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刚来青岩时,青岩山中正是春花烂漫时,而今却已至初秋。层林渐染,金黄的秋叶与红枫苍柏交织,满山斑斓秋色。
夜里,明月清秋,钟衍盘腿坐
为了挽救反派费心费力,结果到头来自己被当成反派,这理还真没处说去。不过钟衍心态倒是好得很,既不心灰意冷,也不愤世嫉俗。只是
钟衍问系统:“我要是完成任务,就能回家了吗?”
系统大概也察觉了他的愁绪,答得飞快:“当然,我们会送你回来的那个时间点。”
钟衍稍微觉得安慰了一些,又想,也不知道自己走了顾悬砚会不会想自己,好歹也共患难过。随即又想,再不济梁争青尤这些人估计也是会想自己的,自己干嘛偏要管顾悬砚呢。
钟衍刚思忖到此,就被一颗松子正正打
“……”
满腹离愁别绪就被一颗松子敲得七零八碎,钟衍抬头往窗外看,果不其然,顾悬砚抱剑站
窗台比地面高出去一截,以至于坐
四目相对间,颇有些“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的意味。
可惜顾悬砚不是张生,钟衍也没有自己是崔莺莺的自觉,一双腿搭
顾悬砚似是笑了一下,道:“若是赏月,后山更好。”见钟衍看向他,顾悬砚眼中笑意又浓了些:“后山青梅已经不剩多少,不过我之前摘了些酿了一坛酒埋
钟衍眼前一亮,却清咳一声道:“宵禁已至,不太好吧。”
顾悬砚仿佛被说服了,郑重的点点头:“师兄说得对,那就算了。”
钟衍:“……”
顾悬砚看着钟衍一脸后悔不迭的样子,低笑一声,退后半步道:“师兄,走吧。”
夜色如水,皓月当空。还是同样的后山,还是同一棵树。钟衍与顾悬砚坐
当初他俩坐
钟衍想到此处,
不过,挺开心就是了。
青梅酒不算什么好酒,却酸甜可口,颇有滋味。钟衍原本酒量就是战五渣,酒过三巡,耳际泛了薄红,
“你能不能别老想着杀我了,我又要救人又要自救我容易吗?”
“师弟,你可不能再杀人了,我分都不够扣了。”
“我有点想家了——掌门居然觉得我是内奸,六月飞雪啊有木有!”
若是清醒,他绝对不会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所幸醉后的人说话含混不清,钟衍声音又小,顾悬砚并未听出个大概,他只是拿过了钟衍的杯子:“师兄,你不能再喝了。”
钟衍昏昏沉沉,乖乖把杯子递给他,觉得自己快睡着了。又想,要是顾悬砚又趁着自己睡着去杀人怎么办?
其实只要钟衍稍微清醒一些,就知道顾悬砚现
于是他往顾悬砚那边坐近了些,拽住了对方的衣袖。
顾悬砚以为他有话要说,回过头轻声问:“师兄,怎么了?”
钟衍却不说话,拽了半晌袖子。又想了想,似乎还不太放心,于是干脆歪过身,把头枕
——这下看你怎么走。
心结已了,钟衍觉得自己实
而顾悬砚,除了刚开始钟衍拽住他时说了一句话,就已经被钟衍接下来的举动怔住了,直到钟衍呼吸声渐渐平稳,他才回过神,看向腿上睡过去的钟衍。
对方衣服因为刚才的折腾有些乱,面色泛红,胸口缓慢的起伏着,看样子已经睡熟了。
顾悬砚忍不住回想,自己第一次注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杀李纭机那一夜,对方进来送茶,恰巧碰上了自己刚杀完人。时至今日,顾悬砚还能想起当时对方眼中的惊惧,但顾悬砚没给他呼喊的机会,一剑刺穿了他的左胸。
毕竟对他来说,杀一个凝神期的弟子太容易了。动手时顾悬砚心中亦毫无波澜,只觉得这个人时运不济,偏偏
但他居然没死。
顾悬砚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得不对他上了心,想着总会有个合适的时机杀人灭口。
结果一
顾悬砚边喝酒边想,这人哪里好呢?既非绝色,修为也不高,耍点小聪明便沾沾自喜,被诓了以后就没什么好脾气,像是要咬人。
唯一好的大概是,他会说:“我绝不会丢下你。”
顾悬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顾悬砚于黑暗中独行多年,不曾有半刻窥见天明,偶然得了一缕日光,居然开始贪恋尘世间一点暖来。
仓栾就已经看破了他症结所
有了贪恋,就有了弱点,更容易露出破绽来。
不过,这又如何呢?
顾悬砚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双眼眯起,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最后,他又低头看向腿上的钟衍,俯身
这个吻并不深,唇齿之间还有青梅酸甜,混合着淡淡的酒气。秋风四起,吹动了两人的衣袍。
这三千世界,百丈红尘,谁又能阻挡他呢?
掌门不能,仓栾不能,天道亦不能。
不行,为什么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