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归站起来后,扯着自己的算命幡就往对面老头那里跑。
“老头,借你的笔墨用用!”
她一把把自己的算命幡拍在老头的桌上,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毛笔,沾了墨水就往算命幡上写。
老头好奇凑过去看她在写啥,身子歪在她那边,跟拍也将镜头抵了过去,被老头嫌弃的瞥了一眼。
在乍看两双眼睛,实际直播间还有上万人的注视下,许归龙飞凤舞的在算命幡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科、学。”老头一字一顿念出她写下来的字,而后欣赏称赞道:“看不出来,你竟然写了一手好字啊……不过你写这两个字干嘛?”
许归将算命幡竖起来。
她算命幡上原本竖着写着“算命”两个字,现在则被她横着又添了“科学”两个字,所以现在看算命幡,那就是横看“科学”,竖看“算命”。
许归得意的看向跟拍,道:“说我算命封建迷信是吧?那现在呢?看看,看看!现在这可是科学啊!”
“……”跟拍沉默了。
许归道:“这下总不能说我搞封建迷信,不符合节目宗旨了吧?哼哼,我这么大两个科学,谁敢说我不够科学?”
此时节目组后台中。
“她这分明就是在钻空子!”节目组导演怒了,他质问:“她以为她在上边写上科学两个字,她那算命就变真科学了?”
其他人纷纷安慰:“导演你别生气,别生气……”
有人则是道:“不然就这样算了吧,我看许归也算有诚意了,别把她逼急了,要是她真不录了怎么办?”
导演又怒了一下:“她敢!”
他这话一说完,就听许归语带威胁的道:“如果这也不行的话,我现在就找个破碗在这要饭!哼,自古以来可都有要饭这个职业的,你们别说这个职业也不行。”
隔着镜头,许归就像是隔空在和导演对话,节目组的人听着,顿时一片安静。
“……其实我觉得算命也挺不错的,不是有人说,算命其实就是心理学,对吧?”
“是啊是啊,你看现在年轻人之间不流行什么星座吗?多的是给人看星座算塔罗牌的,许归这好歹算是宣传国粹了!”
“有道理,算命这也算是我国的特产文化了,能推广一下,也不错啊,况且许归还写了科学,这多科学啊!”
导演:“……”我就听你们在这胡说八道。
不过……
“你们说的也有点道理。”导演很是“勉强”的说,“那,就让她继续这样,科学下去?”
说到科学,导演自己嘴角都是一抽,可是总不能真让许归去要饭吧,这人瞧着是真能干出来这事的。
导演头痛。
……
“…导演让我跟你说,“我怕了她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嗯,他是这么说的。”
跟拍跟许归转达导演的话。
许归听着“她啊她”的,花了两秒明白这个意思,当即脑袋一昂,满意了。
“都说了,算命是我最擅长的职业了!”她嘟囔着,跟老头道了声谢,拿着算命幡怎么回去了。
“等等!”老头却突然叫住她,“我想起来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了!”
许归愣了一下:“我没说吗?”
老头很肯定的点头:“没说。”
“…可能是我忘了,”许归说了一句,便跟老头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许归,如你所见,是个算命的!”
老头这下终于知道她叫啥了,然后又嘀咕了:我认识的人里,有姓许的吗?难道她是许xx家的孙女?
老头抬头,也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姓路,你叫我路爷爷就行。”
“我知道了。”许归说,她抱着自己的算命幡准备回去,顺便跟老头道了谢:“老头,谢谢你的笔和墨啊。”
老头:“……都说了叫我路爷爷。”
*
许归回到了自己摊子上,而后将自己的招牌——算命幡,稳当当的放在了边上,然后,开始守株待兔……啊不是开始等待客人上门。
不过他们这一行,客人主打一个缘分,所以她坐了半天也不见有客,索性就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初成人,才接触手机没多久·龟,此时却已经隐隐有了网瘾少女的架势,她觉得手机可太好玩了,她能玩一宿,可惜现在她是人,她要是还是龟,她能玩十天十夜不休息的。
许归遗憾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大家就看着她正坐着玩手机,然后左侧着玩手机,再右侧着玩手机……
弹幕:【瞧瞧这一个小时换了五六个姿势的姿势,简直幻视我自己玩手机时的样子!】
那可太有既视感了。
而她这手机一玩,就差不多玩了一上午,因为内容枯燥,直播间的人跑了不少,毕竟谁想看别人直播玩手机啊?
不过在吃午饭前,许归终于来了个客人。
“大师,我觉得我们一家都撞邪了!”来人坐下就这么说,语气沉重。
许归抬头看向对方,等目光触及他青色发白的脸色,她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然后……
“……先扫码付钱。”她将收款码递给对方了,免得被跑单。
对方乖乖拿出手机,问:“多少?”
许归比了五个手指头。
“五千?”顾客吸了口气,“怎么这么贵?”
许归却是瞪圆眼睛,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咦,自己的手指这么值钱的吗?一个手指头就价值一千的吗?
她明明说的是五百来着
她看向眼前的客人,“客人,你可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龟的不菲价值。
顾客:???虽然不明白,就当是在夸自己了。
顾客乖乖扫码付款了,而许归听到五千块入账的声音,只觉得此刻的自己从未如此豪气过,她现在可真的太阔绰了,简直就是世界上第一有钱龟。
“请问怎么称呼呢?”
“我姓李……”
“好的,李先生,请问您是要算什么呢?”许归耐心询问,“是要算您的安危吗?我看您脸色发绿……”
“不!”李先生打断她的话,字正腔圆的道:“我是想让大师你帮我驱驱邪!”
许归眨了眨眼,苦口婆心:“……李先生,你这是封建迷信,是要不得的了,你这样很容易被骗的!”
“……”李先生脑门上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他看着许归,缓缓询问:“我要是不迷信,我找你算什么?”
许归试探说:“……算你有眼光?”
李先生:“……”
李先生笑了,就是不知道是被许归气的,还是被许归给逗笑的。
“大师,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他一字一顿的道,听起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我是真心来找你给我驱邪的!”
“好吧……”许归妥协了,决定听听事情经过,便说:“那李先生,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中邪了呢?”
李先生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他缓缓道:“事情是从一周前开始的……”
一周前,李先生一家还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可是就在这一周中,李先生一家出现了问题。
“先是我妈开始做噩梦,拉肚子呕吐,然后是我爸……”
最后,李先生和他妻子也开始出现问题了,都是睡觉就做噩梦,然后上吐下泻了。
最开始他们也怀疑是不是哪里生病了,可是有什么病,能让一家人一前一后,几乎同时生病的?
“我妻子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可能是吃坏了东西,是食物中毒,还给她开了药。等她回家,我们就把冰箱里的东西都丢了,重新买了新的,连零食都不敢吃了……”
“我敢保证,这回我们家吃的东西都绝对新鲜干净,可是我们一家的情况却没有一个人得到改善,我们还是日日夜夜的做噩梦,呕吐下泻!”
李先生越说越激动,“你说说,我们一家这不是中邪是什么?”
许归看着李先生上发绿的脸色,终于明白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了,又做噩梦,还又吐又泄,这脸色不差也不行啊。
李先生信誓旦旦:“我们一家这绝对是中邪了啊!”
许归忍不住道:“……所以,有没有可能,你们一家是中毒了呢?”
“中毒?”李先生脸上表情迟疑了一下,旋即他很肯定的摇头道:“那不可能,我们一家这一周都没去外边吃饭,都是我们一家人轮流做的饭,怎么可能有毒?至于说食物中毒,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家冰箱里的东西都被我们换了个遍,食物绝对新鲜,不可能会食物中毒的。”
许归:“呃,如果那毒,是下在你家米缸里的呢?”
李先生缓缓瞪大眼睛——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
“那,那下毒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家?我们家难道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值得他这么害我们?”李先生很激动。
许归:“……”
许归沉默几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是你妈?”
在李先生满脑子的问号中,许归缓缓道:“…你妈把家里农药洒米缸里,你们家天天吃带农药的米,你说你们一家怎么可能不上吐下泻呢?”
李先生哈了一声,然后道:“……大师,你是在开玩笑吧?”
许归却道:“没有哦,这就是你们一家人中邪的所有事实!”
说完,她好心提醒道:“李先生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问你妈是不是有这回事。”
“……”沉默半分钟后。李先生拿出手机,默默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安子啊。”电话里传来李先生老母亲有些虚弱的声音,老母亲问:“你有没有找到大师来我们家驱邪啊?”
老母亲信誓旦旦:“我们家这情况,绝对是中邪了,现在只有大师给我们驱邪才能救我们啊!”
这架势,颇有李先生刚才跟许归说家里中邪了的笃定。
李先生刚才的看了一眼许归,偏过身小声和母亲说话。
“……妈,你之前是不是把农药洒米缸里了?”他问。
“……”
电话那头的老母亲突然沉默了。
感受到沉默的李先生:?
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李先生:??!!!!
许归看着这一幕,不由感叹:“成年人的崩溃,真的只在一瞬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