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楚星禹瞒着他搞小动作，殷承衍更介意的是楚星禹究竟是何时将武技修炼到了这种程度，毕竟，前者是他早就心知肚明的事，而后者……
如果楚星禹敢说在被他指导修炼之前就已经将武技入门……
殷承衍眸光幽暗，周身散发着极度危险的信号，眼神稳稳地看向了楚星禹。
所幸楚星禹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骗他。
“衍哥，今日之前我还没有将龙焰掌修炼入门，你指导我之后，我才修炼到了这个程度……”楚星禹攥了攥手指。
殷承衍神色稍霁，松开了他的手，环绕在楚星禹身上的危险气息也倏然消弭。
楚星禹悄悄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着殷承衍。
然而，下一刻，楚星禹的心又提了起来。
殷承衍抬脚走向了楚星禹的背后，神识扫过地面上横七八竖躺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
一……二……三……七个。
皆是之前跟在楚六身后的修士，其中有四个身上能察觉出些许的异样，是控魂丹的气息。
不过，他隐约记得，追杀楚星禹的人共有五人，此处却只有四个……
“呵。”殷承衍轻笑了声，眸光深邃。
还知道留个后手，倒是思虑周全。
身后，楚星禹听得这一声冷笑，眸光微颤咬了咬牙跟在了殷承衍后面。
殷承衍神识探过地面上所有的尸体，点评似的开口：“出手干脆，一招毙命……”
这些人中不乏有比楚星禹修为高的，却还是被他一招击杀。
楚星禹惴惴不安地听着。
“但莫要忘了……”殷承衍转过身，夜色中声音很轻，“斩草要除根。”
话落，无数看不见的黑色灵气从他身上冲天而起，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无形诡物，眨眼间扑向了那些已经死去的修士。
殷承衍亲自控制着灵气将尸身上楚星禹所残留的气息抹去，原本能看出武技来路的伤口也瞬间成溃烂之态。
待灵气回归之后，不知是否是错觉，原本已经毫无气息的尸身仿佛这时才彻底没了生气一般，死气沉沉犹如死去良久。
虽然看不清，但楚星禹依旧察觉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他眸中忽地划过一抹无措，忍不住朝殷承衍靠近。
殷承衍手中不知何时将地狱珠握在了手中，一翻手又收了回去，随后感受到楚星禹靠近的气息，他挑了下眉。
虽然他出手帮楚星禹收拾了残局，但这并不代表着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殷承衍缓缓道：“先回去再来说你的事。”
楚星禹却莫名没有之前那么慌了，他自知理亏，抬手摸了摸鼻尖，老实跟着殷承衍回去。
山洞中，月狐兽还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刚才洞内的两个人做了什么事。
殷承衍没有走进山洞，而是站在了洞外那棵巨树下，让楚星禹凝出团灵气挂在了上方一根弯着的藤蔓上，霎时间温暖明亮的光照亮了这一小片天地。
该来的终究要来。
殷承衍的脸上看不出神色：“说吧，怎么瞒过我的神识离开的山洞？”
开门见山直接问的楚星禹一愣。
他沉默着，殷承衍便颇有耐心地等着，上次在客栈时，他就说了“仅此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又被他撞见了。
良久后，楚星禹忽而抬了眸，“衍哥你不觉得我十分残忍吗？”
明明那些人中也有不是那次追杀他的人。
殷承衍神色不变：“那我岂不是更残忍？”
不仅收拾了残局，甚至收了那些人的残魂……
他眉毛微挑，道：“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殷承衍实在想不通，楚星禹到底是如何从他的神识下瞒天过海离开的山洞。
楚星禹终于发觉殷承衍似乎真的不在意他杀了人这件事，微微一怔后眼眸逐渐亮了起来，在光下熠熠生辉。
这反应没逃过殷承衍的眼睛，他眸光微闪了下，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等着楚星禹的回答。
只见楚星禹似乎想通了，衣袖下的手轻微动了动，下一刻将手伸了出来，白皙的手掌中躺着枚圆圆扁扁的玉石，晶莹剔透，一看就是极上等的玉石。
殷承衍扫了眼，这枚玉石虽属于极品，却不含任何灵气波动，看起来就是个凡物。
他若有所思，觉得楚星禹此时应该不会拿出个无关之物来糊弄他……
果不其然，就听楚星禹开口：“衍哥，这不是玉。”
闻言，殷承衍眸光微顿，又仔细看了看那块玉石，这东西表面上看起来就是块玉，但……
他试着用神识接近了那块玉石，触碰上的刹那间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白，一个匪夷所思的场景在眼前一闪而过，快的仿佛是他的错觉。
殷承衍瞳眸深处暗光划过，面上却不露痕迹，问：“这是什么？”
楚星禹微微含了笑，道：“这个是苦海玉。”
殷承衍闻言眉心微动，苦海玉？可他刚才感觉到的是……
下一刻就听楚星禹道：“我刚起的名字。”
殷承衍：“……”
这话怎么好像有些耳熟？
他立刻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用“地狱珠”来敷衍楚星禹的事，随后看向楚星禹的目光中霎时便多了些危险意味。
而楚星禹却还没说完，眼中暗含着一抹期待继续说个不停：“衍哥你知道我从哪得到的苦海玉吗？没错，就是捡的！”
殷承衍：“……”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当时楚星禹的心情，听起来却是匪夷所思，令他不禁怀疑楚星禹因为被他发现小秘密而思绪混乱胡言乱语。
但事实却是，楚星禹的眼神澄澈，一看就是清醒的模样。
“你说的都是真的？”殷承衍思绪回归，问。
楚星禹嘴角的笑更深了，点头：“刚才所言，绝无虚言。”
见状，殷承衍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块“苦海玉”上，面无表情想着，既然他能在路边随手捡到功法，那么身为气运之子的楚星禹能捡到这东西，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那之前的一切也都有解释了。
如果是这东西，确实能让楚星禹逃过他神识的探查。
看来，要找时间去会一会天道了，丢了东西都没发现，啧。
殷承衍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还有了个意外收获，很是满意。
楚星禹也成功让殷承衍因为他震惊到不行，而且还不介意他杀人的事，也很开心。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缓和，甚至比之前更和煦了几分。
最主要的事问完了，倒是还有些没那么重要的事。
殷承衍问：“那几人是楚六的下属，怎么只见他们没有其他人？”
楚星禹一边将玉石收起来，一边回道：“我本来是想去打探一下楚六的消息，也是巧了，他们正好是楚六派来要杀我的。”
“原来如此。”殷承衍点头。
楚星禹低头看了看自己，问：“衍哥，你可还记得上次那个瀑布的路径，我想去清洗一番。”
殷承衍看了看他有些凌乱的衣袍，了然道：“记得。”
说完便直接抬脚朝某个方向走去。
楚星禹脸上立刻浮起抹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瀑布的位置虽然记得，但那条路却是难找，看着又一次被灌木枝蔓挡住的路，殷承衍只好动手强拆出了一条路。
等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时，殷承衍和楚星禹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殷承衍看了看自己的情况，本来穿戴完好的外袍也添了几分狼狈之态，于是也同楚星禹一起走向了瀑布。
夜幕沉沉，只能听到水流声却看不见。
殷承衍有神识倒是无碍，楚星禹小心跟在他身后，听着近在咫尺的水声，悄悄伸手抓住了殷承衍的衣袖。
他的动作，自然也逃不过殷承衍的神识，殷承衍表面不动声色，待楚星禹下了水后，忽然出声：“现在想起来怕黑了？”
先前杀人的时候倒是一副无惧的模样。
楚星禹微微一顿，随后嘴角含笑小声道：“衍哥，我当时也很怕……”
尤其是当殷承衍突然发出动静时，他极力控制自己才没吓得跳起来。
闻言，殷承衍“呵”了一声，他可记得当时楚星禹是想也不想就朝他出了手……
若是换个修为与楚星禹相当的，怕是立时就要被那一掌打掉半条命。
两人也没在瀑布处停留太久，略清洗一番便原路返回了山洞。
楚星禹一夜没睡，眉眼透出些困倦之意，跟殷承衍说了句后便靠着山壁闭上了眼，鼻尖是舒缓好闻的草木香，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稳了起来。
对面，殷承衍却蓦地睁开双眼，无声无息走出了山洞。
也没走出太远，待距离山洞有一段距离后便停了下来，神识铺平开来，仔细探查没有异样后，方召唤起了天道。
殷承衍用了天道所留的召唤方法后，忽然想到他此时是在秘境中，不知天道能否进的来？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划过，殷承衍就察觉到了突然出现的气息，随后是天道熟悉的声音：“你找我什么事？这里是新开的秘境吧，气运之子已经解开第一层封印了？剧情完成的不错啊……”
殷承衍出声打断它：“找你来有一件事。”
“什么事啊？”
“我听闻，每个小世界的天道都有一颗世界珠。”殷承衍眸光幽深道。
天道惊疑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世界珠？！”
殷承衍微微勾了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令天道感到莫名的恐惧，下一刻就看到殷承衍伸出了手，掌心上方悬浮着一颗深灰色的珠子。
天道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
殷承衍神色淡淡，“出来，我不动你。”
良久后，就在殷承衍的耐心即将耗尽时，天道才悄悄冒出来一点头，声音中透着恐惧：“你到底是谁？”
它要哭了，这人手中拿的可是世界珠，还是无主的，这说明，说明殷承衍他已经干掉过一个天道！
“大佬，要不你直接走吧，我不用你做剧情了……”
“迟了。”
殷承衍冷笑着拒绝，之前想把他留下来就把他留下来，这会又想让他走，哪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