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族产业而已, 我就每年拿点分红。”栾冬萱轻轻带过，对他的惊讶习以为常。
辛仁腆着一张脸靠近，搓着手, “不知道栾小姐对我们这部剧……”
如果能让栾越集团投资他们这部剧，资金可就真的一点都不用担心了。
“栾越的产业可不涉及娱乐圈，之前是我个人的投资罢了。”栾冬萱像换了副面貌, 语气疏离又客气。
“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和栾小姐合作。”辛仁哈哈两声, 话题揭过不提，回到监视器前。
许泽拿完水之后，就在一旁当透明人，听见栾冬萱的身份倒也不算太诧异。
毕竟在他看来，他的老板宋晴繁, 也像是哪家集团的千金突发奇想到娱乐圈创业。
他见栾冬萱看了看拍摄现场，又百无聊赖地低下头玩手机, 倒是和宋晴繁提起一件事, “繁总，我出去一下给江哥买点吃的，他午饭都没吃多少, 下午都是这种跑来跑去的戏份。”
许泽跟着江延川的时间不长，但明显感觉到跟着江延川的日子比之前的都要好过, 他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会麻烦助理，很多事情都要许泽抢着做。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公司早早把自己分配给江延川，其实江延川根本不需要生活助理，只好常常盯着江延川，争取第一时间能把江延川需要的东西抢先处理好。
一切都是为了保住饭碗。
宋晴繁没有立刻答应, 低头摆弄两下手机，手腕一翻, 将手机屏幕送到许泽面前。
黑白相间，是微信的二维码。
许泽不明所以地掏出手机，习惯性扫码，直到看见好友申请已经通过的时候，才僵硬地抬头，发现自己加上了最大老板的微信。
他一个小小的生活助理，何德何能。
“繁总，这是？”许泽小心翼翼地问，握着的手机突然振动，新出现的对话框里出现一个巨款红包。
“你跟辛导统计一下片场有多少人，让他找两个有空的工作人员跟你出去买下午茶，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宋晴繁头也不抬说道。
许泽木呆呆地点头，到辛仁身边弯腰说话，还没说两句就被挥手赶走，然后领着两个工作人员离开。
栾冬萱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手机，抬起头饶有兴味地看着拍摄现场，“宋小繁，你这个艺人有女朋友了吗？”
宋晴繁转头看她，见她目光炬炬地盯着江延川，“不是刚失恋？”
“失恋又不是守寡。”栾冬萱娇嗔，好心情被她一句话破坏，“好啦好啦，不碰你的人。”
“虽然看起来真的很美味。”她朝宋晴繁狡黠一笑。
“你不是真心喜欢，就不要找我的艺人。”宋晴繁倒是明白魏潇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人家是真心的嘛。”栾冬萱鼓起腮帮子，手指捏起，“只是很快就不喜欢啦！”
宋晴繁不置可否。
栾冬萱靠在宋晴繁身上，下巴搁在她肩上，悄悄问她，“你是不是也喜欢他，不然怎么还陪他工作。”
宋晴繁将她的脸推开，“小企业一人身兼数职，很奇怪？”
“那我可不知道。”栾冬萱坐直，明显不相信她。
“你有事情就先走吧，我今天都在片场这边。”宋晴繁见她手机响个不停，像是有什么急事。
“哈，这你就吃醋了，恨不得赶我走了！”栾冬萱自觉抓住了她的小辫子，见秘书在微信里哀嚎，再不回公司就要被大哥骂了。
“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她自顾自话地决定。
宋晴繁随意地点头，送了她一小段路。
另外一边，许泽带着两个场务，一人在一家店点单，甚至临时拉了个微信群。
场务甲：小许，你们老板可真好。
场务乙：[点头]中午的盒饭还不如猪食。
许泽：繁总一向大方，公司还包吃包住，我们饭堂比下馆子还好吃！
场务甲：[流口水]
场务乙：[流泪]
许泽：我这边奶茶和咖啡都好了，跟老板借了个小推车，你们那边怎么样？
场务甲：三明治和紫菜包饭也好了，还点了些小吃。
场务乙：果切还差菠萝，老板娘在削了。
许泽：[ok]我先推车去接小甲。
而在许泽不知道的私底下，场务甲和场务乙开启了私聊频道。
场务甲：瓜来！
场务乙：细说[耳朵]
场务甲：我在小许后面摸鱼可听见了，小许说男一中午没吃饱，他们老板就说要点下午茶。
场务乙：[战术性后仰]竟有此事！
场务甲：不过要不是辛导说是老板，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场务乙：[你说得对]
场务甲：他到了，先溜。
许泽借来奶茶店老板进货的小推车，几十杯奶茶还被奶茶店老板好好装进纸箱里。场务甲将四大袋食物放在箱子上，高高垒起。
两人推着小车去到水果店门口，老板娘带着两个小工手速飞快地削菠萝，终于最后一盒果切也装好了。
三人踏上回剧组的路，小推车的把手站不下三个人，场务甲在许泽旁边和他一起推车，和一旁护着小推车，防止东西掉下来的场务乙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刚结束一场戏的拍摄，外卖三人组也恰好抵达片场。
“喔！”站在最边的工作人员率先看到他们，一看就知道是吃的。
“哪个金主送来的？”另一个蹲着的道具师跑来，满脸都是热情。
“辛导，加餐咯！”副导演见换上江延川之后，辛仁的脸色好看了很多，这时候也大胆地开玩笑。
辛仁看完刚刚拍摄好的片段，没有需要返工的，许泽也跟他说了这事，便笑着骂他们，“行了，你们这群饿死鬼，大家休息二十分钟，都谢谢繁总。”
他听见几次许泽这么喊宋晴繁，也就跟着喊。
“谢谢繁总！”
有几个人动作麻利地把放道具的桌子抬过去，摊开摆了一桌都放不下。
许泽手快挑起江延川喜欢的，又挑了些不出错的，先给宋晴繁送去。
江延川回到休息区，穿上自己的外套，后面就没有他的戏了。
这时，许泽也回到他身边，甚至帮他把去小料的三分糖奶茶插上吸管，三明治撕开保鲜膜，果切扎上小叉子。
江延川见他两手都捧着东西，小桌子上摆了剧本，也不够位置全放下，无奈地笑道，“我自己来就行。”
许泽倒是固执，他听但不做，反正不能有人抢他的工作，就是江延川也不行。
“谢谢。”江延川接过他手上的奶茶，将剧本放到身后，把果切放到桌子上，“你也快去选吧。”
“我不急，江哥你试试喜不喜欢？”许泽催促他，“不喜欢我给你换一杯，我喝这杯就行。”
江延川劝不动他，只好低头喝一口，“你选的正合适，不用换，快去吧。”
许泽这才愿意走，还好都是比人数多订了几份的，虽然没什么可以选择了，但至少都是有的。
他午饭也没吃多少，刚咬上三明治，就见宋晴繁摆手像是在喊他。
“繁总？”许泽咽下嘴里的东西，差点被噎住。
“别急，晚上你到机场接一下易扬，在酒店多开一间房给他。”宋晴繁将易扬的微信推给他，“待会蔡助理会把具体的航班信息发给你。”
“哦哦，好的。”许泽没问为什么，又咬着三明治折返回江延川身边，跟他报备晚上要离开一阵。
“好。”江延川不漏声色地看了宋晴繁一眼。
“对了，我听小甲说传媒大学下周有个讲座，嘉宾好像有出演你前几天看了好几遍的电影。”许泽自认和江延川相处得不错，也不顾形象蹲在他椅子旁边吃东西，说话含糊不清。
江延川手上一顿，侧过身问他，“谁？”
“好像叫严蓉。”许泽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之前跟的艺人都是搞唱跳的，认识的偶像比较多。
严蓉在圈外人耳里或许陌生，但对演员来说，可是演技入木三分的老戏骨。
江延川心里过了一遍下周的安排，下周基本都排满了，一些空余时间也要留给妆发。
许泽偷瞄他，干了这么久的艺人助理，别的或许做得不好，但就观察这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已经臻于至善。从江哥表情惯常看不出来他的喜好，但只要没有明确拒绝，就说明他还是意动。
江延川垂下眼睛，叉了一块菠萝，不够甜。
二十分钟的休息不过瞬息，辛仁端着奶茶回到监视器后，手边的小桌子放着吃了一半的果切，只是他的表情沉重起来。
化妆室的门打开，敷了好久冰袋，眼睛终于不红的杨青梅重新上场。
宋晴繁终于感受到传说中的导演怒吼，副导演的喇叭到了辛仁手上，有时候开机还不到两分钟，就一声“卡”。
“延川，你来教教她！”辛仁又被气得脑壳冒烟，但想着本来就是自己非要选的素人，也不骂杨青梅，只是整个片场无差别扫射。
但杨青梅又怎么会不知道，导演是因为自己演得不好才生气，上午经历过的事情又反复重演，她低着头眼泪又要往下掉。
江延川拿起剧本，到杨青梅身侧，两人相隔大半米的距离，他手里的剧本正是拍摄的这一幕。
他低着头给她讲戏，有时还让她看他怎么演。
许泽按着手机调出了江延川下周的安排，数着日子，鬼鬼祟祟地挪到宋晴繁身边。
“繁总。”许泽做贼心虚地降低声音，他知道江延川肯定不喜欢麻烦别人，但是他不怕。
宋晴繁噤声看他，倒是想看看他要说什么小话。
“这一天隔壁传媒大学有个讲座，嘉宾是江哥喜欢的老师，不知道能不能跟导演请半天假，入场券我已经拿到了。”许泽蹲在她椅子后，只把手机举起来，给宋晴繁看安排表和讲座通知。
宋晴繁拿过他的手机，随后问道，“哪个老师？”
“严蓉。”许泽捂嘴细声道。
宋晴繁记下时间，把手机还给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回了一句。
“知道了。”
江延川把女主的心里剖析给杨青梅听，甚至情绪转折的时候怎么演也给她做了一遍，杨青梅也跟着仔细学，将这场戏的重点都过了一遍之后。
摄像机再次启动，江延川搬着椅子坐回辛仁旁边。
辛仁叹了口气，又举起喇叭，“卡——好点了，再来一遍！青梅不要紧张。”
“这个外形我真舍不得，跟沈杏太匹配了，就是我们剧组也没时间给她慢慢学习，开机一天烧得钱可不得了。”辛仁见他过来，跟他发牢骚。
江延川没有搭话，知道他也不是要自己回复，余光瞥见一大坨试图躲在宋晴繁椅子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