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阿哥 ◇
◎我原谅你是因为我爱你◎
姜静之在看完所有的明信片, 没有预兆的接到了骆林的电话。
她收拾好情绪,走到洗手间里把被水渍晕花的妆容清理好,素着一张脸出门。
骆林选了个颇有情调的小清吧, 台上的民谣歌手抱着把吉他,用他特有的烟嗓正唱着那首【安河桥】-
我知道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你回家了-
我在等你呢
姜静之往二楼走,骆林坐在靠护栏边的位置,目光落在楼下, 似被歌声给吸引住。
她落座,骆林的目光移过来。
“喝什么?”他温声问。
“随便就好。”
他向服务员要了两杯黄昏清晨, 这间酒吧特调的招牌酒。
曲毕,台上换了位女歌手唱。
清婉动人的歌声。
“去年什么时候?”姜静之捏紧了酒杯。
骆林淡笑:“既衍找你一同去美国的那次,你说你要比赛。”
“为了见你, 他拿自己的命去赌。”
姜静之喉咙哽得厉害,鼻间和眼眶泛着酸,短短几个字,却像密密麻麻的针不留余力地扎进她的心里, 痛得几乎要碾碎手中的杯才得以平复。
骆林忽然觉得自己心真硬,看着姜静之通红的双眼,明显是在尽全力的憋泪, 他还一点一点地加重催泪药。
“他刚去美国的那年,失眠严重,要靠着心理治疗和安眠药才能睡着, 后来连药也不起作用了, 他就改喝酒,有回喝到胃出血。”
“之后他不吃药不喝酒也不治疗, 他说睡不着就不睡了, 把时间用来想你。”
“是从什么时候有所好转的, ”骆林想了想,看着姜静之,她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歇地掉在了手背上,“对,就是你第一次去美国的那次。”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阿凛的情绪永远都只会为你牵动。”
骆林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愧疚:“静之,很抱歉。”
姜静之无声无息地流着泪,声音是被泪水浸过的涩哑:“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该道歉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很多年前,骆林在季家阁楼里问她,会不会放弃季淮凛。
她说,不会。
骆林的声音轻了些:“他回国,我们都以为他至少要待很多天,可隔天下午他就回了来,虽然什么都没表露,但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很不对劲的状态,直到春节我独自去波士顿,才知道他回国后看到了什么。”
“他说出来时,样子太痛苦了,我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劝他放下,既然你都有了新生活,就别再执着着过去,爱他的人有很多,放下执念,去看看其他风景不好吗。”
“除了姜静之,谁都不行。”骆林说这是季淮凛的原话。
姜静之已经哭到浑身都痛,她仿佛已经耳鸣,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声音。
拒绝了骆林送她回去的车,乘着公交末班车回到了租房。
枕头底下的手表被她拿出来,指针在去年冬天就开始不再转动,她拿去名表店里修,店家告诉她,这块表独一无二,价格高昂,制表人早已去世多年,除他以外无人可修。
店家说愿意以巨额高价买下她这块坏表。
这个巨额,是姜静之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她当时突然明白当初季淮凛为什么要把手表留下。
即使分开时她对季淮凛狠心成那样,他也下定了决心不再和她见面,却依然想着给她后顾无忧的生活-
季淮凛开了一天的会,在办公室里小憩了会儿才准备回酒店。
他把电脑抓在手上,往电梯口走。
这边公司的助理小吴见着了他,阖上手中的书赶忙上前打招呼。
电梯里就两个人,小吴非常拘谨,又怕氛围尴尬,左想右想终于找到了话题。
“季总,您不住一晚再回苏州吗?”
“住。”季淮凛抬眼看他,随口一问:“刚才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小吴把手中的书举到胸前,腼腆一笑:“这是我女朋友写得小说。”
季淮凛视线下移,目光短暂地落在书封面上,轻扯了下嘴角:“销量应该很差吧?”
书名-【当霸总追妻火葬场后】
小吴竖起大拇指,非常自豪:“畅销。”
小吴的话说完,季淮凛没再搭理他了,让他不由得反省起自己刚才那副嘴脸是不是过于炫耀了。
刚想找点话缓解下,季淮凛先开口了。
“讲得什么?”季淮凛面不改色。
“哈?”小吴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把他看得滚瓜烂熟的书给简要概括出来。
“其实就是讲一个非常有钱的男人在惹自己老婆生气后,进行了一系列把老婆重新追回来的环节。”
季淮凛冷嗤:“火葬场?挫骨扬灰的那种?”
小吴回:“差不多。”
季淮凛剑眉微蹙,似不能理解这个书名,“追妻和火葬场有什么关系?追妻就要挫骨扬灰?”
这个问题把小吴给难住了,他挠挠头,想打个电话给女朋友求助一下,他也不明白追妻火葬场是什么意思。
忽地,他想起了书里的内容,忙说:“就是霸总做得事情太过分了,想要获得老婆的原谅,就必须得受尽折磨,挫骨扬灰是夸张了点啦。”
电梯到达停车场,季淮凛大步走出去,停在车前,问:“怎么样才算过分?”
“额”小吴懵逼了,不明白自家老板怎么会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比如说有外遇,不爱老婆,把老婆当替身,心里还想着白月光,或者是利用老婆给自己报仇,夺老婆家的财产,逼老婆堕/胎等等。”
季淮凛听小吴说完后莫名松了口气,这些他都没做过,没外遇,爱老婆,老婆就是白月光,更没有后面那些不值得被原谅的事。
“对了。”小吴道,“还有就是像我手上这本,男主对老婆冷暴力,对老婆冷言冷语,这样也是要追妻火葬场的。”
季淮凛蓦地扭头,“他追成功了吗?”
小吴点点头,“男主为了救女主,进了趟ICU,女主感动了,最后还给男主生了两个娃。”
夜晚十一点。
姜静之拨通季淮凛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
季淮凛似乎对她的电话感到惊喜又意外。
“静之?”嗓音透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但下一秒,又担心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静之擦掉眼角的泪,努力让哭腔不那么明显,故作轻松地问:“你去哪了啊,一天都没见你。”
“我那什么,”季淮凛惊讶到语无伦次,“早上上海这边的公司突发状况,走得急,所以没和你说一声。”
“那什么时候回来?”姜静之轻声问。
季淮凛反应迟钝了,他懵然地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皱眉,他才确定这不是在梦里,忙说:“明天早上我就回来。”
他思索了几秒,还是觉得不对劲,迟疑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毕竟姜静之主动给他打电话这件事太出乎意料了,她居然还问他的行踪。
接电话前季淮凛仰躺在酒店大床上,满脑子都是小吴说得ICU,而后产生了一个非常荒谬的幻想。
姜静之有生命危险,他前去去营救,最后倒在血泊中,成功进入ICU,醒来后姜静之终于肯原谅他。
这个幻想只存活在他的脑海里一秒,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让姜静之身处危险。
说到底,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不能是靠着这样一个“救命之恩”就能一笔勾销。
他已经把追回姜静之的心规划到自己未来所有事情中,而且这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姜静之把泪逼退,低头笑了笑:“想喝你煮得粥了。”
“好。”季淮凛不自觉的跟着笑,“你等等我。”
电话静了几秒,姜静之先有声音。
“那我先挂电话了。”
季淮凛虽然心里不舍,“好,你早点睡。”
看着被挂了的电话,他还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说明天早上才能回来的人在半夜出现,他的脚步声路过走廊的时候很轻,但姜静之还是听出了外面的人是季淮凛。
她从沙发上下来,胸腔一颗心砰砰狂跳,稳了稳心神,小跑过去,一把拉开门。
门口的人愣了下,疲惫难掩的眉眼瞬间变得明亮有光。
“怎么还没睡?”他笑问。
姜静之不说话,盯着他看。
季淮凛被那双水灵灵的黑眸看得有些无措,心脏微妙的收紧,手局促地抬起又放下,温声问:“你怎么了?”
姜静之摇摇头,抿唇淡笑:“我泡了咖啡,你要进来喝吗?”
季淮凛心脏狂跳,似没从那抹笑中回过神来,呆呆的,一时间忘记了回话。
姜静之也不急,垂眸瞥了眼他左手手腕。
戴手表是怕被她发现吗?
“现在喝吗,明天——”季淮凛嘴角的笑敛都敛不住,“明天迟到也不扣钱。”
屋里压根就没有泡好的咖啡。
姜静之倒了杯温水给季淮凛,看着他喝完,垂眸问:“你去年就回来找过我是吗?”
季淮凛微微一怔,脸上的笑瞬间褪去,“回了。”
“你看见了,”姜静之轻轻地坐到他身旁,隔着几个拳头的距离,“你看见我和闻时远一起去酒店。”
“别说了。”季淮凛扬唇微笑,笑得很勉强。
所以今天姜静之的反常都是为了要把那时候的事亲口再让他感受一次吗?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这个痛对他来说不比进重症监护室小。
姜静之沉默了下:“你误会了。”
季淮凛倏然扭头,按捺住汹涌的情绪,眼里带着一丝迫切。
“那时候去酒店,完全是因为我和闻时远的共同朋友生日,她在那里开了间房庆祝。”
“我和闻时远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没有在一起过。”说到这,姜静之有些愧疚,“只是差点就要在一起的关系而已。”
客厅里一瞬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中。
季淮凛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瞬间的失神,耳中嗡嗡作响,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所以的情绪聚拢,化为了满腔的愧疚。
“对不起。”季淮凛低垂着头,眸中湿热,干涩的喉咙动了动,“因为这个误会,我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
姜静之笑笑:“嗯,我一直都记恨着你说得那些话呢。”
她说完,伸手去捉季淮凛手腕,却被他猛地一缩。
“给我看看。”
季淮凛依然低着头,手背在了身后,不肯拿出来。
“看了就要原谅我了么?”
“你说呢?”姜静之反问他。
季淮凛抬起头,眼下一点明显的湿迹,狭长的双眼还泛着红,注视着她,嗓音沙哑:“等你原谅了我再看吧。”
“如果我原谅你,并不是因为你曾经做得事。”姜静之目光柔柔地看着他,鼻子一阵酸涩,“是因为我爱你。”
季淮凛一夜没睡,第二天起来跑了三个小时的步。
回到公司,与在工位上的姜静之对视一眼。
两个人一天都没有说话。
傍晚下班,姜静之在等公交车时上了季淮凛的车。
他们一同去宠物店接59,回家的路上去了超市买菜。
晚餐是季淮凛做的,姜静之负责监督和指导,这顿饭她居然吃了两碗米饭。
苏医生很久之前就说过,她的厌食症,其实是心病。
晚饭过后,天黑下来。
姜静之牵着59去公园溜达 ,走到公园门口,停住脚步回头看,晚风轻轻吹起了裙摆,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朝身后的男人笑道:“阿哥,一起散步吧。”
季淮凛低笑一声,宽厚的手掌覆在那双纤纤玉手上,用力握紧。
“好。”
凉爽的夜晚,公园里多了一对牵手散步的年轻夫妻。
作者有话说:
没完结!没完结!有番外!有番外!有甜甜的番外!番外隔日更!——
新年快乐!各位!
52? 季太太 ◇
◎重新结婚吧◎
59半夜突然呕吐, 经姜静之目测,呕吐物是季淮凛这顿晚餐煮得鸡腿肉。
她立马打电话给季淮凛,那头的人居然还没睡觉, 电话铃声响起时,他人已经打开房门走了过来。
这个城市24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不少,其中59经常去洗澡的那家便是。
做完检查,59精神蔫蔫地趴在沙发上输液。
大概要一个小时才能滴完。
季淮凛瞥了眼墙上的时钟, 轻轻握住姜静之的手腕,“先送你回去休息。”
姜静之摸着59的脑袋, 缓声说:“没关系,我和你一起等。”
“出去走走?”
初秋,深夜空气清爽, 漫天星空还没隐回云层里。
姜静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又担心59一只狗在这里会不安。
季淮凛看出她的心思,笑说:“它是想睡觉了呢,见你在这里才没睡。”
说罢, 他问59,口气饱含命令感:“是不是?”
59撩开半眯着的眼皮,耷拉的尾巴往沙发上扫了下, 算是回应季淮凛的话。
姜静之弯弯唇角,侧身朝坐在前台值班的护士小姐道:“还麻烦您多照看一下。”
护士小姐宛若受宠若惊般,她忙站起来, 笑容真诚:“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先回家,明早再过来接59回去也是可以的。”
姜静之回以微笑:“辛苦了。”
季淮凛牵着她往门口走。
护士小姐望着两人登对的背影暗自感叹, 59每次来店里都是季淮凛带过来, 她经常会和店里的小姐妹议论季淮凛的长相, 然后从他的车去分析他的家境,最后就是大家都非常关注的私人问题。
据几回观察,季淮凛都是独自来,手腕上又没有小皮筋之类的东西,所以她们在昨天下午一致认为这是位条件优越的单身帅哥,属于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种。
只是没料到,昨天在她们眼里还是单身的人,凌晨就领着位长相标致的温柔美人来了。
她按捺住想即刻打电话给小姐妹的心,配合着医生给59检查、挂水,最后带着满腹的八卦,装模作样的坐在前台,竖起耳朵去听旁边小情侣的谈话。
边听边给小姐妹发微信感叹。
季先生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人吗!
他的女朋友也好温柔啊!
和善温柔,长得好看,试问谁不喜欢!
最后她以一大串“啊”字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发疯。
余光里瞥见沙发上黑乎乎的东西,忙走过去拿起手机,朝门口喊:“季先生,您女朋友的手机没拿。”
手机这种东西还是随身携带好。
季淮凛转身走过去,道谢后补充道:“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一瞬间,护士小姐的脸色变化莫测。
“是我的妻子——季太太。”
护士小姐愣愣地喃喃:“啊原来是季太太,抱歉抱歉。”
等两个人完全走出宠物店,她马上点开小姐妹的聊天框,手指又是一顿输出。
姜静之坐在宠物医院路对面的椅子上,季淮凛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头顶是被披了一层霞衣的银杏树,风一吹,金色的叶子在空中翩翩起舞,周边车少而清净,场景宛若韩剧。
“你别看着我。”姜静之不自然地别开脸,双颊还因为刚才季淮凛和护士小姐说得话而发烫。
抛开重逢后的争锋相对,他们可是隔着四年的时间才重新牵起手,这多多少少会让姜静之莫名有些别扭。
像回到十八岁,刚和季淮凛谈恋爱那会儿,容易被紧张和兴奋击晕。
“好,我不看着你。”季淮凛伸手摸摸姜静之的发顶,半蹲下身,视线扎根在她的脸上,“那你看我。”
“有区别吗?”姜静之嗔他一眼,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静之,看着我,”季淮凛把姜静之双手放在他的脸上,目光看进她的眼底,“真的要原谅我吗?”
姜静之悄悄地看季淮凛一眼,他的眼睛似幽潭深而静。
“那要不我们去把婚离了,你重新追求我?看你表现再决定原不原谅?”
第一句话就得到了季淮凛坚决的否定。
季淮凛笑着去捏她秀挺的鼻尖,“想什么呢,要是我被你忽悠了怎么办?”
姜静之收回放在他俊脸上的手,语气不自觉地变软,“那你想怎样嘛?”
季淮凛挑唇:“说你爱我。”
姜静之胸口起伏了下,笑出声,抬手拍他的肩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季淮凛捉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扯把人往他身上扑,稳稳当当落入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轻微颤抖。
姜静之双手伏在季淮凛肩上,头枕在他的颈窝处,声音轻而小:“以前的事——对不起。”
季淮凛偏了下头,贴近她的耳畔低声笑:“就没见过你这样狠心的人。”
手揉着她的发顶,“这四年,你要怎么还我?”
姜静之顿了顿,把眼睛压在他的衣服上,沉默不语。
“算了。”季淮凛长臂环住姜静之的腰,吸取着她身上的气息,嗓音轻缓低沉,“这也是你的四年。”
姜静之心微动,吸吸鼻子望向他,脸庞柔和,眼眸黑亮:“阿哥再也不要和静之分开了。”
失而复得的心绪在此刻冲向顶点,季淮凛含笑撇开脸,以为能把眼底的湿意藏得很好。
结果——姜静之迅速把他的脸掰回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泛红的眼眶。
“你又哭了。”
“没有。”季淮凛面色如常,“你眼花。”
姜静之却忽然非常开心,“我是第几次看着你哭啦?大哭包。”
季淮凛拍了下她的额头,五指与她紧扣,神态温和,转回刚才的话题,“走向你,我从来都是坚定的。”
姜静之凉凉地说:“哦,你还是怨我。”
“没有。”季淮凛转过身,把姜静之背在身上,往落满树叶的街道上走。
她很轻,薄如白纸,仿佛一松手就会飘走。
轻得他心头发紧。
街边的银杏叶飘落在季淮凛头顶,姜静之用手指弹开,把下巴搁他的肩上,感受着那熟悉且温暖的背部力量。
月光温温柔柔倾洒在他们身上。
“心口不一的男人。”她嘀咕。
季淮凛停驻脚步,侧脸看她,含笑逗弄,“现在想亲你,你猜我心口一致吗?猜错就马上把你摁在墙上亲。”
“你不想亲。”姜静之面热,推他的脑袋,迫使他看着前方。
“对了。”她想到一件事,“夏桔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季淮凛继续走,“夏桔是谁?”
“就是那天爬山给我们拍照的女孩子。”姜静之想也知道他不会记得,“和我一个部门的。”
“她知道,所以呢?”
“以后在公司我们就保持好普通上下级的关系,不要在他们面前越界。”
季淮凛又停下,“不好。”
他还想着要不明天就找个时间把消息公布出去,最好是能让薛奚巍第一时间知道。
“影响不好。”姜静之解释,“她们会觉得你假公济私,会认为我是靠着你才能进来起恒。”
季淮凛说:“我收购起恒,完全是因为你。”
姜静之双目瞪圆:“所以我能进起恒,还真的是靠关系咯?”
难怪那时候都让回去等通知了,又忽然让她马上去办理入职。
“怎么是,”季淮凛忍俊不禁 ,“凭你的能力,能进起恒绰绰有余。”
姜静之被夸得有些心花怒放,抿唇淡笑,“但我还是不希望因为我和你的这层关系,公司里的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撒娇般的去蹭季淮凛的耳朵,“我心灵很脆弱的啦。”
季淮凛敛住笑意,把人放在地上,转身揽她入怀里。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翌日上班。
姜静之在茶水间碰上夏桔,躲也躲不开,在她的逼问下,含糊交代了点东西。
“结婚!”夏桔短暂惊呼,捂着自己的嘴,小小声说,“你是老板娘。”
“不,不是。”姜静之拾起桌上洗净的杨梅往夏桔嘴里送,“我和你一样,普通小社畜。”
夏桔被杨梅酸得龇牙咧嘴 ,眼底兴奋不减,“嘿嘿,总裁夫人,以后多多关照啦。”
姜静之被她鬼灵精怪的称呼逗笑。
中午,临近下班点。
一直在办公室里面忙事情的季淮凛终于得空,把电脑合上,拿着西服往外面走。
办公室的门从上班起就没关,他开着就是想留意姜静之的一举一动。
倚靠在门上,看着她认真工作的侧颜,笑着出声:“老婆,我们去吃饭。”
姜静之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忙往周边看了下,还好没人。
转头瞪了眼季淮凛,接而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了几个字。
姜静之:这是在公司,收敛点。
季淮凛:回去做饭给你吃。
姜静之:我去食堂。
季淮凛:那我呢?
姜静之:我给你订餐?
季淮凛:我订,一起吃。
“季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行政部的主管突然出现,他急急忙忙的,生怕季淮凛下午又不来公司。
姜静之差点没拿稳手机,长吁了口气,锁上电脑,拿着手机下楼。
季淮凛蹙起眉瞥了眼行政主管小余,小余莫名心虚,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午饭是和设计部的人一桌,夏桔手握各部门的八卦,几个人挤在一起边吃边听她说。
姜静之心思放在了手机上,季淮凛刚才发来信息说午饭不吃了,她问为什么,他说没意思
今天食堂的菜很不错,姜静之刻意慢吞吞地吃,等食堂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去窗口用打包盒打了份饭菜。
电梯快到二十八楼,她给季淮凛发信息。
姜静之:我给你打包了点,放在员工茶水间,你待会儿去拿。
叮。
她提着东西往外走,刚走出去,手臂猝不及防被人拽住,看清是谁,她不敢大叫,余光里设计部的门口还站着人。
直接被拽着到旁边的安全通道里,刚想说话,唇就被灼热的吻给堵住。
装着食盒的袋子早在不知不觉中掉在地上。
姜静之被这个吻撩拨到腿软,面色绯红,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圈住季淮凛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因为她生涩又莽撞的回应,季淮凛的呼吸变得粗重不匀。
这时,安全通道门外突然间响起了脚步声和谢苒说话声音。
门是半掩着的,他们就藏在门后面接吻。
姜静之急忙用双手抵住季淮凛的胸膛,分开了点距离,紧张兮兮地往门缝看了眼,无声地说:“有人。”
一门之隔,谢苒就站在外面打电话,随时都有可能走进来。
季淮凛被姜静之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可爱到,爱不释手捏那张脸,笑了一下,贴在她耳边诱哄着,“继续好不好?”
姜静之猛地摇头,看了眼楼梯,准备往那边先溜走。
“她看不见我们。”季淮凛看穿她的心思,伸手挡住去路,整个人往她身上靠。
可她的身体到处都软绵绵,一碰过去,他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热意又复燃,心猿意马地低头去咬她红的能滴出血似的耳垂。
“嗯”姜静之的低/吟溢出唇角。
旋即睁大眼,拼命推季淮凛。
“好好好,”季淮凛妥协,手臂圈紧她的腰,垂眸笑,“再抱一下,她快走了。”
果然如季淮凛所说,谢苒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一点声都没。
姜静之松了口气,抬眼控诉季淮凛,“你怎么随时随地都想着那档子事。”
季淮凛装可怜扮无辜,“四年,一千多个夜晚,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姜静之面热,慢慢启唇:“那你也不能在这种地方。”
季淮凛眼里有浓浓的笑,“你的意思是,我能期待今晚?”
“随便你怎么期待。”姜静之说,“我们又不住一屋。”
这点倒是提醒了季淮凛。
“搬回清江吧。”
“好。”姜静之不扭捏,“就是租房这边押二付一,那些押金应该拿不回来了。”
“我们家不缺这点钱。”季淮凛笑,“你忘啦,面前站着的可是你专属的赚钱机器。”
姜静之扑进他的怀里,“那就周末搬吧。”
季淮凛点头,低头吻了吻姜静之的发顶,温声说:“静之,我们重新结婚吧。”
作者有话说:
番外虽然隔日但是时间不定哟
53? 水蜜桃 ◇
◎终于吃饱了 ◎
“先离婚再结婚?”姜静之半仰着头问。
季淮凛大力揉她的脑袋, 笑了:“你怎么净想着离婚,真想把这两个字从你的脑海里剔除掉。
转而正色道:“我们回北京举办婚礼。”
对季淮凛来说,他的婚姻并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同意, 但姜静之不同,他要让每个人都知道她身后有一个他,她往后走出的每一步都得是坦荡、无畏的。
“北京”姜静之垂下眼,盯着地上那份午餐良久。
季淮凛捧起她的下巴, 脸上的神情一览无遗,暗叹了口气, 依旧笑着:“咱不原谅他,去北京结婚气气他。”
姜静之抬眸笑:“他都生病了,还气, 你可真没良心。”
季淮凛弯唇,把姜静之抱起来:“这事儿不勉强,你稍微考虑考虑就好,想在哪办婚礼我都依你。”
一天的工作结束, 到了下班点,设计部的人陆陆续续走完。
姜静之仍在赶图,百忙之中抽空喝了口水, 抬头的瞬间瞥见右边办公室的灯还开着,这会儿的她才想起季淮凛还在里面。
仔细扫视了圈二十八楼,保洁阿姨刚收拾好茶水间的垃圾, 拎着个黑色的大袋子往外面走。
她站起来伸懒腰, 眼睛一直瞄着保洁阿姨的去向。
直到电梯门叮地关上。
工位上的人也一眨眼就不见。
季淮凛站在大面落地窗前打着电话,讲得是美式英文, 流利纯正。
听见背后小心翼翼的关门声, 他转了转身, 而后提前结束了这通电话。
抬手,招人过来。
“这里没有我们在北京的家高。”
姜静之后背贴着季淮凛的胸膛,腰被他的手圈住,耳畔有他吐着热气的声音。
她已经无心回去工作,这恐怕就是古时候常说的“红颜”祸水吧。
“嗯?”她故意说,“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季淮凛的唇落在姜静之耳后窝,舌尖抵过去撞了下,问她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姜静之痒得不行,身子无意识往后拱,薄薄的雪纺布料裙覆着的臀部撞上了不可言说的位置。
霎时间就不动了。
她虽不动,可有些东西偏偏开始超出平常的大小。
季淮凛往下看了眼,理智还在,但就想逗她,“不等今晚了?”
姜静之脸爆红,裙子离开能把面料烙热的地方,板正了腰,清清嗓子问:“你什么时候能下班?”
“你什么时候我就什么时候。”
季淮凛握住她的手,亲昵地捏了捏大鱼际,肉感不明显,晚上要好好检查她身上的肉都长哪儿去了。
“现在就走吧,我们一起去买菜煮晚餐。”姜静之说完往办公桌那瞥了眼,电脑屏幕停在工作页面,“你还要忙吗?”
季淮凛顺着她的视线走过去,啪一声干脆利落的把电脑关上。
要美人不要江山?-
59吐过一次后就完全不给季淮凛面子,对于他煮得东西闻都懒得去闻,扒了两口狗粮就去空调低下趴着玩小皮球。
租房这里简陋,只有一个电饭锅和电磁炉,难以给季淮凛施展全部厨艺。
菌菇牛肉汤,葱花水蒸蛋和凉拌秋葵,这三样菜便是今天的晚餐。
姜静之问季淮凛的手艺什么时候变这样好了,连普通的家常菜都能做出大厨的味道。
“嘴真甜。”季淮凛用调羹舀了勺蛋,吹温后放在姜静之嘴边,看着她吃完才不紧不慢地说,“在国外的时候,想吃中餐,但外面餐厅的总觉得不太正宗,便自己学着煮。”
“那你炸过厨房吗?”
“没有。”季淮凛笑,“我的第一次,不就是在北京,你见证的吗?”
姜静之嘴里还嚼着他夹过来的肉,耳廓微红,含糊不清的啊了声。
抱歉,她想歪了。
思绪强行拉回到正经的轨道,她想起那时候季淮凛第一次煮菜,味道过于渗人,不适合回忆。
包括之后发生的一切,如果有时光罐子,她一定要把那段时间给由头到尾地关进去,永不开放。
晚饭后,姜静之牵着59到楼下散步,季淮凛牵着她。
公园里今天人特别多,往日霸占了年轻人篮球场的广场舞姐姐们转移了阵地,在公园里喇叭一开,耳熟能详的音乐一放,不断有人被吸引进去。
姜静之不想进去凑热闹,和季淮凛走出外面,沿着人行道慢慢走。
路上有辆满载水果的三轮车,打眼望去是一颗颗熟透了的紫黑色的杨梅,只一眼,味蕾就似被酸味刺激到。
“我们买一点水蜜桃吧。”姜静之把59的牵引绳给季淮凛,松开他的手,走到三轮车摊位前。
挑了几颗又大又白、透着淡淡粉的桃装袋称。
付了款,摊主老伯笑着说:“我这桃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刚摘的,汁多新鲜,块头又大,像姑娘你的手肯定是握不住。”
姜静之拿出一颗放在手里,确实过于勉强,她把桃子放进季淮凛手里,他的手大,握着刚刚好。
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她,眼里的笑不太正经。
回去的路上,季淮凛漫不经心地说他已经快四年没吃过水蜜桃了,都快忘了那种味道。
“那刚好。”姜静之举起袋子,笑道,“今晚吃个饱。”
“真的?”季淮凛把钥匙插进孔里,门打开,一人一狗先进去,他随后,反锁了门。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季淮凛还很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姜静之擦着头发,进卧室里拿吹风筒,要出客厅,被季淮凛堵了回去。
“在这里吹。”他说。
“你怎么还不回去。”姜静之乖乖坐在床上,看了眼钟,刚才吃桃用了快一个半小时。
“还想吃点东西。”季淮凛调好风温,站在姜静之面前,手轻轻柔柔地抓着她的发丝。
姜静之用指甲把他衬衫上的头发给拾起,抬眼问:“吃什么?”
季淮凛勾唇:“先吹。”
暖暖的风往头皮上吹,姜静之昏昏欲睡,总是往下点头的脑袋被季淮凛摁在他的腰上,有了停靠处,她心安理得的想进入睡眠,丝毫不知身上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季淮凛的腹部以下。
她习惯了洗澡后不穿胸/衣,吊带睡裙下是真空,碰到的东西触感明显。
瞬间醒过来,眼神下意识往下看,再之后便无处可放。
头顶吹风机的声音悄然停下,然后是插头拔离插座的响声。
她摸了摸干爽的头发,一个抬眸的时间,下巴被季淮凛的手指挑起。
气息紊乱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混乱中,她仰头,目光迷离地看着天花板。
“你吃了一晚上的水蜜桃,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季淮凛的唇往下移。
隔着布料阻碍,吃得不够尽兴。
这里隔音差,季淮凛知道姜静之害羞,主动伸出手指给她咬着。
他主动,姜静之也不遑多让。
解衬衫,褪吊带,一同进行。
呼吸没在一个频率上,季淮凛明显处在失控边缘。
毕竟他终于吃上了封存多年的东西,蜜桃汁比从前更甜,手感如同软绵绵的云海。
房间中的旧空调吭哧吭哧地运作,姜静之趴在刚找回来的枕头上,伸手抓了把头发,刚才还不如不吹。
深夜进行了共浴,两个人挤在里面,转个身都能引/火上身。
当然,仅对季淮凛而言。
消停后把59放进卧室里睡,它看起来蔫哒哒的。
姜静之担心地问:“又不舒服了吗?”
季淮凛瞥床边的狗一眼,“发/情了。”
后半夜,床上的人迷迷糊糊抱成了一团,眼睛都还未睁开,钥匙已经在找孔。
办婚礼的事姜静之推到电影节过后才考虑,电影节一过,她开始忙下一个项目,季淮凛觉得她有逃避的嫌疑,倒也没催她。
转眼到了春节前夕。
每逢除夕夜,季氏大家族会到季家老宅一聚,季淮凛有几年没出现,这次其他亲戚听说他已经回来,可人在苏州,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你回去吧。”姜静之趴在二楼栏杆上,瞧着季淮凛刚又挂了个亲戚的电话。
季淮凛侧身往楼上看,“我和你一起回镇子。”
他怎么可能会让姜静之一个人在苏州过年。
可以两个人,为什么还要一个人。
“季爷爷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姜静之轻描淡写地说。
季淮凛阔步走上二楼,把姜静之揽进怀里,唇贴着她的额头,“这次不听你的。”
“他说让我也回去。”
季淮凛低眸看她,目光平静,“不回。”
姜静之笑了笑,“但你得回。”
“婚礼的事我会用这几天的时间考虑,你在,我总是不能静下心。”
季淮凛没再言语,只是把人拥得更紧。
除夕夜当天下午季淮凛独自开车回北京。
姜静之吃完他煮得年夜饭,抱着枕头,安静地窝在沙发上看春晚。
手机响了下,她点开屏幕,收到的是季淮凛拍得一张照片。
——大雪飘零的北京。
欣赏完照片,聊天框里多了一条五秒的语音。
——下雪了,想见你。
她立即打开视频通话,一接通,屏幕里郝然出现的是她熟悉的家门口。
心剧烈跳动起来。
急忙趿上棉拖鞋往外跑,铁门外站着的人把她给接个满怀。
“点咯?”是陈岸的声音。
季淮凛点点头,姜静之迟钝了几秒,再看过去时,“砰”一声,五彩绚烂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静之,嫁给我好不好?”
姜静之懵然地睁大眼,转身看着单膝下跪的季淮凛,他眉目温柔,神情诚挚,手上拿着的戒指已在她愣怔中套进了中指里。
“你犯规,我我都还没有答应。”她喜极而泣,戴着戒指的手拍了下季淮凛的肩。
季淮凛仰视着她,捉住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扬唇笑着:“那我得耍无赖了,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姜静之擦眼角的水珠,手从眼睛上拿开,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间,睁眼时入目的是一束黄色向日葵。
她的心口软绵绵,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冲着季淮凛点头,再点头。
季淮凛笑着站起身,捧着她的脸,在烟火中,深深吻了下去。
54? 一生中最爱 ◇
◎婚礼◎
年一过, 章絮受邀参加某时尚典礼的闭幕晚宴,平常出席活动章絮都会带着谢苒一同参加,但谢苒因家中有事请假了大半个月, 所以这门差事落在了姜静之身上。
周五晚上姜静之一改往日素净的衣着风格,穿着章絮亲手设计的礼服出席。
黑色抹胸流苏斜角裙,细长的脖颈上搭配着剔透的珍珠项链,烈焰红唇大波浪, 魅惑性感。
收拾好行头后便搭上章絮的车前往宴厅,出发前给在上海的季淮凛打过电话, 因为那边公司的事,姜静之快三天没见到他,听到那磁醇的嗓音, 还怪想念的。
两个人黏黏糊糊地聊了许久,他虽是忙着工作,却对她的话没有半分敷衍,一直到章絮的车开过来, 她才把电话切断。
抬眼和章絮打招呼,章絮点点头,接着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手上戴着的戒指。
这枚求婚戒指她之前都是挂在脖子上, 今天戴手上完全是因为季淮凛极力“要求”。
这个男人,会在旖|旎疯狂的深夜带着紊乱的气息贴进她的耳朵发出能让她水漫床单的低|喘声,会在公司大会上用着清冽冷厉的声音批评做事不当的下属, 还会在刚才用着刻意上扬的语调让她把戒指戴手上。
上车后, 包里的手机响了声。
季淮凛:结束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姜静之:啊?你要回来?
季淮凛:你穿成这样,我不得去宣示宣示主权?
季淮凛:今晚这礼服不用你脱, 我亲手撕。
姜静之:
进入宴厅, 闭幕式还要半个钟后才开始。
章絮遇见界内同行, 站在门口就聊了起来,对方是一个披肩中长卷发的男人,面容俊朗,周身都散发着艺术气息。
聊没几句,两个人一同上了二楼休息室。
姜静之端着杯香槟,游走在宴厅里。
这次来得明星可不少,自从入了这行,姜静之倒是把娱乐圈明星的脸给记全了。
何炀从宴厅门口进来时,姜静之和他的视线刚好撞上,一开始互相没太认出来,何炀跟着工作人员往里面走,时不时回头看姜静之。
姜静之冲他笑了笑,他便马上走了过来。
“大明星,你这样我会上热搜的。”她打趣地退后了几步。
“静之!”何炀无比激动,也管不了有没有人拍照,“你这些年都去哪了?”
“回了这里。”姜静之浅笑,“我的家乡。”
何炀歪头笑笑,“我当时真的以为你留在北京上学,拖朋友去了几个大学问都没找到你。
他又道:”不管怎样,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很好。”姜静之把手掩在嘴边,顺带亮出戒指,“我准备结婚了。”
“这么早?”何炀诧异地看那枚戒指,“是和季?”
姜静之脸上的笑彰显幸福,“对,我们到时候会回北京办婚礼,如果你有空,可以过来喝杯喜酒。”
何炀发自内心地祝福,“恭喜你们。你提前给我个具体时间,我把那天的行程推一推 ,你的婚礼,我必须参加。”
后面再聊了几句,主办方的总负责人亲自过来把何炀给叫走了,足以看出,何炀已经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章絮给姜静之发了条信息,说是已经和今天在门口遇到的男人走了,衣服落在了二楼,让她帮忙去拿,之后可以打车回去,车费报销。
拿完衣服走出去,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细跟高跟鞋踩在堆积的雨水里,漾出一圈花状的波纹,似步步生花,她哼着小曲儿走到屋檐下拿出手机给季淮凛打电话。
刚拨通,那头就接了起来。
“阿哥,你到了吗?”她问。
“抬头。”
她立即抬起头,心怦怦跳。
烟雨朦胧,沾着夜色的茉莉花圃拐角处走出来的身影高大挺拔,修身的笔挺西装,面容英挺隽,手上携着把黑色雨伞,骨节分明的中指上套着枚与她同款式的戒指。
他走得不快,姜静之刚要朝他走过去,听筒里便响起男人用低醇嗓音唱得粤语歌。
“如果痴痴地等某日,终于可等到一生中最爱宁愿一生都不说话,都不想讲假说话欺骗你无言的爱,我偏不敢说,说一句想跟你在一起”
这是在借着歌声表白?姜静之笑眼弯弯地站在原地等季淮凛走过来。
歌曲高|潮后,男人劲长的双腿停在她面前,电话还未挂,她抬眸对上那双深邃温情的眸。
季淮凛眼底的笑愈发浓,看着她,情意绵绵地轻声道:“我爱你,静之。”
“臭显摆!”姜静之眨去眼里的水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她在口是心非啦,其实真的好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待会儿回去还有更显摆的,你急吗?”季淮凛忽地问出这句,然后脱下西服外套罩在姜静之细直的肩膀上,又细心地将她被拢在西服里的长发给拿出来披散开,在她问急什么的时候欣赏着她今天略显冷艳的妆。
“不急着要我?”他一手举着雨伞,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往前面走,满脸正经,“小季和小姜三天没见,应该夜夜都互相挂念着吧?”
面对这种话,姜静之无法做到面不改色,她现在脸红大多都是来自季淮凛随口冒出来的荤话。
他的荤话分场合,在外边说得比较隐晦,但她一听就明白,而在床|上,露骨的话张口就来。
“欲求不满的男人。”她抱臂冷哼。
表情符合今天的穿搭人设。
“你这个动作再继续的话,”季淮凛低眸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抹胸下的那条深沟,“我会忍不住想啃水蜜桃。”
姜静之条件反射地往下看了眼,圆润微露,勾人夺目,她迅速松开,抬手就给了季淮凛手臂轻轻的一巴掌。
“庸俗。”她骂他。
季淮凛笑笑没说话,把她的腰揽得更紧了。
“对了。”姜静之回抱他的腰,小声说,“我发现家里有几件衬衫尺码变小了。”
季淮凛睨她一眼,“别搞减肥那套,你没胖,衣服的问题。”
“不是啦。”姜静之停下脚步,踮起脚尖,脸红红地凑近他的耳朵。
“别老是揉那里,会越揉越大的,早上出门的时候衬衫的扣子都被撑开了。”她说。
季淮凛腰还弯着,嘴角噙着笑意,深深地看了眼她说的地方。
瞧见他的目光一点也不掩饰地看过来,姜静之又羞又怒,霍然用手臂遮住。
季淮凛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泰然自若揉她的脑袋,嗓音清冷:“看看也会大?”
“你能不能别用这张脸问这样下流的问题?”
“晚点求我多做几次,就告诉你缩小的方法。”季淮凛道。
姜静之直接屏蔽他前面的话,问:“什么办法?”
从小溪流上的古桥走过,迎面有卖糕点的甜品店。
雨渐停,藏在云层后的月亮露了出来,皎洁的月色洒在小镇上。
季淮凛收了伞。
“得运动。”他温声说,“里面人多,先在这等我。”
姜静之站在橱窗外,侧身看立在人群中认真挑选糕点的男人,侧脸冷硬,棱角分明。
他夹起几块桂花糕,瞥了眼货架最上面摆着的新品,扭头看了外面的她,冷峻的脸霎时变得温润。
他在问她要买吗?
她笑着点点头。
这一生很短,她一直都在失去。
但现在有季淮凛在身边,就够了。
回到清江,洗澡时,季淮凛挤进浴缸里,手把手地教姜静之怎么做缩小运动。
从浴室出来,锁骨火辣辣的疼,她并不觉得这种运动能缩小这个部位 ,牛奶全都浇灌在上面了,还有不长大的可能吗?
导致她窝在沙发吃东西时出现了幻觉,看着桌上那碗细腻滑嫩双皮奶,中间似乎还夹着一条吐着牛奶的火腿肠。
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旁边满面春风的男人蓦地停下敲键盘的手,挑起眉梢看她,“别炒它,炒我就行。”
她捡起地上的抱枕扔过去,欲哭无泪地扁扁嘴,“都怪你,我以后都不能直视双皮奶和牛奶还有火腿肠了!”
季淮凛不会让姜静之不敢直视火腿肠,他把她抱到衣帽间的大面落地镜前,逼迫她眼睁睁地看着小姜是怎么一点一点吃进去的。
姜静之吃撑了,夜里做的梦都是吃火腿,两张嘴都吃着-
二月中的某个周末,季淮凛从外面回来,西装革履,发型板正,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名贵礼品。
“这是要去哪?”姜静之疑惑道。
季淮凛腾出一只手去牵着她,“提亲去。”
姜静之睁大眼,想说她没有家人了啊她的家人只有他了。
话没说出口,任由他牵着她上车。
她以为季淮凛是去那几个伯伯姨妈家里,但车开进小镇,再拐了几条坑坑洼洼的小路,最后停在了一座青山下。
她憋着眼眶的泪,跟着季淮凛的脚步一路往山上走。
这座山上葬着姜静之的父母和外公外婆。
季淮凛在坟前倒好酒,面色恭敬,“爸,妈,外婆,外公。”
说罢,他磕了个响头。
接而转眸看着姜静之笑了笑:“静之终于肯带我来见你们了,这回我们成为了一家人。妈,外婆,没有你们的养育,阿凛修一世的功德也遇不上静之,以后就请把静之交给我,我会护她一生一世。”
姜静之跪在季淮凛身旁,看着面前的几个坟墓,听着他的话,泪眼模糊。
他们在山上待了近两个小时,期间季淮凛一直在说话,姜静之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最后她累了,季淮凛背着她下山。
“车上还有很多东西,我们接下来先去隔壁婶婶家,再去其他亲戚家里。”季淮凛长臂一伸,摘了朵喇叭花别在姜静之耳边,“那些个牢里面的,年初就已经出了来,礼品——”
“不送他们。”姜静之趴在季淮凛肩上,吸吸鼻子,声音还有些哽咽,“他们不配。”
“好。”季淮凛望着远处大片油菜花,“静之。”
“嗯?”
“我们在那里做一次会怎样?”
姜静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破涕而笑,“会被浸猪笼!”
这一年的三月初,他们的婚礼在苏州办,中式婚礼。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姜静之凤冠霞帔,绾青丝,勾红唇,妆容精致,手持秀禾喜扇,气质温婉端庄。
锣鼓唢呐,季淮凛长袍马褂,身骑骏马,身后大红花轿里坐着的是他此生挚爱。
出席婚礼的只有季淮凛和姜静之。
姜静之牵着红绸的另一端,款款走向正堂,和自己爱的人完成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
她在盖头下看着面向她而站的季淮凛,微微启唇:“高堂在上。”
季淮凛庄严肃穆:“高堂在上。”
“立此书为证。”
“立此书为证。”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季淮凛:“此证。”
姜静之:“此证。”
一纸婚书,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五月十五号,他们出发回北京,先去了陵园祭拜曲绾与季母。
“曲奶奶。”
季淮凛捏住姜静之的鼻子,“还叫曲奶奶呢?”
姜静之红着脸改口,“奶奶。”
话落,鼻间发酸,再道:“奶奶,静之勇敢啦,现在还不迟吧。”
“昨晚和阿哥在院子里看星星,阿哥说最亮的那两颗就是您和外婆,您记得要告诉外婆,我以后就跟着阿哥啦,要和她说阿哥是一个非常非常靠谱”
她哭得说不下去了,被季淮凛拥入怀里,肩膀不住地颤抖:“阿哥,我想外婆和奶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季淮凛眼里亦有泪,轻吻姜静之的头顶,温声安慰:“这是我们人生里最重要的时刻,她们一定会来的。”
季老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曲绾的照片,等到哭声渐小时,挥了挥衣袖,“都要结婚的人,怎么还哭哭啼啼,别让你奶奶看了以为我又欺负你了,行了,拜完就赶紧下去,别打扰我和你奶奶聊天。”
姜静之收住哭声,牵着季淮凛的手离开。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季老叹了口气,搀扶着拐杖往墓碑旁坐下,幽幽开口:“别看你这孙子孙媳妇肯回来,都还没原谅我呢,一声不吭就在苏州办婚礼,这还是中式婚礼,好歹我也是两家里唯一的长辈,这臭小子居然不告诉我,算了算了,不管了,都不管了,有这个时间管着管那,倒不如多来这里陪你说说话。”
“阿绾,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你的声音哪。”
姜静之在婚礼这天有了新的娘家人,骆家两兄妹,周既衍还有徐懿清,苏州的亲戚只是作为普通客人出席。
伴娘伴郎是Sherry和Steve。
大学同个寝室的梁遥被安排和季淮凛在华清的三位室友一桌,面对三帅哥,梁遥心下直呼够意思!不枉她从南极赶回来。
起恒全体员工都来了,夏桔看着薛奚巍,笑得不行,拉着谢苒的手,“你看他的脸色,他应该过去那一桌才对,哈哈。”
骆栖贴着门,听见外面一片爽朗的笑声,新郎官来了,她瞥坐在床上漂亮优雅的新娘子,揶揄道:“怎么还紧张呀?都结过一次了。”
姜静之笑笑,握紧了Sherry的手。
徐懿清把鞋子藏好,整理了下姜静之的头纱,不由道:“真美啊,我什么时候也能穿上婚纱。”
“想和你结婚的都满了长安街了,”骆栖哼笑,“你就别想着我哥那渣男,学学我,甩了一个,就可以拥有无数个。”
徐懿清扯扯嘴角,“你都快把周少爷给气出病了。”
她捂了下嘴:“大喜的日子还是别提外面那俩晦气的东西。”
姜静之的紧张感要被她们两个给逗没了,她瞥了眼床边,问Sherry:“59呢?”
刚才还一口咬住她的鞋子不让藏的呢。
Sherry笑说:“季给它布置了任务。”
在婚礼现场的59,围着气氛微妙的那张桌打转。
李以臻喝了口水,挑眉看桌上另外两位男士,虽然不认识,但莫名就是有种熟悉感。
闻时远盯着屏幕上的婚纱照,心底的苦涩弥漫至全身,他告诉自己该走了,再坐下去他怕情绪会控制不住,可双腿不听使唤,犹如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他得看着姜静之幸福是吗?
这是何炀出席私人活动唯一一次不戴口罩,他的脸上挂着笑,发自内心的笑。
青春懵懂时期喜欢过的人,曾经努力过,他不会带着遗憾收场。
季淮凛很心细,把涂潇潇的母亲,齐素夫妻,隔壁婶婶一家,李以臻大哥,还有曾在姜静之小时给过她一点温暖的前姨丈请了来。
骆栖和徐懿清没少为难季淮凛,红包收了一大箩筐也不放过,就连周既衍都看不下去了,拉着骆林进了新郎这边的阵营。
季淮凛很快就找到鞋子,单膝跪地给姜静之穿上。
骆栖瞪了眼想靠近她的周既衍,朝姜静之眨眨眼,“来,新郎官说五百二十次“老婆我爱你”。”
“哇哦!”
Steve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拍下来给M大的同门看。
傅海延往徐懿清身边一站,“你来数着。”
徐懿清弯唇笑,“没问题。”
对面站在的骆林脸色微变,审视的视线落在傅海延身上。
季淮凛把捧花给姜静之,握着她的手,目光深情温柔,望进她盈满笑意的眼睛里,“老婆,我爱你。”
见他还要继续说,姜静之忙把食指放在他唇上,笑道:“说一次就好啦。”
季淮凛吻了吻她的手,惹来一阵起哄,他轻声道:“我说,你听着。”
他继续说,一字一顿,清晰有力。
场面早已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
季淮凛的父亲在姜静之敬茶时,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赠了她北京的三处房产,地段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她笑着收下,心里却无多大波澜。
给季老敬茶,他冷硬的面孔上有着笑容,眼里又似有泪水。
“好好过日子。”他说。
时辰一到,婚礼现场播放音乐,司仪宣布新娘进场。
礼堂的大门打开,姜静之穿着洁白高贵的婚纱,手捧鲜花,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季淮凛。
可就在差五步的距离,季淮凛却突然迈步走向她,在司仪和台下亲朋的呼声下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姜静之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悄悄捏住他的手指,“你坏了规矩。”
季淮凛目不斜视,勾唇笑,“在我这里,姜静之就是我的规矩。”
姜静之垂眸笑,忽地瞥见围着捧花转圈圈的两只白色蝴蝶,心底震撼。
“来了吧。”季淮凛看着她,“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们一定会来。”
59今天的任务可不少,它吭哧吭哧叼着戒指上台,看着季淮凛和姜静之拥吻,它想起了那天在楼下遇见的萨摩耶,天使一般的面孔,如果能在绝育前和萨摩耶约会一次,那它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作者有话说:
文中歌曲《一生中最爱》谭咏麟
文中一纸婚约的内容摘抄自网络,出处暂不明确——
结婚了,我要去录像,然后搭配着《我的楼兰》哈哈哈
55? 老婆老婆 ◇
◎妻宝男◎
六月初。
结了婚的男人最近心情愉悦, 白天给老婆端茶倒水,贴心呵护,深夜唇舌手铁棍轮番上阵把老婆伺候得嗓子都叫哑。
这样一个春风得意的男人却做了件“棒打鸳鸯”的事。
59精神不济地蹲坐在阳台, 它想了一天也想不明白,它处处为季淮凛着想,追回姜静之有它的功劳,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它幼小的心灵?
事情是这样的。
姜静之发现外出遛遛的时候, 59就像只开了屏的孔雀,总喜欢在楼下老奶奶家的萨摩耶面前抬起一条狗腿, 可惜这只漂亮的萨摩耶却很高冷,每次都目不斜视,昂起高贵的头颅从59身边路过。
她笑骂59, 求爱哪能是这样求。
晚上季淮凛下班回家,她把59又发|情的事给他说了。
季淮凛环着姜静之的腰,从背后抱着她,她上哪都跟着去, 闻言冷嗤一声,“跨种族?谁会愿意。”
姜静之高挑的身躯被裹在他的大衣下,这样一看整个人都变得娇小玲珑, 她往厨房走,准备去拿刚烤好的蛋挞出来。
59慢慢悠悠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她看了眼, 小声问:“真要带它去做绝育?”
季淮凛应声:“听你的。”
“发/情后什么也不吃, 瘦了不少。”走进厨房,她停止说话, 指着料理台上挂着的柜子, 身后男人伸臂打开, 从里面拿出手套,她想接,被阻止。
“别烫着,我来拿就好。”季淮凛套上耐高温手套,打开烤箱,把托盘上的蛋挞拿出来放在台面散热。
等温度适宜,拿起一个先喂给姜静之。
姜静之吃完,觉得甜度刚好,笑眯眯地说:“没毒,可吃。”
季淮凛深深地看她一眼。
姜静之碰上他的目光,微睁眼睛,不明所以。
“你喂我。”季淮凛说,抬手捏她长了点肉的脸颊,“自觉点行不行。”
姜静之拍开他的手,一脸冷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完转身想出去,身体一轻,臀部被大掌托起,放在光洁干净的台面上。
“饿了。”季淮凛挑眉笑,手解开衬衫扣子,“吃桃。”
姜静之边推边惊叫,但季淮凛对她身上的关卡已经熟门熟路,冰凉的大掌轻而易举就覆在肌/肤上,好一阵轻揉慢捻后,茂密的草丛已经吐出剔透的露汁。
“这边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么?”季淮凛捧着桃,又啄又吸。
“嗯~”姜静之脚趾蜷/缩,手勾着他的脖颈,垂眸看他,“我那天说的,你有认真考虑吗?”
她辞了起恒的工作,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底会前往米兰继续读书深造。
“静之,你只是去读书。”季淮凛眼尾泛笑,放过桃,一头钻入秘密森林里去探索,尝尽酸甜,继续说,“难道你的最终目的其实是想偷偷远走高飞,心下过意不去,打算给我留个孩子?”
“我是怕你孤独。”姜静之忍不住抓他的头发,“这一去就是三年。”
季淮凛站起身,认真地看着她,“三年而已,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你还年轻,当下完全不用急孩子的问题。”他说。
姜静之问:“那该急什么?”
季淮凛提呛上阵,直通幽|径,迅速往上一颠,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刻意制造勾人出水的低/喘,“未来三年,我会独守空房,这段时间补偿给我,好吗?”
最后两个字,他撕/咬着她的耳朵上的软肉慢吐。
姜静之被叉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发出咿咿呀呀如孩童般的声音,仰面望着天花板,忽然一缩。
季淮凛倒吸一口凉气,拍了拍她腰下,“放松,动不了。”
姜静之脸一红,瞟了眼门口,“我们好像忘了什么事。”
“你那天不是给它找了只金毛。”季淮凛说,“明天我去医院把它给接回来,59就不会成天想着别家狗。”
姜静之前两天带59去散步,在公园垃圾桶旁捡了只尾巴断了一截的金毛,它全身都脏兮兮,倒不会特别瘦,问物业,物业说是某业主搬走后留下的狗,在这附近流浪了大半年,多亏有好心人投喂才活下来。
但这位好心心在上个月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广州,金毛从此只能去垃圾堆里找吃的。
确认真的是流浪狗后,姜静之开车把它送去宠物医院,拍片测犬瘟细小,洗澡修毛驱虫都做了一遍。
“59心有所属,它不会喜欢那只小金毛。”
季淮凛笑,“明天把它们关一起试试。”
“你好过分。”姜静之被他抱着下地,翻身撑住料理台,年轻而结实的躯体靠近她。
这样容纳得更深了。
“阿哥。”她忽然叫他。
季淮凛顿了顿,伸手撩开她额边的发丝,嗓音温润:“在呢。”
姜静之声音小了些,语含愧疚:“你真的不生气吗,我们才刚结婚,突然就说要去留学。”
季淮凛抽出,把人扳过来,低头去看她的眼睛,果然是红的,薄唇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静之,我会尊重你所有的选择。”
“还是那句话,你还年轻,应该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尽想做的事。”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水珠,“如果这段婚姻会把你束缚住,那我认为自己真的没资格站在你面前。”
嗓音愈发温柔,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继续说着:“宝贝,我再重申一遍。季淮凛事事都会以姜静之为中心,姜静之的事,姜静之的话,姜静之的每一个想法,季淮凛都会无条件执行。”
“所以,安心去翱翔,我会站在你身后。”
姜静之整颗心被季淮凛的话给浸泡得发软,主动去吻他,主动浸泡着他在向她敬礼的腿,惹得他比往日更疯|狂,到最后她的肚皮一抽一抽,他又再次往里面塞-
隔天。
陈岸把住在宠物医院的金毛狗接回家,焕然一新的金毛倒是长得眉清目秀,一眼可以看出是只小母狗,大概一岁半的样子。
姜静之给它取名蛋挞,蛋挞活泼好动,不怕生,一进家门就去闻59,适应味道后便喜欢贴着59走。
59因为早上下雨没去成遛遛,心情不太好,满脑子都是楼下的萨摩耶,面对蛋挞的热情示好,它冷漠应对。
傍晚,季淮凛回家,姜静之在客厅里学习,焦躁不安的59在她身边不停地打转。
季淮凛从玄关走到沙发旁,弯腰亲吻姜静之,而后冷冷扫了59 一眼,上楼换了套衣服,再下去拎着59关进它的狗窝里,扭头喊了声在啃磨牙棒的蛋挞。
蛋挞闻声看了姜静之一眼,它还是有些害怕季淮凛。
姜静之把电脑放在桌上,走过去摸摸蛋挞,“没关系,你不想就不去。”
她怎么觉得自己像古时候青楼里的老鸨,只不过是温和一点的那种。
蛋挞舔了舔姜静之的手掌,走向季淮凛,狗屋里59 的哼唧声越来越大,蛋挞扒了下门,示意季淮凛把门打开。
59第二天才出来,便在阳台里坐了一天。
它不干净了。
萨摩耶永远也不会和它约会了。
蛋挞摇着尾巴走到阳台,羞涩地蹲坐在59旁边,俨然一副小娇妻的模样。
“强扭的瓜不甜。”姜静之在二楼看得清清楚楚,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真丝睡裙,肌|肤雪白柔软,曲线曼妙凹凸有致。
季淮凛从背后拥住她,鼻尖蹭她后脖颈,吸取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馨香。
“终有一天它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他说得一本正经。
姜静之乐了,揶揄他,“你以后不会也这样对你小孩吧?”
“我闲的?”季淮凛的手从她肩膀处往下探,“明天和我一起去上海。”
姜静之没有任何犹豫:“好啊。”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再分开,但想起从前,还是会心有余悸。
如果那时候,她陪着季淮凛一起去了北京,后面的路会不会就不那么难走。
季淮凛托着她的臀,抱着转身回到卧室往浴室走。
“我洗过澡了。”姜静之提醒。
季淮凛胸膛被她无意蹭着,呼吸稍乱,声音暗|哑:“再洗一次。”
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浴室里传出来 ,洗手台的镜子雾气散了又沾满。
姜静之跪|坐在马桶盖上,单手撑着墙壁,脑袋被季淮凛虎口卡着扭向镜子。
镜子里没被睡裙遮住的肌|肤泛着粉,身后的男人脖颈和眼尾都染上红。
她看着镜子出神,季淮凛察觉,曲着左腿顶住马桶,恶劣的一下比一下用力。
翌日,姜静之睡到日晒三竿。
季淮凛见她醒了,放下手上的活,抱着她去洗漱,而后下楼煲汤慰藉她昨晚的辛苦。
吃着饭,姜静之突然幽怨地盯着季淮凛看,“可以说实话吗?”
季淮凛喂她喝完一口汤,停下动作认真听她说话,“你说。”
“你的需求好大。”说完,姜静之已经面红耳赤。
“你嫌弃了?”季淮凛面无波动。
姜静之啊了声,忙摆手,“没有没有。”
“那就是特别喜欢。”
“不是。”
季淮凛眼一垂,“面对你,我总是不能自控,如果你不想,那在你出国前,我们都分房睡吧。没关系,我可以憋着,不过是九百多天而已。”
这话这语气,怎么听都可怜兮兮的很,姜静之就吃这套,心软了又软,捧着他的脸,柔声哄:“我没有不想,而且特别喜欢你带给我的感觉,但我希望每周可以有一天我们能盖着被子聊聊天,谈谈心。”
说白了,就是让她歇一天。
季淮凛笑笑,乖乖地顺着台阶下,“好。”
但他的行为却是一点也不乖,周三是他们定好的休息日,而他会在周末把她折腾到凌晨三四点,等于是把周三的给讨回来。
做完后的身体虽是累,但姜静之的面色却是愈发红润有光泽,夏桔取笑她被滋润得容光焕发-
六月底,他们回北京住了一段时间。
59和蛋挞喜欢住在老宅,季老有事没事就牵着它俩出去和棋友下上一整天的棋。
距离出国的日子越近,季淮凛便恨不能二十四个小时都贴在姜静之身上,去哪都要跟着。
骆栖说这就是“妻宝男”。
徐懿清问姜静之:“他这样,你烦死了吧?”
姜静之看了眼坐在吧台喝酒的男人,笑说:“我爱死了。”
骆栖:“无可救药。”
吧台这边。
周既衍灌了一杯又一杯,借着酒劲诉苦:“我不过是被别的女人抱了下,栖栖就换了两个男朋友,她倒是潇洒,你们看看我,就只能靠着工作麻痹自己。”
季淮凛看他一眼:“就这出息。”
周既衍踹季淮凛椅子,“你以前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栖栖做事一向如此。”骆林笑,“我建议你放下过去。”
周既衍阴阳怪气,“我哪像您啊,当初手倒是分得干脆利落,懿清都找过你几回复合了?现在好了,她快要和别人出双入对了,你知道急了,天天搁人家门口等。”
“行了。”季淮凛勾唇,“大哥就别说二弟了。”
周既衍挣扎,“我和他不一样!骆林就是个渣男。”
骆林说:“阿凛,傅海延不适合懿清。”
季淮凛:“”
聚餐结束,几个人里只有姜静之没喝酒,她开车送他们回去。
车停在季家门口,送骆家兄妹回去后,姜静之问要不要去看看59和蛋挞,季淮凛笑着点点头。
季老还没休息,独自坐在正厅里下棋,脚边的狗窝躺着59和蛋挞,它们的感情似乎有新进展,也不分开睡了。
他们沉默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如果是几年前,季老这样敏锐的人不会听不见门外的动静。
季淮凛握紧姜静之的手。
姜静之轻声唤:“爷爷。”
“这么晚回来干嘛?”季老眼里的喜悦一闪而过,拄着拐杖站起身。
“路过。”季淮凛拎起两张椅子放在季老对面,“一个人下多没意思。”
季老哼笑,“谁说我一个人,陈岸刚输了棋,气跑了。”
“您又趁他不注意偷换棋子了吧?”季淮凛不客气揭穿。
季老详怒瞪季淮凛,“你爷爷我是这样的人吗?”
视线看向姜静之,笑道:“静之,你说说,这臭小子是不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的了。”
姜静之抿唇淡笑,“爷爷,陈岸哥不止抱怨一回了,他说您再这样下棋,改日他就辞职回老家。”
季老大手一挥,把棋盘打乱,摇头叹气,“回就回吧,外人都羡慕我我儿孙满堂,可自打你们奶奶走后,我也就是个孤家老人,这样大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得了您。”季淮凛揽着姜静之肩膀,弯唇笑,“周管家听了您话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姜静之把棋摆好,“爷爷,今晚我和阿哥陪您下棋。”
“谁稀罕似的。”季老嘴硬,面色却阴转晴,状似无意道,“周管家拿手菜是越做越好了,明个都留下来尝尝。”
“这可不是您说得算。”季淮凛道,“得让我老婆点头同意才行。”
季老冷哼,“瞧你那样。”
“静之,你阿哥指定是饿着你了,怎么比上回来还要瘦了?”季老眉目慈和,“不骗你,周管家炒得菜营养丰富,都要出国了,先把身体养好一点。”
姜静之点点头,“那我明天多吃些。”
“好!”季老看季淮凛,“静之就是比你这没良心的懂事点。”
季淮凛嘴角微抽,“这棋还下么?”
季老忙说:“下,怎么不下,你两个一起上,输了可别哭鼻子。”
“您当我还是小孩呢?”
“在我眼里,你俩可不就小孩。”
这盘棋下得吵吵闹闹,姜静之安静听着这爷孙俩你一言我一句,心里有朵名为幸福的花彻底绽放了。
56? 半月没见 ◇
◎阿哥,吃不下了……◎
2019年5月。
这是姜静之来米兰的第二年, 刚来那月,严重水土不服,她瘦了一整圈, 连去上课都没什么力气,季淮凛那时候成天都变着法子给她做中餐。
在国外的这段时间里,季淮凛简直就是爹系老公。他们之间完全不存在异国恋这个问题,季淮凛这两年十分之一的时间都留在米兰, 只有在她放假或是国内公司有重大事项时才会回国一趟。
但半个月前,起恒合作项目出了很大的问题, 必须得季淮凛出面解决,他一回国便待了半个多月。
昨天早上姜静之收到了他的信息,说是一天都会特别忙, 先和她报备着,如果想他了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她怕打搅他做事,忍了一天没找他,在国内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收到他说才回家的信息, 她叮嘱他好好休息,没多说其他。
“你老公怎么还没回来?”
说话的是姜静之这半个月午餐的饭搭子叶楠。
这个学校的中国留学生不少,姜静之班上就有五个。
姜静之切着牛排, 闻言抬头看叶楠,笑了下,“下周就回来。”
叶楠把眼镜摘下, 眨了眨干涩的眼, 面色倏然变得神秘,她压低声音说:“和我一屋的那姑娘, 她男朋友不就是在国内吗, 前几天闹分手了。”
叶楠的室友姜静之也认识, 长相漂亮,性格豪爽的东北女孩。
“你猜是因为什么?”
姜静之想了想,道:“肯定是她男朋友的问题。”
“对。”叶楠继续说,“她男朋友答应说国庆节来看她,结果放她鸽子,她为了这次见面从八月就开始准备了,酒店餐厅都订好了,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叶楠嘴巴及时刹住车,没接着说下去,她盯着姜静之,脸上写着“你快问你快问”几个字。
姜静之给她夹了块切好的牛排,慢条斯理地问:“重点是什么?”
叶楠愤慨,“那狗男人脚踏两条船,国庆节要陪身边那个,所以才没能来。”
“那得直接分了。”姜静之蹙眉,“没必要闹。”
叶楠眯眼笑,“我是在给你提醒,你老公有钱有颜,桃花肯定也很多,还是谨慎点好,分隔两地会发生很多种可能的。”
虽然叶楠只和季淮凛吃过一次饭,她是能看出季淮凛完全是被姜静之吃得死死的,但这世道上的变数这样多,何况是他们这种年纪轻轻就结婚的,外面的诱|惑数不胜数。
姜静之淡笑,语气很笃定:“别人会不会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不会。”
她笑着补充:“我从六岁就认识他了,十几年的感情,他的为人我很清楚。”
“哇!”叶楠很惊讶也很羡慕,“认识这么多年,那就是青梅竹马吧,怪不得你们早早就结婚,能和认识这么久的人修成正果真好。”
“其实我认为结不结婚都是一样。”姜静之说,“婚姻只不过是给我们这段感情划上了个圆满的逗号。”
叶楠不解:“啊?为什么会是逗号?”
姜静之眉目淡然,轻声细语:“毕竟我们才走了人生的四分之一,就像你说的,未来或许会有很多变数发生,句号得等到百年之后才能盖棺而论。”
叶楠似懂非懂,捧着脸笑:“真的好羡慕你们这种细水长流的爱情啊,我还以为情侣在一起久了,就会找不到爱情的感觉,只剩亲情这个东西了。”
“我和他是从亲情开始的啦。”姜静之也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季淮凛会怦然心动,但好像除了他,她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你们之间,一定是你老公追你的吧?
“为什么会这样说?”姜静之问。
她以为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一切都会是她去主动才对。
“因为你很好呀。”叶楠毫不掩饰自己对姜静之的欣赏,“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呢,但慢慢熟悉后,你的性格不骄不躁,平易近人,没有某些白富美的趾高气扬,成绩还优异,做什么都相当出色,而你的老公,可能是我不了解吧,他在我这里就只有一副好皮囊的印象和富二代的头衔。”
姜静之被叶楠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喝了半杯果汁,抿唇笑说:“谢谢你的夸奖,但他很好,否则我怎么会和他结婚。”
叶楠打趣道:“是是是,你俩呢就一直甜甜蜜蜜下去,你划上句号那天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傍晚下课,姜静之回校外的公寓,走到校门口打开手机,没有季淮凛的电话,她有些按捺不住,主动打了过去。
嘟声响了很久,直到最后自动挂断。
国内的时间还没到晚上九点钟,以他的习惯,不可能会这样早睡。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心有些慌,想再打过去的时候一道男声打断了她。
“姜?”
染着一头银灰色头发的男生走到姜静之面前,深陷的眼窝中一双海蓝色的瞳仁,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典型的日耳曼美男子。
是姜静之同班的Joerl,丹麦人,学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姜静之朝他疏淡一笑。
“你回家吗?”Joerl往对面马路看了一眼,“你老公今天没来接你。”
姜静之说:“他最近有事回国了。”
Joerl嘴角衔着烟,手拢住火机点燃,用力吸了口吐出烟圈,道:“这样啊,那你岂不是很无聊?晚上我们在bar有聚会,准备了巨多酒,一起去玩吧。”
姜静之微皱起眉,挥开面前的烟雾,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站,“不去了,我晚上还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
“真不去?”Joerl笑得很痞,“你来这里后还没跟我们一起出去玩过呢,这样真的很不合群。”
姜静之讲话客客气气:“等以后有空,我和我老公邀请你们到家里做客。”
Joerl目光意味深长,“别吧,你老公在多没意思,难道你小时候出去玩还要带个家长?”
姜静之不想和他再扯,欲要开口道别,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身上压下点重量,一截具有成熟男性线条感的结实手臂搭在她的肩膀。
倏然抬起头,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映入眼帘。
她霎时间在想,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总是为季淮凛心跳加速。
“阿哥。”嗓音不自觉发软。
季淮凛垂眸看她一眼,眼神凉飕飕的。
Joerl把烟夹在手上,“嘿,季,好久不见。”
“你认识我?”季淮凛勾唇,“看来是我妻子经常在你们面前提起我吧。”
Joerl说:“夏天的时候大家一起吃过饭。”
季淮凛把姜静之的书拿在手上,漫不经心地笑着:“夏天?那也太久了,这不就说明了不熟吗?”
Joerl有些尴尬,“我是姜的同学。”
“我不管你是谁,但我想知道你所谓的合群就是陪你们在酒吧喝个烂醉吗?”季淮凛眸光微冷,“还有,在女生面前吐烟雾真的很没品。”
Joerl讪笑,“明白了,以后我会带着我的烟远离你的妻子。”
面前的男人明明就比他大不了多少,可他身上就是有种很强的压迫气势,让人莫名惧。
Joerl一走,姜静之就往季淮凛怀里钻,贴在他的胸膛乱蹭,声音细软:“你怎么突然过来啊,都不告诉我。”
话落,她感觉衣领被揪住,接着身体被迫退开一步。
不解地抬眸看季淮凛,发觉他面色好像不太好。
“你怎么了?”她去牵他。
季淮凛看她一眼,移开视线,抬起下颌,瞧见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心情确实不爽,可错不在她,但是又想逗逗她,“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离我远点。”
“哦。”她抬起手臂闻了下,“那好吧。”
她松开手,抬脚走。
季淮凛详装生气,追上去捉住姜静之的手腕,“你都不会哄人?”
“那你在气什么?”姜静之问,冷清的眸光落在他脸上。
莫名其妙嘛,她明明也没做什么,是他不声不响就出现,还不接她的电话。
“我生气了么?”季淮凛无辜挑眉,笑着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姜静之瞪他,眼圈渐渐变红,“你回来也不告诉我,还不接电话。”
季淮凛一愣,长臂一伸把人带到怀里紧紧抱着,温声哄:“准备接的,手机电量不足关机了,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现在倒好了,把你给弄生气了,我这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不要你这样的惊喜。”姜静之有些哽咽,泫然欲泣,“联系不上你我会很担心,会乱想。”
复合后,他们之间的矛盾极少,就算有也会当天解开,不再搞冷战那套。
成年人的爱情该是坦诚相待的。
季淮凛心痛得跟什么似的,捧起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吻轻轻柔柔落在她颤动的眼睫上,“和你道歉,我不该这样,再有下次我就甩自己耳光成不成?别气了。”
“还是说这回就扇?”季淮凛见她不说话,抓着她的手往脸上去。
姜静之急忙使力收回,嗔怒:“你有毛病。”
季淮凛看着她笑,亲昵地捏她的脸颊,“再气脸都要绿了。”
“你才绿。”姜静之指着他的脑袋,迅速说,“你脑袋上也快绿油油了。”
说完,一溜烟地往马路对面跑。
季淮凛:“?”
回到公寓,看到羊毛毡的惨状和59 蛋挞身上的颜色,姜静之差点没晕过去。
她早上出门忘记把季淮凛买的那一箱火龙果放进冰箱,结果就被这俩捣蛋鬼霍霍了。
蛋挞瞧见姜静之,马上爬进沙发底下去躲着,而59龇牙咧嘴吐着个大舌头坐在玄关,从前它可是霍霍过姜静之薄荷,她不打也不骂它,就是季淮凛知道后,被他打了几下屁股,但现在季淮凛又不在家,所以没在怕的。
“怎么不进去?”季淮凛去后备箱拿东西,晚了点上来。
59嘴角的微笑瞬间消失,慌忙地往回跑。
姜静之笑说:“你得重新买火龙果了。”
季淮凛走进去,看见客厅,还有沙发下忘记藏起来的狗尾巴,冷喝一声:“59,出来。”
之后姜静之亲自给蛋挞洗澡,它全程不闹很乖,吹毛时也不挣扎。
59则是在客厅把它们糟蹋的果皮给叼到垃圾桶。
帮蛋挞收拾好,姜静之累瘫在沙发上,两只狗的专属卫生间里传来59杀猪般的叫声,她听着好笑,在宠物店被漂亮小姐姐洗得时候可是老实巴交的。
闭眼想歇一会儿,忽然听见有盒子砸在地上的声音。
睁开眼循声望过去,蛋挞在扒拉着一个白色的大礼盒。
她没多想,又闭了眼。
“静之,晚餐想吃什么?”
季淮凛从卫生间传出来。
“附近开了家中餐厅,味道还不错,要不今晚就吃它了?”她懒懒地问。
“都行。”季淮凛语含笑。
她撑着沙发坐起来,去拿桌上的手机准备叫餐,可余光微闪,一缕白色闯入视线。
“蛋挞,住嘴!”她边大步走过去,边阻止张大嘴巴的蛋挞。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季淮凛亲手为她缝制的裙子,那条裙子她一直都没舍得穿,上哪都带着。
难道说季淮凛这次回国,又去给她做了裙子?可她记得自己的设计稿一张都没少。
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她突然愣住。
这的确不是她设计的,也不是普通的裙子,而是一袭简单却又不失高贵美感的婚纱。
季淮凛走到客厅想去拿速干毛巾给59擦毛,抬眼便看见那袭婚纱被姜静之拿在手上,不由得些许紧张。
毕竟在在他心里最了不起的姜设计面前,他这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为什么这次是婚纱啊?”姜静之眼眶涨热,抱着婚纱走向季淮凛。
“给我看看你的手。”
她抓着他的手,那只为了遮挡疤痕,戴着她的扎头发皮筋的手上果是贴着创可贴。
“是不是做得很糟糕?”季淮凛问。
工期太赶了,本来想着再在国内住一周才回来,可半个月的分别对他来说已是极限。
姜静之热泪盈眶,扑进他的怀里,拼命摇头,“一点也不,我非常非常喜欢。”
季淮凛松了口气,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轻声说:“明天我们去M大再拍一次婚纱照好不好?想带你去走走我待了四年的地方。”
“好~”姜静之应声。
他从盒子里拿出镶着钻的皇冠戴在姜静之发顶,偏头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还哭呢,小花猫。”
姜静之坐在季淮凛大腿上,哭花了妆容的脸往他肩膀上蹭,瓮声瓮气地说:“你是故意说公司出事了才回去的么?”
“公司确实有事,只是刚好凑上了这个时间。”季淮凛那会儿还在想着找什么借口回趟国的呢。
“这是齐教授设计的。”姜静之说。
季淮凛摸她柔顺的黑发,“嗯,我拜托她的。”
姜静之眼泪又扑簌簌地掉,“阿哥,你怎么这么好。”
“姜静之,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隔了几年,姜静之又一次听到这句话。
她不光是落泪,还呜呜哭起来。
季淮凛足足安慰了半小时。
这期间,59在客厅里疯跑,总算是把湿淋淋的身体给甩干了。
姜静之趴在季淮凛身上,眼神不离沙发上摆着的婚纱,“阿哥,你好会搞浪漫。”
“我不止会搞浪漫。”季淮凛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还会搞其他。”
话音刚落,唇贴在了一起。
半个月没见,两个人的动作都很急切,他们交换口中香甜,互碰彼此,深深感受着这漫长十五天的思念。
姜静之靠在季淮凛颈间,他的手掌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去拿桌上剥开皮的香蕉给她吃。
她最近总是消化不良。
中途,外卖小哥按响起了门铃。
季淮凛抱着姜静之往门口去,姜静之红着脸挣扎,“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看不见你。”季淮凛低笑。
门打开,他整个身子都靠在门后,伸出一只手去接外卖。
姜静之捂着嘴,不敢泄出一点声音
季淮凛在姜静之耳边低声说:“和他说谢谢。”
姜静之杏眼瞪圆,用力摇头。
她才不要!
“快,他等着收小费呢。”季淮凛笑着威胁,“他不走,我就要动了。”
姜静之忙说:“谢谢!”
餐食点了很多,吃了香蕉的缘故吗?姜静之感觉自己胃口大开,季淮凛喂得都能吃完。
十分钟后。
“阿哥,吃不下了。”姜静之饱得一点力气都没,软趴趴地倒在季淮凛身上。
季淮凛托着她的臀站起来,嘴堵着她溢出喉咙的惊叫声,“抱紧,去厨房,待会儿喂酸奶你喝。”
姜静之攀住他的肩,眉头紧了又松,惨不忍睹的沙发垫在视线里一晃而过,她羞涩地低下头。
隔天上午,他们搭乘飞机去往波士顿。
着婚纱和西装在校园里无拘无束地奔跑,摄影师一路抓拍,效果甚好。
姜静之去见了季淮凛的导师,还有他同门的师弟师妹。
他们似乎早早就知道了她。
晚上住得是季淮凛那套别墅,姜静之曾经三次徘徊在外面的地方,终于是光明正大地进去了。
“阿哥,你想知道我第三次来这里是怎样的心情吗?”
季淮凛切着红椒,顿了顿,点头。
姜静之浅笑,“那时候已经是不奢望能见你了,但不来这一趟,又感觉自己撑不下去。”
季淮凛放下刀,洗净手,转身走到门口抱紧姜静之。
“那天我在隔壁558的门口晕倒,好心的女主人把我带进了她家里休息,醒来后在阳台看见你和一群朋友在谈笑,你脸上的表情真的很开心,当时我被你的笑——说是治愈也不足为过。”
“我就在想,你已经有了新生活,并且过得很好,像我这种差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的人怎么还敢再打扰你。
“那次离开美国,我没有很伤心 ,而那天在波士顿机场看见了一直在等我的闻时远,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应该要放下过去了。”
季淮凛沉默地听姜静之说完,静了半晌后,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晚些我们一起去给隔壁邻居送点水果沙拉吧。”
57? 温暖 ◇
◎今晚就开始造娃◎
2021年2月中旬, 又逢北京大雪纷飞。
姜静之打开窗口,伸出手去接外面飘零的雪花,雪花融化得很快, 一滩冰凉的水从手心滑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害怕北京寒冷的冬天。
关上窗,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电话正巧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时, 眼神不自觉放软很多。
“嗯,准备走了。”她边和听筒那端的季淮凛说话, 系好围巾后穿上杏色大衣。
季淮凛疲惫地往后靠,“让陈岸来接你。”
“别了,雪有点大, 谁开车都危险,我坐地铁回去就好。”
季淮凛点开天气预报,“明天还有点事要收尾,回到北京可能晚上七点了。”
姜静之嗯了声, “那明天我先过去。”
“你等我一起。”除夕夜,季家的亲戚全都会来,季淮凛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姜静之笑了笑, “没事啦,大家都挺好的。”
季淮凛说:“那我尽量早点回,一起过去。”
“好。”姜静之走到办公室外面, “那你记得吃晚餐, 北京又降温了,明天回来穿多点。”
挂了电话, 一直跟着她走的助理小鹿才敢上前说话。
“静之姐, Tramie的副总想约您在大年初六那天一起吃饭。”
“初六?”姜静之笑说, “可我们年初八才上班,和他说推后。”
小鹿点点头,也轻轻吐了口气,她差点以为自己明天要提前上班了呢。
“就该这样,他可都放了我们两次鸽子了。”小鹿冷哼。
姜静之手伸进包里,拿出一个颇有厚度的红包,“这么晚才放假,辛苦了,过个好年。”
小鹿脸上的欣喜藏也藏不住,忙接过,“静之姐,这,这也太厚了吧。”
她上上家公司,年前不会发红包,上家公司发了,但只有两百块。
姜静之弯唇:“都是10块的能不厚吗?”
小鹿乐呵呵地打开红包,瞄了眼,笑容不断放大。
节前的地铁人不太多,姜静之进车厢坐好,拿出平板浏览微博。
她在19年年末提前从米兰学校毕业,学成归国后在北京开了家工作室,创立起自己的品牌。
工作室起步时非常艰难,季淮凛不想她这样辛苦,要帮她,她想也没有就拒绝了,之后他便没再提过,但后来他把自己的时间都给她留着,陪跑市场,在书房熬夜,给她无微不至的照料。
直到去年十月,她设计的裙子被三线演员给穿去机场,拍出了各种神图,不止是演员火了,连带着她的品牌也浮出大众视线。
工作室暂时只有三个人,设计和板师是她,小鹿负责运营和销售,财务小凌偶尔也会帮着销售。
员工虽然身兼多职,可在待遇方面她从未亏待过。
也是自己成立工作室后,她才知道季淮凛一人管着两家公司有多不容易-
除夕夜当天,姜静之早上起了个大早,给两只狗子洗澡吹毛,陈岸中午过来把它们给接去老宅,她在下午三点出门去商场,而后驱车前往老宅。
季家热闹非凡,季姑姑的两个小孩已成长到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哥哥蒋云融内敛话少,蒋云亦开朗热情,没有了小时那调皮劲,他们见到姜静之,异口同声地喊“嫂嫂新年好”。
姜静之很少见他们,忽然被这样喊,莫名有些害羞,她应了声后,胡乱问了句:“期末考试考靠得怎样?”
话一落,哥哥看了妹妹一眼,说:“还行。”
蒋云亦脸色像是吃了苦瓜一样,惨兮兮地拉住姜静之的手摇晃,“嫂嫂,您就别问这个啦,我已经被问了百八十回了,等晚上吃饭还要被外公问一遍,人家真的怕怕的啦。”
“嫂嫂,她年级第二。”蒋云融在蒋云亦捂嘴前不慌不忙地补充,“倒数的。”
蒋云亦愤怒地掐他的手臂,“你给我闭嘴!”
两兄妹忽然打闹起来。
“静之,老爷让你去一趟正厅。”周管家从厨房出来。
姜静之点点头,往里走,瞧见59和蛋挞被一群小朋友围在中间轮流摸头,那小模样看着还挺享受。
走了小段路,碰上不少亲戚,她都不卑不亢的同他们打招呼。
季怀桉从阁楼上下来,她朝他微微颔首。
季老在里头坐着喝茶,面前摆着棋盘,她走过去,放好东西,坐在他的对面。
“爷爷。”她道。
“下一局。”季老把棋从盒子里拿出来摆,“你阿哥几点才能回来?”
“吃饭前能回。”
季老微眯眼,“打个赌吧,就这盘棋下完,我赌他回不来。”
姜静之淡笑:“行,那我就赌能。”
时间一点点流逝,棋盘的棋越来越少,有亲戚已经在喊自家的孩子回来吃饭,佣人也已将饭菜端到了餐厅。
姜静之瞥了眼挂钟,收回目光时撞上了季老的似笑非笑的眼睛。
“打个电话问问?”
她拿出手机,打趣道:“那您可不能趁我打电话的功夫换棋子。”
季老轻哼,“就你那棋技,要不是我让着,能下到这个点?”
姜静之笑笑,起身走出外面拨电话,刚响两声,听筒传来季淮凛低沉磁性的声音。
“想我了?”
“嗯阿哥,你还在路上吗?”
季淮凛刚下高速,“马上就到,你怎么样?”
姜静之明白他的意思:“一直都在和爷爷下棋。”
“累吗?”他问。
“一点也不累。”她低头笑笑,“不急着开车,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最后那句话,季淮凛听着莫名眼热,他打开车窗,吸了口清凉的空气,才温声道:“家里,有你真好。”
餐厅摆了三张桌,做满了人,欢声笑语的,季老没说开饭谁也不敢动筷。
姜静之的位置在季老左手边第二个,中间空着的位置是留给季淮凛,另一边是季姑姑。
眼神无意间和季姑姑对视上,她的眉眼和曲绾特别的像,气质淡雅如兰。
“你和阿凛结婚有四、五年了吧?”季姑姑问。
姜静之回答:“今年是第四年。”
“哇,嫂嫂,什么时候能生个妹妹给我玩呀?”
蒋云亦的话音落下,餐厅静了一瞬。
姜静之忽然觉得如芒在背,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往右边抓了下,什么也没抓到。
往常陪季淮凛出席重要的饭局,她要是感到不自在时伸出手就会被他握着,那种感觉令人心安。
“傻姑娘,生个弟弟不好吗,和你阿凛哥一样聪明帅气。”某个亲戚忽然说。
“就要妹妹,嫂嫂更聪明漂亮,妹妹肯定也超级可爱!”
季姑姑笑道:“你就想有个妹妹能陪你玩。”
蒋云亦俏皮地吐吐舌头。
“外公。”她蹦哒到季老身前撒娇,“您觉得是生弟弟还是妹妹好?”
不苟言笑的季老在蒋云亦面前总是会和颜悦色,笑了笑:“都好都好。”
他扫视一圈餐厅,“这家里的男人怎么这样多,要是来个小姑娘也好。”
季则喝着茶,想到了什么,说:“爸,妈要是在,肯定也会想要个曾孙女,我和阿雅小的时候妈就偏宠她。”
阿雅便是季姑姑。
“就是嘛。”蒋云亦又跑到姜静之旁边坐下,抱着她的手臂,扑闪着大眼睛,“嫂嫂,说好了哦,要妹妹。”
姜静之:“”
她也没答应要生宝宝呀。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悦耳的嗓音从门口传进来。
“蒋云亦,你今年期末考倒数第二的成绩外公还不知道吧?”
姜静之心猛跳了下,扭头看过去。
凛冬黑夜,门上挂着灯笼,季淮凛穿着白衬衫外搭一件黑色大衣,俊朗的脸在灯光下略显清冷,手上拎着瓶红酒。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哥哥!”蒋云亦急地跳起来,偷偷瞄了眼季老,然后一脸不开心地瞪着走进来的季淮凛。
季淮凛无视蒋云亦幽怨的眼神,走到姜静之身边,脱下大衣搭在她的椅背上,手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肩膀,环顾了餐厅一圈,举起酒瓶,“抱歉,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了点时间,我待会儿自罚三杯。”
“阿凛,你这可是好酒啊,今晚必须得不醉不归。”
说话的是季淮凛在南京的表哥,一位浪荡不羁的公子哥。
“行了,先坐下吃饭。”季老说完看了眼蒋云亦,“压岁钱减半。”
蒋云亦嘴巴一扁,眼眶的泪摇摇欲坠,可却又敢怒不敢言,走的时候小小声说:“哥哥真讨厌。”
姜静之手肘撞了下季淮凛,示意他待会儿去安慰下。
季淮凛勾唇,眼神飘到对面委屈巴巴的蒋云亦脸上,“我给的那份也减半。”
蒋云亦再也绷不住了,趴在蒋云融身上一顿抽泣,“嫂嫂哥哥欺负我呜”
姜静之用力捏了下桌下握着她的大掌,细声安抚道:“嫂嫂给你个大红包,不哭了哈。”
“真的吗?”蒋云亦瞬间就收住了眼泪。
这举动可把在场的人给逗笑了。
季姑姑笑着摇头。
季淮凛语气极为自然:“哥哥的钱都归嫂嫂管,你说真还是假?”
蒋云亦欢呼:“欧耶!我爱嫂嫂!”
季老淡笑:“这孩子的性格也不知是像了谁。”
季雅性子娴静,她的前夫亦是个温和的人。
席间,季淮凛带着姜静之去向亲戚们敬酒,之后他们几个兄弟间又喝上了几杯。
“阿凛,我们这几个人里就你最早结婚,被管着很不爽吧?”
“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爽不爽?”
季淮凛说完这句话,扭头看了眼主桌,但却没瞧见那道纤细的身影,眼睛梭巡了四周,门口某个亲戚的小孩坐在婴儿车里,小孩面前是摇着拨浪鼓的姜静之。
她弯着腰,眼尾翘起,面庞温柔。
小孩也望着她笑。
这一幕画面冲击力太强,季淮凛的心高频率砰砰跳跃,他收回目光,垂眸笑了声,“结婚很好。”
年夜饭结束后,小朋友们在院子里放小烟火,59和蛋挞也跟着玩得不亦乐乎。
廊道房间里,姜静之被压在门板上承受着季淮凛密密麻麻的亲吻。
他的吻带着温柔的掠夺,像是想把这三天的亲热给要回去。
姜静之胸脯起伏,气息躁乱。
直到床上的手机震动,季淮凛才念念不舍地把她放开。
“去江边看烟花吗?骆林几个都在。”他接着电话,抬眸着她。
她点点头。
那地方也有七、八年没去过了,但那天的悸动她随时都能忆起。
这次的江边广场的人依然很多,周边还有不少人民警察守着。
天气很冷,挤进人群被季淮凛护在怀里,姜静之连耳朵都是暖洋洋的。
江堤围栏边站着的还是那年的他们,只是不再年少,关系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时间过得真快啊。”骆栖望着远方璀璨灯火,不由得感叹。
上次来,江对面的还是一片荒芜,现在已经盖起了高楼大厦。
徐懿清趴在围栏上,张开双臂,大声喊:“但我们依然年轻。”
“别摔着。”骆林拉着徐懿清的手臂。
周既衍抱着一大捆烟火棒,笑说:“来来来,别在这矫情了你俩,玩烟花去。”
季淮凛拿了几根,牵着姜静之往江堤下走,找了个人少,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摘下围巾垫在姜静之坐的位置。
姜静之坐下,抬眸看从大衣口袋里找火机的季淮凛,“我们不和他们一起吗?”
“和他们多没意思。”季淮凛靠着她坐,摁了下打火机,“陈岸放我这的。”
姜静之浅浅一笑,酒窝浮出,“解释什么,我又没怀疑你抽烟。”
“还不给我主动解释了么?”季淮凛笑着点燃一根烟花棒,绚烂的火光在他英挺的眉眼上划开。
他把烟花给姜静之。
姜静之抓在手上,眼神不离他,直到他看过来。
季淮凛逗她,“你干嘛,又被我迷住了?”
姜静之很不客气地摇摇头,而后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阿哥,去年很累吧。”
“不累。”季淮凛揉着她的发顶,嗓音温柔,“反而很幸福,能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越变越好。”
姜静之笑说:“是不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这是你的隐藏癖好?”季淮凛声音暗哑,“今晚试试。”
姜静之详怒 ,“真想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带着颜色的东西。”
季淮凛笑了笑,脸凑过去亲她气鼓鼓的脸颊。
“其实我也没有不允许你抽烟。”姜静之超级善解人意,“你要是工作累了,或者心情不好,可以抽一根缓解下思绪。”
季淮凛搂着她的腰,“别人巴不得自己男人不抽烟喝酒,你倒好,还劝着抽。”
姜静之纤细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我是为你好。”
“哪有你这样的。”季淮凛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
姜静之就爱和他顶嘴:“你不识好人心。”
“静之,等你的工作室稳定下来后,我们要个孩子吧。”
姜静之微愣,抬眸看他,“真的?”
季淮凛唇角勾起弧度,深邃温柔的墨眸里蕴含着真切,“嗯,你怎么想?”
姜静之顿了下,才道:“阿哥,我今晚看着表婶婶的孩子,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光是一眼心都要融化了,我在想象着,要是我们有了孩子,会不会也这样可爱,从呱呱落地要咿呀学说话喊妈妈爸爸,看着我们的孩子一点一点长大,那种感觉一定特别美好。”
她说这些话时,眼里泛着亮光。
季淮凛温声回应她,“我会很期待,我们的孩子。”
“所以——”他看着她通透而明亮的眼睛,“今晚就开始。”
姜静之顺着他的话问:“开始干嘛?”
“干小姜。”
姜静之咬紧唇瓣,伸手拍打他。
季淮凛清晰冷静地和她说:“ 先预热一段时间,再适应,后就摘下碍事的套子,接着便可以洒下生命的——”
“你还说!”姜静之面红耳赤。
季淮凛低笑,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真好啊。
58? 一双儿女 ◇
◎不戴原来是这种感觉◎
一年后的春天, 姜静之有了身孕。
几个月前,M大特邀季淮凛出席百年校庆,姜静之工作原因抽不开身, 他便只好独身前往波士顿,在那边待了几天,回国后却只能在机场和姜静之见上一面,她飞去了广州看秀。
但在广州的第一晚, 季淮凛搞突然袭击,姜静之刚睡下, 酒店的门铃响了几声,打开门,男人带着月色闯进她的房间, 二话不说把她摁在门板上亲,她在惊讶过后给出了热烈的回应。
她看着季淮凛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没开封的阻碍膜,取笑他飞过来就是为了做这事儿。
说出这句话的后果就被他扳过身躯压在门上,背向着他, 可怜的小桃子在门板上反复挤压出了不同形状。
后背式是他们最喜欢的一种,总是能直击到灵魂深|处。
他们甚至是连挪动脚步的时间都等不及,在门口就淦得天昏地暗。
这一天娱乐圈还发生了件能让微博瘫痪网络的事儿, 那便是内娱四大顶流之一的何炀被曝有女朋友。
粉丝们纷纷做起了侦探,非要揪出那个女的是谁,结果那一年在晚宴, 姜静之同何炀站着一起讲话被有心人拍照, 今天就被粉丝给扒了出来,得亏何炀及时出来否认了, 不然姜静之能被扒个底朝天。
在下午三点, 姜静之听小鹿说后, 忙点进微博和其他软件去搜索,但都没能看见那张有她半张脸的相片。
从爆出到照片消失,只用不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她发消息问季淮凛是不是他做的。、
他很冷漠地回了个“嗯”。
生气呢。
今夜的季淮凛的情绪明显处在失控状态,力大无比,结束时才发现东西破了,谁都没料到会这样,两个人明显都愣了会儿,姜静之拉拉他的手说要去洗澡,他沉默不语地抱她进浴室,看她时满眼的愧疚。
“你吃醋了。”姜静之忽然说。
季淮凛顿了下,淡淡地撇开脸,“没有。”
他把她抱到洗手台上坐着,拿干净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就有。”姜静之抿唇笑,“你每次吃醋就是这个样子,一句话不说,闷头一顿凎。”
“谁教你说这个字的?”季淮凛咬牙,伸手捏她的脸。
姜静之盈盈一笑,张开双臂环住他劲瘦的腰,没被束缚的两颗桃子贴着他未着寸缕的腹肌,接着再慢慢往下。
“季师傅,您半个小时前在我耳边说得什么c/死你都忘了么?”
软软如棉花的桃儿禁锢着他,季淮凛呼吸一紧,全身再次热了起来,但却道貌岸然地阻止她的动作,低头,薄唇覆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暗哑,“宝贝,想怀孕了?”
姜静之仰面,无辜地眨了下眼,“刚才那些还不够怀上吗?不够的话——哥哥可不可再多给妹妹一点。”——
季淮凛在二十九岁这年,体验到了不戴阻碍膜到底是什么感觉。
进去的那一瞬间,他想死在姜静之里面-
怀孕初期,姜静之做好了一切孕吐恶心反胃的准备,可结果谁也没料到,出现孕吐反应的会是季淮凛。
他眉宇难掩疲惫,看到自己煮得菜,煲得汤,会严重反胃,吃什么都想吐出来,晚上总是睡不好,怕吵着姜静之休息,主动提出分房睡,可到半夜,又悄悄的进主卧抱着姜静之。
姜静之赶紧陪着他去医院检查,先是去了肠胃科,可医生说他胃肠没被感染,指标良好。
接着他们去妇产科,做完产检后给医生说了这件事,医生笑说这其实是心理作用,让季淮凛放宽心,别过于担忧,用平和的心态和妻子一起等待宝宝的降临。
姜静之这时才知道原来她怀孕,季淮凛虽然面色不露,却比她还要紧张。
“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她的鼻子发酸,“怀孕而已。”
季淮凛吃了片柠檬,感觉好受了点,走过去搂住她,笑说:“这不是挺好的么,你安生养胎,罪我来遭。”
姜静之心疼: “看着你难受,我也会难受。”
“那以后我收敛点?”季淮凛笑,轻轻柔柔地用手触碰那层薄薄的肚皮,“偷偷难受,不让你看见。”
姜静之靠着他肩膀,摇头,“不行,我们是夫妻,得同甘共苦。”
“ 傻姑娘。”季淮凛揉她的脑袋,“害怕吗?静之。”
他指生小孩的事。
姜静之在外虽然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可在他心里,她用永远都还是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哭包。
姜静之抬眸看他,“不会害怕,我很期待宝宝的到来,期待与宝宝见面的那一天。”
季淮凛低头吻她的额头,“辛苦你了。”-
孕期的第三个月,姜静之的孕肚已经明显,季淮凛的孕吐症状也好了很多。
早上季淮凛陪着姜静之去医院产检,接着把她送到工作室才回公司。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半,准备去接姜静之回家,陈岸告诉他晚上得去一个饭局。
季淮凛皱眉,“什么饭局还非得我去?”
他从姜静之怀孕后,基本没应酬过,时间都照着姜静之的时间去分配,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不想离开姜静之身边半步。
“老爷子曾经的战友,瞿副市长,方老爷子也特地回了来。”陈岸道。
季淮凛拿起西服,抬腕看表,“知道了。”
说完往外走。
陈岸看着他的背影,忙说:“七点。”
季淮凛车停在花店门口,七分钟后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束棕黄牛皮纸包装的向日葵。
花店隔壁是甜品店,他要了份小蛋糕,一杯柠檬水,接而看着姜静之早上发的信息,给她工作室的员工打包了几份下午茶。
小鹿是第一个看到门口走进来的高大俊朗的男人,忙扯了下小凌的衣袖,两个人礼貌地喊了声“季总。”
季淮凛朝她们微微颔首,把打包的东西放在空着的办公桌上,“你们静之姐买的。”
“感谢!”
姜静之正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她挂了电话,看着季淮凛笑:“今天这么早。”
“今天早点回家。”季淮凛过去搂着她进办公室。
姜静之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喝柠檬水,季淮凛在给她收拾东西。
“阿哥,我觉得你就像雍正帝。”
季淮凛想笑,顺着她的话说:“嗯,你一人独占后宫。”
姜静之笑吟吟的,“而陈岸哥就是十三爷“常务副皇帝”,他明明在之凌没有一个高大尚的职位,却无怨无悔地陪着你一起打江山。”
其实陈岸也就是自由惯了,偶尔开开车,替季淮凛应应酬,并不想被什么职位束缚着。
季淮凛曾经想让陈岸去企划部任职,可他说这样会妨碍他和季老下棋。
“可惜了。”季淮凛目光下移,落在姜静之微隆起的肚子上,满脸正经,“这片江山以后就没他陈岸的份了,你肚子里的那个,继承。”
姜静之笑点是越来越低了,她靠在椅背上笑出声,但接下来季淮凛的话使她慢慢收起了笑容。
“晚上得和爷爷去个饭局。”他说。
她下意识,“啊”
这么久以来,她已经习惯每天晚上都有季淮凛陪着吃饭,这样突然不在一起,心里难免会有些空落落。
但必须去,又是和季老一起的,想必是非常重要的局。
她忙说:“那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季淮凛怎么会不知道她那小小的情绪,走到沙发旁抱着她,“九点前我就能回来,你先睡觉。”
姜静之乖巧地点点头。
没有季淮凛在的夜晚,也没想象中的无聊。
姜静之喝了阿姨煲得汤,陪着59 和蛋挞玩了会飞盘,快八点的时候去画室画图。
期间接到了夏桔的电话,说下个月和谢苒一起来北京看她。
夏桔和薛奚巍在去年结了婚。
章絮和那时候在宴厅遇到的卷发男人发展成了正式的恋人。
涂潇潇的母亲在起恒干了份很轻松的保洁工作。
李以臻终于放下秋茉小姐,开始和家里人介绍的姑娘进一步接触。
何炀被曝的秘密女友其实是那年同他搭档舞蹈的女生,多年后终于是修成正果。
齐素和潘先生去了面朝大海的厦门定居,那里有他们的儿子孙女。
黎霜辞去民政局的工作,去了偏远山区支教,看她发的微博,日子过得很充实快乐。
而闻时远,他出版的小说,卖了很多影视版权,电视上大热的刑侦剧便是改编自他的小说,姜静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本人了,只偶尔会在书店的畅销书架上看见他的书和照片,有回在街上遇到了闻母,听她说闻时远加入了某考古团队,去了新疆库车。
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季淮凛在八点四十分的时候回到家里,站在玄关脱外套,59和蛋挞殷勤地跑过来朝他摇尾巴。
他往狗屋外面看了眼,果然,狗粮袋子被它们给咬破了。
二楼只有画室的灯开着,他喂了狗,换了身衣服才上去。
画室里没人,他顺手关了灯。
姜静之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亲她,倏然睁开眼,对上那双蕴含着满满情愫的眼睛,心猛地跳了下,她张开双臂抱他,“你回来啦。”
“吵醒你了。”季淮凛回抱着她。
“我也就刚睡下。”姜静之扬起笑,和他温存了会儿,说,“你快去洗澡吧。”
“好。”季淮凛没喝酒没抽烟,但周既衍也去了这局,烟酒不忌的,还坐在他旁边,难免会沾上点味道。
姜静之打开床边的落地灯,看着季淮凛往浴室去,轻启唇:"阿哥,我爱你。"
季淮凛愣了愣,转身,眼里盛满温柔的笑意,“这么突然的告白?”
边说边走到床边,弯腰吻上她的唇。
“我也很爱你。”他回应。
这年十一月,姜静之在北京生下一女一儿。
女孩取名季之莺,男孩取名姜凛酌。
作者有话说:
明晚更新最后一章主角的番外,后面剩下配角的啦。
我仿佛看见了岔路口,好像要和大家分别了-
考虑再三,盗文实在太多,本文还是要改名,以后可能会改回来,新文名就是封面上的,很感谢喜欢夏与青梅的朋友们-
59? 主角故事终章 ◇
◎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
姜静之一直都觉得季淮凛是个十全十美的男人, 除了爱吃点小醋,和不愿意节制。
可当他抱着哇哇大哭季之莺和姜凛酌的时候,整个人都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
59和蛋挞站在季淮凛脚边, 急得团团转。
“谁弄哭的谁哄。”姜静之躺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吃着车厘子,“你平时怎么哄我的,现在就怎么哄他们。”
两个小孩已经十个月大, 之前一直都由经验丰富,责任心很强, 高价聘请来的月嫂刘姐悉心照料,但刘姐女儿结婚,请假一周。
刚才两个人回了趟老宅, 两娃本来还好好的,谁知吃完晚饭一回家里就忽然哭了起来。
姜静之哄了小会儿,总算是不哭了,结果季淮凛在书房处理完公司的事, 走去婴儿床边看了眼两娃,又哭了。
“当然不行,哄你的方法是你专属。”
季淮凛把凛酌放回婴儿床, 看了他一眼,动作轻柔地给他擦去脸上的眼泪,语气却很生硬, “再哭就扔你到外面垃圾堆去。”
姜凛酌眨巴了下眼睛, 也不知他是不是听懂了爸爸的威胁,紧闭起小嘴, 费劲地翻了个身背向着季淮凛。
季淮凛和姜静之同时笑出声。
两个人这一笑, 本还在哭的季之莺瞬间收住了哭声, 白皙的小脸笑成软绵绵的一团,可爱极了。
季淮凛朝姜静之投去一个眼神。
姜静之走过去,踮起脚亲了亲季淮凛的下巴,他张开另一只手臂把她搂在怀里,“爷爷今天好像想留我们在老宅住。”
季淮凛想到今晚他折回正厅去拿东西时季老的表情,“年纪大了,总会想着儿女孙子。”
“那以后我们多回去。”姜静之说,“等以后小莺和凛酌上小学了,就让他们常住在老宅。”
季淮凛笑道:“你说得算。”
姜凛酌在八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喝奶粉,但季之莺断不了,还是要姜静之喂奶。
季淮凛洗完澡,没在卧室见着姜静之,随便套了件宽松的卫衣就往隔壁婴儿房里走。
打开门 ,季之莺正在喝奶,姜静之左肩的吊带滑落在手臂上,哺乳的缘故,桃子圆润丰满了很多,此时正是□□。
眼前这画面实在太冲击了,季淮凛幽深的眼眸顿时变得晦暗,他庆幸自己穿得是黑色宽松长裤。
上周姜静之好朋友造访,这周她的精力都留给了这俩小孩,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吃了十几天的素。
姜静之看着走过来的男人,眼睛不自觉地往下瞟。
那鼓鼓囊囊的地方,很明显好不好。
季淮凛瞧她在看的位置,身体更热了。
他克制住自己,转移注意力,“小酌睡着了?”
“嗯,睡了有十分钟。”姜静之瞅了眼怀里这个,也昏昏欲睡,“你先抱小酌回房间,莺莺也快了。”
其实姜凛酌挺乖的,平时不怎么哭闹,半夜也很少会醒过来,刘姐说这是她带过最乖的娃。
但季之莺小朋友就非常爱闹腾了,刘姐不在的这几晚,季淮凛和姜静之没睡过好觉,更别提做夫妻间深入交流的事儿了。
“季莺莺,你喝饱了没?”季淮凛弯腰看着女儿,眸光微柔,季之莺的眼睛极像姜静之,黑葡萄似的大眼水汪汪,很爱笑,遗传了姜静之的酒窝。
季莺莺啵一声,小嘴松开吮得发红的桃尖,挥舞着手脚,笑咯咯地看着季淮凛,伸手想要爸爸抱抱,嘴上咿咿呀呀个不停。
“本来都要睡着了。”姜静之嗔怪地看他一眼,“这下她不闹上一个小时不罢休。”
季淮凛揉揉姜静之的脑袋,唇碰了下她的额头,“我来哄她睡,你抱小酌先去睡。”
季莺莺小霸王这回是闹腾了近两个小时才累,季淮凛抱她回主卧,里面静悄悄,只开了盏落地灯,他把季之莺放在姜凛酌旁边 ,观察了会儿才放心地上床。
姜静之浅眠,床陷下去时她已经清醒,刚想翻身,腰上多了双手,后背贴着具坚|挺的身躯。
“想。”季淮凛嗅着她颈间的馨香,身体愈发蠢蠢欲动。
想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姜静之面红耳赤,手肘推他,压低嗓音说:“孩子都在呢。”
“我轻一点。”季淮凛从底下撩起睡裙,手探过去,那里已经在吐口水,他急剧地滑动喉|结,征求她的同意,“可以么?”
姜静之咬紧唇,轻轻地点了下头。
季淮凛翻身压着她,密密麻麻地口勿,她的神情妩媚又勾人,勾得他心痒难|耐,口勿去她额间细密的薄汗,接而抓着她纤细的手去感受他有多想要她。
“好烫。”姜静之惊呼一声。
“你那张嘴。”季淮凛低笑,“比它还要烫。”
他继续说着浪言浪语,“很温暖,每次都不舍得出来。”
“别说了。”姜静之捂住他的嘴,“不懂害臊的臭男人。”
一句话的时间,季淮凛已经去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地方。
姜静之猝不及防,微睁大眼。
他伸出手,也捂着她嘴巴。
就这样互相捂着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场完全舒缓不了两个人的情意,季淮凛抱着姜静之去衣帽间,这一小段路,他甚至都拿没出来,一路颠簸。
衣帽间的大面落地镜前,白花花重叠在一起的人倒映在镜子里。
姜静之觉得羞耻,从背后抓着季淮凛的手遮住她的眼睛。
“阿哥”
季淮凛在专心捏着能季之莺和姜凛酌补充营养的地方,闻言,手停了下,“嗯?”
“等刘姐回来,我想复工了。”
姜静之休产假前虽然已经设计好门店的季度新款,原是想着等两个小孩一岁再回去上班,但这么久没去工作室,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
季淮凛沉默了瞬,“你自己决定就好。”
把下巴靠在她的肩窝,缓声开口,“但不许累着。”
姜静之嗯嗯啊啊地点头-
季之莺和姜凛酌成长到七岁,上着小学二年级,某天季淮凛去接他们放学,在车上,他们为着谁比较大而争吵。
姜凛酌被叽叽喳喳的季莺莺吵得头疼,闭上眼,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季之莺哼一声,“就是我先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你该叫我姐姐。”
其实是姜凛酌先出生三分钟,但姜静之没想到季莺莺小朋友有如此强烈要当姐姐的想法,就嘱咐姜凛酌先别把真相告诉妹妹。
“闭嘴,不想听你讲话。”姜凛酌一脸冷酷。
他的模样,简直就是季淮凛小时候的翻版,连性格都随了季淮凛。
“你敢凶姐姐!”季之莺眼微红,委屈巴巴地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在开车的季淮凛,“爸爸,姜凛酌骂我。”
季淮凛扭头看季之莺一眼,笑了笑,“所以你想要爸爸怎么处罚他?罚站?不给吃晚饭?还是赶他出家门?”
“啊”季之莺皱着张小脸,嘴里喃喃,“也不用这么严重吧。”
姜凛酌睁开眼,看她一脸挣扎的样子,勾了勾唇角,“想快点见到妈妈就坐好,你站起来爸爸车速都慢了。”
季之莺哦一声,乖乖地坐回位置上。
但下一秒,她细眉微皱,瞪着姜凛酌,“你居然还敢命令姐姐。”
姜凛酌受不了她了,打开车窗,彻底无视在抓狂的季之莺。
姜静之和助理在谈事情,门口响起叩门声,轻轻的,很有节奏。
助理回头看,“是季总和小朋友们来了吧。”
这两个小朋友经常来工作室,他们年纪小却很懂事,不会吵着其他人做事,每次进姜静之办公室都会先敲门,嘴还很甜,工作室的人没有一个喜欢他们。
姜静之笑着点点头,“下周给我一个具体方案,今天就先这样。”
“进来。”她说。
门打开了一点点,从外面探进一颗扎着双马尾辫的清秀小脸,那双黑溜溜的大眼蓄满笑意,“妈妈。”
叫完姜静之,那把甜甜的嗓音又喊了声助理,“柳姐姐下午好。”
“下午好啊,莺莺同学。”柳助理道,“姜总,那我就先出去了。”
季之莺等着柳助理出去才进办公室,一进去就扑进姜静之怀里撒娇,“妈妈,莺莺想了你——”
她伸出两个手掌,“想了你1、2、3、4——”
“笨蛋,八个小时。”姜凛酌拎着书包走到姜静之面前,把手上的花给她,“妈妈,爸爸在车上等我们。”
“好。”姜静之柔柔笑着,摸着两个小朋友的脑袋,“妈妈也想了你们八个小时。”
“我们都是八个。”季之莺声音清脆,“爸爸偷偷告诉我,他想了妈妈九个小时。”
因为季淮凛早上开会,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
“是吗,那妈妈就想了爸爸就九点五个小时。”
“咦~”季之莺捂脸笑,“爸爸妈妈好肉麻哦,弟弟,你说是不是?”
姜凛酌懒得搭理她,走到办公桌前,帮着姜静之把花放进花瓶里。
“小酌,班主任和我说你要报名参加市英语竞赛?”姜静之问。
“对。但是妈妈,您怎么又叫我小酌了。”姜凛酌不开心地皱眉,“我已经七岁了。”
季之莺笑弯了眼,“小酌,小酌。”
称呼这点也和季淮凛小时候一模一样,姜静之忙说,“妈妈忘记了,向你道歉。”
“您不用和我道歉。”姜凛酌低垂着眼,“如果您实在喜欢这个叫法就叫吧,我会努力适应的。”
季淮凛曾和他说过,妈妈是家里的大领导,身为男子汉,必须要做到对妈妈言听计从,要和爸爸一起爱妈妈。
其实季淮凛说得不止是妈妈,还有季莺莺。
他才不要爱季莺莺呢,哪凉快哪边呆着去。
“凛酌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姜静之弯腰抱了抱儿子,“但你不用事事都谦让着妈妈,你和爸爸不同,你还小,这个年纪不用很懂事,不需要把自己的想法憋在心里知道吗?”
姜凛酌听完姜静之的话,用力地点了下头,回抱着她,闷声说:“妈妈,我和爸爸一样,都很爱您。”
姜静之愣了愣,姜凛酌性格内敛,不像季之莺那样外向,喜欢把甜甜的话挂嘴边,像这样的情感表达,她还是头回听他说。
“我也是我也是!”季之莺也扑过去,“妈妈,莺莺最爱您,比爸爸和弟弟都爱。”
季淮凛在下面等了半晌也没见人出来,锁了车往楼上走,一进办公室就瞧见这一幕。
他没上前打扰,嘴角噙着笑看他们互相表达爱意。
幸福——是八岁那年,六岁的姜静之闯入他的世界开始。
季之莺先看见了门口的男人,“爸爸,你在偷听我们讲话喔。”
季淮凛迈步进来,目光一直落在姜静之脸上,少顷才说:“在讲什么秘密?还不能给爸爸听。”
“那当然是在讲爸爸的坏话啦。”
季淮凛淡笑,“快帮妈妈收拾好东西,太爷爷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你们过去。”
季莺莺这才想起今晚要去老宅住,忙拉着姜凛酌去收拾,“快快快,我要去和太爷爷下棋。”
从季淮凛进来后,姜静之的眼神也黏在了他身上。
他当着孩子的面,很自然地亲了亲她。
“今天忙吗?”他问。
姜静之拉着他的手,“挺忙的,你呢?”
很日常的问话,但落在两个小朋友耳里却异常的肉麻。
季淮凛点头,“新项目的方案敲定了,下个月要和裴逢他们一起去趟广州。”
“哎呀,别说啦别说啦。”季莺莺一手拉着一个,“我们快点出发去太爷爷那里嘛。”
姜静之亲昵地刮刮她的鼻尖,“这么想去,让你在太爷爷家长住你又不肯。”
“距离产生美嘛。”季莺莺言之凿凿,“要是住久了,太爷爷发现我吃饭总是剩饭怎么办,在太爷爷心里,莺莺可是完美的存在。”
姜凛酌做了个呕吐状。
季淮凛看着口齿伶俐的季莺莺笑,“真是人小鬼大。”
一家四口牵着手走出去,形成了道温馨靓丽的风景。
周管家去年回家养老,陈岸在前两年终于是成了家,季则因为季老住了次院后孝心大发,一家人都搬了回老宅住,季姑姑也会经常来老宅陪季老说说话。
59走后,蛋挞也在老宅生活,它被季老养得很好。
晚饭后,季莺莺陪着蛋挞玩59生前最喜欢的那颗小球,姜酌凛在陪着季老下棋。
阁楼里在播放着电影,音量很小。
姜静之依偎在季淮凛怀里。
她抬眸看了眼,岁月饶人,季淮凛气质愈发成熟稳重,可面貌却还是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英俊,迷她。
“阿哥,转眼我都三十好几了。”
季淮凛低头和姜静之对视,“怎么还和从前一样漂亮呢。”
姜静之扬唇笑,“小嘴真甜。”
季淮凛很认真,“莺莺说,妈妈天下第一美,你在我心里也是。”
接着,他问:“那你呢,不会嫌我老了吧?”
“当然嫌弃。”姜静之眨眨眼,正色道,“你可是比我大了两岁,两岁耶。”
年岁渐长,可在季淮凛面前,她可以卸下所有,当他一个人的小朋友。
季淮凛捏她的手指,“辛苦你了,每天一睁开眼就要看见我这张年老色衰的脸。”
姜静之勾着他的脖颈笑,“才怪呢,你这张脸我喜欢都来不及呢。”
季淮凛凉凉道:“原来你只爱我的脸。”
“被你发现了。”
季淮凛不甘示弱,“小哭包。”
姜静之拍他,“你才是。”
“你见我哭过么?”
姜静之大笑,准备说出季淮凛哭过的次数,结果刚张嘴就被他用吻堵住,浓烈而炙热。
绵长的吻结束,姜静之慢慢平复气息。
季淮凛看着姜静之,慢慢启唇:“静之,我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
姜静之笑笑,眼里已经泛起水光,她说:“阿哥,静之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
阁楼响起了【想把我唱给你听】
谁能够代替你呢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我把我唱给你听
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
岁月是值得怀念的留恋的
害羞的红色脸庞
谁能够代替你呢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主角故事结束——
作者有话说:
哭了…………
啊啊啊啊我舍不得…………
看着小季和静之一路成长,结婚生子,自然老去,好像自己也陪着他们历经了一辈子——
还是那句话,我很感谢读者朋友们,谢谢你们陪了我几个月!我们江湖再见!
60? 骆栖x周既衍 ◇
◎这辈子很长,我可以爱很多人。◎
骆栖从小就对许生日愿望这形式感到不屑, 就拿徐懿清来说吧,从前年年许愿都是说要和骆林结婚生娃。
结果呢,骆林眼盲心瞎, 愣是看不见徐懿清,苦苦单恋了这么些年。
所以说,生日许愿无用。
再者,她也没喜欢的人。
但是, 在骆栖十二岁那年,季淮凛去柏林参加钢琴大赛, 她被骆林带着去看。
那一天的柏林,大舞台上的少年,白衬衫, 眉眼干净清隽,修长白皙的手指,还有她奇奇怪怪、砰砰跳动的心。
比赛结束时,他们五个人一起拍合照, 相机是她带去的,季淮凛让她帮忙拍一张他的单人照。
“啊哦拍,拍照。”
这是她面对他第一次变得口吃, 欠扁的周既衍笑了她好几天。
她当时想揍周既衍,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在季淮凛面前做出这么不淑女的举动。
后来, 她是在姜静之房间里看见了那张单人照。
当年生日, 骆栖破天荒的红了脸,她和哥哥说出生日愿望, 长大了要嫁给季淮凛。
骆林根本没当回事, 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而周既衍说, “你要嫁给阿凛,那我就娶小静之好咯。”
她和周既衍就这样美美的一拍即合,不管那两人愿不愿意,私自定下了“婚事”。
“登对”这个词,不就是为她骆栖和季淮凛量身定做的吗。
这句话是高一班上和她走得比较近的女同桌说的。
她被取悦,大手一挥,请了女同学去上海迪士尼游玩。
从迪士尼回来,周既衍这个不安分的狗东西说要去爬泰山
爬你dy,三十几度的天。
她想拒绝,可他说季淮凛也去。
那就一起去呗,几千级台阶而已。
去了,姜静之也去了,不太情愿的样子,还总是在背后瞪季淮凛。
骆栖冷下脸,想去问她什么意思,甩脸色谁看啊。
脚还没伸出去,周既衍挡在她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想动她,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她被气笑,也莫名消气了,拧着周既衍的耳朵说,“我说周少爷,咱能别这么中二吗?”
和周既衍打打闹闹爬到了四千多级的台阶,找了个地方歇了会儿。
“栖栖,你说我上去后和小静之表白行不?”
“随便你。”骆栖擦着脸上的汗,看向他,眼里有埋怨,“大夏天的,你说去海边不好吗,非要来遭罪,我真是烦透你了。”
周既衍嬉皮笑脸,“行呗,要是我和小静之成功牵手,国庆请你们去厦门看海。”
“那准没戏了,人家不光是对你没点意思。”骆栖幸灾乐祸地冷笑,“好像还有点讨厌你。”
周既衍没在听她说话,因为他被眼前的一幕狠狠震惊到。
骆栖的话没得到回应,抬眸看周既衍,瞧见他一张吃了柠檬似的脸,以为她的话戳中他心窝子了,刚想嘲笑两句,眸光忽的一闪,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另一半”正在背周既衍的“另一半”。
这些年总感觉不对劲的地方蜂拥而至脑袋,她呆呆地拽住周既衍的手臂,心又慌又乱,急需一个人来否认,“阿凛是不是喜欢她?”
周既衍回过神,不爽地皱眉,“怎么可能,喜欢她的是我好吧。”
他自我安抚,“人家兄妹相称,哥哥看妹妹累了,背一下又不奇怪,骆林不也会这样对你。”
“骆林才不会背着我爬山”骆栖嘴里喃喃。
之后,她和周既衍不再说一句话,默契地跟着季淮凛和姜静之身后,目睹季淮凛的眼睛像是粘在了姜静之身上。
晚上在酒店,她无言地抱着徐懿清哭了一晚,而当事人姜静之还小心翼翼地给她递了纸巾。
她和周既衍默契地觉得,只要季淮凛没亲口承认,就是他们多想了。
哪知道,去看了次流星,季淮凛说不想拿姜静之当妹妹了。
至此,骆栖和周既衍同时结束了这一场暗恋。
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人士。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只是酒喝多了,暧昧上了头,互相散发着荷尔蒙,初尝禁|果,喜欢对方给自己带来的那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稀里糊涂的就开始了一段感情。
能和周既衍在一起五年,骆栖想也没想过。
走到分手那一步,仅仅只是因为倪遇烟的一个拥抱。
朋友劝骆栖,没必要小题大做,这样会显得她很作。
骆栖当下就和这个朋友断绝了来往,她骆栖什么人,北京城名门之女,朋多得是,她更犯不着为了一个会让自己不开心的男人要生要死。
这不,前几个月和一男人看对了眼,但没过几天就暗戳戳地想要她父亲给他在某厅里谋个好职位,她眉头也没皱一下,二话不说甩了他。
这恋爱谈得也太不纯粹了。
几任男朋友里,陆礼排——第二吧,他哪哪都好,骆栖也很喜欢他,但谈了半年,就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有天骆栖回老宅吃午饭,吃完后躺床上睡,可没睡多久就被骆父骆母吵架声吵醒。
她忙起来,想出去劝架,却忽然愣在门口。
一瞬间顿悟了,原来她和陆礼之间就是少了这种东西,没有激|情,他总是很温和,永远都不会对她生气,但这对她来说过于无趣,她的人生不需要淡如水的伴侣。
就连她提出分开,明明伤心又愤怒,却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陆礼挽回几次无果后,辞去北京的工作回了香港。
骆栖消沉了几天,总是会梦到陆礼和她告别前的神情。
他想要她开口挽留,她却什么也没说,目光浅淡地看着他缓慢地走进机场。
能及时止损对她和陆礼都很好,时间一长,陆礼会被她给耽误,他应该找个灵魂上能和他契合的女人。
而那个人不可能是她。
和陆礼分手后,骆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交男朋友,后面这个也只是因为日子太无聊。
这天,骆栖和徐懿清结束晚餐,分别后准备开车回电视台加班,踩着恨天高没注意脚下的小坑,扭伤了脚,她让在附近的同事帮忙买了根拐杖,回停车场换了双平底鞋,才打车去医院。
出租车在红绿灯掉头,跟在另一个方向驶入的救护车后面。
bibubibu的鸣笛声盘旋在耳畔,骆栖听得莫名心慌,她下意识抬眸看过去,车窗清晰明亮,几个衣着绿色工作服的医疗急救人员,还有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满脸的无力与焦急。
年轻的急救医生弓着背,双手在同一个位置做着心肺复苏,额间不停往下滴落的汗在看向生命体征器时用肩膀迅速擦掉。
心,咚——咚——咚。
很快,骆栖就看不到救护车,周边的车都自觉让出了道,它一路疾驰。
骆栖来到医院,拍了片,医生说没伤到骨头,给她开了点药,叮嘱这段时间少用脚,经常性的冷敷就好。
她拿着药走到走廊,看见长椅上闭目休息的人,短暂地愣了下,而后缓慢地挪动脚走到长椅前,用拐杖碰了碰面前男人的鞋尖。
“前男友,这么大个医院没地给你睡觉啊?”
周既衍蓦地睁开眼,视线一瞬间清明,他看着眼前眉目精致、快两个月没见面的女人,还有点懵,但很快他便看见骆栖抬起的左脚。
“脚怎么了?”他站起来,下意识想扶着她,却又在触及她的手臂时收了回去。
骆栖瞥了眼他的手,唇角的笑淡得冷清,“扭伤了呗。”
察觉到周既衍脸色微变,补充道:“没什么事儿,普通扭伤,过几天就能好,要严重我就坐轮椅了。”
周既衍暗自松口气,笑笑,“那就好。”
他眉宇间的疲惫显而易见,骆栖往椅子上坐,抬眸看,示意他也坐下,“刚才在春风路见着你了。”
“刚才?”周既衍在旁边坐下,目光落在那泛青的脚踝上。
“你在救护车里,我在出租车上。”
周既衍抬眼,镜片下的黑眸隐去了强压着的情绪,淡道:“好巧。”
骆栖望着白墙,嘴角笑意动人,“是挺巧的。”
“忙了两个月,今天好不容易轮休,结果被上头紧急召唤,派去跟车急救了。”
莫名的,周既衍就是想把自己的事告诉骆栖。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三年,分手时闹得不可开交,互相不顾及过去五年的情面。
骆栖和陆礼分手后,周既衍再次想要去挽回她的心,可他低估了骆栖这个人,心比钢筋还硬。
“累吧?”骆栖说,“所以当初为什么听我随口的一句话就学了医,你明明有大好的仕途。”
周既衍摘下能“封印”自己的眼镜,吊儿郎当地笑了下,“年轻嘛,总要有一件为爱奋不顾身的事。”
他又说:“你不也一样,当时我说能在中央台当记者也太酷了吧,你——”
“放屁。”骆栖打断他,“我早就想进电视台了好吗,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周既衍耸耸肩,神色明朗,“得,你骆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骆栖哼笑,蓦地想到了什么,口气很随意:“听我哥说周姨想让你和程家那姑娘见面?”
“嗯,最近忙。”周既衍笑了下,“等有空再说吧。”
这话说完,静了下来。
骆栖的拐杖轻敲着地面,一下一下,和她的心跳节奏一样。
忽的,她吐了口气,扭头看着身边人,“什么时候能走,要不要去喝一杯?”
周既衍顿了下,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缓了缓心神,勾唇笑,“你都这副样子了还想着喝酒,要是被骆林知道,不得扒了我的皮。”
“去不去?”骆栖只问。
“不去了。”周既衍垂下眼睑,嗓音低低沉沉听不出其他情绪,“明天早班呢,得回去休息好。”
“行。”骆栖拄着拐站站起身,没看他,“那我先回去了。”
周既衍也跟着起来,拿起一旁的白大褂,捞出兜里的手机,“我送你出去,你哥在附近办事,让他送你回去。”
骆栖嗯了声,一瘸一拐地往电梯口走,不在意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周既衍落后了两步,挂了电话后沉默无言地看着骆栖的背影。
骆林一听自家妹妹在医院,扔下手头那些不打紧的事赶忙开车过来。
“摔了也不先和我说。”骆林剑眉微蹙。
“扭了,不是摔了。”骆栖纠正完,垂眸系安全带,下一秒,视线看向医院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影转身回了医院。
骆林看到了,他降下车窗,“要不要叫他回来?”
骆栖犹如被戳穿能掩饰一切的面具,恼怒地瞪着骆林,“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骆林笑得很温和。
骆栖因为徐懿清,对骆林的态度说不上有多好,那回打了他一耳光,她是一点愧疚也没,该!
“猫鼠一窝。”她嘲讽。
骆林甚不在意,表情淡淡,“你和他分开几年,他就等了你几年,眼睁睁地看着你谈恋爱。”
“我不能谈恋爱?”
骆林轻笑:“当然能,但你千万别想他了就回头,我看过个一两年,他也就能忘了你。”
骆栖冷嗤,“谁稀罕他记得似的。”
“嘴硬。”骆林声音不大。
骆栖全当没听见。
骆栖从英国回来后就搬出了老宅,在电视台附近买了栋复式小洋房,自带小型游泳池。
车子停在楼下,骆栖打开车门,扭头,“别和妈说我扭到脚了,我可不想让她担心。”
“嗯。”骆林道,“在家休养几天,中午我过来这里做饭。”
“别了。”骆栖一脸嫌弃,“懿清待会儿就过来住了,你还是消失得越远越好,省得她见到你心烦。”
骆林把目光投向她,“几点了,还让她过来。”
骆栖笑笑,丢下句“关你屁事”就关上了车门。
徐懿清来是骆栖糊弄骆林的,徐懿清明天一早的飞机,和芭蕾舞团去新加坡演出,哪有时间陪她,她只是不想天天都看见骆林罢了。
她不知道,因为这句话,骆林在小区门口等到了半夜。
骆栖窝在沙发上冰敷脚踝,实在无聊,她打开手机,找到那份存了几年的监控视频看。
那是和陆礼分手几个月后,周既衍来这里找她,她那天工作遇挫,易燃易炸,他的出现瞬间点燃了她的情绪。
“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他还没说话,她便像吃了枪药一样。
周既衍双目通红,“你都和他分手了,不能再考虑考虑我吗?”
“考虑你?”骆栖讥嘲道,“你的倪小姐不生气你来找我?”
周既衍疲倦地说:“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在你出国期间,我和她都没见过几次,有也只是她单方面来学校找我。”
骆栖心思敏感,“找你,所以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做!”周既衍抓着骆栖的肩膀,略微有些激动,“我没那么贱,脚踏两条船的事我周既衍做不来,那天她扑到我身上,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会推开。”
“我知道你想要十足的安全感,但是栖栖,我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骆栖沉默了一瞬,说:“抱歉,我的眼里就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她碰了你,我就没办法不去胡思乱想,我脾气不好,继续下去只会互相折磨。”
周既衍额头靠在骆栖肩膀上,声音很无力,“你可以生气,但你能不能别冤枉我。”
骆栖用力闭了下眼,“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吗,在一起后你明明说过哪天腻了就一拍两散,你说你心里还没办法不去想姜静之,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就算在一起五年,不止是我,你也没有真正说过你爱上我了,我以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段情是走不长远的。”
“关于姜静之,我承认和你刚在一起时偶尔会想她,但那已经是过去式。”周既衍拧紧眉心,直勾勾盯着她看,“我爱不爱你,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要是不爱骆栖,近四年的时间,一百多张飞往英国的机票,每次都是熬着夜把导师布置的活做完,一刻不停歇地飞过去找她,呆个没几天就又回国一头栽进实验室里。
要是没真心待骆栖,他何故要把自己几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全用来见她?
骆栖反应平淡:“都过去了,在你之后,我已经有了别人。”
周既衍的心霎时间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堵着一样难受,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半年天天都在看着骆栖和陆礼出双入对。
他不是什么大好人,每一天都在祈祷着骆栖能和陆礼分手。
就算是不分手,只要骆栖愿意,他见不得光也没所谓的。
可骆栖是狠了心不搭理他。
“我不介意。”他的话很违心,却又不得不说,艰涩启唇,“只要你肯回来,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就当没有陆礼这个人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骆栖推开他,冷冷地蹙起眉,“为什么我就非得回头啊?这辈子很长,这个世界很大,我可以去爱很多人,为什么我偏要吊死在你这颗树上?”
周既衍愣在原地,眼中难掩痛苦,无措地看着她,“可是我离不开你。”
“你并不是非我不可。”骆栖表情柔和了些,“既衍,我爱过你,但我也能爱别人,你也同样可以。”
周既衍心里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声音倏地冷下来,“不好意思,我做不到像你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五年的感情说忘就能忘。”
之后,周既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在骆栖面前,骆林告诉她,他去了美国做交换生,为期一年。
从美国回来后,他申请去了中东地区救死扶伤,一去又是一年,如果不是周老爷子亲自去那边把人强带回来,指不定要在那呆一辈子呢。
看着这个视频,骆栖多少还是有点愧疚,这么些年,她过得潇潇洒洒,一点也没想过这个陪着她长大的少年,就连骆母都觉得她误了周既衍。
她把手机屏幕揿灭,冰袋扔桌上,脚垫着枕头,身躯躺在沙发上。
闭上眼,救护车上那一幕突然闯入脑海。
骆栖承认,拼尽全力在救人的周既衍,她很心动。
所以在听见他说会和别人处的时候,她心口很堵很闷,也很难受,好像得做点什么去安抚自己的心。
邀请他去喝酒,纯属是没经过大脑深思熟虑之后说出得话,他会拒绝,她还是感到意外。
一周后,骆栖的脚完全好了,复工当天就和上头领导外出采访,等回来已经天黑。
“要不要去我那吃烤肉、火锅?”领导问她。
骆栖取下记者证放包里,笑说:“大热天吃这些,我怕自己熔化在锅里,您先回去吧,我得回台里拿点东西。”
回电视台拿了份资料,骆栖驱车去徐懿清订好的法式餐厅。
到餐厅后服务生领着她往二楼走,上楼时无意瞄了眼一楼。
窗边那桌坐着的一男一女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
男人白衬衫黑裤,面容俊朗,五官无可挑剔,发型似精心打理过,平和的眼睛专注在对面娇小可人的女人身上。
这个男人骆栖很熟悉啊,上周说等有时间才会去和程家小姐见面,这周就见上了。
作者有话说:
栖栖……哈哈……好像有点点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