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思很奇怪,也许你可以勉强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可是却很难接受他
而正巧,顾疏玲就是这样的。
手里的事情已经搞得差不多了,至于那个沾染着无数人性命和鲜血的秘密,也已经到了瓶颈,再没有办法继续下去。而这些事情放下之后,沈夜白和阿秀那档子破事儿也就真真切切的摆
东厢房种下的西府海棠已经存活且又抽嫩芽了,下一个花季一定可以开出艳丽的红花。而那种花的人,却从一个小小的丫鬟变成了身怀沈家宝贝下一代的娇身贵体。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顾疏玲破天荒的居然
槿榕充当了她的贴身丫鬟,大概是同一个府里出来的,性格居然都大致相同。只是比起文竹来,她稍微拘谨和胆小一点儿,虽然八卦但却不从八卦男人之间的事。
所以,
顾疏玲充耳不闻,直到把手中的最后一针完成,打了一个很大的结,这才抬头,道:“坐下来歇一歇,喝口茶润润喉,再慢慢说。”
“小姐,你怎么这么淡定啊,阿秀怀孕了,是少爷的孩子,这……这分明就是藐视小姐啊……”
“你看,这藐视的是我,我都还不急,你却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顾疏玲淡淡道,“先坐吧。”
槿榕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担忧,但是她的眼睛却盯着顾疏玲手中的绣花针,顾疏玲被她看得疑惑,问为什么,她眨巴着双眼道:“不是说绣花时听到坏消息都会扎手么?”
“怎么,你希望我把自己扎成刺猬啊?”
“不……不敢。”槿榕道,“可是小姐,阿秀有了少爷的孩子,这可是沈家第三代的独苗啊,如果再是个男孩儿,那就是长子长孙,金贵得很。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成为沈家的继承人,而阿秀母凭子贵,大有可能威胁到小姐的位置啊。而且小姐你,”她看了一眼顾疏玲,支支吾吾的道,“而且小姐过门那么久了,还是没有动静,怕……反正就是很急,十万火急啊!”
“你说得很对,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沈夜白对阿秀的感情,顾疏玲
细细想来有点儿讽刺和好笑,顾家兄妹似乎都戴着一顶绿油油的织锦绸帽啊,只不过顾疏玲似乎稍微幸运一些,抢她老公的人不是她的父母兄妹。
槿榕自然不知道这些内敛的丑闻,只觉得自家小姐可是白城最尊贵的女人,怎么可以被一个粗使丫头抢了男人?虽然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但这分明就是民国了,哪里还能这样?况且,就算三妻四妾吧,天下又有几个驸马敢
所以,槿榕道:“小姐该去好好训一训那个不要脸的勾引主子的阿秀,然后夺回少爷的心。至于那个孩子,小姐大可以等孩子出生后到自己名下养着,然后把阿秀赶出府去。或者,为一劳永逸,小姐可以心狠一点,直接杖杀阿秀,让所有妄图勾引少爷麻雀变凤凰的下人都引以为戒。”
“这些恶毒的招数你都是从哪里学的?”顾疏玲皱着眉头看着她,语气严厉,“还是
“不敢,”奴性驱使,槿榕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不敢置喙主子。”说着就要磕头谢罪了。
“起来,”看着这丫头被那么一句话吓得花容失色担惊受怕的模样,她只觉得这姑娘的确是奴性较重,且胆子小,可不像文竹那样大胆欢脱。她伸手把人拉起来,摇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随口一问。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你的法子虽然有点儿狠,但总归是
槿榕以前是某个清朝遗老府中的小丫头,规矩繁多,
见顾疏玲面色缓和下来,似乎真的没有生气,槿榕这才松了口气,战战兢兢的起来,定了定神道:“不瞒大小姐,这些都是……
“我想也是,杖杀这样歹毒的法子,也只有那些皇宫里出来的人才想得出来了。”
此时顾疏玲的嫉妒还不甚明显,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却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可是,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这一边顾疏玲还没有任何反应,那边阿秀却直接凑到主人家面前耀武扬威炫耀来了。
你说这事儿要怎么说?
也是这一炫耀,才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本该被人围着供着的宝贝居然一个人跑到顾疏玲身边,还端了盅鸡汤。看着阿秀端着东西过来,顾疏玲眉毛跳了两跳,心里便知道这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却仍没阻止,大大方方的让人进了屋。
刻薄的话永不该是由主子来讲的,所以槿榕便
阿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本来自己是来炫耀一下的,结果还没开始就被那丫头泼了一大盆脏水。就算她果然是出身不好,就算她果然做过卖笑之类的差事吧,但怎么可以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她是鸡?更何况这个辱骂她的人还不是主子,就是一个丫鬟,与她处
槿榕的嘴巴不停:“阿秀,阿秀你别生气,我没有说你是鸡。鸡毛可以做鸡毛掸子做毽子,鸡肉也是极受欢迎的食物,就连血与心肝脾肺肾也能端上桌,你怎么会是鸡呢不是?”槿榕的眼睛不经意的睨了她一眼,似乎
这番不太用脏字的污言秽语说得阿秀脸色煞白,气得手指都
嘴炮闹到这儿也就够了,再说下去就要翻脸了,谁脸上都不好看。顾疏玲瞥了槿榕一眼,淡淡道:“槿榕,不可胡说。”
槿榕这才悻悻住嘴,见小姐神色严肃,便又扑通跪下了,一边自罚了几巴掌,一边可怜兮兮的说:“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会说话,请小姐惩罚。”
顾疏玲道:“你言语之处多有得罪的人是阿秀,你该向阿秀道歉。”
“是,”槿榕抬头看着阿秀,一双眼水灵灵的噙满了泪,像是对方只要说一句不原谅她就能哗啦啦的把天都给哭破了,看得人着实心疼,“对不起阿秀,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看着你做的鸡汤一时间意乱情迷了。”意乱情迷四个字相当扎眼,就像是
但槿榕的表情却是极其楚楚可怜的,比之阿秀
阿秀也知这主仆两的一唱一和是
接下来,就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了。
所以,风水轮流转,阿秀开始了她的表演。
阿秀和颜悦色道:“夫人和夜白给我买了一大堆补品,我也吃不下。今天炖了鸡汤,想着与其倒了浪费了,不如送给姐姐尝尝。虽然刚刚槿榕已经说了很多鸡的用处,但她恰恰忘了最关键的一点,那便是……生蛋啊。”阿秀一边用勺子将鸡汤盛了出来,一边道,“母鸡的任务呢就是下蛋,若是哪一只母鸡连一个蛋都生不出来,这么空空如也,还有什么面目做母鸡不是?”
说话间阿秀已经把鸡汤舀好递到了顾疏玲手上。顾疏玲一怔,接了过来,闻了一下却没动口,又放回桌面上去,道:“不管多会下蛋的鸡,总归还是鸡。到头来还不是成了这锅里的肉汤?”
顾疏玲早晓得阿秀会来炫耀的,却不晓得阿秀出言会那么直击心灵,啥都不说,只拐弯抹角的骂她不会生孩子。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哪怕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可是,这有什么办法?顾疏玲
想到这里,心里
顾疏玲的微表情阿秀不会没看到,所以哪怕再次被嘲出身不好,阿秀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迎上去:“姐姐说的是,只是既已成了母鸡啊,怕是就逃不脱这命咯。”说话间,突然捂着嘴巴恶心欲呕,吓了其他两人一跳,几秒之后她才又娇羞道,“
顾疏玲沉默两秒钟,然后才顾左右而言他:“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只有兄长没有妹妹,你还是别叫我姐姐的好。”她将鸡汤倒掉,淡淡道,“怕是你这鸡汤的原因,我看也劣质得很,哪怕用来喂瞎瞎,它也不一定会吃。”
言下之意,阿秀你始终是个下人,你引以为傲的补品啊鸡汤啊,
而话音刚落,瞎瞎居然真的喵喵叫了两声,像是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阿秀居然没有反驳,而是低眉顺眼糯糯的道:“少夫人说得不错,阿秀就是贱命一条,就算是三生有幸有了夜白的孩子,也还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只有吃这猫狗剩下的冷饭。”
说着居然挤下几滴泪来,那弱柳扶风那娇花泣露,就像是歹人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看得与她面对面的顾疏玲都不禁生了怜爱之心,槿榕也惊讶的看着这突然的变脸,觉得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要不然人阿秀能勾搭上少爷呢,人家的技术好太多了啊!
正惊讶着,沈夜白就大步走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顾疏玲,你又欺负阿秀!”
好嘛,顾疏玲瞬间明白了阿秀变脸的原因,心里吐了一句“狡猾”,便转过头去,正见沈夜白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