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沉很快就离开了。



    老爷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陆衍沉为许珍妮,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老伴儿。”



    身后传来妻子的声音。



    谢老爷子没回头,眉头深深蹙起,沉声道:“阿衍说,留夏回了闽省。”



    谢老太太也愣了愣,随后说:“她好几年没回去看过去了,到底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老爷子看向妻子。



    夫妇对视一眼,默契的短暂陷入沉默。



    随后,老太太开口:“或许只是留夏想明白了、释怀了,这才回去看看,是好事。”



    她说着,看向丈夫眉头紧锁,深情颇为厌烦:“现在,有更紧急麻烦的事儿等着咱们帮留夏拿主意!”



    老爷子不解:“什么事?”



    “你没瞧出来吗?许珍妮她怀孕了!”老太太是过来人。



    尽管许珍妮遮遮掩掩。



    但老太太一开始就觉察到她不太对。



    观察一晚上,基本可以确定。



    “什么?!”谢老爷子怒吼一声。



    远处的佣人都吓得一哆嗦。



    “你小点声!”老太太低声训斥,然后望向窗外,陆衍沉的车子离开的方向,神情冷肃,“不知廉耻和天高地厚的蠢东西,她以为自己能母凭子贵呢,一点城府也没有,现在就敢挺个肚子,嘚瑟到老娘跟前来了。你瞧见没,留夏今晚没来,她失望得很呢。”



    老太太又冷哼一声:“她肚子里这坨东西,绝不能生下来。”



    “嗯。”



    老爷子也十分认可。



    当初,他也曾对陆周济外面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手下留情过。



    换来的,是他的女儿因此发了疯,一把火烧死了自己。



    尽管他也曾细心教导陆衍沉好好做人。



    但陆家男人的骨血都是一样的肮脏。



    同样的事情既然再度发生,无论如何,他夫妇二人也会维护好外孙媳妇,不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



    陆衍沉开车将许珍妮送回了她的住所。



    高档小区的小洋房,安保十分严密,门口看大门的都是曾经荷枪实弹过的雇佣兵。



    陆衍沉为了保护许珍妮的安全,煞费苦心。



    “阿衍哥哥,今天的事……”



    “你心思单纯,豪门里玩的那些把戏,你没防备我理解。”陆衍沉语气很淡,他侧目看向许珍妮,“但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



    陆衍沉心里。



    一边庆幸许留夏今晚没来,一边又有一些失望。



    庆幸是她如果在,见到许珍妮出现在家里的家宴上,指不定会做什么。



    失望……



    则是他隐约期待着,许留夏会因此做什么。



    只有在意,才会失控。



    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自己是期盼着,许留夏再次为他失控的。



    许珍妮缩了缩脖子,做出不敢再看陆衍沉的样子:“不会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在留夏面前,还好今晚她没有来,不然……”



    “休息去吧。”



    陆衍沉并不太喜欢,许珍妮总提及许留夏。



    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许珍妮没动,伸手抓住陆衍沉的袖口:“阿衍哥哥,天气预告说,今晚有雷雨,我……我害怕,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雷雨?



    许留夏也怕黑怕打雷。



    严重的时候。



    她甚至会因为雷雨天的到来,惊惧过度高烧不退。



    京市有雷雨,那千里之外的闽省呢?



    看着许珍妮泪眼汪汪的模样。



    陆衍沉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许留夏小猫似的,蜷缩成一团,紧闭双目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的可怜模样。



    “我守着你睡着再走。”陆衍沉语气温和了不少。



    夜深。



    大主卧内。



    许珍妮睡在温暖的床上。



    陆衍沉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



    室内就开了一盏小灯。



    窗外狂风大作,闷雷轰隆。



    “阿衍哥哥!”



    许珍妮忽然惊醒。



    陆衍沉放下手机走过去。



    “我在这里,别怕,安心的睡。”



    许珍妮泪眼婆娑,伸手向抓陆衍沉的手。



    陆衍沉不着声色,本能的避开了。



    许珍妮愣了愣。



    “睡吧。”他轻声道。



    许珍妮深知,现在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



    她听话的躺了回去。



    *



    玻璃海镇。



    在街坊邻里的帮助下。



    灵堂很快就搭好了。



    欧丽琴已经火化,灵位前放着的,是她的骨灰坛。



    她倒是有个儿子,回来时,许留夏试图联系过,但号码成了空号。



    所以,给欧丽琴披麻戴孝守夜的,是许留夏。



    在阿婆的宣传下。



    大家都知道,留夏晚上去了后山,见了阿寻。



    她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头发也在滴水,眼睛哭肿了。



    大家谁也没说什么。



    给她煮姜茶、让她去洗热水澡,还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来。



    阿婆的媳妇帮她吹干了头发。



    许留夏打手语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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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也是看着许留夏长大的。



    从前留夏虽然是个小哑巴,但很开朗,整天在岛上跑来跑去。



    还是个热心肠。



    老人小孩谁需要帮忙,她总跑在最前面。



    岛上的人个个都喜欢她。



    谁家做了好吃的,都要给她留一点。



    给自家孩子准备新衣服,也会想着给留夏准备一身。



    可,就这短短几年的时间。



    她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女人看着许留夏,心疼的,眼泪滚滚从眼眶落下。



    许留夏静静的看着。



    抬手帮她擦掉眼泪。



    “外面待得不开心,留夏你就回家来,院长妈妈去了,还有婶婶们呢。”女人温柔的哽咽道。



    许留夏笑了笑。



    然后轻轻点头。



    离家漂泊太久,她的确该回家了。



    回到妈妈和阿寻的身边。



    闽省今夜同样雷电交加。



    陆衍沉在京市守着他的小青梅安睡。



    许留夏披麻戴孝。



    独自跪在养母灵前。



    黄纸钱烧了一沓又一沓。



    老阿婆翻了老黄历,对应着欧丽琴的八字,最近半年就今天一天的日子,适合安葬欧丽琴。



    因此。



    天刚亮。



    岛民们,和附近受过欧丽琴帮助的人,纷纷前来吊唁。



    从前认识许留夏的。



    再度见到她,背过脸去都要唏嘘一番。



    好好的小丫头。



    如今的确更漂亮了,但和从前比宛若两人,脆弱得好似风一吹就会散架。



    看起来叫人心疼唏嘘。



    宾客吊唁结束。



    欧丽琴的骨灰就葬入了玻璃海镇墓园。



    时间仓促。



    墓碑还要等阵子才能做好。



    欧丽琴早早准备好了自己的遗像。



    许留夏交给制作墓碑的匠人时,还多给了一张。



    照片上的少年,俊朗阳光,笑容灿烂。



    是沈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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