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栩想直接用法力治好沈清言,可又担心会让沈清言跟自己牵扯不清,沾染上因果,一个凡人与神仙牵扯不清,不是自己被发现处罚,就是沈清言命不久矣。
罢了,顾星栩背着沈清言回到京城里,反正有障眼法,就算沈清言的亲娘来了都认不出来。
医馆才刚刚开门,就看见一个妙龄女子作男子打扮走了进来,背上还背了个年岁看来稍小的姑娘。
“大夫,快来帮我看看,她发高热了。”顾星栩裹着披风一起把沈清言放到医馆的病床上。
抬眸就看见大夫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不对,正确地说是看着沈清言。
顾星栩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障眼法,还生效啊,大夫是什么眼光,放着自己这么个大美人不看,要盯着一个脸都看不清的人。
“咳咳...”顾星栩轻咳一声,把大夫的思绪唤了回来。
“额...近来城内查得严,请跟我这边做个登记。”大夫表情认真,不似作假。
顾星栩走了过去,把沈清言说成了是自己妹妹,反正进城门时也是这般说的,就见这大夫表情有细微的松懈,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
“现在可以去给我妹妹看病了吧。”顾星栩有些着急,要不是这附近这么早就这么一家医馆开着,她才不会浪费时间。
一个风寒是能带着凡人的命的,这让她如何不急,难道到时候跟鬼差两个抢人吗?
那玄微不得把她送去神罚台受雷劈才怪。
“文火慢煎,早晚各一次,诊金和药钱一共一两银子。”大夫写着药方头也不抬道,写完就递给一旁的伙计。
顾星栩在病床前守着沈清言,看着沈清言难受得皱起了眉头,伸手去揉了揉,不见松开,也就作罢。
在医馆喝了一副退烧药,等到额头不那么烫了,顾星栩才用披风裹着沈清言离开。
刚走一段路,就感觉有人后面跟着自己。
一阵风吹过,身后跟着的人,就失去了顾星栩的踪迹。
————
客栈是不能住了,应该都被要抓沈清言的人,安排了人手看着。
反正顾星栩有钱,直接租下一间一进一出的宅院,用术法打扫干净后,便与沈清言暂时安顿下来。
她可不敢再带沈清言住四处漏风的房子了。
检查了房间的窗户不漏风才安心下来。
也不知道沈清言是个什么体质裹着披风都能生病,顾星栩在心里碎碎念念的,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给沈清言压了被子。
坐在床边,靠在床框上,盯着沈清言,现在年纪不大,还有婴儿肥,显得幼态可爱。
“真是可爱。”顾星栩看着入迷,手不自觉地捏上了沈清言微红的脸蛋。
半夜时分,顾星栩靠在床框上睡着了。
迷糊中听到沈清言喊冷。
睁开眼睛就看见就看见沈清言浑身在发抖,顾星栩没过脑子地伸手想给沈清言传点热气过去。
刚要碰到沈清言的额心时,清醒了过来,不可沾染上因果。
认命般地起身,把外衫一脱,掀开被子,把沈清言揽着怀里,用体温给沈清言传递温度。
果然没过多久沈清言安分了下来,体温也在慢慢回升。
————
翌日清晨。
沈清言最先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被绑了起来。
结果睁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是顾星栩。
沈清言不得不承认顾星栩的美貌,是她看了都会入迷的程度,忽然顾星栩的眉心有一道红色花钿若隐若现。
刚想看清楚些,就发现好看的眉毛下的眼睛睁开了。
顾星栩收了自己的丹顶鹤的特征标记,差点就被这小姑娘发现了。
“昨夜你发冷,我才出此下策。”顾星栩穿上外衣解释道。
半天没有听到身后之人传来声音,转身看过去,沈清言正在摸自己喉咙。
“谢谢你。”声音沙哑到,顾星栩觉得自己要不是个神仙就听不懂什么意思了。
“不客气,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要我送你去哪?”顾星栩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大好人,耽误这么久的时间,那几个好友多半要拉住自己好一顿说。
此刻竟然还想着要把小麻烦精沈清言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沈清言就着顾星栩的手喝一口温水。
这水放了一夜,竟然还是温的?是顾星栩半夜起床烧的水吗?
“那你就在这里安顿下来,我要去赴约了。”顾星栩收回见沈清言不喝了,收回杯子放到桌子上说道。
沈清言现如今的确不知道自己该去找谁,自己留下的人中出了叛徒,怕是忠于自己的人都被解决了。
自己那三皇兄向来下手狠辣。
“别这么看着我,当初我只答应了送你回京城,如今你已经在京城中了。”顾星栩见沈清言又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自己,赶紧开口道。
这话不仅是说给沈清言说的,更是给自己提醒。
她迟到很久了。
她要去喝酒,她要去听戏,她下凡间是来吃喝玩乐的,可不是来乐于助人,沾惹因果的。
顾星栩说完就出去了,她去给沈清言煎药了。
嫌麻烦是真的嫌,但是煎药起火的手也没有停。
沈清言从床上下来,披上顾星栩的披风,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入口一片冰凉。
透过窗户看向正在摇扇子的顾星栩,沈清言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探究。
顾星栩一直很神秘,大摇大摆地把自己送回了京城,让那些关卡的官兵都没有发现,哪怕是拿着画像来对比,结果也是毫无怀疑地放自己过去。
“喝了。”顾星栩看着沈清言盯着桌上的药,就是不动手,不由得出声提醒道,语气算不得有多好。
沈清言闻言,只得伸手捧起这看起来极其难喝的汤药,捏住鼻子一口喝了下去。
刚放下碗,下巴就被捏住了,嘴巴被迫微张,被塞入一颗蜜饯。
甜丝丝的。
看着顾星栩拿着碗出去的样子,沈清言伸手触摸了一下被顾星栩捏过的下巴,被捏住的触感仿佛还在。
没过多久顾星栩又走进来说道:“出去看看,看看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她不可能一直跟沈清言一直耗在这里。
“好。”声音没有刚起床那般沙哑。
出门的时候,顾星栩用水壶灌了一瓶水走,沈清言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什么,你万一又说不出来话怎么办。”顾星栩口是心非道。
沈清言眼眸含笑地说了一声谢谢。
————
刚出来的时候,沈清言还有些畏手畏脚,生怕自己被认出来,可一连几队巡逻的士兵走了过去,对自己都是目不斜视。
胆子也大了起来,带着顾星栩去往自己舅舅家,定国公府。
看看舅舅是否安好。
刚转到定国公府的街道上,明显能感受到这条街上隐藏了许多探子,这让沈清言不自然地牵住了顾星栩的手。
垂眸看着沈清言握住自己的手,轻声道:“别怕。”
顾星栩的一句别怕,让沈清言心神定了定。
牵着顾星栩往定国公府前路过。
一个不起眼的摆件映入眼帘。
这是舅舅给自己的暗示。
舅舅可以帮自己,也就意味着自己到了与顾星栩告别的时候到了。
两人走过定国公府门前,就被几个探子跟住了,顾星栩带着沈清言进了一家酒馆,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肴,要了一间包间。
“找到去处了?”顾星栩一边给沈清言布菜一边问道。
见沈清言点头,顾星栩眉眼都笑开了,终于要把小麻烦精送出去了。
“多吃点,好得快。”一个劲给沈清言夹菜。
沈清言闷头吃饭,直到顾星栩发现沈清言的情绪不佳才停住夹菜的手。
“欸,沈清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顾星栩叫出一声沈清言,有一种以下犯上的感觉,好似真的在喊玄微神尊一般。
沈清言没有接话,一口一口扒着饭。
最后又被送进了医馆,把自己吃伤了胃,刚一出酒馆就腹部疼,顾星栩便带着沈清言来早上的医馆看看,顺便看一下受的风寒如何了。
“吃几颗山楂丸就没事了。”大夫观其症状道。
顾星栩把坐着的沈清言揽在自己的腹部,接着让大夫继续看看沈清言的风寒如何了。
“高热已退,脉象还算平稳,按照之前的药继续服用不日便会痊愈,不过切记不可再吹冷风。”大夫收回把脉的手道。
闻言,顾星栩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她便可安心地把沈清言送出去了。
夜里。
顾星栩给沈清言收拾着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就是两副草药。
害怕沈清言受凉,顾星栩把自己的披风给沈清言披上,裹得紧紧的,一点风都吹不进去。
趁着夜色,带着沈清言往定国公府走去。
不过没有走大路,而是抱着沈清言飞檐走壁,直接跳入定国公府。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打开了定国公的书房,把沈清言推了进去。
甚至没有给沈清言回头说道别的话,就一个跃起跳上屋顶离开了。
只是在沈清言的眼里,顾星栩离开了,实则还在屋顶站着。
直到确认定国公让沈清言住下,才安心下来。
那哭得真情实感的定国公不似作假,守了一夜无事发生,顾星栩这才放心离去。
想着都来京城了,给几位好友带些京城特有的吃食去请罪,省得开口说自己不守信用。
走到京城内,发现巡逻的士兵少了许多。
心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