩却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薛霁真,不知道
拍完这一幕戏,全场默契地响起了掌声,庆祝薛霁真正式杀青,有人捧上鲜花,有人拿出相机合照,薛霁真头
有人悄悄的来,轰轰烈烈地走。
直到片场再也听不到薛霁真的声音,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噢,那小子已经杀青了。”
杀青之后的薛霁真没有立刻离开d市。
他回到市区,先和丹德见了一面,两人一起吃了饭。
“拍摄过程虽然很累,但是很有趣,我学到很多”
期间,丹德忍不住一次次去看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短暂师徒之谊的年轻人,感受他气质、神面貌,甚至是谈吐上的变化。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感慨“你算是熬过来了。”
薛霁真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丹德深入参于配乐和插曲的制作,也从主创团队那边提前看过一些粗剪物料,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简单透露“你的角色曲,会很好听。”
“是吗我还有角色曲”
丹德不能说得更多,只能大概地告诉他“嗯,我可能给重要角色都做了角色曲,有的是纯配乐,有的可能会做一些变奏的处理,你那支也许有后续的安排,重新编曲填词做插曲也不一定。”
他更想问的是如果有机会,你想自己唱吗
但薛霁真并没有往下问的意思。
“丹德老师,你还记得柳毅吗”
“他曾经
“挺好的,我们还一起去镇上看了打铁花。”
薛霁真单纯地和丹德聊天,说起打铁花,又说起剧组里几匹有意思的马爱吃苹果的雪美,边跑边拉的黑仔,高冷护食、但气势拉满的疾风
缸子来接人的时候,薛霁真才揉了揉眼,长长叹气。
“马上要过年了,叹什么气”
薛霁真欲言又止“1到10,你给我打几分”
“10分”缸子毫不犹豫的答道。
“算了,问你不算。”
“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薛霁真不知道怎么说,但他隐隐有种感觉。
这种感觉和危机无关,就是有点儿奇怪,他暂时弄不明白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