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喜欢她却只能和她当朋友的是他……
明明总是因为她各种无意动作而一次次沦陷的是他……
明明想进一步又胆怯,退一步又不甘的是他……
明明一直被反复“折磨”的是他。
可这些周沉都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秦桑,也不打算告诉她。
因为绝大多数问题还是出在他身上,他本也没有怨她。
于是他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这么意味不明的一句话。
所以秦桑听了,很理所当然地一愣。
怎么他还恶人先告状了呢!
嘴唇刚张开,周沉那轻得如同梦呓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抬手顺着秦桑的后脑勺抚了两下:“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秦桑……”
明明是那么喜欢啊,甚至喜欢得小心翼翼。
最终,他仍然在她的一再进攻之下,丢盔弃甲。
可这一瞬间,并未如想象中的紧张和害怕,那些担忧仿若不复存在,心情平静得诡异,就这样以一种平淡却不敷衍的语气,把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对她说了出来。
原来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只需要一个关键词,一个拥抱,他就能把对她的全部感情和盘托出。
哪怕得不到回应。
哪怕得到的,不是他所希冀的。
但在那一刻,在她说她会努力把他忘掉的那一刻,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不要她忘了他。
他要她一辈子记得他,不论以什么身份被记住。
都要。
秦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耳边回响的那句话虚无缥缈得如同她大脑产生的幻听。
她花了好些时间来确认那不是幻听,又花了好些时间来理解那句话所表达的意思。
因此在周沉看来,秦桑的回应是漫长的沉默。
而这代表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哪怕她曾经说过她喜欢他,哪怕就在上一秒,也会在下一秒突然醒悟过来——
那或许不是喜欢。
心脏却感觉不到疼了,像是直接停止了跳动,怎么被一刀刀凿都没感觉了。
两条手臂垂落下来,像是想放弃什么又不舍,以至于在这种极致的矛盾下,内心骤然冒出一个疯狂至极的想法——
把她关起来,让她只属于他好了。
这个念头刚有冒头的趋势,还来不及疯长,衣摆就被轻轻拽住,一直沉默不语的人抬起头来看他,眼底闪烁着隐隐的期盼,向他确认:“你……喜欢我?”
周沉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说过一次了,再说两次三次对他而言其实也没有区别了。
反正殊途同归。
不如把他的心情表明清楚。
至少,别让结局那么的遗憾吧……
也让他满足他那点私心。
“是。”于是周沉目光毫不避讳地和她对视,借由这个机会,郑重又认真地开口,“我喜欢你,秦桑,从……”
周沉停顿了片刻,想说一个具体的时候,但又恍然发觉,哪有什么具体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如实告诉秦桑。
情不知所起,大概就是这样。
然后也应了下半句的一往情深。
虽然听上去有点好笑,又像在敷衍,可秦桑却又格外清楚,不是的。
周沉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虽然逗她的时候居多,可当他认真起来,那就是百分之二百的认真。
周沉眼看着秦桑笑了起来,两只眼亮晶晶的,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她拽住周沉的衣服笑道:“那不是正好!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们不就……”
“秦桑。”未等秦桑把后边的话说完,周沉已经开口阻止了她。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怕她后悔,所以不让她说出口,给她及时止损的余地。
“啊?”秦桑还一脸天真,完全不知道周沉接下来要说什么,“怎么了?”
周沉垂下眼,视线避开了几秒钟,缓了片刻才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看向她,说出那个一直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拔了疼不拔又一直难受的可能:“你不喜欢我,秦桑。”
于是他选择将其拔掉,选择推开她。
秦桑一愣。
哈?还有这样明明喜欢对方却又催眠对方不喜欢自己的操作?
什么意思?
“我……”第一时间,秦桑当然是想反驳。
就如他不久前说的,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你只是……”这次,周沉停顿了一小段时间,不再看秦桑,低垂视线说出了那四个字,“吊桥效应罢了。只是在那种危险的环境下,产生了一些错误的想法和感情,你其实……”
虽然是个文科生,但吊桥效应什么意思秦桑还是明白的。
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秦桑的第一反应就是生气。
很生气,超级生气,哄不好那种生气,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生气!
“吊桥效应个屁啊!”以至于秦桑气得口不择言,骂人的时候都有点不太文明了。秦桑又一拳抡上去,两只瞪圆的眼是真的能喷出火来,“我喜不喜欢你还要你来批判吗?是不是吊桥效应我自己不清楚吗?你是住我肚子里了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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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真的要气死了。
甚至说着说着就快哭了。
“是因为觉得我是吊桥效应不是真的喜欢你,你才躲着我的?!真要吊,这么久过去了那效应也早该吊死了好不好!”
被秦桑说中了的周沉沉默不语。
“你说话啊!不是很能说嘛,怎么现在又不说了?”
秦桑吼完,努力换着气,胸膛一起一伏的,一看就真的气得不轻。
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可周沉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止了。
愤怒的表情在这瞬间一变,只剩下委屈。
还未反应过来,眼泪已经趁她不注意从眼眶掉落。
她又打了一下周沉。
“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质疑我的喜欢啊……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喜欢到底是出于什么啊……你凭什么……没问过我就给我判死刑了啊……”
看见她的眼泪,周沉仍旧手忙脚乱——哪怕早已看过了好几次,却每每都会慌乱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尤其在听见她那一句句犹如都化作了锥子凿向他心脏的质问,更是难受又不知所措。
他还是只能笨拙地给她擦眼泪。
慌乱之下,大脑也停止了运转,说出口的话未经任何加工,完全是他内心原本最纯粹的想法。
他一遍遍给她擦泪,也一遍遍给她道歉:“对不起秦桑,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懦弱了,退缩了。我太害怕了,我怕你不喜欢我,又怕你喜欢,怕你离开我,怕你收回对我的喜欢。不敢往前走,所以只能逃避。对不起,我不该……”
“周沉。”
周沉内心的剖白被秦桑一句熟悉的大吼给打断。
“你果然就是个大笨蛋!超级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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