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晏城会下雪吗?”司辰心坐在开放式厨房吧台外的高脚凳上,剥蒜时来了这么一句。
林煦拿着汤勺,撇开浮在上层的金黄色油脂,从汤锅里舀出一勺鲜美的鸡汤,右手垫在汤勺下方,呼气吹凉才转身过来,“尝下咸淡。”
司辰心探身,浅唱一小口,仔细回味反馈说:“刚刚好。”
林煦心满意足,把汤勺里剩下的一点仰头全浇了给自己,还不忘自我表扬,“确实刚好,我可真厉害。”
“去年冬天是下了雪的,”林煦又转到厨房灶间,“下的还挺大,治安一大队在院里堆的雪人一个礼拜才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想去滑雪,”司辰心剥好一瓣蒜,叮当坠在质地洁白的骨瓷盘中。
“你还会滑雪啊!”林煦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赞扬和欣赏,“小满可真厉害,不过晏城没有可供滑雪的场地,滑雪还是要去雪乡。”
“还是算了吧,出了省就不想去了,”司辰心拿过最后一瓣蒜,“你也忙,离开省内都要打报告,出去玩更不可能了。”
“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写假条,我有一堆假没休呢,孟局肯定会给我批。”林煦还等着蒜末炒时蔬,她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剥蒜也讲究简单高效,一把夺下司辰心手里的蒜,左右手反拧一捏,大蒜皮从中间断裂开,指尖一撮一瓣月牙形状的大蒜就剥好了。
司辰心不服气,让林煦重新给她拿一颗,非要试试林煦的剥蒜方式,林煦看着她左右手三个手指都捏红了,也没成功,她把盘子往前一推,泄气皮球似的嘟囔着:“同样的方式,怎么我的手就不行。”
林煦没来由的想调戏一下她,坏笑道:“我的手跟你的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五根手指。”司辰心明显没领悟到这句话的深意,双手五指大开,上下翻飞给她看。
“有什么不一样,你还不知道嘛?”林煦弯腰压低嗓子,在人耳边暧昧不明说着。
登时,司辰心刷一下脸红了,她窘着脸从高脚凳上滑下来,“不正经,老流氓...”
林煦端着盘蒜乐得不行,看她跑开去拉零食抽屉,高声喊道:“快吃饭了,零食少吃点。”
司辰心鼻子哼唧一声,别过脸不去看她。
——林煦当下感叹,真可爱啊!今天必须搂着可爱的小宝贝好好地睡一觉。
饭桌上。
林煦有意提起专案组的进展,“蓝安带人在外围调查了一圈也没找到杀害巩连商的凶手,你说凶手不是汪峻还能是谁?”
“凶手肯定知道凶手是谁。”司辰心没有深入探讨的打算,直接胡言乱语搪塞给她回去,“而且我退出专案组,根据保密原则你不该告诉我这些。”
“都是自己人,关起门说点有什么要紧,”林煦盛着香浓鸡汤,眉毛轻挑,“难不成你要大义灭亲,去沈组长面前揭发我?”
司辰心双手抄在胸前,挺直腰板端正坐在一桌美食佳肴前,等着林煦盛好的鸡汤,活像一只伸长脑袋等吃的乖巧猫咪,她说:“我又不傻,大义灭亲谁给我做这一桌子。”
她双手要接汤碗,被林煦挡了回去,“我来,你别被烫着。”
林煦夹过去一块肥瘦相间糖色烧得很有水准的五花肉,“要不要把小橘接过来,江晚上班去了,它还一天天蹲在江晚房门口等罐头吃。”
“先在你那养着吧,我明后天不在家,也没人照顾它。”
林队长本来是想着把猫送回来,自己再以照料小猫咪的名义顺理成章再照顾下它的主人,结果人家没听明白。也不想拐弯抹角了,“你哥哥最近都不过来,我晚上能过来陪你吗?”
真丢人啊,谈个恋爱卑微成这样了!人在感到为难的时候会给自己找各种小动作,林煦端起汤碗喝了口鸡汤,放下碗对上了司辰心那双玲珑剔透的眼睛。
“你想和我睡觉。”司辰心面无表情没头没脑直直地说了出来。
咳咳咳,林煦被咽到一半的鸡汤给呛着,呛咳老半天才得以缓解,她红着一张老脸,“不是,不一定非要讲出来的,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堪。”
“会难堪吗?直面内心欲望有什么好难堪的,”司辰心在这方面永远似懂非懂的表现着,“你之前每次提起来的时候很自然啊。”
林煦无言以对,在人类自然的欲望前,她的小宝贝永远一副清汤寡水的模样,反衬得自己跟没开过荤似的,但一想到娇声软语的喘息,又觉得当个禽兽也不是不可以。她一把捉住司辰心纤细的手腕,“小满,你故意的!”
“什么?”司辰心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懂反问。
“我看你不是很饿的样子,刚才让你少吃点零食。”林煦边说着,另一只手反手解开围裙,“你不饿,但我饿了。”
说罢,强行把人拉倒怀里,不由分说吻了上去。这个吻热烈绵长,唇齿间缱绻出脉脉情欲,一吻结束,林煦在司辰心耳边喷洒灼热的欲望,“褚楚说你前天就停药了,你身体康复,我是不是可以吃肉了。”
林煦知道她脸皮薄,也不指望她回答,椅子在房子里滋啦一响,她一个打横抱起大步往卧室走,后脚一拐顺便带上了房门,外面的光窥不进房间分毫。
冰凉的手从背上到腰上,仿佛软弱无骨的冰冷游蛇,刺激着林煦最深处的欲望,“小满,我爱你...”
司辰心像是被欲望折磨的无法回应,她的身体柔成一滩水,软软地从背上划到腰间,一滴泪悄无声息隐入鬓发,在旖旎的昏暗空间里,无知无觉。
这回司辰心没有执着于要洗澡,因为她已经在林煦怀里睡着了,林煦抱着她久久舍不得撒开手,抱够了才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到浴室冲澡。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梢还在滴着水,用毛巾胡乱搓了一把,借着浴室透出来的光,打量着沉睡的容颜,林煦长这么大从来没庆幸过人生如何丰富多彩,但遇见小满,确实是人生中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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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煦在外面收拾好了餐桌厨房,没吃的菜用保鲜膜包好放进了冰箱,完成这些之后,她鬼使神差立在客厅茶几前,上面赫然是司辰心的手机。
屋子里静悄悄的,林煦当警察多年,向来光明磊落,此刻在手机屏幕倒影中,她第一次感觉到有种背后满是盯着自己的眼睛,偷偷摸摸的感觉,像是做贼一样,她脑海里恍惚有点入室盗窃的身临其境。
打住,我这是为了确保小满有没有什么危险举动,林煦自我安慰着。记住手机摆放的角度,大大方方输密码解锁。
司辰心的手机密码很简单,六个零,她甚至还嫌六个数字太长,指纹解不开的时候,要点六下屏幕。密码没换,手机出厂设置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现在年轻人喜欢的短视频和社交软件,她一个没装,手机要是自带这些软件,还要给它删掉。她执拗的坚持着复古的交流方式,免去了大量无意义社交。
重点检查手机信息,除去一堆乱七八糟的广告信息,里面只有她两个哥哥,她姑姑和洛书,另外就是最顶上自己的聊天记录,除此之外手机里就没有其他可疑内容了。非常干净,社交关系也很简单。
林煦站在空旷的客厅,长舒一口气,把手机按刚才的角度摆放好,摘下一次性手套,扔进厨房垃圾桶,扎上垃圾袋口子。
一滴水坠入湖面掀起的波澜归于平静,不会有人知道正大光明的林队长头一次检查对象手机,让她有强烈的负罪感。当然这种负罪感一到床上抱着人睡觉时,被涤荡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满脑子的冲动。
司辰心睡得迷迷糊糊又被闹醒,一个全乎觉被拆碎,对方无视她的柔声抗议,还愈发嚣张起来,只嘴上说好好好,身体力行展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优秀体能。
林煦不敢折腾的太狠,上次高烧四十度的经历还提醒她要克制,她敢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是控制好了的,一个印子都没敢留下。
结果。
第二天一早,林煦在厨房热鸡汤,打算早上煮个鸡汤馄饨,就听见主卧浴室传来声音,“林煦!”
林队长系着围裙,手都没来得及冲一下,忙不迭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司辰心从半掩的浴室门内裹着浴巾挪出来,一脸气愤瞪着她,“你自己看。”
看什么?林煦喉咙翻滚动了一下,司辰心裹着白色浴巾,只围到胸前一半,甚至不是围,仅仅靠司辰心手臂夹着才不至于掉下去,宽大的浴巾挂在身上,发梢时不时滑下一滴水,从锁骨往下淌,一直滑到胸前那枚淡红的印子上。
这一大早,给人整得是血脉喷张,林队长鸡汤还没补呢,鼻血都要下来了,她干巴巴说:“看什么?”
司辰心上前小半步,用手指指了指,抱怨说:“这要是被姑姑看见了,多难为情啊。”
“没事,”林煦飘飘然说:“泡温泉不需要脱到这种地步。而且姑姑也知道咱俩的关系,看见就看见了呗。”
司辰心听完更气不过了,“你昨晚明明说只亲一亲,不留印子的。”
“我...我这不是,”林煦狡辩说:“没控制住嘛。”
“哼!你回自己家睡去。”司辰心说完无情地一把关上了浴室门。
咋办!!!给小宝贝弄生气了,怎么哄。林队长一早,被碰了一鼻子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