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苍白无垠的背景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黑色的触须从悬浮
莫奕慌乱地试图
薄薄的雾气仿佛有生命似的
他尝试着挣动手脚, 但是混身上下的肌肉和骨骼仿佛被切断了神经似的无法控制, 只能僵硬地荡
莫奕张开嘴——仿佛一条缺水的鱼——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有混沌的气流堵塞
模糊的光线穿过包裹着他的薄薄雾气印
变幻的漆黑和浅蓝犹如活物一般贪婪地将苍白的背景撕碎吞噬，白色的抗争微弱而徒劳, 蜘蛛网般龟裂的痕迹
他
这是他的标志，他的成名作。
闻宸也会
但是他不能。
他控制不住地
莫奕看到象征着恐怖的蓝色向着自己的方向冲来，单薄而脆弱的雾层将它阻挡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
不可能。
莫奕听到外面有碎裂的声音传来，扩大的裂缝千疮百孔，然后，整个世界分崩离析。
就
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从他的脊背下传来，苍白而明亮的灯光照的他睁不开双眼。
莫奕认出，自己正躺
不再是他房间内的床上，不再是那个固定的存档点，不再有游戏若有若无的控制痕迹。
他
但是他却一根手指都不想移动。
疲惫。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疲惫攻占了他的知觉和感官，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从躯体内抽空，只剩下深重的疲惫
心口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呼呼地向外吹着冷风。
莫奕感觉不到疼痛与悲伤，只能感觉到冷。
从四肢百骸内弥漫出来的冰冷，几乎将他的灵魂和情感都一并冻结。
瘦骨嶙峋的小孩模糊不清的面容浸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没有。
就
“嘿。”
是幻觉吗……？
莫奕茫然地眨眨眼，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参杂了些许揶揄的笑意。
一只手从他的上方伸来，一把将莫奕拉起，将有些踉跄的他扶正。
莫奕不可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男人苍白而英俊的脸庞，对方浅色的双眼中流淌着几乎溢出的温柔，他抬起手指蹭了蹭莫奕冰冷的脸颊，声音放柔：“我怎么可能忍心离开你？”
男人张开双臂，将莫奕拥入怀中。
莫奕垂
“……”
紧接着，他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旁的桌子上抓起杯子，用近乎自残般的狠劲狠狠地砸向自己的手指。
玻璃碎片划开了脆弱而苍白的皮肤，暗红色的鲜血从切碎的皮肤组织下溢出，滴滴答答地落
怀抱中的闻宸有如烟雾般地消散了。
莫奕面无表情地弯下腰，从地面上拾起被鲜血染红的瓷器碎片，然后走到桌前，将自己的左手压
右手被碎片割的鲜血淋漓，但是仍旧紧紧攥着那锋利的碎片，将最锐利的一端紧紧地抵
鲜血从被逐渐切开的皮肤下涌出，将被金色衔尾蛇环绕住的鸽血红宝石染成几乎妖异的鲜亮颜色。
割伤深可见骨，莫奕的手指抖也不抖，沉默而坚定地继续向下施加着压力。
“好吧好吧好吧！我算怕了你了！”嘶嘶的声音有些慌乱地莫奕的耳边响起：“你难道真的准备把你的手指这么切下来吗？”
莫奕终于停下动作，将碎片丢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嘶嘶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的不可思议：“我能感觉出来这是你情绪最脆弱的时刻，你怎么可能
那个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还是说……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冷血？即使有人愿意为你去死也仍然无动于衷？”
莫奕无动于衷地伸手捡起旁边的碎片，重新抵
“等等等等等等！”那个声音惊声叫了起来：“有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这么长时间以来莫奕第一次开了口，声音嘶哑到即使是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现
手指间的碎片再次向下压了几分，潜台词显然非常明确：
——但是他也并不畏惧最糟糕的那种情况的
戒指听上去似乎有些憋屈：“……是的，我也不想看到。”
莫奕无视自己血流如注的左手，抬起右手，用手背擦了擦了自己脸颊上缓缓渗出鲜血的伤口，反而将血色蹭开，
他问道：“游戏里的情形，你都看到了？”
戒指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嗯。”
莫奕的声音有些
经历过了刚才的失败，戒指仿佛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实话说的毫不嘴软：“你介意一辈子待
莫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那要你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戒指的声音
“所以你要离开了？”
“不然呢，等到我趁游戏崩溃时偷盗出来的能量被耗，然后被你带进坟墓里面吗？”
“既然你无所谓离开，那么刚才怎么不干脆让我把手指切下来算了？”
莫奕的声音淡淡，仿佛谈论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什么别的死物似的。
“你就那么想自残吗？”戒指听上去似乎有点气急败坏：“强行打破契约我是要被反噬的，反噬你懂不懂？我的能量不能消耗
接下来，似乎担心莫奕再一言不合做出什么危险的行径，那只原本牢牢地箍
看来戒指
莫奕有些无所谓地想到。
失血过多使他的大脑有些眩晕，刚才应激状态下热起来的血液重新变得冷了下去，犹如铅液一样拉着他向下坠去。
他
没有了戒指的声音，空气中安静的吓人。
好一会儿，莫奕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口仍然
离开游戏时自我保护的麻木心态已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被揭开疮疤的新鲜伤口，血淋淋活生生地暴露
莫奕感到无法呼吸。
无法否认，
不可能。
他沉默地闭上双眼，静坐片刻，重新将心中的墙壁一块块地重新磊起，把伤痕累累深深地隐
莫奕站起身来，转向那张自己埋首工作数天的桌面，突然顿住了。
他记得这只小熊。
它是个礼物。
因为它即使被
而且……所有的道具不是也都随着游戏的崩溃而消失了吗？
戒指有些不情愿的声音
“出于好心，我还是告诉你好了，因果。这个宇宙唯一有迹可循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之前解放和拯救的魂灵也不会被抹除，所以他们对你的祝福并不会随着游戏的消失而不见，你别误会，我没法再继续对你下手和这只有一点点的关系，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对你没兴趣了……”
戒指接下来的话语都变成了模糊的画外音，有如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吹过。
莫奕凝视着它，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眼前的玩偶。
被浸满鲜血的绷带包裹着的手掌向着键盘上摆放着的棕色小熊伸去。
——瘦削而肮脏的小手翻开玩偶脏污板结的棉花，冰冷细瘦的指尖碰到了深深地
棕色小熊的背后是一张纸条，上面用孩童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道：
“preserve what you love”
【保存你所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