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威胁 omega融合工厂
干净的小猫尾巴蹭上了慕景逸的眼角, 将眼泪全部抚走。
那双亮亮的眼睛看着慕景逸，倒影着人的样子。
慕景逸清晰看到自己的样子，一点没有年上者的沉稳淡定, 而是一副脆弱的模样, 眼睛充血般猩红着, 眼泪湿润了脸颊。
“猫猫……”
崩溃的人类找到了支点，倾身将坐着的宁玖抱进怀里, 紧紧地搂住。
如果没有小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找到什么支撑点, 让他不至于直接疯掉。
宁玖像模像样地学着Daddy的样子, 手掌轻拍人的后背, 侧头用嘴唇蹭蹭人的脸颊。
人罕见脆弱的模样被他的爱人小心捧着, 细细安慰着。
而那个年少的小omega, 一只可爱的小白猫, 成为了人的支柱。
宁玖不算宽大的肩膀，让人靠着，安心地将所有的崩溃毫无掩藏地暴露出来，然后再一点点消散，重拾理智。
“宝宝, 把那颗药片取出来吧。”
慕景逸明显感觉自己靠着的身体轻轻一抖。
宁玖搭在人腰间的手捏成了拳头，他知道这是慕景逸的心结，但是……
“不要。”
“为什么？那是药，是伤害你身体的东西。会伤害你的身体，会让你感觉很疼。”
宁玖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
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表情也很僵硬。
慕景逸蹲在猫面前，双手扶着宁玖的手臂。
“宝宝，为什么？”
猫猫垂下头, 躲过了人热烈的目光。
他有些害怕慕景逸还会生气或者应激，不敢看人的目光。
“宁玖……”
“腺体就算疼也不重要，就算对身体有伤害也不重要……”
宁玖恳求地看着人：“Daddy，那是100%，我能被你标记，能成为你的omega，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我们不是因为匹配度才在一起的。”慕景逸辩驳道。
“如果我们的匹配度为0，你对我的信息素毫无反应，我对你得信息素也无感，我们还能走到哪里？如果没有腺体改造，我就不能留在你身边了……”
宁玖越说越伤心，就像这个假设的事实成了真，委屈得眼睛里都蓄满了眼泪。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了……我要一直，一直都做你的omega……”
给自己的小omega说哭了的慕景逸罪恶感很强，连忙把自己的小猫抱回自己怀里，哄着让他别哭。
宁玖揪着人后背的衣服，这才勉强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基本的平稳。
“Daddy不喜欢小猫吗？为什么要离开小猫……为什么要把药片取走。”
慕景逸急得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要离开小猫。宝宝，你误会了，别乱想，我只是担心你疼。我只担心你，我想你健健康康地活着。”
他最终放弃了短时间改变宁玖想法的主意，小声哄道：“宝宝，没有哪一个人愿意自己的爱人收到伤害，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他轻轻无奈叹了口气：“好好好，不取，不取。如果只是正常避孕效果的话，小猫不想取就不取了。”
他们好像陷入了一个十足的死胡同。
改造宁玖腺体的药片有长期避孕的效果，取出来虽然不再有这个效果，未受药片影响的腺体可能只有很低的匹配度，omega处理不了alpha的易感期，alpha解决不了omega的发/情期。
好像，维持现状并且坚持避孕成为了最好平衡效果。
“真的没有副作用吗？”
慕景逸第无数次向医生追问道。
“皮下埋植是一项相当成熟的技术，只有做手术的时候划开皮肤容易感染这个最大的风险。”
医生见人着急的样子，只好退一步讲道：“定期检查是最安全、最重要的事情。”
慕景逸答应下来，拿着厚厚的一叠报告资料，把猫领了回去。
“先生，这个omega工厂的事，找白钰柘有用吗？”
小猫很少表露出这种义愤填膺的模样。
慕景逸无法回答。
这绝不是omega保护协会能做到的事。
“我们一起。”
慕景逸摸摸小猫的头：“我们一起想办法。”
慕景逸给自己的助理团发送了消息——
“Y城的那个omega融合工厂，所有能找到的资料，整理发给我一份。”
这个社会腐烂得彻底，就连omega保护协会都是一个空壳，而一个作恶多端的omega能如此好端端地存在这么久，甚至持续了两三代的时间，背后的资本和势力一定不可能轻松撼动。
就连慕景逸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不是足够撼动这个罪恶的工厂，但他一定要试一试。
正如慕景逸所料，omega融合工厂的所有消息都被封锁着，不管是从明面上可查的资料，还是从人们的口口相传，都没有机会让慕景逸找到缺口。
不仅如此，慕景逸收到了很多封匿名威胁邮件，警告他若是再尝试追查下去，将会给他造成难以言述的后果。
这种没头没尾的威胁信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甚至只需要知道慕景逸的邮箱号就能发送，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宁玖坐在人旁边，有些笨拙地使用着刚刚学会没多久的电脑，尽己所能地帮衬着人收集资料。
也不全是一无所获，宁玖从一个很久很久都没有更新的网站里，找到了几个同样从omega融合工厂里出来的受害者发言。
古早的网站浏览起来有些费力，有限的消息里，宁玖知道他们绝大部分都没有他自己和慕景逸的omega父亲一样幸运。
他们才是真正的有钱人的工具、承载alpha信息素的器皿。
“三十年前的技术真的落后到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吗？”聪明的小猫问道。
三十年前的技术当然落后，检测机器没有那么发达，无法将每一个指标都用数值来呈现。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他们需要慕景逸的父亲慕兆江的帮助，哪怕只是挑动他的情绪，让他帮忙也好。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他讲……”
慕景逸几次拿起手机编辑短信，都没有成功把信息发出去。
这是他们父子那么多年的隔阂，一个无论如何都很难跨过去的坎。
狂躁的窍门声响起，两人的视线往门口看去。被剧烈的窍门声吵得应激的煤球喵喵叫着，警惕地盯着门口。
夹杂在敲门声里一起传来的，还有刺耳的警鸣声。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突然撞开的门外闯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刑警，手里拿着端着一把枪，连防弹背心都穿得很好，一副要面对超高级别罪犯的样子。
但实际上，坐在他们对面和他们面面相觑的慕景逸和宁玖，是完全没有任何武力暴力的模样。
一个衣着休闲的alpha，和被闯进来的人吓得猫毛竖立的omega。
“你们……”
为首的警官打断了他们的话：
“慕景逸，你涉嫌一起巨额商业贿赂罪，且现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巨额商业贿赂，什么时候的事？”
慕景逸将宁玖揽到身后，从片刻愣神中迅速反应过来。他见过无数脏恶至极的商战，淡定到丝毫慌乱都没有。
他平静开口，言语中充满了沉稳的底气：“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记忆不会错乱，没有做过的事，我也不会认。”
为首的警官大概是已经看到了自己行走的三等功，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足够轻蔑。
“是吗？我们收到了实名举报，里面可是有一份你贿赂海城城东区区长的详细录音。经过技术比对，录音没有经过篡改，声线也能匹配上您。”
“实名举报？我倒是好奇，我没有做过的事，谁会在我的身边创造出一份录音。”
警官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旁冒出来的一小段白猫尾上。
“你不应该问问自己的枕边人吗？举报人的姓名，写的是，宁玖。”
因为紧张而左右摇晃的猫尾停止了运动，静止在半空中。
慕景逸反手握住了宁玖的手，目光增添了几分阴冷。
“随口污蔑的话张口就来，我的猫猫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愤怒在他的眉眼中初见端倪。
即使只是污蔑，他都因自己小omega受到无端猜忌而感到生气。
“请和我们走一趟，慕景逸先生。”
慕景逸回过头，对上猫猫那双迷茫的双眼。
猫猫很着急，猫尾巴在身后慌张地晃出残影。他紧紧地捏着人的手，疯狂摇了摇头。
“先生……猫猫没有，猫猫不知道什么是，商什么……”
“不会有事的，我很快就会解决好。”
慕景逸安慰般摸摸他的头：“别怕，我主观上无条件相信你，事实上你也什么都没有做。你连巨额商业贿赂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写一份没头没脑的举报信？”
“可是他们……先生……”
慕景逸将慌乱的猫猫抱在怀里，给予了一个最有安全感的怀抱。
他贴在宁玖的猫耳朵旁边，柔软的猫毛蹭到他的鼻尖：“我们的机会来了，既然他们先坐不住出手，就给足了我们找到漏洞的机会。”
他轻轻亲吻了一下猫耳朵，温柔地拍拍猫的后背。
“宝宝，危险和机会共存。高墙外的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即使我只想给你呈现它最美好的一面。”
他温和地笑笑，说道：“就把它当作成长的代价吧。无论有谁跟你说什么，你一定相信，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直到慕景逸走进全副武装的刑警当中，被人搭着肩膀押进车里，他都保持着沉静和从容不迫，没有一丝胆怯或慌乱。
年上者的淡定如同给宁玖打了一剂安定剂。
他捏了捏拳，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从慌乱中冷静下来。
“麻烦您也和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一些您提供的证言。”
警官对他们三等功的证人远比嫌疑犯温柔。
“我没有提供过录音，先生也没有做坏事。”
宁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着。
他还是有一点害怕，这些全副武装的人看起来不好惹，对他也不算有善。
但他的声音没有抖，而是坚定地说出口：
“请不要把别的坏人做过的事放在我和先生身上。”
小omega站直了身，他的面前没有任何人为他遮挡，他的身后也没有任何人护着他的后背。
但他被给予了足够的力量，用来面对这个世界一直存在的阴暗面。
“这就是我的证言。”
第52章 非你不可 我要去见他
宁玖还是被警官带到了派出所, 坐在了询问室的桌子面前。
询问室的灯光不合规矩地照在他的脸上，晃得刺眼，脸颊也被照得很烫。
不安的气氛让猫猫的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
“你写的举报信上说, 这个遥控器就是用来远程或许录音的。”
猫猫的尾巴竖起来, 气愤毫无掩藏地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最后说一遍, 那个举报信不是我写的。”
询问的警官按下了遥控器。
一阵熟悉的刺痛从后颈的地方传来，与此同时带来了电流一般灼热的触感。脆弱的腺体迎接上阵阵刺痛, 薄汗迅速蒙上了宁玖的额头。
他的视野被眼泪蒙湿了，眼前看什么都模糊一片。
遥控器像是有了感应一般, 发出不太清晰的声音。
询问的警官敲了敲桌面, 机器里也传来模糊的敲击声。
“你看起来确实不知情。”
长官的声音和充满了电流音的声音重合：“在腺体里植入芯片, 这是违法的吧？违法的方式获得的证据, 也不能被采纳。”
宁玖耳鸣的声音越来越大, 阵阵红肿的腺体让他头疼欲裂。
但是, 猫猫不关心这个。
“不能采纳是吗？我的alpha，他不会有事，对吗？”
到嘴的三等功就这样快要飞走了，警官的心情很差，连说话的语气也不温和。
“不过是少了一个证据, 他做了恶事，就是罪犯！”
“先生不是罪犯！”
警官瞥了他一眼：“至少，你给我们的这个证据，能让我们锁定这件大案。就算不能被当作证据，也能让我们找到蛛丝马迹。”
他不再理会身心俱疲的小omega, 招呼自己的下属：“他看上去状态很差，把他送去医院吧。”
宁玖躺上了陌生的手术室。
急救室里心电图的波浪越来越平，头顶刺眼的手术白灯仿佛将猫拽回了记忆里冰冷的手术台。
这一次, 他的alpha没有在他的身边。
他的身体状态在心里作用下迅速变差，四肢以最快的速度变得冰凉，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白纱。
手术台旁边的仪器发出警报的声音，“滴滴”声在整个急救室里回响。
“腺体肿大、疑似异物干扰，必须立刻取出来。他是被标记的，他的alpha呢？患者状态很糟糕，信息素紊乱，快去找他的alpha！！”
耳边急促的声音传来。
卡在脸上的呼吸机让宁玖的视野被限制了很多，也限制了他说话的机会。
他的手胡乱地抓着，试图阻止医生为了保命将腺体处的芯片取出来。
不能……那是……匹配度100%……
宁玖从来都没有觉得，一份喜欢能够战胜基因的匹配度。不然，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为了100%匹配度创造融合型omega的有钱人。
没有需求，没有买卖，也就没有omega融合工厂。
就连慕景逸，也是为了寻找一个匹配度100%的omega，才被他的父亲多次逼迫到omega融合工厂的吧？
扎进他身体里的微量麻药逐渐让疼痛的地方失去知觉，他感受不到腺体难以忍受的刺痛了。
他的双手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医生在他的腺体处进行手术。
“宁玖……宁玖，能听见我说话吗？”
熟悉的味道穿过了消毒水的味道，传到了宁玖的鼻息间。
……很淡，很微弱的猫薄荷味道。
这个味道吸引着小猫，逐渐让他从烦躁和不安中缓慢解脱出来。
宁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以及一个熟悉的双眸。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从他的眼角流进头发里。
戴着呼吸机的小猫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在呼吸罩上留下了更多白色的热气。
“别怕，别怕，我来了。”
慕景逸戴着一次性手套，安抚般轻轻地拍着宁玖的手背：“不要哭，宝宝，很快就结束了，没事的。”
他的语气温和，连信息素都是温柔得没有一点攻击力的样子。
小omega握住他的手冰凉得快要没有温度。
“不哭，宝宝，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捏着慕景逸的手在抖。
宁玖仅有的一点点力气都用在了发抖，他拼尽全力才能保证自己沉重的眼睛不会闭上。
医生手上的动作很熟练迅速，神色也保持着沉稳从容。
他尝试安慰着身心都崩得很紧的小omega：“这只是一个小手术，放轻松一些，不会有事的。你太紧张了，抵触手术才会信息素紊乱。”
医生不理解宁玖担心的是什么。
小猫没有在担心手术是不是危险，他只是在担心100%的匹配度。
芯片和药丸都从宁玖的身体里取了出来，裹满血液的东西安静地躺在托盘里，瞧着出触目惊心。
医生快速缝合着伤口，谨慎地关注着仪器上的数字。
慕景逸在那枚芯片和药丸中愣神了一瞬。
“我在的，我会一直在的。”
慕景逸感觉小猫固执地抓着自己手心的力气弱了很多。
他明白了，他的小猫在担心这个。
“无论是匹配度100%，还是匹配度0%，就算你是没有信息素的beta，我都会爱你。猫猫，我不是因为匹配度100%才爱你的，不要担心这个。”
紧握着慕景逸的手放松了。
慕景逸轻松地笑笑，大拇指轻轻地、怜爱地抚摸着猫猫的手背。
“大不了，我也做腺体摘除手术，做一个不需要信息素的人。”
说不了话的猫猫垂眼，更多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落下。他奋力把搭在手术台面上的尾巴抓起来，放在了慕景逸的手心里。
温暖的、柔软的猫毛覆盖在蹭着慕景逸的手心。
他和慕景逸一起握住了猫尾的末端，然后交叉着十指相扣。
就像初次见面时，猫猫试图用猫尾交友，和先生握手一样。
宁玖的身体放松下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开始有点相信，相爱是能够战胜100%匹配度而存在的东西。
手术很顺利，摘除了最伤害omega的东西，宁玖也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
猫猫闭着眼睛，沉沉地睡着，连眼睫都没有轻颤过。他的呼吸平稳而虚弱，嘴唇和脸颊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没有伤口感染的痕迹，只是腺体的健康状态不太乐观。患者本来就是劣性omega，现在的信息素水平更是微弱到难以检测到的程度。”
医生解释着宁玖的情况，面色格外沉重。
至于药丸和芯片，这种东西出现在一个弱小的omega身体里，已经不是医生能够干涉的事了。
医生很聪明地没有多问，只是照常开药、嘱咐清楚宁玖的情况。
“我明白了……”
慕景逸坐在病床边，手腕和脚腕上都戴着电子跟踪器。
这是防止嫌疑犯逃跑的工具，是特批慕景逸可以在病房里照顾自己的omega的前提。
他的小猫还是会被噩梦扰得不得好眠，又睁不开眼睛，只是如同被梦魇住了一般摇头挣扎，嘴里嘀咕着听不明白的梦话。
冰冷的手术台、晃眼的手术灯，还是将他的记忆带回到那个肮脏的工厂手术室。
伤害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但救赎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
这个过程，只是稍微一次伤害，就能让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就连医生都摇头轻叹：“真是可怜的孩子。你不是他的alpha吗？你的信息素比镇定剂要有用。不过，你得温柔一点，你的小omega承受不住这么多alpha信息素。”
慕景逸抚上自己的后颈，第一次感受到茫然无措。
他不能是一个beta，他的小omega还需要他的信息素。
只是，感受不到信息素的alpha，对于宁玖而言，和一个beta又有什么区别？
慕景逸会把猫猫捞起来，小心地抱在怀里，轻声哄哄猫猫，不确定猫猫是不是能听见他的声音。
但宁玖一定会安静下来。
空气中安抚意味的猫薄荷信息素淡淡的，是慕景逸作为一个alpha无意间释放出来的。这点信息素安抚着猫猫的梦，给惨痛的噩梦注入一点点安宁的气息。
即使慕景逸并不知道，也无法感受到。
在宁玖沉睡期间，慕景逸比以前还要忙。
慕氏集团总裁身陷重案的新闻压都压不下来，在慕景逸被抓的那一天就立刻传遍了全网，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份阴谋甚至从慕景逸第一次被父亲逼去omega融合工厂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一直到了现在才真正浮出水面。
真正乱了套的是慕氏集团。被抓走的慕兆华只不过是一个诱饵，一个低等到排不上号的甜头，让慕景逸和宁玖掉以轻心，忽视掉真正陷阱的幌子。
慕兆华用自己的信息素挑衅，让他们俩都忽略了芯片的事实。
唯一的好处是，宁玖身体里伤害他的芯片和药丸，最终还是被取出来了。
不再受到芯片和药物影响的腺体会慢慢好起来，年轻的宁玖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
慕景逸捂着猫猫的手臂。
被吊瓶药水变得冰凉的手臂慢慢回温，留下慕景逸手心的温度。
“慕总，证据都收集得很充分了，这明显是一场夸大其词的诬告陷害。需要现在对外澄清吗？”
慕景逸请来的律师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毕恭毕敬地站在病床边，声音尽量放得很轻，避免打扰到宁玖休息。
“不用。舆论闹得越大，他们就越没有办法收场。帮我申请庭审公开，最好能申请到网络直播。”
“好的，慕总。”
慕景逸仔细检查着证据材料。
他有些隐隐不安。
如此错漏百出的诬告陷害，他们为什么有信心闹得这么大？
江柯言随后赶来。
他的面色凝重，手里拿着的材料也用力地捏紧。
“慕总，股东会那边选好代理总裁之后，正在召开股东大会弹劾您……您要不要先开新闻发布会澄清？”
“原来如此。”
刚刚还在担心诬告者别有用心的慕景逸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让他们弹劾。慕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不是因为姓慕就能做好的。我离开慕氏集团就算不再工作也能奢侈地生活一辈子，但是慕氏集团没有了我，转不了。”
慕景逸深谙股东会里那群叔父伯母以及他们的孩子有多少能耐。
能坐稳总裁位置的慕景逸，从来都不是因为他姓慕而已。
书房柜子里厚厚的学位证书和比赛奖状，每一份都是他能成就这个商业帝国的基础。
“他们为什么要用肮脏的手段把我逼走？事实上，他们与我好好谈谈，把我手中的股权买走，我就能立刻离开那里。”
慕景逸将资料还给江柯言，轻笑一声：“幼稚。他们的从商技巧，是从霸总短片里面学的吗？”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宁玖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旁边的慕景逸，他什么话都没说，撑起身体就扑到了人怀里。
他起身得太猛，把自己塞进人怀里时还眼冒金星。
被摘取掉芯片的小omega本应是一身轻松的，那份时刻压迫着腺体的东西消失了，他就连呼吸都比以前舒畅一些。
但他还是不开心。
他和alpha最坚实的纽带消失了。
猫猫委屈地吸吸鼻子，猫耳朵变成飞机耳一般，贴在头发里。
“宝宝，哪里不舒服吗？”
“100%……我们的匹配度不是100%了……”
慕景逸轻松就能抱起小omega纤瘦的腰，把猫拎起来抱到自己身上，让他叉开腿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们贴地更近了，胸口都贴在一起，呼吸都不自觉同频。
“只是信息素的匹配度而已。”
慕景逸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道：“我可以比以前更加纯粹地来爱你了。”
“信息素不匹配的话，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猫猫闷闷地问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信息素的匹配度不是100%，就不能相爱’的规则吧？”
慕景逸把猫猫从怀里捞起来，摆正他的脸，认真地问道：“我让你感觉到不安了吗？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在抛开信息素的条件下，我对你的喜欢？”
“我……可是……”
宁玖当然感受到了。Daddy的喜欢从来都是坚定的，只会越来越深重，从来没有移走半分。
无论发生了什么，年上者温柔又坚定的选择，从来都没有离开。
他不应该感觉不安的。
可是，他的生命从成为omega开始，就围着信息素转了。
他和所有来自omega融合工厂的omega一样，将信息素视为自己最宝贵的价值。
——一个被明码标价，被确切需要的价值。
“我明白了，是我做得不够好。”
慕景逸轻松地说道。
“不是……”
“我会比以前更加努力地让你感受到我爱你，让你知道我非你不可。”
宁玖抓着人的衣服，心底荡起的阵阵涟漪扰乱了心跳的频率，让心跳比以前还要快。
他的鼻尖酸涩，却不是因为不安和难过：“Daddy这样成熟的人，也会说这种一点都不冷静的话吗？”
“爱情本来就是让人盲目的。”
慕景逸笑道：“我要是在爱你这件事上冷静，不会变成一块没有意思的木头吗？”
小猫被人逗笑了，他想起了花澈的话。
慕总是一块木头中的木头。
至少在除开喜欢自己的omega之外，漫长的人生旅程里，慕景逸已经变得足够冷静自持、克己复礼了。
但宁玖是冷清清醒的年上者，鲜有的变数。
从醒过来起都不太开心的猫猫终于露出了笑容，亮亮的蓝色眼睛也弯成好看的形状。
“终于开心一点了？”
慕景逸问道。
小猫频频点头，心情轻松地蹭蹭人的脖子，亲昵地和人贴贴，尾巴甩起来蹭着人的膝盖。
“真乖，好猫猫。”
慕景逸亲亲他的额头，安抚般给他的尾巴顺毛。
特批给慕景逸照顾自己omega的申请在宁玖醒过来之后失效了，他必须回到监视居住的地方待着了。
宁玖握着人的手腕，指尖戳了戳亮着红光的电子跟踪手环。
“我不会有事，不要担心。”
慕景逸摸摸猫的脑袋，安慰道：“有什么事就给我的助理说，开庭日很快就到了，结束之后，我们就回家。”
宁玖乖乖地点了头。
“这几天，摆脱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猫猫，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慕景逸向江柯言嘱咐了很久，唠唠叨叨地当真像个老父亲一样。
“慕总放心吧。”
慕总放心不了一点，但他只能点点头。
网上关于慕氏集团总裁的猜测铺天盖地，带节奏的营销号纷纷引导大众对慕景逸的辱骂甚至网暴，导致慕氏集团的股票市价一路飙绿。
关于弹劾慕氏集团总裁的言论越来越多，利益相关的股民着急售卖股票，利益不相关的网民乐于见到不可高攀的人跌下神坛，毫无成本地敲下键盘辱骂一句。
“别看了。”
江柯言直接将宁玖手中的手机抽走了。
他看宁玖的状态不对，出声安慰道：“这些都在慕总的计划之内……别的人怎么说不要紧，猫猫，你一定要相信慕总。”
“我当然相信他！”
宁玖着急地说道：“只是……如果不是植入我身体里的芯片，先生也不会……”
“不要内疚啊，你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
江柯言的话，没有被猫猫听进心里去。
他要做点什么。
为了保护先生，为了除掉那个罪恶但足够顽强的omega融合工厂。
猫猫的尾巴弯到面前，和搭在他身上的白色被子快要融为一体。
但是，他的力量太渺小了，不足以做点什么……他需要帮助，需要联合另外一个强大的力量。
宁玖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说道：“助理哥哥，我想见先生的父亲。”
原本还在因为猫猫这声甜甜的“助理哥哥”心软的江柯言，听到他后面的话，立刻紧张起来。
“不行不行，我答应了慕总要保护好你的。”
“先生的父亲说了，他不打omega的……”
这不是打不打omega的事情……
江柯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单纯可爱的小猫咪解释这个事情，只得退一步讲：“我问问慕总……”
“不要告诉先生！我，我就是想找先生的父亲说说话……嗯，挽救一下我们破破烂烂的，关系……”
“这个……”
宁玖扯了扯人的衣服，眨着眼睛，佯装一副可怜的样子。
“助理哥哥，求求你了……”
很有原则的江助理抵抗住猫猫的攻势，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寸步不让。
“不行，我要去请示慕总。”
他这份高薪的高级打工人工作还不能丢呢！
聪明的猫猫灵机一动，立刻说道：“医生说我马上就能出院了，我一个人待在别墅也不安全吧？万一工厂的人想来把我抓走怎么办？先生的父亲，他不会伤害我，他身边比较安全。”
宁玖最终出现在了慕家的老宅，一个更加安静偏僻的地方。
不知道是哪一个理由最终说服了慕景逸，宁玖和老宅外站着的一排保镖共同出现在了慕兆江的视野里。
“进来吧。”
两鬓泛白的慕兆江给猫猫开了门，把他带了进去。
慕兆江的家里一个陪伴他的人都没有，整个别墅空荡荡，只有宁玖来才添了一点点热闹。
他给宁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桌子上。
“那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你。”
慕兆江先打破了沉默：“你只是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庇佑的吗？”
宁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密封袋，推到了慕兆江的面前。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药丸，还一颗特殊的芯片。
“这是皮下埋植的避孕药，还有为了保持100%匹配度的芯片，每一个离开omega融合工厂的omega都会有。”
猫猫的尾巴搭在他的腿上，他紧张地捏着自己的尾巴，手心里的汗濡湿了尾巴上的猫毛。
“避孕药？”
慕兆江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避孕药，每一个融合型omega，都有。”
宁玖没有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头发花白的男性alpha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需要慕兆江自己慢慢地反应过来。
让慕兆江自己反应过来，他是害死自己爱人的，最大的罪魁祸首。
第53章 绝不弱小 猫猫大战工厂
面前的人脸色逐渐苍白下去, 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呼吸都变得错乱沉重。他的手很抖，抓住了为宁玖准备的马克杯, 靠温水的热度捂暖冰凉的手心。
属于alpha一般强大的气场逐渐萎靡下去。
“是我害死了我的爱人……”
慕兆江的声线难以维持基本的稳定, 错乱的呼吸让他的声线抖得像筛子。
“你杀了他。”
马克杯里荡出温水, 弄湿了慕兆江的裤子。
宁玖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你和工厂一起杀了他。”
简单直白的话从猫猫嘴里说出来时，比其他任何人告知慕兆江的冲击力都要大。猫猫那双澄澈的眸子人畜无害, 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根尖刺，贯穿了慕兆江的内心。
是慕兆江亲手, 杀掉了自己的爱人。
老爷子差点没喘过气。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 眼前晃过一阵眩晕, 深呼吸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他从来没有从失去爱人这件事上缓过来, 也从来都没有从失去爱人的阴影里走出来。
“现在才来说, 你想干什么？”
慕兆江咳了几声, 抬头问道。
宁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尾巴，手心的汗把干爽的猫毛全都濡湿了。
小omega和一位曾经的商业巨鳄单独对质着，身边没有站着任何人。他紧绷着脸，将握紧尾巴末端的双手藏在桌子下面。
“我需要您的帮助……我想毁掉那里，您一定知道一些工厂的内幕吧, 请您帮我。”
“你为什么要……”
宁玖抿了抿唇，说道：“就当是，为您的爱人报仇。”
空气凝固了，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时钟走针的声音。
慕兆江没有回答。
他对于自己的恨意、对于工厂的恨意拧成一团，早已死寂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深知工厂是无数豪门势力维护的结果, 而慕家不过是众多分枝中最粗壮的一根。
但也只是一根分枝而已。
慕兆江就算拼尽全力，能做的也很少很少。
“因为我不是商品。”
宁玖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沉静。
“我，还有其他所有omega, 都不是商品。没有谁有资格对一个人明码标价，就算是omega融合工厂也不能。”
慕兆江抬起头，苍老的双眸注视了猫猫很久很久。
他的心久违地颤动着，像是重新从麻木中属性，唤醒昏睡于心底很久很久的执念。
omega弱小吗？
是的，相对于整个社会而言，他们的身体从出生开始就处于弱势地位。他们大多柔弱、纤瘦，脆弱得经不起疾病重创。
他们弱小吗？
慕兆江记忆中爱人的影子和眼前的小omega重合，那双温柔但坚定的双眸，让他能窥探到一点强大的灵魂。
偏偏这样的灵魂存在于这样的omega身体内，比任何其他情况都难能可贵。
宁玖和慕兆江的爱人真的很像。
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但却比世界上绝大部分人，还要拥有坚定的意志、刺破黑暗的尖锐武器。
“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慕兆江沉声说道。
他欠自己的爱人一个歉意，作为助力omega融合工厂的罪魁祸首之一，他和那些豪门的人一样，欠所有融合型omega一个歉意。
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他真的没有机会再做点什么了。
宁玖重重地舒了口气，放松下绷得过紧的神经，他的眼前有点发晕。
“谢谢。”
猫猫很认真地说道。
慕兆江将自己所有可以调动的资源都用上了，尽力和宁玖讨论事情的出路。
他们想不出什么能一举曝光omega融合工厂的事。
宁玖烦躁地刷着手机，试图从不悦的心情中解脱出来，寻找新的路径。
他刷到了一条消息——
“某知名宠物主播因内容造假封/杀道歉退网”。
正是那个教猫猫语的主播。
很多在直播间学习的养猫人士发现他们的猫猫越来越暴躁，仔细寻找原因，才发现是因为宠物主播虚假教学。
“这人早该道歉了！”
某真正的猫猫国老大义愤填膺地说道。
直播……！
宁玖灵光一闪，叫来了慕兆江：“我们直播吧，我去和omega融合工厂的厂长见面，把他的话套出来。”
他在工厂里见过厂长，那是一个油嘴滑舌又心狠手辣的男性beta。
是猫猫的噩梦。
“不行，太危险了，omega融合工厂的厂长李源，是个老狐狸。”
慕兆江一口否决：“要是被发现，他会杀了你的。你不是一个在商业谈判上经验丰富的商人，这件事就算是慕景逸来做，都不一定能万无一失。”
“就是因为我没有技巧，足够没有威胁，他才会放松警惕。”
慕兆江觉得眼前的小猫咪变得很陌生，他怔怔开口：“你不害怕？”
刚刚还气势很足的猫猫默默缩回去，曲起膝盖抱住自己，猫尾巴盖在自己的脚背上。
“很害怕……”
宁玖握紧了拳：“比来这里见您还要害怕。但是，这是我离毁掉omega融合工厂最近的一次……”
宁玖垂眸看向房间里的某处。
“我比谁都知道李源很可怕。他落在我喉结上的烟头、打在我肋骨上的铁棍、滴进我伤口里的消毒液……没有一个不是我的噩梦。”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还有机会让他一报还一报，还有机会把过去的我拽出噩梦。我终于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而是能够将李源扳倒的omega。”
宁玖眨了眨眼，眼睛里泛起一点点泪光。
“先生教会了我很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和拯救自己。就像，把欺负我的alpha送进监狱那样。这一次，我也会像上次那样，交出最满意的答卷。”
他看向慕兆江，眼眶红红的。
“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过去的自己，伸出援手吗？”
慕兆江没办法将任何拒绝的话说出口。
“那就等景逸的庭审结束吧。”
“不能，一定要在先生的庭审之前，或者同时。”
宁玖说道：“只有让李源相信，我真的只是孤身一人，他才会对我恶语相向，说出工厂的秘密。”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去找他的理由。威胁信一定和他有关，我去找他的理由就是，请求他放过我的alpha。”
慕兆江还想劝说一句。
“你……唉，你打算怎么把录音设备带进去？”
宁玖愣了愣，摸向了自己的后颈。
慕兆江脸色一变，一口否决：“不行！你那腺体还经得起什么折腾！”
“还有其他办法能把录音的东西带进去吗？”
慕兆江不说话了。
在腺体里安原来的芯片，就是能够躲过安检最方便安全的方式。
慕兆江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
“景逸会来找我单挑的……他同意把你放在我这里，是让我保护你的，不是让你孤身涉险，连性命都悬在半空的。”
“我们，先不告诉他。”
猫猫认真地说着，像个偷偷和好友藏秘密的小孩子。
人真的很难把小猫咪现在天真无邪的样子，和那副勇敢无畏到疯狂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你……”
“您会为我安排最安全干净的手术，对吗？”
慕兆江在那双明亮的双眸中败下阵来，垂头叹气。
“对，我会的。”
“谢谢慕叔叔。”
慕兆江还是没能适应这个亲昵又礼貌到恰到好处的称呼。
他老来得子，慕景逸又比猫猫大这么多岁，他算起来都能当宁玖的爷爷了。
“不，不客气。”
慕兆江硬着头皮说道。
他当然要给猫猫安排最精细的手术，尽量将芯片埋植在距离腺体更远一点的地方。
除此以外，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为直播准备最坚固的防火墙、花重金投流，还要和李源联系上。
上了年纪的慕兆江早就从商战上退居二线，这一回又有种让他重回战场的感觉。
他同样心细大胆、心狠手辣，曾经也是令其他竞争对手心惊胆战的存在。
慕兆江把上好的消炎药涂抹在宁玖后颈的伤疤上，对于如何在事后跟自己的儿子解释这件事情上一筹莫展。
“猫猫，你一定不要成为我的第二个噩梦。”
他不能接受自己又一次将另外一个omega推进死亡的深渊。
宁玖后颈被药膏照顾得很好，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屏蔽了暗中的一点点刺痛。
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温暖又治愈。
“我会和先生一样成为您的骄傲，慕叔叔。”
慕兆江的心头颤了一下，脸上的笑也变得慈祥了一些。
“那小子才不是我的骄傲。”
“那我就是您第一个骄傲了。”
慕兆江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对这个小omega如此深爱。
他能罗列出无数理由。
这些理由最终汇集成一个答案——
宁玖值得。
李源最终同意在慕景逸庭审的这一天和宁玖见面。
宁玖重新站在了omega融合工厂的大门口，以完全不同的姿态和心情。
这里的高墙没有变，还是高得将里面封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四四方方的天空，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宁玖过去的漫长时间里，能够看见的天空，只有四四方方的模样。
他成功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再回来。
门口的保安大叔用金属探测仪在他的身上晃了晃。
“滴滴”声在他的后颈处响起，金属探测仪亮起了红灯。
宁玖悄悄捏了捏拳头，乖乖地开始接自己的外衣扣子。
“不用了，进去吧。”
保安大叔当然知道离开这里的omega身体里安装了什么东西。
“谢谢。”
宁玖整理好衣服，跨过了工厂的大门。
他的后背被吓出一身冷汗，将后背的衬衫布料全部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走在工厂熟悉的水泥地面上，宁玖的手还是忍不住发抖。过去的记忆一幕一幕地出现在脑海里，将心底的创伤全部勾起来。
但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步都没有停下。
慕景逸为了救他，带他离开了这里。
现在，他同样是为了救自己，重新走了回来。
宁玖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坐吧。”
“谢谢。”
宁玖局促地坐在办公桌面前，手指悄悄地绞上了猫尾巴。他总要捏一点什么，才感觉心安。
他低垂着头，感受到后颈传来轻微的刺痛，紧张得握紧了猫尾，指尖失血而发白。
“很罕见离开了这里的omega，还有回来的。”
李源不算友好的目光上下扫了一下猫猫：“状态不错嘛，猫毛都干净发亮，脸上也长了点肉。”
他单手撑着下巴，问道：“不感谢我吗？”
“感谢？我为什么要感谢你？”宁玖皱眉说道。
李源哼笑一声，背靠自己的椅子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不然呢？要是没有omega融合工厂，你有机会傍上大款，过上奢侈的生活？如果你不是融合型omega，不是猫，慕景逸，慕氏集团的总裁，根本就不会喜欢你。”
他看着小omega垂头抿唇的模样，笑容更深了。
“你根本就没有机会遇到他，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果没有匹配度100%，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宁玖的眼神躲闪了一瞬，强烈的不适感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拧成一团。他的心酸胀得快要炸掉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是他一直在担心的，难以跨过的坎。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没有问我们愿不愿意被改造，你只会虐待、只会辱骂和诋毁。谁稀罕成为你的商品了！”
宁玖鼓起勇气，将早就准备好的腹稿说出来。
李源笑得很猖狂。
“你们的意见？如果不是我收养你们，劣性omega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
他的手指抖了抖烟头。
“你知道我在哪里捡到的你们吗？医院的垃圾桶、河边的杂草，甚至，有人把劣性omega放在工厂的门口。你们的父母抛弃了你们，这个社会抛弃了你们。我把你们捡回来，改造好了养大卖出去。虐待？辱骂？”
他哼笑一声：“这是成长的代价。”
“这是犯法的！”
宁玖失声说道。
“我有的是保护伞维护这个工厂继续运营下去。有需求才会有供应，需求源源不断，供应才会由此产生。”
李源乐于看见宁玖处于聊天的劣势，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就算死在工厂里的omega不计其数，我的工厂也一点事都没有。卖不出去的商品，能够给人解压，也是一种价值。”
“我，我们，不是商品。”
宁玖一字一顿地说道。
“商品？”
李源不怀好意地笑道：“有的omega连商品都算不上。物品、玩具……”
他的目光有种难言的不适感，凝视时满是深深的恶意。
李源很满意自己精准地中伤了小omega的心，对于人畜无害的猫猫彻底没有了防备。
“我当然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践踏法律、玩弄人命。但是，我依旧好好地生活在这里，带着罪恶的omega融合工厂。我成就了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犯罪，那就是即使我犯了死罪，也不会被追究。”
低垂着头的宁玖只让人看到他颓唐的样子，看不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你就这么确信，自己做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这个世界，无人在意omega融合工厂的小实验品。你的声讨，根本没有人在意。”
宁玖松开了自己的尾巴，从杂乱的办公桌上拿起omega融合工厂的档案册。
每一张纸上都印着劣性omega的编号，以及一些基本的信息。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页，拍到办公桌上。
“他在意。”
猫猫又捡起一张，扔到李源的面前。
“他也在意。”
一张一张，一叠一叠，全部扔到了李源的脸上。
“他们在意。”
宁玖怒目而视，死死地盯着李源。
他的后颈传来越来越明显的刺痛，发烫的感觉越来越影响他的神经，刺激着腺体的位置，让他头晕。
他站起身，双手撑着办公桌的旁边。
“我在意！”
李源略显诧异地挑眉打量着的猫猫，这回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一点认真。
他被一腔纯粹的热血和难以理解的善良硬控在原地。
他答应与宁玖见面，只是出于乐子人的本性。
从来没有omega在离开这个魔窟之后还想着回来，就算他们的生活过得再糟糕，也不会比omega融合工厂糟糕。
他不相信在黑暗里长大的孩子，会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会同情和理解同样遭遇的人。
——他不理解为什么宁玖还会回来声讨他，他不理解为什么宁玖会在意其他omega的生命。
现在，他有一点点明白了。
这只小猫本性善良，在离开omega融合工厂之后，被人养得很好很好。
一朵被爱意滋养着的花朵，才会愿意同情同样在阴沟里生出枝叶，试图探知高墙外阳光的植物。
李源错愕一瞬，连打在他脸上的纸张都没有让他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
两人面面相觑了很久，直到李源出声道：
“从你重新踏入omega融合工厂的时候开始，我就没想让你活着出去。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挥了挥手。
“滚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宁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将不适压下去。他的额间蒙起一层细细的汗，瞳孔也在腺体怵然一刻的刺痛中失神一秒。
不，不行，还没有来。
他还要拖延一点时间。
宁玖心里没底，他不知道慕兆江那边是不是一切顺利，直播是不是播放给了所有人看，警车、救护车、记者是不是在赶来的路上。
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功亏一篑。
“我，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
宁玖重新跌回椅子上，嘴唇逐渐失色：“请您帮帮我的alpha……他是被陷害的。所谓的指控是夸大其词，他没有商业贿赂。”
李源诧异挑眉：“他当然是被陷害的。慕总已经落魄到需要你来找证据了吗？他没钱请最好的律师了？”
成功了……就是要套到这个话！
宁玖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只是脱身的问题。
“我的alpha是无辜的。”
放不下心的宁玖重复道。
“是是是，你的alpha是无辜的。”
李源敷衍地重复道。他没什么耐心陪小孩子过家家，威胁道：“就这么不想走吗？要不要留下来做的omega……”
他戏谑地扫了一眼宁玖：“之一。”
“不必了。”
宁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李源的喊声：“真的不考虑一下？”
工厂的大楼外传来警笛的声音，爆破工厂高墙的声音震耳欲聋。火光燃烧着高墙，浓浓的黑烟冲上云霄。
宁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热浪扑面而来。
“你！你做了什么！”
“最渺小的力量可以摧毁工厂的高墙。”
宁玖侧头，余光瞥见因为惊恐而僵在原地的厂长。火光，或者是未能被坍塌的高墙遮挡的阳光，照到了他的脸上，留下一抹耀眼的金光。
“你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血债血偿，这个时候，你比谁都明白，我们不是任你摆布的商品。”
宁玖转过头，明亮的光给白色的猫毛和短发增添了一点颜色。
“我们能治你于死地。”
“不许动！！”
冲进来的武警拿着枪和盾牌，将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的。
李源还在叫嚣着什么话，都只能是无谓的反抗。他轻视弱小的猫猫，对小omega嗤之以鼻，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宁玖扶着墙往前走，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后颈的刺痛越来越明显。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
“宁玖！！”
一个坚实的怀抱将他搂了过去，熟悉的猫薄荷味道令猫很舒服。他呆呆地靠在人怀里，头枕着人的胸膛。
出现幻觉了吗……
“猫猫，哪里不舒服？我抱你，救护车在外面。”
刚刚还在对手面前强硬得很的小猫咪，在爱人的怀里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他的额头抵在人的胸口，委屈地哭得一抖一抖的。
宁玖完全松懈下来，一点防备都不再有，无比放心地把自己塞进人的怀里。
“宝宝……”
慕景逸心疼得任何想要教育鲁莽的小猫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玖委委屈屈地轻哼了一声，声音掺进了十足的哭腔。
“Daddy……猫猫好疼……”
第54章 男仆小裙子 是小猫咪吗？
“先生, 请问您……”
围堵在工厂门口的记者终于看到有人从工厂里出来，纷纷挤到最前面，将话筒怼到慕景逸的嘴边。
“让开！！”
慕景逸打横抱着昏迷过去的小omega, 用手臂挤掉了伸过来的话筒。向来沉稳的慕总神色紧张, 一点没有寻常那样临危不乱的模样。
他把宁玖抱上救护车, 只给记者们留下了一个瞳孔微缩，心疼至极的模样。
分明刚刚被无罪释放的慕氏集团慕总, 在面临自己的大事面前也没有任何动容。
“不要再折腾他的腺体了！”
做完手术之后的医生一脸严肃地嘱咐道。
小omega本就孱弱的腺体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折腾，开刀缝合, 又开刀又逢合, 受了不少苦。
他真的经受不了任何伤害了。
“我知道了, 我会保护好他的……”
脆弱的猫猫病弱的模样激起医生的一点同情心, 他像往常那样指责着慕景逸这个不称职的alpha。
慕景逸也没有摆出任何架子, 不住地点头, 接受医生一本正经的批评。
他坐在病床旁边，与上次一样悉心照料着。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没有再戴上电子跟踪器。
病房外的世界闹翻了天。
那场直播的热度很高，各种切片视频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在网上疯传。猫猫的声音传遍了全国, 甚至火到了外网。
那一声声“他在意”、“他也在意”……让无数人短暂停下划短视频的动作，在评论区留言帮顶。
一时间，滚雪球一样的流量让omega融合工厂的事不得不反复在每一个人的手机里刷屏。
再也没有人能压下这件事情的热度。
慕景逸将视频和片段看了一遍又一遍，将小omega的声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不到具体的影像，只能听到声音。
小猫咪不太成熟的声线还有猫猫特有的小奶音, 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
再麻木的人都或许有所触动。
“如果你不是融合型omega，不是猫，慕景逸, 慕氏集团的总裁，根本就不会喜欢你。你根本就没有机会遇到他，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果没有匹配度100%，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慕景逸反复听着李源的这段话。
这段话之后，他的猫猫沉默了很久。
他完全理解了宁玖对于拿走改造腺体芯片的恐惧，也理解了猫猫对于100%匹配度的固执。
如果不是omega融合工厂，他们根本就不会遇见。
慕景逸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小omega，将这句话默声复读了一边。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他如此想着——那这位omega，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幸福的。
而最大的功臣，宁玖，安安静静地躺在病房里，与外面的世界短暂隔绝，还处于虚弱昏迷的状态。
“父亲，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我把宁玖送到你身边，是以为你能保护他的。”
坐在病床旁边的慕景逸脸色冷得吓人：“你倒好，一句话都不告诉我。”
“我拒绝不了他的请求。”
慕兆江自知此时是他理亏：“他说他不是商品的时候，他说他会成为我的骄傲而不是噩梦的时候……我拒绝不了他。”
慕景逸单手捂着猫猫输液的手臂，气恼之余，更多了一些心疼。
他的小猫咪足够年轻，这点小年轻才有的热血和胆量，是慕景逸早就丢弃到过去的东西。
“轻点训猫猫，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应该好好夸夸他才对。”
慕老爷子单手搭在慕景逸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慕景逸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和我的猫猫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来对付我来了？”
猫猫连慕景逸的父亲都轻松“攻略”了。
慕兆江叹了口气，抿嘴笑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你这小猫喜欢你，你也喜欢这小omega……”
他再次加重了点力道拍了拍慕景逸的肩膀。
“好好生活吧，幸福一点，你时爸在天上也会开心。”
慕景逸的眸光微颤。他点了点头，向慕兆江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我来照顾他，别打扰他休息。”
“你这小子……”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Daddy……”
小猫干哑的声音沙沙的，气息很虚弱。他睡了很久，眼皮有点肿，眯起一条细细的缝。他打着点滴的手反手握住了慕景逸，嘴唇动了动，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的喉咙又干又痒，难受得要命。
“我扶着你，慢点，喝点水。”
宁玖刚靠到人肩膀上，连水都没接，转头就抵着人的胸口。黏黏糊糊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委屈的调子，更像是小猫哼出声：
“要抱……抱抱……”
“好好，抱着你。”
慕景逸的内心大概是彻底融化了。
那点埋怨小猫咪背着人偷偷采取行动，还落了一身伤的事也说不出什么追究的话了。
他坐在病床旁边，把宁玖的腿都捞过来搭在自己的腿上，细心地给他盖好被子。
猫能感受到的安全感一点点回笼，熟悉的猫薄荷味道一点一点包裹着他，把不安和不适都慢慢赶走。他舒服地舒了口气，侧着头用猫耳朵蹭蹭人的胸口。
“宝宝，你……”
猫猫眼见人要开始兴师问罪了，悄悄地往被子里挪动着身子，直到用被子完全盖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直留了一双亮亮的蓝色眼睛在外面。
白色的短发和白白的猫耳朵快要和被子融为一体，他快要变成一个白色团子。
“没有要说你，宝宝，你很棒。”
慕景逸拍拍这个白色团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小猫。”
耷拉下去的猫耳朵也支棱起来，小猫咪的眼睛亮亮的，被夸得从被子里重新探出头来，额头贴到人颈窝上。
“猫猫这么喜欢被人夸？”
宁玖双手回抱着人的腰，念叨道：“猫猫以为自己会被骂……”
“我怎么舍得骂你？”
小猫咪的尾巴从白色的被子里探出来，末端因为高兴在被单上扫了扫。
他还是不能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藏在心底的小猫咪，却在几天前做了很危险但很成功的事情。
“工厂里的其他omega也都被解救出来了，他们给你送了很多花，在那边堆着。”
宁玖转头望去，在病房的墙角处看到了很多很多花篮和水果。
有的礼物价值不菲，看起来是那些好运到了豪门的omega送来的。
还有一些鲜花同样引人注目，它们没有上好的包材，有的甚至叫不出名字，却被精心搭配着颜色，组成很大一束。花骨朵全部开了，现在正是开得最艳丽的时候。
宁玖说得没错。
那些来自omega融合工厂的omega，都很在意。
“你真的很成功，宁玖。”
慕景逸抚摸着他的头发，又揉了揉他的耳朵：“omega融合工厂在清剿，直到现在，人们才知道融合型omega的存在是怎样残忍的事情。”
豪门的谎言被一举击破，公众不再被金钱操纵的真相蒙蔽。融合型技术被严格掌控在了公立医院手里，只对完全自愿的人开放。
至于腺体改造手术，被彻底封禁在法典里。
击破这个谎言的初始，只是一个在世人看来弱小的omega而已。
他像一个杠杆一样，用渺小的力量，撬动了整个事件。
“真好……”
宁玖靠在人的怀里，出神地看着墙角的花束，轻声念叨道：“真好。”
慕氏集团总裁的口碑实现了完全的翻转，那些辱骂的声音被围观的人怼了回去，下跌的股票又开始一路涨红。
慕景逸没有将总裁的位置视为唯一的出路，他本来做好了对抗整个慕家的准备。但最终的结果是，他的小金库连打开使用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怕事，但把他推上风口浪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慕氏集团内部也在经历着洗牌。
慕景逸很忙，忙得脚不沾地。
宁玖缩在沙发一角，闻着完全覆盖猫薄荷味道的咖啡味，不开心地叼着猫薄荷餐包，给许久没有联系的花澈发消息。
「宁玖：Daddy不理我了……他是不是还在因为我偷偷行动生气。」
「宁玖：小猫哭哭.jpg」
身在海外的花澈对omega融合工厂的事略有耳闻，他深知慕景逸绝对不会真的和小猫咪生气，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工作太忙之类的。
但是，某资深撩alpha的小狐狸拒绝告诉小猫咪真相。
「花澈：也许吧？」
「宁玖：小猫大哭.jpg」
「花澈：放轻松，我有办法！我把我的网店上新的衣服给你邮寄过来，你穿着去给人道歉，包好用的！」
「宁玖：真的吗？」
「宁玖：小猫星星眼.jpg」
「花澈：包的。」
「花澈：狐狸的肯定.jpg」
宁玖收到了加急送到家里的包裹，他盯着箱子里各种各样的衣服和道具出神。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晚上，宁玖从衣柜里拖出了快递箱。
他从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中选出了最好看的一件——一件黑白搭配的男仆裙子。
裙子的下摆蓬蓬的，最外面一层缝了好看的蕾/丝花边，比那些莫名其妙破洞的衣服好看多了。
深得猫心！！！
宁玖套上了这件好看的男仆裙子，不太会系腰带的小猫咪胡乱在自己的身后系了一个死结。他的猫尾无处安放，只能从裙摆最下面撑出来，从后面掀起蓬蓬的裙角。
他打量着手里的铃铛choker，盯着圆圆的带子，没想明白这是绑在哪里的。
猫猫思考了片刻，把它绕了几圈，绑在了自己的尾巴上。
袜子，黑色的及膝丝/袜也得穿。
不知道是不是花澈故意为之，小猫咪的小腿已经很细了，但他还是把黑丝扯出半透明的颜色，让袜子紧紧地包裹住脚踝。
宁玖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尾巴上的铃铛也跟着响。
镜子里的小白猫穿着精致的男仆裙子，胸口的扣子扣得很规整，一副正经的样子。
但他转到后面，蓬松的猫尾系着黑色带子的铃铛，撑起裙摆的一角，让白皙的皮肤在尾巴的晃动过程中若影若现。黑色的丝/袜包裹着他的腿，构勒出好看的线条。
猫猫很满意。
他觉得自己是很漂亮的小猫。
宁玖捏着尾巴上的铃铛，蹑手蹑脚地走过走廊，悄悄打开了慕景逸的卧室房门。
单人浴室的淋浴声还在响，猫猫轻轻松了口气，走到房间里面去，拘谨地坐在床边。
他捏着自己的尾巴不放手，生怕铃铛发出一点点声响。
浴室的房门打开，里面的热气跑了一些出来。
慕景逸单手擦着头发，身上随便搭了一件浴袍。
他刚一抬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连手上擦头发的动作都完全停止了。
猫猫坐在他的床边，乖乖地捏着自己的猫尾巴。别在头顶的男仆黑丝带发卡在银白色的头发中格外醒目，漂亮的小裙子穿在他的身上，及膝的黑丝/袜子撑出一点点皮肤的颜色。
他怯怯地坐在床边，明显是没有找出主意的坏蛋学一些勾/引人的技巧，自己先羞红了脸坐着。
反倒是这样才是又纯又欲。
“……”
alpha喉间干涩，吃力地咽了口唾沫。
浓烈的猫薄荷信息素疯狂往宁玖身上扑过来。
“wu……”
猫猫捏着尾巴的手更加用力了些，瞳孔也短暂失神，自己咬住了嘴唇忍着自己的声音。他有点坐不住，omega特有的-液在alpha信息素的感召下发了疯一样分泌。
他只能用力合住膝盖，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
慕景逸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干哑的声音抑住了想要将猫即刻拆坏的想法，尽量柔声问道：
“宝宝，怎么穿成这样？”
宁玖坐在床沿边，双手环过来贴住了人的膝盖。他可怜地扬起下巴，正好的身高差让他的脸正好能碰到alpha的。
他侧头往人身上蹭了蹭，颧骨硌在人身上。
“呜……小猫咪，想念alpha的信息素……”
人理智断线的声音震耳欲聋。
猫猫往人的-身上亲了亲，伸出布满倒刺的舌头，就要往人脆弱的皮肤上舔舔。
慕景逸非常及时地挡住了他靠近的额头。
“宝宝，你Daddy是肉长的。”
猫猫委屈地抿嘴，一副着急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慕景逸还记得小猫咪用倒刺把他的手指弄出血的事情……
“宝宝……”
“呜……让猫猫吃到一点点信息素嘛……”
撒娇成性的小猫咪像极了一个被夺走小零食的孩子。
“好，给你，都给你……嘶……”
倒刺轻轻刮在人脆弱的皮肤上，一点点刺刺的感觉就算只有一点点都被放大了很多很多倍。
慕景逸眼前的世界都快眩晕颠倒了。
“好了，够了，小猫咪。 ”
“不够……猫猫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信息素了……”
宁玖正上瘾着，双手握着人不放，连戴着铃铛乱晃的尾巴都顾不上了：“你说过要用信息素好好滋养猫猫的……”
猫猫不满的声音委屈至极。
“Daddy根本就没有好好滋养……”
慕景逸默默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止住了干脆把猫推/倒这种危险的想法。
“宝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信息素，我就用信息素把猫猫填满好不好？”
猫猫得到人的承诺，总算开心了起来。
他伸着舌头，小心地顺着倒刺一点点吻着人最脆弱的皮肤。即使猫猫已经足够小心了，但像指甲一样刮在人身上的触感还是让空气中的信息素变得浓烈万分。
呼吸到猫薄荷的小猫咪彻底动情了，连用倒刺亲亲人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慕景逸一只手环抱过他的腰，将猫猫拆开揉碎，能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稍微长了一点点肉的脸颊烫烫的，捏起来手感正好。
“宝宝，好漂亮……”
猫猫蹭了蹭人的手心，止不住发出好听的咽呜。他被人抱起来，背靠着垫在人身上坐着，整个落在人的手心里，被人捏着悬空。
他的后背贴上人的胸口上，仰头软在人的颈窝处。
落在人手里的小猫咪彻底没有了反抗的机会，只能被人抓着一点点座结实。
“呜—！嗯，Daddy……”
宁玖仰着头，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如往常一般连续。他完全座好了，与人紧贴着坐，膝盖却搭在人的手臂上。
他羞得不行，干脆闭上眼睛，就等来了慕景逸热烈的吻。
“现在累了可不行啊，宝宝。”
宁玖被吻得脑袋晕晕的，完全顾不上回答人的话。他被桩得抽泣，胸口起伏着，破碎的音节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整洁的男仆小裙子也出现了很多褶皱，被各种汗渍弄得很脏。
男仆小猫待在人的怀里，黏糊糊的嗓音带着被欺负出来的哭腔，好听的声音和好看的小裙子一起成为最好的催化剂。
“信息素，那里，麻麻的……”
神志被-得不太清楚的小猫咪尽说着让人失去理智的话：“好喜欢……好喜欢alpha的信息素……要，要多一点……”
猫薄荷的味道很浓烈，大概也是被抑久了的缘故，被奶油味的omega信息素一勾，就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
猫猫彻底变成了液体，失神的片刻被猫薄荷的信息素穿破，重新捡回来一点点清醒。他的身体缩着，不停地在紧绷和瘫软的状态中转换，把omega的信息素弄得到处都是。
他的后颈腺体处多了不少咬痕，他的alpha贴心地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好好养着饱受摧残的腺体。
正如猫猫的控告所说，慕景逸要好好用alpha的信息素滋养这处脆弱的腺体才对。
宁玖紧抿着唇，呼吸一次次被人掠夺、桩碎，他的瞳孔上翻，快要晕过去。
人的手指很及时地抚摸上他的嘴唇。
“宁玖，张嘴！”
鲜有严肃的声音吓了猫猫一跳。他听从着张开嘴，任由人趁此将手指压住他的牙齿，强行把他的嘴掰开。
“呼吸，宝宝，跟着我，深呼吸……”
“呜呜嗯……！”
宁玖听话地深呼吸，却在放松身心的瞬间，——腔被桩开一条细细的缝。
跟着新鲜的空气一起呼吸进来的，是alpha的信息素——腔放松瞬间，前所未有地接纳了很多很多alpha的信息素。
宁玖抖得厉害，高-劲儿一次又一次让他的眼前出现短暂的白光。
他连哭哭的力气都一点不剩了。
隔着男仆的小裙子，宁玖摸了摸自己胀得鼓鼓的小腹，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问道：“这是……小猫咪吗？”
慕景逸微微挑眉，目光更深邃了些。
“不是小猫咪。”
被-得神智不清的小omega吸了吸鼻子，快要哭得脱水的他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只有浓浓的小鼻音来表达强烈的不满。
“为什么……Daddy不喜欢小猫咪……Daddy只要alpha，不要小猫咪……”
慕景逸忍无可忍，亲吻到胡说八道的猫猫。
“我当然喜欢小猫咪。”
“那为什么……”
“但是那不是小猫咪，那是我。”
宁玖捡起一旁的枕头，盖在了脸上。他羞得连猫耳朵的里面都红红的，在白色的猫耳朵上格外醒目。
枕头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坏家伙。”
这件男仆小裙子是彻底不能用了，上面的布满了AO信息素的味道，浓烈到就算拿到专业地方清洗都没有办法洗干净。
慕景逸卧室的惨状也注定他们只能跑到宁玖的卧室睡觉。
“宝宝，我抱你去洗澡。”
“不要……”
宁玖背着人，紧紧地合着膝盖。
他努力将alpha的信息素保存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让它们有流失的机会。
“我的小祖宗又怎么啦？”
“要小猫咪！”
慕景逸对小omega的身体状态心知肚明……这具孱弱的身体要先用alpha信息素好好养着，才有之后的事情。
他没有破坏猫猫的兴致，只是温柔地摸摸猫猫头。
“为什么想要小猫咪？”
“想知道……一个在爱意里长大的猫猫omega，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不是融合型omega，你根本不会遇见慕氏集团总裁。
如果他没有经历过这些苦难，他根本不会获得幸福。
宁玖不想相信这个。
慕景逸目光一沉。
还是听进去了啊。
那个作恶多端的厂长，在最后苟延残喘的时候，还不忘往善良的小omega心里扎刀子。
第55章 猫咖 妈妈……
最终, 慕景逸还是以汗水和污渍太多了睡觉不舒服为由，强行把猫猫拽进了浴室。
但小猫说什么都不让里里外外洗干净，抖着膝盖从浴室里逃跑了, 在门口差点摔了一跤。
“唉……”
慕景逸看着缩进被窝的背影, 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 从后面把猫猫捞过来，好好地抱在了怀里。
轻柔地安抚很快让疲惫到极致宁玖陷入沉睡, 毫无防备地躺在人怀里，呼吸匀称深重。
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办法抹除, 就算慕景逸用尽所有力气试图弥补这个很深的漏洞, 他都没有办法让小猫千疮百孔的心变成从来没有被人伤害过的模样。
脆弱和坚强共同存在于宁玖的身上。
他明明很容易就会被人伤害到, 却总是坚强地当作没有被伤害的样子, 把最温柔美好的样子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猫猫是最不会因为脾气伤害亲爱的爱人的。
但是慕景逸不想这样。
如果他的猫猫能再任性一点, 再无畏一点, 就好了。
他拿起手机，把亮度调整到最低，火速给助理发了消息。
那件男仆小裙子被慕景逸扯破了，上面的信息素很难被人洗掉。慕景逸不舍得将它扔掉，打算用大价钱把它洗干净。
但是, 宁玖才不会这样想。
他现在看到这件衣服就会脸红心跳。
到底为什么要一时间鬼迷心窍地勾引人啊！
猫猫伸出手，一把将慕景逸手中的残破小裙子抢了过来。
“扔掉吧……坏成这个样子，不能用了。”
“多可惜啊。”
“不可惜，花澈还给了好多。”
慕景逸捕捉到熟悉的名字，挑眉问道：“给我看看？”
“好……”
毫无防备的小猫咪带着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把衣柜里的箱子拿出来，摆在人面前。
他听见人倒吸一口凉气。
所谓破破烂烂的衣服，只是布料裁剪到关键的位置, 别出心裁地留下了足够勾人的部分布料。旗袍、制服、半透明的薄纱、用来缠猫的绸缎……
“花澈……！”
慕景逸百感交集地念着这个名字。
这只没在做正经工作的坏狐狸一天天教他的小猫干什么呢？！
宁玖怯怯地捏着自己的猫尾巴尖，不太开心地小声控诉：
“是Daddy不给猫猫信息素用的……”
“我最近工作太忙，忽略我最爱的小猫猫了对吗？”
宁玖有些意外人直接点明了这个事……
他顺着人的话，把小抱怨脱口而出：“你就是忽略猫了！！”
小猫生气的时候紧皱着眉头，湛蓝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猫尾巴直直地翘起来，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他只是拔高声音控诉，也不挥起拳头往人身上砸。
一副明明很有威慑力，但是实际上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样子。
人只会觉得他可爱得要命。
他后知后觉自己在无理取闹，双眸躲闪地瞥向其他地方。
“我知道你很忙，植入到我身体里的芯片也连累你……”
那副恃宠而骄的样子转瞬即逝，被Daddy养好的安全感只让他比以前多一秒钟控诉人的忽视。
慕景逸很及时地抱住了他，制止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话。
“小猫，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猫。你是大功臣，明明是受害者，却很努力地保护了其他同样出于弱势的omega。你很棒。”
他轻拍猫猫的后背，温柔地低头亲吻猫猫的额头：“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你的不满和需求，我特别高兴。”
慕景逸放缓了声调哄小猫：“我想了解你多一些，好猫猫。以后，也多多地告诉我。”
那一点点担忧也被人坚定的选择消解了。
猫的本性不是这样逆来顺受的性格，宁玖很乖，是被这个世界规训的很乖。
他拥有很多人类都未曾拥有的高尚人格，也同样拥有小猫一样无忧无虑的小傲娇。
刚刚有过结合、被alpha信息素滋养过的小猫比平日里更粘人了一些。他嚷嚷着要陪着人去公司工作，被慕景逸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慕总，您要的材料。”
江柯言把一叠泛黄的纸张放在了慕景逸的办公桌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一叠材料年代久远，是从宁玖到omega融合工厂开始，就一直记录的档案。上面准确记载了每一次腺体改造手术的时间，以及后续的观察数据。
每一个或手写标注，或打印上去的字体背后，都是血淋淋的残忍故事。
慕景逸一页一页翻着。
宁玖并不是一出生就是融合型omega的，他是被植入了猫猫基因，才拥有猫猫特性的。
慕景逸捏着纸张的手愈发用力，在本就脆弱的纸张上留下明显的褶皱和破损。
如果将这份记载过去的材料销毁，宁玖过去的回忆就会消失，那就好了……
但是这种超现实的事情不会发生，慕景逸也不会冲动行事。
他通过档案了解小猫的过去，越是看下去，越是一筹莫展。
他不知道怎样覆盖这些回忆，不知道怎么让宁玖被厂长李源的话伤害的心，彻底填补起来。
敲门声响起，另外一个总裁助理从外面走进来。
“慕总，李源在死刑执行之前的请求会见名单里，写了您和宁玖的名字，您……”
在一旁小声和煤球聊天的宁玖身体一僵，他摸黑猫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慕景逸看了一眼猫猫的背影，回答道：“不去。”
“我要去。”
宁玖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想知道，他还要说什么。人在死的的时候，最没有必要的事情，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宝宝，他那样的人，是没有良心的。”
宁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响。
“Daddy，我们一起去吧。”
慕景逸还是依着自己的猫猫一起去了执行死刑旁边的会面室。
曾经高高在上的omega融合工厂厂长李源，穿着囚服，手腕和脚腕都戴着只有重刑犯才会戴上的镣铐，一副落魄的样子。
囚牢伤了他的锐气，死亡的结局让他像棵腐朽的枯木。
隔着一块厚厚的防弹玻璃，李源的声音从桌子上的通讯仪里传出来。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omega融合工厂的。豪门有需求，他们的权力打不死、也杀不掉。你毁掉了一个omega融合工厂，毁得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工厂吗？”
“它存在，也不意味着它合理。这个世界上有刀，就会有人用刀杀人。并不是因为未来还会有人用刀杀人，就不去制止之前用刀杀人的人。”
宁玖没有被他绕进去。他的逻辑和说辞简单但清晰，是最纯真的灵魂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防弹玻璃上的通讯仪器很久都没有传来声音。
“你为什么没有怨恨这个世界？”
临死之前，李源最后问了这个问题。
“伤害我的是你，你不是这个世界。”
李源被法警带走了，踏上了死亡的道路。他需要用自己生命来偿还自己的罪孽，甚至，就连他的生命都不足以弥补他对融合型omega造成的所有伤害。
离开死刑执行场的路上，慕景逸摸摸小猫的头，问道：“你真的不怨恨他吗？”
“如果没有他，没有过去的这些苦难，我就不会遇见Daddy了……我不恨他。”
档案册上一页一页的手术数据在慕景逸的脑海中浮现，这些真实的伤害，被小猫轻描淡写地翻了过去。
慕景逸又想起直播的录音里，李源对小猫说过的话。
“如果遇见我的条件是让你承受无数苦难，我宁可，不与你相遇。”
慕景逸牵着猫猫的手，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你能幸福快乐地长大，远远比与我相见要重要。”
所以，宁玖也不必感谢苦难。
宁玖握着人的手，用力地捏了捏。
他们的相遇，是缘分和宿命。
回家的时候，他们选择走路回去，散散心，也散散从死刑执行地带出来的霉运。
“诶，小心！！！”
慕景逸眼疾手快地把猫猫一把捞到怀里，单手挡住了没有立稳的木棍。他的手臂很有力，稳稳地将倒下的木棍推回去。
猫猫在他的怀里吓得不轻，猫毛都应激一般竖立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个男性店员走过来，连连鞠躬道歉。
慕景逸把小猫护在身后，冷声道：“店铺装修的话，这些东西没有必要放在路边吧？砸到人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立刻处理。”
店员的妻子从店铺中走出来，拿了一瓶饮料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是着急把东西搬走，才放在路边的。没有受伤吧？”
猫猫从人身后探出脑袋，张望了一眼这家店面。
一个猫咖。
店面里面的装饰被一件一件卸下来，逐渐恢复到毛胚房的状态。
门口的笼子里躺着晒太阳的猫猫，挂在笼子外面的纸板上写着：“门面转卖，为小猫低价寻找有缘人。”
坐在笼子旁小板凳上的店员挂着直播，很努力地在网上寻找愿意收留小猫们的人。
这正是慕景逸刚刚与小猫见面的时候，买猫猫玩具的宠物店。
“你们这是要搬走吗？”
慕景逸问道。
“是的，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了。”
宁玖从慕景逸的身后走出来，走到了猫猫们的旁边。
里面有的幼猫很小，有的毛都没长齐，很多都是不到一个月的小幼猫。
有只活泼幼猫看到了比它大好多倍的宁玖，软软的小奶音不成形的喵喵叫着，伸出小猫爪往笼子外面伸。
宁玖对于年幼的同类有种离奇的善心，那种亲近感甚至超过了普通人对年幼者的同情，更像是对小幼崽的怜爱。
他伸出手指，和幼猫的小猫爪碰了碰。
“你想带它走吗？”
直播的小姐姐巡查到了商机，打开了笼子。
小幼猫积极地爬上笼子，两只前爪扒着笼子的洞口，探出毛绒绒的脑袋。
“可是，我家已经有一只猫了……”
宁玖戳戳小幼猫的脑袋，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身体却根本走不动道。
店员看了一眼宁玖的猫耳朵，以为那只养在他家里的猫就是他自己。
“可以养一只猫猫给你当伴啊。”
慕景逸站在他的身后，张望了一眼正在拆除装饰的门店。
“宝宝，我们把这家宠物店买下来吧，你来当它们的店长。”
“可以吗……”
宁玖仰着头，眼神里透露出高兴的神色。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谢谢先生！！”
宁玖一下子站起来，起身太猛有点眼冒金星，往前踉跄了一步，跌倒在慕景逸的怀里。
慕景逸顺势摸了一把小猫的脑袋。
“好，那就盘下来。”
一旁吃瓜的店员小姐姐张大了嘴，惊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片刻。
她这是在霸总宠妻现场吗？嘶……这个alpha看着好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慕景逸找到了正在张罗着退租装修的女店长，告诉了她自己的意图，直接了当地让她开价。
“啊……你们，这是真的吗？谢谢，谢谢，你们吃晚饭了吗？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用了，我们算一下价格吧。”
慕景逸干净利落地处理好所有事，甚至没有懒得像商业谈判一样还价，尽量以最合适的价格直接拿下：“我会告知我的助理这件事，合同和签合同的时间会发给你们，这是我的名片。”
宠物店店长欣喜地接过了慕景逸的名片。
名片上赫然几个大字“慕氏集团总裁 慕景逸”。
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啊是慕总……那你就是那位拯救了很多omega的宁玖对吗？”
女店长忍不住赞叹道：“原来是你们啊，我就说怎么总觉得长相很熟悉。手机上看到的样子还是和现实看起来不一样，你们俩比照片帅多了。”
她收下名片，热情地说道：“本来还想请你们吃饭，但是慕总应该山珍海味都吃过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们的。”
她从小车的后备箱里搬出了打算带到另外一个城市继续开猫咖的猫猫玩具。
“这些都是凭借我的经验精心挑选的，都送给你们吧。虽然也不怎么值钱，但是我的养猫经验难能可贵嘛……还有我积攒下来的一些靠谱的供应商……”
宁玖血液里猫猫的天性让他被那些五颜六色的玩具吸引，趴在箱子旁边好奇地查看着新奇的玩具。
猫尾巴因为开心翘得老高，末端晃来晃去。
慕景逸盯着那根猫尾巴看了很久，笑着向店长道谢。
“谢谢，这份礼物很有用。”
猫咖很快开办了起来，里面的装修都不计成本地用了最好最无害的材料，装修成了最温馨漂亮的样子。
宁玖在猫咖的门口挂上了“营业中”的牌子。
小猫们可以和他们的店长无障碍沟通，对人也没什么防备心。
宁玖敲了敲碗，坐在椅子上，脚边围了一圈小猫。
小猫们乖乖地坐着或者趴着，听猫猫老大讲话。
慕景逸靠墙站在一边，含笑看着一群小猫，总是想起网上疯转的一个“下面由我给大家喵两句”的猫猫表情包。
“Mi mao wuii（你们要好好对待人类）……”
宁玖认真地说道。
有调皮的小猫不听宁玖的“训话”，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猫爪子发痒，掏了一下旁边的小猫。
宁玖停下来，一脸严肃地半眯着眼看它。
煤球从小猫堆里跳出来，一个小猫爪拍上了开小差猫猫的脑袋。
“Ma’a ma！Muii wau！”（坏猫，听老大讲话！）
它是宁玖带来的新猫，体格比其他的几只小猫要大一些。站在它们面前，黑乎乎的一团身影很有威慑力。
很快，煤球就成了小猫当中的小老大，是宁玖的“课代表”。
挨了一个猫爪拍打的小猫不服气地小声喵喵叫了几声，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好，听宁玖讲话。
“Mao ma yu mao ya（表现好的猫猫有好吃的）。”
小猫们的回应此起彼伏，大多是类似“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这样的话。
猫猫老大宁玖很满意，他又嘱咐了几句，奖励般摸摸小猫们的头，起身给他们准备早饭。
他很适应猫咖老板的工作，和语言相通的小猫咪们打交道轻松愉快。
“Miuma！”（妈妈）
一只纯白色的米努特，短腿长毛白猫，和宁玖一样拥有漂亮的浅蓝色眼睛和粉粉的猫耳朵内侧。它是所有小猫里面唯一一只纯白色的小猫。
它和宁玖一样是纯白色的，它坚信宁玖这只温柔的大白猫是自己的妈妈。
这一声猫猫语的“妈妈”给宁玖喊得面红耳赤。
“Ma’ao miiu，mi ma’ao miao miuma。”（不要乱喊，我不是你的妈妈）
小白猫不满地喵喵叫，圆圆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泪光。它可怜兮兮地看着宁玖，满心都是被妈妈抛弃了的委屈和难过。
它蹭蹭宁玖的手指，夹得甜甜的小猫叫委委屈屈的：“Miuma ma’a mi……”（妈妈不要我了）
怎么还哭上了？
宁玖连忙把小白猫抱起来，温柔地抚摸它的长毛，揉揉它的脑袋。
“Maa maa mi。”(没有不要你)
小白猫得寸进尺地趴到宁玖的肩膀上，毛绒绒的脑袋蹭蹭他的颈窝，小声地喊着：
“Miuma……”（妈妈）
唉……
宁玖拿这只油盐不进的小白猫没辙，只好应下来。
这么个小玩意儿脾气还挺大勒……
“你怎么把小白猫逗哭了？”
一旁看戏的慕景逸走过来，摸了摸宁玖的头。他听不懂猫猫之间的加密通话，只看到小白猫在宁玖的怀里哭。
“这是一只坏猫，它叫我‘妈妈’。”
宁玖还没有适应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地说出来，脸颊红红的。
“挺好的，你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大猫摸摸小猫，人类摸摸大猫，场景温馨又和谐。
小白猫开了这个先河，猫舍里不管什么品种的猫都开始用“miuma（妈妈）”叫宁玖，就连煤球都跟随大流，从老大这个称呼变成了叫宁玖“妈妈”。
“你们是白色的猫猫吗？就知道乱叫。”
宁玖用人类语抱怨着，揉揉蹭到他脚边的小布偶。
小猫们听不懂人类语，只是一味地叫“妈妈”。
“宝宝，我去上班了，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随时开着。”
慕景逸亲亲宁玖的脸颊，跟他告别。
他安排了自己的助理来新店帮忙，也顺带保护宁玖的安全。
猫咖在一众店面里面看起来不算惹眼，宁玖刚开店忙于做基础工作，没来得及在网上做宣传。新店的很久都没有客人，宁玖悠闲地坐在地上和小猫们玩。
门口的铃铛响了，有人从门外进来。
客人是一对年轻的大学生，出来逛街的时候路过猫咖，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可爱的猫猫，立刻推门进来。
“你好……”
客人们刚出声，就因为眼前的景象顿住了声音。
店长宁玖毫无顾忌地坐在木地板上，超大号猫尾平铺在地板上，还有一只小三花趴在舒服的超大号白色猫尾上休息。
他的身边围了一群小猫，有的猫猫睁着圆圆的眼睛，仰头看着陌生的人类。
“你们好，欢迎光临。”
从来没当过店长的宁玖局促地从地上站起来，有些生疏地招呼着客人，将手中抱着小白猫递过去。
女大学生很欣喜地接过来，笨拙的抱猫姿势让小白猫不太适应地叫了一声。她担心小猫咪不舒服，手忙脚乱地调整抱猫的姿态。
宁玖戳了戳小白猫的脑袋。
“Wuii，ma’a miiu。”（那是人类，不准叫）
“Mao miuma……”（好的，妈妈……）
小白猫果然乖乖地趴在女大学生的怀抱里，亲昵讨好地蹭蹭人的手臂。
两个客人都惊呼出声。
“天呐，店长你能和小猫对话吗？”
宁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猫耳朵，点头说道：“我也会猫猫语，毕竟，我也是猫嘛……”
“救命，太可爱了……店长猫猫好可爱，这些小猫咪也好亲人好可爱！我要叫我朋友来玩！”
这些小猫都接受了店长猫猫的指令，非常善解人意，很主动地在人的身边转圈蹭蹭。
一心想着店里的生意会好起来的宁玖高兴地晃着尾巴，他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了两位客人。
“你们是店里的最先来的客人，请你们喝饮料。”
第56章 非常粘人 尾巴缠在人身上
慕景逸下班之后直奔猫咖。
他刚下车, 猫咖门口排成长队的人群将他远远地挤在外面。
猫咖门口的人很多很多，有的人手上拿着号码牌，坐在路边的凳子上苦苦地等着。他们熟络地互相交流着, 放眼望去, 手机屏幕上都是相似的视频。
慕景逸凑过去, 瞄了一眼他们手机上的图像。
大多是人们拍摄的猫咖视频，里面总是能出现白色身影的宁玖, 还有围在大猫身边的小猫们。
慕景逸安排在猫咖帮忙的总裁助理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收着号码牌, 一边喊着“不好意思太晚了, 猫猫们都要休息了, 大家明天再来吧”。
等待的人们纷纷遗憾叹气, 不舍地把号码牌递了过去。
慕景逸穿过人群, 单手搭在猫咖的玻璃门上, 正准备推门而入。
“你怎么插队啊？店员不是说了明天再来嘛！今天人很多，猫猫店长和猫咖店员都很辛苦的，你就不要添乱了。”
站在门口等候的客人制止了慕景逸的动作，正义感很强地教育道。
安排在猫咖帮忙的总裁助理大惊失色，连忙过来打着圆场：“不是, 他是……”
“先生！”
拖着饮料和零食纸箱出来的宁玖抬眼看见站在门口的慕景逸，松开拉着纸箱的手，张开双臂扑到人怀里。
他的猫尾巴高兴得乱抖，侧脸亲昵地蹭蹭人的胸口。
“上班辛苦了，猫猫好想你……”
软软的嗓音透着些许疲惫, 拖长的尾音无意识地向人撒娇。
宁玖拽起慕景逸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头顶，一副很主动地要人摸摸脑袋的样子。他抓着人的手, 要人捏捏他的猫耳朵才肯罢休。
猫薄荷的信息素很淡，只有被深度标记过的猫猫omega才能闻到。沁“猫”心脾的味道很舒服，慢慢地驱赶走了猫猫店长的疲惫，让他舒服得小声哼唧出声。
一点点信息素的味道像是充电一般，逐渐填补小猫疲惫的身体。
“好宝宝，我也很想你。”
慕景逸亲吻了他的额头，温柔地揉揉他的脑袋。
他收获了很多很多艳羡的目光，源自于他的小omega毫无顾忌地扑到他的怀里，如此亲昵地在他的怀里撒娇，摆足了小猫咪才有的热情。
毕竟，猫咖里的猫猫可以和客人玩乐，可以供客人摸摸，但这位猫猫店长可是某位alpha的小猫，不能随便乱摸的！
那位插话的客人有些尴尬地挠挠脸。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猫猫店长的alpha……”
慕景逸笑笑，回答道：“没关系，现在知道了。”
于是，羡慕的目光更多了。
宁玖这才从和自己的alpha温存的小幸福中回过神，脱离了人的怀抱，把纸箱子拖到等待的客人们面前。
“不好意思，大家。今天是我第一天开业，没有想到这么多人会来……我们会想办法让大家预约的，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
他从里面拿出装有人类小零食和饮料的箱子。
“为表歉意，这些请大家吃。”
慕名而来的人们没有花出去钱，但是得到了零食和饮料，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们拿了一些小零食，和猫猫店长告别。
店内，总裁助理做好了最后的清洁，累到瘫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忍不住感叹道：“自从那个大学生发了视频，猫咖的话题一下子就火了，来了好多好多人。”
慕景逸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刷手机。
视频里，宁玖蹲在地上，指着一只小猫咪，用猫猫语说话，语气严肃。偏偏那只小猫真的听懂了店长的话，喵喵叫着拼命点头。
视频的最后，女大学生走到宁玖的身边，问他给小猫们说了什么。
漂亮的小omega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湛蓝色的眼睛完成月牙的形状。
“告诉它不要高冷，要让人类摸摸，可以对温柔的好人翻肚皮。”
宁玖让女大学生试试，那只小猫真的乖乖地躺下，让女生温柔地摸摸它柔软的肚子，顺平它的长毛。
人类哪里见过这种奇观？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视频大火，无数人在评论区“三二一，上定位”！
前来撸猫的人一下子排起了长队，特别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大学生，都趁着没课的间隙来见见奇观，大卡拍照。
他们请求和猫猫店长合照，脾气很好的宁玖虽然有些社恐，但还是鼓起勇气答应了。
加大版的猫耳朵和猫尾巴出现在合照里，那根蓬松的猫尾巴是真猫的好几倍，就算是在毛绒玩具里也很少见过这么大的猫尾，看得人心软软。
没有谁能拒绝猫猫店长，特别是猫控和毛绒控。
助理负责算账、打扫卫生，猫猫店长在和小猫们聊天，给表现最好的小猫咪发一点小零食。
颇有经商头脑的总裁助理说道：“其实也可以在网上创建一个账号，宣传一下我们的猫咖。毕竟来的人很多，我们还需要弄一下预约小程序。”
宁玖从小猫堆中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
“什么是预约程序？”
总裁助理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答案就在题面上的问题。
“我来约人做一个吧，其实我们还应该招一点店员，只有我们两个还是太忙了。”
他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家总裁。
慕景逸点点头：“去办吧。”
“谢谢你！辛苦了。”
宁玖坐在地上，仰着头道谢。
他拍拍煤球，低声说了几句猫猫语。
煤球很听话地扒上总裁助理的膝盖，夹着嗓子喵喵叫着。它很敏锐地感受到，这位助理哥哥最喜欢的就是它这只小黑猫。
猫猫店长让它去向助理哥哥道谢，它就很听话地来找人求摸。
助理将它抱起来，走到慕景逸身边。
“慕总，还有一点事要跟您讲一下。”
慕景逸点点头。
助理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这个地段的租金很高，商用水电的价格也不低。猫猫店长给客人们定价不高，还喜欢随便给态度好的客人送礼物，我们买的猫粮也都是最好的，就算客人很多，也是入不敷出的……您看……”
在慕景逸身边跟了很久的助理对商业运营很熟悉，他计算了成本和利润，确认这个猫咖将会在很长的时间处于亏损状态。
“所有成本记在我帐上，直接刷我的卡。利润记在宁玖身上，只要有收入，每一笔都是净利润。”
慕景逸没有直接用自己的钱填补亏损，而是用足够拐弯抹角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猫咖的成本就算全部记在他的帐上，也比不上他的个人资产每日营收的零头，他完全不用担心猫咖的成本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但同时，慕景逸希望这间猫咖能给宁玖带来足够的获得感。
不仅仅是情绪价值，相应的经济价值也要跟上。
他不会将自己的小omega宠成什么都不会的小废物。
猫猫店长独立、强大，美好、幸福。
“宝宝，和猫猫们告别，我们该回家了。”
慕景逸低垂着手，爱不释手地揉揉猫猫店长的脑袋。
宁玖拍拍手，把小猫们都召集过来，仔细嘱咐着晚上过夜的事情，很严肃地告诉它们不能乱跑，他明天早上就会回来。
小猫们答应得很好，喵喵叫着喊着：“Mao miuma！”（好的，妈妈）
本来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的宁玖，在小猫们契而不舍地天天“妈妈”“妈妈”地叫了很久之后，被迫适应了这个称呼。
宁玖把煤球叫到面前，再次嘱咐它好好照看其他小猫。
煤球被宁玖分配了“wau（老大）”的称呼，在猫猫们里的威信力大大提高。
它高兴地仰着头，傲娇又自信地答应下来。
小猫们围着宁玖，依依不舍地和“妈妈”告别。它们很认真地认为妈妈是大晚上出门狩猎，给它们找吃的去了。
回家的路上，慕景逸温柔地询问道：“今天感受如何？”
“好多人来，他们都很喜欢小猫！猫猫们和我说，它们觉得人类是很好很好的生物，热情又可爱。虽然有的人会很没边界感地把头埋在猫猫的肚子上，还有很奇怪的人会对铲猫砂有兴趣，但是人类都是很好很好的生物……”
宁玖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兴奋地絮叨不停，湛蓝色的眼睛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明亮和兴奋。
猫猫店长这个身份给他的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他第一次走出封闭的世界，在复杂的社会上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和立足之地。他发挥自己的长处，做着其他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成为最独一无二的猫猫店长。
慕景逸没有打断他，浅笑着倾听他念叨一整天新奇的事情，时而给出肯定的回应。
不可否认，他确实在用自己的金钱和精力，给猫猫创造一个美好的乌托邦。他过滤了这个世界上很多污秽复杂的黑暗，在保护的同时，用有限的挑战重新塑造一个有趣的灵魂。
虽然过去的伤痕无法抹去，但现在和未来的美好足以填补失落的缝隙。
“Daddy…我真的很幸福……”
“嗯，我知道。”
宁玖站在人的面前，挡住人的去路。
走到别墅区之后，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
宁玖大胆地张开手臂，仰着下巴与人四目相对。
“抱我。”
“宝宝怎么这么粘人？”
慕景逸倾身把他抱起来，有力的手臂垫着他的腿，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将他完全抱在怀里。
“就粘人了……”
猫猫双手搂着人的脖子，双脚也交叉着缠在人的身后。猫尾巴晃了晃，竟也缠在了人的腿上，在他的腿上缠了一圈。
“宝宝，你这样缠着我的腿，我还怎么走路？”
宁玖低头看了一眼，把尾巴捞起来，在自己和慕景逸的腰上缠了一圈。
“这样就可以走路了。”
慕景逸紧抱着他，心尖早已融化得一塌糊涂。
人类还要被这种小萌物统治多久？
深夜，慕景逸刚一出浴室就看见床上的被子里多了一团鼓起来的东西。他走过去拍了拍那团棉团，轻唤道：“宝宝？”
猫猫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双颊因为在被子闷的时间久了，胀得红红的。
他软声软气地撒娇道：“不要和Daddy分房睡了……”
“好，和你一起睡。”
慕景逸求之不得，他只是没想好怎么把猫猫骗上自己的床榻，没想到猫猫自告奋勇地先说出了口。
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成为很好的白噪音。
宁玖看向窗外，未被窗帘完全遮盖的窗户上形成细细的雨滴，形成水柱之后往下掉。他看着水珠发呆，久久地没有闭眼。
“宝宝在想什么？”
身后的声音将宁玖从失神中唤醒。
“在想，我现在和以前一样期待下雨天。”
慕景逸从后边抱住他的腰，让他的后背完全贴住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
“以前期待雨天，因为下雨能冲刷掉逃跑的痕迹，工厂高墙上的电网也会在下雨天关掉。总有omega能在下雨天从那个魔窟里面逃走，所以我也在期待，某一个雨天，能从工厂里逃走的人是我。”
“宝宝……”
慕景逸亲亲他的猫耳朵，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现在，我和以前一样期待雨天。因为我可以和喜欢的人撑同一把伞，可以和他在舒服的雨声里面相拥入眠。”
宁玖闭上眼，往后靠了靠：“我不仅期待雨天，我期待之后的每一天。”
猫猫的未来充满了足够多的期待。
只会有美好的事情降临在他的世界里。
气候转暖，宁玖和猫咖里的小猫咪们一样，都开始经历着掉毛季。
猫猫店长这只超大型长毛猫，一晃动尾巴，就会有很多猫毛掉下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做清洁的陈姨，还有店里打扫的店员道歉。
得到的回复当然是“没关系”，猫猫掉毛是不可改变的自然特征，这不是宁玖可以改变的。
于是，来店里的客人经常能看见猫猫店长坐在单人沙发上，很认真地用细密的梳子给自己的尾巴疏毛。
他的尾巴很长很大，从上面梳下来的猫毛比任何一只小猫都要长。他安静地坐在角落，一丝不苟地给自己的尾巴疏毛，乖乖的样子看得人心软无比。
“店长，我可以帮你梳毛吗？”
一个大胆的客人自告奋勇地问道。
“不用麻烦，去和小猫们玩吧！”
宁玖把梳子上的猫毛扯下来，放在桌子上。
蓬松的猫毛在桌子上堆出一个小小的猫毛山。
“那我可以拿一点猫毛走吗？”
客人盯着那一堆很长的细软猫毛说道。
正准备把猫毛扔进垃圾桶里的猫猫店长疑惑地看着他：“拿走有什么用吗？”
“很可爱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猫毛，摸起来超级舒服的。”
有一个女客人说道：“我想拿回去做猫毛毡！我只做过羊毛毡，感觉猫毛毡也会很可爱。”
人类是一群很奇怪的生物……
宁玖答应下来：“好，想要的话就拿走吧，我正打算扔掉呢。”
“好诶！谢谢店长！”
桌子上的猫毛被一抢而空。
宁玖疑惑地在网上搜索“羊毛毡”这个关键词，很好奇“猫毛毡”会最终呈现出什么作品。
他被那些可爱的小玩意儿吸引了注意力。
手巧的人们能用各种各样的动物毛，针毡成好看的装饰品。有的物品看起来很复杂，有的则是一些星星、爱心、圆球之类的小物件。
好玩诶！
宁玖找到了处理满屋子到处都是的猫毛的好办法。
他的猫咖里面的猫猫很多，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白色的他、黑色的煤球，还有灰色的布偶、橘黄色的橘猫……
这些猫毛就算不染色，也能制作出很多可爱的装饰品。
宁玖沉迷于在网上看教程和买东西，连趴到他尾巴上来的小猫们都没有注意。
“汤圆，你在干什么！”
情急之下飙出人类语的宁玖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被叫做汤圆小布偶猫趴到的宁玖的猫尾巴旁边，小猫爪模仿着踩奶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宁玖的大猫尾。
一猫呼而群猫起，其他没事的小猫也蹦上的桌子，跟着汤圆一起围在宁玖的身边，排成两排按揉大猫尾。
“你们是饿了吗？”
没有猫回应他，它们都在很专心地给妈妈按摩。
“不是，你们……”
“它们没听懂吧？猫猫店长，你没有用猫猫语说话呀。”
有围观的客人提醒道。
精通两种语言的猫猫店长时常转换不过来语言系统，总是无意识地用猫猫语和人类说话，又用人类语和猫猫聊天。
结果就是，人类听着他软软的“喵喵叫”只觉得他好可爱，猫猫们听着他叽里呱啦地讲半天，确信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啊对……”
宁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Mi ao？”（你们怎么啦）
“Miuma……miao yu……”（妈妈，饿饿，饭饭）
小布偶猫抓着宁玖的尾巴，可怜巴巴地说着。
“好好，给你们饭吃，先放开我的尾巴！”
宁玖把扒在他尾巴上的小猫一个一个拎起来拿开，去柜子里翻猫粮。
肚子饿饿的小猫们跟在他的身后，有的猫一口咬上了他的尾巴，被晃来晃去大猫尾拽着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诶呀，面包你松口，马上给你找吃的！”
面包是只胃口很好的小橘猫，食量很好的它很快就被宁玖喂得长了不少肉，抱在手心里也有沉甸甸的重量。
给小猫们喂了猫粮之后，宁玖继续研究起猫毛毡了。
他的手机里跳出慕景逸的消息——
「慕景逸：宝宝，我今天晚上要晚一点回家，我让助理来接你。」
宁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有些失落地抿抿嘴。
他每天很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在猫咖下班之后，和自己的alpha一起散步回家。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他就能缠着慕景逸，要人抱着才肯走。
不过，他的alpha是很厉害的慕氏集团总裁，工作很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小猫还是想和先生一起走路回家。
“助理哥哥，先生有告诉他要加班的事吗？”
“嗯，说了，我晚点送你回去。”
宁玖想了想，问道：“助理哥哥，能带我去先生的办公室吗？他工作很忙，我想去他的公司陪陪他。”
助理小哥点点头：“要告诉慕总，还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不要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猫猫店长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无数次盯着墙上的时钟发呆，默念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他好想现在就去慕景逸的办公室，很期待加班劳累的先生看到自己心爱的omega是什么反应。
他很认真地将猫尾巴上的浮猫梳理干净，把梳子上的猫毛放进抽屉里，像要去约会一样心情久久地难以平静。
“店长，我们今天早点下班吧，我去给客人们说。”
“好诶！谢谢助理哥哥！”
猫咖早早地打烊，宁玖兴奋地坐上了车。
眼前的高楼被夕阳照映出金黄的颜色，映衬着白色的小猫身上也多了一抹明亮的金色。他的开心无比简单，要去公司接自己的爱人回家就是其中之一。
助理带着他去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却在刚出电梯门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他们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紧闭的门没能完全锁住所有的味道，猫猫敏锐的嗅觉闻到了猫薄荷信息素的味道。
助理小哥拽住门口的医生，问道：“慕总怎么了？”
“慕总今天中午和人应酬，被对方下了催化药，一下子进入了易感期……你也知道慕总的情况，他的信息素一直处于不能被检测的状态，之前的易感期也是提前吃药才平稳度过，这次……”
“为什么不告诉我！”
宁玖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其他人才注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办公室的：“为什么宁可吃药都不告诉我！我不是他的omega吗？”
他穿过挡在面前的人，推了一下紧缩的门。
之前，宁玖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愿意告诉慕景逸自己的发/情期，而现在，他的alpha用同样的方式向他隐瞒易感期。
“宁玖，你冷静一些。”
医生单手拍拍他颤抖的肩膀，解释道：“慕总的易感期是被催化药激出来，就算是普通的易感期，你的身体都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信息素，更何况是现在。慕总也是基于这个考虑才不告诉你的，他担心自己会伤害你，他很爱你。”
“我知道他很爱我……他现在，很需要我……让我进去吧，就算我的匹配度没有100%了，也比没有好。”
宁玖看向医生，眼睛里噙满眼泪：
“还是说，我们的匹配度成了0%，我对于先生的易感期，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第57章 易感期&止咬器 信息素就是猫薄荷啊*……
医生提议将慕景逸锁在总裁办公室, 当然有这方面的考虑。理论上讲，解除omega腺体改造手术之后，不仅是慕景逸对宁玖的潮气没有任何作用, 宁玖也应该对慕景逸的逸感情无能为力。
一个无法获得omega信息素抚平易感期的alpha, 会对一个弱小无助的小omega做什么？
他们同处一个空间里, 无论怎么-爱都无法获得omega信息素的alpha，会像猎兽一样将小猫咪拆碎, 拆骨入腹吗？
“抱歉，医生, 让我试试吧……只要我们的匹配度还有1%, 我们之间的信息素就能被彼此感受到。”
宁玖恳求地抓上医生的手腕。
“你……”
医生求助一般看向一旁的助理小哥。
“我是他的omega啊, 我的身体里还有他的标记, 你怎么能把先生锁在里面, 怎么能把我关在外面？”
医生最终还是心软了。
omega身体里的标记也能发挥作用, 肯定不是0%这种极端的状态。
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金属止咬器。
止咬器不常用在人身上，但是alpha失控到这种程度了，止咬器能防止alpha真的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在omega身上撕咬。
“这个时候就不能心软了，一定要给慕总扣上。如果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真的伤害了你的话，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
“我明白了。”
宁玖拿过冰凉的金属镂空止咬器, 手心的温度将止咬器的金属条一点点捂热。
他有些紧张地摁住总裁办公室的房门，努力在心里给自己的打气，最终才推门而入。
“唔——！！”
扑面而来的alpha信息素强烈到从未有过的程度，一瞬间被猫猫闻进自己的身体里，立刻夺走了他身体里的力气。
他一时间膝盖发软, 往后踉跄地摔向办公室的门板。
宁玖摸索着自己后颈处的阻隔贴，猛地将薄薄的一层贴纸撕下来。
他的信息素太淡了，在浓烈的猫薄荷信息素里面完全不够看。
猫猫完全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
但是, 对于慕景逸而言并非如此。
人类是闻不到猫薄荷的味道的，他只能闻到奶油的味道。
就算慕景逸的信息素再浓烈，对于他这个人类而言，都不会把奶油味的信息素覆盖掉。
“宁玖……？”
低哑的声音颇具磁性，艰难地在沉重的呼吸声里出现模糊的音节。
慕景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团白色的身影，呼吸中淡淡的奶油味道几乎要一下子夺走他最后的一丁点理智。
“谁放你进来的？出去！”
他的语气很严肃，比平日的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很凶的语气吓得猫猫捏紧了手中的止咬器，有些害怕地往后贴紧了办公室的门。他已经被alpha的信息素触动到难以站立的程度，身体里omega特有的-液迅速分泌，染湿了他的衣服。
他定在原地没有动弹，双睫扑闪着，蓄起晶莹的眼泪。
被人凶了的猫猫委屈得要命。
明明是人在易感期把他推到门外，现在看到他来，还如此严厉地要把他赶出去。
“最后一遍，出去！”
“我不！”
宁玖鼓足了勇气喊出声：“我不是你的omega吗？除了我，还有谁能在你的身边？你明明在易感期……你不相信我……”
“别闹，你根本不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
坐在位置上的慕景逸用最大的毅力紧握着拳头，暗声道：“在我做出我们俩都后悔的事情之前，出去。”
“你把我赶出去，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要当流浪猫，当没有人要的omega，再也不要你了！你去找别的可以解决易感期的omega……”
“宁玖！！”
宁玖被这一声愤怒的喊声吓得浑身一抖，又气又委屈地哭出了声。
易感期的alpha本就情绪不稳定，现在被这小omega一席话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步伐不稳地向宁玖走过来。
灼烧着他心智的远远不止难熬的易感期，还有他心爱的omega轻而易举地说出的这些伤人的话。
他走到宁玖面前，结实的身板挡住了宁玖面前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射下阴影。
慕景逸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宁玖的耳边。
他用力到让手指关节都流了血，强烈的疼痛感让他从失控边缘拽回来一点点。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来伤害我？”
赌气的宁玖带着浓浓的哭腔，一点都没有嘴软。
“你……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怎么能把我关在门外？我当然知道你要做什么，不是你说的，我们之间不是100%匹配度维系着的吗？”
慕景逸捏着拳，单手抵着墙。
“你不明白……我没有alpha信息素，没有办法靠你的信息素获得纾解。你知道……一个失控的alpha和omega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
他的呼吸很沉，身体快要在爆炸的边缘。
“我会杀了你，宁玖……我会像一个野兽一样向你索取信息素……听不见你求饶，也听不到你哭喊……”
慕景逸艰难地说着：“以往的每一次我都足够小心翼翼，宝宝……你不知道一个失控的alpha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用生平最大的克制力，低头吻了一下猫猫的嘴唇。
“听话，我是因为爱你，才会让你出去的。”
宁玖双手勾上人的脖子，手指上挂着止咬器在指间左右摇晃了一下。他扬起下巴，用布满倒刺的舌头舔了一下人紧闭的嘴唇。
“我不会求饶的，我知道你需要我……”
人的态度没有一点点松动的意思。
猫抬起腿，勾上了人的膝盖，软软的小猫肚子一下子撞上了人最脆弱的上，激得人倒吸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alpha在易感期绝对已经到了理智极限，他不相信人真的能忍心把到嘴的猫猫送走。
“Daddy，-坏我吧……求你……”
慕景逸低头将额头抵在猫的肩膀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他现在根本不可能经受得住小猫一丁点撩拨，他连闻到奶油味的信息素都要理智崩弦。
“一只怕疼的小猫，还敢说这种话挑衅我？”
“我不怕疼……最喜欢Daddy弄疼小猫了！”
宁玖瞧见慕景逸猩红的眼眶更加深邃了一些。
“想要被Daddy狠狠-，-到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趴在Daddy身上喵喵叫……小馋猫今天肚子饿得扁扁的，要吃很多很多alpha信息素才能饱腹。怎么办啊……猫猫很缺信息素，哪里有alpha的信息素啊……”
得逞的猫猫明显感觉到慕景逸的呼吸错乱了。
他扬起胜利的微笑，继续说道：“可怜的猫猫饿着肚子，要被alpha赶出去了……怎么办啊，外面alpha……”
他被一个吻堵住了嘴。
“再胡说试试？”
慕景逸的目光满是威胁。
傲气的小猫挑眉说道：“还要赶我走吗？”
他把alpha带血的手往后环抱住自己的腰，让人感受到湿掉的衣服，故作委屈地嘟起嘴，苦恼地说道：
“Daddy也感受到了……我也没法自控了……”
狡猾的猫猫把之前向狐狸花澈学到的全部都用上了：“Daddy要我找别的alpha解决问题吗？”
“张口闭口都是别的alpha，谁教你的？”
宁玖不回答。
他当然不会说，这是他被好朋友狐狸花澈追着倾诉自己的经历，耳濡目染学到的一点点小花招。
花澈说的果然没有错。
只有足够爱他的人，才听不得他提到一点点“别的alpha”。
“明知道我的状态很糟糕，还要说这种话气我。”
慕景逸单手扶着猫猫的腰，从自己的耳后把他的手臂捞到身前来：“我今天可不会听你求饶了。”
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的小猫咪昂着脖子，一脸骄傲地说道：“我才不会求饶。”
“小傻猫。”
慕景逸看到他手中的止咬器，下巴点了一下金属镂空条：“给我戴上。”
“可是戴上就不能亲亲了……”
“快点！！”
某位alpha已经完全到可以忍受的极限了，厉声道。
猫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止咬器扔出去。他委委屈屈地抿起嘴，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不情不愿地给人戴上止咬器。
他的后背抵着办公室的门，已经完全被人拎起来，没有一丁点逃脱的机会，完全只能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
他的alpha真的已经完全到理智的边缘了。
小omega“不知死活”地言语挑衅，再加上慕景逸已经熬到极限的易感期，慕景逸现在只剩下好好收拾一下小猫咪的想法。
止咬器给了他很强的安全感，他不至于失控到用牙齿撕咬自己的小猫咪。
慕景逸抱着宁玖，一点点靠近他。
“呜——！！”
猫猫猛地仰头，后脑勺“咚”地一声砸到了办公室的门上。他一下子疼得眼泪直流，又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慕景逸说得没错，他以前对待小猫咪再狠也是温柔谨慎的，从来没有这么不管不顾地直接来。
“呜呜……嗯，呜……”
宁玖记得自己的话，硬是只是咬着牙哭，什么别的话都没说。
“很疼？”
“没，没有……啊！！疼……疼的……”
嘴硬的小猫在放松的一瞬间被人猛然拉近了距离，眼泪立刻飞了出来。他无力地躬身将头靠在人的肩头，小声地咽呜的。
慕景逸头一回没有就这么放过他，而是侧头亲了亲他的耳垂。他的声音因为隔在嘴里的止咬器而含糊不清。
“不是说很喜欢吗？宝宝？”
猫猫讨好地蹭了蹭人的颈窝：“错错……”
怎么这么会撒娇……
慕景逸用力咬住隔在牙齿之间的止咬器铁片，用力到脖间的青筋突出。他安抚地拍拍猫猫的后背，小声哄道：
“深呼吸，放轻松一些……宝宝知道的，今天不会放过你的。”
宁玖小声地抱怨道：“猫猫已经很努力了……”
慕景逸给猫扒开，有力的手指在猫的身上留下指印。
“好孩子，不要抵抗我。”
这话比任何污言秽语都要让猫心动。
他乖乖地点头，轻轻地亲吻了脖子上突出的青筋，软着嗓子用另一种方式求情。
“Daddy……猫猫最爱你了……”
慕景逸愉快地轻笑一声，往前靠近一些，卡在面前的止咬器抵上了办公室的门。他使劲掐住猫猫，用最大的力气一下子贴紧了他。
猫猫连挂在他的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绷紧身体的瞬间，-溅到慕总昂贵的西装上，和汗渍一起报废了人又一件名贵的西装。
他总算完全放松开，被抵在门上，后背在门上桩出强烈的疼痛感。
“站，站不稳……呜……”
宁玖的膝盖弯着，脚尖点在地上。他本来就不是靠自己的力气支撑着站在地上的，完全是被人拎抱在怀里才没有跌倒的。
这和以前不一样。
半站不站的状态让宁玖几乎是卡着悬在空中，一点动弹的机会都没有。
“靠着我。”
慕景逸被易感期冲昏了头脑，只剩下奶油味的信息素让他只想着索取omega更多更多。他见猫猫半站不站的样子实在不舒服，将猫猫翻了个面，背对着自己。
小omega松了口气，他的后背被门磨得实在很疼。
慕景逸环抱过猫猫的手臂，让他完全贴到自己身上。手里的手掌能护着小猫瘦瘦平平的小幅，轻柔地揉揉猫猫肚皮。
他轻笑一声。
“小馋猫确实很饿啊。”
猫猫的呼吸和残余的只言片语也被-碎了，他无力地往后倒在人怀里，脑子被人搅得一片空白，连求饶的话都想不起来说，只是和alpha一起沉溺在信息素的浩瀚汪洋里，在alpha的易感期里迷失自我。
他被人欺负得只顾着不停地哭，但绝不是难受或者伤心，而完全是恰恰相反，是喜极而泣。
逐渐从饥饿的状态到饱腹的小猫咪，连瘪瘪的小肚子都渐渐地突出起来。
他的双脚胡乱地乱蹬总裁办公室的门，总是在某一个时刻全身绷紧的时候猛踹一脚门。
“呜……”
猫猫被-得有点懵了，失神地眨眼看着干净整洁的办公室。
猫薄荷的信息素味道太浓烈了，处于易感期的alpha根本不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精力旺盛的alpha体力好到夸张的程度，把小猫咪-得晕晕的，累得完全没有力气，还没有从易感期中完全消解。
慕景逸想亲吻猫猫的眼角，却碍于止咬器，只能用前面的金属线碰碰猫猫的脸颊。他咬着止咬器铁片含糊地说道：
“这就累了可不行啊，宝宝……说了今天不准求饶的。”
他一只手抱着猫，另一只手把猫猫的下巴摆正，让猫猫直视惨不忍睹的办公室门。
“宝宝的杰作，还满意吗？”
宁玖别过头，羞得耳根都红得能滴血。他几斤求饶地恳求道：“别说了……”
这幅羞到双颊发红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可爱了。
“宝宝，你说以后，我在上班的时候，天天想起你，想起现在怎么办啊？”
慕景逸和猫猫靠得很近很近，近到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小猫在他的言语中又羞又兴奋。小omega的-不停地动着，让他敏锐地感受到。
“呜……不要，不要说了……”
宁玖的猫耳朵都因为害羞而贴了起来。
人不依不饶地用止咬器蹭猫猫的脸，得寸进尺道：“我应该带着猫猫在办公室的各处都走一遍，沙发、地毯、书柜……还有我的办公桌……”
慕景逸扶着猫猫的腰，突然紧贴过来。
“呃啊！！”
小猫咪哭喊出声。
“让到处都留下小猫的信息素，让奶油的味道一直陪着我……”
慕景逸贴紧小猫，-碎猫猫所有试图求饶的话。
他的眼中闪过一瞬猎食动物的狠戾。
猫猫没有在-期的时候，他是生生被人接触到-的。他惊慌地哭叫出声，身体抖得完全失去了重心，有些害怕地哭着。
“Daddy……Daddy……！”
软软的唤声被人完全忽略了。
小猫被人放在了办公桌上，四脚朝天地仰躺着。
办公室头顶的白炽灯太亮了，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充满了他的整个视野，让他的眼前只剩下耀眼的白光。
桌子上的文件和纸张乱成一片，纷飞的纸张落在地上。
猫猫双手扒着办公桌面的边缘，差点在他的alpha靠近的时候，被推到桌子的另一边去。腔被注入了很多很多alpha信息素，在没有新腺体药物的阻碍下，疯狂在小猫咪的身体里留下成结的痕迹。
易感期的alpha彻底在omega的奶油味信息素中迷失了，一点没有理智的他眼前只剩下唯一的香甜果实，指引他疯狂靠近。
宁玖在猫薄荷信息素里沉醉，眼前甚至一瞬间出现了炫光。
omega的深度标记回应了熟悉的alpha信息素，完全不抵触地拥抱了不打招呼就来的猫薄荷信息素。
猫猫的眼睛里彻底丧失了焦距。
“Daddy……要，要抱……”
宁玖哭得嗓子都哑了，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都太过于薄弱了。他只知道面前是心爱的alpha，是自己最爱的人。
他容纳着陌生的脉搏，无力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慕景逸倾身抱住猫猫，无休止地索取omega的信息素让他烦躁的心情好了很多很多。他明显能被小omega的信息素安抚，能在-爱中平息易感期的猛火。
他的理智出走，现在又慢慢回笼。
“宝宝……”
宁玖哭哑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我能感受到你，我们之间至少不是0%。只要不是0%就好了，我爱你这件事是100%。”
宁玖点点头，吃力地伸手搭在人的肩膀上。他的手努力够向人的脑后，用力解开止咬器的卡扣。
止咬器重重地摔到地上，落入一片混乱的纸张着。
“好好吻我吧……Daddy……”
宁玖的蓝色眼睛被灯光照出明亮的光，迷离的瞳孔闪动着光，漂亮至极，比人世间任何一颗名贵的蓝宝石还要夺目。
慕景逸低头吻他，轻柔地吻过他的眼角，哭得红红的鼻尖，还有发烫的脸颊和下巴。他最终轻吻了猫猫的嘴唇，探着布满倒刺的舌，深吻住自己的爱人。
猫猫剩下的低呜也完全被这个吻堵住。
他用力地抓着alpha的后背，在人类的后背上抓挠出很多指甲印。
猫猫存留的思绪在想，如果他今天真的直接回家，没有来办公室里堵慕景逸，又会是什么样呢？
他的alpha应该会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自己挨过痛苦的易感期。
慕景逸松开他，与那双明亮的小猫眼睛对视了很久。
猫猫没有力气哭了，他已经到处哭到快要脱水了。他的眼睛干涩得很，红红的眼眶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欺负过了。
“我可以……”
宁玖喃喃道。
“什么？”
“我可以承受……我也可以，解决你的易感期……”
“宝宝……”
慕景逸抱住他，亲吻了他的猫耳朵，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不相信你。”
“猫猫……是你唯一的，omega……”
“是，是我唯一的omega，是我唯一的爱人。”
宁玖吃力地勾起一个满足的笑，轻哼道：“不要瞒我了……你知道猫猫最爱你了……”
慕景逸将他从办公桌上扶起来，往后坐到办公椅上。他的小猫无力地趴在他的胸口，紧紧贴着他。
“嗯，我也最爱猫猫。”
宁玖眨眨眼，问道：“我们还去测匹配度吗？”
“你想测吗？”
“不测了吧……我能闻到alpha的信息素，你也能闻到我的，就足够了。”
慕景逸渐渐从易感期里脱离出来，清晰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也感知着他的小猫。他笑道：“宝宝能闻到我的信息素？我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
他以为小猫又在逗他开心了。
“你这小猫这么粘我，我要是有信息素的话，大概就像猫薄荷一样，专门吸引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猫。
宁玖疑惑地仰起头。
“可是，Daddy的信息素，就是猫薄荷啊？”
第58章 做成白面馒头 alpha好凶所以变成……
“什么？”
慕景逸瞳孔微缩, 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
“我说，Daddy的信息素，就是猫薄荷啊……”
宁玖软软地趴在人怀里, 布满吻痕的肩膀上, 腺体的地方被人咬得格外深：“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就是猫薄荷啊。”
人的声音久久没有传来。
慕景逸不是没有信息素，只是信息素的味道是人类感知不到的猫薄荷罢了。
他从小就是吸猫体质, 流浪猫总是会向他求救，会贴在他的脚边撒娇……
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慕景逸并没有缺失信息素, 他只是在等待属于他的小猫omega而已。
他也不用担心自己因为信息素缺失而没有办法解决猫猫的潮期, 甚至, 他的信息素是猫猫特别喜欢的猫薄荷。
“太好了……”
慕景逸轻叹道。
太好了, 他本就和小猫是命中注定的。
他们的确不需要去测试什么信息素匹配度, alpha的信息素是猫薄荷, omega是小猫，他们的匹配度就算不是100%，也不会低。
宁玖累得眼皮沉重，闭上眼睛之后很快就昏睡过去，就连身体里不属于他的那个脉搏都还没有移走。
他顾不上这么多。猫猫已经被注入了太多太多的信息素了, 满得溢出来，快要坏掉一样。
猫猫在沉睡中也很乖。
双手握成拳头，搭在人的胸口上，猫耳朵偶尔跟随着美梦动一动，蓬松的猫尾巴软软地耷拉着。
慕景逸把他抱起来, 干脆去了总裁办公室旁边的休息间，将就着洗浴，睡上一晚。
他还是闻不到自己的alpha信息素。
但是, 他的小猫能闻到就够了。
猫猫一口气睡到了下午，就连猫咖都是助理和店员帮忙照看的。一群小猫嚷嚷着“miuma（妈妈）”，以为猫妈妈出去狩猎受了害，着急地在人周围转圈圈。
猫咖离了妈妈，还真就转不了。
助理和店员们只要贴了告示，要休息几天。
宁玖睁开眼，还觉得天旋地转。他不管睡多久都觉得疲惫，浑身酸疼得像是关节错位一样。
“醒了？”
慕景逸本来是坐在旁边看文件的，见他醒过来，也跟着缩进被窝里面，将他抱着。
猫猫的嗓子还有大战的后遗症，干哑得发不出声，只能咿唔一声，干脆闭上了嘴。
他撑着身子喝了一口人送过来的水，才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宁玖从自己的身后捞过来猫尾巴，往人的脸上扫了一下，当作是用猫尾巴抽了他一下。
“……你好凶。”
被欺负得动不了的小猫出言声讨。
慕景逸被猫尾巴轻轻拍了一下脸也不恼，只迎面而言一点点香甜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轻笑道：
“我没有。”
猫猫不满，猫猫气恼地翻了个身。
“昨天，对不起……”
宁玖捏着被子的边缘，将头几乎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我说了很多，不太好的话……”
“没关系，你很好，宝宝。”
慕景逸凑过来，大手揉上了猫猫的猫耳朵：“我知道你的本意，还好有你在。”
“我好疼，动不了了。”
不仅是后-，腰部肌肉的酸疼更是动一下都抽痛得厉害。宁玖没有用手去碰身后，但他明显感觉到一定是肿了。
疼痛感让他在事后又有些羞涩和气恼，腰上的酸疼不适注定让他很久都下不来床。
猫猫越想越气，往前艰难地挪了挪，意图离开身后的那个始作俑者。
宁玖本就已经待在床的最边缘了，这一翻身，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悬在了床外面。他被地心引力拽着往床下坠，拖着被子和枕头一起翻下床。
“宁玖！”
慕景逸使劲拽了一把被子，却没有成功将他拽回来。
“咚”地一声，宁玖裹着被子摔到了地上。
“宝宝，摔疼了吗？”
慕景逸连忙趴在床边看，将厚厚的被子撩起来。
他愣在了原地。
猫呢？他那个漂亮又可爱、乖得没边的小omega呢？！
“我猫呢？！宁玖？宁……”
“喵呜……”
一只纯白色的小猫从被子下面钻出来，仰着头和慕景逸对视。
那双宝石一样的蓝色眼睛晶莹剔透，通体白色的长毛猫猫小脸肉嘟嘟的，几根胡须挂在粉粉的鼻尖上，正疑惑地打量着慕景逸。
“宁玖？”
“喵！”
小猫低头看看自己白色的小猫爪，惊叫了一声，尾巴直直地树立着，炸毛的尾巴比正常的情况下更大一根-
得太狠的结果，就是真的让宁玖猫遁了，变成了一只白白净净的小白猫。
慕景逸双手捧着，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摸了摸宁玖的猫猫脑袋，觉得不过瘾，又揉了揉他的脸。
好可爱……
宁玖着急地喵喵叫，又因为语言不通，不能让慕景逸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他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多教给人一点猫猫语了！
唯一的好处是，宁玖真的觉得自己身上不疼了。
他一度怀疑这是融合型omega的保护机制，因为-得太狠，事后太疼，身体用猫遁的方式保护自己。
“宝宝，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一个白面馒头。”
“嗷呜——！！”
宁玖根本不客气，一口就咬上了慕景逸的手。
他现在可是小猫！小猫任性咬人怎么了！
慕景逸如获至宝，抱着宁玖出了休息室，坐在了办公椅上，把小猫咪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宝宝，你和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猫简直一模一样，我给你看照片。”
慕景逸从抽屉里翻出照片，指给宁玖看：
“你看，这是我的omega父亲，他是小兔子omega。这是我小时候养过的小猫，是不是和你特别……”
慕景逸顿住了。
何止是特别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嗷？”
宁玖趴在照片上看里面的人，小猫爪点在照片上的小白猫上。
他和那只小白猫特别像，无论是品种、毛色，还是耳朵、尾巴，几乎找不出差别。
就像是隔着时间的长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慕景逸翻出了从工厂里要来的档案，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每一次实验的日期。
第一次实验的日期……
慕景逸记得这个时间，就是年幼时他那只小白猫失踪，回来的时候突然病重的时间。
在那之后，他带着小白猫走遍了很多宠物医院，都没能将它救回来。
“宁玖，难道你……”
难道是因为工厂偷偷把他的小白猫抓走了，拿去做了实验吗？
慕景逸一页一页的翻着，直到将泛黄的纸张翻到了最后，在档案袋的夹层里抽出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
这张照片上有只小猫，是慕景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小猫。
“银霜……”
慕景逸紧紧捏着那张边角破损的照片，鼻尖酸涩难忍。他仰头靠在自己办公桌上，闭上眼睛，希望自己时隔这么多年，不会再为了这个事情掉眼泪。
他的家庭，他的omega父亲，他的小猫银霜，他的一切噩梦，都同样来自于那个工厂。
如果不是宁玖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他可能这辈子都会和其他的豪门子弟一样，对omega融合工厂的一切都熟视无睹。
如果不是宁玖足够勇敢地用纤瘦的身体抵抗了整个罪恶的omega融合工厂，这个罪恶的根源，还会像毁掉慕景逸的家庭一样，毁掉很多很多人。
好在，慕景逸的世界里真的出现了这样一只小猫。
宁玖趴到慕景逸身上，伸出舌尖舔了舔人的眼下。
咸涩的泪水味道很不好，小猫不喜欢这个味道。他不再用舌头舔，而是用鼻尖小心地蹭了蹭他。
“宝宝……”
慕景逸回抱着宁玖，将他好好托着。
“喵喵！”
小猫咪夹着嗓子轻唤着，用肉肉的小猫爪子蹭掉了人脸上的眼泪。
他跳到了慕景逸的办公桌上，趴得好好的，对着人喵喵叫两声。
“我可以靠在你身上是吗？”
“喵。”
慕景逸笑着摸摸他的头，侧脸轻轻靠在了猫猫的后背上。
淡淡的奶油味萦绕在鼻息之间，舒服的猫毛带着猫猫的体温，柔软地接触到慕景逸的脸上。小猫揣着自己的猫爪子，很安静地趴在桌子上。
他给人创造了一个很舒服的环境可以趴着。
“宝宝，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猫猫。”
宁玖的尾巴扫了一下。
他很高兴，也很自豪。
他也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很好很好的小猫。
他们的缘分很早很早就开始了，远远不止是从慕景逸第一次在工厂撞见逃跑的小猫开始。
他们彼此将对方从痛苦和噩梦中拯救出来，和对方一起，创造了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
慕景逸还是抱着宁玖去到了猫咖。
小猫们一整天没有看到宁玖，早就着急得在猫咖里团团转，互相叫唤着商讨办法。
它们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是猫薄荷的味道，是被alpha信息素腌入味儿了的宁玖。
“miuma！”（妈妈）
猫猫们叫着“妈妈”，一股脑地扑过来把宁玖这只小白猫扑倒。
不仅是因为猫薄荷信息素，还因为它们坚信宁玖是它们的妈妈。
“Ma’a miao！！”（救我）
宁玖的猫猫叫声淹没在了热情的小猫的们里面。
慕景逸都快要看不见宁玖了，他连忙把围着宁玖的小猫们都拨开，把自己的小猫解救出来。
现在，这群小猫更相信宁玖是它们的妈妈了。
宁玖是猫，它们也是猫，所以宁玖就是它们的猫妈妈。
宁玖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只好默认下来。他现在是猫猫的状态，只能说猫猫语。
他用前爪搭过每一只小猫的头，语重心长地用猫猫语嘱咐了一遍。
小猫们高兴地答应下来，在妈妈的身边翻肚皮撒娇，要妈妈给它们舔舔毛。
宁玖默默叹气，只好把小猫们抓过来，一个一个舔舔它们的头顶。
正值掉毛季，猫猫们的猫毛又都挂在宁玖舌头上的倒刺上。
“宝宝，过来，我给你弄掉。”
慕景逸向宁玖招招手。
照顾完小猫们的宁玖急需人摸摸才满意，一个百名冲刺过来，一下子跳上了人的腿。他伸长了自己的舌头，乖乖地让人给他理出挂在倒刺上的猫毛。
“慕总的猫猫缘真好啊，这只小猫很亲你。”
这可是他的omega，当然和他特别亲近。
“你要来试试自己的猫猫缘吗？”
慕景逸笑着问道。
助理小哥很认真地点点头，尝试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想要戳戳宁玖的脸。
“宝宝，咬他！”
“喵呜——！！”
宁玖轻轻咬上了助理小哥的手指。
“哇，慕总，您怎么能这样？！”
怎么会有傲娇的小猫这么听人的话？
慕景逸笑出声，宁玖也骄傲地扬起下巴，尾巴翘得老高。
“好了，我要带小猫回去了，最近宁玖不来猫咖，麻烦你们照顾一下这群小猫。”
“放心吧，这是我们的工作。”
慕景逸躺在卧室上，给自己身边的小猫盖上被子：
“宝宝，在变回来之前，陪我去公司上班吧？”
“喵喵。”
宁玖点点头，往前靠了靠，毛绒绒的猫毛直接蹭到了慕景逸的下巴上。他很粘人，大概是因为小猫的属性，又或者因为是被深度标记的omega。
他黏在人身边，安心地闭上眼睛。
宁玖很长时间都没有变回去，甚至已经开始习惯了慕景逸给他低温炖煮的营养餐。
他的脖子上挂着的平安锁一度长度不太合适，又去调配了一下长度，重新换了绳索。
宁猫猫把慕景逸的办公室当作家里一样，无聊的时候，还会用猫爪子拨弄桌子上的东西。
他今天摔了慕总的钢笔，明天弄掉了人的咖啡杯。
“宝宝，别捣乱。”
“喵！喵喵！！”
宁玖用人听不懂的猫猫语回应他，把他的手指捞起来搭在自己的猫猫头上。
“我做完手里的工作，就来陪你玩好不好？”
“喵呜。”
懂事的小猫不再闹腾，安心地趴在慕景逸的腿上。
休息的时候，宁玖抓着一根磨牙棒咬咬咬，尖尖的小猫牙齿在骨头上留下一条条不浅的痕迹。
他趴在人的腿上，心安理得地接受人温柔地抚摸他的毛发，摸顺他蓬松的大猫尾。
慕景逸趁着休息的时间看看养猫的短视频，手机里传来机械配音的念白：
“猫猫爱你的几种表现。”
慕景逸停下滑动手机视频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努力啃骨头的小猫咪。
“第一，对你缓慢眨眼睛，这是猫猫表达喜欢的方式……”
宁玖啃磨牙棒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仰起下巴，漂亮的蓝色眼睛对着慕景逸轻轻眨了几下。明亮的眼睛像深蓝色玻璃珠一样好看，眨眼的时候能映出一些光亮。
“第二，用头蹭你，这是猫猫想在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宁玖在慕景逸的腿上站起来，前爪趴在人的怀里，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人的颈窝。
蓬松的猫毛柔软亲肤，带着猫猫特有的温度，在人的脖颈间留下舒服的触感。
“第三，对你翻肚皮，允许你揉它的肚子，猫猫的肚子是特别脆弱的地方……”
宁玖听完，仰面朝天躺在慕景逸的腿上，抓着他的手摸上自己柔软的肚皮。人的动作很温柔，在软软的猫猫肚子上轻柔地摸着。
慕景逸关了手机，全身心地给自己的小猫服务，把猫猫摸得很舒服，快要仰头睡过去的那种舒服。
“宝宝，你果然特别爱我。”
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被摸得很困的宁猫猫掀开一点眼皮，调整了姿势重新趴在人的身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他猫遁，变成了一只可爱的长毛小白咪，他也听得懂人类语呢？
宁玖默默地叹了口气。
人类是一种特别特别好哄的生物。
猫猫被摸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蹭蹭人的手心。
慕景逸两根手指揉揉猫猫的脸蛋，把肉肉的小脸捏起来，打着圈按揉着。
“喵……”
宁玖眯着眼睛，被捏得止不住发出小猫哼唧的声音。
慕景逸觉得自己的腿上一沉。
他低头看，漂亮的小omega赤条条趴在他的身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重新变成人形了，脸蛋被他捏着，嘴巴像小金鱼一样一次次嘟起来。
“宁玖？”
“怎么啦？”
宁玖睁开眼，这才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多彩，低头看见自己变回了人形。
“唔，别，别看！”
宁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遮住了慕景逸的眼睛。
慕景逸的笑声很愉快，他把宁玖的手拿下来，笑着问道：“怎么，哪里我没见过？”
“Alpha都是，坏家伙……”
慕景逸抱着他，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平安锁被收到很上面的位置，硌到了慕景逸的侧脸。
“宝宝怎么会突然变成猫呢？”
“应该是因为……第二天太疼了……”
猫猫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以后注意，一定不会再让你变成小猫咪了。”
这样以来，宁玖确实少吃很多苦。
第二天起床太疼了，就直接变成小猫咪猫遁，等到身上完全好了才变回来。唯独就是苦了他的alpha，易感期后几天只能把头埋进小猫的猫毛里面缓解。
猫猫店长开始重新营业了。
快递送来的毛毡工具堆在店里无人问津了许久，在猫猫宁玖努力了无数次，都没能用圆圆的小猫爪抓起毛毡工具之后，他放弃了用猫猫形态干这个活。
现在，他终于可以开始用毛毡制作装饰品了。
“煤球，wua（过来）！”
“miuma！”（妈妈）
煤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高兴地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一下子跳到了宁玖的身上。
宁玖从它的脑袋上弄了一点浮毛下来。
“ao（什么）？”
拔浮毛并不疼，但是煤球对于妈妈的行为非常不解。
要猫猫的浮毛干什么呢？
煤球凑过去看，发现宁玖正在给一颗白色星星的毛毡装饰上，用黑色的猫毛镶一个边。
宁玖的手很巧，网上的教程看了几个视频就完全学会了。他一开始做得还很慢，后来就很熟练了。
他甚至没有用到网上买的羊毛，而是直接就地取材。
需要白色的猫毛，就从自己的尾巴上拔一点点下来，如果需要其他颜色的猫毛，就在猫咖里召唤其他小猫。
一些漂亮的小毛毡玩意儿很快出现在小盒子里，层层叠叠地堆了满满一小层。各种各样的小星星和小爱心的毛毡装饰物小巧可爱，有的装饰物上被随机附加了一点彩色的痕迹。
宁玖很认真地戳着，把它们弄的特别紧实。
“猫猫店长，你在做什么？”
有客人好奇地凑过来。
宁玖把手中弄好的毛毡装饰品丢进小盒子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露出招牌的微笑。
“没什么，做一点好看的小玩具。”
客人小心地从他的盒子里捡出来一颗小星星，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中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猫毛做的毛毡诶……好可爱……
猫猫店长歪头打量着客人的样子，从盒子里选了一个形状最饱满的毛毡星星，递给了她。
“送给你，谢谢你经常来光顾我的生意。”
“mao wuii！”（好人！）
煤球跳上桌台，对着客人喵喵叫了几声。
宁玖笑着摸摸煤球的头，解释道：“煤球说它喜欢你。”
“啊煤球……你是一只特别好的猫猫……”
客人将煤球抱起来，头埋在小猫的肚子上疯狂吸猫。
宁玖笑着把自己做的星星毛毡贴在发卡上，夹在了煤球的黑色猫毛里面。
一身黑的小黑猫唯有耳朵下面夹了一个白色的星星毛毡发卡，衬托着它很是秀气。
“猫猫店长，我也给你夹一个吧。”
客人凑过来，把心形的发卡别在宁玖的头发上。黑色镶边的心形发卡在银白色的头发里很显目，束起来的一点额发露出猫猫肉肉的脸颊，让他的笑容更加亮眼。
“店长好漂亮啊……”
客人感叹着，忍不住往他的头发上多别了几个毛毡发卡。
慕景逸下班来到猫咖的时候，看见猫猫店长的头发上，还有尾巴上都别了很多小巧的发卡。
那根猫尾巴不堪重负地垂落着，被装饰了很多很多精致的装饰。
“先生！低下来一点！”
宁玖捧着自己的猫尾巴，从上面取下了一颗橙色外表的心形发卡，别在了慕景逸的头发上。
严肃正经的慕总还穿着正式的西装，熨烫整齐的西服外套看起来一丝不苟。
反光的精致领带夹下面别了一个小小的纯白色爱心猫毛毛毡发卡，是全部由宁玖的白色猫毛做的。
“好看。”
宁玖高兴地拍拍手。
“嗯，好看。”
向来严肃的慕总也不再戴着他的领带夹去上班了，替换成了毛绒绒的毛毡发卡。
他就这样向全世界宣告了自己的爱人。
他的爱人是一位特别可爱的小猫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