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戳破 你们抓人鱼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次总是很生涩。

    琴酒白看了那么多教学资料, 结果硬是一丁点都没有用上,大半夜被诸伏高明抱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把控主导权,可惜已经太迟了。

    “你有点过分。”洗完澡,琴酒在诸伏高明的床上摊开鳞片晾尾巴。

    诸伏高明正帮他吹头发, 闻言可爱地歪了歪头。

    “别卖萌啊。”琴酒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郁闷地说道:“上次我都帮你咬了, 这次不应该……”

    “所以这次是我帮你,有来有往嘛。”

    “啪”, 鱼尾重重地拍了下床板,这才不是有来有往!

    “阿阵的鳞片真漂亮。”诸伏高明长长的尾巴在琴酒面前晃悠着。

    琴酒伸手一捉, 竟然没有捉到。

    诸伏高明装作不知道,用尾巴逗弄着琴酒, 手掌轻轻抚摸过他的下/半/身。

    琴酒的身子抖了抖, 惊惶地瞪着诸伏高明。

    “怎么了?”

    “不, 没什么。”琴酒不愿让高明发现自己的“弱点”, 强撑着不说。

    诸伏高明勾了勾唇, 坏心眼的用手指一片片鳞片抚摸过去, 直欺负得琴酒眼尾都红了起来。

    诸伏高明突然凑上前,轻轻吻住了琴酒的眼尾,离开的时候, 上下牙齿间却叼着一颗圆润的珍珠。

    珍珠不大,却足够有光泽,一看便是极品。

    人鱼果然也是会泣珠的。

    琴酒仿佛一条搁了浅的鱼,大张着嘴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穿着粗气。

    高明,太坏了!

    欺负他, 坏透了!

    他想要推开高明,可双手却无比沉重,甚至都有些抬不起来。

    “跨年的时候都不来找我,是陪着哪个朋友呢?真让我有点吃醋。”诸伏高明伸出手指戳了下琴酒的额头。

    琴酒扭开头,解释:“都是同事。”

    “该不会是和小景在一起吧?”

    琴酒呼吸微微一滞,他不想骗高明,但自从上次高明知道景光喜欢他之后,对景光的态度就很不对劲儿了。

    “就算是亲兄弟,我也不能容忍景光抢我的男朋友,这个你能理解吧?”诸伏高明笑得就像是一只狐狸。

    琴酒心底暗骂,这家伙怎么会是幽灵猫呢?他分明就是只狐狸精!

    “除了景光,还有其他人在,我们就是一起聚了个餐。”琴酒略有些心虚。

    诸伏高明被气笑了,他们可是第一年确定关系,大过年的不来找他竟然和同事聚餐,阿阵可真是好得很啊。

    跨年的时候,诸伏高明可是推了所有人的约,就等着阿阵过来呢。

    “你啊,从小就很迟钝,现在也不灵光。”诸伏高明瞥了他一眼,也不多责备,只是问:“要在这里陪我几天?”

    “我等下就……”

    “嗯?”

    危险的鼻音。

    琴酒的尾巴不动了,就连在他面前左右摇摆的猫尾都不看了,隐约感受到了来自高明的压力。

    可是该开工了……

    组织的工作还有不少,而且他也还得继续调/教人。

    就这样一直留在这里……

    “你说想在我边上买个房子,买了没?”

    “我今天买?”琴酒观察着诸伏高明的表情。

    诸伏高明点头,继续道:“买了房子是不是找个人暖暖房?”

    琴酒迟疑地点头。

    “我帮你喊人,你想想室内的装潢,等过户后我们一起去买家具。”

    在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下,琴酒点头一一答应,突然反应过来这样一来自己又要在这里耽误几天。

    等等,这该不会就是高明的本意吧?

    琴酒仔细观察着诸伏高明的表情,却见对方一本正经,看着根本就没有想什么弯弯绕绕。

    大概是他误会了?

    琴酒又是买房子又是找人装修、暖房,一连折腾了一周多。

    除了组织三番两次想催琴酒回去,乔木拓马也有些着急了。

    眼看着一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到时候他不说出人鱼的下落,肯定是要闹出动静来的,老师怎么还不走了?临也先生就不能想个办法把老师支开吗?

    终于,机会来了。

    发力的不是折原临也,甚至不是King,而是远在美国的波本。

    “我最近好像被人盯上了,琴酒,你能来捞我一把的话我会非常感激你的。”波本在电话的另一端有气无力,听来分外疲倦。

    “盯上你的人是谁?”

    “蜘蛛,那个国际顶尖的杀手。”

    真是个蠢货!

    琴酒抿紧了嘴唇,当即决定前往美国。

    他明明只是给了波本一个带孩子的简单任务,到底是怎么能惹上那么一个杀手的?

    在和高明说清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诸伏高明也没有拦他,只是随口问了几句。

    “波本是零君的话,那我弟弟的代号是?”

    “苏格兰。”

    诸伏高明在唇齿间细品了一番这个代号,眨了眨眼,含笑道:“我知道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琴酒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以后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弟弟和高明接触。

    高明黑化了,绝对黑化了!

    待琴酒离开,诸伏高明这才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温润有礼。

    “忍君,久疏问候,还望见谅。我最近遇到了一件比较困扰的事情,能麻烦你请你那位相熟的朋友帮忙查查苏格兰这个人吗?我想知道他的情况以及……他和琴酒之间的关系。”

    握着手机,诸伏高明的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却又似乎隐含着几分玩味儿。

    喜欢琴酒的苏格兰……

    这串文字念下来都让他觉得晦涩。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好弟弟到底和琴酒进展到哪一步了?

    琴酒出国的第二日,天空乌云密布,看着或将有一场大雪。

    刚入夜,乔木拓马早早将门锁好,握住了早已准备好的手/枪。

    他要杀死滅的幕后黑手。

    想要彻底根绝诅咒,彻底杜绝危险,就得将滅给摧毁才行。

    可当乔木拓马握着枪走进书房的时候,却发现玄海没有在打坐,而是握紧了他那根二十公斤的禅杖。

    “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将人鱼的下落告诉我?”

    “是。”事已至此,乔木拓马没必要否认。

    他双手持/枪,对准了玄海的方向。

    “我想了想,你的保证我无法相信,果然还是杀了你比较好。”乔木拓马语气冷静。

    小金宝本来在一旁数石子,闻言惊讶地看向乔木拓马。

    “拓马哥哥,你不要伤害老师!”

    乔木拓马没理他,面色严肃地盯着玄海,道:“滅有一个幕后黑手,但是对方太狡猾了,信号也无法精准定位,只能知道他在长野,所以我才会过来。”

    “为此不惜杀了柏图斯?”

    “如果不杀了他,你会信我吗?”

    玄海重重地叹了口气,惋惜道:“为了找出我,你们这样大费周章,甚至不惜牺牲掉同伴的性命,真的值得吗?琴酒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不惜生命也要保护他?重要到他出国之后才敢对我动手,就为了将他排除在外?”

    乔木拓马语气坚定:“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也喊我老师。”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玄海幽幽叹道:“好吧,如果你觉得你能杀了我,大可以直接动手。”

    “我当然会动手!”乔木拓马没有丝毫迟疑,移动枪/口对准小金宝的方向便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射/出,却被一层淡紫色的能量阻隔。

    小金宝不再玩石子了,看着乔木拓马的眼神也变得幽深。

    “拓马哥哥,为什么要对我出手?我好像没有惹你吧?”小金宝缓缓站了起来。

    不,准确来说,是漂浮。

    他的视线渐渐与乔木拓马持平,面沉如水。

    直到此时,乔木拓马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看来我没有判断错误。”

    他早就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玄海了。

    那一日,他“戳穿”玄海身份的时候,对方却没有任何惊慌。

    这要么是因为玄海足够沉稳,可以从容面对,要么就是他猜错了,玄海根本不是滅幕后的人。

    玄海当然不沉稳,他听到人鱼都会爆/炸。

    可玄海的确与滅有勾结!

    玄海的确与滅合作蒙骗过半妖,所以他才有机会和那么多半妖签订契约。

    这段时间,乔木拓马一直都盯着玄海,可对方看不出有半分不对,与滅那边的联系却格外紧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乔木拓马仔细思考,这才发现有一个人他是没有盯住的,一个与玄海格外亲密且每天都会外出脱离他视线的人——小金宝。

    “你是趁上学的时候在传递消息的吧?”乔木拓马点了出来。

    “就只凭这点?你就不担心猜错了,万一玄海有其他方式能传递消息呢?”

    乔木拓马冷笑了一声,看着小金宝的眼神充满轻蔑,道:“我当然不会错。琴酒是被诅咒了,能够这么熟练运用诅咒,幕后黑手只可能是诅咒师,玄海他可一点术式都没有。你想说幕后黑手也可以雇佣别人来完成诅咒吗?可他能够在滅背后那么多年却还牢牢掌控着滅,说明他是个掌控欲十足的人,这种直接将诅咒下在成员里面等待引/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假手于人的。”

    “恭喜你,猜对了,可又能如何?你觉得枪能对付得了我?”小金宝朝他摇了摇头,指着他的枪对他来说也不过一把玩具罢了。

    乔木拓马盯着两人,大声质问:“我想知道,你们抓人鱼的目的是什么?”

    第52章 脑花 小玫瑰出没,通通闪开!

    “我要消灭所有的人鱼。”玄海始终痛恨着人鱼。

    乔木拓马死死盯着小金宝, 相比起已经偏执了的玄海,他更关注小金宝的想法。

    可小金宝却没有回答,只是问:“这样可以吗?你杀了我,柏图斯也已经死了, 你也回不到琴酒身边了。倒不如你跟着我, 我会为你提供庇护, 就像之前一样。”

    “目的!”

    “你就这么相信琴酒不会杀了你?命运该掌握在自己手上。”

    “金宝,目的!”

    小金宝目光幽深地盯着乔木拓马, 没有回答。

    “他要永生。”回答乔木拓马的是玄海。

    小金宝震惊地看向玄海,对于对方的背刺猝不及防。

    “他不叫金宝, 他的名字是——”

    “闭嘴!”

    一道深紫色的枯骨爪子抓向玄海。

    玄海抡起禅杖,狠狠砸碎了那段手骨, 也说出了对方真正的名字。

    “羂索!”

    惊雷劈落, 风云突变。

    乔木拓马震惊地看着两人反目, 回过神来后对着羂索连续扣下扳机。

    “砰”“砰”“砰”

    深紫色的雾气挡住了子/弹, 子/弹倏然被弹回, 即将落在乔木拓马的身上。

    “死吧!”被戳破身份的羂索怒吼, 决定不留活口。

    “唰”地一声。

    疾如风,迅如电。

    银光一闪而过,子弹被从中间劈成两半。

    柏图斯脱掉了用异能造物的隐身衣, 活动了一下身体,手握天逆鉾挡在了乔木拓马身前。

    羂索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柏图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果然全看到了。”柏图斯冷笑,眼神充满嘲讽。

    乔木拓马冷静地说道:“King说了,你一直躲藏在幕后,却能够对滅的事情知道的那样清楚,也愿意提拔滅的首领不担心被背叛, 说明你或许有一种可以窥探过往的能力。为了专门应付你这种能力,我们演了一场戏。”

    柏图斯当然是假死。

    羂索也太看得起一条混血人鱼了,虽然乔木拓马的确和琴酒学了如何修炼,但最多手搓个水球出来罢了,要杀死柏图斯简直异想天开。

    而且他的多重人格也是假的,尽管乔木拓马精神有点问题,但不过是一点抑郁症罢了。

    抑郁症就是抑郁症,再严重也不是精神分裂,更成不了多重人格。

    乔木拓马要是真有那种病,他那个家暴的父亲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装死和隐身衣是太宰治提供的。

    要对付咒术界的人,想要不留痕迹,当然还是要异能界出手。

    至于他手上的匕首,则是专门破术式的。

    “只要把你切了,诅咒就彻底解除了对吧?”挥动匕首,柏图斯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

    乔木拓马也没闲着,快速朝着玄海扣下扳机,似乎要将他一起留下。

    “拓马,我刚刚帮了你。”一边用符篆挡开子弹,玄海一边紧皱着眉头。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内讧,但想杀人鱼就是我的敌人。”乔木拓马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琴酒,诸伏高明的老师也不行。

    “人鱼是罪恶的……”

    玄海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好几发子/弹又朝他射//了过来。

    他有些不满,下半身突然变成了鱼尾,鱼尾重重一拍,地板的瓷砖掀飞起来,狠狠朝着乔木拓马的方向砸了过去。

    “啊!”乔木拓马一声惊呼,紧接着被人用力抱住。

    护住乔木拓马的柏图斯闷哼一声,瓷砖重重砸在了他的背上,砸得他嘴角都溢出鲜血。

    “柏图斯!”乔木拓马的语气瞬间慌了。

    “没本事就别惹事,滚一边去,你死了我怎么和琴酒交代?”柏图斯推开乔木拓马,转身恶狠狠地瞪着两人。

    妈的,没一个善茬!

    不愧是琴酒,就算是敌人也是顶尖的!

    柏图斯一个人没办法留下两个,目前最关注的还是给琴酒种下诅咒的羂索,倒是让玄海给逃了。

    饶是如此,一对一柏图斯仍不是羂索的对手。

    “你到底是什么诅咒师?”柏图斯越打越窝火,一般咒术师不就会专门的几种术式吗?但羂索会的好多,招数层出不穷的。

    天杀的,咒术界怎么冒出个怪物!

    羂索不愿再透露自己的信息,沉默不语,只一味朝柏图斯攻击。

    “柏图斯!”乔木拓马的实力到底还是要差上不止一层,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砰——”

    柏图斯的身体被羂索狠狠丢了回来,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柏图斯身上几乎每一块好肉了,到处都是红肿与青紫色,他踉跄起身,却“哇”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柏图斯,你别死在这里!”乔木拓马可不想假戏真做,作势就要拿过天逆鉾自己去攻击。

    “靠边!”柏图斯沙哑着嗓音将他扯到身后,扯开的嘴里满是鲜血,眼神却没有丝毫服输与畏惧。

    他怎么可能会输?

    不过是受些伤罢了,他以前受伤还少吗?

    他可是从实验室里爬出来的恶鬼,像是这样的伤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你个怪物,藏在小孩子的身体里骗人,不嫌丢人吗?有本事你别走,老子今天要把你打得叫爷爷!”柏图斯嘲讽着羂索。

    羂索的语气充满不屑:“你不用这样嘲讽,我不会走的,我还要灭口。”

    “正合我意。”柏图斯又冲了上去。

    柏图斯是最完美的杀戮机器,他不懂痛苦,不惧死亡,哪怕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脑子里也是自己的任务。

    这样的武器是组织一直所期待的,却也是琴酒想要改变的。

    他变了,又好像没变。

    现在的他有不得不去做的任务,哪怕是琴酒亲自来阻止都没用。

    这样怪物的家伙——

    这样危险的怪物——

    柏图斯是不会将这种怪物留给琴酒的!

    天逆鉾突破,被挡开。

    再突破,再被挡开。

    柏图斯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被砸回地面,却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倦般跳到半空中,狠狠刺向半空中飘着的羂索。

    他得把这个怪物杀死,他得杀死这个怪物!

    否则琴酒一旦遇上,说不得就要吃个大亏。

    柏图斯的眼中升腾起浓烈的杀意,仅仅是杀机便将羂索整个锁定,羂索也终于对这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比我想象中要强,但是,到此结束了。”羂索的手中聚集紫色的光球,狠狠砸向柏图斯的胸口。

    羂索明白,柏图斯不会抵挡,他只会以伤换伤。

    可这一次,是足够致命的攻击!

    就在即将攻击到柏图斯的时候,羂索的表情逐渐凝固了。

    “咔——”

    柏图斯天逆鉾回收,竟然格挡了这一击。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长刀狠狠刺穿了羂索的身体,小孩子的身体扎在那么大的一把长刀上,就像是一串牙签肉,滑稽极了。

    羂索僵硬地扭过头,禅院甚尔狠狠甩了甩长刀,将小孩子的身体甩飞了出去,又快速追上连续劈斩,转瞬间地上便砸了十几块碎肉。

    “还以为借我的刀是要杀人,结果是要自杀。”禅院甚尔将天逆鉾从柏图斯手里夺了过来,又接住了他倒下来的身体,语气很不爽:“打架哪有你这样打的?不要命了!”

    见羂索被切碎,柏图斯松了一口气,艰难地从胸口处摸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进了嘴里。

    “怎么?临死之前吸个/粉快活一下?”禅院甚尔嘲讽。

    柏图斯已经不想说话了,乔木拓马快速跑了过来,解释道:“那是药。”

    禅院甚尔当然也认了出来,那是珍珠粉,来自某条处处留情的人鱼。

    “禅院甚尔。”阴鸷地宛如恶魔的声音响起。

    禅院甚尔扫了眼,表情也露出些许诧异,握紧咒具对准了不远处小孩的头颅。

    因为职业习惯,他通常会留下死者能证明身份的部分,头颅就是最适合的,所以刚刚并没有切碎。

    结果这东西怎么还会说话?

    “你们死定了,琴酒也死定了,从现在开始,滅将不遗余力地去追杀琴酒与苏格兰。”羂索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然后整个头颅都开始变红。

    “操!”禅院甚尔意识到了什么,一手扯一个迅速远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后,房子倒塌,被彻底炸/成废墟。

    “琴酒……”柏图斯撑着地面艰难起身。

    乔木拓马连忙搀扶住他,虽然紧张但还是说道:“没事的,临也先生向我保证了,滅绝对不会对老师动手。”

    “他为什么这么肯定?”柏图斯死死盯着乔木拓马。

    乔木拓马犹豫地回答:“因为滅的人已经被另一个人控制了。”

    黄泉忍控制了滅的全员。

    尽管只是划破手掌,但人类是厌恶痛苦也恐惧痛苦的,滅的成员说到底也只是一群异能者,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上位者却并未培养他们坚强的意志。

    这样脆弱的普通人心理,在歃血为盟之时,对刀子产生恐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黄泉忍双目赤红,努力抵御着心底罪歌的操控,以母体的身份对所有成员下达命令,滅的成员从最初的暴动到安安静静坐在地上,仅用了两分钟不到。

    【爱,爱着人类!】

    【喜欢人类,喜欢……】

    【砍,继续砍,更多的人,更多更多——】

    脑海内的声音嘈杂极了,黄泉忍强忍住恶心,努力放平心态。

    不要去想,不要顺着罪歌的思想……

    想想其他,比如……

    脑海内,突然浮现了一个拿着魔杖的少年,少年在阳光下挥舞魔杖,笑容烂漫。

    仿佛找到了定海神针,黄泉忍瞬间稳住情绪,罪歌的声音沦为杂乱却微弱的背景音,再不能影响他分毫。

    要让折原临也失望了。

    黄泉忍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那个在背后等着看他好戏的家伙,大概完全没想过他真的能撑下来吧。

    第53章 幻境 人鱼的精神力也不弱

    美国, 琴酒刚下飞机便掏出手机联系波本。

    出乎他的意料,对面无人接听。

    紧接着,琴酒的胸口一阵灼烧感,令他感到了强烈的心悸。

    出事了!

    循着鳞片的方向, 琴酒迅速赶了过去。

    巴掌大小的鳞片此刻却宛如坚不可摧的盾牌, 被波本用双手拿着挡在自己身前, 也挡住了来自蜘蛛的攻击。

    在得罪了蜘蛛之后,波本便远离了雪莉, 寻了个人少的地方住下,等待着蜘蛛可能的袭击。

    如今, 他终于来了。

    金色的丝线在天空中连成蛛网,波本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只巨大的蜘蛛幻影仿佛趴在了蛛网之上。

    是妖!

    hiro可以是猫妖, 蜘蛛当然也可以是蜘蛛精。

    可怎么会?这个一直在里世界混迹的杀手, 从来都没有传出过这方面的半点风声。

    “那是人鱼的鳞片吗?”蜘蛛单腿站立在一根细长的蛛丝上, 面部被有三个灯的面具遮挡, 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的声音充满危险, 又带着愉悦。

    一根蛛丝已经悄然无声地黏住了鳞片,似乎要将鳞片从波本手上夺走,鳞片却冒出蓝色的火焰, 蛛丝被瞬间焚毁。

    “告诉我,那是人鱼的鳞片吗?”蜘蛛再次询问。

    “你很在意嘛,要不要凑近过来看看?”波本坏心眼地诱惑着他,一手握着鳞片,另一只手掏出手/枪朝着蜘蛛连/射。

    “砰”“砰”“砰”

    子/弹/激/射,枪声震耳。

    蜘蛛的身影却凭空消失了,只剩月下金色的蛛网。

    该死!

    波本咬牙, 虽然是公安,但他也不擅长应对妖怪啊!

    “如童话故事一般,人鱼死后身体会化为海上的泡沫,生于大海,还于大海。除非生前拔下鳞片,否则鳞片根本无法保存,所以从古至今人鱼的鳞片便如凤毛麟角,怎么会出现在你一个普通人的手中?”

    蜘蛛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与此同时,金色的丝线编织成网,将波本牢牢包围在中心,那些网还在不停逼近。

    波本就地一滚,从蛛网的包围中脱身,天空繁星点点,只有蛛网上方的天空一片黑暗。

    他冷笑一声,对着那片仿佛深渊的黑暗便扣下了扳/机。

    黑暗在瞬间土崩瓦解,黑色的幕布飘落,露出上方灿烂的繁星。

    “蜘蛛,那么针对一个小孩子,现在还对我穷追不舍,真让人看不上眼。”

    “你呢?身为乌鸦的爪牙却出手救人,你们组织的人知道吗?”

    波本对此早有准备,他勾了勾唇,得意地说道:“因为那是警视总监的儿子!”

    虽然是里世界混的,但一次出手救人就可以和警视总监搭上话,这笔买卖可划算得很!

    几句话间,两人已数次交锋。

    蜘蛛似乎是不想玩了,脸上红光一闪,波本顿觉面前一震天旋地转,竟然进入了一片火海。

    哪来的火?

    火焰跳跃到了波本的身上,扑面的猛火更是令波本有一种即将被烤干的灼热。

    可恶,是幻术!

    虽然不知道蜘蛛是妖,但他拥有令人产生幻觉的能力波本还是知道的。

    可幻术无声无息渗透,真正发动的时候,波本已避无可避。

    他得逃出去,虽然是幻觉,但人类的大脑是很特殊的,如果在幻觉中死了,那他就真的死了。

    正这样想着,蓝光一闪,周围火焰的温度似乎也被冻住了。

    他愣了愣,下意识朝着火焰最中心的发光处走去,伸手捡起了地上的鳞片。

    幻境破碎。

    波本就看到蜘蛛已经近在咫尺,并且已经伸手抓住了他手中的鳞片。

    波本迅速收紧力道,争夺过鳞片后一个屈膝,狠狠顶在了对方的腹部。

    蜘蛛一声闷哼,却再一次发动了幻觉。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波本更快地挣脱幻境,并一拳揍上对方的脸,将他用来发动幻术的道具灯砸烂了。

    “君特冯哥德堡二世!”

    看着那张年轻的脸,波本惊讶地叫破对方的真实身份。

    “你还真是学不会老实,本来你将鳞片给我我说不定会放过你,可既然你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那就不能放任你活下来了。”蜘蛛揉了揉自己被打红的脸,另一只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嗖——”

    “嗖嗖——”

    数不清的丝线由远拉近,如利刃般割向波本的身体,却又被幽幽蓝光抵挡。

    波本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在一瞬间湿了,握着鳞片的力道又紧了紧。

    “别再挣扎了,没用的。”蜘蛛冷漠又倨傲:“如果那只送你鳞片的人鱼出现我或许还会有所忌惮,但仅仅凭着一枚鳞片,你以为能对抗我这种纯血的妖族吗?”

    蜘蛛举起一只手猛地攥紧。

    蛛丝收拢,竟然缓慢地切入了蓝光之中,并一刻不停地朝波本逼近。

    千钧一发。

    “砰——”

    一发子/弹朝蜘蛛射/去,蜘蛛随意地用丝线格挡,蛛丝却没能将子/弹切开,反而被子/弹轻易击破。

    子/弹带着莹莹的蓝光,狠狠擦过蜘蛛的脸颊,鲜血迸溅,束缚着波本的丝线也在瞬间失了力道,纷纷掉落到地上。

    “谁?”蜘蛛连连后退,甚至就连脸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

    琴酒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月光上,这一刻他身上清辉装点、光芒万丈。

    “琴酒!”波本自己都没能注意到自己这一刻的眼神有多么狂热。

    “你是那条人鱼!”蜘蛛的身体在颤抖,不只是恐惧,还有兴奋。

    琴酒没有回答,而是又朝着他开了一/枪。

    附着妖力的子/弹无法被格挡,却可以闪避。

    蜘蛛险之又险地避开,两只眼睛突然冒出了红光。

    “怎么会?”波本震惊。

    蜘蛛则得意地说道:“你以为那个灯是我施展幻术的道具?不过是因为人类的大脑无法承受我的幻术,我才用那种东西削弱些力量罢了。但面对妖族,就可以百分百施展出我的实力了。”

    琴酒抬手遮住了波本的眼睛,自己却直直撞上蜘蛛的视线。

    红光之下,琴酒同样进入了波本曾经进入的火海。

    但他的幻境和波本的终究不同,他的幻境中多了一个人——蜘蛛。

    “怎么会?”猝不及防被拉入幻境的蜘蛛满脸震惊。

    琴酒倒很从容,语气淡定:“有什么好惊讶的?精神力量相当的两人若是使用精神攻击,自然会遭受反噬,被拖入同样的境地。”

    蜘蛛听懂了,但他宁愿自己没听懂。

    “可你已经成年了!”

    琴酒皱眉,不明白蜘蛛这什么意思。

    蜘蛛愤怒又不敢置信:“为了保护幼年期能力不足的人鱼,人鱼越小精神力量就越是强大,可以在无形之中魅惑身边的人,让所有人都不忍心对他出手。可随着年龄增长,人鱼的精神力量也会逐渐削弱,你已经成年了,精神力应该比不上我才对!”

    琴酒愣住,竟然还能这样?

    一直以来,琴酒遇到的都是好人。

    虽然小时候便被组织捡到了,但先生对他一向很好,贝尔摩德也很喜欢他,就算是有个变态的朗姆,也不过是对他有肮脏龌龊的想法,却从未对他真正出手。

    这与组织邪恶的氛围截然不同,琴酒还以为是做多了错事的家伙们偶发善心,如今看来原来都是因为他的魅惑能力。

    那些人从小认识他,受到的影响自然也最大。

    “你不知道这一点?”蜘蛛观察着琴酒的反应,他是个十分善于攻心的人,很快便抓住这点大做文章:“知道后感觉如何?是不是非常崩溃,你身边爱着你的那些人都不是真心爱你的,全都是被你的力量迷惑了!”

    “嗯。”琴酒点头。

    蜘蛛却愣住了。

    他呆愣了两秒,茫然地问:“你就这个反应?他们不爱你,他们对你的爱都是假的!”

    “那又怎样?”琴酒半点不在意,甚至觉得蜘蛛很幼稚。

    先生待他很好,贝尔摩德待他很好,组织的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还想要什么?

    得了便宜还卖乖,琴酒可不是那种人。

    更何况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吗?琴酒不是故意在迷惑他们,那只是人鱼的本能。

    按照蜘蛛所说,他的精神力一直在减弱,可看周围人的情况,却没有因此少爱他半分。

    在魅惑力量衰弱的时候,琴酒与那些人创造的回忆也在增加,是被魅惑还是出于本心早已不重要了。

    蜘蛛抓狂地喊道:“他们说不定根本不喜欢你,他们只是被操控了!”

    “你说完了?”琴酒问他。

    蜘蛛后退了一步,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下一秒,海水蔓延,瞬间熄灭了火焰。

    周围的一切都浸入海水之中,就连蜘蛛也不例外,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普通人,身体被海浪一浪又一浪拍下,双腿拼命蹬踹着都无法上浮到海面之上,呼吸俨然成为了一种奢望。

    琴酒的身体则自如地遨游其中,时不时用尾巴狠狠抽他一下,将蜘蛛抽得宛如个水中陀螺,旋转不停。

    既然被同时拉入幻境,那谁都有掌控幻境的可能。

    现在,琴酒才是这片幻境的主导者。

    第54章 小玫瑰 gin承认的小玫瑰

    红光一闪, 蜘蛛终于脱离了海水。

    红色的火焰再度蔓延开,整个海面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琴酒待在水下都感受到了水流的灼热。

    “今天就来吃一道水煮鱼。”蜘蛛抹了把金色的头发,水珠四散,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狰狞。

    水煮鱼?

    琴酒撇嘴, 鱼尾轻轻荡动。

    普通人鱼成年后精神力或许的确比不过蜘蛛, 但他可是王族。

    海浪滔天而起,狠狠怕在蜘蛛的身上, 蜘蛛顿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拍碎了。

    “你……”

    “咕嘟”“咕嘟”

    蜘蛛呛了水。

    “认命吧,蜘蛛。”琴酒双臂环胸, 漠然地注视着水下不停挣扎的蜘蛛。

    倏然,对方的身影模糊了一瞬。

    琴酒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错愕, 甚至甩动尾巴朝对方的方向游去。

    陷入漩涡之中痛苦溺水的, 赫然是诸伏高明!

    琴酒的手用力抓住了高明的手, 却只觉一股灼烧感钻入手掌, 连忙抽手却已经迟了。

    红色的火焰攀着琴酒的衣服迅速蔓延他全身, 将他彻底的笼罩在火焰之中。

    “太愚蠢了, 你知道我玩了多少年的幻术吗?我可是……”

    可浪涛再一次掀起,琴酒身上的火焰熄灭了。

    琴酒立于海面之上,眼底多了几分认真。

    蜘蛛则在漫天火焰下面露狰狞, 眼神阴鸷得仿佛要吃人。

    红蓝相接,又互相排斥。

    两人水火不容。

    就在幻术对抗到最激烈时,一个人踉跄跌入幻境,一脚踏在火焰上,痛呼一声迅速钻进了水里。

    琴酒脸色一变,是波本。

    他和蜘蛛的对抗太激烈了,位于他们身边的人会被干扰, 波本被他们牵连进来了。

    蜘蛛却并不在意波本的死活,反而聚集了火焰朝波本丢了过去。

    海水化为水龙,吞噬了火焰并将波本托举到了琴酒身边。

    “怎么样?”琴酒将他从水里拉了出来。

    波本猛咳起来,浑身都湿漉漉的,脸上却写满了难以置信。

    尾巴?人鱼!

    琴酒是人鱼!

    “等下和你解释。”琴酒抬手,一道水墙挡住了火焰的侵袭。

    “你有弱点。”蜘蛛的声音很空灵。

    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近在咫尺。

    琴酒无动于衷,只拉着波本迅速后撤。

    “琴酒,怎么办?”波本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面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光怪陆离了。

    琴酒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无奈。

    有波本在这里,想要将蜘蛛困死在幻境中就很难了,毕竟波本只是个普通人,他们两个有任何动作波本第一个受不住。

    “破!”琴酒不再犹豫,四周升腾巨大的浪潮,硬生生将幻境给撑破了。

    波本立刻回神,却依旧没能从那震撼的浪潮中恢复平静,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琴酒没有去看波本,而是抬起头,蜘蛛已顺着金色的蛛丝迅速撤退,很快消失在了天边。

    被他逃了。

    琴酒眸光一暗,从蜘蛛知道他是人鱼后的激动来看,他幕后的组织也在追查人鱼的下落。

    但,不是滅。

    滅容不得半妖,自然更容不得这样纯粹的妖怪。

    收回视线,琴酒朝波本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波本有些畏惧地盯着琴酒,被拉起后还在为刚刚发生的一切找补:“幻术师真的什么都能做到,我刚刚所看到的一定也都是幻觉吧?”

    “我是人鱼。”

    琴酒轻描淡写。

    波本却裂开了。

    别告诉他啊!

    所有的影视剧和小说都在告诉他,知道的越多命越短,这种明显是机密的事情他不想知道!

    可琴酒话已出口,俨然是收不回去了。

    波本干笑着退了两步,警惕着琴酒的突然出手。

    “组织里知道我是人鱼的人不多,除了苏格兰,你别和其他人说。”

    琴酒的话让波本的心一松一紧的。

    会这样说,说明琴酒不打算因为这件事情杀人灭口,但什么叫“除了苏格兰”?苏格兰有什么特殊的吗?

    “苏格兰知道你是人鱼?”波本装作好奇与吃醋打听。

    “他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就算我让你不告诉他,你也不会听的。”琴酒实话实说。

    他们可是幼驯染,肯定经常在背后交流情报,他的警告波本会听才怪。

    琴酒说得很随意,对于波本来说却宛如一颗鱼雷砸进了水里,炸得他脑袋一片嗡鸣。

    为什么?

    什么不会听?

    琴酒到底知道什么?

    波本不再管理自己的表情,死死盯着琴酒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个答案。

    琴酒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最坏的可能就是……

    “回去了,波本。”琴酒却没给他深思的机会,先一步迈开脚步。

    等等,别走啊!

    谁准你这样离开的?

    往这里丢下一颗雷,就这样装作没事人一样走了吗?

    回来,给他解释清楚啊!

    波本的内心狂吼,心脏宛如一只狒狒般上蹿下跳个不停,甚至就连肌肉都在抖动。

    可他最终什么都不敢说,默默跟上琴酒的脚步,阴鸷的表情再加上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神,衬得他宛如深夜挑选猎物的变态杀人魔。

    为了不影响到雪莉,琴酒没有去她那里,而是找了个宾馆住下。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扣扣”,有人敲门。

    琴酒从猫眼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人影,只注意到了一朵几乎占满了整个猫眼的玫瑰花。

    红艳艳的,甚至还带着露珠。

    他笑了下,放松地打开门。

    “送你的。”柏图斯将玫瑰直接塞进了琴酒的衬衣口袋里,然后他张开怀抱,紧紧与琴酒拥抱。

    他今日喷了浓郁的香水,却仍遮掩不住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儿,拥抱过来时,琴酒甚至可以触摸到他身上绑着的绷带。

    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琴酒和他分开,上下打量着他问:“受伤了?”

    柏图斯“嘿嘿”一笑,没提自己身上的伤,拉着琴酒钻进屋子里,兴奋地朝他邀功:“以后滅的人都不会再攻击你了,我和拓马将幕后黑手找出来揍了一顿,虽然最后被他逃了,但整个滅都在我们的掌控中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受伤的?”

    柏图斯眼睛一转,转移话题:“你猜玫瑰从哪摘的?我来的时候花店还没有开门,路过雪莉学校的时候我翻进去薅的,好像是最新培育出的抗寒玫瑰,冬天也能开花,很鲜艳吧!”

    “你小心点,美国可不禁枪。”

    “他们打不到我。”柏图斯得意洋洋。

    琴酒无奈地叹了口气,示意柏图斯坐到床上,将玫瑰花放好后便扒了他的上衣,露出上半身的青青紫紫以及胸口处缠裹的绷带。

    “已经没事了。”

    “吃了药?”

    “嗯,你给的药很有效。”柏图斯身体朝前靠了靠,额头抵在了琴酒的肩膀处,明明刚刚还很兴奋的模样,这会儿却好似有些撑不住了。

    他好想琴酒,好想好想琴酒啊。

    所以他根本没有养伤,包扎好后便立刻赶过来了。

    这是他自由后的第一个新年,他本来打算和琴酒一起过的,琴酒发短信邀请他的时候他真的好想回应。

    可他不敢回,更不敢接琴酒的电话,他得骗过那个幕后黑手,得将对方给挖出来。

    他差一点就真死了。

    柏图斯的脑袋在琴酒的脖子处轻轻蹭着,宛如一只恋家的大狗狗。

    如果他真的死了,琴酒会为他难过吗?一定会为他难过的吧。

    “我好难过啊,琴酒。”柏图斯难过地撒着娇。

    琴酒抬手,轻轻揉着他的头。

    柏图斯垂了垂眼睫,几乎要委屈地哭出来了,他好弱啊,明明都放弃了和琴酒一起跨年,却还是没能杀死幕后黑手,这笔买卖真的好不值啊。

    “黑泽先生在吗?”波本敲了下门,语气轻快地询问。

    琴酒松开柏图斯,走过去开门。

    “我带了早餐给你,昨晚多亏你了。”波本递给琴酒早餐,一步跨进门,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柏图斯?

    而且……正在系扣子?

    柏图斯坐在琴酒的床上系扣子?

    柏图斯已经穿好了衣服,他似乎没看到波本脸上那如遭雷击的表情,甚至朝他伸出手问:“我的早餐呢?”

    “抱歉,因为不知道你在,所以提前没准备。”

    “那把你的早餐给我。”柏图斯索要得理直气壮。

    波本的额上顿时冒出青筋,凭什么?

    不等波本怼回去,琴酒先开口了:“三明治很大份,我们一起。”

    “好!”

    两人瞬间敲定,倒显得波本有些多余。

    波本仔细观察着房间的布置,宾馆的房间本来没什么好看的,这会儿他却恨不得拿出显微镜来检查。

    柏图斯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他们昨晚是一起睡的?

    组织里早有人说琴酒和柏图斯关系不错,感情是这么个关系不错。

    “不管你在想什么,警告你,别乱想。”柏图斯懒散地瞥了波本一眼,总感觉对方的眼神很讨厌。

    “琴酒的事情我怎么敢乱想?倒是你,很喜欢黏着琴酒嘛。”波本玩味儿地打量着柏图斯。

    柏图斯闻言反而笑了,并且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你看出来了?也是,毕竟我和琴酒的关系可不一般。你说对吧,琴酒?”

    波本快速看向琴酒。

    琴酒将三明治用餐刀切开,听到这话下意识点头,递给柏图斯一半时说道:“没错。”

    他点了点桌上的玫瑰花,这可是他的小玫瑰。

    第55章 特殊的任务 哥哥家里的东西好熟悉呀!

    任务完成, 圆满回国。

    三人踏上回国飞机的时候,苏格兰正因为最新接到的任务头疼。

    调查长野的一栋房子?

    为什么要去长野?那栋房子有什么不同吗?而且为什么就在他家附近?

    是的,这栋房子在诸伏宅的隔壁,距离哥哥住的地方仅数步距离。

    他到底暴露没暴露?

    如果暴露了, 组织应该第一时间找人抓了他审讯, 而不是给他一个任务, 打草惊蛇让他有逃回公安的可能。

    可如果没暴露,这地方是不是太刻意了?

    他是第一波去调查的吗?如果不是, 组织在调查这栋房子的时候,会不会已经见过高明哥了?

    苏格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他来卧底伪装不能说没有,但整个面部轮廓是没有改变的, 很容易便能被人发现他和高明哥长相相似。

    就算心里再如何纠结, 任务来了, 推是推不掉的, 他也不想推。

    可惜, zero不在。

    不, 就算zero在他也没办法做什么,现在联系zero的话只会给zero带去危险。

    如果是琴酒呢?

    苏格兰不由想到琴酒无视柴野司假死的那一幕,琴酒大概早猜出他身份不简单了, 如果琴酒知道会来救他吗?

    不……

    如果琴酒真的来救他,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琴酒陷入危险吗?除非琴酒愿意和他一起回公安,可是有可能吗?

    组织的人都说,琴酒是在组织里长大的,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喜欢他便离开组织吗?

    苏格兰的心情分外沉重,索性不再多想, 趁着琴酒出国先去做任务,等琴酒回来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应该也已经结束了。

    轻轻抚摸着放在心口处的深蓝色鳞片,苏格兰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如果还能活着回来,他一定要琴酒承认对他的爱意。

    悄悄潜入长野,苏格兰虽然不是在这里长大的,但童年记忆犹新,这里很多地方都没有变过,他的潜入也算顺利,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熟人。

    他要调查的地方果然离诸伏宅很近,站在门口,可以看到诸伏宅的烟筒正冒着热气,应该是哥哥在煮饭。

    真好,诸伏景光的猫眼浮现出温暖的笑意,多年过去,哥哥也会煮饭了。

    门锁了,应该没人,苏格兰翻墙进去,轻手轻脚的摸进了屋子。

    门前开了一片地,应该种了什么。

    这个房子比周围的房子都要大,甚至带了独立的院子,应该是一连购买了好几户人家的地,打穿后重新建造、装修。

    因为是组织的任务,苏格兰一路都十分小心,猜测这栋房子大概是组织的合作对象或者是敌对组织的,可就算进入了屋子,这一路上也格外平静,就连一丁点的机关都没有遇到,甚至连摄像头都还没安装。

    看着就像是个……

    普通的房子?

    还是那种装修到一半忽然有事出去,还没来得及完全修好的房子?

    苏格兰的脑海里有好多个问号,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仔细探查着,可他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硬是没找出一点不对。

    武器呢?机关呢?秘密资料呢?

    怎么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多少有人居住的痕迹。

    难道……

    苏格兰看向诸伏宅的方向,探查的时候肯定要调查房子周边的建筑和人际关系,组织的目标就是这个吗?

    他们是亲兄弟!

    贝尔摩德将证据呈给乌丸莲耶,确定了苏格兰卧底的身份,并深挖出了诸伏高明。

    “先生,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有正义感的警官先生指的就是苏格兰。”贝尔摩德的脸色很臭,她对那个拐走了阿阵的“黄毛”一向不喜欢,再加上这个卧底的身份,就更戳她肺管子了。

    可偏偏琴酒喜欢,他们又不能轻易处置。

    “所以你让苏格兰去调查琴酒新购置的房产?”

    “他都在边上买房子了,明显就是苏格兰!”

    红色的长指甲用力在纸质文件上抓出痕迹,贝尔摩德紧抿着嘴唇,眼里甚至要冒出火来。

    因为太痛恨苏格兰,因为太不甘心,贝尔摩德所注意到的反而没乌丸莲耶多。

    乌丸莲耶翻看着资料,突然抬头说:“诸伏景光以前生活在东京,长野的宅子他很多年没去过了。”

    “就算如此,这也是他家的!”

    “诸伏宅倒是诸伏高明一直在住。”乌丸莲耶拿出诸伏高明的照片,对方身穿警服的模样英姿飒爽,正义凛然。

    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

    “阿阵说过,不是苏格兰。”

    “不是他还能是谁?他都在附近买房了!”

    “就算买了房,一般也是见不到苏格兰的,能经常见到的反而是他的哥哥。”乌丸莲耶笑了下。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听组织里的传言,苏格兰对琴酒似乎很有好感,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

    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苏格兰。

    如果苏格兰并不知道这一切。

    “亲兄弟啊。”乌丸莲耶的眼中仿佛有光斑拂动,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只暖得他皮肤都不再死气沉沉了。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苏格兰严肃地想。

    一个警察,无论如何也不能只靠着几年的工资买一辆阿斯顿马丁吧!

    哥,哥你到底干什么了这几年?!

    扒着墙头,苏格兰满脸震惊,脑子里已经为自己的哥哥点了一首《铁窗泪》。

    他的哥哥好像很刑啊。

    短短几年时间就可以贪一辆豪车……不对,一个小警察有什么可贪的?而且他哥也不是那种人!

    所以车到底是怎么来的——

    苏格兰大脑风暴,脑内一直在尖叫。

    他翻过墙,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诸伏高明正在厨房忙活便悄悄钻进了屋子里。

    客厅布置得很温馨,养了花草,还有一个看着便很暖和的猫窝,只是这会儿猫并不在里面。

    悄悄上楼,苏格兰暂时不想和哥哥碰面。

    他钻进了书房,关上门后一转身,第一时间被一架水琴撞入眼帘。

    等等,这款水琴怎么这么眼熟?

    苏格兰快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水琴拿了起来,仔细打量,一瞬间如遭雷击。

    材质对上了。

    款式对上了。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就连水琴的商品编号也对上了?!

    苏格兰难以置信地拿着水琴,手甚至都开始颤抖,怎么这样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水琴当时明明被琴酒拿走了……

    虽然苏格兰猜到琴酒可能知道了他的身份,可这知道的也太彻底了吧!

    竟然还找来哥哥了,甚至将他的水琴都送给了哥哥,如果是这样的话,外面那辆车难道也……

    苏格兰大脑风暴,最终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就知道!

    琴酒发现他有个哥哥后不会什么都不做的,果然来讨好哥哥了!

    所以这算是什么?聘礼还是嫁妆?

    忽视心底的异样,苏格兰本能将事情往自己希望发展的方向掰,想要弟弟所以来讨好哥哥,这很正常嘛!

    毕竟他们的父母过世早,长兄如父,琴酒做的是对的。

    忽然,苏格兰有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立刻回头,就见一只猫正站在书架上,或许是刚刚才醒来,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这只猫……

    “公主。”苏格兰呢喃。

    “喵~”公主应了一声,轻巧地跳到地上,身体贴着苏格兰亲昵地蹭蹭。

    果然是公主。

    原来这只猫是哥哥养的,所以琴酒才会认识。

    等等,如果这只猫一直在长野的话,它那晚到底是怎么跑去东京的?

    苏格兰没有理会这只猫,翻找着书架上的东西,想要从中再获取到一些证据来证明他的推测。

    琴酒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毕竟琴酒对他处处爱护,还将他喊去了安全屋一起住,这样的情谊可不是普通同事该有的。

    可不知为何,苏格兰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喵?”公主好奇地打量着他,甚至顺着苏格兰的裤腿爬到他身上,用爪子摁住了他翻找东西的手。

    “乖,你到一边玩。”苏格兰将猫放到一旁。

    公主有些急了,别翻了别翻了,弄乱了诸伏高明会以为是它弄的!

    “喵!”公主的音量提高不少。

    苏格兰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公主的嘴。

    公主的嘴巴被两根手指拿捏,试了试根本挣不开,眼神瞬间呆了。

    好、好没礼貌。

    诸伏家的兄弟怎么都这样?对它这个长辈动手动脚的,就不能给它多点尊重吗?

    就在公主忍不住要伸爪子的时候,却听“轰”地一声,厨房传来了巨大的动静。

    苏格兰被吓了一跳,公主则奋力挣开他冲了出去,开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苏格兰再次受到惊吓,这只猫也太聪明了吧,简直聪明到变态!

    “乖,没事的,我又没受伤。”

    贴着房门,苏格兰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温润、儒雅、柔和。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苏格兰背靠在门上,脑海中却回忆起大学时两人最后的那次相见,阳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晒得他们暖洋洋的,好像就连前路也一片光明。

    哥哥……

    苏格兰的眼中盛满了发自内心的喜悦,能再次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真想多听听啊……

    然后他就又听到了。

    “嗯?为什么带我往书房走?你是不是又弄坏了什么东西?

    第56章 兄弟对账 公主:怎么就栽同一条鱼身上……

    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 苏格兰高高跃起,又轻盈落下。虽然没闹出什么动静,但他的身体已经远离了房门,整个人都要弓起后背朝房门哈气了。

    你不要过来啊——

    退!退!退!

    虽然想听到哥哥的声音, 但不代表苏格兰想要在这种情况下真正见到自己的哥哥。

    苏格兰慌乱地四处寻找, 整个人已经踩上了窗子, 就要翻窗出去,可诸伏高明却先一步进来了。

    苏格兰一半身体在室内, 一半身体已经随着跨出去的腿到了室外,懵逼地与自己的哥哥对视。

    诸伏高明的眼底闪过惊喜, 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只是转身关好了门,又走过去将弟弟从窗台上扶了下来。

    “哥。”

    诸伏高明听到了弟弟小猫一般的喊声。

    印象中, 小时候的弟弟也是这样乖巧可爱, 总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喊“哥哥”。

    “今天过来, 是有什么任务吗?”

    苏格兰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严肃地盯着自己的兄长。

    任务?

    指的是公安, 还是组织?

    可他已经说过自己辞职了, 虽然以高明哥的聪明,猜到他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也很正常,但苏格兰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哥指的是什么?”

    “不是组织派你过来的吗?”

    苏格兰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组织, 哥果然知道组织。

    脑海内思绪狂飙,苏格兰翻找着自己记忆中每一个小细节。

    他才加入组织,立刻被琴酒看上,当时他认为琴酒对他是一见钟情。

    如今看来,或许并不是那样简单。

    哥知道组织,接触过组织,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吗?

    “你的代号是什么?”苏格兰严肃地质问。

    哥的地位有多高, 才能指定琴酒来保护他?才能让身为卧底的他不被组织清算?甚至能指名让他来执行这次的任务?

    哥他加入组织多久了?他当警察,难道也是组织的要求吗?

    诸伏高明眸光一闪,将公主抱了起来,轻轻抚摸着公主柔顺的毛发笑道:“你猜到了?”

    苏格兰的眼神闪过锋锐。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语气也愈发不客气。

    “琴酒他很护着你吧?是我交代的。”诸伏高明淡淡说道。

    “交代”这个词,本身便很有深意。

    苏格兰胸口一阵阵发堵,甚至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兄长,这样的地位,绝不是简单杀几个人就可以达成的,琴酒在组织的地位那样特殊,除了boss,就连朗姆都没有资格命令他。

    所以——

    苏格兰的眸光震颤着,哥难道是组织的……boss?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有公主的眼神一片茫然。

    “小景,你很不乖,尤其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做了很多不乖的事情。”

    诸伏高明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却被苏格兰躲开了。

    苏格兰受伤地连退数步,没有掏/枪,也没有彻底逃走,而是用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兄长。

    半晌,苏格兰垂下了头,低声呢喃:“对不起……”

    是他不好。

    他不该跟着亲戚去东京的,不该留下哥哥一个人在长野。

    在长野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身边没有一个琴酒的人,日日在浸满父母鲜血的房子里生活,精神难免崩溃,性格难免扭曲。

    因为哥哥太过坚强,所以苏格兰从未发现过他的脆弱。

    事情走到这一步,这一切都不怪哥哥的,如果真要怪,那也应该怪他。

    他该陪在哥哥身边的,他该多多关心自己的哥哥,那样也就不会……

    诸伏高明却笑出了声,说道:“逗你的。”

    可苏格兰却没有笑。

    诸伏高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隐约察觉到了不妙,他好像逗过头了。

    可他真的有点生气,弟弟私下里和琴酒告白什么的。

    “我没有加入组织,也没有代号。”

    “你不用再骗我了,哥你就是组织的boss吧?”苏格兰眼眸深沉地盯着他,说道:“如果你不是组织的boss,琴酒根本就不会听你的。”

    诸伏高明:……

    他最多装成加入了组织,怎么还变成组织boss了?

    而且判定标准为什么是阿阵会不会听他的?等等,阿阵在组织的地位未免也太高了吧!

    这样想着,诸伏高明又觉得自豪,阿阵的地位那么高,却还是答应了他要离开组织。

    阿阵爱他!

    目前还是要先和弟弟解释清楚,诸伏高明笑着说:“我真的没有加入组织,组织的事情都是阿阵告诉我的。”

    “阿阵?”

    “嗯,黑泽阵,就是琴酒。”

    苏格兰并没有完全信任,狐疑地问:“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他的确很照顾我。”

    说到这里,苏格兰一顿,福至心灵。

    两兄弟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自信满满地开口。

    “因为他喜欢我!”

    异口同声,就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说完之后,两人也如出一辙地被对方的话给惊呆了。

    苏格兰完全没想到从哥哥嘴里竟然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话,什么叫琴酒喜欢他?一个警察,怎么可能和犯罪分子谈恋爱!

    诸伏高明的心情也很复杂,虽然听阿阵提过,但真正听弟弟这样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感觉。

    不是吧……

    都已经到他面前了还这样说,他的弟弟未免也太勇了。

    诸伏高明缓缓叹了口气,解释:“我和阿阵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父母过世的那天早上,当时我抱着你在门口等警察过来。”

    苏格兰惊讶地打断:“等等,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你受了惊吓,凶案前后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苏格兰表情恍惚。

    这样说来的话……琴酒是先认识哥哥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组织的人,我们成了朋友,经常联系,前段时间他才对我坦白身份并告白。”诸伏高明幸福地笑了,也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让弟弟辨个分明。

    别没事总惦记别人的男朋友!

    这其中当然有误会,但只要误会解除了就行,高明也不会太整蛊自己的弟弟。

    果然,伴随着诸伏高明的解释,苏格兰的眼神变得清澈多了。

    很好,弟弟终于清醒了。

    “也就是说,他喜欢你?”苏格兰打量着自己的哥哥。

    诸伏高明点头,这是当然的。

    公主虽然不是很高兴,但也勉强接受了,反正还有一个弟弟可以生猫猫。

    可苏格兰的下一句话却让两人都破防了:“可我们两个明明长得很像!”

    “喵?”猫猫歪头,有些听不懂。

    诸伏高明的表情僵了下,接着勾了勾唇,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问:“你什么意思?”

    “我们这么像,他会不会是喜欢我?”

    “不会。他喜欢我,他已经对我告白了。”诸伏高明冷漠地反驳,并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意有所指:“或许他喜欢成熟的。”

    “成熟?靠胡子吗?”苏格兰也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诸伏高明:……

    苏格兰又说道:“如果他喜欢成熟的,过几年我会变得更成熟。”

    但哥哥再过几年可就老了。

    诸伏高明听出了对方的深层含义,有些心塞地看着这个不让他省心的弟弟,这是他弟弟吧?怎么感觉去组织混一圈都黑了?

    “喵!”公主后知后觉,终于听明白苏格兰是什么意思了,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不要啊,一个就够了,至少得给它留一个吧?不要都栽在同一条鱼身上啊!

    那条鱼到底有什么好的?清蒸!红烧!立刻炖了!

    “哥,我也是在开玩笑。”芝麻馅汤圆的苏格兰朝自己的亲哥笑笑,将刚刚的逗弄小小报复了回去。

    诸伏高明微微放松,却又没敢太放松。

    “听阿阵说,你对他表白过?”

    “嗯,但那应该是受人鱼的影响。”苏格兰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兄长,心情沉重道:“有人告诉我,琴酒其实是人鱼,虽然我还不清楚他有什么能力,但看整个组织的情况,人鱼或许能魅惑他人。”

    收到波本的短信,苏格兰立刻了然一切。

    他大概是中了招,就和组织里其他喜欢琴酒的人一样。

    那样狂热,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去追求——

    就连组织的boss甚至是二把手也对琴酒情有独钟——

    这大概就是人鱼的能力了。

    他会重新审视自己的心,但他此刻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兄长。

    “哥,你知道人鱼有这种能力吗?”哥会不会也是被迷惑了?

    可出乎苏格兰的意料,他的哥哥竟点了点头。

    “知道。”

    公主撇撇嘴,不悦地从诸伏高明怀里跳走。

    诸伏高明瞥了猫咪一眼,露出淡淡的无奈。

    “你不用担心,已经有人为我驱除了那种魅惑,我喜欢琴酒是出于自己的本心。”诸伏高明十分确定。

    在南流景第一晚化为人形来教他修行的时候,便对他说了人鱼的魅惑能力。

    只是很可惜,哪怕南流景一次又一次驱除,一次又一次让他清醒,这也不过是让诸伏高明越发肯定自己的感情罢了。

    他对阿阵的感情是真的,不含丝毫的魅惑。

    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一起经历过很多个新年,当初诸伏高明一个人被留在长野的时候,也是阿阵一次又一次来找他,帮他驱散了那么多年的孤独。

    感情会被魅惑,但记忆可不会。

    第57章 见家长 苏格兰:我哥都能见boss了……

    兄弟俩开始对账。

    “水琴是我买的, 然后送给了琴酒。”

    “原来是这样,那架水琴是阿阵拿来逗我的。”

    “车呢?”

    “当然也是他买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工作根本开不出去, 就一直放着了, 等隔壁装修好了, 专门弄个车库放里面,也省得风吹日晒。”

    “所以隔壁也是琴酒的?”

    “嗯, 他想离我近一些。”

    苏格兰突然不想说话了,他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怎么总感觉高明哥每一句都在炫耀?

    他咳了两声,严肃地解释:“哥, 我真的对琴酒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之前都是被魅惑了, 我明白的。”

    诸伏高明笑了笑, 一点都没放心。

    就是因为弟弟觉得是被魅惑, 才会让高明无法安心。

    他之前和南流景打听过, 阿阵无意识散发出的魅惑是很低级的,他已经成年了,这点能力对普通人可以, 但对半妖就不够用了。

    他的弟弟也是半妖,而且听阿阵说,甚至还长出了尾巴,魅惑的效果肯定早不存在了。

    魅惑不存在,弟弟却觉得自己被魅惑。

    嗯……

    诸伏高明目光深邃,这说明,他的弟弟的确对阿阵上心了。

    “哥, 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既然知道琴酒是做什么的,有没有考虑过你们两个的未来?”苏格兰表情认真,这可不能马虎。

    警察与犯罪分子,正义与邪恶,黑与白,这本来就是注定要背道而驰的。

    “你要辞职吗?”苏格兰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睛,想得到一个答案。

    诸伏高明毫不心虚地迎上他的目光,淡定道:“不是我要辞职,是阿阵要辞职。”

    苏格兰深呼吸,难以置信。

    “你知道琴酒在组织的地位吗?就连二把手都对他敬而远之!”

    诸伏高明内心自豪,解释道:“阿阵已经答应了我,而且他也找上面提过,据说组织的boss已经同意了,不过目前还不行,需要他培养出一个接班人来。”

    “真的假的?你知道那个接班人是谁吗?”

    “代号是莱伊。”

    是那家伙!

    苏格兰有些不爽,又有些心情沉重。

    琴酒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否则也不会对他多加照顾,可即便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选择了莱伊不选他。

    这说明什么?

    说明琴酒哪怕要离开组织,也不是真正的叛逃,而且至少对组织是有感情的。

    那么他的身份呢?就算现在没暴露,等以后琴酒离开组织,无法再掌控一切,会不会突然背刺他?

    苏格兰一瞬想了许多,毕竟这件事情危险性太高,太令他揪心。

    “阿阵告诉我,那位先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所以他不希望那位先生出事,也不想让那位先生的心血白费。”

    苏格兰立刻反驳:“那无辜的人呢?组织在全世界的势力都盘根错节,不知道做了多少违法犯罪的事情,那些被无辜卷入的人的性命就不是命吗?”

    他的语气激动了许多,面对自己最亲近的哥哥,实在不用特别控制。

    他完全放松下来,却也更容易情绪化。

    “哥,你也是警察,虽然你不知道组织的全貌,但应该也能分析出这其中的利害,组织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苏格兰眼神希冀地望着自己的哥哥,寻求着认同与帮助。

    诸伏高明看着他,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

    可他早就发现了,阿阵的同理心并不高,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算得上是不通人性。

    明明是一条人鱼却还知道感恩,他想要报恩,难道诸伏高明就一定要逆着他去摧毁组织吗?

    “妖族很难与人类共情,如果贸然去攻击他在意的人,可能会让阿阵很受伤。”

    “所以就放着不去管?”苏格兰攥紧了拳头。

    “所以我约了组织的boss谈谈。”

    苏格兰愣住了,以一种完全的迷茫眼神望着自己的兄长。

    约了谁?

    他约了谁?

    他老哥刚刚说约了谁谈谈?!

    诸伏高明笑了笑,只转身走到厨房,拿了杯子来慢条斯理地泡了两杯茶。

    上好的波兰红茶口感甜润,味道清新。

    乌丸莲耶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并没有放下,就托在手掌中笑着问贝尔摩德:“你是说,诸伏高明找King在中间牵了个线?”

    “目前看来是这样。先生,是我看错了。”

    现在看来,琴酒一直隐藏的恋人是诸伏高明,而不告诉他们,大概也是因为不想苏格兰暴露吧。

    “你觉得我该去见他吗?”

    “不是该不该,先生肯定会见他。”贝尔摩德无比笃定。

    这关系着琴酒的幸福。

    哪怕诸伏高明不提见面,先生也肯定是要找机会和诸伏高明见上一面的,只是对方主动提出来,其中就多了很多不确定性。

    会不会是钓鱼?

    会不会有埋伏?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针对琴酒的Honey Trap?

    如果真是Honey Trap的话,那诸伏高明就要倒大霉了。

    “有查出那个King的身份吗?”

    “查不出来,都已经查好几年了,他是个超级黑客,手底下的人也很忠诚,而且他之前一直和阿阵合作,我们也没办法硬来。”贝尔摩德有些心累。

    因为是琴酒的人,所以不管是先生还是其他人都对King比较包容,根本没想过要细查。

    帮诸伏高明牵线,那这个King究竟是站在哪边的?他的立场还在琴酒这边吗?

    “会不会是阿阵给了诸伏高明King的联系方式?”乌丸莲耶提出设想。

    贝尔摩德却立刻反驳:“我觉得不会,他一直将诸伏高明保护得很好,不可能让他参与里世界的事情,也不会让他认识这么危险的人。”

    乌丸莲耶点头,显然也是认可的。

    不是阿阵,那这件事情就有趣了。

    “让他选定时间和地点,我要和诸伏高明见上一面。”乌丸莲耶下决断很快。

    时间不等人,他得在阿阵反应过来之前敲定一切。

    无独有偶,诸伏高明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时间就定在明日,地点则礼貌地请乌丸莲耶决定。

    诸伏高明坦诚又从容,表明了自己不会在见面的时候动手脚,同时也相信乌丸莲耶不会动手脚。

    “先生啊,他是个很好的人。”

    “小时候我在鱼缸里的时候,他就喜欢在旁边看着我游,有时还会往水里放糖果,把水都搞得黏糊糊的。”

    “先生喜欢住在离大海近的地方,因为他说那样感觉离我很近。”

    细数着阿阵和他说过的先生,一个慈蔼的老人模样赫然复现。

    不管是不是因为魅惑,会那样疼爱阿阵的老人,诸伏高明并不认为他想要对自己做什么,至少第一次见面不会对他做什么。

    如果乌丸莲耶不认可他的行为,如果他们真的谈崩了……

    乌丸莲耶要下杀手,也会选定一个距离谈判稍远的时间,制造一场阿阵看不出来的意外来解决掉他。

    诸伏高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得到地点的时候,他拒绝了弟弟的跟随,也没有将地点透露出来,反而甩开公安的秘密监视独自前往。

    “跟丢了?朝哪个方向过去知道吗?”苏格兰得到公安的消息后有些紧张,哥,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就算他的哥哥在和琴酒谈恋爱,可幕后的boss可是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而且就连朗姆都喜欢琴酒,很难说boss是不是也对琴酒存有这样的心思。

    如果boss也和朗姆一样对琴酒求而不得,他哥这次就算是羊入虎口了!

    “很抱歉,是我无能。”

    “不,这不怪你,辛苦了。”苏格兰颓然地挂断电话,如果是他哥哥的话,公安会跟丢也很正常。

    见面的地点在琴酒的庄园。

    诸伏高明进门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金碧辉煌的装修,而是一个极为宽阔的泳池,从深度看,明显比普通的泳池要深得多,水性不好的大概会有溺水的风险。

    一路红毯铺地,绕过泳池,在一扇装修精美的木门前停住。

    诸伏高明跨过台阶,室内虽然没有红毯,不知材质的地毯却柔软得很,令人仿佛一脚踩进了棉花里。

    “阿阵很喜欢恢复原形,尾巴落在地面上会脏,也会疼。”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有一头金色的微卷长发,戴着一支金丝框边的眼镜,穿着紧紧勾勒出她身材的职业装,宛如一个年轻貌美的外文老师。

    “我找先生,我是诸伏高明。”诸伏高明表明自己的身份。

    客厅的机关被启动,诸伏高明瞬间被数十把机/枪/瞄/准。

    “你是自己来的?”贝尔摩德问。

    诸伏高明抬起双手,语气诚恳:“我很确定我的身后没人跟着,我也没带武器,你可以搜身。”

    贝尔摩德的眼神阴郁了许多。

    楼上突然传来老人爽朗的大笑声。

    “你没吓到他,看来是我赢了。”老人坐着轮椅,从升降机处下楼。

    诸伏高明立刻便望了过去,和他想象中区别不大,从面相上看,这果然是个慈蔼的老人,只是年龄大了难免有些消瘦,身上骨骼的轮廓过于明显了。

    第58章 他胆子很大 哥哥向boss发出了洗白……

    贝尔摩德缓缓叹了口气, 言语间透出一抹嗔怪:“先生,我们才是同一国的,别总看我的笑话嘛。”

    “但是诸伏高明明显比你有趣。”

    “我哪里……”

    “否则阿阵也不会不喜欢你喜欢他了。”

    贝尔摩德闭上了嘴巴。

    听到这话,诸伏高明倒忍不住多看了贝尔摩德一眼, 对于“组织里的人都爱琴酒”这件事, 他已经从King给他的情报中知道了。

    据King的情报, 组织里只有琴酒党和极端的琴酒党,不说伏特加、柏图斯等一直追随着琴酒的人, 哪怕是朗姆、宾加等和琴酒处处作对的,也都对琴酒有着非同一般的心思。

    真糟糕, 他的阿阵好像过于抢手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父母早亡, 有一个弟弟, 弟弟目前好像在我的公司上班。”乌丸莲耶说话的时候, 机/枪已经全部缩了回去。

    贝尔摩德转回去泡茶, 为自己和乌丸莲耶都泡了一杯, 却根本不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也并不在意, 微微颔首。

    “阿阵和我提过先生,说您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对他有养育之恩,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态度斯文,也很恭维,令人挑不到错处。

    贝尔摩德抿了口茶水,目光审视着诸伏高明。

    一个警察,来到这里还可以这样淡定,倒是她小瞧诸伏高明了。

    和贝尔摩德想象中的针锋相对不同,两人竟还算和睦。

    “他还和你说过什么?我在做什么他有提过吗?”

    “似乎是一些灰色产业。”

    乌丸莲耶笑了, 眼神无奈又宠溺。

    灰色产业,真敢说啊,组织可不止有灰色产业。

    抢/劫、诈骗、杀人、人/体实验……

    能搞钱的东西有一样是一样,只要是乌丸莲耶能想到的,就没有不安排下去的。

    在他的带领下,组织早已进入了一片混沌地带,阿阵应该不会太过遮掩,King大概也不会让诸伏高明毫无准备地过来,所以诸伏高明是在故意维持这融洽的气氛。

    当然,以上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诸伏高明,你知道阿阵不是人类吗?”乌丸莲耶点破了这一重身份。

    诸伏高明对此并不惊讶,反而挺了挺脊背,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那么先生,阿阵有和您说过,我其实也不是人类吗?”

    “你也是人鱼?”乌丸莲耶的身体猛地前倾。

    贝尔摩德面色铁青,立刻预感到了不妙。

    想当年,琴酒被带回组织,是被当做实验材料来助先生永生的,只是先生太喜欢琴酒了,这才一次又一次将计划延后。直到琴酒拿到了代号,他的命运才彻底被改变,再不是众人眼中的牺牲品了。

    先生对琴酒的宠溺,已经到达了一种不可理喻的地步。

    哪怕他喜欢警察,哪怕苏格兰是卧底。

    哪怕琴酒要离开,哪怕琴酒准备彻底脱离黑暗。

    以上种种,乌丸莲耶竟全部答应了。

    可现在,事情变了。

    乌丸莲耶一直在寻找第二条人鱼来代替琴酒,他仍没有放弃永生,如果诸伏高明真的是人鱼,先生是不会看在琴酒的面子上放过他的。

    贝尔摩德的身体紧绷起来,可紧接着,诸伏高明的解释便让她放松了下来。

    “不,准确来说,我是一只半妖,我拥有着幽灵猫的稀薄血脉。”

    贝尔摩德彻底放下心来。

    半妖而已,先生就连乔木拓马都没去动,就更不可能会对诸伏高明做什么,半妖于先生来说毫无用处。

    乌丸莲耶又重新靠回座位,他像是有些惋惜,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复杂的情绪盘旋在他的身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诸伏高明也没有说话,只伸手入怀像是要拿东西。

    贝尔摩德立刻掏出/枪对准了他。

    诸伏高明动作未停,动作缓慢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硬币大小的一颗珍珠。

    珍珠圆润,色泽鲜明,竟还是粉色的珍品。

    “阿阵说,先生喜欢收藏珍珠,只是我实在没多少钱,这个已经是我多年积蓄勉强能买下的唯一一颗了。”诸伏高明双手捧着递给乌丸莲耶。

    他的腕表反/射/过阳光,绿意盎然,又点缀着白色的珍珠,颗颗精品。

    注意到乌丸莲耶的视线,诸伏高明下意识用袖子遮了遮,不好意思地说:“这是阿阵送我的。”

    乌丸莲耶给贝尔摩德使了个眼色,贝尔摩德将珍珠收了起来。

    “他没和你说过吗?我喜欢珍珠是因为他。”

    诸伏高明纯良地看着,露出腼腆的笑容。

    “莎朗,去把书房的木盒拿过来。”乌丸莲耶吩咐。

    贝尔摩德无语地看着乌丸莲耶,她也算有所乔装,要不要一开口就戳破她的身份?而且先生一早过来就带上了那个盒子,先生的胜负欲竟然这么重吗?

    目送贝尔摩德上楼,诸伏高明思考了片刻,问:“先生每次对阿阵进行取血之后,他会变得嗜睡,这一点您知道吗?”

    乌丸莲耶表情怔忪。

    他不知道。诸伏高明立刻有了判断。

    “我的一个妖族长辈告诉我,如果再这样下去,或许某天,阿阵会一睡不醒。”

    乌丸莲耶手紧紧攥住了轮椅的扶手,喃喃:“他没有对我说过,他什么都不肯对我说。”

    诸伏高明极轻地叹了口气,这是因为乌丸莲耶很重要,因为太在意乌丸莲耶的身体,也太清楚这个人的性格,所以阿阵才不肯告诉他。

    “先生,组织的存在令我感到很困扰。”来之前,诸伏高明思考了良久,都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有关乌丸莲耶的形象,都只从阿阵的只言片语中汇聚。

    是否有偏差?是否有阿阵不了解或者没提到的事情?

    这番话说出来后,他是不是会安全,乌丸莲耶会不会狗急跳墙?

    他是黑暗的,虽然还不至于毫无人性,但接触这类人必须小心翼翼。

    诸伏高明以为自己可能要再见对方几次才能提出来,但乌丸莲耶给他的感觉比想象中要好得多,让他不愿再等待。

    或许不谨慎的莽撞一次,对之后的计划要更加有利。

    “无论如何,我是个警察,哪怕未来和阿阵在一起,哪怕我从警署辞职,某些最基本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诸伏高明自我剖析着,他并没有去怪谁。

    “我会陷入两难,善与恶会一直在我的心中打架。”

    “我会试图去击垮组织,但也会因为阿阵的存在纠结,阿阵是个很敏锐的人,他一定会察觉到。”

    “那样太对不起阿阵了,我会让他很难做。”

    诸伏高明垂眸,他不想眼睁睁看那一切发生,所以在竭尽所能去改变那一切。

    “你的意思是,我该毁掉这个组织,毁掉这偌大的基业,就因为阿阵?”乌丸莲耶的表情肃穆起来,眼神也仿佛刀子般锐利。

    诸伏高明凝神,过了好半晌才说道:“您不必吓我,如果不在意阿阵,您根本没有和我见面的必要。”

    乌丸莲耶有些生气了,“你在用他威胁我?”

    诸伏高明立刻解释:“这不是威胁,我只是提前考虑了未来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我们都该阻止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不是吗?”

    “没有你的事情,阿阵根本不必为善恶感到纠结。”

    “我们13岁就认识了!”

    一句话,彻底将乌丸莲耶后续的筹划打乱。

    虽然早听阿阵说过他们认识很久了,但乌丸莲耶一直都心存侥幸,如今看来,事情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可挽回了。

    年少与美好相遇,如求而不得,终将困其一生。

    很幸运,阿阵得到了。

    不幸的是,他的恋人太富有正义感,与组织的立场完全相悖。

    “先生,请告诉我,您搞这样一个组织出来,目的应该不只是当反派这样浅显又扭曲的理由吧?”诸伏高明审视着乌丸莲耶。

    “当然不是。”

    “那您的目的是什么?”

    乌丸莲耶忍不住笑了,还真有趣,那么多卧底一波又一波涌进组织,费尽了心思都没能找出一个答案,如今竟然有人这样直白地面对面问他。

    如果他说出口,岂不显得那些卧底太废物了?

    “先生,请告诉我。”诸伏高明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

    乌丸莲耶缓缓叹了口气,怅然道:“钱,我已经不缺了。权,不管是政界还是我们组织在整个里世界的地位,我都是最顶上那层的。”

    不管是钱还是权,他都无所求。

    这样的一个人,无非是犯了古代帝王都会犯的错误罢了。

    “您想要永生。”诸伏高明忍不住喃喃。

    是因为人鱼吗?

    因为见到了人鱼,所以才想要永生?

    还是因为想要永生,所以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人鱼?

    他想要问,又觉得很没有必要,毕竟阿阵还好好活着,而且活得自由恣意,最初的缘由并不重要。

    “您只是想要活得长久些罢了,这并不犯罪,所以为什么不多找一些这方面的专家来研究,共同研讨一下,丢掉那些沉冗的糟粕呢?”诸伏高明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乌丸莲耶,急切希望能得到对方的认同。

    捧着木盒下楼的贝尔摩德:?

    你在说什么屁话?

    第59章 演戏吗? 请开始你的表演

    “先生, 我杀了他!”贝尔摩德一手抱着木盒,一手掏出/枪对准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没有动,而是平静地注视着乌丸莲耶。

    “住手,莎朗。”

    “先生!”贝尔摩德忍不住喊了声。

    可乌丸莲耶还是没有下令杀人, 而是冷道:“收起枪,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要沉得住气。”

    贝尔摩德被气笑了, 先生也真够沉得住气,这是要听诸伏高明的将那些沉冗的部分全切掉吗?

    可那才是组织的根本!

    没有在里世界的地位, 组织在明面上的地位真的能保得住吗?

    研究资金怎么搞?那些被他们胁迫来的研究员是不是也要放回去?

    贝尔摩德真搞不懂,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她当然也不是真想杀了诸伏高明, 但至少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地方是他们的底线, 是永远不能触碰的。

    可最终贝尔摩德只能垂下枪/口, 将武器收了起来。

    “先生, 我刚刚的话真心实意。”诸伏高明仿佛生怕不够乱一般又强调。

    贝尔摩德红唇紧抿, 死死盯着诸伏高明的方向。

    乌丸莲耶开口, 却岔开了话题:“来看看我这些年的收藏品。”

    他将木盒接了过来, 笑呵呵地在诸伏高明面前打开。

    盒子里面,是三片深蓝色的鳞片以及半盒子的珍珠。

    鳞片闪闪亮亮,珍珠圆润有光泽, 并且给诸伏高明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诸伏高明的目光一下子黏在了盒子里,这些难道都是……

    “是阿阵送我的。”乌丸莲耶轻轻抚摸着盒子,满足地说道:“那孩子有时候会掉鳞片,然后就会将鳞片拿给我,说是可以保护我。”

    不,那不是掉落的,那是硬生生拔下来的。

    “至于珍珠, 你应该听说过鲛人泣珠的故事吧?”

    诸伏高明当然听说过,可除了在床上,他实在舍不得让阿阵哭。

    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是阿阵过去那么多年的生活轨迹,是阿阵与先生关系亲近的证据,是阿阵对先生的爱。

    诸伏高明的神情更加严肃,他慢慢抚上自己的胸口,摸上了那片贴在他心脏位置的鳞片,仿佛也从鳞片上汲取到了令人心安的力量。

    这次事情,还有得谈呢。

    夜已经深了。

    苏格兰没有回安全屋,他四处都找不到自己的哥哥,公安那边也毫无线索,只能焦急地等待在诸伏宅中,等着自己的哥哥回家。

    月光倾洒在门前的地板上,那只布偶猫一直站在门口,看起来竟比苏格兰更加期待着诸伏高明的回归。

    它放在诸伏高明身上的妖力没有被触动,也就是说,诸伏高明并没有遇到危险。

    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猫猫很疑惑,猫猫不明白。

    只是去找一个老头子聊,至于聊到这么晚吗?

    “公主,别怕,哥他会没事的。”苏格兰将猫抱了起来,像是在安慰猫咪,也像是在自我安慰。

    外面突然亮起车灯,有一辆车正朝这边急速赶来。

    苏格兰面露喜色,可当车驶到灯光下,露出经典的保时捷车型,他脸上的喜悦瞬间变成了惊恐。

    琴酒!

    他怎么来了?

    已经来不及关门了,苏格兰抱着猫转身就跑,再一次躲进了书房里。

    看不到他看不到他看不到他!

    苏格兰内心狂啸,虽然知道琴酒和哥之间绝对不清白,但大晚上的来找哥哥是不是太奇怪了?

    而且琴酒不是在忙吗?刚忙完就来找他哥了?

    这合理吗?完全不合理啊!

    “怎么门都不关?”一边关好门,琴酒一边喊了声,表示自己已经来了。

    见无人回应,琴酒朝里面走了两步,继续喊:“我给你带礼物了。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我那么急着出国去,还不是要去救降谷零。”

    苏格兰喉咙哽住,降谷零,琴酒他说了降谷零!

    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罢了,为什么连zero也暴露了?

    苏格兰的脸转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显然也意识到了zero的暴露和自己有关。

    可恶,好不甘心啊!

    “高明,你在家吗?”琴酒打开了卧室的门。

    苏格兰听到了,苏格兰很心塞。

    可恶啊,开门那么熟练,是真的和他哥很要好是不是?

    “该不会被公主绑架了吧?”站定在书房门口,琴酒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嘀咕了一句。

    苏格兰的耳朵紧紧贴着房门,立刻便听到了,却满脸茫然。

    “喵呜——”

    公主受不了了,一脚蹬开苏格兰的胳膊,用爪子扒开门便冲了出去,对着琴酒便熟练地来了一套疯猫拳。

    琴酒快速躲闪,根本不在意公主的进攻,反而瞄到了房间内接近石化的苏格兰。

    琴酒:……

    苏格兰:……

    四目相对,皆是尴尬。

    啊……要怎么说呢?自己早就认识高明并且在和他谈恋爱这件事。

    啊……要怎么说呢?自己是卧底并且一直对他用Honey Trap这件事。

    双方都很沉默,眼睛仍注视着彼此。

    公主终于不挠了,猫咪非常人性化地冷笑了一声,走到一旁揣手手看两人的好戏。

    最先有动作的是苏格兰。

    他深呼吸,朝琴酒抬手打了个招呼,因为书房内没有开灯的缘故,就连笑容也多了几分阴险:“被我发现你的弱点了,琴酒。”

    演下去,拜托了!

    总之苏格兰无法承受此刻戳破真相的社死!

    琴酒福至心灵,竟然也跟着他演。

    “没错,我喜欢的就是诸伏高明,你想对他怎样?”

    “他和我长这么像,你是把我当他的替身吗?”

    琴酒:……

    别这样,hiro。

    苏格兰说完后也后悔了,他是不想社死才演戏的,而不是想要更加社死。

    死嘴,你闭上啊!

    怎么就顺嘴说出来了呢?为了保持邪恶的组织成员形象,他真的要去火星定居了。

    “重来,重来可以吗?”苏格兰弱弱申请。

    琴酒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叹了口气,问:“还需要吗?”

    “我需要!”他坚强地为自己遮上最后的遮羞布。

    琴酒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开始你的表演。

    苏格兰的喉咙微弱地哽咽了一声,终于放弃了。

    “我哥没在家,他被先生喊去见面了。”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他索性求助琴酒,他哥现在是死是活可还不知道呢。

    琴酒一怔,说:“先生没和我提过。”

    “他是不是要对我哥不利?”苏格兰紧张极了,恨不得琴酒现在就过去救人。

    琴酒却摇了摇头,他对先生有信心,肯定不会伤害高明。

    “哥上午就过去了,可现在已经深夜了……”

    “先生可能留他住下了。”

    琴酒将一小撮金色的丝线放到书架的边缘,并不紧张。

    苏格兰还是不放心,却也被琴酒的动作吸引,问:“那是什么?”

    “蜘蛛精的蛛丝,我已经重新炼化过了,可以用来绑人。”琴酒和蜘蛛那一架可不是白打的,蛛丝附着上了人鱼的妖力,不用担心会被蜘蛛找到,也能作为高明傍身的武器来用。

    不知不觉中,公主已经消失了。

    一个少年走了进来,长身玉立,手上捏着一缕金色的月光,和蛛丝竟然差不多粗细,却更有光泽。

    “我们幽灵猫一族靠的是月光,随手便可以将月光捻作线,你根本就是带回来一样废物。”南流景对琴酒的礼物嗤之以鼻,大肆贬低着。

    苏格兰身体紧绷,问:“他是谁?”

    “幽灵猫一族的族长。”

    南流景没有否认族长的身份,朝自己的族人露出温和又得体的笑容,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南流景,以后也会教你如何修炼的!”

    “也?”苏格兰恍然,又觉得心塞,他老哥是不是已经抢跑太久了?趁他不在这是都结识了什么人啊?

    琴酒瞥了南流景一眼,回应他刚刚的嘲讽:“高明还没学会抽取月光的精华攻击。”

    “他总能学会的,他很聪明!”

    “白天呢?”

    “我们幽灵猫一族可以储存月光,这是我们的天赋!”

    “混血也能?”

    南流景不说话了,好气啊,这个琴酒总戳他的短。

    “金丝用来做白天傍身的武器,也能让他多几分保障。”琴酒走出书房,在苏格兰震惊的目光下走进卧室,轻车熟路地躺到了床上。

    苏格兰呆呆地看着,又茫然地看看南流景。

    “睡过了。”南流景撇嘴,做出一副恶心的表情来。

    苏格兰的表情顿时更呆了。

    “你对诸伏高明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南流景站在卧室的门口问。

    “当然是。”

    “我看未必!”

    琴酒却已经不想理他,躺在床上一眼便可以看到窗外的月亮,月光宛如蒙了一层轻纱,光芒柔和的洒落,将琴酒的上半身完全笼罩。

    月光落在雪地上,诸伏高明站在客厅的门口,仰头望着银光闪闪的白雪毫无睡意。

    “先生已经睡了。”贝尔摩德走了出来。

    诸伏高明回头,轻笑着调侃:“大明星,没想到你和阿阵那么熟,早知道问你要首映票了,你拍摄的电影我可是每部都有看的。”

    修长的手指整理着缎子般的长发,贝尔摩德看都不看诸伏高明,语气漫不经心:“套近乎?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你对我不满,是因为我白天说的那些话?”

    贝尔摩德歪头看向诸伏高明,突然朝他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下一秒,她伸手如电,狠狠抓向诸伏高明的喉咙。

    第60章 蜘蛛他又来了 为了人鱼!

    黑影如鞭, 死死缠在了贝尔摩德手上,将她的攻势制止。

    “尾巴?”看着缠在自己手上的黑色长尾,贝尔摩德的表情呆愣一瞬,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分外复杂。

    妖族, 和阿阵一样的妖族。

    虽然血脉不是很纯粹, 但明显也已经开始了修炼, 不是常人可以拿捏的。

    贝尔摩德偏偏不信这个邪!

    她身体迅速后撤,脚尖一勾, 摆放在墙边的古董花瓶被她的脚勾起,狠狠砸向了诸伏高明的脑袋。

    诸伏高明身体柔韧性极好的朝后一仰, 尾巴快速缠住瓶口,将花瓶原原本本放回之前的位置。

    “莎朗女士, 要轻一点, 先生已经睡了。”诸伏高明伸出手指点了点楼上, 友情提醒她。

    “不用你说。”贝尔摩德一个扫腿, 被诸伏高明跳起躲过后没有收招, 双手用力摁着地面竟然将双腿也撑了起来, 两腿飞起高跟鞋直踹向跃起半空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半空中无法躲闪,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身体顿时摔出去四五米远。

    虽然是半妖,也已经开始了修炼,但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诸伏高明还是感到胸口处钻心的疼痛。

    不愧是超级罪犯,面前的女人比他以前抓过的犯人难对付多了。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贝尔摩德见好就收,眼神却不屑。

    诸伏高明笑了笑,没放什么狠话, 他本也不是一定要和对方争一个胜负。

    “阿阵向我提起过你。”

    听到这话,贝尔摩德明显意动,却刻意不去看诸伏高明,努力维持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阿阵说,你很喜欢他。”

    “怎么?你吃醋了?”贝尔摩德终于忍不住看向诸伏高明,却只是看到了对方温和的笑容。

    她立觉不好,但话已出口,无法再收回。

    “我为什么要吃醋?是你喜欢阿阵,又不是阿阵喜欢你。如果阿阵真对你有感觉,你们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你也对他示爱过那么多次,他不可能完全不回应。”

    中刀!

    刀刀致命!

    贝尔摩德姿丽的面容都开始狰狞,早没了往日的优雅与从容,她只是踹了诸伏高明一脚,这家伙是真把刀往她胸口插啊!

    茶里茶气的,嘴巴又毒得狠,这些条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贝尔摩德就要离开,却听诸伏高明问:“贝尔摩德,你不想离开组织吗?”

    贝尔摩德止步,语气没有了刚刚的调侃,没有怒意也没有喜悦,只淡淡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不是很喜欢组织,你是组织研究所那边的受害者,可能一直都恨着组织。”

    贝尔摩德抬起头,她的头顶是一片白色的天花顶,看不见星光,也没有月亮。

    ——就和当年在研究所时一样。

    一次次被实验,一次次被注/射药物,一次次从濒死中回到这个世界。

    她以为自己已经活过来了,可清醒之后,她还是被关在四四方方的白色房间,宛如一片纯白的监狱。

    “姐姐!姐姐!”

    突兀的,有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像一瞬间将她拉出了地狱。

    那条小人鱼用两只鳍扒着鱼缸的边缘,整条鱼都吊在了上面,就连不停扑腾的尾巴都在水里用力,耳鳍更是摇成了螺旋桨。

    鳞片还未完全硬化的粉色人鱼惊恐地望着她,开口慌乱地告着状:“水好苦,水变得好苦!”

    被加了药剂的水变成了绿色,就好像巫女煮的毒药,让小人鱼再也忍耐不了了。

    “要换水!要换水!姐姐,要换水!”

    声音很好听,贝尔摩德一点也不觉得吵。

    那时的琴酒还没有现在的冷硬,情绪敏感脆弱,是人鱼里最好逗的幼年期。

    他带着哭腔,小珍珠一粒粒落下来,滚过脸颊,滚了一地。

    贝尔摩德阻止了那一切,她在一条人鱼身上找到了自己的救赎。

    “我的确讨厌人/体/实验。”同样白色的天花板,却不能再让贝尔摩德感到恐慌了,她带着笑意,平静地告诉诸伏高明:“但讨厌实验和毁掉组织是两码事。像是我们这种怪物,除了组织,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我们?”

    “你是大明星,就算别人没有出路,你也是最风光的那个,完全不用担心。”诸伏高明宽慰道。

    贝尔摩德却摇了摇头,诸伏高明果然还是不懂。

    对一个地方恨得太深,是会形成执念的,贝尔摩德已经习惯了一边恨着组织一边为组织做事,如果组织没了,她的情感又该寄托在哪里?

    “有时候真想干掉先生。”贝尔摩德笑着看向楼上,嘴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却也真心实意。

    诸伏高明怔怔地看着她,问:“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因为只有先生才会这样包容阿阵,组织里多得是恨不得啖他血肉的人,又或者想要对他做某种龌龊的事情,无论谁上位,阿阵都无法拥有这样的平静。”贝尔摩德愿意暂时放下仇恨,这也是先生安心让她陪在身边的原因。

    “那你呢?”

    听到诸伏高明的问题,贝尔摩德指了指自己,自嘲地说道:“我?你认为我是什么好人吗?如果我上位,说不定会动用整个组织的力量将阿阵给抓起来,让他成为只属于我自己的观赏鱼。”

    诸伏高明沉默。

    他能感受到,贝尔摩德的话发自真心,她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这个组织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阿阵到底在怎样的一群变态中工作?

    不,还是有正常人的。

    诸伏高明抬头望向先生的房间,他该庆幸吗?组织是由这样一位慈祥又正常的老人掌控,这才没有让事情恶劣到最坏的程度。

    也不对……

    如果真的有变态上位,以阿阵的脾气,大概早早就和组织一刀两断了。

    谈不上遗憾还是喜悦,诸伏高明的心情无比复杂。

    这个夜晚,注定了不平静。

    白马警视总监带着孩子回国了,遇到了蜘蛛那件事,他实在不敢再带着儿子在外面转。

    白马探却兴致勃勃,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抓人。

    “再大一些才可以,你现在太小了,抓蜘蛛这件事应该由警方来做。”白马警视总监教导自己的儿子。

    白马探立刻回道:“可是FBI并没有抓到蜘蛛。”

    白马警视总监:……

    虽然看到当时的乱象后便有所预料,但被这样直接指出来,真的很让白马警视总监心塞。

    那么多的人都抓不到一个杀手,FBI是吃白饭的吗?

    白马探还在补充着:“而且蜘蛛很强,就算是换成了我们的人也……”

    “探,要相信警察。”白马警视总监语气严肃又认真。

    该交给警察的部分就交给警察,个人主义永远是下下策。

    白马探点了点头,模样乖巧。

    回到房间后,白马探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上面赫然有一个小绿点。

    蜘蛛,别想逃!

    在被蜘蛛抓起来之后,白马探在挣扎的时候将一个定位器放到了蜘蛛的身上,他会老实回国也是因为发现定位器出现在了机场,最后消失的位置应该是飞往霓虹的方向。

    很好!

    现在让他看看蜘蛛在哪里!

    白马探定睛一看,表情错愕,他还真的看到了定位器的信号,不过这是……在他家?!

    “扣扣”,有人敲了敲窗户。

    白马探抬起头,一道红光刚好照射/到他的脸上,他的眼神茫然空洞,大脑瞬间一片眩晕。

    “呵。”蜘蛛轻笑了一声,突然一拳锤碎了窗框,破窗而入将昏迷过去的白马探拎了起来。

    “探,发生了什么事?”白马警视总监迅速赶了过来,与正拎着自己儿子的蜘蛛面面相觑。

    沉默在黑夜中蔓延,狂风如刀,割得人皮肤生疼。

    白马警视总监像是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目眦欲裂,拔/枪对着蜘蛛便/射。

    “放开我儿子!”

    “砰”“砰”“砰”

    接连三枪,却见蜘蛛一撩黑色的斗篷,斗篷落地时,不管是蜘蛛还是白马探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探!”白马警视总监到了窗前,外面却也不见两人的踪影。

    天空中,蜘蛛一手拎着白马探,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通了波本的号码。

    “嗨,情报贩子。”蜘蛛愉悦地喊他。

    “蜘蛛。”波本听出了蜘蛛的声音。

    “猜猜看我现在提着什么?”

    波本没有说话,大概已经在心里骂他神经病了。

    “是警视总监的儿子白马探!”蜘蛛语气轻快地公布了答案。

    波本沉默片刻,冷笑道:“警视总监的儿子关我什么事?蜘蛛,你该不会是疯了吧?用他来威胁我?”

    “你话很多嘛,紧张了?”

    波本没有回答。

    “我想和你见一面,如果你到了,我就将他当做伴手礼送你,如果你不来,那我就烤成肉脯给你寄过去,如何?”

    “你神经病……”

    蜘蛛没等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得赶紧回去安排一下了,人鱼现身,当然不能让他轻易逃掉。

    他有预感,组织多年来的夙愿或许就要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