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酒菜落了一地。
“是他!”
“竟然是这个小魔王!”
“快跑!”
小店的人,呼啦一下全跑光了。
叶蝉衣被花满楼拉着退开,勉强保下一碗白饭;陆小凤比较机灵,一手白饭一手烧鸡,但少了双筷子;楚留香左手酒壶,右手酒杯;花满楼比较惨,除了叶蝉衣什么都没保住,只躲开了。
“陆大侠……”叶蝉衣瞪着自己的白饭,视线缓缓挪转,移到陆小凤手上的烧鸡,“此时此刻,你不应该来一招‘灵犀一指’,轻轻松松将这鞭子夹住?!”
抱着白饭和烧鸡往后退是闹哪样啊!
陆小凤觉得自己很冤枉:“这鞭子又不是冲我这边来,我总不能飞扑过去吧?”
那姿态也太不潇洒了。
“老兄。”陆小凤转向抱着一壶酒,侧身躲过后就不动如山的中年男人,“你怎么光躲啊!”
看这躲闪的利落身姿,也不像是抓不住这一鞭子的人。
中年男人眉宇有着一种诗人般的犹豫,很是文气。
他浅浅蹙着眉头,歉意道:“对不住,这顿饭钱,我来付。”
倒是忘了,这桌上不只有他的饭菜。
“这可不是饭钱的问题。”叶蝉衣从背后那桌捞来一双筷子,丢给陆小凤,顺便拨走了半碟烧鸡,“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赶了很久的路,已经很饿了?”
说着,她往嘴里扒拉了两口米饭。
完全被忽略的熊孩子生气了,手腕一翻转,又是一鞭子。
啪!
鞭子将隔壁桌也打翻了。
中年男人这才微微侧过身,看向一身红衣的孩子:“你认得我?”
红衣孩子“啪”一声抽了一下地面,收回鞭子,指着中年男子:“不错,打的就是你!”
叶蝉衣他们齐齐往后退了两步。
要打了,要打了。
她伸出筷子,夹走陆小凤碟子上一块看起来嫩生生的烧鸡肉,递到花满楼嘴边。
“花花,先吃点,别饿着了。”
唇瓣已经沾上了鸡肉的花满楼:“……”
他无奈张开嘴巴,小心避开筷子,将烧鸡咬住。
陆小凤:“……诶,我说衣衣姑娘,你不是盘走一半了么,做什么还要霍霍我?”
叶蝉衣理不直气也壮:“这块肉比较嫩。”
“……”好理由。
陆小凤幽幽看向楚留香:“楚兄,你要不要来一块?”
腹中实在饥饿的楚留香也不矜持,主动向隔壁借了一双筷子,和陆小凤分食。
四人若无其事炫饭的样子,实在打眼。
熊孩子龙小云连抽了七八鞭子,都没能打中中年男人,心里本来就窝火。一见这群人,居然不像其他人看见自己那样,落荒而逃,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他寻思着,他打不过这男人,这几个人他总不能也收拾不来吧!
龙小云鞭子的方向一转,朝着斯文秀雅的花满楼下手。
花满楼就像是没看见那鞭子一样,根本就不动,眼看着那鞭子就要落在身上,他才慢悠悠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在空中“唰唰”作响,像是咆哮的小怪兽一样的鞭子,到了他手上,就成了温驯可爱的长毛小狗崽,一动不动,任人摆弄。
龙小云握紧手柄,往后拉扯。
鞭子纹丝不动。
他涨红了脸,悄悄扎起马步,手上更用力了一些。
鞭子仍旧纹丝不动。
他双手握在一处,暗自运起内力,往后用力拉扯。
鞭子还是纹丝不动!
他暗自咬牙,心想今日丢的脸,迟早要用这几个人的命来换!
那股浓烈的恶意,让花满楼轻蹙起眉头。
君子眼眸一垂,心中有主意升起,嘴角便挂上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两指微动,将鞭子往自己的方向扯动。
龙小云不甘示弱,咬紧牙关,脸上青筋都蹦了出来。
就在此时,花满楼冷不防松开了自己的手。
龙小云一个踉跄,摔了个屁股蹲,甚至原地翻滚一圈,沾惹不少尘土。
“小孩。”陆小凤幸灾乐祸道,“你可要记住这个教训,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好欺负,其实肚子里也有坏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倒出来。”
叶蝉衣就不爱听这话了:“小朋友啊,你还要记住,以后看到这种瞧着都不老实的人,也千万不要惹,小心他将你绑了,泡在泥塘里面对泥思过。”
前些日子,赶路时候不小心自爆出小时候顽皮历史,将人家孩子泡泥塘的陆小凤:“……”
虽说事实如此,可当事人面前,好歹也要委婉点比较好吧。
陆小凤以眼神控诉委屈。
叶蝉衣视若无睹,将吃完的饭碗放在窗台处。
“你们……”再次被四人漫不经心态度气得心肝疼的龙小云,爬起来甩开随从的手,撂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慢着。”花满楼不紧不慢开口。
龙小云警惕转身,盯着他们。
这是想要反悔?
花满楼嘴角的笑意已不见,面容平静异常,却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小公子打坏了这里这么多东西,难道不需要赔偿?”
“没错,要赔钱!”叶蝉衣推了陆小凤一把:“陆大侠,你去拿!”
陆小凤:“???”
“快!”叶蝉衣瞪他,“难道你想给老板赔钱?”
身无分文陆小凤,果断选择让熊孩子自己赔钱。
他赔不起。
龙小云咬着唇瓣内侧,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我、赔!”
他甩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狠狠瞪了陆小凤一眼,飞也似地走了。
陆小凤摸着自己还没空修剪整齐的小胡子,叹了一口气。
为何受伤的总是他。
陆小凤将银票交给躲在后头战战兢兢的小店老板,老板接过,满脸担忧对他们道:“客官啊,你们惹上大麻烦了。”
“什么大麻烦?”
“你们可知,刚才那红色衣裳的小公子是谁?”
“谁?”
“那可是我们保定兴云庄龙庄主唯一的孩子,龙小云!”
啪——
酒杯酒壶坠落在地,粉身碎骨。
叶蝉衣抬眼,一脸古怪看着失态的中年男人:“你那么激动作甚,你是李寻欢啊?”
“是。”系统和李寻欢的声音重叠。
那一瞬间,叶蝉衣险些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耳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