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吻痕
“季裴?好巧啊!”
靳南牵着绳出来遛狗, 正好看见季裴也牵着狗出来玩,就笑着走上去打招呼。
江羡寒脸上倒是没有别的表情,她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季裴, 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只有足够深入了解江羡寒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对方这是什么表情。
全都是装出来的, 眼神中透露出的温和之色,拨开来才能发现, 里面几乎都是强烈的占有。
季裴笑了笑, 看着蛋黄派跟蛋卷两只狗狗亲昵地蹭在一起玩耍。
“最近不进组了吗?我还等着追你新剧呢。”
靳南差点被脚底的狗绳绊倒:“不着急, 我上个月刚拍完一部仙侠剧,估计要明年才能播, 明年再开工进组也不迟。”
也是, 靳南在娱乐圈里本来就是个富二代, 进组拍戏也只是业余爱好而已。
况且她演技也还不错, 比那些最近的一些流量小花顺眼多了。
江羡寒原本想站在两人中间,不过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有些欲盖弥彰, 她就站在季裴身边, 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个人聊天。
靳南看着季裴的脸, 忍不住笑着说:“有没有星探过来挖你啊?”
季裴想了一下,说:“倒还真有, 当时我正放学回家, 路上还以为被人跟踪了, 结果好几个人抢着把名片递给我。”
季裴忍俊不禁道:“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打小广告的, 就没理会, 结果第二天放学, 我又被拦住了。”
江羡寒在一旁听着,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为什么这种重要的事情, 季裴从来没有跟她讲过,反而是跟一个陌生人聊了起来。
江羡寒闷闷不乐,目光落在季裴上扬的唇角上,心中五味杂陈。
靳南笑着问:“那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季裴弯了弯唇角:“要是我真跟他们走了,说不定咱俩现在就是同行了呢。”
季裴想了一下,说:“我上大二的时候,有个很著名的拍电影的大导演来学校里找女主角,我是第一批被选上的。”
靳南看了一下季裴的脸,觉得她的脸型很适合演电影女主角,漂亮却并不大众化。
“是不是章大导演的电影?得了金马奖最佳影片的那一部,女主角是另一个人,你没被选上吗?”
季裴叹了一口气,一脸可惜地说:“是啊,导演试戏的时候,让我按照片段哭出来。”
靳南:“哭戏确实最考验演员了。”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笑着说:“结果他看见我哭,脸色都变了。”
靳南:“……”
季裴继续说:“章导说我哭得太难看了,像被鞋底抽了一样,他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笑。”
靳南顿了一下,说:“那这个应该……”
季裴:“他说我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靳南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季裴这张脸,觉得长成这个样子不去演戏当演员,简直是太可惜了。
章导的名号整个圈内都是如雷贯耳的那种,他的眼光特别挑剔,不是纯天然超级大美女,对方根本看不上。
而且他试戏都是一遍过,能让章导一下子破例试两遍还不过的,说明这演技不是一般的差,而是根本没有。
季裴也知道自己不是吃这一碗饭的,她觉得叶文竹倒是可以,不过人家对进娱乐圈并不感兴趣。
水太深了,还不如开个店卖东西呢。
江羡寒手里拿着糖葫芦,她不久前吃了一个橘子的,觉得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比山楂的要好吃多了。
两个人聊着,江羡寒插不上什么话,就一手牵着季裴,另一只手捏着糖葫芦串,时不时地喂给她一颗。
靳南看着两人如胶似漆黏黏糊糊的样子,忍不住说:“你们关系可真好,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我湖边继续遛狗。”
她说完话就牵着蛋卷离开了这里。
转过身离开的时候,还在心里感叹,季裴那么热情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她女朋友看起来冷冰冰的,一点也不爱讲话,像个闷油瓶一样。
靳南的突然离开,让季裴不由得起疑心,她怀疑是江羡寒又使用了眼神攻击,把人家给吓走了。
季裴回过头一看,江羡寒正吃着那串草莓糖葫芦,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季裴:“……”
算了,人走都走了,问这些有的没的容易伤害妻妻之间的感情。
江羡寒见季裴看着自己,把草莓糖葫芦放在她嘴边,唇角微微勾起:“我给你留了一颗最大的。”
外面那层金黄透明的糖还是脆脆的,季裴咬了一口,冰糖瞬间就碎成了渣,粘在她的嘴唇上。
季裴吃了半颗,准备用舌尖把嘴唇上的糖渣舔干净。
下一秒,眼前一黑,江羡寒整个人挡在她面前,飞快地用舌尖在她嘴唇上舔了一下,把所有的糖都用舌尖卷席走了。
季裴:“……”
她首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说:“我怎么感觉你嘴上的更甜?”
季裴:“……”
“江羡寒,你等着,你这个坏东西。”
江羡寒勾起唇角,咬着下唇唇瓣,说:“好啊,那我今天夜里在床。上等着。”
大病初愈,季裴这几天一直都在吃清淡的东西,馋海鲜已经馋很久了。
“亲爱的,我想吃帝王蟹,还想吃澳龙。”
江羡寒眼睛轻轻眨了眨,说:“走,我带你去。”
蛋黄派被关在了家里,交给阿姨照顾,阿姨带着它去别的地方玩,它目不转睛地目送两位出去觅食的主人。
路上,季裴打开手机,一边回复消息,一边跟江羡寒搭话。
“你准备带我去哪儿啊?我记t得咱家附近就有一家高级海鲜自助,帝王蟹随便吃。”
江羡寒声音淡淡的:“不去那家吃,那家店是尹枫开的。”
季裴一听到“尹枫”两个字,瞬间就被拉进了不好的回忆当中。
“就是那个暗恋你的历史系女教师?”
江羡寒点点头:“嗯。”
“我听说,人家追了你好久呢。”
季裴忍不住用手戳了戳江羡寒的心窝,笑着说:“她长得那么好看,你这颗凡心怎么都不动一下,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江羡寒抓住季裴的手,用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处。
“我这颗心,只为你动过。”
季裴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搓了搓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听了这话以后觉得头皮发麻。
“不得了啊江羡寒,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学习过情话大全?”
江羡寒笑了笑:“我还用学这个?”
季裴赶紧把之前的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尹枫人不好吗?我看她对你还挺固执的,白茵之前跟我八卦过,说她对你穷追不舍,奈何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我的心是什么做的,难道你还不知道?”
“你的心……”
季裴顿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唇角还带着点笑容。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最清楚了,除了那些黄色废料还有什么?”
江羡寒抿了抿嘴唇,笑着说:“你说你是黄色废料?”
季裴:“……”
太可恶了,太巧舌如簧了,根本反驳不了。
“她确实追过我一段时间。”
江羡寒突然开口说:“不过我没答应,而且我每次都明明白白跟她说过了,我不想谈恋爱,我也不会接受她。”
季裴像是在听故事一样,继续问:“然后呢?快说!”
江羡寒看了一眼季裴急切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她说她可以等我,等到我什么时候想谈恋爱了,可以找她。”
季裴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那她还挺痴情的,要是换作我……”
江羡寒一记冷冷的眼神袭来,看得季裴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季裴心说不好,说错话了,解开安全带准备跳车逃走,车门却被江羡寒从里面锁死了。
“老婆,宝贝,亲爱的,我说错话了。”
季裴紧紧抓着安全带,乞求江羡寒能放过自己,眼神里满是可怜巴巴的神情。
原本江羡寒只是想吓吓季裴,但是现在,她要在车里把人给吃下去。
江羡寒今天开的是季裴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在这辆车里,两个人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有时候实在商场的地下车库里,有时候是在路边,而且外面还有人在。
季裴看着外面天还没黑,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警惕。
“江羡寒,你说要带我去吃帝王蟹的。”
江羡寒据理力争,解开安全带抓住了季裴的小腿,把她往自己身边拉。
“吃你和带你去吃帝王蟹,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季裴:“……”
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江教授,你忘记我妈走之前跟我们说过什么了吗?”
“她说要让我们两个节制,还特意跟我说让我不要欺负你,不要总是干那一档子事!”
季裴气得胸口一阵起起伏伏:“她叮嘱错人了!她该说的不是我,应该是你才对!”
江羡寒理所应当地解开了季裴的腰带,笑着说:“你也是个小流氓。”
“我妈根本就不知道你才是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季裴抵抗不了,靠在座椅上,被江羡寒面对面地坐在大。腿上。
两人四目相对,季裴生着气,江羡寒依旧还是不肯饶过她,看着她生气的模样更兴。奋了。
“裴宝?你生气了?”
季裴把靠椅往后调了一下,半躺着,江羡寒则坐在她的大。腿上。
“江羡寒……”
季裴忍不住说:“你怎么一天天脑子里无时无刻都想着这种事啊?你不是教授吗?你不用做研究吗?”
江羡寒理所应当:“是的,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
季裴:“……”
“你真的不用学习做研究吗?”
江羡寒在季裴大腿上掐了一下,笑着说:“你现在不正是我的研究对象吗?”
江羡寒咬着季裴的嘴唇:“今天暂时让我解解馋。”
季裴:“………………”
“你这不叫解馋,你一天吃那么多顿,撑死你!”
江羡寒一只手贴在季裴的胸。口,嗓音暧昧道:“下次用这里,我还没试过呢。”
季裴:“……”
江羡寒从来没想过,这辈子竟然会栽到一个比她小八岁的孩子身上。
季裴什么都不用做,她只需要在那里站着,看一眼江羡寒,江羡寒就心甘情愿为她付出全部。
江羡寒提前给肖槿打过电话,对方特意为她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包间。
季裴脸色发红,是被江羡寒气的,也是害羞使然。
她看了一眼肖槿,想到江羡寒说对方是她的朋友,就乖乖地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你好。”
肖槿穿着西装,喜笑颜开地应了一声。
她目光忍不住落在季裴身上,细细打量着,直到江羡寒咳嗽了一声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看的时间太长了。
季裴摸了摸脸,总觉得太热了,脸上肯定红的不太正常。
“江羡寒,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工作人员带着季裴去卫生间,江羡寒也准备跟着去,肖槿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
江羡寒冷冷地看着肖槿的手,肖槿察觉到不对劲,瞬间把手松开。
“她是你女朋友?”
江羡寒点点头:“你没看我朋友圈发的?”
肖槿:“没有啊?”
江羡寒:“哦,我应该是把你屏蔽了。”
肖槿:“……”
“现在,马上,把我的屏蔽解除掉。”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说:“等会儿。”
肖槿气急败坏,但是江羡寒毕竟是她的顾客。
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顾客至上”,“顾客就是上帝”。
看着季裴修长好看的背影,肖槿摸了摸下巴。
“江羡寒,你眼光不错啊,啧啧,这身材,这脸蛋,腰细腿长前凸后翘,还有这声音,你这个小宝贝儿叫得我人都恍惚了。”
江羡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发。浪。”
肖槿咂咂嘴:“这真的是你女朋友吗?该不会是被你拐过来的吧?她知道你是个禽兽吗?”
江羡寒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肖槿忍不住说:“我以为你这种级别的独身主义者会一辈子不谈恋爱,这下居然栽到人家小姑娘身上了。”
“之前是谁说自己不需要谈恋爱,不需要性/生/活,是个性。冷。淡,你把人家脖子上的皮都快嘬掉了吧,还故意亲那种显眼的地方,真有心机。”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你多嘴了。”
肖槿在心里琢磨着季裴的身材,还有她脖子侧后方那个鲜艳的吻痕,忍不住说:“江羡寒,你这个骚东西吃得可真好。”
江羡寒看了她一脸,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倒是里里外外把所有脏话都骂了个遍。
肖槿自动屏蔽了她的眼神攻击:“我八卦一下,她该不会是个大学生吧?不会是你的学生吧?你可真会吃窝边草。”
江羡寒摇摇头:“已经毕业了。”
肖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以为她还在上学,是个未成年,正想着举报你诱拐无知少女呢。”
江羡寒:“你话真多。”
肖槿喝了一口水:“她脸怎么这么红啊,你是不是掐人家脖子了,还是强迫人家玩什么小情。趣,给人家气的。”
江羡寒面不改色直说:“嗯。”
“咳咳咳——”
肖槿差点被这口水给呛死:“你这个老流氓老色鬼老禽兽!”
江羡寒皱了皱眉:“你也说我老?”
肖槿把杯子放在一边,和江羡寒聊天的时候不能喝水,否则将会经历随机呛死这一流程。
“你看着挺年轻的,就是这浑身上下的气质,让人感觉你是个老干部,手里再配一只保温杯就更像了。”
江羡寒看了一眼肖槿放在手边的保温杯,收回目光。
她看起来气质真的很显老吗?
难道不是成熟女人看起来更有魅力?
肖槿靠在柜台上,一手托腮:“江羡寒,我可真想谈一个……”
江羡寒一听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把你的歪心思收起来,你不是有女朋友?”
“前段时间分了,活太差,还爱哭哭啼啼的,一弄。疼我就哭,怎么教都教不会,笨死了。”
江羡寒:“t……”
“你活该。”
肖槿继续八卦说:“那你这个宝贝女朋友怎么样?叫。得好不好听,身体。软不软?”
江羡寒:“……”
见江羡寒认真思考的模样,肖槿心中有了另一个无法想象的猜测。
“你该不会是躺着的那个吧?”
江羡寒:“你有什么意见吗?”
肖槿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不是……你……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个0啊……你跟我开玩笑呢?”
肖槿心说,简直是人不可貌相。
江羡寒竟然是个0!
“你手指那么长,力气那么大,开飞机练散打,你跟我说你在床上乖乖躺着不动,你骗谁呢?”
江羡寒的眸子暗了暗:“我怕她受不了,吃不消,万一真的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季裴被工作人员领到卫生间,她和对方说了句谢谢,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脸。
脖子上……
季裴倒吸一口凉气,江羡寒这个混蛋,在她脖子上留了“草莓印”,而且还非常显眼。
难怪刚才江羡寒老同学还有这个工作人员,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季裴紧紧挡着自己的脖子,接了一点冷水拍在脸上,又欲盖弥彰地把衣领拉了上去。
效果甚微,季裴穿的毛衣领口比较低,拉上去又滑下来了。
她站在镜子面前,一脸苦恼,洗干净手擦了擦,捂着脖子假装自己落枕,来到了包间门口。
肖槿还在里面跟江羡寒聊天,季裴打开门,两个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看得季裴怪不自在的。
肖槿站起来,拿出菜单站得端端正正,笑着问:“季裴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吃海鲜吧?”
季裴点点头,肖槿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
肖槿这家店是B市非常出名的海鲜私房餐厅,很难预约。
“来,快坐下。”
肖槿目光落在季裴左边脖子下面那一枚红色吻痕,没忍住瞥了一眼江羡寒,心说她真是个禽兽。
这个吻痕留的很巧妙,季裴不扭一下脖子根本看不出来,落在别人眼里却非常显眼。
一看就是故意吸出来的。
肖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姑娘也真是不容易,被江羡寒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给盯上了,也不知道私底下怎么被欺负呢。
她见季裴长得好看,性格还温柔,脾气又好,讲起话来慢条斯理温温柔柔的,肯定是被这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给诱拐了。
注意到江羡寒冷冰冰警告的眼神后,肖槿笑着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肖槿走后,江羡寒拿着手里点菜的平板,站起来坐在季裴身边,和她贴得紧紧的。
“给你点了龙虾和帝王蟹,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季裴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微微低着头开始看菜单。
江羡寒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吻痕似乎有被搓洗过的痕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刚才去洗手间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才出来。”
季裴点了一个鲍鱼,眼神哀怨地看着她:“你还好意思说,我脖子上的吻痕是你留下来的吧,刚才那个服务员一直盯着我脖子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脏东西。”
江羡寒一只手贴在季裴的脖子上:“这样不好吗?”
“要是在家里,你想怎么亲怎么亲,我不拦着你,但是现在是在外面,有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江羡寒似乎是听进去了:“那我下次亲里面就看不出来了。”
季裴:“……”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下完菜单以后,季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也不回到座位上的江羡寒,忍不住说:“你怎么不回去?非要跟我坐在一起。”
江羡寒笑了笑:“我跟你坐一起有什么不妥吗?”
季裴:“其实也没有。”
江羡寒勾起唇角,一只手按在季裴的大腿上:“那不就妥了。”
服务员端菜进来的时候,季裴坐直身体,有些欲盖弥彰地把江羡寒摸着自己大腿的手拍了下去。
服务员用余光瞄到了一点画面,把刚拆好的帝王蟹放在餐桌正中间,给两位客人倒好水就落荒而逃。
季裴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往边上坐了坐:“江羡寒,你看你,人家都看见了。”
“看见又怎样,她又不认识我们。”
季裴:“……”
话说的还真是理所当然啊。
季裴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面前的蟹腿肉,江羡寒却一把搂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江羡寒,你干什么!”
季裴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她一条手臂紧紧地搂住江羡寒的脖子,忍不住小声训斥。
“我们这又不是在家里,你别这样,等会服务生进来会看见的。”
江羡寒按了一下桌边的按钮,把请勿打扰打开了。
“这样就好了。”
季裴下意识就是去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没看到有摄像头后,她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江羡寒,我只想好好吃个饭,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江羡寒依旧还是不肯松手:“我这样抱着你不好吗?”
季裴坐在江羡寒大腿上,往下加了重量,见江羡寒依旧还是面不改色的样子,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那就这样坐着,我看你的腿麻不麻。”
江羡寒一勺一勺地把蟹腿肉喂到她嘴里,一只螃蟹吃完以后,她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季裴以为她把江羡寒大腿压麻了,就抱着她的脖颈,继续往下压,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什么反应。
“别闹了。”
江羡寒忍俊不禁,觉得季裴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有点幼稚,但是更加可爱。
“是你先招惹我的吧。”
季裴趁着对方不注意,从江羡寒身上下来了,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隔出一个安全距离。
“江羡寒,你太过分了,我们现在划分一下楚河汉界,你不准再坐过来。”
见江羡寒蠢蠢欲动,季裴伸出两只手做了一个“不行”的动作。
“你昨天还答应我了,说要乖乖听我的话,我还让你打了白条。”
江羡寒闻言,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在她看来,白条跟白嫖没什么两样,不过看着季裴似乎是有些生气的模样,江羡寒还是按捺住了。
服务员进来收拾东西,季裴看了她一眼,发现对方是之前那个送她去洗手间的,就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把头扭过去。
第二道菜端上来后,门被服务员从外面关闭。
江羡寒稍微整理了一下坐姿,季裴就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季裴往里面坐了坐,一只手放在腿上,小声嘀咕说:“你每次都这么说,实际上每次都是骗人的。”
不过她每次都被骗了,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吃这只澳龙的时候,江羡寒倒是安安分分的,坐在位置上没动,也没有骚扰季裴。
季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按理来说,她肯定会不顾自己的哀求,直接坐过来对她上下其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季裴吃完最后一口龙虾肉,依旧还是心怀警惕。
但是最后一口结束后,她喝完白开水,江羡寒却低头看起了手机。
“……”
不应该啊。
“请勿打扰”的按钮已经打开了,服务员也不会进来打扰。
季裴看江羡寒垂眸看着手机,按捺不住地走了过来,张开嘴正想问她在看什么。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江羡寒拉住了,一个身形不稳,她倒在了江羡寒怀里,被江羡寒轻而易举地按在了沙发上。
“江羡寒!”
季裴的头发糊弄了一脸,她用手拨了一下,又被江羡寒按住双手。
“唔!”
季裴闷哼了一声,被江羡寒咬住嘴唇,对方的舌头轻松地滑进了她的口腔,跟她的舌头纠缠着。
“江羡……”
季裴生怕服务员此时推开门走进来,她推也推不动江羡寒,躺在沙发上任由对方压着自己。
江羡寒吻技了得,是从多次的实战经验中学习到的。
季裴虽然没有她那么熟练,亲的次数多了,倒也能把对方亲得腿。软。
不过现在,她浑身都软了,原本想咬着牙齿不让江羡寒把舌头伸进来,但是……
江羡寒察觉到季裴的抗拒,用牙齿咬了咬她的下唇和唇珠,不过却不敢太用力,只是稍稍惩戒的力道。
可季裴还是忍不住吃痛了一声:“嗯……”
“嘴张开,不准咬着牙。”
季裴的头发被江羡寒整理到耳后,她趴在季裴身上,柔顺的黑色长发从耳边不断地掉下来。
江羡寒把头发往t耳朵后别了一下,低头继续亲吻着身下的季裴,却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几分抗拒之色。
她贴在季裴的耳边,一根手指轻轻地抵在季裴的嘴唇上,嗓音暧昧沙哑。
“要是敢咬我,今天晚上你就死定了。”
季裴:“……”
江羡寒用指尖按着季裴的下唇,将她被吻得又红又肿的唇瓣往下按,露出几颗雪白的贝齿。
“把嘴张开,不准咬我的舌头。”
季裴乖乖听话,她缓缓张开唇瓣,连带着雪白的牙齿一起张开。
从江羡寒那个角度,能看见她抵在下牙齿上的猩红舌尖。
江羡寒一低头就堵住了季裴的唇,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手指缓缓插。了进去,用指尖轻轻挠着她的头皮。
“江羡寒……痒啊……”
季裴张着嘴,嘴唇和舌尖被江羡寒吮吸得发出滋滋的水声,响彻耳边。
她红着脸试图把耳朵捂起来,又被江羡寒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掐住了她两只手的手腕,举过头顶。
季裴挣扎了一下,竟然发现挣扎不动,江羡寒的力气太大了。
“江羡寒……”
季裴猛地往后伸长脖子,江羡寒的吻落在她的喉结上。
“回家……回家再亲……”
江羡寒按着她的后脑勺,把人给抓了回来。
“不行,就在这里亲。”
季裴:“……”
断断续续亲了半个多小时,季裴浑身上下都软成了面条。
江羡寒从她身上下来的时候,季裴半睁着眼睛,肿胀的嘴唇无法闭合,大口大口地用嘴巴呼吸着。
季裴轻轻闭上眼睛,整个人露出来的肌肤都透着淡淡的粉色,尤其是脸颊。
她仿佛一只熟透的水蜜桃,用手轻轻一按,粉色的表皮就会凹进去,里面藏着多汁的果肉。
江羡寒很想吃一口熟透的果肉,她知道咬起来一定会汁水四溅,不过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
她怕她的小狗受不了,真的会偷偷逃走,害怕她,远离她。
江羡寒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种不受理智控制的人。
她喜爱这个人,喜爱到了无法与其分开的地步。
季裴睁开眼睛,见江羡寒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疯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撑着身体从沙发上坐起来,还在不停地粗喘着气。
“江羡寒……”
季裴的喉咙都哑了,她咳嗽了两声,拿起江羡寒喝过的水,仰头喝了一口。
“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季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摸起来又热又烫,不用看都知道红成了什么样子。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说:“有,你摸摸,我的心现在还在狂跳。”
季裴把杯子贴在脸颊上降温,一把推开江羡寒的手。
“你的心要是不跳,我等会儿就要帮你联系火葬场了。”
季裴想去洗手间看看自己的脸,但是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被江羡寒亲到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存在了。
摸起来又热又麻,按着一点都不痛,说明被江羡寒用嘴又亲又咬又吸,连知觉都快没了。
但是现在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异常的,很有可能被围观。
季裴又喝了一口水,对着江羡寒指着嘴巴,问:“我的嘴怎么样了?我好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江羡寒看着嘴唇又红又肿的季裴,差点扬起来的嘴角又抿了下去。
“挺好的,就是稍微有点肿。”
“稍微?”
季裴才不信她的鬼话。
肖槿家私房菜的分量还不少,季裴吃了一只帝王蟹,还有两只澳龙,已经吃饱了。
江羡寒倒是没吃多少,她食量并不大,而且还喜欢看着季裴吃东西。
吃完饭准备结账,肖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微笑地看着两人。
不过,当她看见季裴红着脸,嘴巴肿得红红的,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
肖槿一脸担忧地问:“你这是吃海鲜过敏了?嘴怎么肿成了这样?”
季裴摇摇头,挣脱了江羡寒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店门外跑去。
江羡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解释说:“没有过敏,只是亲得有点狠。”
肖槿:“……”
她张大嘴巴,一脸震惊:“你们两个,刚才在包间里面干什么?”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说:“干什么?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肖槿看着江羡寒同样有些微微肿胀的嘴唇,突然觉得牙疼,她捏着眉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说,这是我开的店,不是你们两个的大床房!你要是想亲回家亲去,开个总统套房随便亲随便做,我这里是海鲜餐厅!”
江羡寒:“我知道。”
肖槿:“……”
“我说了我这里是饭店!饭店!不是你找刺激找乐子的场合!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我看她眼睛红的都要哭出来了。”
江羡寒微微抿着嘴角,淡淡地看了一眼肖槿。
肖槿见她还是一副理所应当,执迷不悟的样子,忍不住说:“江大教授,我这里是有摄像头的,你以后再出门亲嘴找刺激的话,先看看房间左右上角行吗?”
江羡寒终于发现了墙壁左右上角,分别挂了一只螃蟹和龙虾。
“这是摄像头?”
肖槿点点头:“是啊,海鲜餐厅嘛,当然要应景了。”
江羡寒捏了捏眉心,决定不告诉季裴包间里有摄像头这件事,要不然她又要闹了。
“你为什么要在包间里装摄像头?”
肖槿:“难道我不应该在包间里装摄像头吗?”
就是为了防你们这种随地大小亲的人,结果没想到人家居然连看都没看见。
“下次别装螃蟹龙虾的,看不出来。”
肖槿:“……”
江羡寒看着那两只摄像头,问:“你这摄像头高清吗?能听到声音吗?”
肖槿点点头:“那是必须的,高清得很。”
江羡寒唇角微微勾起,看着肖槿,指着那两个摄像头。
“把这两只摄像头里刚才的录像清除掉,顺便再拷贝一份发给我。”
第52章 拉吧
“裴宝, 这个腰带我不会系。”
江羡寒坐在床上,圆润。雪白的肩头露在外面,身上是一条黑白相间的蕾丝猫女裙。
季裴欲盖弥彰地捏着那一对猫耳发箍, 抬头看了一眼江羡寒,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裴宝, 过来。”
季裴看了她一眼,说:“上次那个兔耳女仆装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穿的, 这个你自己来。”
“上次我想帮你穿, 可你不愿意。”
季裴又差点陷入江羡寒的圈套之中:“那我自己都能穿, 你为什么不能?”
江羡寒勾了勾唇角,一只手贴在胸前, 站起来走到季裴面前, 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 把裸。露的后背对准她。
“不是你要看的吗?把绳子给我系好。”
季裴只得乖乖听话, 仿佛一只被玩弄于股掌中的猫咪,手无寸铁, 恼怒的时候只能象征性地挠江羡寒几下。
就算是发泄地用爪子挠, 她也不敢挠得太厉害, 否则会受到江羡寒的惩罚。
“嗷。”
季裴站在江羡寒身后,帮她把一根根绳子系好,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光。裸雪白的大腿上。
她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强迫自己的目光往别处挪, 两只眼睛仿佛被那片雪白粘住了似的, 怎么都移不开目光。
江羡寒不用看, 只听声音就知道季裴在想什么。
她一只手放在大腿上, 轻轻往后靠了一下,笑着说:“喜欢吗?喜欢可以随意打开它。”
季裴缓过神来, 听到江羡寒的话,脸颊瞬间就红了。
她手忙脚乱地给江羡寒把后背上一条条黑色的系带系紧,雪白的肌肤透过系带的缝隙挤出来,看得季裴喉咙一紧。
“江羡寒,你流氓。”
江羡寒轻笑两声,说:“你的嗓子听起来好哑,刚才在想什么?”
“我刚才……”
季裴的话戛然而止,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江羡寒的陷阱。
“我不理你了!”
她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躺,随手抄起抱枕盖在脸上,然后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背对着江羡寒。
“又怎么了?是我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江羡寒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说怪不得叫做“情。趣。内。衣”,这露得简直是一览无遗,稍微低下头,里面所有东西都看光了。
季裴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打算回答江羡寒的问题。
下一秒,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腰,缓缓伸进了她的裤。腰之中。
季裴瞬间睁大眼睛,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裤子,死死地用手拉住t。
“江羡寒!你混蛋!”
江羡寒笑着说:“我混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季裴回过头,两只眼睛泛着水光,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吧,如果不是我跟你在一起,看谁能受得了你!”
江羡寒覆了上去,趴在季裴后背上,一只手缓缓伸向前方,贴在了季裴的小腹上。
“嗯,只有你能受得了我,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
季裴没有什么能反驳的话,她抓住江羡寒抚摸着自己小腹的手,忍不住说:“江羡寒,你太混蛋了,总是这样压。榨我,正常人谁能受得了啊!”
“受得了。”
江羡寒两条腿夹着季裴的大腿,小腹贴在她的后腰上,笑了笑说:“你受得了,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早就习惯我了。”
季裴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是不是离不开我了,江羡寒。”
“是啊,我恨不得每分每刻都跟你在一起,抱着你,亲吻你。”
“但是……这样不好,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不好,可是我忍不住。”
江羡寒咬着季裴的耳朵,从耳垂舔到耳尖,将她柔软滚烫的耳垂含。在嘴里,用舌尖舔。舐着。
“季小裴,我忍不住,一点都忍不住,你说我是不是得病了?”
季裴耳朵又痒又麻,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耳垂蔓延至全身上下。
“得病?”
季裴哼了两声,趴在床上,想动动腿都没办法,被江羡寒夹得牢牢的。
“你该不会是有性。瘾吧?”
江羡寒摇摇头:“应该不是,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也没什么欲望,都怪你。”
“怪我?”
季裴这几天被压榨得要说不出话了,反而是江羡寒,她看起来反而还更加春风拂面,非常有气色。
“你还好意思怪我?我没日没夜地伺候你,你反倒怪起我来了,你真没良心。”
江羡寒道歉认错的速度非常快:“我错了。”
她贴在季裴的耳边,柔声说:“把头转过来,不是要看我穿猫耳女仆装吗,我穿好了。”
季裴最终还是没能忍得住诱惑,她转过头,侧过身体,江羡寒半跪在她大腿上,一只手还撑着她的头侧。
季裴整张脸都埋进了江羡寒的胸口,她闷哼了一声,睁大眼睛。
“你……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江羡寒挺起胸脯,解释说:“勒的,有点紧,你用嘴帮我松一松。”
“……”
季裴嘟嘟囔囔地贴了上去:“用手不就行了,非要用。嘴,挑剔鬼。”
嘴上虽然说着,可身体却很诚实。
季裴舔了舔嘴唇,盯着江羡寒的脸看,见对方丝毫没有脸红心跳的模样,瞬间对自己的技术产生了怀疑。
“江羡寒?你怎么脸一点都不红?是我没到位吗?”
季裴突然有些怀疑自己: “不应该啊,你是不是装的?”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脸,手指伸进她的嘴里,指尖抚摸过她的一排牙齿。
“其实,我更喜欢你用牙咬。”
季裴:“……”
死变态!
江羡寒笑了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虽然你的牙尖尖的,咬起来很疼,但是……我还挺喜欢的。”
季裴吞了一下口水,愈发觉得江羡寒是个活脱脱的变态。
在外人面前,披着一张精致冷漠的人皮,一回到家面对着自己,伪装自动脱落,里面藏着一只活生生的狐狸精。
不对,不需要回家,因为她随时随地会对着自己开屏,才不管外面有没有人呢。
“江羡寒,你个变态。”
江羡寒掐住季裴的下巴,按着她的后脑勺:“你除了骂我变态禽兽混蛋,还会说些什么?”
“对了,还有流氓。”
江羡寒歪了歪头,眼神动作,仿佛刚从山林里跑出来的,一只化了形的狐狸精,一颦一笑都在勾引着季裴。
季裴闭上眼睛,往后一挺:“江羡寒,你放过我吧……”
“不行。”
季裴睁开一半的眼睛:“求求你,我真吃的不消了。”
“不行。”
季裴睁开眼睛,差点跳起来:“我这是为你的身体着想,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肾虚吧!”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可是我忍不住,而且你轻轻一哄就听话的不得了,你都不拒绝我。”
“我……”
季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明明是你先强迫我的,你上次还用手铐把我拷起来了,蒙住我的眼睛,我都没办法挣脱。”
江羡寒微微一笑:“是吗?我记不太清了。”
季裴:“……”
最终抗议的结果,就是季裴彻底被江羡寒的“暴力统治”所打倒。
江羡寒听了不知道有多少个“禽兽”“流氓”“滚”,每天不听到这些话,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江羡寒……”
季裴趴在床上,小声啜泣,眼睛红红的,嘴角还沾着一丝晶莹透亮的水迹。
她吸了吸鼻子,在如狼似虎的江羡寒凑过来的那一瞬间,没出息地往边上躲了躲。
江羡寒皱了皱眉,用指尖挑起那一缕水迹,涂抹在她的嘴唇上,触碰到她的牙齿。
“怎么不吃进去?还得让我喂你。”
季裴被迫舔了舔嘴唇:“江羡寒,我恨你。”
“你这些天说了不知道多少个‘恨我’了,身体倒是挺诚实的,让你舔你就舔,让你吃你也吃。”
季裴把头扭向一边,背对着江羡寒,结果又被人掀开被子,一把捞了出来。
“别闹,我用湿纸巾给你把腿擦干净。”
季裴嘴上说着“不要”,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靠在江羡寒怀里。
“好了,今天结束了,我不弄你了,睡觉吧。”
季裴咬牙切齿地躺在床上,江羡寒单手搂住她的腰。
季裴不想让她碰自己,就使劲儿往床边挪动。
江羡寒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知道她又在跟自己赌气,就贴上去想拍拍她的小肚子,结果她又往边上挪了挪。
“乖,别闹了,让我抱着睡。”
季裴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又往边上挪了一下,结果咚的一下就摔在了地毯上。
江羡寒听到声响,把床头台灯打开,见季裴一脸懵样地坐在地上。
“让你别闹了,这下摔了吧。”
季裴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地爬了上来,这下却被江羡寒双手双脚都给缠住了,缠得严严实实。
“……”
季裴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第二天中午。
江羡寒下午第2节 的课,按照之前的习惯,季裴比她起得早,而且还会送她去学校。
江羡寒看着背对着自己,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没醒的季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真是生气了,都不愿意送她去学校。
江羡寒缓缓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熟睡”的季裴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又抬起头看着卫生间的方向。
江羡寒昨天欺负了她,她才不要送这个坏蛋去上班呢,她要是去了就是小狗!
季裴拿着手机和叶文竹聊了一会儿天,忍不住跟对方控诉江羡寒的“恶行”。
季裴:【你说谈恋爱怎么这么累,江羡寒每天都变着法地欺负我[可恶]】
猪头:【欺负你?家暴你了?赶紧报警!我现在就过来把你抢走!】
季裴没忍住笑出声音,她知道叶文竹是什么德行,不过如果江羡寒真的家暴她,她肯定是第一个赶来的人。
季裴:【她总是在床上欺负我,还强迫我,你知道我被她玩。弄得多惨吗】
这条消息发出去以后,叶文竹那边过了很久才有动静。
猪头:【你活该[敲打][中指][白眼][无语]】
猪头:【一大早我饭还没吃,就被你喂的狗粮吃饱了[狗头]】
猪头:【我以为你真的被她揍了,没想到你竟敢玩。弄我的感情[怒火]】
季裴:【她体力太好了,我玩不过她】
猪头:【你也去学散打,去健身,迟早把她按在床上,干。得几天下不来床】
季裴:“……”
话糙理不糙,但是季裴还是觉得怂怂的,根本不敢和江羡寒进行力量上的抗争。
正聊着聊着,卫生间的门把手响了,季裴丢下手机来不及翻身,侧躺在床上,紧紧闭上眼睛。
江羡寒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她忍俊不禁地走过来,手指在季裴的手机屏幕上摸了一下,还是热乎的。
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一下,季裴看见了“猪头”发来的消息。
【干。得她说不出来话,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江羡寒眼神暗了暗,勾起嘴唇笑了一下。
季裴紧闭着眼睛,额头突然抵上了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她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江羡寒在季裴额头上亲了一下,离开后小心翼翼地关t上门。
卧室门被关上,季裴过了一小会儿睁开眼睛,抱起手机查看叶文竹发的消息。
季裴:【虽说话糙理不糙,但你这也太糙了吧】
猪头:【你不会是害怕吧,你这个怂包】
季裴:“……”
好吧,她确实怂。
从落地窗前看到江羡寒开车离开后,季裴打开卧室门,出来吃了个午餐。
外面传来按门铃的声音,阿姨开门后,叶文竹轻车熟路地换好鞋子走了进来。
“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家暴。”
季裴喝着鸽子汤,被叶文竹托着脸扭了过来。
“也没有伤……”
她的目光转移到季裴的脖子上,瞬间就不淡定了。
“不是,你这个脖子……”
叶文竹坐在季裴旁边的椅子上,吸了一口气,得出一个结论。
“江羡寒是属火罐的啊?给你脖子吸成这样。”
季裴欲盖弥彰地捂着脖子,说:“你来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受不了江羡寒了,我专门过来带你跑路的。”
叶文竹目光打量着周围,神秘兮兮地说:“江羡寒不在吧?”
季裴吃了一筷子炒肉丝,说:“她上班去了,不在家。”
“那可太好了!”
季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高兴?”
“我一个发小,在B市新开了家酒吧,让我过去帮她捧捧场。”
季裴喝了一口汤:“嗷,你是一个人去怯场,想把我也拉过去是吧?”
叶文竹狠狠点点头:“是啊!正好江羡寒不在家,你就跟我一起嘛。”
“不行,江羡寒跟我约法三章,不让我去酒吧那些地方,说鱼龙混杂的,不安全。”
叶文竹也捏了一只鸽子腿,边吃边说:“咱们又不是没去过,你只要不喝酒就没事儿。”
“你酒量比我还差,你还好意思说,最该担心的是你才对吧。”
叶文竹抓着季裴手臂晃了晃,说:“裴裴,你陪我一起嘛,我都没怎么去过酒吧,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儿。”
季裴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没怎么去过。
她一手托腮,说:“那好吧,我给江羡寒……”
季裴顿了一下,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管她了,我们等会儿就走。”
“你不用跟她报备吗?”
季裴咬着下唇,说:“我现在正在跟她冷战,她管不着我!”
叶文竹一想到江羡寒,就觉得有些发怵,后背凉凉的。
“真的不用啊?万一她生气,那你不就惨了。”
季裴听了叶文竹的话,突然就怂了起来。
“她下午三点多的课,五点多才回来,不让她不知道不就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季裴心里一阵阵心虚,心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算是江羡寒发现了又怎样,她又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只是去个酒吧而已,难道回去还要跪搓衣板?
她想去哪就去哪!
江羡寒管不着!
两人一拍即合,季裴吃完饭换了一条修身黑色高领毛衣,外面穿着驼色风衣,坐上叶文竹的法拉利就跑了。
两个人跟着老板发来的地址,成功找到了这家新开的酒吧。
酒吧在负一楼,季裴的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具体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有点像酒味,又有点香薰的味道,不过也并不难闻。
外面的天原本是亮的,进去以后,季裴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眼前突然一亮。
花花绿绿的灯光在她脸上摇晃着,内部传来劲歌热舞的声音,季裴竟然觉得有些头晕。
也许是长时间没有来过的原因吧。
酒吧老板是个高挑的女人,她一头黑长直,还留着一袭黑色刘海,脸上画着淡妆,肤色很白。
她见到叶文竹后,揽着她的肩头笑了笑,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了季裴的身上。
“文竹,你带朋友来了?”
游檀看见季裴,眼前一亮,朝她伸出右手,笑着说:“你好,我是老板,游檀。”
季裴点点头,同她握了握手:“季裴。”
叶文竹和季裴坐在沙发上,游檀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季裴,被她身上独有的气质所吸引。
不过,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她这张脸了。
她浑身上下的气质与酒吧格格不入,游檀一寸一寸打量着季裴,有些失神。
“对了,游檀。”
叶文竹的目光落在来来往往的顾客身上,发现这些人好像全是女人。
“怎么来的人全是女的啊?”
下一秒,她就看见两个刚认识的女人,说了几句话直接抱在一起开始亲嘴,一点都不把其他人当回事。
叶文竹看得一脸惊悚,忍不住往季裴身边靠了靠。
“窝草!裴裴!那两个女的在亲嘴!”
看着叶文竹没见识的样子,游檀笑了笑,说:“我开的是拉吧,你来的时候没看酒吧名字吗?”
叶文竹:“……”
她好像还真的没看清楚。
叶文竹张了张嘴,僵硬地把头扭过去,一脸心虚地看着季裴。
“裴裴,我……我没看清楚……”
季裴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说:“没事,就当来见见世面,正好我没来过。”
穿着黑丝的兔女郎女酒保端着一杯刚调好的“落日霓虹”走来,笑着放在季裴面前。
“这个是我们老板请您的。”
季裴轻轻点了一下头,说了声谢谢。
游檀的目光落在季裴身上,看她一口酒都没喝,忍不住问:“这是店里的招牌,你不喜欢吗?”
季裴转过头对上游檀的目光,笑着说:“我对酒精过敏。”
游檀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我让人给你换杯果汁吧。”
叶文竹又看见很多对女人抱在一起亲嘴,甚至还有三个人的,吓得她抱着沙发上的抱枕。
季裴见怪不怪的,不过她还是皱了皱眉头。
叶文竹凑过来,贴在季裴耳边说:“裴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没想到这里是拉吧,万一被江羡寒发现我带你来了这里,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酒吧里热气很足,季裴脱掉外衣,慵懒地往后一靠,体态优美,脖颈修长,仿佛一只优雅的黑天鹅。
她柔软淡红色的薄唇轻启:“不回。”
叶文竹抓着她的手臂,急得差点快哭出来了。
“裴裴,你饶了我吧,我现在跟你一起走!”
季裴接过女酒保端来的橙汁,端起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口,冲着一直盯着她看的游檀弯了弯唇角。
“要是她跑过来抓我回去,我就说是我带你来的,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叶文竹摇摇头:“江羡寒占有欲那么强,她还可怕得很,冷冷地看我一眼我就腿软,我怕我瞒不住。”
游檀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问:“季裴,你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对吧?”
季裴一手托腮,点点头:“嗯。”
游檀一脸惋惜地端起酒杯,说:“可惜了,你是我的菜,我刚才还想着怎么追你呢,现在没机会了。”
叶文竹:“……”
“你也是弯的?”
游檀忍不住勾唇一笑:“文竹,整个酒吧估计就你一个是直的了。”
叶文竹舔了舔嘴唇,有些如坐针毡。
季裴正准备笑她,下一秒她的身边就坐上来一个美艳妖娆的女人,手厉害端着一杯红酒。
女人的嗓音暧昧轻佻,手指已经快挨上季裴的下巴了。
“宝贝,一个人啊?你身上好香,嘴巴看着真好亲,软软的。”
季裴被香水味呛到了鼻子,她往边上挪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有伴侣了。”
女人皱了皱眉,看着叶文竹那平平无奇的胸口,忍不住说:“原来你喜欢长得小的。”
游檀抿着嘴笑了笑,叶文竹也很快反应过来,女人是把她当成季裴的伴侣了。
“你说谁小?我只是穿得太厚了看不出来!”
女人一只手搭在了季裴的肩头,一脸挑衅地说:“谁搭腔就说谁。”
季裴:“……”
她往边上躲了一下,摆脱了女人的那只手。
叶文竹气急败坏地抱着季裴,把脸埋进她的手臂上:“裴裴,你也觉得我很小吗?”
季裴看了一眼叶文竹胸前的一马平川,安慰说:“没有,挺大的。”
游檀又没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季裴看着眼前的水果拼盘,用叉子叉了一块喂到叶文竹嘴里。
“好了好了,吃块木瓜。”
叶文竹:“……”
女人没搭讪到,十分惋惜地走了。
等她离开之后,又有一个穿得没那么暴露的走了过来
不到两个小时,季裴已经被十几个女人搭讪了,甚至还有好几个人邀请她一起开party的,看得叶文竹目瞪口呆。
这个party肯定不是什么正经party。
季裴拒绝了所有人,端着手里的果汁,又拿了一块女酒保送来的榛子小蛋糕。
“不是吧,怎么这么多人t想约你。”
叶文竹凑到季裴耳边,看着周围朝着这边打量的目光,忍不住说:“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你看刚才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一个个像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一样,吓死我了。”
又过了一会儿,季裴身边来了一个长相雌雄莫辨的女人,勾着她的下巴就要亲上去。
季裴猛地站了起来,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我去趟洗手间。”
叶文竹长相偏甜系,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看着比季裴更像个学生。
季裴相比之下虽然看着没那么成熟,不过她的骨相和皮相都非常完美,只是坐在那,一句话都不说,就有无数伺机而动的女人想要来搭讪。
游檀晃了晃酒杯,看到季裴的反应后,忍不住说:“我倒真想见见她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像这种级别的天菜,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把她收入囊中。”
季裴顺着标语来到洗手间,她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的脸,还有出现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
女人笑了笑,说:“我看你没有女伴,就开了个玩笑,你生气了?”
季裴面无表情地抽出纸巾擦手:“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啊?你要不要跟我走,我们去开房。”
季裴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转过头,一脸莫名其妙,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你这里没问题吧?”
她擦干净手,把纸巾丢在废纸篓里,和女人擦肩而过的同时,对方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真的不考虑跟我睡一觉?你长得……太合我胃口了。”
季裴猛地一甩,挣脱了她的手,捏着右手腕晃了晃。
“可惜,你长得一点都不合我胃口,而且我有爱人了,希望你能放尊重一点。”
季裴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女人盯着季裴的背影,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出了卫生间的门,季裴来到沙发前,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叶文竹身边。
游檀不知道去哪了,叶文竹满脸通红,不知道被喂了什么东西。
“文竹!”
女人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臂,转头看着季裴,笑着说:“她喝醉了,酒量真差,一杯酒就脸红成这样,可爱得很。”
季裴一看就觉得叶文竹的脸色不对,她坐在叶文竹身边,面无表情地推开女人,质问道:“你给她喂了什么?”
女人一手托腮,笑盈盈地说:“没有啊,是她酒量差,一杯威士忌下肚就变成这样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季裴叹了一口气,一开始就叮嘱叶文竹不要乱碰酒吧来历不明的酒水和食物,没想到陌生人给的酒他也喝。
女人见季裴准备拉叶文竹,就挡在她面前,笑着说:“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朋友,你走开。”
叶文竹红着脸迷迷糊糊,嘴里嘟嘟囔囔似乎是在说着胡话,季裴叹了一口气,一手扶额。
“裴裴……”
她推开女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着季裴的大腿,狠狠地亲了两下。
“唔……裴裴,我的金大腿,别想跑。”
一时之间,附近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季裴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
她把叶文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用外衣盖在她身上。
叶文竹和季裴的身高差不了多少,她骨架不小,喝醉酒不省人事后死沉死沉的,季裴抱也抱不动。
她一脸苦恼地把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江羡寒的电话。
这个时候,江羡寒差不多应该已经下班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路上,江羡寒正开着车,蓝牙音箱还放着季裴喜欢的歌。
副驾驶上放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还有一只她刚取到没多久的草莓蛋糕。
季裴爱吃草莓,江羡寒头一天晚上就预约了,正好下完班拿回家。
她今天在学校好好反思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做的太过分了。
她没有好好顾及到季裴的感受,所以就买了鲜花和蛋糕,想着今天晚上回家以后,好好道个歉。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江羡寒接到了季裴打来的电话。
她弯了弯唇角,心说看来季小狗真的忍不住了,于是就心情愉悦地接了电话。
“裴宝?我下班了,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一阵嘈杂的DJ音乐响起,江羡寒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手机听筒里传来季裴结结巴巴又心虚的声音,江羡寒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亲爱的,我……我跟文竹我们两个在酒吧玩,她喝醉了……”
江羡寒目光陡然变冷,红灯转绿灯后,她一脚油门踩到底,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得泛白。
第53章 车祸 “说谎的孩子是要被打屁股的。”……
拉吧内, 季裴坐在沙发上,腿上还躺了一个昏昏沉沉,满口胡话的叶文竹。
她垂眸看了一眼叶文竹, 想把她从自己的大腿上扒拉下去, 对方却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季裴:“……”
有不少女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 季裴喝了一口白开水,接过酒保送来的醒酒茶, 哄着叶文竹喝下去。
“文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季裴拍了拍叶文竹的脸,对方神智不清地张了张嘴,她恨不得捏着叶文竹的嘴,把这碗醒酒的茶直接灌进去。
下一秒,肩头一重,季裴偏过头一看, 她的身边已经坐了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
“宝贝, 刚才我在那边看着你愁眉苦脸的, 发生什么事了, 跟姐姐说说?”
女人端着手里的酒, 送到季裴嘴边,笑着说:“这是姐姐请你的。”
季裴看都没看,面不改色地说:“我酒精过敏。”
“宝贝,这里是酒吧,你要是酒精过敏,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难道你是……”
女人一根手指缓缓擦过季裴的下颌:“你该不会是专门来等人的吧。”
季裴看着女人手指上涂的红色指甲油,弯了弯唇角。
“是啊,我在等我老婆。”
女人一脸诧异:“老婆?”
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一只手搭在季裴肩头。
“你拒绝我, 可以想一个更好的理由。”
女人目光落在喝醉酒睡着的叶文竹身上,看了一眼手表说:“你别管她了,我看了你半个多小时,你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季裴:“……”
她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我真的是在等我老婆,她马上就来了,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话音刚落,季裴抬起头,在看见不远处江羡寒那张冷如寒冰的脸后,忍不住心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缓缓抬起下巴,看着门口面容冰冷仿佛要吃人的江羡寒,示意女人回头看一眼。
“看,我老婆来了。”
江羡寒进来的那几分钟,不知道被多少个人搭讪了,她冷脸皱眉,生怕季裴出什么事。
结果,她一进来就看见一个陌生女人,正挑起季裴的下巴,眼神轻佻,嘴角还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季裴竟然还不闪不躲,任由这个女人对她动手动脚。
江羡寒朝着这里缓缓走来,不少女人注意到了她,一个大胆的凑了上来,勾住江羡寒的脖子,把手里那杯酒送到她嘴边。
江羡寒勾起唇角,接过那杯酒,直直地朝着季裴走来。
季裴身边的女人还坐在原地不动,江羡寒径直绕过了她,仰头喝了一口酒,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
她几乎是毫不含糊,放下酒杯,一只手扶着季裴的后脑勺,猛地堵住了她的唇,将那口甜酒喂给她。
季裴被江羡寒整个人堵在沙发角落里,两只手抱着她的腰,闭上眼睛,吞下江羡寒渡给她的甜酒。
刚才的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样一幕,愣在了沙发上。
季裴想起来,又被江羡寒按住了,对方屈起一条腿,挡住了季裴的去路,彻底将她困在沙发一角。
浓郁的甜酒香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季裴被江羡寒吻住的那一刻,是闭上眼睛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江羡寒那双不带一丝情。欲,却满含侵略性的可怕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差点咬到江羡寒的舌头。
周围许多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把两人抱着一起接吻的这一幕录了下来。
季裴的嘴唇猛地一痛,她痛苦地闷哼出声,知道江羡寒这是在惩罚她偷跑出来。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肩膀,用力推了一下,不仅没推开,反而还被咬得更疼了。
“江羡寒……”
她几乎听不到酒吧内嘈杂的音乐声,耳畔只有接吻时,吮吸唇瓣和用舌头搅弄唇舌的黏。腻水声。
酒吧里嘈杂的人声渐渐停了下来,无数人的目光落在这两个人身上。
季裴挣扎了t一会儿,反抗无果,最终倒在沙发上,任由江羡寒采撷。
游檀端着酒杯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活色生香的一幕,刚才那只优雅高贵旁若无人的黑天鹅,此刻却被另一个女人按在沙发上。
她抱着手臂,看着这个压在季裴身上的女人,目光落在对方面无表情的冰冷侧脸上。
江羡寒松开了对季裴的桎梏,她面不改色将季裴抱起来,见她粗喘着气,面颊通红,唇瓣微微张开。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季裴此刻就像一颗熟透的蜜桃,剥去冷漠的外皮之后,剩下的是透着粉的果肉,和即将迸发出的鲜甜汁水。
江羡寒察觉到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只好用身体挡住季裴的人。
游檀见状拍了拍手,说:“今天酒水畅饮,我请客!大家随便喝!”
拉吧内逐渐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江羡寒坐在季裴身边,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江羡寒笑了笑,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拭着季裴的脖颈。
“怎么这么不小心?口红都印在上面了。”
季裴舔了舔嘴唇,刚才那一口甜酒下肚,她竟然觉得浑身上下都热腾腾的。
也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江羡寒和她接吻的原因。
游檀看了一眼季裴的嘴,破了一块皮,还挺显眼的。
她的目光又扫了一眼江羡寒,两个人很快地对视了一眼,她竟然被对方眸子里的寒意给冷到了。
游檀心知肚明,把叶文竹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季裴见状,顾不得自己的失态,拉着叶文竹的手,一脸警惕。
“还是我来吧,我送她回家。”
从始至终,江羡寒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季裴的身上,她抓起叶文竹另一只手,两个人把她扶起来,托着往外走。
游檀抿了抿嘴唇,叹了一口气。
刚才还说想见识一下季裴的爱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结果没想到是个变态啊。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家嘴都咬烂了,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
这一路上,只有叶文竹嘟嘟囔囔说梦话的声音。
季裴一句话也不敢说,低着头仿佛一只被煮熟了的鹌鹑。
她舔了舔嘴角被江羡寒咬破的地方,又疼又痒,刚才还流了好多血,都被江羡寒吃进去了。
季裴原本有些生气,不过当她看见江羡寒冷淡的侧脸后,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挑起来的错,叶文竹已经好说歹说劝她离开了,她非但不听,还坐在那里等着江羡寒找上门来。
季裴垂下眸子,如果她一开始就离开的话,江羡寒也不会那么生气了。
她只是想气气江羡寒,结果却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叶文竹被放倒了,她也被抓了个正着。
把叶文竹丢进后座躺着,江羡寒坐在主驾驶上,季裴则听话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愣在了原地,看着那只可爱的粉色草莓蛋糕,还有那一束艳丽的红玫瑰。
江羡寒脸上没什么表情,季裴盯着那一束花,心里五味杂陈。
“江羡寒,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江羡寒没有理会季裴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你先上来。”
季裴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她把玫瑰花和蛋糕放在后座,坐上副驾驶,把门关好。
江羡寒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季裴不敢跟她对视,又害怕江羡寒在车里对她做些什么。
其实她早就预料到了,但是叶文竹还在后座上。
“把安全带解开。”
季裴:“……”
她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还是乖乖照做了,也没有问为什么。
江羡寒没有系安全带,她缓缓靠近季裴,却发现对方下意识耸起了肩,还往后躲了一下。
“裴宝?是我啊。”
季裴看着江羡寒的眼睛,左手捏着右手食指,垂下眸子,咬住了下唇。
江羡寒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歪着头盯着她的眼睛看,唇角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你怕我?”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江羡寒轻笑两声,说:“为什么怕我?”
季裴没敢说自己为什么害怕她,生怕江羡寒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刚才咬得我嘴巴好疼,我以为你要吃了我。”
季裴吸了吸鼻子,两颊和鼻头红红的,嘴唇也被亲肿了。
她抱着江羡寒,用头去蹭对方的胸口,又没出息地红了眼睛。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跑到酒吧。”
江羡寒皱了皱眉,抱着季裴,亲吻着她的头发。
“你知道这里是拉吧吗?是不是叶文竹带你来的?”
季裴赶紧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江羡寒轻笑出声,她的手落在季裴的腰臀上,掌心轻轻地拍了几下。
“真的吗?”
季裴点点头:“嗯,真的。”
江羡寒又笑出声来,笑声落在季裴的耳中,既蛊惑又性感。
“说谎的孩子是要被打屁股的。”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臂更紧了:“江羡寒……我……”
江羡寒两只手捧着季裴的脸颊,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深情,她这样望着季裴,眉眼弯弯的,唇角还带着笑。
“乖,跟我说实话。”
季裴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但是她还是不能出卖叶文竹,就磕磕巴巴地说:“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江羡寒笑了笑,看着睡得昏昏沉沉,像死猪一样的叶文竹,缓缓勾起嘴角。
她的眼神里也带着笑意,不过这个笑容落在季裴眼里,倒像是来催命的。
“江羡寒。”
季裴抓着她的手臂,摇摇头说:“我们回家吧,你喝酒了我叫个代驾……”
她刚拿出手机,就被江羡寒用手指抽走了。
季裴睁大眼睛,见江羡寒把手机随手往后一扔,随手从置物篮里拿出来一根长长的粉色丝带。
那是买蛋糕的时候,江羡寒特意问老板要的。
她要这根丝带,原本是想着让季裴把自己的手腕绑起来,今天夜里让小狗开心一下。
但是……
季裴两只手的腕子都被江羡寒抓在手里,她挣扎着想打开车门逃出去,可江羡寒早就把车门锁得严严实实。
粉色丝带一圈又一圈地缠住季裴的两只手腕,江羡寒一边打着蝴蝶结一边微笑。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听话的孩子要被打屁股。”
江羡寒轻而易举地给季裴翻了个身,轻轻地笑了两声,手指早就悄无声息地解开了她的腰带。
“不要啊!江羡寒!”
意识到江羡寒想做什么,季裴用牙齿咬着丝带,想把蝴蝶结解开,结果越咬越急,竟然把它弄成了一个死结。
“……”
后腰猛地一凉,季裴哼唧了一声,偏过头往后看。
“江羡寒!车里还有人呢!”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季裴疼得叫了一声,又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眸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水雾。
“呜呜呜……”
她别扭地晃动着腰,想爬起来,结果另一半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江羡寒!”
季裴趴在座椅上,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她想找个东西咬住,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只好咬住自己的手指。
“我错了!”
不知道是第多少个巴掌落在上面,季裴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江羡寒!不要再打了!我知道错了!”
“江羡寒,你饶我了我吧!好痛啊!”
车后座传来叶文竹哼唧哼唧说梦话的声音,季裴瞪大双眼,脸朝后使劲儿摇头。
“江羡寒……你把隔板升起来!”
江羡寒盯着自己的手指,右手手掌微微发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掌心落在季裴的腰。臀上,指缝中溢。出来雪白紧致的肌肤。
季裴的肌肤很薄,白里透红,被她用手来来回回抽打了十几次,又红又肿,摸起来烫烫的。
“升起来?她睡着了,我们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的。”
“江羡寒!”
季裴一条腿刚撑起来,就被江羡寒重新按了下去,她一脸屈辱地咬紧下唇,防止自己的哭腔溢出来,吵醒叶文竹。
要是被叶文竹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季裴趴在座椅上,小声地啜泣着,她的一条腿已经被压麻了,一动不动,仿佛案板上待宰的一条鱼。
“江羡寒,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季裴咬着自己的手指,两行热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小声哽咽道:“我再也不骗你了……我也不去酒吧了……”
江羡寒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手指抚了上去。
“裴宝,你知道我气的是什么吗?”
季裴含着泪,被她用手指掐了一下,颤了一下腰。
“我不该跟文竹一起去酒吧,我不该骗你……”
江羡寒咬着t下嘴唇,问:“那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拉吧?”
“一开始不知道……”
季裴实话实说:“后来我发现了。”
“为什么不走?”
季裴鼻子一酸,抿着嘴唇不说话,结果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啊!”
她又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小声说:“我……我……我就是……”
江羡寒抢先回答:“你觉得她们对你殷勤的模样很开心是吗?身边围着这么多女人,捧着你哄着你……”
“江羡寒!”
季裴挣扎着转过半边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羡寒,张了张嘴。
“你说什么?江羡寒,你再说一遍?”
一滴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啪嗒一下掉在了真皮座椅上。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不要你了江羡寒!”
见季裴用头去疯狂撞车门,江羡寒下意识地用手去挡,指关节猛地撞在车门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季裴!”
江羡寒抱着她,把人搂在怀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顾不得手疼,不轻不重地揉着。
“江羡寒,你放开我!”
季裴挣扎了一会儿,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哽咽着。
“我没有拈花惹草……我也没有去勾引什么女人……”
她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眸子里含着泪,喉咙又酸又涩。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但是你不能这么说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江羡寒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抱着失控的季裴,用嘴唇去亲吻她的眼睛和额头,却无济于事。
“裴宝……”
“你别叫我这个!”
季裴挣扎着用手去挣脱丝带,手腕勒得生疼,她用牙齿去咬,江羡寒怕她伤害到自己,按住季裴的手,猛地亲了上去,堵住她的嘴唇。
“唔唔……放开……”
季裴很想对着江羡寒的嘴唇狠狠咬下去,她张开嘴,眸子里的凶光一闪而过,但是她最终还是没忍心。
可没想到江羡寒此刻却趁虚而入,用舌头勾着季裴的舌尖,舔舐着她温热湿软的压床,用舌尖一颗颗地扫着。
季裴闭上眼睛,瘫软着身体,倒在江羡寒身上。
她被迫抬起头,来不及吞咽的涎水从无法闭合的唇角渗出,滴落在两个人叠在一起的大。腿。上。
看见自己心软的那一刻,季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她爱江羡寒,比她自我认知的还要深。
江羡寒动情忘我地吻着季裴的嘴唇,她睁开双眼,以为会对上一双怒气冲冲的眸子,却没想到季裴眸子里复杂的眼神,竟然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裴宝?”
江羡寒害怕了。
她怕季裴突然说“我们分手吧”,或者是“我受够你了”。
车内一片安静,江羡寒紧紧盯着季裴的眼睛,屏住呼吸。
季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舔了舔嘴角上的伤口,吞咽了一下口水。
“江羡寒。”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季裴看着被丝带勒红的手腕,淡淡地说: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总是说我幼稚,可动不动就吃醋发疯的那个人是你。”
江羡寒的心如坠冰窟,她紧紧地抓住了方向盘。
“我有好多次都想过,我背着你偷偷逃走,跑到一个你找不到我的地方。”
季裴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但是我每次想完以后,我都会担心,你要是没了我,会不会不好好照顾自己。”
“也许我是自作多情,其实你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我。”
看到江羡寒又想冲上来,季裴用手臂挡在两人面前。
“江羡寒,我以为你离不开我,其实那个人是我。”
季裴把手伸到江羡寒面前,笑着说:“其实我要是不想让你发现,我大可以找个帮手,帮我把文竹搬回去,但是我还是打给了你。”
江羡寒似乎猛然间想明白了什么,她抓着季裴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我真傻。”
她刚才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一时气上心头,没头没脑地就说出来了,伤了季裴的心。
“这次,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谁让你这段时间天天要那么多。”
江羡寒轻轻地给季裴穿好裤子,把她手腕上的死结解开。
“我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你作为我的伴侣,难道不应该满足我吗?”
“正常?”
季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恢复自由以后,她下了车,忍不住说:“你一天三次都不够,你说这是正常的?”
江羡寒帮季裴把叶文竹搬了下来,塞进副驾驶,又给她系上安全带。
两个人坐在后座,季裴的屁股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羡寒。
“都怪你!打那么多下!”
打屁股也不是不行,小情侣之间也是需要点情趣的,但是江羡寒打的也太疼了。
“你以后不准再打这么疼了。”
江羡寒笑了笑:“那以后只要不打疼,是不是就可以打?”
季裴:“……”
又被江羡寒抠字眼了。
季裴把头扭到一边,别扭地说:“随便你。”
刚说完,她就被江羡寒掐着腰抱起来,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江羡寒!”
季裴挣扎了几下,被江羡寒按住两只手:“座椅太硬了,坐在我腿上。”
“江羡寒你流氓!我叫的代驾马上就到了!”
江羡寒勾起唇角,说:“那不是还没到吗?先坐着。”
季裴只好坐在江羡寒的大腿上,原因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锢在腰间的手臂无论她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车内安安静静的,只有叶文竹缓慢的呼吸声。
季裴靠在江羡寒胸前,听着她有规律的心跳声。
突然,从上方传来了江羡寒的声音。
“你还生我的气吗?”
季裴摇摇头:“不气了,那你也别生我的气。”
江羡寒笑着说:“我给你买了草莓蛋糕,就当赔罪了好不好?”
“不行,不够。”
季裴看着手腕上的勒痕,还有放在一旁的丝带,说:“今天夜里,我也要拿这个把你绑起来,打个死结。”
江羡寒饶有兴味地看着季裴,说:“接下来呢,还有什么惩罚吗?”
季裴想了一下:“我记得柜子里好像有一根小皮鞭,我要用它狠狠抽你屁股!”
代驾还没来,副驾驶上的叶文竹听到两人不堪入耳的话后,恨不得直接破窗逃跑。
亲娘嘞!
这两个胎神简直不把她当人看!
要不是因为闹矛盾,说不定这俩人能当场来个车。震给她看。
真是一对可怕的女同。
叶文竹连夜爬到崆峒山上去。
其实她早就醒了,也听见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更是听到了江羡寒打季裴屁股的声音。
她一直没敢睁眼,一直都在装睡。
叶文竹听着这些话,龇牙咧嘴满目狰狞地看着前方,愣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装睡最靠谱。
江羡寒细心地察觉到叶文竹已经醒了,而且还在偷听她们两个说话。
她趁着代驾还没来,把手伸到季裴面前,说:“好啊,随便你抽,你想抽什么地方都行,我不怕疼。”
叶文竹尝试着打开车门,拉了一下发现车门已经锁死了。
她急得不行,又怕被两人发现尴尬死,只好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可是我记得还有其他的小玩意。”
季裴想了一下,一只手贴在江羡寒的胸口,说:“我记得当时你给我买了好多,我都不好意思拆快递。”
叶文竹眯着眼睛,什么好多?她怎么不知道?
江羡寒耍无赖说:“那些都是我手滑不小心点到的。”
季裴:“……”
“手滑?”
江羡寒点点头,面带微笑:“嗯,手滑。”
好一个手滑。
手机自动找到情。趣。用。品店铺,自动加到购物车里,自动添加地址,自动点击付款输入密码是吧。
叶文竹又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在她们两个面前,简直就是个新兵蛋子。
而她那个纯洁善良的季小裴,现在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两个人在后座上讨论了很久的,具体用什么体位,道具应该放在哪里,等等。
叶文竹后悔自己醒的太早了,她很想给自己来个一梭子,晕过去不省人事,就不用受到这两个人“污言秽语”的冲击了。
“江羡寒,我觉得你这个毛病要改一下。”
后座的季裴说话了,叶文竹微微睁开眼睛,侧耳倾听。
江羡寒:“什么毛病。”
季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穿我的内衣内裤,你明明自己都有。”
内衣内裤!
叶文竹眼珠子转了转,继续偷听。
江羡寒:“可是我很喜欢你的,香香的软软的粉粉的,上面还有粉色蝴蝶结。”
叶文竹:“……”
她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两个t人现在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不过也正常,小情侣之间互穿内衣内裤什么的,应该也挺正常的。
不过,她怎么觉得江羡寒的声音那么矫揉造作呢。
季小裴也是。
跟江羡寒说话的时候声音又软又嗲,还带着股浓浓的绿茶味儿。
季小裴堕落了。
被江羡寒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中!
被美色。诱惑分不清东西南北!
越想越恨铁不成钢,叶文竹觉得江羡寒说的话,还有发出来的笑声,就像是电视剧里把纣王迷得神魂颠倒的苏妲己。
季小裴就是那个被迷惑的昏君,江羡寒几句话就把她哄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叶文竹偷偷听了那么久,发现这两个人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季小裴什么时候说起荤话这么厉害了?
江羡寒骚里骚气的,一点都不像是个正经教授,叶文竹这下彻底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她咬咬牙,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肯定是江羡寒这个坏狐狸把季裴带坏了!
天色已晚,路上车水马龙。
季裴叫的代驾来了,她从江羡寒腿上下来,坐在对方身边,脸色还有些微红。
车子开了一会儿,叶文竹吹了吹风,假装打了个哈欠,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往后看。
“裴裴,我怎么在车上。”
季裴见叶文竹终于“醒了”,说:“你喝多了,我跟江教授一起把你弄回来的。”
叶文竹心虚地点点头:“谢谢,谢谢江教授。”
从酒吧到叶文竹家距离不远,季裴然司机先送她回去。
经过红绿灯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车窗打开通着风,江羡寒捏住了季裴的手,在她的手心里轻轻地写着字。
“江羡寒,你写的什么啊?我怎么一个都猜不出来。”
江羡寒笑了笑说:“是我写的不好。”
叶文竹听着两个人的腻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盯着红灯开始数数,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季裴知道江羡寒是在哄她,就顺着往下说:“你真笨,还是我来写吧。”
江羡寒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根本舍不得“忤逆”季裴,笑着说:“是啊,我笨得很,写不好字。”
季裴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寒”字,江羡寒在对方写了一个宝盖头后,就知道这是什么字了。
等季裴写完,让她猜的时候,江羡寒笑着摇摇头:“我猜不出来呢。”
这时,原本好好驾驶的一辆货车,却突然在绿灯亮起之前变道,朝着季裴所在的车直直地撞过来。
司机连忙调转车头踩油门,却根本来不及闪躲,车身还是被猛烈地撞击到了。
一阵晕头转向,季裴根本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她条件反射般地扑在江羡寒身上,两只手捂着她的头。
手指传来一阵剧痛,季裴惨叫了一声,知道应该是骨头裂了。
车内传来叶文竹的尖叫声,季裴却疼得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冷汗直流。
车身不知道翻滚了多少次,季裴抱着江羡寒,但是两人都受到了不少的撞击。
附近有不少车都受到了牵连,有的被撞到了花坛里,有的被撞翻在地,发生了连锁追尾。
只有季裴的这辆车被撞得最厉害,车身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个来回。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季裴张开嘴,温热的红色液体顺着额角淅淅沥沥往下淌。
她机械性地用手摸了一下,眼前一黑,倒在了江羡寒身上。
第54章 心跳 “你的本能告诉我,你爱我。”……
“老季,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出车祸了呢。”
手术室门口,刘艳芬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季父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吉人自有天相, 你忘啦, 从小先生就说裴裴她命硬,还说她二十多岁有一大关, 过了这关就能长命百岁。”
刘艳芬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擦擦眼泪:“从小没病没灾的,怎么就飞来横祸,被一辆货车给撞上了。”
季繁从学校赶来的时候,两条腿都软了,站在手术室门口, 看见刘艳芬的那一瞬间, 差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繁宝, 快起来!”
刘艳芬把季繁抱起来, 抹了抹眼泪, 说:“你姐姐还在里面没出来,妈妈害怕……”
季裴和那个代驾司机是四个人里伤的最重,同样也是昏迷最重的。
两个人先后被送进了手术室,代驾司机的家属也赶了过来,跟季裴一家人坐在一起。
季繁站在门口,坐立难安,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一个穿着平底鞋的女人从走廊另一头跑了过来。
她气喘吁吁地来到手术室门口,眼睛红红的,哆嗦着嘴唇。
“季裴……季裴是不是在里面?”
刘艳芬和季父两人诧异抬头, 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你是?”
“叔叔阿姨?你们也在啊,我是谢贞。”
谢贞坐在刘艳芬身边,拨弄头发,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脸。
刘艳芬看了一眼,说:“是小贞啊?你都长变样了,阿姨没认出来。”
谢贞愣了一下,唇角抿了抿,说:“是我,我正好在急诊拿药,结果却看见阿裴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了下来,就跟着过来了。”
“裴裴还在里面,医生说她骨折了好几个地方,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刘艳芬捂着脸,谢贞见状抱了抱她,安慰说:“阿姨,您别怕,这个医院是全国第一,很厉害的,阿裴一定没事,您就放心吧。”
听了谢贞的话,刘艳芬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贞啊,谢谢你过来,你是刚下班吗?”
谢贞回答说:“我最近休假,没想到阿裴竟然出了车祸,我最近还想约她出来玩呢。”
刘艳芬记得没错的话,她家小裴和谢贞关系还挺不错的。
季裴朋友不少,能和她主动说的也没几个,谢贞就是其中一个。
刘艳芬还记得,季裴带谢贞回过好几次家,两个人形影不离的。
但是后来,刘艳芬就没听季裴提起过了。
她之前还问过一嘴,问季裴怎么不跟谢贞玩了,对方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闹掰了,但是现在看来,她的猜测应该是错的。
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当季裴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的时候,刘艳芬猛地站了起来,眼一黑差点晕倒。
“没事了没事了。”
季父扶着刘艳芬,几个人跟在抢救车后面。
护士拿着手里的签字单,说:“病人已经暂时没事了,不过要先送到ICU观察一天,明天这个时候如果醒来的话,就可以转移到病房了。”
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谢贞盯着季裴苍白的面孔,看她脸上带着吸氧面罩,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提包。
目送着护士把季裴送进了ICU,刘艳芬心里那颗大石头逐渐落地。
她有气无力地抱着季繁,在ICU门口站了一会儿,摸了摸心口。
“吓死我了……”
江羡寒和叶文竹已经从急诊转移到了VIP病房,几个人看完季裴,又去了一趟外科病房。
江羡寒还在昏迷,她除了轻微的脑震荡之外,身上还有一些擦伤,是所有人中伤得最轻的。
刘艳芬捂着心口,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小江没事儿,可是咱女儿……”
她们听医生说,是因为季裴在危急关头护住了江羡寒的头部,否则受重伤骨折,严重脑震荡的那个就应该是江羡寒了。
江羡寒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昏迷不醒,身上有很多道擦伤,却没有伤及骨头。
谢贞冰冷的目光落在江羡寒的脸上,她冷冷地转过头,却被季繁看见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辣之色。
季繁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她缓了一口气,说:“幸好嫂子和文竹姐姐两个人没事。”
谢贞听到“嫂子”这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刘艳芬的脸上。
刘艳芬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愁眉苦脸地说:“是啊,幸好,要是小江跟文竹再出个什么事,那就不得了了。”
她发现刘艳芬和季父两个人的脸色依旧如常,哪怕是听到季繁叫“嫂子”,都是面不改色的状态。
“嫂子?”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阿裴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刘艳芬想了一下,说:“还没有,她上次还跟我说,要和小江挑个黄道吉日去领证,让我给她找个靠谱的先生看看八字。”
“我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她有没有说让你过来当伴娘啊?”
谢贞张了张嘴,吞咽了一下喉咙,说:“原来是这样啊,她还没跟我说过呢。”
刘艳芬t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放松了下来,忍不住问:“小贞,我记得你跟裴裴上大学的时候关系挺好的,阿姨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们两个该不会是……”
谢贞笑了笑,说:“阿姨,您多想了,我跟阿裴只是不经常联系了而已。”
当天夜里,江羡寒就醒了,浑身上下不停地袭来阵阵的刺痛感。
她躺在病床上,摘掉了氧气面罩,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羡寒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是季裴满头的鲜血。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光着两只脚踩在地上,还没走几步就觉得两腿发软。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她飞奔过去扶住江羡寒,把人扶在床上坐着。
“不能下床!你是轻微脑震荡!万一摔倒了更严重怎么办?”
江羡寒坐在床上,意识渐渐回笼,她看着过来查房的护士,沙哑着嗓子问:“护士,你知道跟我一起送来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哪吗?”
护士想了一下,说:“有一个姓叶的在隔壁VIP病房,现在还没醒,还有一个做完手术好像被转移到ICU了。”
江羡寒猛地掀开被子要下床,护士赶紧拦着她。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江羡寒坐在床上,眼睛里闪着泪花,护士看不下去了,只好轻声安慰说:“你听我说,她没事,明天醒了以后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护士察觉到江羡寒喘不过气,胸口起起伏伏,就赶紧把氧气面罩给她戴上,拍了拍她的背。
“你现在出去见不到她,ICU进不去,再说了你现在这么虚弱,哪有力气走路啊。”
看到江羡寒如此剧烈的反应,护士猜出来她和那个进了ICU的女人,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来来来,你先躺下,别激动。”
江羡寒捂着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护士虽然见多了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共情对方。
“你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自己的身体弄好,幸好我过来查房,要不然你倒在地上都没人知道。”
江羡寒闭上眼睛,护士抽出她枕边的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
“咱们医院医疗水平全国第一,尤其是骨科那个张主任,你就别害怕了,明天下午说不定就能在病房见到她呢。”
被护士安慰了一会儿,江羡寒总算镇静了下来。
“谢谢你。”
护士笑了笑说:“没事,这是我该做的,你好好睡一觉,别熬夜,我一个小时过来看你一次,你可不能乱跑啊。”
江羡寒点点头,护士帮她整理好被子,关灯离开了病房。
房间内陷入一片漆黑,安安静静,只能听见江羡寒轻微的呼吸声。
她戴着氧气面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里全是季裴那张沾满鲜血的脸。
头痛欲裂,江羡寒难受到捂着心口想吐,她干呕了一阵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刘艳芬和季父就来了医院。
季裴身体素质还不错,早上就醒了。
医生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后,让她从ICU转移到了骨科的VIP病房。
刘艳芬进了病房以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怕吵到宝贝女儿,捂着嘴一直在掉眼泪。
季父不停地安抚着刘艳芬:“没事了没事了,女儿好好的,马上就好了。”
护士推着车来到病房,看见泣不成声的两口子,说:“是季裴的家属吧,医生请你们去一趟办公室。”
刘艳芬夫妇来到办公室后,医生跟他们讲了一下季裴现在的具体状况。
张医生指着电脑屏幕说:“右臂尺骨骨折错位,右手三根指骨也撞裂了,还断了一根肋骨。”
刘艳芬心如刀割:“医生,那……那我女儿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啊!”
“一般骨折的话,三个月差不多能愈合。”
头部伤口已经清创缝合,不过伤得太深,剃掉了季裴的一部分头发缝合,她整个头都被纱布包裹着。
刘艳芬捂着嘴满脸心疼,在结束和医生的交谈之后,她去了江羡寒的病房。
昨天那个女护士,正在给江羡寒抽血,她见到刘艳芬和季父两人来了以后,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伯母伯父?”
刘艳芬一脸心疼地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红着眼睛说:“小江啊,你醒了,昨天我们来看过你,你还昏迷着。”
江羡寒点点头:“我好多了,季裴呢,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还在ICU,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刘艳芬说:“她没事了,现在在骨科病房,等会儿我们一起过去看她。”
她差点按不住江羡寒,只好安慰说:“你放心吧,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先抽完血,裴裴那边没事的。”
护士给江羡寒抽完血,叮嘱说:“抽完血等会儿记得吃点早餐,否则容易低血糖晕倒。”
季父闻言赶紧跑到楼下,给江羡寒买了点清淡的早餐,不到五分钟提着上来了。
江羡寒受宠若惊,她想要掀开被子下去,被刘艳芬按在了床上。
“你别动,让老季来。”
“我来我来,你受伤了不能乱动。”
季父打开米粥的盖子,拿出小勺子放在江羡寒手里,还给她剥了一个光滑的鸡蛋,放在一边的小碟子里。
江羡寒心里五味杂陈:“伯父,还是我来吧。”
刘艳芬笑着说:“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那么见外干什么,手有劲儿吗,要是拿不动我喂你。”
“不用了伯母!”
江羡寒捏着勺子,当着刘艳芬的面喝了一口粥,说:“我有力气。”
“那就好,那就好。”
江羡寒想到刚才刘艳芬说的话,放下勺子,说:“伯母,是我没有保护好裴宝,我……”
“好啦好啦,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江羡寒吃了那个鸡蛋,刘艳芬又把素馅包子拿出来放在她手里。
“你刚才抽了好几管血,吃一个鸡蛋不够,再吃个包子。”
见江羡寒听话地接过那只素包子,两只手捧着吃了起来,刘艳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羡寒啊,其实我都知道,裴裴为什么伤得这么重,交警也跟我说了,是她自己解了安全带。”
江羡寒含着一口包子,喉咙哽咽到根本咽不下去,她张了张嘴,呢喃道:“伯母……”
刘艳芬眼角有着淡淡的细纹,整个人看起来虽然憔悴,但还是笑了笑。
“我这个当妈的替她感到高兴,她有自己的担当,有需要保护的人,她长大了。”
刘艳芬看着江羡寒,觉得自己在这里不太合适,就拉着季父的手走了出去。
“羡寒啊,你先慢慢吃,不着急,我跟老季出去转转。”
出了病房门,刘艳芬一脸欣慰地说:“老季,我之前还担心她们两个修不成正果,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季父说:“是啊,咱女儿豁了命护着小江,你说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刘艳芬叹了一口气:“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提了,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得很,刚才听我说话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
季父点点头:“不提了不提了。”
骨科病房。
季裴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色如同一张白纸。
她的耳朵上还戴着氧气管,身边是滴滴作响的心电监护仪。
谢贞穿着黑色大衣,来到护士站,问护士病房里有没有一个叫季裴的。
护士看了一眼电脑,说:“在68号病房,右手边尽头那一间。”
谢贞的手都在抖,她来到病房门口,站在门前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季裴已经醒了,浑身上下只有腿能动,她擦伤得比较严重,肌肉酸痛,动一下都是酷刑。
她的目光落在缓缓走进来的谢贞身上,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季裴动了动嘴唇:“谢贞……你怎么来了……”
谢贞靠近季裴,红着眼睛,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抓住了季裴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握着。
“阿裴。”
季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紧接着,谢贞诧异地发现,季裴没有抗拒自己的肢体接触,内心一惊,下一秒就听见季裴小声开口了。
“你怎么没去考试?”
“什么?”
谢贞眸底的震惊越来越深,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憔悴的季裴,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什么考试?”
“四级啊。”
季裴咳嗽了一声,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不住地往下流眼泪,闭上眼睛哀嚎了一声。
“疼……”
“阿裴!”
谢贞愣愣地看着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t
季裴说的四级,应该是刚上大一的时候,那场英语四级考试。
她没有对自己产生抗拒,眼神中也没有厌恶与恐惧。
难不成她失忆了?
谢贞紧紧地抓着季裴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颤抖着嗓音,说:“好了好了不痛不痛,我不考四级了,过来陪着你。”
季裴嗓音轻轻的,有气无力地说:“那怎么行啊……你快去考试……”
谢贞使劲儿摇摇头:“我不去!我就要在这里守着你!”
“我没事了,你要不去就是旷考,明年就不能考了。”
谢贞摸着季裴的手,吸了吸鼻子,说:“我不去了,阿裴,我哪也不去!”
江羡寒几口吃掉那个包子,穿着防滑拖鞋走到门口。
刘艳芬在外面的走廊上跟护士聊天,看到季裴晃晃悠悠地出来后,赶紧扶住她。
“来来来,我扶着你,慢点走。”
护士见江羡寒出来了,忍不住提醒说:“你现在最好是不要下床,医生早上查房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呀,你现在的情况很容易头昏恶心呕吐,万一走着走着摔了怎么办?”
刘艳芬赶紧解释说:“护士,有我在,我会看着她的。”
和护士再三保证之后,刘艳芬扶着季裴坐电梯下了楼。
刘艳芬问:“羡寒啊,你现在好点了吗,头晕不晕?”
江羡寒头晕乎乎的,她强忍着不打哆嗦,说:“我挺好的,一点都不晕。”
刘艳芬看着江羡寒有些哆嗦的两条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都走不动路了还在逞强,早知道就把床一起推过去了。
下到四楼,江羡寒被刘艳芬搀扶着来到病房门口。
打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她和坐在季裴身边的谢贞四目相对。
刘艳芬惊讶道:“小贞?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谢贞还握着季裴的手,笑着说:“阿姨,我放心不下阿裴,想过来多陪陪她。”
季裴疼得只敢小口小口吸气,她缓缓睁开眸子,对上了江羡寒那双猩红还闪着泪光的眸子。
她被吓了一跳,总觉得这个女人看着非常眼熟。
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季裴发现,自己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想要挣脱桎梏来拥抱她。
她哭了。
她看着这个陌生女人怎么哭了呢。
原本平缓的心电图机折线突然上升,发出了“滴滴滴”急促的声音。
季裴的心率猛地从七十多跳到了一百五十多。
季裴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羡寒,眼睛涩涩的。
她的本能告诉她,她想抱一抱这个眼睛通红的女人。
季裴尝试着坐起来,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护士在外面巡视,听见VIP病房的心电图机发出异常的声音,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到一堆人在里面。
“怎么回事呀?病人刚醒,不能受刺激的,房间里也太多人了吧。”
谢贞在江羡寒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抓着季裴的手握得更紧了。
刘艳芬觉得有些奇怪,走上前准备说话,却看见季裴挣脱了对方的手。
“对了,请假。”
季裴眯着眼睛,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使劲儿往枕头边扒拉,似乎是在找什么。
“手机呢……打电话……给导员打电话……”
刘艳芬和季父一脸惊恐地看着季裴一通乱摸,嘴里还说着胡话。
“导员……我出车祸了……对……考不了四级了……”
“……”
“请个假……”
“……”
季裴手里抓着空气,放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看着这一幕的刘艳芬张大嘴,缓缓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完啦,咱姑娘被撞傻了。”
刘艳芬拉着季父,来到季裴面前,指着自己说:“女儿啊!你还认得我不?我是谁啊?”
“刘艳芬。”
季父指着自己,急切道:“乖女儿,我呢!我呢!”
“季国平。”
刘艳芬拉着江羡寒的手臂,来到季裴面前,一脸期待地说:“那她呢?你知道她是谁吗?”
季裴想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张着嘴大口喘息,痛苦地哀嚎出声。
“不……不知道……”
江羡寒恍遭五雷轰顶,她屏住呼吸,试图往前走一步,却两腿发软差点倒下去。
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刘艳芬抱住了。
过了一会儿,江羡寒终于缓过神来,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护士,这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不会是失忆了吧?”
护士急忙把主治医生叫了过来
最后精神科的专家主任也来了,几个人在病房观察了好一会儿。
谢贞站在一边听着,她本不想离开病房,但是却对上了江羡寒似乎要杀人般的目光。
她内心一阵发怵,最后也跟着医生们一起出去了。
医生查看了一下季裴的脑ct,用笔指着这一小块地方,然后画了个圈。
“你们也看到了,她的头部在车祸过程中遭受了不止一次的撞击,第二天能清醒说话,其实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刘艳芬忍不住说:“但是失忆这件事不是电视剧才有的吗,我女儿她真的失忆了?”
医生解释说:“大脑遭受撞击失忆是常有的事,我们曾经也见过不少,有的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有的忘记周围人叫什么名字。”
刘艳芬看了一眼脸色惨如白纸的江羡寒,继续问:“那她为什么还记得我跟她爸啊?”
“刚才季裴的反应你们也看到了,她认识你们,只不过她的记忆停留在了上大学的时候,这种情况在失忆中也是比较常见的。”
医生在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江羡寒身上。
江羡寒面如土色,愣怔地盯着眼前的报告,嘴唇都在发抖。
“但是你们可以放心,这种情况是可以随着时间逐渐治愈的,不过也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记忆力衰退之类的。”
“如果不积极治疗,也有可能出现记忆缺失,无法恢复的情况。”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刘艳芬扶着季裴,跟她一起进了病房,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羡寒。”
刘艳芬看着江羡寒惨白失血的脸颊,安慰说:“没事的,你别怕,医生刚才说了,裴裴的记忆会恢复的,她不会忘了你的。”
“谢谢伯母……”
刘艳芬见她仿佛一只木偶似的,脸表情都做不出来。
“你放心,就算是失忆了,你们以后多接触多聊天,她迟早会想起来的,只是需要多点耐心。”
江羡寒的嘴仿佛生锈了一般,缓缓张开:“我想单独和她呆一会儿,您能不能……”
“好,我出去,你们慢慢说话,不舒服了就按床头铃叫我们。”
刘艳芬离开后,江羡寒坐在季裴身边,握住了她冷冰冰的那只左手。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记得,偏偏忘记了她。
江羡寒亲了亲季裴这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低落,滴在了季裴的手背上。
感受到一阵热意袭来后,季裴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
“滴滴滴——”
“滴滴滴——”
监护仪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大,季裴的心率又呈现出过高的状态。
她注视着江羡寒猩红的眼眸,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话一说完,连季裴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我刚才听我妈说我失忆了,真的吗?”
江羡寒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色,还有头上包裹着的纱布,以及被吊起来的手臂,鼻子一酸。
“嗯,你失忆了,忘了很多事情,还有很多人。”
季裴舔了舔嘴唇,震惊道:“不会吧,又不是拍电影,你是不是在哄我玩儿啊。”
江羡寒握着她的手,严肃地说:“我们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你解开安全带用身体护着我,好几处地方骨折,我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季裴注视着江羡寒的眼睛,小声说:“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应该不是假的。”
江羡寒勾起唇角,摸了摸季裴的手指。
“嗯,我不会骗你的。”
季裴看着她恬静好看的侧脸,忍不住问:“你刚才说我救了你是吗?”
江羡寒点点头:“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季裴又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我们不是一个系的吧,我好像没见过你。”
江羡寒苦笑说:“不是,但我是你女朋友。”
季裴的心率瞬间飙升到了一百八,心电图机又开始滴滴作响。
江羡寒看着上面的数值,又看了一看季裴的表情,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t个苦涩的笑容。
季裴的眼睛和嘴张得大大的,过了一会儿她吞了一下干涩的喉咙。
“你别乱说,我……我今年才十八岁,我还没有交女朋友呢。”
“你今年其实是二十二岁,早就大学毕业了。”
江羡寒见她不信,想给她看两个人的照片,却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我已经和你在一起很久了,你是我的爱人,可是……”
江羡寒哽咽了一下,说:“可是你却独独忘了我的存在,裴宝,我的心好痛啊。”
“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这个?”
季裴惊慌失措的模样,仿佛一只被猎人追捕逃离的小鹿。
“是你妈妈告诉我的,你也很喜欢我叫你这个。”
江羡寒握着她的手,用柔软的唇瓣贴在她的手背上。
季裴察觉到手背上有一股湿濡感袭来,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个女人在亲吻自己的手!
她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但是当唇瓣落在上面的那一刻,季裴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想挣脱,但是对方的唇实在是太软了,季裴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
手背上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神经向身体四周传递,四肢百骸都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
大脑一直在传递让她把手缩回去的信号,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渴望对方的亲近。
季裴一脸慌乱地盯着女人,想动动不了,只能咬咬牙恶狠狠地威胁说:“我不认识你!你快住嘴!”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一边的心电监护仪上,轻声笑着说:“季小裴,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心跳那么快啊?”
季裴又急又气,从来没见过这么厚皮不要脸的坏女人。
“你放开我的手!”
江羡寒反而攥得更紧了,她站起来,弯腰缓缓靠近季裴,然后低下头。
嘴唇仿佛被一片羽毛轻轻擦过,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浅淡香味。
不是医院酒精消毒水的味道,是这个女人身上传来的。
季裴原本苍白的面孔,此刻唰的一下就红了,整张脸白里透着粉,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到滴血。
“你干什么啊!你……你亲我的嘴干什么!”
季裴的嘴唇都在哆嗦,被江羡寒吓到几乎破音,毫无血色的两颊被气得又热又红。
“你这个流氓,色狼,禽兽……咳咳……”
季裴一只手死死抓着床单,眼角含着水光,愤恨地瞪着这个坏女人。
她的初吻被这个女骗子给夺走了。
她留了十八年的初吻就这么直接没了。
江羡寒理所应当地说:“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伴侣,你这辈子最爱的人。”
季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这个坏女人再欺负她,闷声说:“你骗人!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坏女人!”
“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车祸的第一时间护着我?”
江羡寒眸子里闪烁着柔和欣喜的光芒,她弯了弯唇角,说:“你爱我,豁出去自己的命也要救我,你其实比你想象中还要爱我。”
“我才不爱你呢,你不要乱说!”
季裴气得不行,一说话就头昏脑胀的,她有气无力地说:“既然你说你是我女朋友,那你拿什么来证明?”
江羡寒几乎是想都没想,准确说出了季裴的生日,手机密码,属相星座,电话号码,还有她在哪个学校哪个系哪个班,以及她的学号。
“你……你怎么都知道?”
季裴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了,不过还是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她觉得这个漂亮的坏女人实在是太会骗人了。
“我不信,你肯定是偷看我档案了。”
她每说完一句,就紧紧捂着嘴巴,生怕这个女人趁虚而入。
江羡寒继续说:“我还知道你的身高体重和三围。”
季裴的脸红红的,又急又气还有些心虚,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要说了!”
江羡寒见季裴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警惕,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贴在她的左心口,感受着迅速却有力的心跳。
“滴滴——”
“滴滴——”
“你现在的心跳是一百七十二次每分。”
江羡寒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攻破季裴的防线,她用指尖轻轻贴在季裴的唇瓣上,嗓音又轻又柔。
“你的本能告诉我,你爱我。”
“谁爱你了!你这个流氓!我要叫我妈来把你赶出去!”
在心电图机愈发频繁的警报声中,江羡寒紧握着季裴的手,嘴唇贴在她的耳边。
“你听,心跳不会说谎,它比你先一步认出我。”
第55章 生涩 “多亲几次就熟练了。”
护士被急促的心电监护仪报警声吸引过来, 最后把江羡寒暂时给“赶”了出去,不让她们两个人接触。
江羡寒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对面是刘艳芬夫妇, 身边还坐着谢贞。
刘艳芬想起护士说的话, 忍不住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裴裴记起来你了吧?”
江羡寒摇摇头, 苦笑说:“她没有,我猜……她确实把我忘了……她甚至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刘艳芬坐在江羡寒身边, 安慰性地摸着她的手,拍了拍:“别怕,她不会忘了你的,你们多接触接触就好了,到时候我再跟她说一说。”
刘艳芬看着江羡寒心如死灰的模样,忍不住心疼地说:“有我在呢, 就算她以后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也只认你一个。”
江羡寒咳嗽了一声:“伯母……”
季父见状就要站起来找医生:“怎么还咳嗽了呢,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不用麻烦了伯父!”
江羡寒扯着唇角笑了笑:“我没事, 您放心吧。”
谢贞的目光一直在似有似无地打量着江羡寒, 而江羡寒也注意到了,但是此刻她脑子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季裴。
她也知道谢贞此刻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刘艳芬把装在袋子里的两部手机递给江羡寒,说:“这是你跟裴裴的手机,屏幕碎了,我刚才试了一下, 还能开机。”
江羡寒接过手机:“谢谢伯母。”
见江羡寒一脸疲惫憔悴的模样,刘艳芬不忍心看着她受累。
“羡寒啊,你回病房休息吧,这里我跟老季在, 繁繁也会过来的。”
江羡寒摇摇头:“伯母,我……”
外科病房那边已经打电话过来了,让江羡寒回去做治疗。
江羡寒依依不舍地看着季裴所在的方向,她缓缓站了起来,被同时站起来的谢贞握住了手腕。
“叔叔阿姨,我送我小姨回病房。”
刘艳芬两口两脸震惊:“什么?小姨?羡寒是你小姨?”
谢贞微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小姨是我妈妈的亲妹妹,我是她外甥女。”
刘艳芬看了一下两个人的长相,虽说是亲戚,但是这长得一点都不像。
谢贞是微笑唇,桃花眼,江羡寒则是古典的丹凤眼,嘴角微抿着,平时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太好相处。
不过经过这些次的熟悉后,刘艳芬是越来越喜欢她。
表面上看着有些冷冷的,实际上外冷内热,性格也好得不得了。
刘艳芬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小贞你好好照顾羡寒,路上走慢点。”
出了病房门,谢贞就松开了手,上扬的嘴角瞬间就放了下来。
“小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听着对面这个人毫无任何关心的话语,江羡寒冷冷地笑了一声。
“小姨,阿裴她失忆了,她不记得你了。”
谢贞和江羡寒站在空无一人的拐角处,她看着这个虚弱苍白的女人,终于抑制不住地扬起唇角。
“你口口声声说她爱你,但是现在呢,她却唯独记不起来你这个人。”
江羡寒站在墙角,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幸灾乐祸的谢贞。
“小贞,我曾经告诉过你很多次,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得意忘形。”
谢贞勾起唇角,笑着说:“可是小姨,我说的是实话。”
“如果她真的够爱你,为什么单单想不起来你呢?或许,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呢?”
江羡寒哪怕穿着病号服,嘴唇苍白,语气虚弱,也还是不落下风。
“你不用说这种话来刺激我,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谢贞冷笑说:“是吗?可是阿裴的记忆停在了她最喜欢我的那一年,她忘了我做过的错事,我猜小姨你也舍不得让她再次回忆起来吧。”
江羡寒轻蔑一笑,气势不减,却没人看到她病号服宽大袖口中捏到泛白的指节。
几个家属穿过走廊,手里提着果篮,正笑着聊天。
谢t贞又恢复了之前纯良无害的表情,甜甜地笑了笑,说:“小姨,要不是因为那件小事,我跟阿裴之间产生了芥蒂,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说不定刚毕业就结婚了呢。”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
“可是小姨,我不了解你,难道你还不了解你自己吗?”
谢贞靠近江羡寒,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同样自私和偏执,却爱上了同一个人,你不会以为我那么轻易就放手了吧。”
“小姨,你承认吧,如果换做你是我,说不定你做的事情比我还要疯狂呢。”
谢贞扭头离开后,回到了病房里,看到刘艳芬夫妇正在季裴身边坐着。
她轻轻地问:“叔叔阿姨,阿裴睡着了吗?”
刘艳芬点点头,拉着谢贞的手走了出去。
“小贞啊,谢谢你来看裴裴,医生说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贞笑着说:“阿姨,我这段时间正好没事,我想在医院照顾阿裴,多跟她聊聊天,对恢复记忆也是有所帮助的,您看……”
“这怎么行呢?”
刘艳芬皱了皱眉,脸上带着歉意:“你的好意我们一家心领了,但是你也不能总是围着裴裴转吧,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可是阿姨,我真的放心不下阿裴。”
谢贞眼里的焦急之色,刘艳芬都一丝不差地注意到了,她弯了弯唇角,说:“谢谢你啊小贞,我已经给裴裴请了护工,我们两口子也在这里看着,你就放心吧。”
听到刘艳芬的话,谢贞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那好吧,等阿裴精神好点,我再过来陪她。”
刘艳芬笑了笑:“好,裴裴有你这个朋友啊,我这个当妈的就放心了。”
谢贞不好意思地垂眸,说:“谢谢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刘艳芬把她送到门口,挥了挥手:“嗯,路上慢点。”
看到谢贞离开的背影,刘艳芬若有所思。
回到病房,刘艳芬把门关好,面色忧愁地坐在沙发上。
听到刘艳芬的叹息,站在病床边看女儿伤势的季父走了过来,见到刘艳芬一脸愁容,忍不住问:“怎么了?”
“老季,你说谢贞这个小姑娘……”
见刘艳芬欲言又止,季父想了一下,说:“她人挺不错的啊,对咱家裴裴关心的不得了。”
“人是不错,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季父坐在刘艳芬身边,问:“哪里怪了?她刚才还说要来照顾咱闺女,我寻思着正好能陪闺女说说话,对恢复记忆也有好处。”
“你不懂,我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刘艳芬皱了皱眉,回想起昨天夜里,谢贞颤颤巍巍赶到手术室门口,双目通红的样子,心中疑虑更深。
“我怀疑,她对咱家裴裴有意思。”
季父忍不住张大嘴:“不会吧!”
但是他很快就摸了摸下巴,继续说:“不过也正常,咱闺女就是有魅力,哪哪都好,谁见了都喜欢,人见人爱嘛。”
刘艳芬闻言觉得他说的也没错:“这个倒是没错,但是裴裴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她还是羡寒外甥女,我估计她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以后咱们还是不要让她来了,这种事不好,对人家羡寒不公平。”
季父应和道:“是啊是啊,我马上就去告诉羡寒。”
见季父马上要站起来,刘艳芬忍不住给了他一脚:“你现在去不是添乱吗?等两个人身体好点了再说!”
季父点头如捣蒜:“好好好!老婆英明!”
*
江羡寒拿着两只手机回了病房,护士一边给她挂着水,一边忍不住说:“你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我帮你把医生叫来看看?”
“不用麻烦了,谢谢你。”
江羡寒试了一下,发现两只手机只是碎了屏幕,还是可以亮的。
护士挂完水准备走,江羡寒叫住了她。
“护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护士想了一下,说:“出院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你可以去办公室问问医生,情况稳定了就能走。”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江羡寒一个人。
她打开两个人的手机,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裂纹,点开手机照片,看见那些照片以后,松了一口气。
有照片就好,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和季裴的关系了。
她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对,我出了车祸,现在在B市,你马上过来一趟。”
助理在两个小时后赶到,江羡寒此刻正靠在床上,透过玻璃窗看外面的风景。
闵春踩着高跟鞋,身后跟着两位保镖,缓缓敲响了江羡寒的病房门。
“进来。”
“江总。”
闵春看见江羡寒的模样,皱了皱眉:“您这是怎么回事?出车祸了?”
“嗯,车祸。”
江羡寒看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说:“给我调查一下昨晚撞向我的那辆失控货车,车牌号还有行驶轨迹。”
“是。”
*
江羡寒在医院实在是呆不住,她受的伤并不重,下午的时候就跟医生提了出院要求。
闵春拿了出院单,给江羡寒送来了新衣服,见她脸色依旧不太好,提醒说:“江总,我看您脸色还是很差,要不再留院观察观察吧。”
江羡寒走到门口,说:“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她一出病房门,迫不及待来到了季裴所在的病区。
江羡寒身后跟着闵春,还有两个黑衣保镖,引来了病区其他人的注视。
“闵春,你跟我走,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除了护士和医生,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是,江总。”
房门被江羡寒轻手轻脚地打开,刘艳芬见江羡寒脱掉了病号服,穿上了平时的衣服。
“羡寒,你这是……出院了?”
江羡寒点点头:“嗯,我已经没事了,这里就交给我来照顾吧,裴宝她醒了吗?”
“还没有,一直在睡,都下午了也没醒。不过医生说了,她的生命体征都挺正常的,让我们不要担心。”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说:“我进去看看,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家休息吧。”
刘艳芬请的护工也来了,正好能帮个忙。
“好吧,老季,咱们先回家,这边有羡寒在,我放心。”
送走刘艳芬夫妇后,江羡寒来到门后,正好对上季裴那双睁开的眼睛。
季裴的声音淡淡的:“你把我爸妈骗走了。”
闵春跟在江羡寒身后,看着这个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的漂亮女孩,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听着季裴控诉,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刚靠近季裴,对方就用左手捂住了嘴巴。
“你别过来!”
季裴的嗓音闷闷的,听起来还有些沙哑。
江羡寒的嗓音又轻又柔:“裴宝,你睡醒了,头还疼不疼?胸口疼吗?有没有恶心想吐?”
闵春还是头一次听到江羡寒用这种温柔的嗓音跟人说话,听起来不免心惊肉跳。
她提着电脑,蹑手蹑脚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藏了起来。
但是无论站在哪儿,她都能听见两个人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干脆打开门溜到门口。
其中一个女保镖见状问:“闵助,你怎么出来了?”
闵春小声说:“江总在陪女朋友,我进去不合适。”
两名保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女朋友?!”
闵春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难怪江总快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原来是不喜欢男人啊。”
病房内。
季裴听了江羡寒关心自己的话,心里暖暖的,却皱了皱眉,别扭地说:“你别乱叫。”
江羡寒左边脸颊上还贴了一枚创可贴,她坐在季裴身边,伸手准备去抓对方的手。
季裴见状,眼疾手快地把露出来的左手缩了回去。
“你别想着摸我……偷亲我……”
她抿着嘴唇,红着脸小声说:“你早上偷亲我,把我初吻弄没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江羡寒笑了笑:“可是我的初吻早就没了,是被你夺走的。”
“你骗人,明明是你偷亲我!”
江羡寒继续说:“我不仅没有初吻,就连初夜也没了。”
季裴听到她这样直白地跟自己说这些,脸都烧了起来,心说这个坏女人可真不害臊。
“你那个没了……关……关我什么事啊……你跟我说什么,又不是我弄没的。”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说:“就是你。”
“我……你……”
季裴张了张嘴,脸上越来越烧:“我……我没有……”
江羡寒轻笑说:“你有。”
“我没有。”t
“你就有。”
“……”
季裴闭了闭眼睛,睁开后轻轻地眨了眨眼。
“我……我不喜欢女人,我不是同性恋。”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说:“真的吗?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季裴原本苍白的脸颊,又变成了红色,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江羡寒给气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羡寒回答说:“江羡寒。”
“江……江羡寒?你就是那个大魔……”
季裴的话戛然而至,最后一个字被她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动了动腿,看着江羡寒那双笑意吟吟的面孔,很想抱着旁边的输液泵逃离这里。
江羡寒歪了歪头,笑着问:“大魔王?”
季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狡辩说:“没有,你……你听错了。”
江羡寒垂下眸子,一只手放在腿上,轻声说:“嗯,是我听错了。”
季裴见她一副温温柔柔低眉顺目的模样,和前不久听别人传言的那个冷酷无情大魔王根本搭不上边。
如果忽略掉她强吻自己这件事的话,季裴倒是觉得她还是个温柔的正经女人。
但是……
但是她亲了自己!
她怎么能一上来就亲自己呢!
季裴的心率又加快了,她听着耳边心电图机滴滴滴的声音,偷偷转移视线。
江羡寒也察觉到了季裴心跳加速,也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
如果不是恢复记忆的话,那应该就是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那个吻。
她问:“怎么心跳又变快了?”
季裴瞪了她一眼,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江羡寒缓缓趴在她手边,笑着说:“你今年真的是十八岁吗?”
季裴又瞪了她一眼,但是一想到这个人是学校里的教授,就收敛了表情。
“应该……是吧?”
季裴想起这个叫江羡寒的女人说她今年二十二了,有些不确定。
她察觉到好像少了个人,就问:“谢贞呢?怎么没见到她?”
江羡寒的眸子蓦然一冷,紧接着又恢复了温柔的眼神。
“她走了,你跟她关系很好吗?”
季裴轻轻地“嗯”了一声:“是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羡寒屏住呼吸,眼珠转了转,轻声说:“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
江羡寒瞳孔骤缩,但是下一秒,她就又听见了季裴的话。
“她人挺好的,我们班好多人都喜欢她。”
“……”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那你对她有多喜欢?会不会想跟她在一起谈恋爱?”
季裴想了一下:“硬要说的话,我对她的喜欢是,可以帮她买饭打水拿快递,至于谈恋爱……”
“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
季裴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又把上下唇瓣给抿住了。
“……”
她怎么又秃噜嘴子回答了江羡寒的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女人趁着自己睡觉,偷偷在药里加了吐真剂?
江羡寒继续追问:“然后呢?你想跟她谈恋爱吗?”
季裴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跟她谈恋爱?我又不是性缘脑……不对!我怎么又跟你说了这么多?”
她忍着痛,慢慢地把头扭了过去。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她总算是破解了这个一直困扰在心里的谜团。
“你困了吗?裴宝。”
“都说了不要叫我这个。”
“好的裴宝。”
“……”
季裴又把头扭了过来,咬咬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江教授。”
季裴觉得还是叫这个比较合适,总不能一口一个坏女人吧,好歹对方也是自己的长辈。
江羡寒听见季裴叫这三个字的那一瞬间,心脏猛地开始加速跳动。
“嗯。”
也不知道这样反应迟钝的女人,理解能力为零的女人,是怎么当上教授的。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想趁虚而入,骗我说你是我女朋友,然后再跟我谈恋爱啊?”
江羡寒失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季裴想了一下,说:“我在小说里面看见的。”
“那如果我拿出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证据,你会不会相信?”
季裴看了她一眼:“你拿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
江羡寒已经让闵春把这两只手机,送到授权店换了个屏。
她拿着这两只手机,放在季裴面前,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手机,粉色Hello Kitty的情侣手机壳。”
季裴冷冷地哼了一声:“两个一样的就叫情侣壳啦?”
江羡寒又打开手机照片,放在季裴眼前一张张滑动。
这些照片全部都是双人照,有江羡寒在厨房穿着围裙做饭的照片,有两个人手牵手脸贴脸的自拍照。
江羡寒划到了下一张,季裴看见两个人接吻的画面之后,猛地闭上眼睛。
接吻?
她跟江羡寒?
季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闭的双眼缓缓掀开一个小小的缝隙,欲盖弥彰。
“你这P图技术不行啊,还有白边呢。”
江羡寒听着她生硬的语气,知道这个人又在嘴硬了。
“我还有视频,这个能证明不是P图了吧?”
季裴瞬间一道晴天霹雳,结结巴巴地说:“视……视频?”
“嗯,有我们牵手的,接吻的,还有在床上……”
“不要再说了!”
季裴直接伸手捂住了江羡寒的嘴:“你别说了!我信你还不行嘛……”
江羡寒追问道:“那你信我什么?”
季裴扭扭捏捏地说:“我信你是我女朋友还不行么。”
江羡寒眸子里闪烁着光芒,下一秒又听见季裴说:“但是……但是那个床上的视频……就……就不要给我看了。”
她到底都跟江羡寒在一起干了些什么啊?怎么还拍了视频呢?她的脑子是不是生锈了?
江羡寒一看季裴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估计以为这个视频是那些带有颜色的东西。
心理年龄不大,脑子里想得还挺多,原来十八岁的时候就是个小色狼了。
“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但是你连手都不愿意让我牵,我们之前可是随时随地都能拥抱接吻做……”
“牵牵牵!”
季裴狠狠地瞪着江羡寒,把手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她温热的手掌。
“我牵还不行么!”
江羡寒如愿以偿地握住了季裴的手,又做出十指相扣的姿态。
她回想起当时医生所说,季裴的右手指骨,有三根骨裂了,欣喜之余,又眼神黯淡地垂下眼睑。
“伯母跟我说,是你自己解开了安全带,抱着我,护着我的头和身体,我才毫发无伤的。”
她看着季裴吊起来的骨折手臂,还有她胸前包裹着的纱布,喉咙一阵酸涩。
“裴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季裴看她伤心,心中也不由自主地难过起来。
“江教授,那个……你就不要自责了……”
江羡寒抬起头,眸子里还闪着泪光:“你怎么叫我江教授了呢?你之前都不叫这个的。”
季裴没什么记忆,只好问:“那我之前叫你什么啊?”
江羡寒贴在季裴耳畔,嗓音轻柔地说:“老婆。”
季裴的脸又开始烧了起来,她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不可置信道:“真……真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你还很喜欢从背后抱我,跟我接吻,和我做……”
季裴又用手堵住了江羡寒的嘴,两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不能说!”
江羡寒用舌尖在季裴掌心舔了一下,吓得对方猛地缩回手。
“你这个流氓!你……你舔我手!”
江羡寒笑道:“我们连床都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舔个手又算什么呢?”
季裴紧紧闭上眼睛,从鼻子里哼出来不情不愿的细小声音。
她又羞又恼,很想说一些脏话,但是满脑子搜寻了一遍,一句骂人的话也没有。
“江羡寒……”
“不对。”
江羡寒捏了一下季裴的手背,哄着说:“你应该喊我老婆。”
“老……”
季裴张了张嘴,在江羡寒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小声嘟囔了一句。
“老流氓。”
江羡寒笑了笑,抚摸着季裴的脸:“你怎么叫都行,要是叫我老婆,我就更开心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江羡寒会听着季裴骂一句,打她的屁股一巴掌。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失忆了,变得更单纯更腼腆,只是稍微牵个手,心跳就一百五十多了。
江羡寒的心砰砰直跳,她想看看,和十八岁的季小裴接吻,对方会是什么样的生涩反应。
她应该连舌头都不会伸。
“既然你不愿意叫我老婆,那我能问你要一个吻吗?”
季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哪有你这样的啊?”
江羡寒可怜巴巴t地咬着下嘴唇,脸色苍白,看起来更加柔弱可怜了。
“可是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
季裴看了她一眼,马上就被对方弱柳扶风的模样给看呆了,但是很快她又缓过神来。
“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还不是被你惯的?”
江羡寒据理力争道:“我要什么你都给,难道不是你把我给惯坏的吗?”
“……”
季裴还是头一次听到一个,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女人,对着她说这种话。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垂下头,露出一截修长雪白的脖颈,缓缓放低姿态,嗓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看来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你已经把我彻底给忘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季裴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亲亲亲!”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江羡寒紧紧地抓住了。
两片柔软的唇瓣瞬间就覆了上来,轻轻地堵住季裴干干的嘴唇。
心电监护仪又滴滴滴地响起来,江羡寒倒也不觉得吵,反而觉得这是季裴在她耳边说的另一种情话。
季裴死死地抓住江羡寒的手,她忘记了闭上眼睛,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江羡寒虔诚至极的眸子。
她的心脏扑通狂跳,甚至忘了用鼻子呼吸。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江羡寒用柔软湿热的舌尖,在季裴的干涩的唇瓣上舔舐了好几个来回。
直到把季裴的嘴唇舔得湿润起来,江羡寒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季裴的嘴。
江羡寒迫不及待地想在季裴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和痕迹,但是她知道现在不能操之过急,会吓到这个十八岁的季小裴的。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半阖着眼睑,止不住地大口大口喘息。
她的心率一直停留在一百六十多,过了很久以后,才渐渐恢复平缓。
季裴也不看江羡寒,不知道对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她松开了握着江羡寒的手,扯着身上的被子,缓缓往上拉,试图把自己的脸蒙起来。
江羡寒饶有兴味地看着季裴的动作,也没有加以制止,反而贴在她的耳边,问:“喜欢么?”
季裴扯着被子,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去。
“不喜欢!”
江羡寒的手捏了捏季裴的耳垂,笑着问:“那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那是机器故障!”
江羡寒看着数值持续上升的心电图机,像哄孩子一样说:“好,都怪这个坏机器,你才没有对我心动呢。”
季裴在被子里面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偷偷舔了一下嘴唇,觉得唇瓣上仿佛还沾着江羡寒的味道。
原来……和女人接吻是这样的体验啊。
嘴唇软软的,还带着点甜甜的味道。
很舒服。
整个人从一开始的紧张,逐渐仿佛乘上了热气球,漂浮在柔软的云朵当中。
季裴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在发软。
她的被子被人从外面缓缓拉下来,季裴看着江羡寒那张春风满面笑意盈盈的面孔,假装气得咬了咬牙。
“没有我的指示,你不准再亲我了。”
观察着季裴现在羞涩的反应,江羡寒知道她喜欢,但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所以才凶她。
她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我亲的不好吗?”
季裴昧着良心指责道:“不好!一点都不好!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多加练习,多亲几次就熟练了。”
季裴:“……”
第56章 补偿 “我们要做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护士过来给季裴换药, 江羡寒坐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你好,我来给病人换药, 需要脱衣服, 外人最好是回避一下。”
江羡寒从椅子上站起来, 面不改色地说:“我是她爱人。”
护士戴着口罩,眨了眨眼睛, 被口罩挡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起来。
“嗯好,既然是患者家属的话,那你就在这里看着我换药吧。”
季裴见状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粉色,凶巴巴地盯着面带微笑的江羡寒。
“不……”
她刚张了张嘴,江羡寒就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有我在这里, 别害怕。”
季裴:“……”
就是因为有你在这里我才害怕的好吧!
季裴狠狠瞪了江羡寒一眼, 把目光放在护士的脸上, 有些别扭地说:“护士姐姐, 可以开始了。”
护士解开季裴胸前的扣子, 将她前胸的部位露出来。
一阵凉意袭来,季裴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又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江羡寒。
江羡寒面色凝重,眸子里的心疼与怜惜全部都溢了出来, 这样的目光看得季裴心头一颤。
手臂和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季裴咬着牙,额头渗出点点冷汗。
江羡寒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季裴的额头, 温声细语地安慰着。
“没事,别怕,消消毒好得快。”
季裴嗯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护士消毒的手法迅速又娴熟,江羡寒的目光一直落在对方手里那两根镊子上。
她一边消毒,一边叮嘱江羡寒有关于怎么护理伤口的注意事项。
“头不晕的话,可以适当下床散散步走一走,对伤口恢复也是有利的。”
江羡寒点点头:“好。”
“其实她的骨折不算很严重,你们隔壁房间那个床的女孩,被货车压断腿,下肢粉碎性骨折,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护士叹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消毒工具收起来丢进垃圾桶。
“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打铃叫我,家属千万不可以乱动她的手臂。”
护士再三叮嘱后,推着车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江羡寒和季裴两人,季裴还是闭着眼睛,下一秒她的手指就被江羡寒给抓住了。
“裴宝,伤口还疼吗?”
季裴本想摇摇头,说不是很疼,但是话刚落到嘴边,又打了个转。
“疼,很疼。”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额头,一只手牵着季裴的手腕,在她手背上亲亲地吻了一下。
“很快就会好的,幸好没有伤到下肢,要不然连路都走不好。”
季裴动了动小腿,她现在没什么力气,试图做一会儿康复运动,却只能动动脚趾头。
刚才护士说,让她动一动右手那几根没有受伤的手指,防止手指僵硬。
季裴动一下就疼痛难耐,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有右手大拇指和小指能动。
见季裴累得气喘吁吁的模样,江羡寒心疼得很,但是她知道,康复训练是必须要做的。
“慢一点,不用着急。”
季裴呼出一口气,稍微转头看向江羡寒,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羡寒理所应当地说:“我要在这里守着你,哪儿都不去。”
季裴忍不住说:“可是你不是教授嘛,你要去上课啊。”
江羡寒笑了笑:“我早就请过假了,先修一段时间的病假,至于课程,就让我同事来代一下。”
季裴小声说:“嗷。”
她注视着前方的电视机,不想再看江羡寒。
江羡寒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看得季裴总觉得怪怪的,难受得很。
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想看电视。”
江羡寒回过神来,找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你想看什么?”
季裴想了一下:“看猫和老鼠。”
江羡寒笑了笑,说:“好,我给你找。”
季裴在家的时候也喜欢看这个动画片,经常抱着家里的狗子和猫咪,躺在沙发上看。
江羡寒不喜欢看这些东西,但是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季裴拉着一起看的命运。
时间长了,她竟然还喜欢上了里面的那只小老鼠。
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一只狮子张开大嘴吼叫了一声,动画片瞬间拉开序幕。
其实季裴并不是很想看动画片,她想转移一下江羡寒的注意力,因为这个人总是在一直盯着她看。
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自己脸上又没有开出一朵花来,她怎么一直盯着看,难道看不腻吗?
江羡寒也发现季裴总是用余光偷偷打量自己,她倒是没有被汤姆猫的尖叫干扰到。
季裴偷偷看她的神态和表情,和电视机屏幕里,那只偷奶酪的小老鼠简直是如出一辙。
小心翼翼,却很可爱。
一集动画片结束后,季裴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江教授,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了。”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手t,柔声说:“你没听刚才护士说吗?她让我好好看着你。”
季裴忍不住提出质疑:“哪有人像你这样一直盯着看的啊,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江羡寒点点头,非常诚实地回答说:“是的,我的私心在作祟,我想一直看着你,我的目光一刻不在你身上,我就浑身难受。”
季裴:“……”
她还以为对方会辩解几句,没想到对方连解释一下都没有,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你……你这张嘴……”
季裴觉得奇怪得很,自己明明不认识她,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印象,居然就莫名其妙稀里糊涂接受了,对方是自己爱人的这个事实。
照片和视频都有了,也不可能造假吧。
而且她爸妈也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江羡寒,总不可能是个骗子吧。
季裴又偷偷打量了一下江羡寒,对方的长相确实是极品,身材也不错,前凸后翘的,讲话声音也好听。
虽然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作为一个A大的教授,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坏人。
而且,她亲自己的时候,也很舒服。
季裴的脸又悄悄地红了,她咳嗽一声欲盖弥彰,结果江羡寒却突然站了起来。
“裴宝,你怎么咳嗽了?是不是肺部有什么问题?我去叫医生!”
“不不不……不用……”
季裴的脸越来越红,她伸手抓住了江羡寒的手腕,眼睛里还泛着亮晶晶的水花。
“我没事!我就是被口水给呛到了!”
江羡寒终于缓了一口气,问:“那你咳嗽的时候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头疼不疼?胸口闷不闷?伤口呢?”
“都没有。”
季裴也没想到,她只是轻轻咳嗽一下,江羡寒就这么在意,脸上的表情看着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江教授,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
江羡寒摇摇头:“我没事,我好得很。”
“可是你都陪了我好久了,你一直这样子,我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江羡寒知道她善解人意,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是一点都不希望季裴这样说。
季裴看着江羡寒:“你的脸色很不好,万一等会儿晕过去怎么办?”
江羡寒摇摇头:“不走,我就在这里。”
季裴目光下移:“那你去沙发上躺着休息一会儿,别坐硬板凳了。”
江羡寒勾起唇角:“裴宝是在关心我吗?”
季裴的目光往别的地方挪,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江羡寒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只要看着你好好的,我就一点都不累。”
“你就别逞强了,你跟我一起出的车祸,我不信。”
两个人正争执着,突然外面传来了几下敲门声。
闵春走了进来,说:“江总,谢贞现在正在外面,她说想进来看看您的……女朋友。”
季裴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脸色瞬间就红了起来。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说:“就说她睡着了,谁也不见。”
季裴:“……”
谢贞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面前是两个超过一米八的保镖,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闵春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说:“江总说了,季裴小姐已经睡着了,希望您不要打扰她,还请您见谅。”
谢贞眸子里的冷意转瞬即逝,小声地恳求道:“闵助理,我小声一点,轻轻的,也不行吗?”
闵春摇摇头,以后还是微笑着说:“抱歉。”
谢贞咬咬牙,不甘心地离开了这里。
闵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病房里,季裴侧对着江羡寒,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自作主张了,强势的不得了。
“谢贞是我朋友,你为什么不让她进来?”
江羡寒满目柔情地看着季裴的后脑勺,绕到病床另一边。
“我和她是情敌,我怎么可能让她接近你。”
季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什么情敌?”
江羡寒冷冷地哼了一声,用手指戳了戳季裴的鼻尖:“你这个小傻瓜,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我……你的意思是说……谢贞她……”
“她喜欢你,暗恋你,想方设法得到你,可是你却迟钝到没发现对方的企图。”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消化了一会儿,小声说:“不能吧……她为什么喜欢我啊?”
“你长得漂亮,身材好,性格好,脾气好,谁见了不喜欢?”
察觉到江羡寒得话里有一股醋味儿,季裴还是解释说:“我不喜欢她,我对她只是好朋友之间的感情。”
“好朋友?人家可没把你当成好朋友,人家想着怎么趁虚而入取而代之,做你的女朋友呢。”
季裴:“……”
她发誓这次自己没听错,江羡寒就是在阴阳怪气。
但是,也许是因为自己失忆,她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说。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喜欢我,那我以后远离她还不行么?”
江羡寒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带着点不甘愿,季裴一想到是自己失忆,偏偏忘记了江羡寒,就觉着对不起她。
“光是远离还不够,你以后不准跟她说话。”
季裴:“……”
她怎么感觉江羡寒心理年龄比自己还小?
好像一个会说“你再跟她玩我就不跟你玩了”的三年级小学生。
莫名其妙的。
非常可疑。
难道她被撞傻了?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季裴看着江羡寒泫然欲泣的模样,觉得她可怜得很,就安慰说:“好好好,我不跟她说话还不成么,从现在开始,我见了她就是哑巴。”
江羡寒闻言,使劲儿压抑着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准跟她说话。”
季裴刚醒第一天,情况都不太稳定,医生说最好是留院观察个几天,再接回去好好养着。
可是江羡寒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少许的危机感存在,再加上今天晚上谢贞来过一回,江羡寒更害怕了。
她当天下午就派人把季裴接回了家。
季裴被江羡寒和季繁搀扶着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着的。
家里的各种装饰和家具,看着都很陌生,尤其是那只淡金色的金毛犬冲出来的一瞬间。
“这是咱们的狗狗,是季繁捡回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季裴摇摇头,看着这只蹦蹦跳跳的大金毛,想伸手摸摸它的头,结果没够到。
“等你好了再摸,它重得很,万一扑在你身上,就是又添一道新伤。”
“记不太清了,但是我觉得它看起来很听话。”
江羡寒忍俊不禁:“那你可就被它的外表给骗了,它叫蛋黄派,原本叫蛋黄,后来偷吃了半箱蛋黄派差点撑死,就改了名字。”
这些话都是季裴之前告诉她的,江羡寒记得非常清楚,如今她原封不动地将这些话重新告诉季裴。
季裴笑了笑,说:“怪不得它这么胖呢。”
回到房间,季裴被安置在了床上,她刚才只是稍微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脑胀的。
主卧的大床是遥控的智能床,可以升高降低伸缩,还抬高床头床尾。
这是江羡寒下午就让人换掉的,把之前那张沉重的木床抬到了仓库里,换成了这张可遥控的。
江羡寒见季裴一脸陌生的样子,心痛之余,还是不停地给她做着介绍。
“这个房子是你毕业之后,自己亲自设计的中西结合风格,还有印象吗?”
季裴躺在床上,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熟悉的。”
江羡寒欣慰地笑了笑:“熟悉就好,熟悉是好事,说明很快就会想起来了。”
季裴从医院到家里,被折腾了一下午,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江羡寒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她的脸,还有她头上缠绕的纱布,白花花一片,看起来异常刺眼。
刘艳芬一家三口,站在江羡寒身后,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刘艳芬一只手搭在季裴肩头,轻轻拍了拍,贴在她耳边小声说:“羡寒,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江羡寒跟着刘艳芬一家出去了,另外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江羡寒则坐在三人对面。
季繁懂事地沏了一壶茶,特意给江羡寒准备了温开水。
“嫂子,你喝点热水。”
江羡寒笑着接过这杯热水,对上了刘艳芬忧心忡忡的眸子。
刘艳芬从医院回来以t后,越想越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儿。
她要趁着这次机会,赶紧问清楚,谢贞和江羡寒,还有季裴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羡寒啊,你那个叫谢贞的外甥女,我总觉得她对裴裴有意思。”
刘艳芬看了一眼季父,说:“我跟老季讲的时候,他还说我想太多,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江羡寒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是啊,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
刘艳芬忍不住皱眉:“我就说吧,我的第六感准没错,但是谢贞她是你的侄女啊……”
江羡寒并不想瞒着刘艳芬一家人,她这才发现原来季裴有关于谢贞的一切,都是瞒着家人的。
既然她不想说出口,那应该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季裴估计也是想保留谢贞的最后一点颜面。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不过裴宝她……确实很招人喜欢。”
刘艳芬叹气说:“我就说裴宝这几年都没带谢贞回过家,也再没有跟我提起过对方的名字,我问她为什么不带对方回来玩,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刘艳芬想的是,谢贞告白之后,遭到了女儿的拒绝,两人之间再也做不了朋友。
可江羡寒却捕捉到了“带谢贞回家”的字眼,看似随口一问:“伯母,裴宝她经常带小贞回家玩吗?”
刘艳芬想了想,说:“是啊,谢贞这孩子也挺有礼貌的,不过后来我跟老季去瑞士定居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羡寒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淡起来,也只是稍纵即逝,没有一个人发现。
*
刘艳芬原本是想在这里照顾季裴的,但是她没什么经验,就算留在这里也是添乱。
晚上,她亲自给江羡寒做了一道热气腾腾的蔬菜粥,看着江羡寒喝完一碗,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江羡寒的私人医生和助理都赶来了,专门过来照顾季裴。
季裴睡到了晚上九点多钟醒来,江羡寒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她一睁眼就看见江羡寒在床边坐着,吓了一跳。
“……”
季裴刚睡醒,沙哑着嗓子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江羡寒抚摸着她的侧脸,以及对方下巴上包裹的一小块纱布,柔声说:“我一直在这儿。”
季裴轻轻地哼了一声,问:“你不回家吗?”
江羡寒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落寞之色:“我没有家。”
“那你的父母呢?”
江羡寒笑了笑,说:“他们都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季裴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小声地安慰说:“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难过了。”
江羡寒缓缓弯腰,她低下头,在季裴越睁越大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轻轻地吻了吻季裴的额头,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我没有家人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季裴眨了两下眼睛,说:“我不是……”
江羡寒愣怔道:“为什么?我们早就……”
季裴用左手摸了摸江羡寒的脸颊,她鼓起勇气,腼腆地说:“那个……就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爸妈当成自己的爸妈,你不是说……”
江羡寒瞳孔慢慢缩小,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季裴,看着她的脸颊慢慢变成粉色。
“你不是说,我是你爱人吗?那我的爸妈也就是你的爸妈。”
季裴咬了一下嘴唇,抬起头,鼓足勇气,在江羡寒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之前过得也应该很幸福。”
她被医生从医院送回来的时候,看见家里的布置和装饰,还有那个很温馨的小院子。
以及家里的狗狗和猫,热情地扑向江羡寒的那一瞬间。
季裴就知道,她和这个女人一定是一对完美伴侣。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整个家里会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处处都充满着两个人生活的气息呢。
“是啊……”
江羡寒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我们过得很幸福,我很爱你,你也很爱我。”
她将“爱”这个字咬得很重,然后缓缓地把头靠在季裴的左肩,下巴埋在对方的颈窝。
季裴听到江羡寒吸鼻子的声音,轻声安慰说:“你别激动啊,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把你忘了以后,就不要你了吧。”
江羡寒闷声点点头:“嗯,我怕你忘了我,不要我了,我怕你会爱上谢贞。”
“瞎说什么呢?”
季裴笑了笑:“我有自己的判断,虽然没了记忆,但我又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
季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不是说,心跳不会说谎么,我一看见你,心就扑通扑通地跳。”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耳垂上,问:“那谢贞呢?你有对她心动过吗?”
季裴:“……”
怎么又扯到谢贞身上了?
就非要跟人家比吗?
季裴语重心长地问:“江教授,我想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了。”
季裴惊讶道:“那你比我大了十一岁呢。”
她观察着江羡寒的侧脸,根本看不出来对方跟自己的年龄差距。
不过,既然对方比自己大了那么多,应该也是成熟稳重类型的,怎么这个江羡寒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
江羡寒笑了笑:“嗯,我现在是比你大了十一岁。”
季裴现在的心理年龄只有十八岁,她才刚“成年”没多久,确实很单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自己的话。
江羡寒心中一阵后怕,幸好她抢在谢贞之前,跟季裴说了两人的关系,否则一定会被对方钻空子的。
“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幼稚,像个小朋友一样。”
季裴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江羡寒的侧脸,像是抚摸过无数次那样熟练,就连她都震惊了。
难道这就是肢体的条件反射吗?
哪怕大脑告诉她,她忘记了跟江羡寒之间发生的故事,可是身体的反应却出卖了她的内心想法。
季裴严肃且郑重地说:“江羡寒,我没有对她动过心,我也没有喜欢过她,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羡寒看着季裴一脸严肃地样子,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只喜欢我,是我多心了。”
季裴嘟嘟囔囔地说:“你就是想太多。”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互相依偎了一会儿,江羡寒听见季裴小声道歉。
“江羡寒,对不起,我把你忘了。”
江羡寒眼睑轻轻抖动,张了张嘴:“没关系……如果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们还可以从头开始。”
“不行!”
季裴摇摇头:“我一定要想起来,我这个样子,对你太不公平了,我觉得我应该很爱你,但是我怎么能把你忘了呢。”
眼见着季裴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江羡寒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没事的,没事的,我陪你一起找,我没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
季裴头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这种话,她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剖开心房的肉麻话。
说完以后,整个人身上都热热的,比喝了药酒还热,脸上也又热又烫,不用看都知道红了。
江羡寒吻了吻季裴的脸颊,嘴唇贴在对方的嘴角附近。
没有得到季裴的指示,江羡寒不能亲她的嘴。
这句话还是季裴亲口说的,江羡寒记住了,所以唇瓣只徘徊在季裴的脸颊和下巴上。
季裴被她柔软滚烫的唇瓣弄得脸上痒痒的,她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有一个女人趴在自己身上,不停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江教授。”
江羡寒动情地吻着季裴的眉心和额头,一根手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瓣上,竖着堵住她的嘴唇。
“嘘,别说话。”
“你一说话,我就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季裴抿着嘴唇,心说只是说一句话而已,就控制不住了,这自制力也太差了吧。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没有注意到江羡寒眼神中强势占有的神情。
江羡寒亲了一会儿,怕压着季裴,就从她身上慢慢地起来了。
身上的重量一轻,季裴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江羡寒亲她嘴角的时候,季裴不受控制地很想张开嘴巴,将对方的唇瓣含进嘴里,细细地品尝吮吸着。
当她意识到自己有了这个念头的那t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她失忆之前,竟然是这种放荡性格的人吗?
这样做也太不矜持了,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季裴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乖乖女,就算是上了四年的学,毕业之后经历了一些事情,应该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她注视着江羡寒深情款款的眸子,忍不住想,难不成是因为和江羡寒在一起时间长了,所以性格变了?
“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江羡寒想了一下,如实回答:“还不到一个月。”
季裴听到这个数字,不禁愣住了:“不到一个月?”
看到季裴瞳孔中流露出震惊之色,江羡寒以为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那些话的真实性。
季裴思忖了一会儿,说:“那我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很好,非常非常好。”
江羡寒试探着问:“难道你不应该觉得我在说假话吗?”
不到一个月的恋爱,对方甘愿为了保护另一半而送命,如果不是爱到了极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
季裴笑着说:“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把脑子撞坏了。”
她朝着江羡寒伸出左手,抓住了对方的小拇指,轻轻地晃了晃。
“放心吧,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江羡寒笑了笑,语气和神情都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季裴想了想:“唔……等我好了,我们去度蜜月,我给你买好多好多东西。”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看着季裴一脸纯洁的模样,心说这还真是小孩子才能想出来的补偿。
“只是度蜜月买东西吗?”
江羡寒忍不住委屈地说:“在你没有失忆之前,你补偿我的方式,不是这样的。”
季裴眨巴着眼睛,问:“那我应该怎么补偿你啊?”
江羡寒眼神一暗,弯腰覆在季裴耳边,用着暧昧勾人的嗓音,轻声说:“我们要做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成年……”
季裴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脸上蓦然一热,马上就意识到了江羡寒说的成年人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你……我们……”
江羡寒见季裴一脸不可置信,舔了舔唇瓣,说:“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初吻和初夜都给了你。”
季裴脸红得更透彻了,她吞咽了一下喉咙,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记得了……”
江羡寒循循善诱道:“没关系,不记得了我们就从头再来,我教你。”
“我我我……”
季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个“我”,她此刻仿佛放在水里被煮熟的虾子似的,浑身滚烫,原本雪白的肌肤也透着淡淡的粉色。
“我们真的……发生了……关系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是我心甘情愿把身体交给你的。”
季裴听得面红耳赤,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努力回想着那些缺失空白的记忆,试图回忆起一些细微末节。
过了一会儿,季裴想得头脑发胀,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你和我……”
季裴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心里酸酸胀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突破出来。
江羡寒看着季裴痛苦的模样,于心不忍:“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头疼。”
她的指尖轻轻落在季裴额头的纱布上,回忆起医生说的话。
季裴刚苏醒,不能受到严重的刺激,也不能过于兴奋,总之不要刺激到大脑。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低垂着眸子。
“来日方长,总有会想起来的那一天,我可以等。”
季裴的手指还勾着江羡寒的指尖,她用手指在江羡寒掌心划了几下。
江羡寒抚摸着她的侧脸,柔声说:“睡觉吧,我……我去另一间卧室睡。”
她把季裴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被子里,趴在她身上,在季裴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江羡寒刚转身,季裴就把手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
“老婆。”
她的脸红红的,嗓音又轻又软,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一个人睡,我怕。”
第57章 骗子 “乖宝宝,把嘴张开,我教你接吻……
晚上十点多, 江羡寒和季裴两人依偎着躺在床上。
面前的投影是打开的,上面还正在播放着聒噪的海绵小黄方块。
一开始是小黄方块和粉色海星在一起抓水母,但是很快, 季裴耳中传来一阵聒噪。
小黄方块开始呵呵傻笑, 季裴忍不住让江羡寒换一集。
“我怎么觉得它那么吵啊, 小时候还挺喜欢看的。”
江羡寒笑了笑,把手机和投影仪连接, 解释说:“你长大了,心境也不同了,这是必然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长大好。”
季裴说完这句话,看到江羡寒的情绪有些低落,赶紧改口说:“不过长大了以后就可以谈恋爱了。”
出于对江羡寒的愧疚,季裴放软了声音, 用那只没受伤的手, 伸出一根手指, 戳了戳对方的手臂。
“还能碰到自己喜欢的人。”
江羡寒抓住机会就问:“那你现在喜欢我吗?”
季裴想了一下, 如实回答说:“喜欢呀。”
江羡寒马上问:“是像喜欢谢贞的那种喜欢吗?”
季裴:“……”
她终于忍不住了, 转过头看了一眼江羡寒:“你怎么又拿自己跟谢贞比啊。”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说:“因为她是我的情敌。”
季裴觉得她就是在无理取闹,不过她倒是能理解。
“可是我对她没有感觉。”
江羡寒又问:“那你我跟她你更喜欢谁?”
季裴:“……”
怎么又开始问这个问题了?
季裴没有多想,直接开口说:“更喜欢你,而且我对你,好像是那种生理性的喜欢。”
季裴没好意思说, 她只要和江羡寒在一起,浑身上下就充满了严丝合缝的安全感。
江羡寒看着季裴逐渐恢复血色的嘴唇和脸颊,问:“生理性?”
“是呀,我觉得我只要看见你, 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
季裴侧过脸,盯着江羡寒的那双丹凤眼,笑着说:“这和我看见谢贞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江羡寒没来由地突然脸上一热,她靠近季裴,用鼻子在对方的鼻尖上蹭了蹭。
季裴还以为江羡寒又要亲她,就闭上了眼睛,稍微把头抬了起来。
江羡寒见状轻笑两声,又偏过头在季裴眼皮上轻轻亲了一下。
见江羡寒没有亲她,季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除了脸上发烫之外,就连耳朵都红了。
江羡寒轻轻地问:“裴宝,你困吗?”
“不困,我今天睡了好久,头睡得有点晕晕的。医生说让我出门走一走,多做些康复运动,我还没怎么做呢。”
“不着急,等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做也不迟。”
江羡寒的手掌贴在季裴右臂的石膏上,眼神中蔓延着心疼之色。
“不养好身体,万一磕到碰到就得不偿失了。”
江羡寒眼睛一转,笑了笑,说:“既然不困,那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季裴睁大眼睛:“什么好东西啊?”
江羡寒拿出季裴的手机,熟练且快速地输入密码,然后开始投屏。
季裴看着前方的屏幕,上面出现了一张照片。
她定睛一看,竟然发现照片中的两位女主角竟然是她和江羡寒。
这是两个人站在天桥上接吻的照片,留白处是一道绚烂的彩色烟火。
季裴盯着这张照片出神,江羡寒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呀?”
“南江大桥上,一个自由摄影师给我们拍的。”
江羡寒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接下来就是季裴穿着围裙,手里捏着一只锅铲,正在厨房做饭的场景。
“我会做饭?”
季裴不可思议道:“这个是我在做饭吗?我什么时候学的呀?”
下一张还是季裴娴熟的颠大勺场景,江羡寒看着季裴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笑着说:“这个是你在给我做饭。你之前还跟我说,你学做菜还是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的时候,闲着没事自己钻研的。”
季裴抓住了江羡寒话里的重要信息,问:“我搬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你从学校宿舍搬离了。”
“下学期?”
季裴眼神不解:“我为什么要搬走啊?”
江羡寒眼神一暗,说:“其实这件事,我想着让你自己慢慢回想,慢慢找答案。”
“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季裴握住了江羡寒的手腕,眼神坚定地问:“江教授,你就告诉我吧,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t么简单。”
江羡寒觉得,这件事情,对于季裴来说,是一个很严重的打击。
“你真的想知道吗?万一你知道以后,后悔了呢?”
季裴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
“没关系,你说吧,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
江羡寒一言不发,打开季裴手机里的分贝软件,找到了她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粉**面被投屏到幕布上,江羡寒的指尖轻轻滑动着“季风”和“冬日”的聊天记录。
“她偷了我的内衣内裤,藏在枕头底下。”
“还是叶文竹偷偷看见,告诉我的。”
“我跟她绝交,搬了出去,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
“……”
一帧帧一幕幕画面闪过,季裴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这个……这个是……”
江羡寒的手划到底,然后把两人的聊天框退了出去。
“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江羡寒知道,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季裴有可能不信,但是聊天记录不会造假,也骗不了人。
“原来……”
季裴垂下眸子,眼底悲伤失落的情绪瞬间占满,她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被石头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你不让她接近我,是因为这个啊。”
“嗯,我怕她再次伤害你,我也害怕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江羡寒哽咽道:“裴宝,我真的很害怕,你不记得我了,会被她的花言巧语所欺骗。”
季裴将江羡寒做的事情说的话,全部都在脑海中串联了一边,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
原来,她是在保护自己啊。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她用手抵在太阳穴上,痛苦地嘤咛了一声。
“裴宝,你怎么了!”
季裴紧紧闭上眼睛,咬住下嘴唇:“头……有点疼……”
江羡寒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不停地安慰抚摸道:“好好好,不想了不想了,我们不想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季裴的头靠在江羡寒怀里,紧紧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
江羡寒见到季裴隐忍痛苦的模样,用嘴唇去轻轻触碰对方的眼角,将那一滴滚烫的泪水用舌尖卷走。
不知过了多久,季裴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
江羡寒耳畔传来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声,她垂眸一下,季裴已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江羡寒看着她脆弱的模样,眸子暗淡,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次谢贞无论做些什么,季裴都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季裴睡着后,江羡寒小心翼翼托着她的头部,缓缓放在枕头上,又重新摆放好她的手臂位置。
江羡寒坐在床边,给季裴盖好被子。
她着迷地注视着季裴的睡颜,看着对方柔软淡红色的唇瓣,想悄悄地偷走一个吻,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江羡寒穿着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关掉卧室床头的台灯,摸着黑,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门从外面轻轻地关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江羡寒背对着卧室门,弯了弯唇角,朝着另一间卧室走过去。
她刚走没多久,季裴就睁开了眼睛。
她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床头的手机,打开后点开相册。
季裴的手机相册有好几万张照片,看得眼花缭乱密密麻麻。
她随机点开一张,就是自己和江羡寒接吻的照片。
随手往右一划,那张照片中,她正在亲江羡寒的侧脸,唇角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季裴的唇角也不受控制地弯了弯,她用手抚摸着照片中江羡寒的侧脸,一滴滚烫的泪水,啪嗒一下掉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忘了江羡寒,让江羡寒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单独带着两个人的记忆。
江羡寒该有多伤心啊。
季裴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如果失忆的那个人是江羡寒,她苏醒之后不认得自己,季裴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她哽咽着喉咙,咬着下嘴唇,一张张地滑动那些照片,看得眼睛涩涩的,都不肯停下来。
这个时候,手机微信突然发来了一条好友申请。
季裴点进去一看,上面写着谢贞的名字,对方要加她的好友。
季裴的指尖落在屏幕上,很快,她点了同意添加好友。
谢贞:【阿裴,你好点了吗,我今天晚上去医院看你,护士说你已经出院了】
谢贞:【我下午去找你了,我小姨说你在睡觉,让保镖把我赶了出去】
谢贞:【你的头还疼不疼了,能不能恢复记忆呀】
小姨?
季裴的目光落在这两个字上,小姨小姨,难道这个小姨说的是江羡寒?
江羡寒是谢贞的小姨?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但是很快就稳住了情绪,深吸了几口气,单手操控着手机屏幕。
季裴:【不怎么疼了,谢谢你】
谢贞:【你不用跟我客气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黑暗中,只有手机的亮光隐隐约约出现。
季裴看着她和谢贞的聊天框,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季裴:【为什么我没有你的好友】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打字回复过来。
谢贞:【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误删了吧】
季裴的目光淡淡的,她闭了闭眼睛,知道谢贞是在撒谎,而且还是这种低劣的谎言。
谢贞:【你怎么还不睡啊,都快十一点了】
季裴:【我睡不着】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季裴目光盯着眼前虚无的黑暗,内心孤独又无助。
谢贞:【我也睡不着,我很担心你,又很想你】
季裴看着这句话,心里不知道作何滋味。
她想了很久,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最后发出去一条消息。
季裴:【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她想看看谢贞是怎么回答的,她会不会趁此机会,说一些假话来骗自己。
谢贞:【阿裴,你真的想知道吗】
季裴:【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
这条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季裴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谢贞发来了那条荒谬的回答。
季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在安静黑暗的卧室中,显得愈发清脆。
她摸了摸眼角,干干的,一滴眼泪也没有。
季裴苦笑着,点进谢贞的头像,右上角那三个点,干脆决绝地删除联系人。
做完这一切,季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豁然开朗,放下手机,一只手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季裴一只手扶着墙,沿着墙根缓慢前行。
她走一会儿停一会儿,靠着墙喘口气,终于摸索到了卧室门。
季裴站在另一间卧室门对面,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江羡寒的卧室门。
很快,卧室门从里面打开,江羡寒走了出来,看见身形不稳颤颤巍巍,还一瘸一拐的季裴,瞳孔骤缩。
她冲上去就抱住了对方,眼神微颤。
“裴宝,你怎么跑出来了?”
季裴眼神哀怨,嗓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她红着眼睛,盯着江羡寒,轻声控诉着内心不满。
“江羡寒,你要丢掉我吗?”
江羡寒张了张嘴,搀扶着季裴,打开卧室的灯,又把她扶进去,让季裴坐在床上。
“你怎么跑出来了?”
季裴一只手抱着江羡寒的腰,脸贴在她的小腹上,谎话张口就来。
“我睡醒了,没见到你。”
江羡寒停下了动作,一只手抚摸着季裴的后背,轻柔地顺了一会儿。
“我见你睡着了,就……”
季裴却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睡么,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呢?你不知道我怕黑么?”
江羡寒动了动嘴唇:“裴宝,我……”
季裴抬起头,盯着江羡寒的下巴,问:“你是不是觉得我骨头断了,脸上有伤,没有之前那么完美了?”
“怎么会!”
江羡寒轻轻捧住季裴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我是怕我和你睡在一起,会影响到你休息。”
季裴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江羡寒看着对方纯洁的眼神,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怕我忍不住,想对你做些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
季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说:“江羡寒,你竟然对我这个病号……”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是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我的欲望太强烈了,你之前也说过受不了吃不消,但是……”
季裴的脸红了,她舔了舔嘴唇,说:“我在书上看到过,爱是克制,但爱也是占有。”
季裴说完这句话,有些羞涩地闷声说:“但是我是你的爱人,我的职责就是让你开心,让你觉得……满足。”
她的脸已t经烫得不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刃有余说出这种话来的。
“但是现在不行,你不能做剧烈运动,我就算脑子再荤,我也不会让你再次受伤的。”
江羡寒亲了亲季裴的鼻尖,眸子里流露出满意和欣慰。
“你说得对,爱是克制,我如果管不住自己,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她抱着季裴,躺在床上,和她之间隔了一道手臂宽的距离。
灯光熄灭,季裴还睁着眼,缓缓往江羡寒身边靠了靠。
两个人的手臂贴在一起,季裴在黑暗中摸索到江羡寒的手,把手指一根根慢慢插。进江羡寒的指缝中。
江羡寒缓缓睁开眼睛,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紧紧地抓住了季裴的手。
*
第二天早上,季裴是被窗外一阵狗叫声吵醒的。
她条件反射地用左手往身边一摸,却只摸到了冰冰凉凉的床单。
季裴睁开眼睛,天光大亮,而昨天夜里抱着她睡了一宿的江羡寒,早就起床了。
她捏着手边的遥控器,把床摇起来,带动上半身缓缓坐起来。
大脑浑浊不清,季裴打开遥控窗帘,以及那扇落地玻璃窗,让新鲜的空气流动进来。
透过窗户,季裴看见外面凋零一地的红色枫叶,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她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动了动腿,还有手脚,用左臂撑起上半身,忍着胸口疼,坐在了床边。
季裴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慢慢挪动脚步,朝着卧室门的方向走。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刚从地里挖出来,重见天日的清朝老僵尸,骨头都生锈了。
她从来没想到过肋骨断了会那么难受,稍微弯一下腰都像是在要她的命。
右手手臂能动一动,但是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她就疼得直冒冷汗。
江羡寒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准备营养早餐,冷不丁地看见季裴溜达着就出来了。
对方正站在冷水机面前,拿着杯子接水喝。
手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干,江羡寒就迅速跑到季裴面前,把她手里装冷水的杯子拿掉,重新接了杯温水。
“怎么一声不响就出来了?身上不疼吗?大早上的喝什么冷水?”
季裴乖乖接过江羡寒手里的杯子,掌心感受到温热的触觉。
她不喜欢喝热水,喜欢喝冷水和冰水,但是现在必须要乖乖听江羡寒的话,否则对方一定会生气的。
“过来,我扶你坐会儿。”
季裴喝了一口温水,说:“不要,我刚睡醒,想出去走走。”
江羡寒看着季裴虚弱的样子,忍不住说:“现在还不行,你只能在客厅里走,不准出门。”
季裴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痒痒的,想出去晒晒太阳。
正好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负责照顾季裴的保姆过去开门。
季繁手里提着一只小蛋糕,身后还跟着刘艳芬,两个人换了鞋走进来。
“姐姐,我跟妈妈过来看你了。”
刘艳芬见到站起来的季裴,两只眼睛里满是惊讶之色。
“天呐裴裴!你站起来了!”
季裴总觉得这话说的好像哪里怪怪的,她只是上肢骨折,又不是腿骨折。
刘艳芬几步走到季裴身边,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扒拉着季裴头上的绷带。
季裴实在是忍无可忍:“妈,我又不是瘫痪了。”
刘艳芬恍然大悟:“对哦!你腿没断!”
江羡寒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忍俊不禁道:“伯母来了,我做了些早餐,一起吃点吧。”
刘艳芬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说:“太好了,我早饭没来得及吃就赶过来了,正好在你们这里蹭顿饭。”
季繁忍不住拆台,说:“可是妈,你在路上吃了两个肉包子,一根玉米一颗鸡蛋,还把我的那份豆浆给喝了。”
刘艳芬瞪了一眼季繁,说:“我垫垫肚子怎么了?”
江羡寒笑了笑,早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
吃完早餐,季裴想出去走走,江羡寒就扶着她来到门外。
已是深秋,马上就要立冬了,季裴出去后,看着和煦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空气难得清新,江羡寒挽着季裴的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季裴的腿没什么问题,骨折的地方幸好在上半身,否则要出门就只能坐轮椅了。
在外面走了一会儿,季裴身上出了些汗。
江羡寒见已经锻炼得差不多了,就扶着季裴慢慢地走了回去。
刘艳芬跟在身后,看着两个人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的温馨画面,觉得结婚日程可以提前了。
*
见到季裴没事,刘艳芬和季繁两人的心就落在了地上。
季繁上午第2节 有课,就先回了学校。
刘艳芬叮嘱完季裴一大堆注意事项后,也离开了别墅,生怕自己打扰到两个人过日子。
所有人都离开了,季裴被江羡寒扶着坐在沙发上。
她坐在季裴身边,轻轻地给季裴按着肩膀和手臂,然后是对方的两条腿。
季裴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羡寒给自己按腿,忍不住问:“江教授,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会按摩会做饭,而且做饭还那么好吃。”
江羡寒抬头看着季裴,笑了笑:“你该叫我什么?”
季裴愣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是乖乖地喊了一声“老婆”。
江羡寒满意地勾起唇角,指尖缓缓挑起季裴的下巴。
“怎么还是这么害羞?你之前一直都这样喊我的,难道失忆了就不愿意叫了吗?”
江羡寒的嗓音带着点刻意的委屈,可季裴哪里听得出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
但是季裴还是不太好意思叫出口,她之前还从来没这样喊过别人呢。
突然间,她失忆了,一个自称为她爱人的女人来到自己身边,还拿出了两个人回忆的照片。
季裴这两天一直都在消化这些东西,顺其自然地就接受了。
昨天谢贞说那些话说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拉黑删除了对方。
不过是是非非,她还是能分清楚的。
对于季裴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早点恢复记忆。
她开始在网上搜索各种能够恢复记忆的方法,主页上甚至出现了请道士作法的推荐。
季裴:“……”
她是出车祸,又不是鬼上身。
还有季裴那些购物软件,开始各种推送“脑白金”“脑残片”“聪明药”等等增长智力的药物。
季裴一个个点了不感兴趣,内容不适,还是阻止不了大数据的推送。
她只是失忆了,又不是被撞成智障了。
什么人工智能大数据,明明就是个人工智障。
见季裴一个个地点着不感兴趣和拉黑,江羡寒忍俊不禁,就笑着拿走了季裴的手机。
她点开相册,手指按在照片里的live图上,可以发出声音和动态。
江羡寒找到了两个人接吻的自拍照片,长按了一下。
吮吸嘴唇的声音,还有清晰的水声,不绝于耳地穿进了季裴的耳朵里。
季裴赶紧捂着眼睛,假装自己没看见,试图逃避。
下一秒,江羡寒就用听筒对准了季裴的耳朵,笑着说:“你不是想快点恢复记忆么,医生说了,让你多看看照片。”
其实医生没说,这些都是江羡寒编造出来的,而且她知道季裴肯定会相信。
季裴稍稍打开指缝,露出一只眼睛,飘忽不定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把眼睛紧紧闭上了。
太可怕了!
为什么手机里全是两个人接吻的照片!
除了亲嘴还是亲嘴!
她以后竟然会是这种变态吗?
季裴有些怀疑人生,觉得自己的性格实在是太割裂了。
她平时看电视剧,看到主角牵个手亲个脸都激动地不得了,看到亲嘴更是直接跳过,要不就是捂住眼睛。
她怎么能跟江羡寒随时随地大小亲啊!
“裴宝,把眼睛睁开。”
季裴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她对上江羡寒那双笑意吟吟的眸子,试图把头转向一边。
江羡寒一只手贴在她修长的脖颈上,指尖缓缓揉捏着她柔软细腻的肌肤。
“裴宝,别怕,也别害羞。”
季裴耳朵都红了,一点都不像是不害羞的样子。
“江羡寒,我们不看了好不好?我自己慢慢想。”
她的嗓音软软的,还带着点哑意,以及乞求的可怜意味。
江羡寒却不给她这个求饶的机会,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可是不看的话,恢复记忆会很慢的。”
季裴闻言,心说也是,她自己用脑子想,不知道要想到猴年马月才能想起来。
但是……
但是看这种照片实在是太羞耻了
江羡寒一只手轻轻地掐着季裴的下巴,嘴唇在她凉凉的软软的下巴上贴着。
“来,我们t学以致用,不能光看照片,这样用处不大。”
季裴就这样傻乎乎地上当了,问:“那应该怎么做啊?”
江羡寒见她一脸茫然,呆呆愣愣的模样,循循善诱道:“你看啊,接吻的照片最多,那我们就先从接吻开始。”
季裴的脸红得更透彻了,她张了张嘴,咬着下嘴唇,眼神飘忽不定。
“啊……这……这样不太好吧……”
江羡寒眼巴巴地看着季裴,柔软的唇又落在了对方的耳垂上。
“这样做最好了,医生说过最好是按照情景交融来增强记忆,医生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季裴脑子一下子就转不过弯来了,她本来就被撞了个脑震荡,思考能力比不上正常人。
被江羡寒这么一哄一骗,听对方说得还头头是道,很快就相信了这个人的话。
“那……那就试试?”
季裴的心脏开始狂跳,连她自己都能察觉出来跳得太快了。
江羡寒柔软温热的嘴唇贴上来的那一瞬间,季裴心想,幸好她身上没有连着心电监护仪。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唇瓣上,她张开嘴,用湿热的唇瓣含着季裴的唇。
察觉到对方生涩僵硬的动作,江羡寒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怎么像个小傻子一样?撞坏脑袋连接吻都不会了?”
江羡寒见她傻愣愣的也不说话,自顾自地说:“之前你可是把我吻得两条腿都发软呢,现在怎么直挺挺的,像根棍子一样。”
季裴一动也不敢动,嘴巴还是闭着的,她唯一做的取悦了江羡寒的小动作,就是用手臂环在了她的腰上。
虽然很僵硬,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搂着我的脖子。”
江羡寒循循善诱地哄着,握着季裴的另一条手臂,放在自己的肩头。
季裴听话地搂住了她,两个人的鼻尖挨在一起,她的眼神闪躲,不敢看江羡寒的眼睛。
江羡寒歪了歪头,勾起唇角,吻住了季裴那两片似乎更加软热的嘴唇。
她用舌尖抵在季裴的唇缝中,勾起季裴的上片唇瓣,将对方的唇珠含进嘴里。
季裴紧紧闭上眼睛,江羡寒看了她一眼,眸子里笑意更甚。
真可爱。
季裴牙关紧闭,察觉到江羡寒试图用舌尖侵略她的口腔,她就咬得更紧了。
江羡寒轻轻地笑出声来,嗓音带着嘶哑的意味。
“你怎么咬得这么紧?我的舌头都伸不进去。”
“乖宝宝,把嘴张开,我教你接吻。”
季裴仿佛一只被狠狠欺负了的小兽,江羡寒还没把舌头伸进去,她就哼唧个没完没了。
“江羡寒,接……接吻,为什么要伸舌头啊……”
江羡寒哄着她,语气循循善诱,嗓音放得又轻又软。
“接吻都是要伸舌头的,这样两个人亲的时候会更舒服,也就越容易能记起来。”
“真的吗?可是……可是……”
季裴那两只忽闪忽现的大眼睛里泛着泪光,她舔了舔嘴唇,忍不住说:“可是伸舌头感觉好奇怪哦。”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更深:“很简单的,我教你。”
第58章 老婆(含1w营养液加更) “江羡寒,……
这个吻来势汹汹, 又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和占有欲。
季裴在注意到江羡寒眸子里的光芒后,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江……江羡寒!”
季裴的嘴巴合不上去,她稍微一闭上嘴巴, 就怕用牙齿咬到江羡寒的嘴唇。
进退两难, 季裴只能张嘴承受着一切。
她感觉很奇怪, 浑身上下又麻又软,就连两条腿似乎都在打着哆嗦。
季裴舍不得咬到江羡寒, 就听对方的话,把嘴张开,任由对方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搅弄着。
“口水……唔!”
“口水流出来了……”
季裴红着眼睛开始求饶,用左手使劲儿推着江羡寒的肩膀,但是对方却纹丝不动。
江羡寒在和季裴接吻的过程中,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的。
她是强势进攻的那一方, 她察觉到季裴的胆怯和退缩, 却还是张开嘴巴收着牙齿, 生怕咬到自己的嘴唇和舌头。
江羡寒贪婪的目光, 落在季裴意乱情迷的脸上, 她的手指缓缓插。入季裴的后脑,在对方柔软的头皮上细细抚摸着。
只是最基本的安慰方式,却被江羡寒抚摸得柔情又涩。情。
季裴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一头羽翼未丰的小兽,被任意欺凌蹂。躏,却还是不得不摊开柔软脆弱肚皮。
江羡寒动情地吻着季裴的唇, 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敢用太大力气,另一只手则托住了对方的后腰。
察觉到季裴屏住呼吸,江羡寒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后腰上掐了一下。
怀里的人喉咙里溢出轻轻的闷哼声, 恰好全都传进江羡寒耳朵里,听得她心神荡漾。
江羡寒很想牢牢地堵住季裴的嘴,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否则她就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喜欢吗?”
江羡寒咬了一下季裴的下巴,努力把自己的失控情绪拉回来。
她离开季裴后,又不轻不重地在对方的下巴上咬了一下,留了一个红色的牙印。
“你咬我……”
季裴捂着嘴,还有刚才被咬得有些微微发疼的下巴,直挺挺地往后靠。
她躲到了沙发角落里,随手拿起一只抱枕挡在身前。
“你……你别过来……”
季裴感觉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她的舌头又肿又麻,舌根的地方酸酸胀胀的。
过度听从江羡寒说话的后果就是,季裴捂着自己又肿又疼的嘴唇,坐得远远的。
她的脸颊发烫,嘴唇又疼又麻,甚至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没有知觉了。
江羡寒看到季裴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防御姿势,忍不住笑出声。
“裴宝,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
季裴被亲得大脑晕乎乎,她摆摆手,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恐惧之色。
“不……不去……”
江羡寒朝着她走了过来,季裴却用抱枕挡得更严实了。
“你想干什么?”
江羡寒唇角含笑:“不是让我帮你回忆么?”
“不能再亲了!江羡寒,我要被你吃掉了!”
季裴捂着嘴,一只脚上的拖鞋不知道甩飞到了什么地方那个。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趾紧紧地抓着地上的羊毛毯,害怕地往后蜷缩了一下。
江羡寒的嗓音听起来还挺委屈的:“可是我们之前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亲亲,现在你不让我亲了,我怎么帮你回忆啊?”
季裴依旧紧紧地捂着嘴巴,听了江羡寒的话以后,竟然开始有些松动了。
“但是……但是你亲的也太狠了吧。”
她把手缓缓放下,指着自己肿胀不堪的嘴唇,说:“你看看,我的嘴又疼又热,还麻麻的,我都怀疑你把我的嘴咬烂了。”
季裴整个人还在打着哆嗦,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神虎视眈眈的江羡寒,用手指在沙发上划了一道“三八线”。
“你现在不准过来!”
江羡寒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假装没看见似的,把这道白线用手抚平了。
她坐在季裴身边,握着对方的手,轻声说:“裴宝,我错了。”
季裴听到江羡寒服软,一颗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原本就觉得,自己失忆忘了江羡寒这件事,对江羡寒不公平。
心怀愧疚的同时,对方又跟自己服了软,让季裴更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了。
只是亲个嘴,亲得稍微有些狠了,她也没掉一块肉下来。
江羡寒亲她亲得狠,是因为长时间不亲,心里想得太厉害了,又不是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错事。
想到这里,季裴狠狠安慰了一下自己,又装模作样地指着江羡寒,说:“那你下次再亲的时候,不能亲这么狠了。”
季裴一脸怯意地看着江羡寒,仿佛一只即将遭到大灰狼毒手的小白兔。
她捏着兔子抱枕的耳朵,嘟嘟囔囔地说:“我的舌头都快被你吸出来了,再亲这么狠,我就不让你亲了……”
江羡寒嘴上说着好,实际上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下一次该怎么哄着人接吻了。
原本不应该操之过急,循序渐进才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江羡寒一看到季裴,贴在她身上,嗅着她的肌肤头发好闻的味道,就喜欢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中午的时候,私人医生过来给季裴检查身体。
江羡寒手里有专业的私人医生团队,季裴的身体比想象中恢复得还要好,赵医生过来检查一遍过后,摘掉了听诊器。
“季裴小姐的身体状况还不错,不过不能受到太厉害的刺激。”
江羡寒问:“具体是什么刺激?”
赵医生没忍住看了一下季裴下巴上那只鲜红的牙印,强迫自己转移t目光。
“嗯……就是……”
赵医生顿了一下,说:“恢复期间内,最好不要同房,做一些剧烈运动什么的。”
江羡寒闻言,轻轻咳嗽一声,说:“好,我知道了。”
季裴看着电视,江羡寒看了她一眼,把赵医生叫了出去。
“赵医生,你说她的失忆症什么时候能好?半年内有可能全部恢复吗?”
赵瑛解释说:“这种症状,其实更多的还是要看患者愿不愿意回忆,只要季小姐配合治疗回忆,可能性是很大的。”
江羡寒点了点头,眼底乌青色的黑眼圈还挺明显。
“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赵瑛赶紧说:“是啊是啊,不过江总,我还是要叮嘱一下您,季裴小姐现在的情况还不算稳定,您可千万不能让她受到太大的刺激。”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头一次觉得自己没理。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赵瑛想起季裴又红又肿的嘴唇,还有她下巴上的牙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江总,我觉得您真应该好好克制一下自己了。”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哦。”
赵瑛:“……”
一点都不够真诚,说不定等自己走了以后,她又要犯病。
赵瑛在临走之前,特意叮嘱了一下季裴,让她不要轻易相信江羡寒的话。
季裴点点头,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听医生的话。
但是在赵瑛刚走不久之后,她又被江羡寒堵在了沙发上。
“不行!”
季裴捂着嘴,抓住另一只狗狗抱枕挡在胸口。
“赵医生说了,让我离你远点!不让你再亲我了!”
江羡寒随手抢过季裴手里的抱枕,往身后一丢,笑着就贴了上来。
“我不亲,我就是想抱抱你。”
季裴听了江羡寒的话,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她又想起了赵瑛说的话。
赵瑛临走之前还跟她说,让她别相信江羡寒这个老流氓的鬼话,还说这个人嘴里没一句能信的。
“那……那你抱抱就行了,不能再亲了。”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突然有些恶心。
她皱了皱眉,一只手捂着胸口,总觉得有些想吐。
季裴没有吃早餐,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喝营养液喝多了。
“江羡寒……”
看到季裴恶心反胃,江羡寒冲上去轻轻抱住她,又把刚出门的赵瑛给叫了回来。
赵瑛看了一下季裴的情况,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头晕乏力,恶心呕吐等等状况,所以我说不能受刺激。”
江羡寒垂下眸子,意识到自己又做了错事。
“好,我知道了。”
她扶着季裴,来到卧室里躺着,脸色看起来比季裴的还差。
等赵瑛走后,江羡寒两只手托着头,陷入自责当中。
她不该操之过急,那么早就在季裴身上宣示主权的。
见江羡寒情绪低落的样子,季裴躺在床上,用左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摸了两下。
“江羡寒,你怎么了?你也头晕吗?”
“我不晕。”
江羡寒反手抓住季裴的手,指腹轻柔缓慢地摩挲着季裴的手指。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好好克制自己的。”
季裴听到这番话,垂下眸子,轻声说:“这件事不怪你,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见到喜欢的人情不自禁是很正常的事情,克制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江羡寒肩头微微耸动,抑制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听得季裴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啊?我见了你心跳都变得那么快,而且……”
季裴顿了顿,腼腆地笑了笑,说:“你亲的还挺舒服的,我也不难受,我要是难受我早就咬你了。”
江羡寒觉得季裴仿佛一只在自己怀里,被她随意蹂。躏都不生气的猫。
小猫被她狠狠地亲来亲去,断断续续地发出夹着嗓子,娇里娇气的叫声。
看起来以为是在反抗,实际上是在勾引她。
“季小裴,谁让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反而让我多了些非分之想。”
季裴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抿了抿嘴唇,说:“你不是说我们是情侣么,既然都是情侣了,我肯定要对你好吧。”
她见江羡寒拿起手机,就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件事情。
“昨天夜里,你走了以后,谢贞加了我的好友。”
江羡寒听到“谢贞”的名字,顿时如临大敌。
“她跟你说什么了?”
季裴指着自己的手机,说:“聊天记录还在,你看看,我没删,我本来想着今天拿给你看一下,结果你把我亲懵了,我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
江羡寒闻言,把手机放下,熄灭屏幕。
季裴疑惑道:“你不看看么?”
江羡寒低下头,在季裴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抬头说:“我想听你给我讲。”
季裴有些难为情地说:“这种事情……恐怕不是很好讲啊……”
江羡寒笑了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季裴的手指上。
“我不看,我就是想听你给我讲,我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回复谢贞的。”
季裴回忆了一下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你走了以后,她加了我的微信,我同意了。”
季裴观察着江羡寒的反应,发现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生气愤怒一类的表情,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记不起来之前为什么会删掉她了,我没有她的好友,一开始还觉得挺奇怪的。”
“她刚开始的时候挺关心我,跟之前送我去医院的时候一样关心。”
“但是……”
季裴又看了一眼江羡寒,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目光柔和而坚定。
“但是我想到你说她对我有意思,我就问了她,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剩下的那些话,季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其实她看着江羡寒凝重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猜出来了。
“她骗我!”
季裴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说:“我最讨厌骗子了,然后我就把她给删掉了。”
江羡寒的眸子弯弯的,她笑了笑,捉住季裴的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用嘴唇轻轻触碰着。
感受到手指传来一阵湿濡的触感,季裴愣了一下,转头一看,江羡寒竟然直接把她的两根手指含在了嘴里。
“脏!你干什么呀!”
不过当季裴察觉到江羡寒的表现后,她觉得对方应该没有生气,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很满意。
“不脏。”
江羡寒仔细把玩着季裴的手指,跟自己的手指做了个对比,又和她五指相扣。
“都进去不知道多少回了,一点都不脏。”
季裴闻言,一脸惊讶地问:“进你嘴里吗?”
江羡寒轻笑出声:“上面下面都进去了,要我说,我比你还熟悉你的手。”
季裴愣了一下,一开始有点听不懂江羡寒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江羡寒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整张脸瞬间红了起来。
“江羡寒,你不要说了。”
江羡寒找到一只指甲剪,捏着季裴的手指,给她剪指甲。
清脆的剪指甲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江羡寒的声音也随之袭来。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歪的。”
“我……”
季裴没话反驳江羡寒,只得自己把后面的话悄悄咽进肚子里。
最后一根手指的指甲剪完,季裴还是没忍住,说:“那不还是你故意诱导我的?你仗着有我们之前的记忆,故意撩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江羡寒反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做吗?”
季裴:“……”
季裴又被反将了一军,她再一次被江羡寒闻住了,殊不知早就陷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紧接着,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江羡寒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联系人,是叶文竹打来的微信视频通话,看来对方已经醒了。
季裴看着画面上的叶文竹,接通了电话,下一秒差点把耳朵给吵坏。
“裴裴!你没事吧!你醒啦!我听人说你失忆了!你还能记起我是谁不!”
一长串话连珠炮似的拍打着季裴和江羡寒的耳朵,季裴皱了皱眉,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江羡寒连忙关掉免提,对着视频中的叶文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间。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被撞傻了?耳朵撞坏了?聋了?还是撞哑巴了?”
季裴把手机屏幕往下盖,贴在江羡寒耳边,小声地问:“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像串鞭炮一样,一点就炸。”
季裴:“……”
在她印象中的叶文竹,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子,平时话也不多,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聒噪。
季裴有点怀疑自己的认知了。
她又把手机屏幕竖起来,对准自己的脸,说:“我没有聋,也没有哑巴,我就t是断了几根骨头……”
话音还没落,叶文竹又炸了起来。
“你说什么?断了几根骨头?什么叫就是断了几根骨头?你就算是断一截手指甲我都心疼啊!”
季裴看着疯狂咆哮的叶文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对方。
“那个,文竹,其实我……”
“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去酒吧了,不去的话就根本不会碰到这种事。”
酒吧?
她去酒吧做什么?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温馨提示道:“是拉吧。”
“拉吧?”
叶文竹一听到这两个字,心虚地舔了舔嘴唇,声音慢慢放小了。
“别管什么这吧那吧的了,反正都是我的错,下半辈子我就是你的人了!”
江羡寒皱了皱眉,咳嗽两声,叶文竹赶紧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下半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叶文竹一想到这件伤心事,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不仅被江羡寒打了屁股,断了好几根骨头,还撞到脑袋失忆了,要是真的出事了变成了植物人,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打屁股?”
季裴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这三个字,提出了质疑:“我被打屁股?”
她松开了江羡寒的手,往下摸了摸,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屁股有点疼疼的。
季裴两眼无辜地看着江羡寒,问:“你为什么要打我屁股?”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你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
她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视频里的叶文竹,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叶文竹见状打了个哆嗦,赶紧改口说:“哎呦,你瞧我这个死脑子,我肯定是缺氧时间太长了,脑子不够用了,江教授才不会打你屁股呢,我刚才说错了。”
季裴疑惑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
叶文竹点头如捣蒜:“你现在可是江教授的掌中宝心头肉,她才舍不得打你屁股呢。”
季裴腼腆地笑了笑,问:“你们怎么都知道我跟江教授的事啊?”
叶文竹:“……”
她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思考,这种话究竟是不是从季裴嘴里说出来的。
没有失忆之前的季小裴,为了能随时随地炫耀自己有老婆的事实,恨不得在头上贴个“我有老婆”的标语。
狂热程度差不多就是,逢人就说“我有老婆你有吗”。
但是现在这个一脸羞涩,单纯懵懂的季小裴是谁?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解释说:“她忘了差不多四年的记忆,现在记忆停留在你们大一英语四级考试的时候。”
叶文竹抱着手机开始哀嚎:“啊啊啊裴裴啊!你把我这个跟你同甘共甜生死相依的好闺蜜给忘了!”
季裴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跟这个叶文竹有点距离感,现在看来,她这么疯疯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能跟属鞭炮一样的叶文竹玩得那么好,季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善茬。
她很小声地问江羡寒:“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性格啊?”
江羡寒摇摇头:“不,只有她。”
季裴看着自责的叶文竹,安慰说:“好啦好啦,这件事只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
叶文竹听着季裴安慰自己的语气,竟然开始觉得陌生。
按照江羡寒刚才所说的话,现在的季裴,是四年前那个刚上大学,单纯善良的十八岁季小裴。
她讲起话来慢条斯理,温温柔柔的,仿佛清澈缓和的流水一般。
叶文竹差不多已经忘记四年前的季裴是什么样子的了,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回忆瞬间被拉了回去。
不过,她又开始担心江羡寒这个老流氓,不知道会对单纯的季小裴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叶文竹靠近屏幕,眯起眼睛,看见季裴下巴上有一个红色的印子,脖子上似乎也有一些。
“……”
亲娘嘞!
江羡寒这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她怎么敢的!
叶文竹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对上隔壁江羡寒的目光后,她把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裴裴,我马上就要出院了,出去以后我来你家找你,我要好好照顾你,抵消我的罪孽。”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季裴时不时地被叶文竹逗笑,对方是个十足十的“开心果”,总是能精准地逗季裴开心。
视频通话挂断后,季裴躺在床上,心灵在此刻得到了慰藉。
她看着坐在身边的江羡寒,对方的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
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季裴躺得难受,就让江羡寒扶着她下床,来到外面的小花园里坐着。
别墅外围着不少保镖,江羡寒让阿姨准备了下午茶,还有季裴喜欢的绿豆糕。
季裴还是没什么胃口,看着江羡寒优雅地吃着糕点,虽然赏心悦目,但是她一点食欲也没有。
江羡寒喝了一口蓝莓汁,闵春从外面走来,说:“江总,别墅外面有个小女孩,说是要找季小姐。”
江羡寒皱了皱眉,问:“什么小女孩?”
闵春回答说:“看着年纪不大,身上还穿着校服,风尘仆仆的,不知道从哪来的。”
季裴尝试着吃一颗蓝莓,酸得眨了眨眼睛。
“小女孩?她找我做什么呀?”
闵春摇摇头:“她好像不怎么会说普通话,我问她她倒是还挺警惕的,只说要见您。”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说:“那就让她进来吧。”
大门从外面打开,一个背着旧书包,穿着洗到掉色的蓝白校服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这座漂亮的别墅,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跟着阿姨来到小花园里。
季裴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那双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用着蹩脚的普通话说:“你是那个被货车撞到,受伤的季裴姐姐吗?”
季裴看着她怯懦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是我,你找我……”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季裴猛地一下站起来,一个身形不稳差点倒在地上,被江羡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闵春赶紧把女孩拉了起来,不可思议道:“怎么好端端地下跪干什么?”
“姐姐,我叫宋宝珠,我妈是那个把你撞伤的货车司机,我是过来跟你道歉的。”
季裴被江羡寒扶着坐在软椅上,她看着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
江羡寒看着她身上穿的是校服,让阿姨重新搬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来。
季裴见她一脸局促的模样,问:“你多大了?在上几年级啊?”
“我十四了,在上初中二年级。”
听女孩说这有些蹩脚的普通话,季裴问:“你是哪里人啊?”
宋宝珠低着头说:“我是从Y市来的,我听老师说我妈出了车祸住了院,我就跟着我大姨一起过来了。”
Y市离B市一千多公里,山高路远的,听着宋宝珠说的话来看,她们一家住在大山里,两个人赶过来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江羡寒见她一直在吞口水,于是就把桌子上的下午茶往她面前放了放。
“一路上又渴又饿的吧,来吃点东西垫垫。”
宋宝珠看着那盘长得很漂亮的糕点,小心翼翼地问:“我……我真的能吃吗?”
江羡寒笑了笑:“能,想吃多少都可以。”
在女孩小口小口吃着绿豆糕的同时,江羡寒问清楚了她们的家庭状况。
宋宝珠是个单亲家庭,亲爸酗酒早死,她母亲宋翠翠是个朴实的山民,两人相依为命。
光是靠山吃山,根本就没办法供应宋宝珠上学。
宋翠翠中学没上完就结婚了,为了让女儿能好好读书,背上行囊离开大山。
因为没有文化,干的都是不赚钱的脏活累活,落了一身病。
后来经过熟人介绍,她考了证当起了货车司机,一天工作至少十几个小时,准备多赚点钱让女儿来B市上学。
结果因为疲劳驾驶,又突发疾病,最后出了车祸。
季裴和江羡寒这些人受到了无妄之灾,她也脑出血昏迷住院,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江羡寒原本以为这件事是有人从中作梗,可没想到来龙去脉竟然是这样的。
宋宝珠哭着揉眼睛,哽咽着说:“姐姐,对不起,你的医药费我会赔给你的,但是我现在没有钱。”
季裴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可是却想不起来。
宋宝珠继续说:“姐姐,我知道我们家欠了你很多钱,我准备去找工作了,赚到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季裴朝着她伸出一只手,说:“宝珠,你过来。”
宋宝珠吸了吸鼻子,季裴拿起桌子上t的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我刚才说过了,这个钱……”
季裴求助似的看向江羡寒,下一秒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响了起来。
“医药费这个不需要你出,你听话,去看看你妈妈,等你妈妈醒了,你们一起回家吧。”
江羡寒,在那种家庭情况下,宋翠翠没什么文化,却还是给她女儿起了个好名字。
宝珠宝珠,光是从名字上来看,就足以看出起名字的人,有多疼爱这个唯一的孩子。
宋宝珠摇摇头,把书包拿下来,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出一个红色塑料袋。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皱皱的纸币,有五块十块,还有二十的。
“这是我妈走之前给我留的生活费,还剩下这么些。”
宋宝珠一脸虔诚地双手捧着这些钱,说:“姐姐,这些先给你,等我赚了钱第一时间就还你。”
宋宝珠不知道,那是一个天价数字。
季裴看着塑料袋里装着的皱巴巴的纸币,鼻子一酸,正准备说不用还钱了。
江羡寒轻轻拿过这只塑料袋,包好重新放在了宋宝珠的书包里。
“宝珠啊,这些钱你先收好,等你长大了有能力了,再说还钱的事。”
“姐姐……”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问:“你去医院看过你妈妈了吗?”
宋宝珠点点头:“看了,他们说我妈情况不太好,我大姨现在正在医院,我偷偷地找了过来,因为我听他们说我们家欠了你们好多钱。”
*
江羡寒让闵春派人把宋宝珠送回了医院。
小女孩走的时候还抹着眼泪,和她们说一定会把欠的医药费先凑齐的。
季裴看着眼前的蓝莓汁,心中五味杂陈。
“老婆?”
这是季裴第二次这样叫江羡寒,她抓着对方的手,小声说:“宝珠她好可怜啊,我们帮帮她们家吧。”
江羡寒闻言笑了笑,说:“好。”
季裴的眼睛亮亮的,握着江羡寒的手,用侧脸贴了贴她的手心,笑着说:“老婆你真好。”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手指贴着季裴的侧脸,缓缓摩挲着,嗓音又轻又柔。
“你忘记你曾经资助过,那些大山里的孩子了吗?”
季裴愣了一下:“什么?我吗?”
江羡寒后知后觉想起,季裴资助C市那些孩子的时间,是两年前的事情。
她把这个也给忘了。
“是啊,你资助过的,你还给她们盖了新学校新食堂,前段时间你还带着我去过。”
江羡寒拿出季裴的手机,找到相册的收藏的一张大合照,把它放在季裴面前。
照片中,季裴和江羡寒脸贴脸蹲在地上,身边围满了嬉笑开心的女孩子。
季裴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我好像……有点印象。”
江羡寒轻轻地用手臂环住季裴的腰,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柔声细语道:“不要想太多,宝珠和她妈妈的事情我会找人办妥的。”
她知道季裴心软,见不得那些孤苦可怜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但是这个世界上可怜人多了,她无法做到一一救赎,甚至还有人会说这是一种“伪善”。
不过在江羡寒心里,季裴是一轮会发热发光的小太阳,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温暖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冰霜。
“老婆。”
季裴抬起头,用嘴唇蹭了蹭江羡寒的下巴,唇角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你真好。”
她用鼻尖蹭着江羡寒的鼻梁和嘴唇,撒娇似的哼了两声,说:“你怎么这么好呀?”
江羡寒听着她夹着嗓子,还有些发嗲的声音,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浮现出来。
“我还想问问你呢,你怎么这么爱撒娇?我都要吃不消了。”
季裴的脸蓦然间就红了,她把头扭到一边,有些气急败坏说:“你不喜欢那我就……”
“喜欢。”
江羡寒的手指掐住了季裴的下巴,她轻柔地贴了上去,嘴唇贴在季裴的唇瓣上,细细地品尝了一番。
“喜欢得很。”
*
天快黑的时候,闵春过来汇报工作。
“江总,宋翠翠母女两人那边的医疗费我已经处理完了,不过季小姐那辆劳斯莱斯损伤比较严重,维修费用恐怕……”
江羡寒注视着季裴的眸子,贴在她耳边,柔声说:“不要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闵春:“……”
不愧是江总。
闵春在江羡寒身边跟了五六年,还是头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过也正常,像季家大小姐这种级别的人物,她恨不得天天含在嘴里,怕被人惦记了。
不过看样子,江总周围蛰伏的情敌还是挺多的。
闵春想到之前江羡寒让她找专人进行婚礼策划,提了一大堆要求。
她办事快,流程什么的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就差时间和地点,结果这两个人还没想好。
不过看样子,两个人结婚的时间,估计要再往后延迟至少三个月吧。
“江总,婚礼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妥当了,您看什么时候领证啊?”
季裴眨眨眼睛,抢在江羡寒前面问:“什么婚礼?什么领证?”
江羡寒让闵春先出去,自己和季裴好好解释。
闵春一走,她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听起来挺委屈的。
“原本我们马上就可以去领证了,可谁知道出了这种事,你记不起我,我也不敢跟你说,我怕你……”
季裴听到江羡寒话音顿住了,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到底是什么啊江羡寒?”
江羡寒垂下眸子,有些失魂落魄地说:“我怕你忘记我以后,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
“江羡寒,你胡说什么呢?你觉得我是那种怕人说闲话的吗?”
季裴见她凄惨又可怜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这是江羡寒装出来的,还一个劲儿安慰她。
“你说我是你的爱人,我信,你说我要跟你领证结婚,我也信。我做什么事情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就算是我真的忘了,我也不会不跟你结婚的。”
江羡寒瞳孔微缩,她的心口微微发麻,心跳声震耳欲聋。
季裴以为她还在伤心,就学着江羡寒抚慰她的手法,一只手轻轻搭在对方的后颈,手法生涩地捏了捏。
“我都叫你老婆了,你还不放心我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叫一个女人。”
她觉得江羡寒应该是没有安全感,所以就尽可能竭尽全力地安慰对方,让这个女人觉得她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江羡寒……江羡寒……”
季裴的手又捏了捏江羡寒的耳垂,见她低着头也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话她生气了。
下一秒,江羡寒猛地抬起头,狠狠堵住了季裴的嘴唇。
但是她找的角度似乎不大对,季裴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她的嘴唇在一瞬间被撞得发麻。
“唔……”
季裴这是第二次被江羡寒夺取呼吸,她屏住呼吸,在即将缺氧眼前一黑的时候,被对方咬了一下舌尖。
“怎么又不会亲了?我之前教你的,用鼻子呼吸。”
江羡寒看着季裴大口大口喘气的脆弱模样,舌尖微微探出,舔舐着被对方不小心咬破的唇角。
“你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嗯?”
江羡寒鼻音浓重,吮吸着季裴的嘴唇,然后是她的下巴和脖颈。
“江羡寒……”
江羡寒的手在季裴的腰上掐了一下,一道甜。腻。腻的嗓音从季裴喉咙里溢出来。
她的嘴唇落在季裴微微凸起的喉结上,用唇舌去逗。弄触碰着。
“江羡寒,你别亲那里,痒。”
她没办法大幅度地扭动脖子,只能尽量把头往后仰,试图躲开江羡寒的唇舌。
但季裴不知道的是,她这样做,只会把自己修长白皙的脆弱喉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江羡寒面前。
江羡寒眼睛发红,毫不怜惜地直接咬了上去。
“啊!江羡寒!”
季裴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结果被江羡寒打断了,接着不轻不重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你该叫我什么?”
季裴想到打屁股就没来由地亢奋起来,她磨磨牙,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江羡寒。
“流氓!你打我屁股!”
“又不是第一次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
季裴想到叶文竹说江羡寒打她屁股很多次的话,一时间彻底反应了过来。
“你这个骗子!文竹说的是真的!你肯定打我屁股了!我就说怎么感觉有点疼。”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不减:“流氓,骗子,还有什么?”
季裴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小声地补了一句。
“禽兽。”
江羡寒盯着自己的手掌,微笑着盯着季裴的眼睛,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到底该叫我什么?”
季裴看着她修长的t五指,心说打不过也骂不过更说不过,气势瞬间就灭了,最后乖乖地喊了一声。
“老婆。”
第59章 戒指 “用牙咬,我不怕疼。”……
江羡寒在车祸三天后就回学校上课了, 院长看见她这么坚持,让她回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也不迟。
不过江羡寒还是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要为了学生负责, 不能一直缺课。
其实江羡寒倒是想在家好好休息, 还能和季裴贴在一起, 想亲就亲,想睡就睡。
但是, 江羡寒绝对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其实是季裴实在受不了她了,忍无可忍把她赶出来的。
司机开车把她送到了学校,一路上江羡寒都没说话,看起来倒还有些委屈。
张叔看见江羡寒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关心地问:“二小姐, 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车祸后遗症?要不我把您送到医院去?”
江羡寒看着正前方, 摇摇头说:“没事, 就是不想上班。”
张叔笑了笑, 把车开进了校园内。
不过张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转念一想,估计是因为季裴小姐没来送她上学,所以才闷闷不乐。
江羡寒乘坐电梯来到办公室,电梯来到二楼的时候停下了,尹枫手里提着餐盒,正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江教授?”
尹枫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江羡寒原本平缓的唇角渐渐抿了起来。
“江教授,你不是车祸请假了吗?怎么今天来了?不在家好好休息吗?”
尹枫原本是想去看看江羡寒的,但是刚得到消息,赶到医院后, 医生说她已经出院了。
江羡寒往边上站了站,和尹枫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半米。
“嗯,出院了,原本也没什么大碍。”
尹枫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江羡寒,见季裴并没有跟她一起来,好奇地问:“江教授,你爱人今天怎么没来?我记得每次都是她来送你的。”
江羡寒垂下眸子,淡淡道:“她出车祸,受了重伤,现在在家里养伤。”
尹枫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是不是前几天那场连环追尾事故,我也听说了,还挺严重的。”
江羡寒点点头:“嗯。”
电梯上到四楼,江羡寒走了出去,尹枫站在她身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听到季裴车祸受伤的消息,并没有想象中,出现一些幸灾乐祸,反而倒觉得心情很沉重。
本就是无妄之灾,还差点要了命,而且她猜季裴一定伤得很严重,否则江羡寒不会那么情绪低落。
尹枫觉得自己应该很讨厌季裴才对,但是现在心中却隐隐约约觉得不大舒服。
电梯缓缓向上,她透过透明电梯,看见江羡寒朝着办公室走去,闭了闭眼睛。
*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白茵和章云两人正在分享一只切成两块的煎饼。
“哎哟,你怎么来上班了?”
章云一脸诧异,白茵也忍不住说:“江教授,你怎么来了?院长不是说让你休息半个月吗?”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言不发,看起来有些可疑。
章云打量了一下她来时的行头,发现这个人连出镜率最高的粉色Hello Kitty餐盒也没拿。
难不成两个人之间发生矛盾了,季裴不给她准备早饭了。
平时每次来上课,两个人都形影不离的,尤其是江羡寒,根本就不让季裴离开她的视线,看得牢牢的。
章云笑了笑,问:“今天你的宝贝怎么没来啊?你的餐盒怎么也没带过来?”
江羡寒打开电脑,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章云。
“她受伤了,在家里养伤,来不了。”
“啊哦,原本是这样啊。”
章云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罪过:“我还以为你是被她赶出家门了呢。”
听到这句话的江羡寒:“……”
她来到饮水机前,接了半杯纯净水,仰头喝了一口。
“没有的事。”
章云半信半疑:“那季裴没事了吧,受的伤很重吗?”
江羡寒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点点头:“挺严重的,手臂和肋骨骨折了,手指骨裂,到现在独立行走都有些困难。”
章云皱了皱眉,说:“那你要不还是回去照顾她吧,我给你代课,这里有我跟白茵在呢。”
江羡寒倒是想,但是季裴临走之前还跟她说,要是她克制不了自己,就不要回家了。
她弯了弯唇角,说:“家里有阿姨照顾,她父母也在,她让我安心来上课。”
章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欣慰道:“真是善解人意啊,江羡寒,你三生有幸找个这样的老婆,你就偷着乐吧。”
江羡寒抿着嘴角,一只眼睛盯着显示器屏幕,另一只眼睛却时刻注视着手机。
她总是觉得下一秒,季裴就要给她发消息了,问她在学校呆着怎么样,累不累饿不饿。
但是等了半个多小时,江羡寒收拾办公桌准备去上课了,还是没人给她发消息。
白茵时刻注意着江羡寒的神态和动作,发现对方时不时地看一会儿手机,眼睛都快黏到手机屏幕上了。
看破不说破,白茵就当没看到,她整理好今天需要带的书本,拿着笔记本跟在江羡寒身后。
江羡寒冷着一张脸,从章云身边经过的时候,章云甚至能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冷气袭来。
她摸了摸下巴,总觉得江羡寒说谎了。
肯定是她跟季裴吵架了,受到了冷暴力,所以才会露出这种吃瘪的表情。
和江羡寒在一起上班这几年,章云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会做出这样的表情,真是难得一见。
章云这堂课在另外一个班级,她跟在两人后面,把白茵往自己身边拉,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白茵贴在章云耳边小声问:“章教授,你喊我干什么啊?”
章云仿佛变成了一个侦探,目光打量着江羡寒,轻声说:“我觉得你的江教授肯定是跟季裴吵架了,然后被赶了出来,你信不信我?”
白茵点点头:“我信!”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打量了这两个人一眼,淡淡道:“你们两个声音太大了,以为我没听见吗?”
章云笑嘻嘻地说:“嘿嘿,就是为了让你听见,所以我们在大声密谋呀。”
江羡寒冷冷地扭过头,一言不发,似乎是默认了。
“江羡寒,你们两个真的吵架了?不会吧?肯定是你把季裴惹恼了。”
白茵问:“章教授,您怎么知道一定是江教授惹恼的季裴同学。”
章云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人家季裴同学温柔懂事善良有爱心,根本就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笑着看了一眼江羡寒,拍了拍白茵的肩头。
“小白,你说是不是啊?”
白茵点点头:“是……”
她看了一眼江羡寒阴沉着的脸,嘴里的话转了个弯。
“还是不是啊……”
*
上午一节课上完,江羡寒饿的不得了。
她早餐就吃了几口米粥,因为季裴让她早点吃完去学校上课。
江羡寒赌气,喝两口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应该是季裴让她这段时间跟自己保持距离。
两个人之间还弄了一个新规定,那就是一天接吻的时间不能超过两小时。
其实一开始是半小时,后来被江羡寒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地拉长到了两个小时。
因为这件事,两人意见不合,季裴一晚上没跟江羡寒说话。
两个人在床上,背贴背,江羡寒心怀鬼胎,想说点软话卖个惨,最后被季裴看出来了。
然后,每天接吻两个小时,又缩减到了一个小时。
江羡寒后悔莫及,无论怎么哄都动摇不了季裴的心。
*
江羡寒让张叔先回家,她自己开车准备出去转转,散散心。
校园内,江羡寒还有一辆备用车,这辆迈巴赫她平时不怎么开,一直都蹭的是季裴的车。
回家路上,江羡寒经过叶文竹的花店,下了车准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哄人的鲜花。
叶文竹正躺在店里的躺椅上,让店员给她准备几支康乃馨,等会儿自己亲自包一束,送去给季裴。
面前笼罩着一道阴影,叶文竹睁眼一看,竟然是江羡寒。
“江教授。”
她正襟危坐,笑着打招呼说:“上午好啊,您怎么来了,是要买花送给裴裴吗?”
江羡寒点点头,还问了一下叶文竹的身体状况。
“你身体怎么样了?”
叶文竹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当着季裴的面原地转圈还蹦了两下。
“好得很,吃嘛嘛香。”
她又跳了两下,笑嘻嘻地说:“你看!我好得很!”t
江羡寒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把手放在她面前,说:“好了好了,不要跳了。”
叶文竹跟在江羡寒后面,问:“裴裴现在怎么样了?能吃得进去饭吗?恢复记忆了吗?”
江羡寒回答得言简意赅:“好,能吃,没有。”
叶文竹终于安心了:“那也就是说,除了失忆意外,其他都挺好的。”
叶文竹好死不死,又提到了“失忆”这两个字,江羡寒的眸子渐渐沉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叶文竹自告奋勇地说:“放心,失忆而已,让我跟她在一起一段时间,保证她都想起来了。”
看到叶文竹满怀信心的样子,江羡寒说:“那你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原本叶文竹是要送给季裴一束康乃馨的,谁知道半路被江羡寒截胡。
江羡寒抱着花坐在主驾驶,叶文竹拉开副驾驶的门,正准备一屁股坐上去,然后遭到了江羡寒的眼神攻击。
叶文竹:“……”
她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错了,我不该坐副驾驶的,我现在就去后面。”
叶文竹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朝着自己脑门轻轻地拍了一下。
她怎么就这么糊涂,江羡寒的副驾驶是她能随便坐的吗?
季裴这几天一直都没什么胃口,就算有食欲了,稍微吃多一点都会反胃干呕,但是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江羡寒看得心疼,但是又没什么办法,只好控制季裴的食量,每一餐少吃一点,害怕她再吐出来。
路程十分钟,江羡寒把车停在了别墅的车库里。
叶文竹打开副驾驶下了车,她现在坐车有点后遗症了,连开车都不太敢。
江羡寒竟然还敢开着上路,而且还开那么快,真是归心似箭啊。
江羡寒抱着康乃馨,按动指纹锁开门。
她走的时候,季裴已经回卧室了,现在应该是在床上睡觉。
江羡寒怀里抱着那一束花,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却没有看到季裴的影子。
江羡寒心里咯噔一下,抱紧了怀里的花,朝着门口走。
她看见擦窗子的阿姨,问季裴去哪了。
阿姨说:“大小姐她上了二楼画室,说不让我们跟着。”
“她失忆了身上还有伤,你们……”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抱着花来到楼上。
画室的门是关着的,江羡寒站在门口,急切地想推开门闯进去。
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她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笃笃笃——”
门内传来季裴的声音:“进来。”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她的目光落在季裴修长单薄的背影上,踩着地上的深色木板,朝着她走来。
“裴宝,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上来了,身上疼吗?”
季裴左手捏着一支画笔,蘸着调色盘里的红色颜料,在女人的裙摆上涂抹。
江羡寒走近以后,看见季裴画的这幅画,心脏猛地开始狂跳。
如果这个时候,她的胸口连着心电监护,估计上面的数值也会显示一百八。
季裴画的这个女人是她。
女人站在大桥上,一身红色长裙,柔顺的裙摆被微风吹得缓缓摆动。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以季风和冬日两个人的身份,同时出现在大桥上的场景。
江羡寒不知道季裴是怎么想起来的。
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裴宝,你……你想起来了?”
季裴蘸取了一点黑色颜料,用笔尖轻轻地在女人右眼眼尾上点缀了一颗泪痣。
江羡寒心脏酥酥麻麻的,站在一边看着季裴最后一笔收尾,难过得动了动嘴唇。
“没有。”
季裴盯着那颗泪痣,慢慢转过头,注视着江羡寒的眼睛。
“在你走之后,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从这座桥的另一头朝着我走来。”
季裴放下画笔,缓缓勾起唇角:“你穿着一条红裙子,长发披散着,还问我好不好看。”
江羡寒嗓音发着颤,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季裴用手指点了点江羡寒眼角的泪痣,笑着说:“好看。”
她又重复了一遍:“真好看。”
*
叶文竹还在客厅等着江羡寒出来,她站起来又坐下,家里的阿姨已经给她洗了三次水果了。
她吃着鲜红的大草莓,朝着楼上看去。
刚才明明看到江羡寒朝着二楼上去了,怎么现在都半个多小时了,两个人还不下来。
该不会是两个人都摔倒了吧!
叶文竹吓得一哆嗦,一口吃完草莓,也溜了上去。
她先是打开了放着乐器的储物间,里面没人,然后就推开了身后的画室大门。
季裴和江羡寒两人正抱在一起拥吻,唇舌和身体难舍难分,结果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
季裴的身体背对着大门,江羡寒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眸子,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叶文竹。
叶文竹此刻恨不得一头把自己给撞死,她睁大眼睛,知道自己差点坏了两人的好事,江羡寒等会应该会杀了自己的。
她捏着门把手,后背冷汗直流,然后缓缓地把门关上了。
季裴耳朵里全都是两个人接吻的时候,发出来的吮吸声和水声,没听见叶文竹开门的声音。
她察觉到江羡寒的嘴停了下来,有些不开心地凑上去,用牙齿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嘴唇。
“不是你说要接吻的么,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江羡寒含着季裴的唇,笑着说:“我在想,我们每天只接吻一个小时,时间会不会太短了,你会不会觉得不满足。”
“唔……”
季裴脑子闷闷的,想了一下还是不太灵光,说:“好像是有点短了,那就再加点。”
江羡寒的手贴在季裴的后腰上,指尖缓缓伸进去,嗓音轻轻柔柔的,说:“加点也不够,你觉得我们两个接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够吗?”
江羡寒指着手腕上的表,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我们刚才亲了一个多小时呢。”
“一个多小时?”
季裴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有这么长时间吗?”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有,接吻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季裴一开始半信半疑,后面觉得江羡寒没理由骗自己,就相信了。
“那我们约的规则就作废了,但是你要克制一下你自己,不能亲太狠。”
季裴舔了舔微微发肿的嘴唇,说:“你得让我缓缓,我现在是个伤员,医生说了要少亲嘴。”
“谁跟你说的?”
季裴想了一下:“赵医生说的,让我少跟你亲嘴。”
江羡寒在心里记住了赵瑛的名字,在季裴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她说了少亲嘴,也没有说不能亲,我们之前每天都亲,无时无刻都在亲,现在你让我克制住,我就跟毒。瘾犯了似的。”
“不会吧……”
季裴愣住了,红着脸不可置信地说:“无时无刻都在亲?你别唬我。”
江羡寒在季裴的鼻尖上亲了亲,笑着说:“我哪里舍得唬你,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和我接吻的时候,开始慢慢学着回应了?”
季裴点点头,小声说:“那是你亲的次数太多了,还有我……天赋异禀。”
“嗯对,天赋异禀。”
江羡寒按捺不住上扬的唇角,说:“宝贝真棒。”
*
叶文竹在客厅坐立不安,她回想起江羡寒那个要吃人的眼神,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不行不行!还是先偷偷溜走吧,过几天再来也不迟。
叶文竹见没人,就悄悄走到门口,准备打开门离开这里,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季裴的声音。
“文竹?你来啦。”
叶文竹猛地回头,对上了季裴那双笑意吟吟的眸子,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
“裴裴,你现在好点了吗?骨折的地方疼得还厉害吗?”
叶文竹心虚地看了一眼江羡寒,见对方没有投射出死亡眼神,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哈哈,你都能上二楼了,说明恢复得很不错呢。”
季裴一只手牵着江羡寒,说:“是啊,我也觉得我恢复得很快。”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纤细的手腕,觉得她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夜里骨折的地方疼得睡不着,人都瘦了不少。
叶文竹也是这样觉得,她一脸担心地看着季裴,感觉她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裴裴,你瘦了。”
一想到这个,叶文竹心里就不舒服,也不敢看江羡寒的眼睛。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带你去酒吧,回去的路上也就碰不到车祸,更不会害得你跟江教授……”
叶文竹心虚地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却听到对方说:t“世事无常,这个世上总是时不时的有意外在发生着,你也不能未卜先知。”
季裴在江羡寒的手指上捏了捏,笑着说:“老婆说得对。”
叶文竹震惊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扫射着,心说不是失忆了吗,不是记不得江羡寒了吗,怎么醒了短短几天,两个人就开启老夫老妻模式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江羡寒怎么可能会放弃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呢,说不定私下里把季裴哄得团团转。
*
中午,江羡寒在厨房里准备午餐,她现在是自学营养餐,事无巨细,承包了季裴的一日三餐。
原本她可以请专业的营养师来烹饪,不过江羡寒是不可能放过任何在季裴面前表现的好机会的。
叶文竹看着江羡寒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忍不住说:“天呐,江羡寒亲自下厨,这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季裴听到叶文竹的话,心里还挺得意的。
她笑了笑,说:“是啊,她什么都会做,做的也很好吃,但是我吃不了那么多。”
季裴说着说着,就夸了起来:“而且她人还挺细心的,对我也很好,我感觉她什么都会做,做的都很棒。”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叶文竹倒是觉得,江羡寒除了爱显摆以外,确实挑不出来什么缺点。
明明当时学校里都在传,江羡寒是个活脱脱的性冷淡,对男人女人都不感兴趣。
叶文竹总算是见识到了,外界传言根本就不可信,江羡寒要是性冷淡,她就把手里的玻璃杯打碎吃下去。
“江羡寒人品确实没话说,不过我这里有她的八卦,都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要不要听?”
季裴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点点头:“听!”
叶文竹捏着一颗草莓,神秘兮兮地说:“那我从头开始讲起嗷,说不定你听着听着就记起来了。”
做饭一个小时没出来,叶文竹真真假假的八卦传闻,把江羡寒这些年的教学生涯都扒了个八九不离十。
季裴忍不住问:“她有那么多追求者啊?”
叶文竹点点头:“是啊,多得很,有男有女,有学生有老师,而且她的课特别严,考试也严得很,但是每次公开课,一大堆学生挤破头都要进教室听,你说为什么?”
季裴张开嘴巴,咬了一口叶文竹喂给她的草莓,嚼了两下瞬间就坐不住了。
“啊,那怎么办啊?”
叶文竹凑到季裴耳边说:“你可得好好看着点,你车祸之前天天送她去学校,难道不就是去宣示主权的吗?”
季裴指了指自己,惊讶道:“我天天送她去学校?真的吗?”
叶文竹点点头:“那还有假,江羡寒那些学生都认识你了,你不去他们还不习惯呢,说不定就有某些人趁着机会生出非分之想,撬江羡寒墙角呢。”
季裴越听叶文竹的话,就越觉得危机感十足。
“那不行!”
季裴没想到江羡寒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盯着自己的左手,突然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对,戒指!
她要宣誓主权!
“文竹。”
季裴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小声说:“我现在行动不便,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啊?”
叶文竹拍了拍胸口:“赴汤蹈火,包在我身上了!”
“你帮我找工匠做一对戒指,我自己设计图纸,画完以后发给你。”
叶文竹点点头:“好。”
季裴又叮嘱说:“你不能让江羡寒知道,先替我保密,我想等她生日那天,给她一个惊喜。”
她能熟练地输入自己的手机密码,也是在前几天知道,她的密码是江羡寒的生日的。
季裴这几天一直在研究手机里的东西,发现她的银行卡密码,也是江羡寒的生日。
这足以说明,两个人非常恩爱,否则也不会做到什么密码都是这个人的生日。
*
晚上,睡觉之前,她趁着江羡寒在浴室洗澡,打开平板,在上面设计戒指图案。
季裴很快就打了一张草稿出来,她看着自己的左手,心说幸好是个左撇子,要不然连笔都拿不好。
草稿打完,季裴满意地看着这枚戒指,准备细化一下。
浴室门从里面打开了,江羡寒擦着头发走出来,季裴心虚地放下平板,和江羡寒对上了目光。
她觉得自己的演技还算自然,可是落在江羡寒眼里,倒像是一只做了坏事的猫,无所遁形。
江羡寒笑了笑,假装自己没有发现。
“在看什么?”
季裴刚才把软件退了出去,欲盖弥彰地说:“没什么,我刚才玩了一会儿游戏。”
江羡寒吹干头发,躺在床上,轻轻地抱着季裴的半边身体。
“身上还疼么?”
季裴摇摇头,柔顺的发丝掉落在江羡寒的胸口。
她出来的时候故意少扣了两颗扣子,稍微一低头,饱满的胸口呼之欲出。
季裴看得脸红,用手指了指江羡寒的领口。
江羡寒直接抓住季裴的手紧紧地贴了上去,她的唇角含着暧昧的笑容。
“要摸吗?”
季裴僵硬地把手缩了回去,眼神闪躲:“不……不想……”
江羡寒用手指将季裴的头发拨弄至耳后,嗓音暧昧诱人。
“耳朵都红了,还说不想摸。”
季裴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因为江羡寒说这种没脸没皮的话狠狠瞪她了。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江羡寒两根手指捏了捏季裴又软又热的耳垂。
“那就是想吃了。”
季裴瞬间瞳孔地震:“你……你乱说什么呢……”
江羡寒却不打算放过她:“难道你之前吃的还少?”
季裴把手往回缩,却被江羡寒紧紧抓住,贴在胸口上不让她离开。
“谁吃了!我没有!你这是造谣!”
江羡寒自动屏蔽了季裴的语言攻击,笑着说:“嗯,你还喜欢用牙咬,疼得我冷汗直流。”
“我没有!你骗人!”
季裴只有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对于江羡寒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江羡寒又贴了上去,柔软的嘴唇落在她红到滴血的耳垂,给季裴添了一把火。
“你就像个没断奶的小狗,下嘴没轻没重的,都快把我的魂儿吸。没了。”
季裴被惹得差点就哭出来了,沙哑着嗓子说:“我没有!”
“你就有。”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用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说:“裴宝,逃避不是问题,倒不如跟我一起重新尝试一下,你一定会重新喜欢上的。”
“我才不喜欢!”
江羡寒缓缓解开胸前的扣子,目光如炬地盯着季裴的脸,见对方把眼睛紧紧闭上,笑着蹭了上去。
“裴宝,听话,把眼睛睁开。”
季裴闭着眼睛狠狠摇头:“不要!”
下一秒,她的眼皮上传来阵阵湿润的感觉。
江羡寒用嘴唇亲吻着她的眼皮,轻笑说:“害羞啊?你之前都是主动要吃的,有时候我睡着了都会被你弄醒。”
季裴被江羡寒的话雷得外焦里嫩,她紧紧闭着眼睛,一只手推着江羡寒,怎么推都推不动。
江羡寒知道她面皮薄,不好意思,其实心里早就在想了,只不过是在等自己的“强迫”。
她了解季裴,所以决定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乖宝,把嘴张开。”
季裴的嘴唇紧紧地抿住,江羡寒没有操之过急,而是缓缓地摩挲着对方的嘴唇。
她的嘴贴在了江羡寒的指尖,竟然尝到了丝丝甜味。
季裴缓缓伸出舌尖,像是一只正在试探着准备踩奶的小猫。
江羡寒眼睛都红了,掐着季裴的下巴,循循善诱,柔声细语地哄着。
“用牙咬,我不怕疼。”
第60章 上瘾 “裴宝,进来试试。”
“嘶……”
江羡寒躺在床上, 保持着一个侧躺的姿势,尽量不让睡衣碰到胸口。
“江羡寒?江羡寒?”
季裴见她背对着自己,就用手戳了戳她的后背, 小声询问道:“江羡寒, 你怎么样了?”
江羡寒整理了一下痛苦的表情, 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狰狞。
不过她动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羡寒。”
季裴的声音又轻又小, 她总觉得江羡寒背对着自己,不跟自己交流讲话,是因为对方生气了。
可是……
季裴不由得有些委屈,可是明明是江羡寒说让她用牙咬的,咬疼了她又不开心,还跟自己生闷气。
季裴正陷入自责之中, 江羡寒已经转过身来了。
她两只手捧着季裴的脸颊, 指尖轻柔地贴在季裴的耳后, 柔声说:“做的很好, 很用力。”
听到江羡寒的夸奖, 季裴原本耷拉着t的嘴角,瞬间就扬了起来。
她一脸害羞地问:“那你说说我做的好在什么地方呀?”
江羡寒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可是把她给难住了,平日里巧舌如簧的江羡寒,今天因为这个问题思考了十秒钟。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江羡寒先是另辟蹊径地夸了一下季裴的牙口好:“你的牙又白又整齐,尤其是两只虎牙, 非常可爱。”
季裴被夸的都不太好意思了,她抿着嘴唇,一脸羞涩地盯着江羡寒,眼神中满含着期待。
江羡寒想了一下, 接着说:“很会。吸,舌头也很会。舔,真棒。”
季裴的脸又红了,顶着一张单纯漂亮的脸,嘴里却说着:“那我可以吃另一边吗?我觉得我已经掌握到精髓了。”
难怪她刚才听江羡寒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原来是爽的。
江羡寒瞬间如临大敌,她没想到失忆之后,季裴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会做了。
“刚才吃了那么久,你的嘴不酸吗,要不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听到江羡寒的话,季裴倒是没觉得嘴巴酸,不过舌头好像确实是有点僵硬。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渐入佳境了,我想……”
江羡寒直接用嘴巴堵住了季裴的嘴唇,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断断续续地安慰说:“嘴巴酸就不亲了……睡觉吧,明天继续。”
季裴顺从地张开唇瓣,含着江羡寒的舌头,依依不舍地吮吸着,不想让她离开。
“上瘾了是么?”
江羡寒轻笑出声,她观察着季裴的反应,笑着说:“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骗你吧。”
季裴的唇稍微离开了一下江羡寒的嘴,闷声说:“嗯,是有点上瘾。”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嗓音暧昧勾人。
“其实,还有更上瘾的。”
季裴睁大眼睛:“什么啊?”
江羡寒吻了吻她的额头:“把你的手放在里面,会更舒服的。”
季裴先是思考了一下江羡寒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脸上瞬间就又发烫起来。
“真……真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你都进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我教你的手法好不容易学会,结果你现在又忘了。”
“那……那我从头再开始学嘛……”
季裴盯着自己的右手,说:“但是我的右手手指骨头裂了,要养很久很久,我怕落下后遗症什么的,万一不灵活了怎么办?”
江羡寒心疼地看着季裴被固定的手指,嘴唇慢慢贴上去,轻柔地用唇瓣碰了碰。
“不会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过度消耗体力的结果就是,季裴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嘴里还含着一根江羡寒的指尖。
江羡寒见她睡熟过去了,就轻轻地把指尖抽出来,在自己的嘴唇上缓缓摩挲了几下。
季裴那只平板还在床头放着,江羡寒解锁以后,却发现季裴还挺精的,为了不让她发现,特意把后台给清了。
不过江羡寒还是找到了她用来画图的那个软件,点开一看,是一只刚刚打好草稿的戒指模型。
江羡寒呼吸不稳,胸口起起伏伏,心脏开始阵阵狂跳。
她转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熟睡中的季裴,眼中充斥着淡淡的水汽。
这天江羡寒没有课,她陪着季裴在家里做康复训练。
季裴已经不需要别人的搀扶,可以自己一个人上下楼梯,出门散步了。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后,看她在前面慢慢走着,家里那一只狗两只猫,都跟在季裴身后排排队。
小家伙一个个都还挺懂事,知道季裴受了伤,就算是跟她玩也都是轻轻的,生怕碰到撞到季裴。
季裴活动了一下,身上热热的,有出汗的征兆。
江羡寒怕她出汗了在外面吹风会着凉,就将一块披肩盖在她身上。
“我们先回去吧,外面要起风了。”
她的手指恢复得比较快,差不多两三个星期就拆夹板了。
季裴看着自己有些僵硬的右手,轻轻地动了动,还是有点吃力,只不过已经不疼了。
江羡寒记得很清楚,当时就是季裴用右手护住了她的头。
否则那个被撞到脑袋,昏迷不醒,甚至还有可能失忆的人,就是她了。
三个人正在院子里坐着喝下午茶,叶文竹在炉子上烤了一根玉米棒,烤熟以后用水果刀把玉米一粒一粒切下来,放在小碗里。
“来,裴裴一碗我一碗,江教授一碗我一碗。”
叶文竹面前放了两只装满玉米粒的小碗,刚吃了一口,就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朝着车库那边跑。
“有贼!”
她大喊了一声,江羡寒和季裴的目光不约而同往她所指的方向看。
好几个保镖一拥而上,揪住小贼后衣领的那一瞬间,季繁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别打别打!是我!”
季裴听到季繁的声音,原本想站起来,又被江羡寒压着坐下了。
叶文竹把她拉起来,一脸纳闷地问:“繁繁?你怎么偷偷摸摸地就过来了?我还以为是贼呢。”
季繁心虚地说:“我想开车出去玩,又怕我姐姐不让,我就想把车偷偷开出去。”
叶文竹的手在她肩头拍了拍:“那有什么,不就是开车出去玩吗,你都那么大了她能管得了你?”
季繁抱着叶文竹转了两圈,笑嘻嘻地说:“文竹姐姐,你真好。”
江羡寒见状,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叮嘱道:“出去玩可以,一定要注意安全。”
季繁拿着车钥匙,在车库里挑了一辆比较拉风的法拉利,刚坐进去,季裴就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去啊?”
季繁心虚地看了一眼江羡寒,说:“我……我开车找我朋友玩。”
找朋友玩儿?
季裴其实是来问这个的:“有钱吗?我给你转点。”
季繁笑了笑,说:“有,你上次给了我一张你的附属金卡呢。”
江羡寒突然笑着问:“是不是找你那个好朋友,顾年啊?”
季繁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就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江教授,你怎么知道啊?”
江羡寒缓缓勾起唇角:“我猜的。”
季繁开车走后,季裴总觉得不太放心,觉得她是出去混着玩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江羡寒看得出她忧心忡忡的神情,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季裴的后颈,安慰说:“别担心,跟她在一起的那个朋友,还是挺让人放心的。”
*
季繁戴上墨镜,出了门又是一条好汉,丝毫不见刚才被保镖掐着后颈提起来的窘迫。
她开车来到了高铁站,拿出手机开始给顾年打电话。
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居然直接离家出走了,还口口声声说要来B市找她。
季繁一开始以为她是开玩笑,直到对方发来一条高铁站的视频后,她一放学就迫不及待赶了回家。
电话刚拨出去,顾年那边就接通了,她的嗓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出来了吗?我现在到东进站口了,在外面等你。”
季繁看着外面的标志,说:“你出来以后,外面有个XX酒店,我就在前面那辆车旁站着,穿着白色羽绒服。”
室外又刮起了大风,季繁没有回到车里等着,而是站在车旁吹风,生怕顾年出来以后找不到她。
不远处,一道黑色单薄的身影朝着这边跑过来,季繁摘掉墨镜,还没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扑了个满怀。
“姐姐!你真的来了!”
季繁一个趔趄,被撞得差点往后倒退,她一只手扶住顾年的肩头,在看清楚对方只穿了一件卫衣后,皱了皱眉。
“你怎么穿这么少?快上车。”
季繁拉开副驾驶车门,把顾年推了进去,自己坐在主驾驶上,一只手捏着方向盘。
“你怎么就偷偷离家出走了呢,还穿得这么少。”
季繁看到储物篮里有一条毛毯,拿出来撑开,搭在顾年的肩头。
“你偷跑出来你爸妈知道吗?”
顾年冻得眼睛和鼻头都红了,她摇摇头,眨了眨眼睛,说:“不知道,我是偷偷溜走的。”
“不行,我要给你家长打电话,你一个未成年人,要是丢了你爸妈会报警的。”
顾年见季繁拿出手机,抓着她的手腕摇摇头,可怜巴巴地说:“姐姐,你不要打给他们!”
“可是他们会担心的。”
顾年低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轻颤,小声解释说:“我跟他们关系不好,在家里很压抑,好几次我都想偷跑出来。”
季繁的心蓦然就软了下来,她的手轻轻地搭在顾年肩头,又听见对方开口。
“我也没什么朋友,想来想去,唯一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季繁的心脏瞬间就被暖化了,她看着可怜兮兮的顾年,小声地安慰着。
“没事t的,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先跟我回家吧,但是你得把你家长的手机号给我,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你在我这里住,报个平安。”
顾年点点头,后知后觉感到冷,就缩了一下肩膀。
“冷是吧,现在不能开空调,骤冷骤热你会生病的。”
两个人在车里呆了一会儿,季繁见顾年冷得可怜,嘴唇都变白了。
她叹了一口气,脱掉外面的羽绒服,让顾年穿上。
顾年的眼神有些错愕:“姐姐,你不冷吗?”
季繁笑了笑,说:“不冷,你穿上吧。”
顾年穿上这件带着独属于季繁的体温和味道的羽绒服,眼圈蓦然就红了。
“姐姐,你对我真好。”
季繁拨打了顾年父母的电话,伸出手在顾年头上揉了几下。
“喂,您好,是顾年的妈妈是吧,我是她的好朋友。”
季繁看了一眼正在拉拉链的顾年,收回目光。
“嗯,对,你家孩子现在在我手里……在我车上。”
季繁一个秃噜嘴差点说错话。
她从零食篮里拿出一袋奶糖丢给顾年,说:“嗯嗯,她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穿得单薄得很。”
顾年拿起那袋糖,看了一下生产日期发现是去年的,又不动声色地把它放回去了。
季繁看她不吃,就撕开包装袋,像哄小孩子一样拿出来一颗递给她。
顾年接了过来,下一秒就看见季裴捏着一颗,撕开小包装袋,塞进了嘴里。
“……”
“好,没事的,她在我这里你们就放心吧。”
“什么?抚养费?您就看着给吧。”
和顾年妈妈唠叨了十几分钟,季繁挂掉电话,车内瞬间安静,只剩下顾年轻轻咀嚼的声音。
季繁深吸一口气,拍了一下方向盘,忍不住开始吐槽。
“你妈是怎么回事?你偷偷离家出走跑到了B市,我给她打电话竟然没听出来她担心你!你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啊?”
顾年的腮帮子微微鼓起,仿佛一只懵懵懂懂的小仓鼠,看得季繁心一软。
她的嗓音也软了下来:“好啦好啦,不说了,你跟我回去吧,这段时间就先住在我家。”
季繁叹了一口气,开车载着顾年回去了。
*
季裴这边正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听叶文竹给她讲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叶文竹喝了一口热茶:“你不知道吧,这俩也搞起了网恋,而且互相都以为对方是男的。”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手指,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两个人好像在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江羡寒还时不时地捧个哏。
季裴右手手指紧紧地握着江羡寒的手,指节有些僵硬,她抓了几下,又活动了一下手腕。
“不会吧?这么炸裂?”
叶文竹放下茶杯,说:“你跟江教授你们两个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才更令人叹为观止好吧。”
听到叶文竹准备说,季裴赶紧捏了一瓣橘子堵住了她的嘴。
“这个我要听我老婆亲自给我讲,你别插嘴。”
叶文竹此刻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她狠狠地把嘴里的橘子咬爆汁 。
“所以说,网恋有风险啊。”
叶文竹感叹了一下,说:“你看,运气好的,碰到的就是江教授这样的,运气不好……啧啧。”
季裴动了动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说:“虽说网恋网到了一个女的,但是好歹也比男的要安全吧。”
叶文竹看着季裴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姐妹俩长得一个比一个赛天仙,怎么会想到要网恋呢?”
季裴:“……”
*
“啊嚏——”
季繁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不穿衣服冻的,还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说她坏话了。
进了房门,季繁脱掉鞋子换成了毛绒拖鞋。
顾年站在她身后,看着季繁弯腰换鞋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
季繁拿出一双新拖鞋,放在顾年脚边:“你进来吧,把鞋子换上。”
关上门,顾年跟在季繁身后,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背影。
季繁回过头,见顾年一直在似有似无地打量着周围,笑着说:“放心吧,我姐姐跟我嫂子搬走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连其他活物都没有。”
顾年被季繁按在沙发上,问:“姐姐,你自己一个人住,不孤单吗?”
季繁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就来到厨房,洗了一盘草莓和车厘子,朝着外面说:“一点都不!没有我姐姐管着,你想不到我每天过的都是什么神仙日子。”
顾年弯了弯唇角,看着脚上的这只粉色兔子毛绒拖鞋,跟季繁脚上穿的是一样的。
季繁洗好水果,放在顾年面前,捏了一颗车厘子塞进她嘴里。
“最近车厘子吃太多了,你帮我消耗点,还有草莓,又大又红又甜,你多吃点。”
甜甜的车厘子在顾年口腔里爆汁,她鼓了鼓腮帮子,点点头,又乖乖地拿了一颗草莓。
季繁周六的时候去过顾年的家,对方住的是四层大别墅,非富即贵,但是她却没有看见对方的父母。
“你今年多大了?”
季繁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好像没有问过对方的年龄,她一直以为对方是未成年。
“十八了。”
季繁伸手掐了一把顾年的脸,肌肤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十八了啊?我看你长得挺嫩的,还以为你没成年。”
顾年点点头:“我上个月刚过完生日。”
季繁见她一颗接一颗地吃着车厘子,忍不住问:“你来之前吃饭了吗?”
顾年摇摇头:“没有。”
季繁:“我不是给你转了生活费吗?你怎么不买点吃的填填肚子啊?”
顾年吃草莓的速度停了下来,说:“我给忘了,我想着早点过来见到你。”
季繁听到她说的话,忍无可忍地揉了几下她的头。
“小屁孩,还说自己成年了,你怕不是骗我呢。”
顾年的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反而还凑过去在季繁手心里蹭了蹭。
“姐姐,我带身份证了,我给你看看。”
顾年从卫衣衣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兔子包包,打开一看,里面放着身份证,还有一只户口本。
季繁看到那只红皮户口本后笑了笑,开玩笑说:“你怎么把户口本都带过来了?该不会是要来跟我结婚的吧?”
顾年把户口本藏了起来,睁大眼睛盯着季繁,把人看得后背直发毛。
“姐姐,你要和我结婚吗?”
季繁一个猝不及防,被这句话给打了个脚下趔趄。
“熊孩子,瞎说什么呢,两个女人怎么结婚?”
顾年一脸无辜地说:“可是我有两个妈妈,她们就能结婚啊,家里还有她们的结婚照呢。”
“就算能结婚……”
季繁看见顾年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狡黠,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等等,你把我绕进去了,你是在跟我炫耀你有两个妈妈对吧。”
季繁用手指了指她的太阳穴,说:“别吃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跟姐姐走。”
顾年捏着手里那颗大草莓,乖乖的跟在季繁身后:“姐姐,我再吃最后一个。”
看见顾年这个足足的可怜劲儿,季繁又忍不住心软,牵住了她的手腕。
也不知道顾年那两个妈是怎么养小孩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连一盘草莓都稀罕的不得了。
季繁在心里狠狠控诉了一番,顾年这两个妈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的手指握着顾年纤细的手腕,一摸全是骨头,还有点硌手。
“你是你妈妈亲生的吗?为什么你这么瘦?她们不给你吃饭?难道你是捡来的?”
顾年想了一下,情绪低落道:“她们从小就不怎么管我,我也怀疑我是捡来的,但是找不到证据。”
季繁牵着她来到车库,说:“两个女人生不出来孩子啊,说不定你就是捡来的呢。”
她说完这话以后,看到顾年快把头埋到地上了,赶紧安慰说:“你放心,就算是捡来的,你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
然后她就看见顾年的头埋得更低了。
“对不起对不起!”
季繁弯腰,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颊,感觉到软乎乎的,手感不错,就趁机多揉了一会儿。
“是我说错话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给你赔罪行不行呀?”
顾年吸了吸鼻子,揉揉眼睛,嘴唇被咬得红红的。
“我知道姐姐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在安慰我。”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啊!
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虽然数学不好但是成绩又说明不了什么。
“走走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
“我就说吧,你们季家要绝后了。”
叶文竹嗑瓜子嗑得口干舌t燥,滔滔不绝地说:“你跟江教授你俩在一起,不要孩子吧。”
季裴抱着江羡寒的腰,把脸埋进她的小腹。
“不要!不生!”
江羡寒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觉得这话跟她失忆之前说的如出一辙。
“好,咱们不生。”
叶文竹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说:“繁繁呢,我估计也是个弯的,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不会吧?可她不是以为顾年是个男生吗?”
叶文竹胸有成竹道:“我跟你们说,往往这种情况下,她必弯无疑。”
季裴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小心脏,有点担心刘艳芬和季国平两个人心脏承受不住。
*
叶文竹没留下吃完饭,自从前些天查出有些骨质疏松后,她就三天两头往健身房跑。
临走之前,她贴在季裴耳边小声说:“你那两只对戒已经做好了,等什么时候江羡寒不在家,我亲自给你送过来。”
“这么快就做好了啊?正好明天她上班,你悄悄的。”
叶文竹点点头:“戒指现在还在寺庙里,我明天去取。”
“寺庙?”
季裴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为什么会在寺庙里啊?难道是和尚转行了?”
叶文竹神秘兮兮地说:“我特意拿去寺庙给这两枚戒指开了光,主持说我有慧根,给我打了八折呢。”
季裴:“……”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被厨房里走出来的江羡寒看了个正着。
叶文竹朝着季裴抛了个媚眼,转着车钥匙就走了。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假装自己没看见。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季裴没有什么说假话的天赋,撒起谎来吞吞吐吐的。
“没……没什么……她说她最近去寺庙烧香哈哈……”
拙劣的演技,一眼就能识破的谎言,江羡寒弯了弯唇角顺着季裴的话说下去。
“哪个寺庙啊?灵不灵?我们也去烧烧香许个愿。”
“许什么愿呀?”
江羡寒给季裴盛了一碗汤,说:“许一个能让你快点好起来,恢复记忆的愿望。”
季裴尝试着用右手捏筷子,总觉得自己的五指有些张不开。
“江羡寒,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想了,但是只能想起一点点。”
江羡寒柔声问:“那你想起什么来了?”
季裴的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我想起来你打我屁股的事情了,我哭着跟你求饶,你还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江羡寒:“……”
*
晚上,季裴洗完澡往床上一躺。
她年轻,身体素质非常不错,骨头愈合得也快。
前些天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说再过差不多一个月,她手臂和胸前固定的钢板就能拆除了。
季裴天天做康复训练难受得很,但是一想到医生说,如果不进行这些训练的话,很可能造成肌肉萎缩,长短手之类的后遗症。
她就浑身上来来了干劲儿,坐在床上勾手指转手腕。
江羡寒从浴室里出来,看见的就是季裴背对着自己,睡衣也不好好穿,浑圆雪白的肩头露在外面。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季裴,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嘴唇轻轻地落在对方的肩头上。
“还在做康复训练啊?感觉效果怎么样?”
季裴偏过头,嘴唇擦过江羡寒的脸颊,说:“我感觉我的手指肌肉都要练出来了。”
江羡寒坐在季裴身后,两条腿从身后夹住她的腰,轻轻地蹭了蹭。
“让我看看你的右手。”
她的下巴搁在季裴的颈窝,把玩着季裴的右手,嘴唇还含着季裴的耳朵,一刻都不愿意跟她分开。
“手指还跟之前一样,又细又长又漂亮。”
察觉到江羡寒在她身后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季裴往后靠了一下,把身上的重量都压在江羡寒身上。
“江羡寒,你老毛病又犯了。”
江羡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趴在季裴身上,一只手悄悄地解开了对方的睡衣扣子。
季裴赶紧抓住她的手,警惕道:“你干什么!”
江羡寒还用之前的老招数,哄着季裴说:“乖,松手,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胸口怎么样了。”
“医生不是都检查过了吗,说骨头已经快长好了,医生还夸我身体好骨头长得也好呢。”
江羡寒笑了笑:“嗯,我看一下又怎么了?你让我看看,再让我摸摸……”
察觉到江羡寒的意图,季裴总算是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了。
“江羡寒,你根本就不是想检查我的伤势吧?你想趁机对我那个……”
江羡寒趴在季裴肩头,轻笑出声:“裴宝真聪明,你给我摸摸,我也想吃。你都吃了那么多回了,让我也尝尝。”
季裴闷声说:“你这个色狼……”
*
卫生间门没关严实,滴滴答答的水声袭来。
江羡寒从季裴身上下来,走到卫生间,把水龙头拧紧,舔了舔自己的指尖。
季裴躺在床上,衣服穿得好好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情况。
她半阖着眼睑,嘴唇微微张开,纤长乌黑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江羡寒朝着季裴走来,爬上床躺在她身边。
季裴把头扭转了一个方向,不想对着江羡寒那张脸,可惜被对方按得死死的。
“江羡寒,你混蛋。”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顺着季裴的话往下说:“好,我是混蛋,我还是个流氓,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季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每次这么说,下一次还会再犯,而且还更过分。
她哼了一声:“我不理你了。”
江羡寒却握住了季裴的左手,观察着对方手指能伸出去的角度,莞尔一笑。
“不是要做康复训练吗?”
江羡寒躺在了季裴的右边,抱着她右边的身子,季裴想往左边挪,根本没办法翻身。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则我就……”
江羡寒的嗓音从季裴耳畔清晰传出,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季裴的鼓膜。
“就怎么样?”
太可恶了!
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季裴做出一副凶狠龇牙状,凶巴巴地看着江羡寒。
“我就把你衣服扒。光!然后拿小。皮。鞭狠狠地抽。你屁。股!”
季裴不知道,她的语气表情还有动作,落在江羡寒眼中仿佛小奶猫龇牙一样,可爱又毫无威慑性。
“那我可更期待了呢。”
季裴张大了嘴巴,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往边上躲了躲。
“想去哪儿?”
江羡寒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在她脚背光滑雪白的细腻肌肤上缓缓摩挲着。
然后,江羡寒当着季裴的面低下头,狎昵地亲了亲她的脚背。
“……”
季裴震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吓得她两条腿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等到她缓过神来,江羡寒已经贴了上来。
季裴的右手被江羡寒抓住,对方将她僵硬的三根手指含进嘴里,用舌尖依次将其打湿。
“裴宝,进来试试。”
季裴颤抖着嗓音,明显是被吓坏了。
“不……”
“乖,听话。”
季裴张了张嘴,嗓音还在发着颤:“我手指动不了。”
“动的了,你都做了那么久的康复训练,要是实在不会,我教你。”
季裴鼻音浓重,想让江羡寒今天夜里放过自己,但是恐怕不太好脱身。
江羡寒见季裴还在迟疑,眸光微转,如同琥珀般明亮的眼珠转了转,一肚子坏水都要溢出来了。
“那就按照康复训练的动作来,正好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