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17
秦疏看他不走了, 也跟着看过去。
“咦?他不是领着程墨早走了吗?”
几乎是这句话刚说完,秦疏就知道曹怀远为什么要在这里逗留了。
佟垒:“有天早晨,我看到他纠缠童燕, 上手把他打了。”
秦疏:“我请假那天?”
佟垒:“嗯。”
他们两个也只有那天没一起上学, 这么一想, 还真是挺黏糊的。
佟垒有点儿高兴。
秦疏之前就觉得程墨舅舅看佟垒眼神不对, 原来是早有私怨。
他看了眼童燕那边, 打量了一眼周围,指着一个方向,正要跟佟垒说话, 转头就看到他跟晒太阳的猫咪一样,眼睛都眯起来了,浑身透着股懒洋洋的劲儿, 他不想打扰, 干脆就没说。
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一条岔路口, 秦疏拐了进去, 佟垒自然地跟在后面。
两人不紧不慢,谁也没提午饭的事, 大概又走了五分钟,周围的学生忽然少了许多。
童燕是不吃食堂的,食堂一顿饭十块钱起步, 很大众的价格,对她来说还是太贵了。
她常去的是一家面点铺,这是一家老店,巨大的蒸笼写满了岁月的痕迹。来这边的大多是老街坊,东西很实惠, 包子馒头花卷,一律五角一个,可能在别人看来,这样的食物太过简陋,对她来说却刚刚好。
她一般买完,会选一个学生比较少的路段,边走边吃,小心维护着自己的自尊。
今天的她有些心不在焉。
她这两年参加了不少竞赛,取上名次学校这边奖励不菲,加上奖学金,手里攒了近六万块,爸妈手里的积蓄她没问,她猜加上自己的六万应该也差不多能有十万。
她妈妈双耳失聪,去年她带妈妈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可以安装人工耳蜗。
手术费用一万出头,以他们家的情况,至少能报80%,费用的大头是电子设备,需要十五万。
曾经,这笔钱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遥不可及。
今天佟垒和程墨打架了,她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佟垒是个好人,如果因为这件事受影响那就太不值得了。
后来得知的消息却让她很高兴,因为有同学说,佟垒和秦疏是一对,他们要提前高考。
作为竞争对手,童燕知道,他们两个事肯定没问题的。
他们考走了,班级第一就是她了。虽然有些自私,可她需要奖学金。
童燕也想过,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提前离开这里,远离那个让她畏惧的人,可她舍不得学校的高额奖学金。
童燕啃着包子,想着心事,恍惚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回头去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看了眼时间,该回学校了。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曹怀远唇角噙着笑意,第一次觉出老城区的好处,这里可比校门口好多了。想到那只胆小的兔子,愈发志得意满。
结果刚一转弯,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少年。
“曹先生,好巧啊。”佟垒看向他身后,“怎么不见程墨?”
曹怀远的脸黑了。
*
回学校的路上,佟垒说:“我想帮帮她。”
经过这两次,佟垒大概能够猜到童燕上辈子发生了什么。
那是个努力上进的女孩子,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
秦疏问佟垒:“你想怎么帮?”
佟垒也没想好,如果是惹到他头上,他怎么地都得把人打服了,让他再也不敢到面前乱吠。
可是,他也能解她的心情。就像曾经的他一样,因为心有顾虑,所以在面对他人的恶意时,哪怕是反抗,也带着隐忍克制。
秦疏:“先别急,等我去老师那拿地址,周末咱们去她家看看情况再说。”
佟垒意外:“你要把事情告诉她爸妈?”
秦疏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她又不是孤儿,轮不到咱们越俎代庖,我想,她的家人不会想要袖手旁观的。”
佟垒这才想起:秦疏也是孤儿啊。
也许是秦疏将自己照顾的太好,也许是秦疏的言谈举止都得体有度。总之,佟垒很难将秦疏和孤儿联系到一起。
佟垒握了下秦疏的手,不过几秒便松开,可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秦疏已经读懂了其中的坚持和学生气。
*
晚上,佟垒是在秦疏这边写作业的。
这个习惯还是从佟长宇夫妻俩上次陪着养子参加比赛时养成的。
起初只是过来吃个饭,结果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佟垒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生活痕迹就越重。
佟垒去卫生间了,他的手机铃声刚好响起。
秦疏正想要叫佟垒,余光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手指蜷缩了一下,伸出了手。
秦疏拿起电话,声音冷淡而客气:“没事,谢谢关心……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你这样我很困扰,他知道了也会不高兴。”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佟垒在这里,听到秦疏的声音,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秦疏用的是他的声音。
“果然高中生容易冲动。”秦疏想。
他有些许的歉意,可事情已经做了,他也不后悔。
佟垒从卫生间出来,秦疏正在解题。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地说:“刚才有个电话,我帮你接了。”
佟垒:“谁啊?”
秦疏抬眼:“校篮队长。”
“哦。”佟垒随口问,“他打电话过来有事?”
秦疏轻声笑道:“听说你今天为了我跟人打架,问一下。”
佟垒知道他有些醋王子涵,直觉他不会老实,笑问:“那你怎么回的?”
“我就说事情都解决了,不必担心。”秦疏说。
佟垒只是点点头,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秦疏看他如此坦然,反观自己,就太过小心眼了些。有心想将事情的始末坦白,只是想到自己还有个马甲要藏,想想还是算了。
*
周末,秦疏和佟垒全副武装地来到后街。那里是政府出资,统一修建的低保房,一排排房子整齐地排列着,每一栋大约四十平米,外观看起来倒是整齐干净,给人一种简洁而又温馨的感觉,只是那狭小的空间,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有些局促。
确定童燕不在,两人这才出现。
在看到童燕爸爸的那一刻,两人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惊讶和了然。
童燕爸爸的动作显得极为不协调,那种肉眼可见的不平衡,就像是一个失去了方向的陀螺,秦疏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只一眼就判断出这是一位脑瘫患者。
秦疏想要上前,被佟垒拉住了:“你干什么去?”
“实行计划。”秦疏的声音平静,如同冬日里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听在佟垒耳畔竟然有些冷漠。
佟垒并没有松开拉住秦疏的手,他指着童燕爸爸身上套着的那件衣服,说道:“你看,那是恒远超市的工作服。”
恒远超市,在这个城市里可是颇有名气,而它背后的老板,正是曹家。
秦疏早就注意到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生气。
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曹怀远那个人渣是怎么围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
童燕现在之所以还能好好地坐在教室里,正在对方给了她错觉,让她以为只是言语的冒犯。却不知,她早已成为了温水中的那只青蛙。
佟垒眼神复杂,他不知道童燕爸爸在恒远超市是做什么工作的,左不过是出卖体力,赚取那微薄的收入来维持这个家吧。
“还要把事情告诉他吗?”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其实没有必要将这样残酷的事实摊在一个父亲面前。
秦疏给他科普:“脑瘫不等于智力缺陷。相反,可能还会比一般人聪明。我想,在保护女儿这件事上,童燕爸爸不会想要假手于人。”
佟垒想到这几天他爸在施琳女士面前吹嘘自己在办公室的雄姿,似乎有些解了,便没再多言。
两人见童燕爸爸走进了房门,终于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这样的小地方,真的是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了。
秦疏将准备好的信封从门缝塞了进去。
童大军一个转身的工夫,就看到门口多了什么东西。出于好奇,他上前将东西拆开。里面掉落了几张相片。
童大军下意识地低头去捡,等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又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闷棍,整个人瞬间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照片明显是在较远的距离拍摄的,画面有些模糊,但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清楚的。画面中,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尾随在女儿后面。
那个男人的身影,童大军实在是太熟悉了,正是他们超市的大老板。
同时,这个人还是燕燕同学的舅舅,妻子在参加家长会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一直以为那是个十分心善的人,因为他将他们夫妻俩都招进了超市。
妻子做货员,他搬货送货。虽然平时忙了点儿,却是难得的稳定。
然而,此刻看到这些照片,童大军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原来,一切都是有所图谋。
童大军开始细细地查看几张照片,双手微微颤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在其中一张照片的背面,他看到了一句话:这个人在骚扰你的女儿。
看到这句话,童大军的眼底瞬间充血,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和痛苦。他的女儿燕燕,那可是上天赐给他和妻子的最珍贵的礼物,是他们生活的希望和寄托。
那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女孩儿啊,又孝顺又上进,回家后还不忘帮忙做家务,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她该有多害怕啊。
童大军转身去了厨房,抽出一把剔骨刀,打开房门,大片的阳光洒落,周身的阴郁散去,他忽然冷静下来。
不行,他不能冲动。
燕燕不能有个沾上污点的父亲。
他得再好好想想,他对自己说:“童大军,你是一个父亲,你可以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第232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18
转眼, 到了四月底,主管教学的梁副校一回来就听说了一件大事,他也顾不得跟大校长汇报工作, 当即杀到了高二文科组办公室。
“李老师, 出来一下。”
李宏亮:“……”多少年了, 没人跟他这么不客气过。
梁副校:“秦疏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年呢吗?怎么要提前参加高考了?”
李宏亮一点儿没挣扎, 开门见山道:“天要下雨, 学生要早恋,挡也挡不住。”
梁副校在他身上嗅到了摆烂的味道,这哪里是个资深班主任该有的态度, 十分不满道:“不可能,那就不是一个会早恋的孩子,一定是你工作做得不到位, 那么好的苗子, 你倒是想招儿啊?”
李宏亮面无表情。他没想招儿吗?他特意打破原则,调开秦疏和佟垒的座位, 结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人俩儿人又坐到一起了。
他再要说,秦疏直接跟他摊牌:“老师, 我可以回家自己复习,也可以辅导佟垒。”
秦疏还真有这个实力,李宏亮无话可说。他当老师的也要面子得好吗?
面对一个有主意的学生李宏亮没辙, 可面对领导,他是一点儿也不惯着:“秦疏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欢,我有什么办法?你行你上!”
办公室里面有人探头探脑,走廊里有老师路过。
梁副校一噎,后悔自己想不开在办公室门口说事儿了。
李宏亮看他一把年纪了, 想着还是照顾一下领导情绪,便又缓和了语气:“那小子跟我保证了,高考前绝不谈恋爱。”
梁副校冷着脸:“嗯,所以为了早点谈恋爱,就提前高考是吧。”
他也不等李宏亮回答,转身就往高二教室走去。
这届高三有个顾醇,下届是秦疏,高一他也有两个看好的种子选手,已经让各科老师费心培养了,他们学校这么多年金钱开道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在群狼环伺中抢夺高地吗?
要是连续三年都能拿到好成绩,他们恒城私立就能在全省范围内打响名气。天下英才,入我彀中,以后再不必苦哈哈地买学生。如今局面大好,他不想被学生不成熟的感情问题打破,他得找秦疏好好谈谈。
梁副校过去的时候还在上课。教室的角落,秦疏正在给他同桌讲题,梁副校推了推眼镜,想要将人看得更清楚些。
是招人喜欢的长相,只是眉眼有些尖锐。
他在门口站着,就有学生往外面看,梁副校挪了个学生看不到的地方,等到下课铃响,直接将人叫去了办公室。
这一谈,就是两个小时,梁副校说得口干舌燥,秦疏态度上很恭敬,意思也很明白,高考今年必须参加。
梁副校:“就算今年上了大学,你们也还是未成年。”
秦疏:“我知道,我又没想做什么。”
梁副校:……
他关心的是这个吗?
梁副校试图打感情牌:“你知道学校的五年计划吧,学校培养你不容易,你也要为学校考虑考虑。”
秦疏恍然,梁副校屏住呼吸,然后就听他说:“那我控制一下分数,不会盖过顾醇的风头的。”
梁副校鼻子都要气歪了,这油盐不进的劲儿,跟李宏亮那老小子一样一样的。
已经到了午休时间,梁副校战果为零,他摆摆手:“行了,你去吃饭吧。”
秦疏转身离开,梁副校想起什么,赶忙补了一句:“不要压分,你要是能考个省状元,学校奖励五十万。”
“嗯。”
秦疏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了佟垒。
佟垒上前,问他:“梁校跟你说什么了?”
秦疏避重就轻:“梁校让我好好考,省状元奖励50w。”
佟垒对这个丰厚的奖励倒是不意外,他们学校的名誉校长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对学校的最大贡献就是砸钱。
“那还不如奖励一套房呢。”
秦疏:“那我回头问问,换成房子行不?”
佟垒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见人一脸的严肃,“你认真的?”
秦疏点头:“正好以后结婚用。”
秦疏的眼神实在是直白,佟垒被他那双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眼镜看着,心狠狠一跳。
正在这时,正准备去吃饭的梁副校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特别碍眼:“你俩干什么呢?”
“梁校长,奖金能换成房子吗?”
佟垒没想到他这么莽,竟然开口就问,连忙拽他袖子,让他闭嘴。
两人当着他的面就拉拉扯扯,简直没眼看。梁副校直接爆粗口:“滚滚滚。”
秦疏拉着佟垒,麻溜儿地滚了。
梁副校头疼地按着眉心,转身回了办公室。
不吃了,气饱了。
*
阳光穿过繁茂的枝条,在地面投下光斑,秦疏和佟垒走在林荫路上。
“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佟垒无奈道。
“我没乱说。”秦疏矢口否认,“我只是在争取。”
“你这样梁校肯定对你印象不好了,”佟垒说完,又小声补充一句,“还会以为是我撺掇的。”
秦疏停下脚步:“你就说想不想要房子吧。”
佟垒点头,恒城正在高速发展期,房子可比票子强多了。五年后,老城区就会逐步拆迁,他们学校也会迁址,到时候房价直接上涨三成。
佟垒钻进了钱眼里,所以也没有看到秦疏脸上狐狸般的笑。
这个人无论成长环境如何变化,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得傻乎乎的,一心只为他们的小家。拥有这样的爱人,让他如何不高兴?
“李老师说,想要提前高考,需要家长签一个同意书,你怎么跟家里人说?”
佟垒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回了视线:“我爸已经签完了。”
秦疏还想再问,看到佟垒红透的耳朵,忽然明白了什么,只是一声轻笑从喉间溢出,昭示着他的喜悦。
佟垒耳根的热度蔓延,有些羞恼,走快了几步,男高中生真是一点儿都不含蓄。
秦疏抬头,闭眼,沐浴着阳光。
春天真好。
佟垒走了几步,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看向身后,“饿死了,还不快跟上?”
“来啦~”
声音太过清脆,佟垒的耳朵抖了抖。
真是的,声音那么好听干嘛?
两人现在还是在秦疏这边吃,只是做饭的变成了张阿姨。
她会在隔壁做好,然后端到秦疏这边一份。
这也是佟垒爸妈要求的。
自打被找过家长,佟家的氛围就不一样了。佟卓在比赛中失利,没能拿到入场券,佟垒却强势崛起,磨刀霍霍,准备参加高考。
佟卓原本就不喜欢这个弟弟,对方的存在,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偷来的。他很担心的是爸妈的态度。
可是,事情还是向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在佟卓看来,佟垒是非常不懂事且有心机的。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个月有些拘谨,后来就暴露了贪婪的本性。
他不会像自己一样,在爸妈外出的时候打电话贴心问候,只会要礼物,还会直白地提要求,要补偿,就像是个讨债鬼。
偏偏他爸妈就吃这一套,要什么给什么。
他知道,他爸是个十分不喜欢暴力的人。结果佟垒在学校打架,他不仅不生气,还天天拿这个说事,说程墨家长有多难缠,说如果不是他出面,佟垒得被人欺负死。
佟长宇和施琳不是没看出佟卓的态度。可是,他们对佟卓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虽然他们陪伴孩子的时间不多,可一直在能力范围内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
佟垒却不一样,这孩子刚找回来的时候瘦得一把骨头,沉默得像是会移动的衣架子,除非他们开口,否则话都不跟他们说。
他们就是有心补偿都无从下手。
后来,也许是适应了新环境,也许是源于血脉之中的亲近,小垒终于接受了他们。
小垒不喜欢佟卓很正常不是吗?他们亏欠了这个孩子,佟卓也一样,在这个家里,最不应该对小垒摆脸色的就是小卓。
丽水嘉园的房子是特意租给孩子上学住的,他们平时有很多活动,不怎么住在这边。
今年他们家有两个高考生,国人对高考是非常重视的。夫妻俩就关注了一下孩子的菜单。
这一问才知道,他们不在的时候,小垒都是去隔壁和秦疏一起吃的。
秦疏做,小垒吃。
这怎么能行?!
他们在意的倒不是佟垒早恋的问题。
佟长宇具有艺术家的浪漫,他不觉得早恋有什么大不了。至于施琳,她虽然也是搞艺术的,可她同样也是母亲。
作为母亲,她自然不想看到孩子早恋,可是学习好是拥有特权的,秦疏那孩子不错,小垒有眼光。
他们在意的是,两个孩子要高考,怎么能为做饭这样的小事情分心,所以在跟儿子谈过后,他们的三餐开始由张阿姨负责。
最大的障碍都解决了,秦疏自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违逆长辈。
不过,他现在没名没分的,跟长辈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挺别扭,几次之后,就变成了张阿姨做好,他们在秦疏那边吃。
今天,他俩吃完饭,佟垒正歪在沙发上懒着,秦疏忽然拿了一个小匣子递给他。
“鲁班锁?”
这东西可不常见,秦疏有些意外:“你知道?”
佟垒上辈子有个客户喜欢这个,他投其所好,淘了一个送给对方。
秦疏拿给他这个是魔盒型的,佟垒在小匣子上摸索按压,反复多次之后,魔盒打开了。
看到里面的东西,佟垒脸上现出疑惑,他将那个像鸡蛋一样的金属球拿出来,问:“这是什么?”
“礼物,”秦疏坐到他身边,“小垒,生日快乐!”
第233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19
佟垒忽然有些无措,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他握紧手中古怪的金属球,“我生日还有两天呢。”
“嗯, 我知道, 我想第一个给你过生日。”佟垒生日那天, 肯定是要跟他爸妈一起的。
佟垒鼻子有些酸, 正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手心忽然传来一种鼓胀感,他诧异地张开手。只见那个金属球瞬间展开,如同变形金刚一般, 迅速变成了一只机械蜘蛛的模样。
舒展开的机械蜘蛛大约有掌心大小,整体呈现出一种充满科技感的银灰色。它的头部是一个精致的圆形表盘,表盘的边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蓝色指示灯, 如同复眼。表盘的表面是蓝宝石的, 指针呈现出深邃的黑色,清晰地显示着时间。
机械蜘蛛的节肢由多个金属关节连接而成, 这些关节灵活自如, 可以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它的腿部细长而有力,每一条腿上都刻有精细的纹路。
蜘蛛的尾部, 垂落着一条“蛛丝”,佟垒拉了一下,那些伸展的节肢缓缓收了回去, 不过几秒钟,又变成了一只金属蛋。
佟垒来回摆弄了几次,叹为观止。
“我自己做的,喜欢吗?”秦疏暗戳戳地求表扬。
佟垒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你自己做的?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抽空。”秦疏并未多言。
“你熬夜了。”佟垒语气笃定。
他们不说同进同出, 也差不多了。而且,秦疏在两人分开后还会搞副业,这么精巧的玩意儿,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
佟垒实实在在被感动到了。
心绪激荡之下,他探身过去在秦疏脸上亲了一下。
佟垒占了弟弟便宜,揣着礼物就跑去了隔壁。
脸上的温度一触即离,因为太过突然,秦疏还没来得及感受,人就已经跑没影儿了。
这天晚上,佟垒照例听着春彡的声音入睡,这次是个校园鬼故事,主人公刚好也是个高中生。也许是含“秦”量太高,不含蓄的男高中生当晚出现在了佟垒梦里。
梦里的秦疏,一会儿短发,一会儿长发。时而年轻,时而成熟。只是不管梦里的秦疏变成什么样,总是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佟垒断断续续做了一晚上的梦,早晨起床,还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恍惚感。
他翻了个身,腿间的凉意让他整个一僵。
佟垒爆了句粗:“真他妈见鬼了!”
*
早晨出门,佟垒看到秦疏时一下子就想起起床时的糟心事儿,脑袋一扭,不想看他。
秦疏看他脸色臭臭的,问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佟垒敛了眉目:“昨天喝了咖啡,睡晚了。”
电梯下行到一楼,到了楼门口,秦疏忽然停住脚步,他翕动鼻翼,随即敲响了102的房门。
只是他敲了半天,一直没人。
佟垒:“你敲门干什么?”
秦疏:“这家出事儿了。”
佟垒一听,忙给物业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这时,隔壁听到敲门声一直响个不停,打开房门查看情况。看到两人,认出是住在楼上的学生。
佟垒不等对方开口便道:“阿姨,您知道这家住户的情况不?他们家好像出事了。”
中年女人有些惊讶:“出事儿了?不能吧。昨天晚上还看到老太太买菜了呢。”
女人也是个热心的,“等着,我有他们家的联系方式。”
女人回房拿手机打电话,只是半天也没有人接听。原本心下还有些怀疑,现在也跟着着急。
物业那边来人很快,等到房门打开,就看到一个老人倒在玄关,地上还流了一摊血。从门口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她脚下不稳,磕到了玄关柜角。
后续就和秦疏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离开小区,佟垒好奇:“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出事的?”
“我闻出来的啊,”秦疏骄傲道,“我鼻子特别灵,一出电梯就闻到血腥味了。”
像是怕佟垒不信,秦疏还补充一句:“我还闻出你今天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你是用了杏仁露了吗?挺好闻的。”
佟垒额角抽抽:“那你还挺不容易的,班里一天到晚不知道有多少人放屁,你鼻子竟然还这么好使。”
秦疏听着这话,皱了皱眉: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秦疏是个较真儿的人,尤其事关佟垒,他更是要分出个子丑寅卯来。
之后的一路上,秦叔因为想着心事,所以比以往还要沉默些。
佟垒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阴阳怪气,是他的心被黄色污染了,本来就不是秦疏的错。
正在他想着要怎么打破沉默时,转头就看到秦疏盯着他的腰间看,那眼神怎么说呢?直白,露骨,好像他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佟垒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避开。
他不会是知道了吧?
不可能!
就算鼻子灵,也不至于连那个味道都闻得出来吧。
佟垒的感觉没有错,秦疏确实是知道了。小垒长大了呢,果然爱会让人骨肉丰盈。
佟垒眼睛在看前面的路,余光却一直关注着秦疏的动静。他能感受到对方一直在看着他,有心想要开口问问,可是今天耽搁了时间,现在周围全是学生,大庭广众之下,他还得守着那点儿羞耻心。
佟垒心不在焉,直到面前挡住一道阴影,抬眼就看到王子涵站在他们面前。
王子涵牵起一旁女生的手:“这是我女朋友,于欢欢,可爱吧?”
那个叫于欢欢的女生很有小家碧玉的特质,忽然被男朋友介绍给别人,脸都涨红了,她小声地说了声:“你好。”
王子涵这个举动鲁莽又轻狂,佟垒不是真正的高中生,他知道这个男生对他有过朦胧的好感,可除了那次生日宴,他们本来也没什么交集。
佟垒平时耐心就不多,现在满脑子都是秦疏,忽然被拦住说这些有的没的,心情不悦,正想说他挡住道了,只是于欢欢看着实在很乖,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王子涵:“……”
人干事!
秦疏默默地站在一边,现在佟垒摆明了态度,他便拉着人走了。
等到和后面拉开一定的距离,秦疏这才将那天接到王子涵电话的实情说了出来。
佟垒看着秦疏的眼神有些惊异:“你说你用我的声音警告他?”
“嗯。”秦疏点头。
用这种方式拦住烂桃花,秦疏不后悔,但是瞒着佟垒,以他的身份去拒绝一个爱慕者,却是不应该。他上次应该跟佟垒说实话的,也不知道怎么脑子抽掉了。
佟垒属实没想到,秦疏竟然还能干出这么没品的事儿,他就说王子涵莫名其妙地为什么牵着女朋友到他面前炫耀,根子原来在这呢。
秦疏看他不说话,感觉不妙,不会是生气了吧。
“这事儿是我不应该,佟垒,对不起。”秦疏真诚道歉。
佟垒虽然也不喜欢有人替他擅作决定,不过这个人如果是秦疏,他却觉得很正常,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好双标啊。
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吧,佟垒想。
不过做错事还是要被惩罚的,所以佟垒说:“从现在到毕业,值日都由你来负责。”
这个惩罚对秦疏来说几乎等同于无,因为之前他们做值日也都会陪着对方一起。
“好。”秦疏声音温柔。
气氛忽然暧昧,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和往日不同,今天两人走得特别慢。
只是到学校的路线是固定的,校门出现在视野中,秦疏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我会模仿你的声音,你怎么不好奇呢?”
佟垒从善如流:“你怎么会模仿我的声音的?”
秦疏:“……我擅长口技。”
“哇——”佟垒的声音有些夸张,“你竟然还会这个?学声狗叫听听?”
“学狗叫?”秦疏确认一般地询问。
“对啊,你不愿意?”佟垒笑得恶劣,痞帅痞帅的。
秦疏不可能愿意,可是哄老婆这件事是没有下限的,所以他抱着填补人生空白的视死如归,小小声地叫了一声:“汪~呜~”
让你学狗叫,谁让你装可怜的啊,简直犯规。
佟垒心尖一颤,他被这奶呼呼的声音击中了。虽然早知道秦疏有一把好嗓子,可二次元照进现实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佟垒脱口道:“再叫一声。”
秦疏抬腿迈进校门,这么羞耻的事情,还想有第二次,没门。
佟垒看着男生红透的耳根,眉眼弯弯。
这一幕刚好被人拍到。当天,这对新晋cp的照片就被贴上了表白墙。
这样的事情两人是不关注的,因为秦疏的高调,现在各科老师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原本还算有序的复习节奏,忽然像被按下了加速键,至少二倍速推进。
秦疏对此适应良好,佟垒有些吃力,不过有秦疏在一边陪着,倒也还能跟上。
结果本来还在担心两个学生能不能适应的老师们更来劲了,当老师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出优秀的学生。如果能把两个孩子一起送进名校,那可够他们吹一辈子的。更遑论附加的好处了,五根指头都不够数的。
二模结束,秦疏总分一骑绝尘,全市第一,足足超过第二名23分,佟垒考了670多,破了自己的记录。
反而是之前大家一直很看好的顾醇这次考砸了,只有620,虽然比起大多数学生来说这个成绩依然很亮眼,顾醇依然深受打击。
顾醇的人品和成绩齐齐翻车,正是需要安慰鼓励的时候,只是佟卓现在一心跟佟垒较劲,他成绩是比不过的,唯一能压得过对方的就是音乐了。
上次他没有拿到音乐学院入场券,想要出国读书,就只能走佟长宇的路子。
这毕竟是精心教养过的儿子,佟长宇也是想要他继承衣钵的,所以答应给他写推荐信,前提是他也得拿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佟卓加大了练习量,每天练琴的根本无心其他。
某天,佟卓练完琴,出来就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的景象,心下有些不舒服,他踟躇片刻,上前跟佟长宇请教某个乐章的指法。
佟长宇去琴房给他展示了一遍,回身正要问他听明白了没有,结果就看到佟卓在发呆。
佟长宇对音乐视之如命,看他这样本能地不喜,抬眼间看到佟垒靠在门边,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底闪着光,明显是被音乐中的情感打动。
他招招手:“小垒,来试试?”
佟长宇之前从来没想过要佟垒弹钢琴,现在将人叫过来也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带着点儿逗孩子玩的意思。
佟卓已经回神,看着佟垒,眼中的敌意不加隐藏。
佟垒见此,眼底兴味盎然。
佟垒上辈子是名副其实的卷王,基因在亲子之间十分强大,他继承了佟长宇对音乐的领悟力,虽然是半路出家,钢琴水平在业余组中也是专业水平了。
这样的好机会,他可就不客气了,正好打击一下自视甚高的佟卓,能够让对方一蹶不振最好。
他径直走到钢琴前,优雅地坐下。
在他坐在琴凳上的那一刻,一种特别的东西由内激发,让他整个人都有别于平时。
气场是一种十分特别的东西,佟长宇在这一刻,从佟垒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原本的玩笑心思倏然消退,紧紧地盯着那个肖似自己的少年,面色严肃起来。
佟垒用手指轻轻抚过琴键,然后缓缓按下。起初,还有些生涩,两个小节过后,明显变得流畅许多。佟垒在技巧上肯定是不如从小学习钢琴的佟卓,可他的琴声中恰恰有一点是佟卓比不上的,那就是感情。
琴声时缓时急,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故事,一场旅行。
佟长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是他的处女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样的琴声出自佟垒之手,一个从来没有碰过钢琴的人不可能弹出这样的曲子,可它偏偏发生了。
佟垒只弹奏了一个章节,便停了下来。
佟长宇走上前,“小垒,你之前学过钢琴吗?”
佟垒摇头:“在来恒城之前,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佟卓却不愿相信,脱口反驳道:“不可能,你要是没接触过钢琴,别说轮指了,简单的调子都弹不出来。”
“这很难吗?我记得爸爸的演奏视频就是这么弹的啊?”佟垒很意外似的,“也许,是遗传?”
佟垒说的是问句,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看在佟卓眼里是十足的嘲弄。
佟长宇闻言,有些埋怨佟卓的亲生父母,如果小垒能够得到他的悉心培养,绝对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钢琴家。
他激动到鼻翼翕张,这样的天赋,便是现在开始学也不晚,“小垒,你想学钢琴吗?”
佟垒摊摊手:“我觉得赚钱更有趣。”
这次,佟长宇对夏家夫妻从埋怨直接变成了恨。
第234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0
佟垒不知道, 他今天这个举动不仅刺激到了佟卓,也刺激到了佟长宇。
夜里,佟长宇与妻子说起这件事时, 将夏家人一通数落, 最后一不小心还戳到了妻子的肺管子。
“你当初如果不跟我去那边, 小垒就不会跟人抱错了。”
施琳听到丈夫的抱怨, 瞬间破防,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多难吗?你天天不是排练,就是汇演,我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那个时候要是能请个假,小垒也不至于跟人抱错。”
佟长宇见火烧到自己身上,有些讷讷地反驳:“怎么会没人说话, 不是给你请护工了吗?”
施琳瞪他:“护工说的是方言, 我跟她完全是鸡同鸭讲,她跟隔壁的产妇倒是有话说。”
佟长宇见她不再揪着自己不放, 便顺着她的话问:“隔壁是小卓亲妈吗?”
“可不?蛮清秀的一个女人, 就是命不好,嫁了个混不吝, 一脸苦相。她生了孩子也没见人露一面,还是护工看她可怜,得空就帮着搭把手。”
提到这个, 佟长宇脸色不大好看,他们当初去找孩子,也是了解过情况的,姓夏的属实不是个好东西,“亏得咱们小垒根子好, 知道读书立命。”
施琳也是这般想的。佟垒身上有再多的不是,只知道上进这一点,就足够让当父母的满意。
更何况,他们儿子是真的受苦了。之前两个孩子十七岁生日,佟垒许愿说:“希望每年都能吃到爸妈准备的生日蛋糕。”
佟垒说这话时,眼里的水光就像是一根细针,扎的人心疼。他们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小垒从前别说蛋糕了,生日那天连碗面条都没得吃。
施琳:“还是咱们会养孩子,这还不到一年,小垒人也长肉了,个子也高了不少,前两天我翻出咱们在甘县拍的那张照片,简直都要认不出来了。”
佟长宇将她搂进怀里:“是啊,那时候他多拘谨啊,天天闷着不出声,现在都会耍赖任性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佟垒自打重生,就是个“高需求宝宝”,只要是佟卓有的,他都得有,而且还得比对方的更好。
佟长宇和施琳本质上都是不会养孩子的,可他们也不会拒绝合的要求,要点小礼物,耍个小性子,在他们看来都是很正常的。
付出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上了心。
佟长宇:“肯定是那个护工不小心把两个孩子搞错了,可惜没找到人。”
施琳笑话他:“孩子带着腕带呢,怎么可能搞错。”
她说完先就愣住了,声音干涩:“长宇,有没有可能,咱们小垒是被有心人特意换掉的?”
想到他们夫妻极有可能被人当作冤大头,替人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就好像吞了一只死苍蝇,恶心至极。
之前他们是想着将两个孩子都留在身边,被牵扯了精力,并未往旁处想,现在看来是大意了。
有些事情,必须得搞清楚才行。
*
课间,教室里乱糟糟的。
程墨跟同桌抱怨水逆,他舅检查安全问题的时候,不小心卷进了传送带里,虽然员工及时关闭了机器却已经晚了,他舅下半辈子都得坐轮椅了。
秦疏听到,小声跟佟垒说了。
佟垒唇角牵起,语气凉凉:“他也算是为轮椅的产能做贡献了。”
秦疏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你都要高考了,叔叔阿姨怎么还出差,你怎么不让他们留下来陪你?”
“出差才好呢,我不需要他们陪,那个谁可不一定。”佟垒笑得像只狐狸。
李晨忽然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摊在桌面上的笔记:“佟垒,这个笔记借我复印一下呗。”
佟垒看了一眼秦疏,秦疏无所谓地挑眉。
佟垒便将笔记递给陈晨,同时不忘叮嘱:“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这个比较适合我。其实你可以让家里请家教的,那个更有针对性。”
陈晨痛苦面具:“我感觉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只是个心安慰。”
佟垒笑了:“怕什么?你还有一年呢,考不上就换条赛道,你要相信家里的钞能力。”
陈晨觉得自己被讽刺了,且有证据。
这边陈晨抱着笔记走了,立马有几个学生围了过去,看那架势明显是打着复印笔记的主意。
月底,市里举行三模,秦疏不出意外又是第一。
佟垒上次英语就考得不错,这次直接满分,总分提到了680多,全市排第六。
李宏亮要了省里其他地方的三模卷,让两人做,结果出来后,李宏亮的心顿时稳了。
此时,距离高考只有一周的时间。这一周,为了让学生轻装上阵,学校不再强制高考生来学校。
秦疏询问佟垒的意见,佟垒心态很稳,他不觉得自己需要放松,所以两人决定还是按之前的节奏来,不过他们是直接去的校图书馆,他们俩马上就要高考,还是不要搞班里学生的心态了。
两人很幸运地分到了一个考点。
这天两人从学校离开,快到丽水嘉园的时候,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佟垒看到来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夏垒。”女人唤道。
秦疏瞬间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就是佟垒的养母了,也是佟垒上辈子悲剧的根源。
他上前一步,将佟垒挡在身后,声音玩味,眼里却像是掺了冰碴子:“阿姨,儿子可不能乱认,你想找的是夏卓吧,要我帮你叫人吗?”
夏母皱纹里的苦涩像是被冻住,她看着眼前的秦疏和被秦疏护在身后的佟垒,张了张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去年佟垒爸妈带着他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们家一百万,不到一个月,那笔钱和孩子他爸就一起消失了。
直到前几天,佟垒爸妈忽然来到家里,要追回那笔钱,还要起诉告她偷孩子。
当年她换孩子的时候没人看到,夏母自然是咬死了不承认,还跟过来围观的村民诉苦,村民自然是向着她的。
只是后来,听说他们给了他们家一百万,村民的眼神就变了。
她便将丈夫卷钱跑了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是极其丢脸的事情,之前她都说孩子他爸是出去打工了的。
小垒爸妈报了警,不过两天就找到了孩子他爸。
夏母这才知道,她男人竟然在外面和一个寡妇勾搭上了,两人吃香喝辣,那笔钱挥霍了不少。
佟长宇坚持要追回那笔钱,他们哪里拿得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坐牢,只能到恒城想办法。
她是找了自己亲儿子的,见到小卓,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光线体面的孩子是她生的。
小卓是个好孩子,听她说起家里的艰难还陪着哭了一场,只是小垒被找回来后,佟家夫妻待他大不如前,想要帮她也是有心无力。
她没了办法,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来求小垒。
她隐去佟垒爸妈对她的怀疑,将百万赠款的事简单说了,“小垒,我知道你跟着我的那些年受苦了,只是我是个没本事的,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也是有心无力,你爸那个人你也知道,人是不上进,却也没什么坏心,到底父子一场,还请你跟你亲爸妈求求情,那钱原也不是我们要的,现在忽然又要要回去,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夏母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佟垒从秦疏身后走出来,看着她,眼神漠然。曾经,他有多为这个女人的眼泪心疼,现在就有多厌恶。
夏母在他的目光下渐渐止了哭泣,眼前的小垒实在是太过陌生,夏母心下惶惶。
佟垒周身的气息实在太过压抑,秦疏握住他的手,有些担心。
佟垒回握住他的,示意自己没事。
他看着夏母:“你见过你儿子没?”
夏母眼神微缩。
“看来是见过了,”佟垒笑,“怎么样?见到他过得这么好,你是不是很开心?”
“小垒?”夏母没见过这样的小垒,下意识抓着自己的裤线。
佟垒目光在她的手上掠过,继续道:“佟卓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没说拿给你?”
夏母神色不安:“什,什么?”
佟垒上前,直视着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的眼底带着浑浊,他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不过,“当年,是你换了我们吧。这么多年,想到你儿子不用过我的苦日子,是不是很得意?”
佟垒的声音很轻,却惊得夏母一个趔趄。
佟垒见状,嗤笑一声,拉着秦疏,越过她,继续向前。
就在他们即将跨进小区时,身后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随即,佟垒的手臂被人紧紧抓住,夏母急切道:“佟家要把那一百万要回去,没钱就要让你爸坐牢,我们的日子没法过了,你去跟你爸妈求求情吧,小垒,求求你了。”
佟垒挣开胳膊,“你知道我要高考吗?”
夏母知道,她听小卓提过,因为这个,佟长宇他们都忽视了小卓出国的事情。
“如果没被发现就好了。”夏母不无遗憾地想。
佟垒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女人了,怒极反笑:“你是故意搞我心态来的吧。”
夏母只是摇头,她只是想要救自己的丈夫而已。
秦疏对这人厌恶至极:“跟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说什么,走了。”
佟垒最后看了一眼夏母,他对这个女人早就没了感情,在他上辈子得知真相后。只是再次见识她的为人,仍会寒心。看着老实的人,却长着最恶毒的獠牙,吃人不见血。
他说:“要我求情可以。”
夏母的眼里燃起希望。
佟垒继续道:“父债子偿,如何?”
“不,你不能。”夏母脸色煞白,似乎怕他说出更要命的话来,她转身踉跄着跑了。
佟垒看着她的背影,今天,也算是个了断了。
他握紧秦疏的手,从现在起,他要忘掉过去。
第235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1
秦疏担心他将火气憋在心里, 陪着他在小区转了一圈,“有什么事都等高考结束了再说。”
佟垒答应的好好的,进门却直奔佟卓那屋。
施琳正好在家, 看出他神色不对, 赶忙跟了上去, 然后就看到佟垒一脚踹开佟卓的房门。
佟卓原本正在练琴, 被这动静惊得站了起来, 见到他一脸怒色,有些心虚,“你干什么?不知道敲门的吗?”
佟垒二话不说, 上前就是一脚,佟卓来不及反应,砸在了琴键上, 钢琴发出沉闷的低吟。
佟卓见他一脸戾气, 明显还要动手,色厉内荏道:“你他妈疯了?”
佟垒嗤笑一声:“你跟你亲妈接上头了?怎么, 有没有被伟大的母爱打动?”
佟卓瞳孔一缩, 那么女人到底干了什么,竟然将人刺激成这样。
佟垒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上前一步,薅住他的领子,将他整个拽了起来, 连续几拳轰在佟卓脸上。
施琳脸色有些难看。
她和丈夫在夏家的问题上,最为难的就是今后要如何对待佟卓,马上孩子就要成年了,养了这么多年,感情也不是假的。
而且在得知当年两个孩子“抱错”后, 是他们主动要求把佟卓留下来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不是不后悔的。
智告诉他们,大人的错误不能让孩子来买单;情感上却是如鲠在喉,事情是夏母做的,佟卓却是实实在在的既得利益者,再让他们如从前那般,真的做不到。
张阿姨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看到屋里的情形,她吃了一惊:“哎呦哎呦,怎么还打上了呢?”
施琳看到她,急道:“张姐,快过来帮忙,帮我把小垒拉开。”
张阿姨到底是颠勺儿的,很有一把子力气,佟垒也没想真把人打进医院,被两人拉着,顺势收了手。
他心里恨不得将人杀了,只是钝刀子磨肉更疼,佟卓最担心的不就是佟家的资源吗?他在意什么,佟垒就要让他失去什么。
佟垒甩了甩手,居高临下睨着佟卓:“佟卓,你要是再敢教唆你那个妈到我面前哭穷,下次可就不是这样了。”
那个妈是谁,不言而喻。
佟卓也顾不得脸上的疼,偷眼去看施琳的脸色,心下骤然一沉,连忙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佟垒也不与他分辨。脸上嘲弄愈发明显:“我家没缺你吃喝吧,怎么?还想扒着让你全家吸血?”
佟垒这话实在是太损,明显将他与这个家分隔开,说的佟卓像是过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佟卓心下暗恨,想要反驳,却又担心多说多错,一时竟无言以对。
外面是急促的敲门声,间或夹杂着秦疏的声音。佟垒去开门,路过施琳时,说,“我是不会道歉的。”倔强又委屈。
通过刚刚的三言两语,施琳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心疼的够呛,哪里会让他道歉。
施琳忙道:“小垒,没人会让你道歉,去和秦疏玩吧,别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心情。”
佟垒发泄一通,直接去了秦疏那边。
施琳看了眼佟卓,一个字也没说,回房间去给佟长宇打电话。
张阿姨帮忙将倒下的琴凳扶正,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掉落的东西,看了眼脸上青紫的佟卓,叹了口气,找了碘伏和喷雾过来,放下东西后也出去了,她就一个打工的,干完这个月就走,可不好掺和主家的事。
佟卓看着染血的琴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牵扯到伤口也没停下。
手机响了,直到停下佟卓也没动。
过了一会儿,铃声再次响起,佟卓看到上面的号码,沉默片刻,终于接听。
对面说了什么,佟卓默默听着,“你换孩子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自己去解决啊?找我做什么?”说到底,他也不过才十七岁,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对面的人开始诉苦,佟卓打断她,声音冷漠:“我如果不能留学,全是你害的。”
佟卓挂断电话,握紧手机。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不该这样的!
这个时候,佟卓忽然想起了顾醇。
*
隔壁,秦疏检查佟垒有没有受伤,发现只有指关节有些发红。
秦疏在不听话的人手背上拍了一记,佟垒瞪眼。
秦疏:“我观阁下铜皮铁骨,实乃练武奇才。”
佟垒成功被逗笑了。
他十分不见外地溜进客房,往床上一躺,勾勾手指,秦疏无语,学了一回狗叫,还真把他当小狗训了,真是欠收拾。
等到时候的,一定让他哭着求饶。
哼,哭着求饶也不放过他。
佟垒见他不动,直接开口:“秦疏,你过来。”
“叫我干什么?”秦疏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我困了,陪我躺会儿。”
秦疏将原则扔到一边,立马接受了这个邀请。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佟垒又睡不着了,他说:“秦疏,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秦疏刚开了个头,就听佟垒又开始提要求,“用春彡的声音。”
佟垒就这么水灵灵地把秦疏的马甲扒了下来。
秦疏太过意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佟垒侧过身子看着秦疏,笑眯眯地开口:“唔,大概是睡不着觉的时候。”
破案了,他说怎么有时候跟佟垒说话,对方那么容易犯迷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佟垒不必他问,便将发现他的过程说了出来,说完还不忘评价一句:“世界真小。”
秦疏却道:“是缘分真大。”
佟垒忽然笑了,他和秦疏的缘分真大。
这是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的同班同学,是他的同桌,是他对门的邻居,是伴随他入睡的主播,还会是——
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秦疏:“你既然早知道了我就是春彡,之前一直不说,今天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为什么?
佟垒也说不清,也许是没有必要了吧。
他爸妈在夫妻里算是恩爱的了,比起秦疏对他,却也少了些包容和体贴。
秦疏对他,绝对是用了心的。少年的纯情里沉淀着深情,还有成年人都少有的责任和担当。
佟垒用目光描画着秦疏的轮廓,在秦疏面前,他能卸下所有的包袱和防备,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对方都会对他不离不弃,始终如一。这样的认知毫无来由,却给了他爱的底气。
“春彡大大粉丝太多,线上翻牌太难,我要线下面基互动。”佟垒做好入睡的姿势,再次强调,“我困了,快点讲故事,就用不二梦的声音。”
秦疏挑眉,撑着胳膊看他,声音中带着揶揄:“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
佟垒发誓,他真的没想别的,现在秦疏特意提出来,倒好像他多浪荡似的,心下一转,忽然掐着声音道:“医生,我的一切都交给您了,还请……”
秦疏一把捂住他的嘴,真是要命,怎么什么骚话都往外说,到底有没有高考生的自觉啊。
佟垒看着他,眼神灵动,里面笑意盎然。他努努嘴,亲在秦疏的手心上。
秦疏被掌心的温热电了一下,他没有挪开手,被蛊惑一般,低头将嘴唇贴在手背上。
好会撩。
秦疏眼神幽深,里面仿佛酝酿着风暴,直看得佟垒一颗心怦怦直跳,目光也开始躲闪。
只是秦疏此时半罩在他的身上,周围全是秦疏的气息,佟垒便是想要逃躲也逃躲不开。
秦疏欣赏着他的小表情,看不够似的,等到佟垒的脖子都有泛红的趋势,这才用不二梦的声音道:“这位患者,还请自重。”
佟垒被他说的羞恼不已,恶狠狠道:“我要听个吃人的鬼故事。”
“遵命。”秦疏胸腔颤动。
*
佟长宇赶回来都已经半夜了,之前去甘县耽误了些时日,儿子马上又要高考,之前的十六年他们夫妻都处于缺席状态,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得应该陪着。
所以他得把手头的工作集中处一下,最近忙得很。还有佟卓的事,也让他头痛。
没在家里看到佟垒,他问施琳:“小垒呢?”
施琳正在做睡前保养,随口道:“去对门了。”
佟长宇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十二点了,这明显是夜不归宿的节奏,他皱了皱眉,“我去叫他。”
施琳将人叫住,她看了一眼小卓那屋,对丈夫说:“算了,孩子心里委屈。”
她是当妈的,比起丈夫还多了一份感性,如果说曾经还想着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那么经过小一年,现在的心已经彻底偏向了亲儿子这边。
佟长宇却不同意:“不行,万一做出什么事来怎么办?”
施琳不以为然:“小秦那孩子又不会乱来,怕什么?”倒是他家小垒比较冲动。
“马上就要考试,今天还出了这档子事,小垒回来还不够添堵的。”
佟长宇到底是被劝住了,只是躺到床上还在想,他怎么会默认儿子是下面那个的?
*
高考当天,张阿姨精心准备的状元餐只有佟卓一个人吃,她觉得有些遗憾。这位是不可能考状元的。
至于佟垒,他吃的是秦疏做的。
秦疏还没有过给老婆送考的经历,赶上了就绝不能将机会让给一个外人。
佟垒看着摆在面前的壮行饭——面条荷包蛋配咸鸭蛋——以秦疏的水平,今天这顿实在是过于质朴了。
佟垒努力夸:“你考虑得还挺全面。”
秦疏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简单的食材想要做得好吃,往往需要高端的烹饪,快尝尝如何?”
佟垒动起了筷子,将一百分吃光后,擦了擦嘴,点评道:“面条是面条味,荷包蛋是荷包蛋味,咸鸭蛋是咸鸭蛋味,挺好的,没串味儿。”
秦疏闷笑:“这话可千万别让牟老师听到。”
“嘿嘿,过了今天,她就罚不到我了。”佟垒笑得有些得意。
高考三天,顺利度过。
第三天结束,佟垒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才得知佟卓被送走了。
佟垒之前就猜测过家里处佟卓的方式,这是其中之一。
那个导致他上辈子早亡的推手,就像是病毒,从他的生活中清除,佟垒觉得骨头都轻了。
夫妻俩有些紧张,小垒的反应比他们预想中的平静许多,不过能够看出来,孩子还是高兴的,夫妻俩得到了安慰。
下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可是,如果继续维持原状,他们家就会像是缺了指挥的乐团,早晚得散。
佟长宇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小垒,把东西收拾一下,这边的房子月底就要退了,咱们回别墅那边。”
佟垒应了声好,回屋又探出头来,“爸,妈,我跟秦疏说好了,高考完就去旅行。”
夫妻俩:“……”
这还没回家呢,就这么散了?
第236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2
毕业季, 选择旅行的学生不少。
秦疏和佟垒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避开那些热门景点,选了邻省的一个小众景点。
说是景点, 其实是个三面环山的村寨, 这几年网络发达, 乐山村里的年轻人将日常发布出来, 山清水秀的风景和慢节奏的生活倒是吸引了一些网友探村, 这里没有经过商业化的开发,不过接待游客已经十分成熟,正适合去放松。
秦疏和佟垒没准备太多的东西, 一人一个旅行包,从恒城坐高铁到邻省,再坐客车到乐山寨, 到地方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一进村口,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顿时让人耳清目明。
佟垒几个深呼吸, “终于活过来了。”
到乐山寨有一段路特别颠簸,偏偏司机像是喝了假酒, 压根没有减速的概念,客车上蹿下跳,吱吱嘎嘎, 轮子好悬没颠跑路,以至于下了车还觉得地面不稳。
两人缓了一会儿,沿路前行。道路两边是错落有致的古朴民居,大多是二层小楼,房顶是黑色的瓦片, 院外是石头墙,木制的大门上倒挂着辟邪的仙人掌,很有生活的味道。
顺着简易的指示牌,他们一路来到了一家民宿。
这个时节过来游玩的人不多,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秦疏和佟垒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会清静成这样,连老板都不在。
秦疏询问佟垒的意见:“要不要换一家?”
佟垒将背包往旁边一放,在窗边坐了,“就这吧,我看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佟垒说得不错,这家看着确实干净,而且布置得很有格调,野趣中带着温馨。
秦疏之前做攻略的时候知道这家是主人房加盖的,口碑也比其他民宿要好些。
两人等了大概十分钟,老板娘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个小子,两人各捧着一笸箩的鱼干。
见到家里有人,老板娘脸上立马挂上笑容,“是要住宿吗?”她说话慢悠悠的,腔调听着让人很舒服。
老板娘将鱼干递给儿子,上前招呼客人,离得近了,才看清两人的相貌,心中暗道:“好俊俏的少年郎。”
这边房费一天一百,提供一日三餐,很实惠的价格。
老板娘得知他们要在这边玩半个月,当即笑得合不拢嘴,带着一串钥匙,让他们随便选房间,两人选了相邻的房间。
老板娘下楼去准备午饭了,两人的东西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休息了一会儿,饭菜就已经准备好了,标准的三菜一汤,其中一道就是自家晒的鱼干,鱼干用盐渍了,齁咸,却又带着一股特别的鲜,特别下饭。
佟垒吃了两条,秦疏就不让他吃了:“咸鱼吃多了影响味觉,尝尝这道竹笋肉,挺好吃的。”
佟垒很听劝,他吃了一口,顿觉眼前一亮,说:“之前我还以为是萝卜呢,没想到是竹笋。”
主要是这道竹笋肉卖相不佳,看着不像好吃的样儿,没想到味道竟然意外地不错。
两人都是半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老板娘收拾东西时看到四个盘子空了三个,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主动道:“你们有啥子要吃的吗?晚上我给你们做。”
“我俩不挑食,挑着新鲜的就行。”
老板娘听到,对这两位省心的游客更满意了,还热情地推荐了外地人常去的景点。
下午,两人溜溜达达地闲逛。乐山寨地方不小,人口却不多,再美的景色也挡不住年轻人的外流。
一路上,有做活的当地人,也有明显过来游玩的外来游客。他们代表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
如果不是在网上有了点热度,恐怕过几十年,等到老一辈故去,这里就会成为一处荒村。
山脚下,是一处小河,河水最深处也不到两米。阳光下,河水清澈,能够清晰地看到水面下潜游的鱼。
佟垒来了兴致,“等我给你露一手。”
秦疏自然不会扫兴,含笑看着他,说:“晚饭就拜托你了。”
他在河边捡了一根树枝,留下鱼叉型的枝杈,然后脱了鞋袜,挽起裤脚,静静地站在河水里,如同一座雕像,只有眼睛灵活地追着鱼儿,伺机而动。
某一刻,他双手用力向下。
鱼叉擦着鱼尾滑过,失败了。
佟垒十分有耐心,如此几次,他的眼神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气馁,反而越发坚定。秦疏站在岸边,看着佟垒专注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阳光洒在佟垒的身上,他的额头微微汗湿着。他再次举起鱼叉,一条大鱼悠闲地游了过来。佟垒屏住呼吸,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当鱼儿游到他的身前,他猛地用力向下插去,溅起一片水花。佟垒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他提起鱼叉,只见一条大鱼在鱼叉上挣扎着。
“看,我成功了!”佟垒向秦疏挥舞着手中的鱼叉,满脸的自豪。
秦疏对着他翘起大拇指。
佟垒更骄傲了,笑着说:“晚上给你烤个鱼,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秦疏说。
他长臂一伸,拉佟垒上岸。又从他的手中接过战利品,扯了根柳条从两鳃穿了,寻了个背阴的水洼放着。
佟垒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石头经过太阳的炙烤,其实是有些烫的,佟垒却没动。
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开口道:“其实,这里跟甘县很像。”
秦疏回想他刚才叉鱼的动作,十分熟练。这样的技能,绝不是为了好玩。
秦疏挨着他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佟垒从未在意过甘县的景色,为了吃喝谋划的人没心情享受生活。那种焦灼已经铭刻在他的记忆中,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滑落到腰间的手打断了佟垒的回忆,他看向身边的少年。
此时的秦疏直视着河面,十分专注的样子。佟垒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搭在腰间的手指有一瞬的蜷缩,复有伸展,就跟长在了他腰上一样,不仅没移开,反而像藤蔓一样延伸,直至落在他的腹部。
真够闷骚的。
佟垒下巴垫着秦疏的肩膀,盯着秦疏的耳朵看,眼看着那里变了颜色,唇角勾起。
秦疏终于受不了了,他转头对上佟垒的目光,两人此时离得很近,呼吸可闻。
佟垒呼吸都放轻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才撩了一把。佟垒忽然有些口干舌燥,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唇瓣,然后,眼前的俊脸忽然放大,唇上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触感。
他们接吻了。
不是之前的纯情贴贴,而是一种更热烈的亲密。
秦疏的唇紧紧地贴着佟垒的,带着些许急切与渴望。他的舌尖轻轻撬开佟垒的唇齿,试探着探入其中。佟垒先是一怔,随后便顺从地微微张开嘴,任由秦疏的舌尖在自己口中探索。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炽热而紊乱。秦疏的手紧紧地搂着佟垒的腰,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佟垒的手也不自觉地攀上秦疏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他们的舌尖相互追逐、缠绕,彼此交换着气息和温度。这个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都吞噬进去。
漫长的一吻结束,佟垒静静地靠在秦疏怀里,平复着呼吸。
他想到陈晨昨天跟他的对话,哑然失笑。
陈晨得知秦疏已经登堂入室,十分八卦:“你们亲嘴了吗?”
佟垒:“我俩还没谈恋爱。”
陈晨困惑表情包:“啊?为啥啊。”
佟垒:“未成年的自我修养,懂?”
陈晨:“你们都已经提前高考了,还在乎这个,而且你俩这么纯情给谁看啊,说出去都没人信。”
佟垒当时是愣了一下的,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呢?
大概因为他自认重活一次,比秦疏大,身为年长者的职责吧。
可就在刚刚,什么年长年幼的,统统在脑子里消失,静水流深,纯情男高的杀伤力,他根本抵挡不了,一切都那么的水到渠成。
想亲,就亲了。
“啪-啪-”
佟垒循声望去,没想到鱼竟然还没死透。
看着它在那垂死挣扎,佟垒忽然庆幸,幸好是在外面,否则他怕是也得跟这条鱼一样了。
傍晚,这条鱼被端上了餐桌。
之前承诺要露一手的人选择摆烂,好像这样就能摆脱某种任人宰割的命运。
秦疏跟老板娘借了厨房,佟垒不做,他做也是一样,而且他自忖做鱼的手艺更好,绝对能把这条鱼做得香掉舌头。
晚饭十分丰盛,笋丝汤、山菇拼盘、农家腊肉,还有秘制烤鱼,老板娘还拿出了家酿的米酒。
米酒很好喝,甜丝丝的,不辣。烤鱼很好吃,果然能香掉舌头。佟垒顿时将某种莫名的象征丢开,遵从味蕾,大快朵颐。
饭后,他们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山里的夜空是静谧的深蓝色,月光皎洁,群星闪烁,连云都能看出本色的白。关于甘县的一切终将沉淀在时间的洪流中,被静谧的美好驱逐。
看着看着,星星好像出现了重影。
佟垒抬起手指,似乎想要看得清楚些。
秦疏察觉出他的异常,起身一看,笑了,“酒量这么差,竟然还敢喝那么多。”
秦疏将人扶回房间,伺候着人洗脸洗脚,直到看着佟垒入睡才离开。
佟垒做梦了。
梦到他和秦疏仍然坐在那辆客车上,两人坐在后排,一颠一颠的,直要将他整个人都颠散架子。
秦疏搂着他的腰,似乎想要帮他稳住身体,只是这人实在没用,费劲巴力也没有将他扶住。
佟垒决定自食其力,爬到了秦疏身上,那种颠簸感果然减轻很多。
第二天,佟垒睁开眼,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腿间的凉意并不陌生,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操,没出息!”
第237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3
佟垒将所有的窗户打开, 凉风习习,吹散了屋里残留的味道。佟垒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自己,就是不出门。
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住, 他听到了秦疏上下楼的声音,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如此又在房间里窝了半个小时, 佟垒终于打开房门。
然后就看到秦疏守在门口, 佟垒没防备, 吓了一跳。
“做什么不出声站在这里?”佟垒抱怨道。
然后就听秦疏用标准的客房服务声音说:“先生您好,需要帮您洗床单吗?”
佟垒的脸顿时黑了。
这就是找了一个狗鼻子男朋友的坏处了。
佟垒一早晨的纠结彻底破功,用手戳着秦疏胸口:“洗洗洗, 一辈子都归你洗。”
秦疏捉住他的手指,牵起放到唇边香了一口:“乐意之至。”如最忠诚可靠的执事。
佟垒被他的肉麻劲弄得一哆嗦,脸上热度攀升, 连忙抽出手指, 别别扭扭道:“差不多行了啊,年纪轻轻, 别油乎乎的。”
秦疏也不戳破, 两人吃过早饭,问老板娘:“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去处吗?本地人喜欢去的。”
老板娘想了想, “山里人家平时也没什么玩乐心思,要说去处,还真有一个, 山里有一处道观,里面住着承平道长,他解签很灵的,大家遇到什么难事,都会去求签解惑。”
秦疏问:“远吗?”
老板娘一摆手:“不远不远, 也就两个小时吧。”
佟垒在甘县时出行基本靠腿,两个小时对他来说轻轻松松,他问秦疏:“你行吗?”
秦疏微笑。
见两人想去,老板娘直接叫来儿子:“东来,你带两位游客去文心观走一趟。”
“地方不太好找,东来自小在山里跑惯了的,让他带你们去。”
东来是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十分热情健谈,说话却又十分有分寸,不该问的一句不问。
他在前头带路,秦疏和佟垒跟在后面。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一路上鸟鸣清脆,绿树成荫,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气息。
佟垒原本还担心秦疏走不惯山路,结果发现这人气息平稳,跟没事儿人一样。
秦疏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佟垒轻哼:“体力不错。”
秦疏站定:“要我背你上山吗?”
佟垒斜眼笑他:“夸你还喘上了,等我七老八十走不动路那天,你还能背动我才是真能耐。”
秦疏被他话里的意思取悦到,牵住他的手,“好的,男朋友。”
佟垒眼神轻闪,第一次体会到这个词的美妙。
他手指轻拢,回握住秦疏的,没有迟疑,没有犹豫,默认了这个称呼。
山村的景色总有其相似之处,佟垒早就看得厌烦了,高楼大厦远比绿水青山对他有吸引力,这次却看出些不同来。
树林青森森的,在阳光下蒸腾,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特有的清香,树下、草丛里,点缀着不知名的花草,与蜂蝶一道曼舞轻歌。
有些浆果已经成熟,引着人不停嗅着。
秦疏看他挺翘的鼻子一耸一耸,觉得有趣。
灌木下,几支龙葵长得粗壮,上面缀满黑压压的果子。秦疏折了两根枝条给他。
“黑天天啊。”佟垒的声音中带着怀念,对于乡下孩子来说,这是扎根在记忆里的美味。
佟垒揪着果子吃,说起了小时候各种刨食的经历。
桑椹、马齿苋、天麻、车前草……
秦疏听着佟垒的讲述,仿佛看到了那段没有他的日子,小小的佟垒是如何艰难地养活自己。
有些苦难,是成长中无法回避的因素,佟垒早已习惯。而今,那些过去的艰难,因为有了可以分享倾听的人,似乎也不再沉重。
佟垒第一次跟秦疏提起了养父母。
“我都不知道我爸妈去找他们算账了,我如果知道——”
佟垒停顿一下。
秦疏问:“如果知道,你会怎么样?”
“如果知道,我高低得掺上一脚。”
佟垒话中的意思好像很遗憾,秦疏却能看出,因为佟叔叔他们的出面,佟垒是高兴的。
有些缺憾,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弥补。
秦疏看着他闪光的眼,深藏功与名。
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眼前出现了大片的芦苇荡,铺在湖面上,绿茫茫一片,远远望去,有水鸟在湖面游弋。
起初,佟垒以为是天鹅,等到了近前,发现那竟然是一大群鸭子。
大鸭子带着小鸭子,排兵布阵似的,见到人来就是一顿嘎嘎嘎,却没有丝毫要逃走的意思。
佟垒长见识了,“看来这里和甘县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秦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穷山恶水,甘县那地方,别说一群鸭子,连根鸭毛都别想看见。
秦疏问东来:“这是谁家的鸭子,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这是问心观的鸭子,没有人会动。”东来提起问心观时,眼里带着尊敬。
“道观养鸭子?”
东来点头:“问心观的鸭子特别好吃。”
秦疏和佟垒对视一眼,这个问心观和他们以为的好像不大一样。
几人继续走,等走到道观的山门前,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佟垒看着道观的大门有些傻眼。他以为的道观,云雾缭绕,古朴庄重。实际的道观,大门陈旧,红漆剥落。
门匾上的“问心观”三个字虽苍劲有力,却也在岁月的侵蚀下略显斑驳。破损的台阶缝隙,几株顽强的小草正迎风飘摇。
秦疏看佟垒失望得跟缩水的小白菜似的,哄道:“来都来了,进去吃了鸭子再说。”
东来显然见多了类似的反应,解释道:“地方是破了点,不过承平道长是有真本事的。”
“带路吧。”佟垒很快调整好心态,换个角度想,这也算长见识了。天下道观千千万,谁又规定观宇一定要是那样,而不能是这样?
东来对这里十分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穿过前面的大殿,一路来到后厢。
还没见到人,就听一道浑厚的声音重复:“老婆我错了,老婆我错了……”
“那是我老婆,你跟着添什么乱啊,真是个傻鸟。”
佟垒和东来停住脚步,现在进去打扰,好像不太合适。
佟垒小声问东来:“这位道长结婚了啊。”
东来也跟着小声:“嗯,承平道长跟清风道长是一对。清风道长”
佟垒顿时脑补出一出道童和师尊二三事,他连忙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好奇地询问:“不会还有一位明月道长吧。”
东来一摆手:“那没有。清风道长本名就叫李清风。”
秦疏一心二用,听出了些门道,惊讶挑眉,看来这里还是个有趣的地方。他抬起脚步,循着声音往里走。
这里花木扶疏,有破败的山门,倔强的杂草在前,竟然意外的雅致。
佟垒正准备叫住秦疏,然后就听到一道声音机械地重复:
“你是傻鸟”
“你是傻鸟”
……
好像有什么不对,过去看看。
转过拐角,看清眼前的一幕,佟垒有些惊讶:“原来是鹦鹉啊。”
在鹦鹉旁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道士,与想象中的清癯不同,这位道长面容刚毅,身材魁梧。
东来领着两人上前,恭敬地向道长问好。
承平道长看清东来身后的两人,面容一肃,命运如此极端的两人,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真是奇怪也哉!
承平道长很快恢复如常,主动上前迎接,爽朗笑道:“我说怎么早起有喜鹊在叫,原来是有朋自远方来啊。”
说话间,承平道长已经来到几人面前,看着秦疏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打量。
秦疏任他打量:“道门之中讲儒学,道祖不会怪罪吗?”
“都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我这样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吧,小友?”
“道长所言有。”
佟垒有些看不明白这个走向了,这位道长未免也太没有距离感了吧。
东来也有些看不明白,只觉得今天的道长有些奇怪,他谨记自己的职责,表明来意:“道长,这两位是住在我家的游客,他们得知道长的威望,特意前来求签。”
承平道长微微颔首,勉强有了些道士该有的味道。
他把睁着一双豆豆眼好奇张望的鹦鹉推到一边,鹦鹉不乐意地嘎嘎乱叫两声,跟之前那群水鸭子没什么区别。
等到鹦鹉挪开,佟垒这才发现,原来之前鹦鹉竟然是站在一个签筒上。
佟垒从承平道长手中接过签筒。佟垒闭上眼睛,各种念头纷至沓来,等到一颗心平静下来,佟垒轻轻摇动签筒。不一会儿,一支签掉了出来。
秦疏将竹签从地上捡起,看到上面的标识,当即给承平道长递了个眼色。
承平道长接过,顺手将竹签扔回到签筒里,“这次就当试手感了,重来。”
佟垒直觉这件事和秦疏有关,他给了秦疏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再次摇动签筒。
承平道长看着上面的文字,拾起签文:“这次不算,重来。”随手就想将签文再扔回签筒。
佟垒:“……”那么大个“下下签”,当他是瞎的吗?
他拦住对方的动作,指着承平道长手中的签文道:“就按这个解。”反正不好听的话反着解就对了。大家都这么干,也不差他一个。
承平道长没看签文,看着佟垒道:“这位小友,知足常乐,做人不能太贪心,最好的上上签早就已经握在你手里了。若是得陇望蜀,恐怕终将有追悔莫及的那一日。”
最好的上上签吗?
佟垒看着身边的人,说,“感谢道长指点迷津。”
不过很可惜,他从来不是一个懂得知足的人。
第238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4
承平道长的话很中肯。
见到佟垒第一眼, 他就看出这个人是个命比纸薄的死心眼,一个想不开就能把自己憋屈死,好在月老垂怜, 竟赐了百年难遇的好姻缘, 所以才多提点两句, 是想要对方宽心的意思。
只是他再如何也想不到, 眼前这个竟是个重生的。
他一句话不仅没有开解得了对方, 反而戳了人的肺管子。
承平道长常年和人打交道,自然看出眼前年轻人的不悦。
他给了秦疏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虽然这位十有八九是他的同行, 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秦疏压根没注意承平的眼神,他也没想到佟垒手气竟然这么差,连着两次都抽到了下下签, 要么就是道士搞鬼, 签筒里全是下下签,目的就是为了香火钱。
他想了想, 轻笑着开口:“按道长的话, 那我不就是人形外挂了?”
“咱们再抽一次,如果这次能抽到个好签, 就给问心观捐个山门。”
秦疏说到这的时候,看了一眼承平道长,眼里暗示意味十足。
承平道长有些无语, 这是拿他当天桥底下的大忽悠了。刚还以为这位是同道中人,现在看对方这个反应,难道他看走眼了?
承平心下吐槽不已,不过对换个大门还是很感兴趣的。卦象显示他今日要交好运,所以对于结果并不担心。听到秦疏这样说, 就将签筒往两人面前推了推。
秦疏自觉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暗示,心下再无顾虑,拿起签筒塞进佟垒手里,然后站在佟垒身后,合掌包住对方的手。
佟垒之前还在不爽,心里全是坏的不灵好的灵,我命由我不由天,现在整个人被秦疏拥在怀里,全部的感官都被身后之人占据。
灵签相互碰撞,发出有规律的响声。
“啪嗒~”一支灵签脱颖而出。
承平低头一看,夸张道:“‘福星高照,所求皆遂’,上上大吉,上上大吉啊!”
秦疏觉得对方演得太夸张了,不过结果是好的,他见佟垒高兴的小脸红扑扑,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满意。
承平道长还在那拿着灵签啧啧称奇,他这签筒里的上上签不少,可谶语这般直白的仅此一支,果然是天赐的好姻缘,能够遇到这样一对,只是看着也跟着高兴。
秦疏从他手里接过灵签,看着上面的文字,问:“道长,这个我们可以拿回去做纪念吗?”
承平道长十分大方地允了。他有些好奇地询问:“你二人所求的是什么?”
秦疏去看佟垒,佟垒也正好看向他,秦疏揽住他的肩膀,说:“陪着他长命百岁。”
佟垒看他说的认真,心下感动,嘴上却道:“七八十胳膊腿都不中用了,真活到一百岁岂不是老得要掉骨头渣儿?”
秦疏却是听不得他说这话,“七八十岁还年轻得很,道祖有灵,肯定能保咱们身康体健。”
现在的小年轻谈起恋爱来情话张口就来,真是毫无下限,承平道长重新认识了“年轻”二字。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和清风七老八十的样子,真怕亲一下就把牙磕掉了。
不行,从今天开始,他得把基本功捡起来了。
秦疏不知道他的年轻论调让这位有四十余年从业经验的年轻老道长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此时他们正跟在东来后面去选鸭子。
问心观目前一共就三位道长,除了承平和清风,还有一位是外地过来挂单的。
这位六齐道长是个被道法耽误的大厨,在问心观的这段时间,主动接过做饭的差事。
承平道长将鸭子养得十分肥美,六齐道长的手艺也十分不错,总之,除了最开始的不愉快,此次道观之行还是十分不错的。
临别时,佟垒不忘兑现承诺,询问了认捐山门的事情。
承平道长正气十足地报出了银行卡号,“两位小友且放心,咱们问心观向来诚信经营,咱们加个威信,回头山门立起来,我给你们发照片。”
佟垒:“……”忽然有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道长,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什么?
下山的时候,佟垒还在和秦疏说这件事,“也不知道那位承平道长是怎么得到山民认可的。”
秦疏想了想,挑眉笑道:“也许是诚信经营?”
东来听到两人的对话,想要反驳,不过看到两人笑得畅快,衡量了一下,还是闭了嘴。
人家小情侣明显是在打情骂俏,他还是默默带路好了。
*
之后的两天,一直在下雨,他们便窝在民宿,雨停的空隙,就在附近走一走。
雨后的乐山寨,别有一番趣味。枝头的鸟儿在叫嚣,梳着羽毛,叫声与远处山林里的虫鸣鸟啼连成一片,野花竞相绽放,小河边,能看到鱼儿竞相跃出水面,好像整个天地都活过来了。
民宿又来了一位客人,看他随身带的设备,应该是过来直播的。
第二天,佟垒是在一声声的家人们中醒来的。
佟垒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这一大早的,可真热闹。”他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只见那两位直播的客人正对着手机口若悬河。
“嘿,扰民了。”
楼下的人听到了,抬头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佟垒笑了笑,关上了窗户。
那人看到佟垒离开,压低了声音,对着手机说道:“家人们,遇到个事儿精,等我换个地方,咱们继续。”
转个身,就看到一个男生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背后,这人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说:“吓死个人嘞。”
男生正是秦疏,他冷冷地看着直播的人,声音低沉:“说话注意点。”
直播的人有些不服气,但看着秦疏严肃的表情,也不敢顶嘴,只是小声嘀咕道:“又没说你,至于这么凶。”
秦疏眼神冰冷:“你说的那个是我对象。”
直播的人立得就是吐槽帝+低怂杠精的人设,等到秦疏上楼,他又开始小声哔哔:“有对象了不起啊,看不起谁呢?往前数十年,还不一样是个单身狗?”
直播间的网友显然十分吃他这套,弹幕瞬间刷了起来。
“主播威武,不能被他吓住!”
“哈哈,主播好刚,不过那两人到底啥样啊,声音好好听,想看。”
“有对象确实了不起啊,主播你就酸吧。”
“同好奇,主播找机会给我们看一眼呗。”
“主播别怂,继续杠,我就喜欢你这暴怂脾气。”
“快,主播去跟他们论论,我们帮你讨伐讨伐。”
“对,我们给你撑腰,讨伐他们的长相。”
主播是懂得流量的,他昨天看到那两人的长相就觉得是个机会,眼下将热度炒起来,绝对能涨一波粉丝。
很快,机会就来了。
早饭时间,他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手机一支,开始介绍今天早晨的菜色,镜头的角落,刚好将斜侧方的两人框了进去。
距离不远不近,处于能让直播间网友感受到两人的美貌,却又不能完全看清的程度。
主播看着热闹起来的弹幕,嘴里的咸鱼愣是吃出了甜味,努力控制着上翘的嘴角。
秦疏起初没有发现主播的小动作,佟垒性子急,昨天就被鱼刺卡到了,偏偏又喜欢吃这个,他得看着点儿。
佟垒很享受男朋友的关心,不过他也不是铁公鸡,投桃报李,不时挑拣些秦疏喜欢的东西夹给对方。
两人亲亲热热地吃饭,实在让直播间的网友们大饱眼福。
直播间热度肉眼可见的攀升,屏幕上的弹幕密密麻麻,已经将人脸遮盖住了,所以主播也就没有注意到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影。
直到一只手伸过来,直接将手机的摄像头盖住,主播这才惊觉身后有人。他转头一看,正是早晨遇到的那个男生。
秦疏看着他,面无表情,偏偏又有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主播惯性怂:“你……你要干吗?”
秦疏将手移开,下巴一点:“你说呢?”
此时,屏幕上密密麻麻,已经成为某种植物的海洋。
主播一时竟激动得有些心痛,多么好的热度,多么好的流量,难道他就要这样割舍了吗?
他结结巴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
佟垒一大早晨的两次被打扰,他直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伸手就关了直播。
佟垒拽着秦疏:“走,继续吃饭。”
秦疏却没动,有曾经某个世界的经历,他对直播不是一般的了解,“本地录制还是上传云端?删了。”
秦疏的语气不容置疑,主播咽了口唾沫,在他的盯视下麻溜地删了。
秦疏:“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主播连忙点头认怂。
等到秦疏他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主播无声地吹了声口哨,以他对网友的了解,肯定有人录屏了。
横什么横!这波流量,他已经吃到嘴里了。
*
吃过早饭,两人溜溜达达去消食。
也许是前两天下过雨的缘故,天空呈现出一种特殊的碧蓝色。
佟垒偶然抬头,指着一个方向:“看,月亮还在呢。”
秦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树梢上,挂着一道弯弯细细的月牙,很可爱的模样。
“看到了吗?”佟垒的声音有些兴奋。
秦疏凑近,从后面环着他的腰,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秦疏说话时刻意压着声线,声音是富有磁性的悦耳。
佟垒耳朵抖了抖,幸好耳朵不会怀孕,否则他就创造奇迹了。
“就在那里呀!”佟垒比画着,“看到了吗?看那个像山羊犄角的云彩,就在左边的犄角尖尖儿上。”
“哦——”秦疏恍然大悟似的,“看到了。”
佟垒太熟悉他的声音了,单从语气就听出了不对。
他转头,正准备说道两句,然后就撞进了秦疏温柔的笑眼。
好苏!
佟垒瞬间忘了其他,噘起嘴巴亲了一下。
送上门的美味,秦疏哪里有放过的道,托着佟垒的下巴就回吻过去。
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天地间,一片温柔。
第239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5
乐山寨地方不大, 那个搞直播的小哥又跟他们住在一家民宿,真就是想躲都躲不开。更何况直播小哥尝到了甜头,还没歇了继续蹭热度的心思。
秦疏是什么人?他对直播的套路门儿清, 而且,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同行, 只不过猫爪不需要他露脸而已。
事情发生后, 他上网上搜了一下, 发现他和佟垒的照片已经在小范围内传播开来,想到再过几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到时候不需要知情人爆料, 两人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这天,他们和小哥在外面遇上,对方又开始暗戳戳地搞小动作。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不过还是被秦疏发现了。
秦疏没说话, 只是用手指着他的直播设备。
小哥讪讪一笑,默默将镜头转向了另外的方向。
秦疏在想, 是不是要提前结束这次旅行, 只是考虑到爱人的性格,沉吟片刻, 开口问道:“如果成为大众议论的对象,你会觉得困扰吗?”
佟垒一扬眉毛,带着少年特有的恣肆:“怕什么?不被人说是庸才。”
秦疏并不觉得意外, 又问:“如果被人谈论的是感情问题呢?”
大众口味百年如一日的统一,所有的苦难和出众,都能变成情史的点缀。
佟垒反问:“你想和我绑定在一起吗?”
秦疏明白了他的意思,轻笑一声:“乐意之至。”
*
16号这天,白羊座有流星雨, 刚好赶上周末。这两天乐山寨的人流量明显增多。
秦疏和佟垒也准备凑个热闹。
山顶地方不小,山路却不好走,所以两人赶在天黑之前就上了山。
今天山顶上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秦疏看着眼前的热闹,那感觉就好像问心观的鸭子都被赶到山顶了,吵得脑仁儿疼。
佟垒倒觉得还好,他喜欢一切鲜活有生气的东西。
两人在山顶艰难地转了一圈,适合露营的地方早就被人占了,甚至还有人在树上安营扎寨。
他们要在山上待到明天日出,总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佟垒没了办法,开始物色合适的大树。
还真让他找到一个,他将一棵格外粗壮的树指给秦疏看,“那棵不错,就是不太好上去。”
那棵树确实粗壮,树干笔直,枝叶繁茂,它的枝干向四周伸展,仿佛一把巨大的绿伞,夜间山上温度低,有枝叶的遮挡,也能暖和些。
不是没有人打这棵树的主意,只是树干光滑,没有太多的凸起可以借力,而且树枝较高。
两人走到树下,佟垒围着树转了几圈,越看越满意,“我觉得这棵树真的很不错,视野肯定很好。我们可以在上面搭个小树屋,晚上看星星,早上看日出,多棒啊!”
佟垒摩拳擦掌,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攀爬的地方。
秦疏想象了一下两人窝在树屋中的场景,十分意动,他伸手试了试手感,觉得还成,便开口道:“我先上去看看情况,料好了你再上去。”
佟垒从没想过秦疏爬树竟然这么厉害,没看怎么发力,三两下就蹿上去了。
这一手不仅镇住了佟垒,附近闲着的游客也都注意到了,有些人还在指指点点,只看表情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秦疏在上面仔细挑选着粗壮且结实的树枝,开始动手搭建小窝棚。他将一些树枝巧妙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简陋却稳固的框架,一个简易的床架就做好了。
佟垒在下面仰着头,看着他的动作,不时提出一些建议。
秦疏按照他的要求,折了一些旁逸斜出的枝条,铺在框架上,很快,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小树屋就搭好了。
太阳落山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秦疏从树上下来,佟垒一把扑过去,忍不住大声喊道,“秦疏,你太厉害了!”声音中充满了自豪和喜悦。
尤其是周围人赞叹的目光,更是让佟垒有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的男朋友真是个宝藏男孩,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
兴奋过后,佟垒的大脑冷静下来,“坏了,我上不去。”
他刚刚又试了几次,这棵树树围需要两人合抱,他根本就上不去。他们这次上山也没想到要爬树,所以只买了睡袋,没有准备绳子。
“没事,我有办法,”秦疏拿过他身上的旅行包,说,“等我把东西送上去就下来接你。”
秦疏又上去一趟,将包里的睡袋铺在绿叶织就的床上,等到一切弄好,他打量着这个私密狭小的空间,唇角微勾。
秦疏再次从树上下来,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秦疏浑身都不自在,目光下意识地定在那个他最在意的人身上。表现在外,就是一种纯情的羞赧。
佟垒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模样了,一颗心跳的乱七八糟,对视间,是一种黏糊糊的味道。
“完了,没机会了,人俩儿是一对。”人群中有人这样说道。
声音不大,秦疏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看了佟垒一眼,转身蹲在他面前,“上来。”
佟垒迟疑着没有动,负重爬树的难度不是一般的高,他有些担心。
秦疏反手一捞,直接将人背在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放心,我把你的安危看得比命都重要,绝对不会摔到你。”
真诚是秦疏的必杀技,佟垒自问是个贪财好色的人,智告诉佟垒,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可在情感上,他却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无所不能。
秦疏叮嘱:“抱紧了。”
佟垒伸手环住了秦疏的脖颈,下一刻,他的双脚就已经离开了地面,他下意识用膝盖夹住秦疏侧腰。
看到这一幕的人目瞪口呆,发出惊呼声,之后又有更多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秦疏臂力惊人,身上明明背负着另一个人的重量,却几乎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两人就这样,以违背地球引力的姿态一路向上,直至消失在树屋中。
进入树屋后,佟垒依然紧紧地环着秦疏的脖颈,秦疏也不提醒,带着人一起倒在了铺着睡袋的树床上,佟垒整个人贴在秦疏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分开。
这里空间有限,两人只能蜷着腿。秦疏换了个方向,四目相对,暧昧无声蔓延。
佟垒看着秦疏,越看越喜欢。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秦疏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秦疏也不说话,任他动作,只拿一双眼温情脉脉地看着他。
狭小的树屋,光线全部被隔绝在外,黑暗的空间内,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让人心跳加速。
说不上是谁先靠近谁,他们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一起。秦疏探向佟垒的手指尖,佟垒叉开指缝,两人十指交缠。
秦疏呼吸粗重了一瞬,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像小动物的亲昵,眼看着就要吻在一起,一阵铃声突兀响起,暧昧如潮水般退去。
是佟垒的手机,陈晨打来的。
电话刚一接通,陈晨的大嗓门就树屋中响起:“兄弟,你和学霸千万要克制啊。”
佟垒脑子还不大清醒:“啊?克制什么?”
“啊什么啊?你俩爬树钻树洞被现场直播了。”陈晨的声音古里古怪,“今天好多主播都在等拍流星雨,你们也被拍进去了,有人把链接发到了班级群里,你们俩这下可要火了。嘿嘿,该说不说,学霸体力是真不错。”
佟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探头往外面一看,脸色瞬间暴红。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秦疏跟着坐了起来,看向外面,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那个“家人们”。
秦疏简直要被气笑了,“那小子是属狗皮膏药的吧。”
佟垒头一歪,瘫靠在秦疏肩膀上:“难怪人家能当网红,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大大还需努力。”
黑暗中,人会更加大胆,秦疏随机换了一把成熟禁欲系的声音:“真是个不知餍足的家伙,难道我还没满足你吗?”
“我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们俩悠着点儿啊。”黑暗中,陈晨的声音如同炸雷。
这么羞耻的话,被认识的人听到,他真的——
秦疏扶额,这回是真的社死了。
佟垒手忙脚乱地结束通话。
此时,他已经适应了黑暗,自然也就看到了秦疏的窘迫。
秦疏整个人都蔫哒哒的,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佟垒抱歉的同时有些想笑,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小声解释:“我忘了还在通电话,对不起啊。”
秦疏默默垂头,佟垒神情微敛,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身体前倾,偷眼去看秦疏,然后就被按住了后背,咬住了唇瓣。
牙齿厮磨,带来轻微的刺痛感,像是惩戒,又像是在撩逗。
黑暗撕下了人的温雅从容,秦疏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热烈与霸道。
他将佟垒禁锢在怀里,舌尖撬开佟垒的唇齿,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肆意地探索着他口中的每一处角落,佟垒直面他的热情,有些心惊,双手却诚实地攀上秦疏的脖颈,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热情。
这样的反应对秦疏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秦疏的吻不断加深,似乎要将刚才被打断的情愫全部弥补回来。
两人隐藏在树屋的阴影中,谁都不能看到他们正在接吻,可那种莫名的感觉却又在告诉别人,他们此时经历着非同一般的亲昵。
“家人们”有心想要拍些劲爆的画面,只是镜头里那两个小帅哥十分沉得住气,一直没有露面,弹幕锐减,粉丝们明显无聊起来。
他没了办法,只好先去拍摄一些其他的素材。
树屋里,秦疏拥着佟垒,靠在树干上。两人眺望夜空,看繁星闪烁,不时浅啄,耐心等待天地间的胜景。
第240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6
夜越发深了, 还是没有见到流星的影子,山顶的嘈杂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佟垒靠在秦疏怀里,身下是软乎乎的睡袋, 身上盖着一条薄绒毯子, 空气里是草木特有的清香, 佟垒的眼皮开始打架。
秦疏低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先眯一会儿, 到时候了我再叫你。”
佟垒还想再坚持一下,身体却在秦疏温暖的怀抱中渐渐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浅眠状态。
佟垒的呼吸变得平稳而轻柔, 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看起来安静而乖巧。
秦疏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宠溺和温柔。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让佟垒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时间缓缓流逝, 山顶上越发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微风声和远处若有若无的虫鸣声。秦疏感受着佟垒的体温, 心中一片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 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秦疏精神一振, 他轻轻摇了摇佟垒:“宝贝,醒醒,流星来了。”
佟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还有些睡眼惺忪。秦疏指着天空,佟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好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佟垒精神一振,钻出树屋,跨坐在树干上, 紧紧地盯着天空,看着那道漂亮的弧线。
那道璀璨的光芒拉开了序幕,同时也点燃了人们的热情。山顶再次变得热闹起来,欢呼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接着,更多的流星陆续出现,如同一场绚丽的烟花表演。
两辈子加在一起,这还是佟垒第一次见到流星,他用心记录着这一刻,拉着秦疏的手胡乱摇着,兴奋地对他说:“太漂亮了!我喜欢这个”
秦疏护在佟垒的身侧,眉眼温柔,“喜欢我们下次再看。”
余生,他们有很多时间,一起去见证更多的壮丽。
这一场流星雨,前后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等到最后一颗流星划过天幕,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
佟垒拿头撞了下秦疏的肩膀:“看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能看到日出了。”
之前为了看日出,他们爬过一次山,只是天不遂人愿,没有看到。
秦疏用下巴蹭了下佟垒的发丝,笑着说:“是啊,这次运气真好。看来老天也在眷顾我们呢。”
他们从树上下来,寻了个合适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深蓝的天色逐渐变浅,鱼肚白渐渐扩大,直至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暖色,太阳即将升起。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清晨的凉意,各种鸟雀的叫声此起彼伏。
“快了,快了。”佟垒兴奋地小声念叨着。渐渐地,橙色越来越浓,太阳缓缓地露出了一点边缘,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金色。
太阳终于跃出了地平线,散发着万丈光芒。阳光下,一对情侣正在接吻。
佟垒看到,手指在秦疏掌心挠了挠。秦疏低头,两人目光交汇,如同两片轻柔的羽毛,纠缠触碰。
佟垒忽然想起昨夜里的那个吻,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秦疏的霸道,他那时候完全被秦疏牵着鼻子走,整个人都被亲迷糊了,都是第一次谈恋爱,秦疏未免也太会了些。
还有刚刚,秦疏似乎叫他宝贝来着,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佟垒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
秦疏看着他颊边的红晕,担心地伸手去试上面的温度,“有些烫,难受吗?”
“我没事。”
佟垒可不敢让秦疏知道他在想什么,否则这人不知道得有多得意,他转移话题道:“你看太阳像不像一枚巨大的咸蛋黄?我想吃咸鸭蛋了。”
秦疏有些好笑,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你可真会联想。”
早晨山上还是太凉,秦疏怕他感冒受寒,“我去树屋把东西拿下来。”
“嗯。”
秦疏快步跑开了,佟垒想,处了对象的高中生虽然清纯不再,却更加体贴可靠了呢。
*
山下,多了许多卖小食的小摊子。
两人吃了一路,准备回到民宿补眠。
秦疏的房间门大敞四开,有人进进出出,老板娘在门口指挥着。
秦疏探头一看,天花板已经拆下来一片,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看到他们回来,老板娘有些抱歉地说:“水管老旧,漏水了,这位客人,跟你打个商量,你看你们两个能不能挤一挤?”他们这里的床是一米五的规格,两个男生都是颀长身形,躺在一张床上倒也不会太挤。
因为流星雨,原本空旷的二楼全部爆满,秦疏看着佟垒,有些为难。
佟垒正是敏感的时候,一听两人要睡在一起,思想就忍不住跑偏。
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关系也没遮掩,老板娘早就知道两人是一对,看出他的迟疑,老板娘揶揄道:“怕啥?早晚都是要住在一起的。”
落在佟垒耳里,就是他早晚是要被睡的。
他又看了一眼秦疏,清晨的阳光给这人镀了一层金边,真特么帅,让人心动到腿软。
佟垒一咬牙,“那就一起住好了。”
秦疏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向老板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老板娘笑着帮忙把秦疏的东西搬到佟垒的房间,然后便去忙其他事情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看着那张不算宽敞的床,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佟垒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他故作镇定地开始自己的东西,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
“我先去洗个澡。”佟垒说着,拿起换洗衣物匆匆走进浴室。他关上门,靠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微红,他拍了拍脸,有些懊恼,他表现得实在太不成熟了。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秦疏看着窄小的床,想到刚才佟垒脸红的样子,笑了。
水管漏的可真是时候。
佟垒在浴室里磨磨蹭蹭,终于走出了浴室。秦疏听到声音,抬眼看了过去,目光在他滴水的发梢上留了片刻,“你头发没擦干,容易感冒。”说着,起身拿过毛巾,轻轻地为佟垒擦拭头发。
佟垒坐在床边,感受着秦疏温柔的动作,指尖偶尔接触到皮肤,让人痒痒的。
“那个……剩下我自己来,你快去洗澡吧。”佟垒说。
秦疏动作一顿,将毛巾递给佟垒,“头发要擦干,不要偷懒。”
“嗯。”佟垒胡乱地应着。
等到秦疏进了浴室,他一头栽在床上,他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啊,好像在迫不及待地暗示着什么。
希望秦疏不要多想。
秦疏确实没有多想,佟垒自己倒是开始想入非非。
这个年纪,两人又是这样的关系,即将要睡在一张床上,他很难不多想。
秦疏洗澡很快,他收拾好自己,还顺便将两人的衣服洗了,拿到阳台去晒。
佟垒拿着个手机,眼睛却始终跟着秦疏转来转去。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秦疏,发丝柔软地垂着,身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被很好地隐藏起来。
能够在这样的美好的年龄遇到秦疏,佟垒想,他真的很幸运。
秦疏晾完衣服,顺手拉上了窗帘,房间骤然陷入黑暗。
佟垒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吻,吞咽了一下,说:“大白天的,也不用拉这么严实吧。”
秦疏从善如流,又将窗帘拉开一点,留出一条缝隙,问:“这样可以吗?”
佟垒:“可以了。”
秦疏知道佟垒紧张,故意玩笑道:“放心,你不发话,我肯定不会做什么的。”
佟垒被他点破了心思,有些恼,不过确实也没那么紧张了。
“昨天亲我的时候你可没跟我打商量。”
秦疏走到床边,俯身看着他,“那以后再亲你我就打报告?等领导允许了我再亲。”
佟垒笑骂一句什么,到底没应声。
亲个嘴还得分出个一二三来,他俩还处个什么劲啊。
秦疏轻笑一声。
佟垒被秦疏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吐槽一句:“你真是天赋异禀。”
秦疏眼神戏谑,继续逗他:“你是在暗示什么?”
佟垒脸色暴红,羞恼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说你撩骚的话张口就来,搞对象天赋异禀。”
“哦。”秦疏直接把这话认领成夸奖,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动作十分丝滑。
佟垒往旁边挪了挪,给秦疏腾出点空间。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虽然中间还隔着一点距离,但佟垒能清晰地感受到秦疏的气息。
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画面,脸也渐渐变得滚烫。他偷偷看了秦疏一眼,发现秦疏正闭着眼睛,出乎意料的老实。佟垒轻轻舒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越是这样想,心跳就越不受控制。跟另一个人同床共枕,这种经验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佟垒很难平静。
明明身体很疲惫,就是没有丝毫睡意。秦疏的呼吸声并不重,在他耳中却被无限放大。
他知道,秦疏也没睡。
佟垒翻了个身,背对着秦疏,想借此掩饰自己的紧张。然而,他刚一翻身,就感觉到秦疏也动了一下。
“睡不着吗?”秦疏轻声问道。
佟垒“嗯”了一声,嗓子有些紧。
秦疏靠近了些,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佟垒的腰上。
佟垒的身体瞬间僵住,他不知道秦疏是有意还是故意的。“你干吗?”佟垒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秦疏没有回答,手掌下滑,握住了他垂在腹部的手,轻轻地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
佟垒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他想要挣脱,却又有些舍不得这种亲密的接触。
秦疏轻轻笑了笑,“睡吧。”秦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温柔,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佟垒渐渐放松下来。
秦疏不是贪欲的人,却贪恋着身边的这个人,会控制不住地想要亲近。
只是这次爱人的年纪太小,他也只能遵循现世的观念,静静地等待对方成年。
之后的几年他们还要读大学,距离结婚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要走。今天的事是个契机,他要让佟垒适应一种更亲密的相处模式,等到以后两人再住在一起,也就顺成章了。
佟垒不再动弹,任由秦疏抱着。他能感觉到秦疏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觉,可是在秦疏的怀抱里,困意如潮水般上涌,后背是年轻有力的心跳,那种有规律的搏动,让他十分安心。
佟垒抱着秦疏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入睡的前一刻,佟垒挣扎着回头亲了秦疏一下,含糊了一句:“晚安。”
秦疏心下一片柔软,在他软乎乎的头毛上回了一下:“晚安。”
后脑勺传来的触感让佟垒头皮发麻,迷迷糊糊中,他想,还是提前回恒城好了,他不能跟再秦疏住一个屋子,搞得他人心黄黄。如果再这么住下去,他很难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