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云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京雪燃冬 > 13、六便士07
    程茗搬进来的第一周,别墅里气压低至冰点。

    即便如此,纪柏煊依旧每晚早早回来,将赫惟、程茗那点歪心思扼杀在襁褓里。

    那天吵到最后,赫惟破罐子破摔,“你要是看我这么不顺眼,干脆回新加坡去吧,眼不见为净。”

    纪柏煊被赫惟一句话堵到哑口。

    回去的路上,迁怒于程茗,狠批了他一路。

    程茗沉默地受着,难得没还嘴。

    原以为纸包不住火,他和赫惟同在一个屋檐下三天就要叫纪柏煊看出端倪,程茗声东击西,把室友许清穆叫来家里做客,又小演了一出。

    程茗了解纪柏煊,他虽不发一言,其实心里多半已有打算。

    无非就是拿钱收买人心。

    纪家人一贯的行事风格,妄图用金钱买断感情,下作却高效。

    程茗和许清穆关系要好,知晓许清穆家里情况,他老家在贵州的小镇,即便是在公大读完研,大概率也是回到户籍所在地的公安系统工作。

    虽然也是许多人羡慕不来的好差事,但他内心里有多想留在京市,程茗不是不知道。

    背后打点的事情原本就大费周章,程茗知道他工作的事单凭程似锦和陆世康那点儿人脉,多半是搞不定的,最后大概率是纪柏煊出面落实。

    就当是借花献佛,许清穆帮他顶了雷,他也该给人家些好处。

    想到这里,程茗提前给许清穆报了信,教他万一和纪柏煊正面交锋他应该如何应对,还奉劝他:“别不好意思开口,我妹可值钱了,你就是张口跟他要五百万支票,我估计都不成问题,别说区区一个工作机会了。”

    -

    临近年关,纪家的小辈们都回了京,纪家的四合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偏纪柏煊这个话题中心不回家去,口口声声说集团年底事务繁多,怕太晚回去扰了爷爷睡眠,还是回自个儿的别墅算了。

    幸而没几步路,纪柏煊有心,每天早起陪纪国强吃早餐,爷俩一起遛早。

    顺道还拉着程茗,将陪老爷子的任务踢皮球一样踢给了他这个小辈。

    纪家孙辈都晚婚,如今一个曾孙没有,程似锦常年和方琼走得近,这些年来老爷子也有把她们一家写进族谱的想法,但却屡遭程似锦的拒绝。

    程似锦为人执拗,一直怨恨老爷子当年拆散鸳鸯,年夜饭都没回来吃过一次。

    但上一辈的恩怨不牵连到程茗,他没心眼儿,谁对他好他就跟谁亲,这几年也算半个纪家人。

    纪柏煊和程茗一道出门,京市的天才蒙蒙亮,雾霾让整座城市的能见度大打折扣,程茗耷拉着脑袋,“我这放假比警训的时候起得还早,舅舅你是魔鬼吗?”

    “我是为你好,现在爷爷那儿每天来的客人都是大人物,随便夸你一句日后都能派上用场,你懂不懂?”

    程茗当然懂,她没有程似锦那么清高,勤勤恳恳工作了一辈子还只是个普通狱警。

    不靠纪家,就他那个尿性,给领导打杂都招人嫌。

    见他多有牢骚,纪柏煊顿足,问他:“是不是以为逃离了你妈的视线,就能有机会去见你那小女朋友?”

    “什么啊……我哪儿来女朋友啊?”程茗还想打哈哈,被纪柏煊一个眼神止住了谎。

    “你最好是正经谈女朋友,别像赫惟一样搞什么开放关系,这些丑闻以后要是被曝出来,影响你仕途!”提起赫惟,他又咬牙切齿。

    “知道啦。”

    “那什么……别拍照拍视频,有时候人心隔肚皮。”

    听到这,程茗乐了,“我是男的,这种亏我能吃?这种话你应该嘱咐小惟还差不多。”

    “我嘱咐,也要她肯听。”纪柏煊叹了口气,穿过垂花门走进内院,远远就看见廊上挂着的大红灯笼。

    没再多话扫旁人兴,舅甥两个恭恭敬敬去正房等着吃早饭。

    纯中式的一餐,豆汁儿、炸酱面一人一套,还有驴打滚。

    从前纪柏煊在新加坡的时候总想着这一口,如今能吃到腻。

    纪柏煊待一个多小时便去了公司,留程茗坐着打瞌睡,上午陪下棋,下午听戏,熬不住了就去纪柏煊原来的屋子里眯会儿,冲赫惟发发牢骚。

    赫惟的生物钟还是反着的,下午三四点醒过来,两眼一睁就是照着林绮琪教的法子登po站。

    她已经认命了,和程茗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比从前跨区还要难相见,更别提做点别的坏事了。

    做不了,但不代表不想。

    别墅里地暖太热,赫惟穿薄薄一层睡衣躺在被子里,看了会儿某位老师的神作以后便忍不住两腿夹被。

    又看了几分钟,待程茗发来语音的时候,她额头上已经沁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

    衣裤也变得黏稠。

    赫惟缓了缓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回了程茗两句。

    程茗却觉得她的话十分敷衍,忽然一个视频打了过来。

    “在干嘛呢?”程茗疑惑。

    那边好一会儿没接,程茗正疑心呢,直到耳边传来赫惟懒懒的打哈欠声音。

    赫惟没开摄像头,将手机搁到枕头旁,不太高兴的语气,问他:“你几点回来?”

    “吃了晚饭回,今天家里冷清,舅舅勒令我陪着。”他也苦大仇深的,怪只怪下面没有其他晚辈顶着了。

    赫惟不悦,“又搞那么晚,舅舅回家都比你早。”如此一来,她俩想偷个情难比登天。

    “这么说,是想我了呗?”程茗忽然来了劲儿,靠着坐了起来。

    那边却没有立即否认,赫惟迟疑了会儿,小声应了句,又像是没睡醒胡乱哼了声,调不成调。

    程茗笑了声,心情立即好了。

    长腿叠放,不自觉就笑了起来。

    “想你…”赫惟仰头望着一片空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那边却不笑了,安静片刻,程茗咽了口口水,问她:“你到底在干嘛呢?”

    “你不对劲。”赫惟从不说这么直白的话,偶尔程茗说句情话她总要说他油,想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除非一种情况——在床上。

    还得是大小姐兴致高的时候,否则她穿上裤子就睡觉,连个贤者时间问你爱不爱她都没有。

    赫惟出了一身汗,浑身软绵无力,这么多天的空虚感在听到程茗声音的这一刻卷土重来,她压着声音,轻喘着道:“在想你啊。”

    “想我什么?”程茗唇角勾起,猜出个七八分来。

    从前除了时间紧迫的时候,她们从未一夜只有一次的经历,那是蹉跎时间,也是对他这个警校生体力的蔑视。

    睡前睡醒,她们的默契往往只需要一声粗重的喘息。

    这个点赫惟刚醒,若是在一块儿,她一定像没骨头似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四处点火。

    “我想做。”赫惟直截了当,脑海中想起刚才小说里男女主大开大合的动作,她乱晃着腿也跃跃欲试。

    她们自从开荤,就没饿过这么久,她想一口吃个胖子。

    程茗抿了抿唇,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得肩膀都跟着直抖。

    他不忍心拒绝那样娇媚的声音,瞄了眼窗外空无一人,将手机拿近些哄她:“你先自己玩会儿,我吃完饭就回去喂你。”

    赫惟忽然耍起脾气,“我自己怎么玩儿,等你回来我……”都干了。

    “上回送你的生日礼物呢?”程茗提醒她,上回他可不止送了她一条项链呢。

    “啊,那个……”赫惟伸胳膊去抽屉里摸,终于摸到程茗口中的那根“礼物”。

    可她没用过,有些不知所措。

    程茗早有准备,搜索这个品牌的小程序,按照指示让赫惟进行操作。

    他的手机可以绑定那小玩意儿,调节模式和频率。

    程茗知道赫惟的耐力,也懂得通过她的声音和气息判断她的感受,从而制定战术。

    挑选的礼物也是参考了她的习惯。

    两种模式,内外兼修。

    赫惟对程茗送的东西一向期待太大反而不觉得惊喜。

    “我想要活的。”她小声嘟囔。

    温暖的,湿润的,程茗的。

    情绪在想象中缓慢到位。

    程茗告诉她:“这礼物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很仿真。”和他一样懂得进取,不知疲倦。

    “和你比呢?”赫惟故意说。

    她知道远远比不上程茗。

    但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程茗诱//哄着问她:“看见大海深处了么?”

    是只有她们才能听懂的暗语。

    赫惟两年前和程茗的第一次尝试,后来她们描述那种感觉,默契地说很像潜水。

    “像水面隔绝世间喧嚣,扎进去的那一刻,思维变得很缓很缓。”程茗说。

    赫惟同意,“水里空气稀薄,能见度很低,越潜周围越暗,人要忍受强烈的呼吸欲望、天旋地转,兴奋、喜悦、赞叹,各种情绪起伏之后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氧气,那一刻是解脱却也伴随无限失落。”

    教练说潜水是一项高付出低回报的运动,但就为能看一眼海底世界的曼妙,一切就都值得。

    性也是。

    它会带你认识一个全新的世界,揭示人的动物性。

    像把一个人重新认识一遍,由内到外。

    也重新认识一遍自己。

    赫惟总觉得,没有和一个人脱光衣服抛开理智地做一次,就不算真的认识。

    她才不搞柏拉图,在赫惟的爱情观里,爱和性是相辅相成的东西,她要极致的爱,也要畅快的性,如果不能兼得,那么起码后者是可以通过勤能补拙达到的,比较好实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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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惟没有尽兴。

    平替终究是差点意思,她哼哼唧唧折磨程茗,程茗无奈只好用调虎离山计。

    他借口说许清穆改签了明天一早的高铁票,催促纪柏煊今晚就行动。

    帮人约好了时间地点。

    许清穆那边接到任务,起码将人拖到八点半再放行。

    这样一来时间充裕,程茗答应赫惟放下碗筷就回去,在纪柏煊回家之前一定让大小姐满意。

    赫惟起床洗了个澡,下楼吃了点东西复又回了房间。

    久别胜初夜,她也想调动程茗的情绪,于是在着装上也暗下了心思。

    她特地在浴袍里面穿了条紫色蕾丝裙,长度只到大腿根。

    薄如纸片,撕起来也带劲。

    又等了会儿,楼下灯暗了,阿姨下班了。

    赫惟给程茗发消息催促,消息还未发出,赫惟就听见走廊有脚步声传来。

    杂乱无章,一听就是程茗。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赫惟睡袍带子一系,鬼鬼祟祟出了房门。

    楼下客厅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也只能照见沙发的位置。

    赫惟故意没开走廊灯,摸着黑走进程茗的房间。

    因着上回梁媛借宿一晚,阴差阳错,程茗只能住在与纪柏煊一墙之隔的这个套间。

    两人中间隔着距离,程茗的房间又离危险人物太近,没人敢冒这个险。

    这是头一回,程茗用了调虎离山,换来这春宵一度。

    赫惟没由来溢出个笑,轻手轻脚摸进房间,灯也不开就直奔卧室。

    床上的人已经乖乖等着公主临幸了。

    赫惟想先给他香吻一个,然后推着他去浴室,两个人顺势在浴室来一次,不做到酣畅淋漓不痛快。

    然而……

    然而……

    赫惟娇柔地掀开被子,人作势蹲下身去,小手隔着t恤触到那片坚硬的腹肌线条,唇角弧度渐显。

    接着手就不受控地下移,下移,下移……

    等等。

    赫惟突然觉察出异样,手顿在那处。

    触感不对,这人貌似不是程茗。

    怎么像是……纪柏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