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养鱼不过短短三天,姜时已经有了不少心得,几乎是瞬间get到了小人鱼神奇的想法。

    “我现在没有睡觉,你可以随便说话。”

    他坐起身,靠着床头,耐心地又问了遍:“想玩什么?”

    解除“咒语”的盼盼立刻高高兴兴地说:“想出去玩!”

    “……”大哥的温柔一秒破功,“这个不行。”

    “为什么?”

    “太晚了。”

    见小姑娘眼睛里的光灭了,姜时哄她:“白天再出去。”

    盼盼往床上一趴,大眼睛幽幽看着他:“你说话不算话。”

    姜时也没想到她深更半夜还想往外面钻。

    他指着她的胖尾巴,继续打消她的想法:

    “你这会儿没有脚丫子,出去既不方便,也玩不了什么。”

    没有相关经验的大哥显然不知道对小孩来说,玩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出去。

    尤其盼盼今天长出腿,第一次在外面撒欢那么久,外面世界对她的诱惑力成指数增长。

    又是姜时自己说的他不困,问她想玩什么。

    结果小姑娘说了,他又不答应。

    给了期待却不兑现,盼盼没有当场闹起来,已经很乖了。

    她鼓起小脸哼哼唧唧,抱着尾巴缩成小小一团:

    “我现在不开心,你哄不好我了。”

    姜时:“……”

    瞬间被硬控的大哥打开大灯,长腿下了床,俯身抱起小人鱼:

    “出去可以,但只能在小区里面。”

    听到可以出去后,盼盼愣了下,小胳膊迅速搂紧姜时的脖颈,把软呼呼的小脸蛋贴在姜时脸上狂蹭:

    “哥哥万岁!我爱哥哥!”

    姜时勾了勾唇,将热情的小人鱼裹在浴巾里,确认尾巴没露出来后,抱着她下了楼。

    凌晨一点半,大哥开始在小区里遛鱼。

    担心又被锦鲤吐一身,还特意绕开了池塘。

    小人鱼一路叽叽喳喳,兴奋得不得了。

    对她来说,只要出门就超!开!心!

    “哥哥快看,月亮在天上一直跟着我走,它是不是喜欢我。”

    “嗯,喜欢你。”

    恰好月亮进了云层。

    盼盼小胖手指天上,喜滋滋地说:“它害羞躲起来啦。”

    姜时莫名想起儿时听到的指月亮会被割耳朵,他把盼盼的小短手按了回去:“不要指月亮。”

    “为什么呀。”

    “会咬你耳朵。”

    “它喜欢我才不会咬我呢。”

    逻辑没毛病。

    一阵疾风吹过,小姑娘被迷了眼睛,她揉着眼睛气呼呼地告状:“这个风打我眼睛!”

    姜时:“那你还回去。”

    “可是我不知道它的眼睛在哪。”盼盼一脸期待地问,“你知道吗。”

    姜时面不改色地随意指了个方向:“那儿。”

    盼盼握紧一丢丢大的小拳头,对着姜时说的那个方向轻轻挥过去。

    然后大度地说:“这下我们扯平了哟。”

    清竹园小区范围大,姜时抱着小人鱼遛完一圈,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在看到姜时又打了个呵欠时,她终于开始关心大哥的死活:“哥哥你困了吗?”

    姜时两眼无神地点了点头。

    善解人意的小棉袄立刻上线:“那你把我放下来,闭上眼睛快快睡觉。”

    “……睡哪?”

    “介里。”小肉手指向地面,一脸的认真。

    姜时:“……”

    他转身往家的方向走,掂了掂怀里的大胖鱼:

    “姜盼盼,你爱我的方式就是让我睡在外面的路上?”

    盼盼大眼睛灵动地转了转,凑近姜时:“哥哥,你看我的眼睛里全都是什么呀?”

    姜时瞥她一眼,心想要是说有眼屎她会不会哭。

    好在大哥及时制止了内心的蠢蠢欲动。

    下一秒,软乎乎的小姑娘贴在他耳边,小奶音糯糯的:“我眼睛里全都是你呀。”

    姜时:“……”

    小迷人精。

    大哥惆怅地发现,他似乎越来越招架不住小人鱼的甜言蜜语了。

    所以回到家后,姜时给依旧没有睡意的小人鱼打开了小猪佩奇,窝在沙发陪她一起看。

    反倒是小姑娘把他往房间里赶。

    姜时没理。

    然而他只坚持了几分钟,便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过来时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下意识拿起来,是一只肉嘟嘟的小脚丫子。

    清醒了。

    低头,小人鱼横趴在他胸口,包子脸挤变形了,睡得口水横流。

    握着小短腿,姜时大概明白了——

    尾巴在补水之后,隔几个小时才会重新变成腿。

    而在缺水状态下,碰到水双腿会化成鱼尾自动补水。

    电视上还在放小猪佩奇,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趴身上睡着的,姜时反正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人鱼的到来,似乎把他的神经衰弱治好了。

    将身上的鱼挪到旁边,拉下睡衣下摆,小姑娘没醒,估摸睡得很晚。

    拿起手机一看,十点半了,顺势点了几个外卖。

    凌晨那会儿姜时给李度发了今天不用送早餐的微信。

    放下手机,长腿迈去浴室洗漱,收拾得差不多时,外卖陆陆续续到了。

    刚拎进屋放桌上,余光便看到沙发上睡得呼呼的小猪鱼突然把脑袋抬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却准确朝向餐桌方向。

    大馋丫头被食物的香味熏醒了,魂还没醒。

    姜时直接把她抱进浴室,打湿的洗脸巾往她脸上一抹,小人鱼彻底开机。

    发现自己的人脚脚又出来了,开心得直晃脑袋。

    姜时又把鱼拎到床上,拿出新衣服教她穿。

    往她身上穿了遍示范后,问她:“学会了吗?”

    “学废了!”非常自信。

    姜时:“那你脱下来自己再穿一遍。”

    一开始很顺利,大哥满意地点头。

    直到她把裤子往头上套时,姜时才知道自己满意太早了。

    好在他耐心地又教了两遍后,小姑娘真的学会了。

    虽然有些歪歪扭扭,前后不分。

    但总归是成功穿在身上了。

    穿好的她光着小脚丫哒哒哒跑到餐桌,两只小肉手扒着桌沿,垫起脚尖将圆圆的下巴放在桌子上,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上面的早餐。

    “快打开。”她催促慢条斯理走过来的姜时,“我的肚叽要死掉啦。”

    姜时快速拆出一个奶黄包塞进她嗷嗷待哺的嘴里。

    风卷残云地扫荡完早餐,小姑娘自己乖乖擦脸擦手,完了便迫不及待地问姜时:

    “我们去哪里玩呀。”

    姜时带她去了动物园。

    到了目的地,停好车,去买票处买票,买完扭头发现小人鱼不见了。

    ——人呢!

    大热天的,姜时瞬间凉了。

    目光一转,熟悉的小身影进入视线,他缓缓吐了口气,然后脑门上青筋开始跳。

    他大步走过去。

    盼盼就在右前方,和一个小男孩一起蹲在地上。

    小男孩身前放着一桶爆米花,盼盼睁着大眼睛无限向往地看着,小男孩不知道她从哪冒出来的,默默抓了一把给她。

    盼盼接过往嘴里塞,嚼得嘎吱嘎吱。

    小男孩问她:“你一个人出来的吗?”

    盼盼两只小肉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重重点头:“我怕半个人出来会吓到你。”

    “?”小男孩茫然两秒,想了想:“是挺吓人的。”

    “你爸爸妈妈呢。”他又问。

    “在院里。”

    “你爸爸妈妈呢。”盼盼礼尚往来。

    “在土里。”

    话音一落,一个爆栗从天而降落在小男孩头上:“臭小子,你妈我活得好好的!还没入土呢!”

    小男孩被他气喘吁吁的亲妈揪着后脖拎了起来,大掌用力呼上他的屁股:“我叫你乱跑!”

    妈妈战斗力相当强,小孩被揍得吱哇乱叫,母子俩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离开了。

    盼盼茫茫然看着他们消失,盯着遗留下的爆米花,小手伸过去,一把抱住。

    “姜盼盼。”

    盼盼抬头,看到姜时,眼睛弯成了漂亮月牙,举起爆米花展示:“你看,我捡到一个好吃的。”

    对上她开开心心的小脸,姜时是一点脾气都没了,但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你乱跑什么。”

    前一个被妈妈吼“乱跑”的被狂揍屁股的画面历历在目,盼盼连忙放下爆米花,慌慌地捂着小屁股。

    “我没有乱跑哟。”她大声解释,“我是走过来的哦。”

    小姑娘其实是在姜时视线范围内,只不过姜时第一时间没有看到而已。

    姜时:“……”

    他百分百确认,大馋丫头是被爆米花勾引的。

    “以后不许乱……走。”大哥谨慎用词,“要走去哪第一时间跟我说。”

    “好的好的。”

    确认自己的小屁股不会被哥哥巴掌伺候,小姑娘放心地收回小手,抱着爆米花摇摇晃晃起身。

    走了两步停下,她突然用惊慌的语气朝姜时喊:

    “哥哥,有好多针针在尖我的人脚脚!”

    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