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争分夺秒地学习与工作,为了早点上床休息,夏茯洗漱速度一向很快。于是等她擦上一层面霜四处踱步之时,方景澄才刚刚结束腋下除毛工作,摸着脸蛋审视自己,打算再挂刮胡子。
夏茯还处在醒酒阶段,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拎住运动水壶,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杯里的柠檬水。她脚步沉重、白净的脸上挂着似醒非醒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缺乏运动计划的新手,再包装上方景澄买来的昂贵衣物,活脱脱一只上好的肥羊,顿时了吸引周边空闲私教的注意。
几人隔着一扇落地窗,对着远处的夏茯一阵交头接耳,而他们正中坐着一位高大的男人,相貌最为出众,表情闲适似乎是团体焦点。再偏远的角落则站着一名年轻女人,她留着一头凌乱的短发,正沉默地擦拭脸上的汗珠,神情冷漠。
运动手环、限量球鞋、联名运动衣,他们终于估出了夏茯的“身家()”
,,“?()?[()”
。
“嗨,小姐姐,你看起来很面生,是第一次来这里么?需要带你熟悉下环境么?”
他比方景澄矮一些,膨胀的肌肉如同高墙,遮住了夏茯面前的灯光。男子行走带风,定型啫喱和香水混合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令她忍不住皱眉。
虽然都是阳光爽朗的外形,不过同样的动作方景澄做出来就是风流潇洒,来者却
多了几分造作的压迫感。
近距离接触,他的“男人味”就像麻袋一样牢牢套住夏茯的脑袋。她当即屏住呼吸,悄悄后退半步,解释说:
“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打算先自己看看,然后等他出来。”
男子只当她在害羞,脸上笑意依旧灿烂无害:
“哦,你们约在哪个区?我可以带你过去,免得迷路。这个点是下班健身高峰期,想找个坐的地方可不容易,最好边走边看。”
这家健身俱乐部分上下两层,占地面积辽阔,大大小小的玻璃房间将路径分割得错综复杂,游客行走时很容易被周围的项目迷了眼睛。
私教有意带夏茯绕了个弯路,路过最好卖课的器械区,看似漫不尽心闲聊,实则满口推销话术:“时代在进步,最近女孩们也摆脱了‘白瘦幼’的病态束缚,对美的定义和健康有了新的看法,开始追求欧美的健康感,像蜜桃臀、精致腰腹都很流行!”
“但女孩子还是不擅长这种器械的啦,经常为了漂亮一下练猛了,一不小心就拉伤,所以还是需要男孩子保护,不然受伤就不好了,不知道你朋友有没有经验呢……”
他满口女性审美新思潮,等实际操作时又把对方说得像是白痴,一口一个“孩子”吵得夏茯头疼,只埋头往人声鼎沸的地方奔走。
离开玻璃房,视野变得空旷了居多,气氛也突然一转。耳边是激情四射的电子音乐,大功率镁光灯
()将塑皮地面照得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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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液像雨点飞溅,再起身时是一击凶猛的右勾拳,拳套撞击小臂,肢体碰撞的脆响格外响亮。
从进门到现在,夏茯终于专注观察某项运动,还是最“暴力”的那种。
她家是干餐饮的,利润不低,但笔笔都是辛苦钱,需每天起早贪黑,进货备菜,长年累月累出肌肉劳损、苦不堪言。
在父母眼里体力活是穷人的象征,有出息的人应该在空调房里坐着指挥下属。
被饥饿折磨到直不起腰的夏茯持同样观点,比起享受多巴胺分泌的快乐,重复的器械锻炼更像自愿困在奇形怪状的“刑具”里花钱找罪受。
可这种调动全身去搏斗的运动不同。它充满了原始的欲望,既是掌控自己,也是试图毁灭他人,有种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的魔力。
她之前最烦“惹是生非”的弟弟,直到那夜,方才意识到这种凶悍也是保护自己的途经。
夏茯忍不住将自己带入擂台,幻想站在上面的人是自己,如果她更有力,更强壮,在包志伟伸手的瞬间闪身夺回背包,再一拳砸到他的脸上,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这种拳击课一对一辅导需要多少钱?”
私教哑然。
术业有专攻,拳击课并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
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男子在心里咋舌,极力劝导道:“这种对你这种娇小的女生而言太激烈了。练太厉害,斜方肌板结,长出大块肌肉穿裙子就不好看了,小心找不到男朋友哦~”
“你不是说女孩应该更健康一点么?难道好看标准不是欧美时尚,其实是你的个人眼光么?”
擂台边上设置有观赏区,忍到能等朋友的目标地点,夏茯也不再客气。她冷冷睨着这位“金牌推销”,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一双结实的手臂从肩上垂下,在她胸前交叠,虚虚将自己拢入怀中。
青年满是笑意的声音十分悦耳,使人如沐春风。但在夏茯看不到的地方,表情却不太美丽。
“哇,你在跟我女朋友聊什么呢?”
“什么找不到男朋友?又哪里不好看?”
他一字一顿复述对方的贬低,冰冷的视线抵住男子的面颊。
夏茯身上的运动服品牌和方景澄一致,却不是时下热门的情侣款,而是用了点心思到的搭配。一人黑上衣白短裤,另一人就是白上衣,黑色下装,以撞色的方式撘出了和谐的氛围感。她一个人待着还好,这下两人碰面,外人一看就是一对。
说什么朋友?居然是男朋友么……
没事的,男人都喜欢女友的蜜桃臀,而不是拳击练出来的肱二头肌,只要好好交流,就能解开误会!
这时候要是调头就走,反倒显得他别有用心。
私教稳了稳心神,硬着头皮解释说:“这位小姐,对拳击感兴趣。但这项运动新手入门很容易受伤,我作为教练在跟她讲解注意事项,免
()得一头热,最后成果不好。()”
“?[(()”
私教抬起脑袋,回应:“嗯,我练得还可以。”毕竟是教练,为了打造社交媒体上的全能人设,好歹懂些基础皮毛。
本是虚张声势,没想到今天还真叫他遇到一个硬茬。方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澄慢条斯理拎起扔在脚边的背包,从中取出一幅黑色拳击手套,朝男人勾起嘴角:
“真巧,我也在学。今天是有对抗赛吧?我们练两把试试?”
这次,他笑容中多几份真情实意的恶劣。
包志伟全力一击只给方景澄留下了些擦伤。老实说夏茯并不担心他的体格,但今天情况特殊,她还是拦了他一把:
“你喝了酒吧?我刚刚查了,酒后血管扩张,剧烈运动容易引起高血压、血栓,还是算了吧。”
他在浴室打扮了半天,就是为了在夏茯面前秀秀身材、出个风头,谁知道出来被满嘴火车的混球抢了位置。
方景澄意志坚定,每个毛孔都在散发表现欲:
“没事的,晚饭小半瓶果酒,到现在有三个多小时,再加上车上眯了会儿,洗完澡人就清醒了。而且我就上去看看,教练厉害的话,一招就把我架住了,哪里需要多运动?”
对付那种蛋白粉堆出来的充气肌肉,根本要不了几分钟。在吹哨的那一刻,青年便一改表面上的散漫,一击刺拳悬停在男子的鼻梁,惊得他后退半步,甚至没有来得及摆出防守的架势。
注视着男子额角滑落的冷汗,方景澄幽幽发出叹息:“时间不早了,你困了么?”健身时积攒擂台赛经验不靠人格魅力,而靠讨人嫌的嘴。
男子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不在状态,以为你醉酒留了手。”
“是么?那再来?”
和礼貌回应一同降临的还有方景澄猛烈的攻势,而男人的肌肉并不像他的嘴一样的坚硬,那种急雨中被动防守的反应只能引来场下的嘘声。
“真扫兴,想带我女朋友学拳,至少得比我这种业余靠谱点吧?”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方景澄如是惋惜道。
接着顶替他上场的是一位短发女性,她同男人擦肩而过,目不斜视走向擂台中央,抬手对着方景澄的俊脸便是一拳。
这一招实打实的凶狠,饶是他及时阻挡,手臂也被震得发颤。
应着方景澄错愕的目光,女人冷冷甩下两个字:“下去。”
“这场我要带学员上课。”
“呼!娜姐威武!”
她身后的学员发出一声欢呼,笑着跳上擂台。
娜姐?
拳击擂台附近墙面上贴着“明星员工”介绍,女人的照片就被挂在正中,“林娜”二字之后,散打退役运动员的身份十分显眼。
方景澄心里大概有了主意。对方有工作在身,他没打算继续打扰。
有旁观者见不惯方景澄在女朋友面前孔雀开屏的模样,在他下场时大声调侃,说:“哥们儿,
()真叫女朋友学这个啊?不怕她以后变成母老虎揍你一顿?”
青年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受挫也不觉得难堪,只是笑着反问对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会被揍?”然后将用手掌对着脖子扇风,眯眼朝一边歪了歪身子:“啊,的确不该运动的,突然头好晕。”
一个假动作把夏茯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他,关切地询问:
“你还好么?我有这里还有柠檬水。”
方景澄借此搂住女孩的胳膊,用实际行动作为反驳:“我们感情很好的,她可舍不得打我。”
玩笑不成,反被塞了一口狗粮,男子扣住喉咙,做了个呕吐的姿态,迅速地扭过脑袋:“恶……”
剧烈运动后,红晕一路从方景澄的脖颈烧到了耳根,被他白皙的皮肤衬托得仿佛是一片雪地里灼灼盛开的桃花,病态的艳丽。怕他真的晕过去,夏茯带他去拉伸区放松过肌肉,就直奔私人休息室。
旁观者的嘘声仍留在夏茯心里,她没法适应公众场合的亲昵。只有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能轻声同方景澄解释说:“我不会打你的……我只是不想再被打了。”
不同台上风光无限,方景澄这时候很乖:“嗯,我知道。”
他平静地注视着她,低沉的呼吸声在夏茯耳边回荡,让她想到起公园中跑累,趴在主人脚边休憩的大型犬。
在那件事发生后,夏茯第一次向他袒露心声。
所谓的“真实想法”在安抚男友的同时,听起来又如此软弱,夏茯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练的厉害,说不定还能保护你。”林娜的一击,让她意识到了女性身体的可能,哪怕方景澄不愿意,她也想尝试。不过要花他的钱,最好顺便把他的名字也带在理由里。
“真的么?那你做个这个姿势,像大力水手一样。”
青年用澄澈的蓝色眼眸望着她,好像真的相信了这个不着边际的承诺,笑得十分天真。接着他抬起手臂,摆了一个最常见的肌肉男秀身材的姿势。
夏茯猜不出他的用意,于是照葫芦画瓢,用力夹紧手肘。
方景澄捏了捏夏茯的胳膊,觉得抓住了一块小奶油,软软的皮下只有一层薄薄的“老鼠肉”。他清楚女孩的许诺十分脆弱,却没有把她的想法当成笑话,而是借机把脑袋靠上了夏茯的肩膀,感叹道:
“哇——好有力的臂膀,头晕,让我依靠一下。”
他怎么这么喜欢撒娇?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对夏茯来说就是庞然大物,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距让她看着他靠近,就像河狸看到啃食过的树干被风吹动后倒向自己,会下意识产生退让的念头。
但她刚刚夸下海口,而方景澄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手感又很好……
没能忍住诱惑,夏茯最后还是顺势抱了过去,环住方景澄的后背,让他舒适地靠在肩上。没想到青年反倒得寸进尺,把全部重量压了过来,没骨头似的挂在她身上。
她将手指插入方景澄柔软的发间,有一下没有一下轻按他的头皮,听着他喉间发出猫咪呼噜般低沉的哼声。
“你好重哦……”
他在她的颈间发出轻笑,不满地嘟哝道:“哪有?看来你还有的练。”
“想学就学吧,不用顾忌我,我只希望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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