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敌见面
他喂她吃的是糖还是药？
这是曲瑶第一个想法，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他用嘴喂她。
两人站定不动，前面的沈池已经走出小段距离，隔着十几米远。
曲瑶含那块甜甜的小圆球，不知道是该吐出来，还是继续含着。
周也齐身高一米八六，他居高临下凝望她，眼里含带三分揶揄，七分笑意。
“这么惊讶？你没亲过我？”
曲瑶暗自吸气。
她是亲过，很多时候是迷迷糊糊就跟他亲嘴了，以往的记忆告诉她，和他接吻的感觉并不坏，甚至像吃糖一样嘴里和心里都有淡淡的甜味。
或许就如李思曼说的那样，和年轻男人接吻是甜的，亲亲摸摸是甜的，干什么都是甜的，不一定是他，别的年轻男生或许也能给她。
曲瑶转身，闷头继续往前走，不和他说话。
嘴里的东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这东西像是治疗晕车症的，效果立竿见影，她身体那股酸腻味渐渐消解下来。
为了跟上前面的沈池，曲瑶小跑着往前走，而身后那人不急不缓跟着，脚步听着很是清闲。
往前走是一片密林，除了中间一条狭窄的丛林小道，周围都是茂盛的丛林和树木，密密扎扎毫无缝隙，只头顶上方能看到被树木遮挡的残缺不全的天空。
幸而一路都有红布绳系在树枝条上，每十米有一根红布绳，倒不用担心走错了路。
走了一会儿，曲瑶听到身后有人吹奏树叶的声音，声音短促轻快，音律喜气搞怪，听得曲瑶很想笑，可一想到身后是谁在吹叶子，便又忍着。
五分钟后，在众人即将穿过密林之时，前面有女生喊叫起来。
众人一听那惨叫，心里不由警惕起来，以为是遇到了蛇之类的东西。
沈池问前面的人：“什么情况？”
前面那人也是一脸茫然：“不清楚。”
正疑惑，便听到有人惊呼：“卧槽！这么大一个马蜂窝，谁他妈把它捅到路边来了！”
“队长~怎么办，我害怕！”
这是杨姿彩的声音。
“大家别慌我们”
孙晔的声音含糊不清，曲瑶听不见，她在队伍末尾，与前面相隔几十米的距离。
听到是遇到了马蜂窝，沈池幸灾乐祸吹了一个响哨，江海音乐艺术学院的人也没心没肺，相互诅咒身旁损友被马蜂叮，嘻嘻哈哈个不停。
曲瑶其实是怕马蜂的，没有女孩子不怕这个，听那女生的喊叫声，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正想着如何预防，她身上多了一件登山服，一股淡淡的木质清新调香气萦绕而来。
曲瑶回头，想去看身后那个人，他却拿衣服罩住她脸和脑袋，不让她看。
沈池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扬眉笑了。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从小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对漂亮女人有一定的免疫力，不是什么漂亮妹子都会喜欢，还要符合自己喜好才行，总之比较挑剔。
显然曲瑶是周也齐喜欢的类型，他根本不需要怀疑，一旦目标锁定，西海大学这位校园女神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前面有人传话，说待会儿一个一个跑过去，一起跑不安全，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众人乖乖听从指使，等前面的人跑了一段路直到停下，后面的人才快跑跟上，队伍末尾的一群人则按兵不动。
曲瑶将头上的外套拿下来，面无表情塞给身后那人，没过几秒钟，衣服又罩上来，他从身后按住她脑袋，两人身体搁着一个旅行包。
“脸要是被马蜂叮成一个丑八怪，你男朋友还会爱你么？”他坏坏问她。
曲瑶背脊僵直，回头怼他：“谁会像你这样肤浅？”
他肤不肤浅，曲瑶心里清楚。
从他的衣品，他的审美情趣，他家的装修格调来看，这人不仅不肤浅，还特别有自己的想法，他是个有情调的人。
但她还是要骂，谁要他一次次招惹她呢？
“哦？为了男朋友不惜贬低你的情人，不带你这样的。”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是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暧昧语气。
曲瑶脸蛋微微燥热，抬头用一双清水眼狠狠瞪他。
可惜她的清水眼瞪人威力总是大打折扣，周也齐望着她白皙漂亮的小脸，不仅没有被震慑住，还有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无奈他是个不受宠的情人，权限不够。
“一件衣服而已，你这么敏感，是不是有点可疑了。”他循循善诱道。
曲瑶还是瞪他，安安静静。
想了想，她背过身不去看他，决定物尽其用，一件外套而已，她确实不应该那么敏感。
随着众人一个接一个跑过密林，沈池前面的人也呼呼哈哈百米冲刺过去，接下来是沈池。
沈池跑过去的时候，特地放慢脚步，好奇看了那一个距离他一米远的马蜂团，直到被几只马蜂嗡嗡追着要叮他，才骂了一句“卧槽”逃窜离开。
见此情景，曲瑶忽而有些庆幸，庆幸她头上有一件登山服。
等沈池跑到目的地，那边有人吆喝：“好了！下一个！”
曲瑶暗暗吸气，准备猛跑过去，身后那人却适时提醒：“慢点，别摔了。”
是呀，她有外套护着，速度慢点也没关系。
可如果不小心摔倒在那儿，反而更遭殃。
听了他的话，曲瑶用外套盖住头和脸，小跑穿过前面的密林。
很顺利，路上虽能听到马蜂嗡嗡的振翅声，密密麻麻，听得人头皮发紧，但曲瑶没有被叮，一路畅通无阻。
对面是一片林子，大家聚在那里歇脚，有人坐石头上，有人一屁股坐地上，大多数人则围在出口处，看里面的人狼狈跑出来，如果对方被马蜂叮了或是跑的姿势太难看，即刻会引来一片笑声。
曲瑶有周也齐厚沉的登山服护着，跑的姿势相对从容，大家找不到乐子可看，却对她身上的登山服格外好奇。
等她成功抵达终点，孙晔护着她带到一边：“你没事吧？怎么跑到队伍后面去了？”
曲瑶有些无奈：“走得有点慢。”
孙晔点头，目光落在那件登山服上：“谁的外套？”
李思曼和何子明也走过来，同样用八卦的眼神巡视曲瑶和她肩上的外套。
不止是他们，不少男男女女都在看她。
某位周少爷就是一个显眼包，就算他不是队长，全程一直默默跟尾，不显山也不露水，可没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谁的外套。
不得了呀不得了，队伍里长得最漂亮的，被队伍里长得最带劲的“标记”了，也不知道那两人之前在后面，有没有偷偷眉目传情。
留意到众人的目光，曲瑶尬笑：“我后面那个男生的外套，他比较绅士。”
思来想去，也只能用绅士来解释了。
“嗯。”孙晔点头，拿走那件外套：“我帮你还给他。”
孙晔离开，走回密林出口处，李思曼靠过来挽着曲瑶手臂，笑眯眯道：“艳福不浅哈，那大帅哥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曲瑶当即否认：“没有，你别这样说。”
“好吧。”李思曼耸耸肩，似有些失望：“哎，孙晔好像吃醋了。”
“有吗？”曲瑶诧异，偏头去看孙晔的方向。
那边周也齐已经跑过来，沈池第一个迎接他，孙晔挡在他前面。
孙晔不矮，在一众男生当中他算是个头出挑的，然而当他站在周也齐面前，竟是矮了几公分。
两个大帅哥面对面站着，隔着半米，双方目光平视，那画面莫名带了一丝火药气味。
“你的外套，谢谢你帮我照顾她。”孙晔平静道谢。
周也齐接过外套，嘴角弯了弯：“帮你？”
现在好了，火药味更浓了。
曲瑶心头一紧，几步上前拉走孙晔：“你那还有水吗？我想喝水。”
两军对垒，曲瑶出来打岔，将两人分开。
成功把人带走，曲瑶能感觉到孙晔隐隐有些不快，她没说什么，也不解释，心情有点沉重。
她对孙晔有愧疚。
众人在空地休息五分钟，接着继续前进。
孙晔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他还是在前面带路，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一门心思寻找路径，还会回头照顾他身后的曲瑶。
步行二十分钟，前方是陡峭的山路，石头层层叠叠堆积，需要登山者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
孙晔几次回头拉曲瑶上山，体贴绅士，细节满满。
沈池望着山路前方的曲瑶，回头轻拍周也齐的肩：“这都能忍？”
周也齐没吭声，目光清冷，有点不高兴。
刚才曲瑶拉架那会儿，他就已经不爽了，曲瑶偏心，偏向那个男的。
“让西海大学后面的人落单走我前面，我想问点事。”周也齐道。
沈池会意，应声：“没问题。”
一个小时后，众人又进入一片密林，前面是一条狭窄的小路，左侧是比人还高的杂草丛林，右侧是被野草遮掩视线的陡坡，坡底阴森森的，透不见光。
狭道入口立有一个警示牌，上面写着：傍山险路，小心通行！
孙晔回头提醒众人：“这里有点危险！大家一定要小心！”
有人吆喝问：“有多危险？”
“傍山险路！具体路况你们自己看！”孙晔道。
“知道了队长！”
“往前走吧，这个地方不好歇脚！去前面看看！”
“走了走了！累死我了！什么时候抵达西川岭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密林那股阴森气息顿时被削减了大半。
孙晔回头看曲瑶，温柔叮嘱：“你跟在我后面，小心看路。”
曲瑶点头：“嗯。”
叮嘱好了“家属”，孙晔又对众人道：“各位注意！我们出发了！”
随即，众人井然有序走进那条窄道，嬉笑打闹声都少了，一个个低头认真看路。
曲瑶一面用手臂阻挡刮擦到脸上的野草，一面低头认真看路，她今天穿一双防滑运动鞋，每一步都走得扎扎实实，稳稳当当。
她跟孙晔身后小心谨慎前行，可能是太过仔细，她看到了孙晔没看到的东西，而且还踩到了。
是一条蛇。
人倒霉起来，老天都要落井下石。
曲瑶踩到那只蛇的尾巴，那蛇支起脑袋似要咬人，曲瑶躲闪之间，身体重心不稳，人滑向下面黑森森的陡坡。
“啊——”
听到声音，孙晔猛然回头，可惜已经来不及。
“什么情况？”
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听到声音，一个个心惊肉跳。
沈池问前面的人：“怎么回事？”
前面的人含含糊糊说：“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人掉下去了。”
沈池微微叹气，回头望向周也齐，周也齐不清楚前面的状况，起初仍旧气定神闲，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直到孙晔和李思曼的声音同时惊起——
“曲瑶——”
“曲瑶——”
心猛然一颤，周也齐深深皱眉。
他心里生出一股火，是冲着孙晔，那男的没把她照顾好。
第22章 他的温柔
曲瑶从陡坡上一路下滑，身体失重感很强烈，心脏也仿佛豁出胸腔。
她试图抓住点什么，然而兵荒马乱之下，她抓到的尽是不牢靠的小树细枝，压根沉受不住她的重量。
好在身下茂盛的野草树枝给了她不少缓冲和阻力，掉下来的速度不算太过猛烈。
陡坡之上，周也齐听到有人喊曲瑶的名字，不由心头一紧。
他叫沈池让路，叫前面的人让出一个狭小过道，然后果断走在斜坡边沿，来到李思曼几人近旁。
“她人呢！”周也齐面色冷峻。
李思曼指着陡坡下方，惊惧道：“掉下去了。”
曲瑶掉下去的地方，杂草与灌木丛都有被碾压的痕迹，从上往下看，只看到暗沉沉的一片虚无，也不知道曲瑶现在怎么样了。
孙晔万分焦急，他卸下旅行包，想要抓住旁边的树丛跟着下去看看，然而他找了又找，也没找到可以下去的地方。
另一边，周也齐干净利落戴上一双黑色防滑手套，将临时加带的安全绳每隔三十厘米打一个绳结，而后将其绑在左侧一棵树干上，快速打了一个布林结，手抓住绳子迅速下坠。
众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甚至有女生惊呼出声。
刚才周也齐打开背包，大家都看到了，装备是真他妈齐全
像瑞士军刀、指南针、望远镜、测距仪、能量棒等大家都没有的装备，他那里全都有。
对于这些，或许只有沈池不会奇怪了，因为他的背包里也有和周也齐一样的装备，那是野外旅行专业人士为他们配备的，这些装备一般都方便携带，并且在突发事件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比如周也齐用的这条安全绳，总长也不过五米，一次性筷子那般粗细，放在背包不占多大的空间。
周也齐下去的时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半晌，他的身影消失在陡坡下方，只见安全绳一直绷紧晃动。
“齐爷！看到人了吗？”陈七洋大声喊道。
下方没有动静，安静诡异。
好在安全绳一直紧绷着，众人知道周也齐仍吊在这根绳上。
彼时，绳子之下。
周也齐发现五米的绳子根本没办法让他着陆，不由心头一紧，曲瑶从这么高的地方滑下来，这太危险了。
绳子不够长，周也齐放弃绳子，伸手抓住斜坡的矮小灌木，在它们的根茎破土而出之前，又去抓另一棵矮树干，以此来抵抗强大的地心引力。
幸而周也齐平日没少运动，肩背肌肉，以及手臂力量都让他一次次化险为夷。
徒手攀爬下坠三米，周也齐抵达暗沉沉的坡底，双脚踩在一片浅浅溪水中，好在他穿的是一双登山马丁靴，鞋底较高，溪水渗不进去。
他在周围扫视半圈，立刻见到了曲瑶的身影。
万幸，她看起来没有受伤。
只是
她从陡坡滑下来，似乎不小心落到水里了，她身上的衣服半湿，乌黑长发披散凌乱，漂亮的小脸苍白如纸。
此时，她就坐在岸边，侧着身子，用手去拧干衣服里的水，淡粉的嘴唇此刻呈暗紫色。
可能听到动静，她惊惧抬头，当看到是周也齐，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坡底光线不足，暗沉沉冷飕飕的，湿气还很重，一个人待着总有些阴森，曲瑶虽然心里害怕，却努力强迫自己镇定，她的大脑也在高速运作，想着要如何才能攀爬上去进行自救。
可当她看到周也齐，见到那抹高帅身影，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了。
仿佛是渴极的人喝到了泉水，又像是在一场噩梦里看到了能保护自己的神明，此时此刻，他在她眼里便是一道光。
下一秒，他把登山服罩在她身上，然后摸摸她的头，抱住她的身体。
“有没有哭？”他沉声问她。
身体被冰水浸泡，曲瑶冷得像一块冰，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身体的知觉慢慢回笼。
她没回应，手臂却牢牢拥紧他。
“冷？”
“嗯。”
听不得她说话脆弱的语调，周也齐同样紧紧抱她。
恰时，手机响了，他没有放开怀里颤抖的她，而是将身后背包拉到正前方，单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冷冷接了那通电话。
“看到了，人没事。”
“绳子不够长，别让他下来了，他下来也屁用没有。”
“我来照顾她，你们先去西川岭，我和她晚点再跟你们汇合。”
“嗯，帮我把绳子扔下来，我留着有用。”
“嗯，挂了。”
挂了电话，周也齐低头看曲瑶的脸，大冬天泡冷水，她白色皮肤下细小血管清晰可见。
又见她嘴唇暗紫深沉，脖子间鸡皮疙瘩这么明显，周也齐搓搓她的脸，心疼地亲了亲她深紫色的唇。
“你男朋友看起来没有我可靠。”他说。
曲瑶也不反驳，只觉得冷，想一直在他怀里取暖。
周也齐知道她冷，所以没有放开她，任她透心凉的湿衣物侵染他的衣服。
把包留在原地，他袋鼠式抱起曲瑶，然后到处瞎走巡查周围的环境。
曲瑶不想太麻烦人家，生涩道：“你把我放下来吧。”
“把我捂湿了就不想要我了？”周也齐语气清闲，半开玩笑说。
曲瑶：“”
往前走数十米，这边有一片平整的草丛地，距离溪水只有二十米，适合扎营。
“你在这里等我，我拿包过来搭帐篷。”
曲瑶被他放下来，有些诧异：“不是去找他们汇合？”
那人眉梢微挑，淡淡问：“你抗冻么？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当一回事儿？”
曲瑶没话说了。
确实，她现在浑身都难受，不仅仅是冷，穿湿衣服那股潮乎乎的湿气也让她难忍。
看着周也齐走远，曲瑶用他的登山服紧紧裹住自己，她理了理半湿的头发，又实在冷得厉害，干脆蹲坐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只鹅。
周也齐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看了她一眼，迅速拉开包链，取出帐篷。
帐篷搭到一半，他发现曲瑶也拉开她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帐篷，自己给自己搭起了帐篷。
明明双手冷得颤抖，却一声不吭安静做事。
“你在干什么？”周也齐问。
“我也需要一个帐篷啊，我很冷。”她说。
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可能太冷了，她搭帐篷的样子有些忙乱。
大概一个人吃惯了苦，才会这样不骄不躁，习惯着自己照顾自己。
她或许不会想到，周也齐这么急着搭帐篷，是为了给她搭个温暖的窝。
周也齐把她拉到身边，抱她进了他的帐篷：“存心气我？”
“我以为”
“乖乖待在里面。”
曲瑶沉默。
三分钟后，帐篷内多了防潮垫，一个冲满气的气垫，一个便携款羽绒睡袋，周也齐在曲瑶包里发现一个折叠褥子，一并塞进来盖在她脑袋上。
“把湿衣服脱了。”他说。
曲瑶一愣，用清水眼望着他。
“怕我看？”周也齐喜欢看她的眼睛，笑了：“我好像没少看？”
曲瑶暗暗吸气：“你把门帘放下来。”
周也齐怕她冷，不跟她犟，他放下帐篷帘子。
“我去找一些能烧的柴火。”
某人的声音在帐篷外传来，声质清闲淡然。
曲瑶：“嗯。”
仔细听他的脚步声，等他渐渐走远，曲瑶脱掉身上的湿衣服，包括裤子，然后滑溜溜钻进睡袋。
可潮湿气还是在，是那种她没办法忽视的存在，所以她又起来，把湿掉的内衣裤也脱掉了。
现在舒服多了。
渐渐的，身体暖和起来，冻僵的脚丫也慢慢有了知觉，曲瑶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发现外面静悄悄的，想他还没有回来，曲瑶屏息凝神，回想她从斜坡滚下来这整件事。
从她掉下来到遇到周也齐，再到睡进这暖乎乎的睡袋里，前后时间不长，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为她做了很多的事，给足了她安全感
曲瑶正酝酿着要不要谢谢人家，周也齐便回来了，并抱回来不少枯树枝。
本以为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野外生存能力一定很差，然而一切都出乎意料。
曲瑶透过帐篷门帘缝隙去看他，他生火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助燃剂。
大约过了五分钟，那些干树枝便在滚滚烟气中越烧越旺，
随即，周也齐靠近帐篷，慢慢拉开帐篷拉链。
曲瑶听见声音，紧紧抓住睡袋，也不说话。
当他们视线对上，空气莫名有点粘稠。
“还冷么？”他问。
曲瑶摇头。
周也齐笑了笑：“衣服给我，帮你烘干。”
曲瑶嘴唇动了动，想告诉他，最终欲言又止。
她不说，他自己也能找。
周也齐目光在帐篷内扫视一圈，他在她睡袋的脚边找到她潮湿的衣物，其中最上面便是她的内衣裤
看到她的贴身衣物，周也齐自然会有某种联想，并有某种冲动。
在拿走她的衣服前，他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肩，直到她面红耳赤缩紧脖子要生气，他才心有不甘走了。
第23章 美妙独处
周也齐把火堆烧在两棵树之间，两树相隔两米。
曲瑶不知道缘由，直到他用安全绳绑住那两棵树，将安全绳中间那段绷紧，并把她的衣服挂在安全绳上烘烤，她才知道为什么。
衣物在火堆边上挂，火在下面烧，没过多久，衣服上水汽就如同白雾一般升空飘散。
弄好了这些，周也齐往火堆里丢两根粗木头，而后走到曲瑶这边。
曲瑶这会儿裹着睡袋坐在睡垫上，帐篷门帘被她掀开，目光眺望远处模糊的山林。
周也齐走过来，见她脖子和肩膀暴露在空气里，身体缩成一团，便挨着她坐下，用毯子盖在她肩头。
曲瑶回望他俊挺的脸，淡淡道：“谢谢。”
周也齐身子后躺，不怎么顾及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怎么谢我？”
曲瑶沉寂片刻，也往后躺去，侧身在他脸上亲了亲。
帐篷内无风，温度比外面暖和，两人面对面侧躺，安静望着对方。
“你们西海大学的人都跟我说了，他们队长单身。”周也齐触碰曲瑶的唇，眼角眉梢都是笑：“所以你的男朋友是谁？”
嘴唇被他触碰，曲瑶抿了抿唇，却不小心舔到他的手指，不由暗自尴尬。
然而曲瑶觉得尴尬，周也齐却是喜欢，他喉结滚了滚，俊脸慢慢逼近她，彼此的呼吸微微交织在一起。
“说说，对谁更有感觉？你喜欢谁？”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暧昧的语气，又顶着这样一张俊脸，他还问她对谁更有感觉
明明他心里知道。
曲瑶嘴硬说：“不知道。”
“不知道？”
他的语调懒散依旧，只见他右手撑着脑袋，左手慢慢撩拨她的长发，格外气定神闲。
下一秒，他把头埋进她肩窝，作势要咬她，曲瑶立刻缩起脖子忍不住笑。
两人肆无忌惮调/情，曲瑶手机恰时响了。
山里信号不好，难得手机有信号，曲瑶伸手去拿手机，然后抱着睡袋坐起身。
“喂，孙晔。”
那边卡了一会儿，孙晔语气紧张道：“曲瑶，你现在怎么样？”
周也齐坐了起来，眼里的浓情蜜意顷刻间消失，面容平静且淡然。
曲瑶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听孙晔的电话。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对不起，我当时要是牵着你走就好了。”
能听出对方的失落和愧疚，曲瑶不想要他自责，安慰说：“不是你的错，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真要说是谁的错那也是我自己的错。”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和你一起进看小熊星座流星。”
他那边有点卡。
曲瑶耐心听着，直到对方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
“中途你忽然消失不早上醒来，我总告诉自己梦都是相反的我应该取消这次行动，如果不出来，你也”
他那边断断续续，曲瑶听明白他大概的意思，不由笑了。
曲瑶笑的时候很恬静，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温柔，她自己没有察觉，一旁的周也齐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电话那端那人对她说了什么，让曲瑶一直安静地笑。
细细算起来，曲瑶在他面前笑的次数其实很少。
周也齐心态有些失衡，又想起她之前拉架有意偏袒孙晔，心里的不快愈发浓烈。
“不用担心我，你那边”
曲瑶正说着话，下巴被人抬起，一个温柔的吻落了下来，带了几分潮湿与缠绵。
她愣住，他和她的唇分开，眼神锋锐。
“曲瑶，又卡了吗？喂？”孙晔的声音还在电话那端。
曲瑶被某人扰了心神，忘了回答孙晔。
“喂？喂？曲瑶？”
耳边是孙晔的声音。
短暂晃神，曲瑶避开某人的视线，继续接电话：“嗯，刚才是卡了一下，我”
下一秒，那人又捏她下巴，吻热乎乎亲压下来。
分明是捣乱来了，他不让她跟孙晔打电话
曲瑶身子后仰，那人却步步紧闭，身上那股木质清香气息如同一张网牢牢桎梏着她，让她情不自禁张开嘴接纳他的热情。
其实，接吻是有声音的。
黏腻，暧昧，交缠，又像糖浆被搅动。
曲瑶呼吸粗重，她挂掉电话，把手机一丢，双臂缠绕他的脖颈。
她的身体是一扇门，早在他在溪边抱起她，问她有没有哭的那一刻，便为他打开了。
理智告诉她，孙晔是最好的选择。
心里另一个疯狂的自己却在告诉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面前的男生能带给她最极致的快乐。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他能让她身体热乎起来，反正他们对彼此都熟悉，反正她好久没痛快过了
为自己找了无数的借口，曲瑶彻底放纵自己，本能去寻找快乐的出口。
两人吻了很久，在那股隐忍已经到达极限之际，周也齐放开她，把她试图点火的手揪出来。
“外面太冷了，你会感冒。”
周也齐第一次在她面前刹住车，她的手太凉了。
她每次触碰都让他暗暗抽气，哪怕她的手贴在他皮肤上，也没见她的手暖和起来，他想她可能是太冷了，如果再跟他玩极限游戏受了凉，估计要生病。
“你是不是嫌我用手冰你？”曲瑶道。
周也齐眯眼，嘴角勾起，故意逗她：“我嫌你？你的手没少吃我豆腐我好像一句话都没说。”
曲瑶耳朵有点热，手仍抓着他的衣服。
“我不怕冷，你来。”
这么明目张胆的邀请，周也齐深吸一口气，喉结连滚了几下。
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漂亮，一张素净纯美的脸，小嘴艳红，眼睛清润，乌黑长发如同水里四处散开的海藻，身体犹抱琵芭半遮面裹在睡袋中，她像一条深海里的美人鱼。
此刻，她有多诱惑，她知不知道
抿了抿唇，周也齐低头亲她：“嗯等我，我过去加点柴。”
曲瑶想到自己衣服还挂在火堆旁，不添点柴恐怕干不了，于是点头。
周也齐走后，曲瑶对自己又恨又无奈，无奈自己把意图暴露得太过明显，她应该含蓄一些。
——
冬日，西川岭一片空寂。
平地被一层绿草覆盖，视野辽阔，给人以西北大草原般的浩瀚之感。
众人抵达目的地，于是这片土地热闹起来。
江海音乐艺术学院的人跑去悬崖边看山下的风景，李思曼几人就地躺平，缓解这一路的疲劳，西海大学几个女生开始搭帐篷。
孙晔坐在草地上，不停给曲瑶打电话，可惜始终没有信号。
见状，李思曼坐过来：“别担心了，你刚才不是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
孙晔点头，可还是忍不住自责。
是他叫曲瑶出来野外露营的，结果竟发生那样的事。
除了自责，孙晔还有一点点担忧，曲瑶和那个人在一起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是一起有说有笑寻找西川岭的路？还是坐在一起聊天谈情？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干脆拎包站起来：“我去路上等等他们。”
李思曼起身拦住他：“孙晔，你一个人行动太危险了，别去了。”
杨姿彩就在两人不远处，看到孙晔如此在乎曲瑶，语气泛酸道：“学长，别担心她了，不是有个大帅哥陪着她吗？”
李思曼睨杨姿彩一眼，回头继续劝解：“再等等，等到晚上六点他们还没到，我陪你一起去找他们。”
西海大学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跑来劝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是把内心备受煎熬的孙晔困在原地。
彼时，陡坡下一个孤零零的帐篷之内，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快乐放纵。
火堆早已烧成了灰，未烧尽的树枝在风里明明灭灭，树叶烧成的灰被风卷入半空，最后有飘飘然落在曲瑶的衣服上。
那些更古永恒不变的男欢女爱，伴随溪边潺潺的流水一起，仿佛永远都不会停。
不知过了多久，他抱起热乎乎的她，在她耳边低哑道：“开心了吗，小姐。”
曲瑶抱着他咯咯笑。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生可爱。
听到她笑，周也齐也笑。
曲瑶用毯子裹住自己，问：“为什么你随身携带了这个？”
她指的是避孕套，他在钱包里放了两个。
周也齐穿上衣服，不甚在意随口回了一句：“方便用。”
“方便跟谁用？”
周也齐抬眸，看出曲瑶脸上淡淡的醋意，解释：“跟你。”
“我才不信。”
曲瑶不理他，她拉开睡袋的拉链，把自己又罩进去。
运动过后，她现在手脚都是暖和的，躺在羽绒睡袋里她甚至有一点热。
“怎么又生气？”周也齐侧头看她，眼里含笑：“非要听我说跟别人用才高兴？”
曲瑶侧过身：“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好奇问问。”
想了想，她干脆闭上眼睛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她知道她和这个男生的边界在哪里，可以谈情，可以做亲密的事，可以像普通男女那样约会吃饭，但对于他的私事，她最好别知道太多，比如他有多少个伴侣这件事。
曲瑶很聪明，可惜这次她想错了。
周也齐是不喜欢别人问起他的私事，可对于有没有其他女人这件事，他不介意回答曲瑶。
“上次在车里让你吃药，见你委屈就随身携带了，至于别的什么人，那方面我有洁癖，得是我看上的才行。”
话留半截。
他穿上衣服和外套，带走垃圾，出了帐篷。
第24章 难忘夜色
周也齐已经离开近半个小时，曲瑶在帐篷里听不见动静，掀开帐篷门帘也不见他的踪迹，心突然有点慌。
“周也齐？”
没人应答。
曲瑶看一眼手机，下午四点五十分，再过一个小时天就黑了。
裹着毯子走出帐篷，外面寒风阵阵，曲瑶不禁打一个喷嚏。
走到快灭的火堆旁，摸摸衣服，较薄的里衣和毛衣都已经干了，就是外套还有点润。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得赶紧穿上衣服，去附近找找周也齐。
两分钟后，曲瑶穿戴整齐从帐篷里出来，并背上她的旅行包。
然而她刚要穿鞋离开，便见周也齐背包沿溪走来，他仍是那套装束，灰色登山服搭配黑色工装裤，脚下一双帅气的马丁靴，手里拿着登山杖和测距仪。
“你去哪了？”曲瑶站起来。
周也齐：“找回去的路。”
望着她素白的脸，周也齐摸摸曲瑶的外套，半湿。
正要说她两句，曲瑶立刻打一个喷嚏，隐隐有感冒的趋势。
周也齐想她可能是跟他“玩”时着了凉，于是抱她回了帐篷：“我找到红布绳了。”
曲瑶讶异：“真的？”
找到红布绳意味着他们找到了路，找到去西川岭的路。
瞧她表情实在可爱，周也齐笑了：“先把外套脱了，我帮你烘干。”
“没关系的。”曲瑶摸摸自己的衣服：“赶路要紧，天就要黑了。”
“耽误十来分钟，不要紧。”
二十分钟后，两人收拾好帐篷，背包一起离开。
周也齐把登山杖给了曲瑶，带她穿过一片林子，绕路走了十几分钟，他们回到那条傍山险路，走到那条让曲瑶有心理阴影的地方。
虽然心里发怵，曲瑶却没让自己表露出来。
走在前面的周也齐似乎洞察了她的内心，他向她伸手：“带你过去。”
曲瑶顿了一秒，手伸过去，握住他有力温热的大手。
穿过险道，两人手牵着手，周也齐在前面带路，曲瑶默默跟着，一路顺畅。
“你妈妈的事，可以告诉我么？”他突然问她。
他仍牵着她走在前方，背影高帅挺拔，很有男子气概。
曲瑶不想谈及自己破碎的家庭，含糊道：“什么？”
“你妈离世是最近发生的事？”他回头望她，表情平静。
曲瑶想了想，淡然道：“我十岁我妈就走了。”
前面男生沉默片刻，问：“那为什么突然买墓地？”
“说来比较复杂。”
曲瑶不想多说，周也齐便不问。
此刻天色渐渐暗沉，铅灰色的天空低低压下来，山林树木影影绰绰，更显阴森。
看着天色，曲瑶暗暗着急，深怕天黑之前走不到西川岭。
周也齐看出曲瑶的焦躁，他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里优哉游哉吹着《猪八戒背媳妇》的调子，乐器简陋，曲调破败不成型，听得曲瑶又好气又好笑。
然而她没让自己笑出来，仍然端着一张脸，不让那人看出她喜欢他使坏。
“天黑我们就看不到红布条了，你还吹。”曲瑶说。
周也齐：“很快就到了。”
“要是不到呢？”
“二十分钟走不到西川岭，我裸/奔。”
“切，”曲瑶轻扬嘴角：“那估计很多女生爱看。”
“你不爱看？”
他故意撩拨她。
曲瑶考虑措辞，平心静气说：“你们男生不都一样？”
周也齐回头看她一眼，微微挑眉：“看过几个？居然敢说一样。”
“不是吗？”
“哦？”周也齐若有所思点头：“看来你只看过我，没有案例比较才得出这么个结论。”
被一语说中，曲瑶耳朵发烫。
眼前男生是她成人启蒙者，她无可辩驳。
看出曲瑶有点羞，周也齐坏笑：“真要对比，你会发现我发育比较好。”
末了，他低头亲了她一下，说：“你也是。”
她也发育很好。
曲瑶：“”
在夜晚降临之前，两人抵达西川岭。
彼时众人都已经搭好了帐篷，十几二十个帐篷东一个西一个，零零散散，灯光从帐篷内散射而出，远远看像一只只驻足不动的萤火虫。
山上风大，曲瑶连打两个喷嚏。
不远处李思曼听到声音，惊喜万千迎了上来：“曲瑶！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孙晔在柴火堆旁生火，听到曲瑶的名字，他立刻站起来。
沈池、何子明、陈七洋等几人也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个个都向曲瑶和周也齐聚集。
曲瑶回应众人的关切，说自己平安无事，没有受伤，大伙放了心。
接着李思曼张罗陈七洋几人帮曲瑶搭帐篷，曲瑶则被孙晔带到一边。
“你真的没有受伤？”孙晔担忧道。
这句话他已经问了三遍。
曲瑶摇头：“一点点的小擦伤，没事的。”
“真的？别骗我。”
“真的。”
另一边，周也齐和沈池走一起，沈池问他陡坡下面是个什么情况，见身后曲瑶和孙晔凑在一起，不禁玩味拍了拍周也齐的肩，用下巴示意他看后面。
周也齐回头一看，不甚在意，淡然笑了。
看不见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倾向他这边。
——
深冬山岭，寂静漆黑，没有城市灯光的污染，山上被森然的漆黑笼罩。
宽阔草地燃着一簇篝火，众人围着火堆轮流讲鬼故事。
陈七洋是活跃份子，他故意用手电筒从下巴往上打光，营造出他就是鬼的恐怖气氛。
大伙有人认真听，有人不停打岔，西海音乐学院几个社牛男生时不时突袭，大喝几声吓唬周围的人。
半晌，李思曼突然指向天空：“快看！流星！”
众人一致抬头，没看到那颗转瞬即逝的流星，但见天际留着一条淡淡的尾巴。
“卧槽！我刚才盯了好久都不见一颗，我都怀疑是不是狗屁天文博士报的假消息。”有人激动道。
“何子明，把我手机给我，我要录视频发朋友圈。”
“在这呢。”
流星出现，众人无心再听鬼故事，一个个都坐在草地上盘腿望天。
曲瑶肩披毯子，同样双手抱膝望向漆黑夜空。
山上太冷，她手脚冰凉，连打两个喷嚏。
一旁的孙晔看过来：“是不是着凉了？”
也许是，曲瑶心想。
她今天掉溪水里要不是周也齐及时赶到，她估计要冻死在斜坡下面。
“没事，回去喝点姜汤就好了。”曲瑶说。
孙晔点头。
恰时，又一颗流星划破夜空，至西向东快速滑落，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足迹。
众人惊呼出声，有女生对天空大声许愿：“我想和董成凯永永远远在一起——”
这哪里是许愿，分明是宣誓，大家纷纷笑闹欢呼。
李思曼推了推旁边的何子明，撇嘴撒娇：“我也要听你说。”
何子明搂着她的肩膀，笑盈盈道：“这有什么难的，等着。”
没过多久，三颗流星一起坠落，一长两短，明亮的光点缀漆黑夜幕。
何子明深吸气，对天空大喊：“我想娶李思曼为妻，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哇哇——”
“呜呼！！！”
众人起哄，李思曼骂何子明：“你好土。”
说是这么说，她眼里却染满笑意。
当晚，他们一共看到两百多颗流星，流星有明有暗，有密有疏，它们在天空如烟花一般绚烂而短促。
曲瑶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快乐闲适的时光不多，今夜于她而言，是她平淡人生里较为美妙的时刻。
深夜十一点，篝火烧到了尾声，火光在冷风中将熄将灭。
众人扛不住冷，纷纷回了帐篷。
几个男生聚集在陈七洋的帐篷内打牌，顶上挂一盏户外露营灯，不知名的细细小小的虫子绕着灯光飞。
他们打牌的声音很吵，一会儿像要吵起来，一会儿爆笑出声。
几个相熟的女生也聚在一起，没人知道她们在帐篷里做什么。
李思曼躺在曲瑶的单人帐篷里，一边精修美图，一边询问曲瑶摔下斜坡后的事，曲瑶躺在睡袋里简单描述给她听。
“不是，那大帅哥和你在一起，你俩没擦出爱情的火花？”李思曼好奇问。
擦出爱情的火花
曲瑶莫名耳朵发烫，她口是心非摇头：“没有。”
李思曼没察觉出她的异样，颇有些失望继续修图：“你们单独在一起这么久，都不谈情说爱？老实说你和他站在一起真的很养眼，大帅哥大美女耶，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你这会儿不占孙晔这边了？”曲瑶巧妙转移话题。
李思曼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哪边的，忙又补充道：“你和孙晔也般配，周也齐那样的男生很难驾驭，孙晔就不一样了，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太大压力。”
曲瑶承认，李思曼说的都是事实。
跟孙晔在一起会轻松很多，而周也齐
那确实是一个难以驾驭的男生，他会带给她极强的压力。
虽然他带给她的刺激与快乐无限接近极大，可风险与不确定性也一样鲜明。
凌晨一点，陈七洋的帐篷内还很热闹，李思曼回了她和何子明的双人帐篷，曲瑶一个人待在自己帐篷里。
鼻子不舒服，她打了两个喷嚏，然后躺进孙晔给她准备的羽绒睡袋，关上头顶的灯，慢慢酝酿睡意。
不知不觉睡着，再次醒来时帐篷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陈七洋那边帐篷早已安静下来，外面除了冷风吹动帐篷的声音，一切安安静静。
曲瑶晚上喝了不少热水，是孙晔用特质的露营烧水壶给她烧的，说是怕她感冒，现在好了，三根半夜她要摸黑去上厕所。
西川岭只有自然公厕，天大地大哪儿都是厕所，只要找个地方一蹲就能解决。
曲瑶拉开帐篷拉链，往四周看了看，外面一点亮光也没有，黑漆漆有些恐怖。
显然大家都熄灯睡了。
尽管心里慌，但厕所不能不上。
穿上鞋，曲瑶用手机电筒来照明，在一小片光照中，离开众人帐篷聚集地。
找到合适的地方，她关掉灯光，蹲坐下来。
水声嘘嘘，于这寂静夜晚有点明显。
随后，曲瑶听到一声低笑声，很轻，懒洋洋的。
听到动静，曲瑶一阵心惊，草木皆兵。
她怕遇到鬼，也怕遇到男生。
等小解完毕，她立刻站起来，用手机灯照了照四周，看到手里夹一根烟的周也齐，烟头在他修长指尖明明灭灭。
很奇怪，曲瑶和他接吻时闻不到他嘴里的烟味，那是清爽甘甜的味道，可这个男生明明有吸烟的习惯。
他靠一个大石头，半坐半靠，那模样很有范儿。
“过来。”他说。
曲瑶迟疑了一下，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睡不着，我认床。”
等靠近，那人搂抱她的腰，冰冷的脸埋进她的肩窝，他侧头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
烟被他扔掉了，这人极不爱护环境，素质有点堪忧。
然而很快，曲瑶发现她成了烟的替代品。
他不仅嗅她的气味，还摸她了，很暧昧的地方。
曲瑶身子一僵，却没拒绝。
或许内心深处，她喜欢跟他亲热。
从曲瑶的反应，周也齐能猜测出自己能为所欲为到哪一步，他轻轻笑了笑，咬着曲瑶的下巴沉声说：“去我帐篷，陪我一下嗯？”
“白天我们已经”
曲瑶想说他们已经做了两次，然而没等她把话说完，人便被抱了起来。
“嘘，就偷偷亲一下。”他道。
第25章 亲密关系
曲瑶被周也齐抱回他的帐篷，她很快找到某人睡不着的原因。
隔壁帐篷有情侣
声音很小，若有似无，暧昧缱绻。
周也齐拉开曲瑶的衣服，趴伏在她耳边轻语：“学着点。”
曲瑶脸颊燥热，可惜帐篷内漆黑一片，她没办法用眼神回怼他。
黑漆漆帐篷中，两人衣服窸窸窣窣摩擦，他肆无忌惮，温热的吻席卷而来。
和他在一起，就没有不热的时候。
曲瑶心想，可很快她仅有的思绪渐渐模糊，只剩下感官美妙的感觉。
“喜不喜欢我？”他含糊问她。
两个人嘴唇都潮乎乎的。
曲瑶心跳好快，可她生性倔强，没有告诉他答案。
周也齐用很流氓的方式逼问她，曲瑶始终闭口不答，两个人在帐篷内压抑着快乐，暗自较劲。
得不到一句喜欢，某人似乎不在意，他翻了身，让曲瑶坐在他腰上，搂着她睡在他胸膛上。
“女神，回到江海市市区，我们租个公寓吧？”
曲瑶很安静，她在考虑他的提议。
“在你学校附近怎么样？”
他在跟她说话，手触摸她的背。
曲瑶心尖在颤抖，哑声道：“为什么？”
“方便，想跟你在一起。”他说。
方便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曲瑶迟疑，转移话题拖延时间。
“你女朋友不介意吗？”
某人在黑暗中亲了亲她的面颊，低声笑了：“没女朋友，就你一个女人。”
明明知道答案，可听他亲口说明白，曲瑶心脏还是跳得好快。
“林痴灵呢？”她一点点试探。
“你认识她？”
他的语气略微惊讶。
曲瑶：“我在凉城长大，她老家也在凉城。”
周也齐想起那日游艇之上，林痴灵说她老家在凉城，曲瑶也是凉城人，两个人认识不是没有可能。
“她啊”周也齐像是故意拖长尾音，留着几分悬念，迟迟没有回答曲瑶。
曲瑶坦言：“你要是喜欢她，哪怕有一点点好感，我们以后都别见面了。”
周也齐何其聪明，一下子从她的话语里寻到曲瑶的一丝情绪。
“你这么在意她？”
不小心暴露了心事，曲瑶沉默。
见她不说话，周也齐在漆黑中触摸她的脸，指腹细细触碰她柔软的唇。
“嗯？解释我听听。”
曲瑶身体微僵，她从周也齐身上坐起来。
“如果你心里有她，这边又抱着我跟我勾勾搭搭，你不觉得可耻吗？”
黑暗中有衣服拉上拉链的声音，曲瑶穿上了衣服，周也齐听得很清楚。
他把她捞回来，一手穿入衣服搂抱她纤纤细腰，一只手按压她的脑袋。
“生气了？”他问。
曲瑶倔强说：“没有。”
听听这语气，分明就是生气了。
周也齐支起脖子咬她的耳朵：“我心里和身体想的都是你，是你先提及无关紧要的人。”
“你不喜欢她？”
“嗯哼，喜欢你。”
曲瑶不说话了，她觉得这男生嘴里没一句真话。
“不信？”他问。
曲瑶：“不信。”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她现在信了？
曲瑶：“”
——
曲瑶回到自己的帐篷，心跳仍然失常。
她钻进睡袋里，脑子处于亢奋状态。
鬼使神差的，她最后还是答应他了，答应跟他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公寓。
曲瑶认真剖析自己的心理，她承认她喜欢男人，承认她见色起意，承认她有报复林痴灵的心理，唯独不愿意承认她有一点喜欢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没少欺负她。
有时候霸道，有时候欠抽，有时候坏。
她没理由，也不该喜欢他。
她又在懊恼自己，怎么在帐篷里又跟他做了，为什么可以随时随地陪他疯狂？她对他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后半夜，曲瑶失眠了。
西川岭早晨六点半天光大亮，曲瑶睡不着，干脆披着毛毯出了帐篷。
外面虽冷，但空气很好，山岭上雾气弥漫，仙气缭绕。
曲瑶走到西川岭的断崖边，站高处眺望远方，心境平静怡然。
远处山峦看不清，被云雾覆盖，那像是白色的一片海，给人身处世外桃源的超然脱俗之境。
早上八点，众人陆陆续续走出帐篷。
早晨有幸看到云海，大家都十分兴奋，吵闹的声音吵醒了还在酣睡的人，于是越来越多的男生女生都出了帐篷。
周也齐八点二十分出的帐篷，他右手揉了揉脖子，人惺忪困倦，打着懒懒的哈欠。
他在人群中找到肩披毯子的曲瑶，两人隔空对视了几秒，他对她笑，后者则移开视线。
他的目光明目张胆，她却遮遮掩掩，仿佛想要极力掩盖昨夜的温情缠绵。
曲瑶和李思曼他们一起吃早餐，他们带了自助火锅，在山上能吃一口热乎的东西，那感觉实在美妙。
众人又在山上逗留两个小时，最后在孙晔的指挥中收拾帐篷，一起背包下山。
下山时，曲瑶故意走在队伍中间，没跟在孙晔身后。
她对孙晔有歉疚，他明明很照顾她，对她百般体贴，她却与周也齐藕断丝连，暗地私会。
平生她最厌恶像林霍那样三心二意的人，孙晔是个很好的男生，她没有理由耽误他。
上山困难，下山却很顺畅，众人走了不到两个小时，便回到停车地点。一路上有说有笑。
曲瑶还是坐了孙晔的车，这次她和李思曼坐后排，让杨姿彩坐孙晔的副坐，孙晔用诧异的目光询问她，曲瑶假装没看见。
李思曼偷偷问曲瑶：“怎么了？你故意躲着孙晔？”
曲瑶：“没有，我想和你坐一块儿。”
“你还要不要男朋友了？”看了一眼坐在前面不停和孙晔搭话的杨姿彩，李思曼又道：“你这样简直便宜了某些人。”
曲瑶不甚在意，回道：“别想太多了，就这样吧。”
昨晚曲瑶没怎么睡，回去的路上她都在睡觉，这次她没有晕车。
三个小时后，众人安全抵达市区，回归他们所熟悉都市生活。
——
翌日，江海市下雪了。
雪势稀薄，零零星星，一夜过后校园路边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校道两旁的树木也裹上了白袄子。
下午六点，曲瑶吃完了饭，便裹着厚厚的衣服离开学校，乘坐地铁去市区一个普通小区。
按了门铃，一个中年女人开了门。
“曲老师，你来啦。”
曲瑶礼貌点头：“嗯。”
“外面下雪了，应该很冷吧，快进屋。”女人热情道。
“董天瑞呢？”
董天瑞是曲瑶做家教带的学生，还是个初中生。
“我让他在屋里写作业，你直接过去吧。”
“好。”
屋里有暖气，空气暖和，曲瑶被冷风刮疼的脸渐渐温热起来。
她进了学生的房间，照常坐在书桌旁的位置，和小男生董天瑞打了声招呼。
小男生董天瑞是个老实的乖乖生，他很听话，也认真学习，可成绩就是不理想。
学校不乏像他这样天资一般，却勤奋刻苦，可学习成绩总也上不去的学生。
曲瑶对他很负责，她给这学生和他的妈妈分析了各种可能，带着这个学生慢慢调整学习方法，最近成绩有所提高。
也正是如此，董天瑞妈妈对曲瑶一直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
董天瑞英语不好，曲瑶今晚给他辅导英语，教会他定语从句语法。
半个小时后，曲瑶：“现在明白了？”
男孩点头：“应该是懂了。”
打开习题册，曲瑶在习题册里快速勾出几道选择题，递上去：“做这几道选择题我看看。”
“嗯。”
男生趴在书桌前开始做习题，曲瑶咳了几声，从包里拿出手机和保温杯，她先是喝一口热水，然后打开手机看时间。
刚打开屏幕，界面弹出信息，看清对方昵称，曲瑶神色微顿。
点入聊天界面，曲瑶看到对方发来的信息。
E：女神，晚点我去接你。
E：让人找了房子，一起去看。
曲瑶又猛咳了几声，小男生抬头看她：“老师，你感冒了吗？”
曲瑶从背包里拿出口罩，戴在脸上：“嗯，是有点不舒服，你不用管我，继续写。”
“好吧。”
曲瑶目光又落回手机上，犹豫了一下，她给他发了这里的定位。
曲瑶：晚上九点，来这里接我。
“曲老师，我做好了。”
男生把习题本推过来，曲瑶放下手机，检阅董天瑞的学习成果。
五道题，他做对四道。
基本掌控了这类题目的解题思路。
“小瑞很棒，一共做对了四道，我们来分析一下你做错的这道题，Great changes have taken place since then in the factory”①
夜晚九点。
曲瑶离开董天瑞的家，临走前男孩妈妈又硬塞给她一箱饼干。
对方上次送给她那一箱橙子，曲瑶现在都没有吃完，橙子都快烂了。
几番推拒，无果。
曲瑶只好带那一箱饼干回去。
她踏着稀薄的雪，刚走出小区，便见一辆炫酷的迈凯伦跑车停在道路旁。
她见过那辆车，虽是匆匆看了一眼，却足以叫她印象深刻。
迄今为止，她在现实中见过的第一辆迈凯伦跑车，便是这辆了。
轻咳了几声，曲瑶拎着背包和那一箱饼干走过去，车门自动为她打开，像一只炫酷非凡的翅膀。
顺着车门，她看到了那个男生，一身单薄却帅气的昂贵着装，时尚感很强，他的脸在车内灯的照耀下，棱角分明，线条清俊。
这人无时无刻不与她存在着差距，他的着装，他的气质，他的风格，他的车，所有一切都在强调她“灰姑娘”一样朴素的身份。
座上他的副坐，曲瑶忍不住去想，假如她是林痴灵，从小就在大城市长大，爸爸是海鲜批发厂的老板，那样她坐在他身边，坐在这辆车的副坐上，或许会更有底气一些吧？
无奈，她生在凉城，十八岁之前没离开过凉城，这注定了她短浅的见识，至少像名牌包包或衣服，顶级豪车或昂贵名表等此类东西，她从没有真正接触过。
没见过世面，她在心里承认，却倔强着不肯让周也齐察觉。
就如此刻，她不知道如何关上车门，不知道车子安全带在哪个犄角旮旯，干脆什么都不做。
李思曼说的没错，和这个男生在一起很有压力。
他总让她有一种没见过世面的彷徨感，她担心自己的浅薄被看穿，最后又像上次吃墨鱼饭那样，闹出笑话。
幸而无需曲瑶动手，车门自动关上了。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暖气伴随淡淡的香水味缭绕在曲瑶的鼻间，那气味十分撩人，若有似无。
周也齐侧身看她，曲瑶小脸戴着口罩，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或许他在等她自己系安全带？
如此一想，曲瑶低头玩手机，不理会他。
下一秒，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出现在她面前。
“热奶茶，喝不喝？”他问她。
曲瑶抬眸，是她偏爱的可可奈奶茶。
她放下手机，接了奶茶：“谢谢。”
周也齐靠过来，拉她口罩，他脸对脸近距离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弯弯嘴角：“想我吗？”
曲瑶愕然，这种话他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说出口？
低头喝奶茶，她一言不发。
周也齐也没生气，他手臂绕后亲自给她系上安全带，而后启动车子驶入车道。
路上，曲瑶一直很沉默，专注喝奶茶，玩手机五子棋。
过了一会儿，他问她：“你有朋友住那片小区？”
曲瑶轻咳了一声，说：“我在那里做家教。”
“做家教？”
“嗯。”
周也齐若有所思，很多时候他总能从曲瑶的只字片语里捕获到一些讯息。
比如现在，她之前去做内衣平面模特，现在又做家教，她为什么不像学校许多女生那样安安心心呆在学校念书，冬天夜晚还在外面逗留？
很显然，她需要钱。
其实——
他养她不是不可以。
“你感冒了？”
他话题转得太快，曲瑶有些诧异，她刚刚明明只咳了一声。
“有一点。”曲瑶喝着奶茶。
周也齐：“吃过药了？”
“吃了感冒灵。”
他应了一声，继续开车。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西海大学附近，进入翠竹园小区。
小区不大，一共四五栋大楼，周也齐牵曲瑶进了电梯，直达十八层，两人走进一间复式公寓。
房源介绍人早在这里等候，一直坐在沙发上，看到两人进来，那中年男人立刻笑脸相迎，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周少爷，您看，这个公寓是这附近最好的房子了，知道是您要住进来，这里家具我们全换成新的。”
中年男人一面说话一面暗暗打量曲瑶，又见周也齐一直牵着她，多少猜出了内情，这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哥给女朋友或情人找的房子，方便私会的。
干他这行，这种事见多了，于是话锋一转，有意无意去描绘两人在这里居住的美好图景。
“您看，这儿有一整墙落地窗，您和您小女朋友晚上可以坐在这里看风景，看看，这里视野多辽阔？”
公寓是两层式结构，上层是卧室，下层是活动区，上下面积加起来有八十多个平方。
公寓装修风格偏于温馨浪漫，家具什么都有，冰箱、空调、洗衣机、烘干机、电视、沙发
家具全新。
周也齐没怎么听中年男人说话，他让曲瑶自己去看，她如果喜欢就选这个公寓。
曲瑶能怎么看？
横竖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算是豪华居所了。
周也齐手机响了，他让中介男人暂停说话，自己出门接了电话。
周少爷一走，公寓内只剩下曲瑶和中年男人。
男人看向曲瑶，暗自感慨有钱人家的少爷可真会找对象，长得跟天仙似的，皮肤白皙细腻，长相温婉美艳，搁谁看了不心动？
“小姑娘，他是你男朋友？”中年男人用聊家常的语气问道。
曲瑶这会儿在看洗手间，听到男人的问询，她没吭声。
男人以为她没听见，又问：“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这次曲瑶不能装听不见了，她摇头：“不是。”
男人微愣，很快又了然。
不是男朋友，那便是情人了，名不正言不顺那种，甚至两个人都可能有别的对象。
暗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糜烂，中年男人很识趣，没有继续追问。
半晌，周也齐挂断电话走进来，他问曲瑶：“怎么样？你喜欢吗？”
曲瑶咳了咳，说：“我都可以。”
无非是幽会的住所，有床就行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她没表露喜好，周也齐自己看，觉得这公寓勉勉强强，不过这附近最好的公寓就这了，他勉强能接受。
“就这吧，钥匙给我。”
周也齐对中年男人说，男人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钥匙，双手奉上。
“你先出去吧，我明天签合同。”
不用自己多费口舌推销，中年男人自然是一百个情愿，他笑着走出公寓，体贴地为两人关上公寓的门。
门一关上，周也齐拉曲瑶倒在沙发上，他垫在下面，让曲瑶压他身上。
“怎么？不高兴？”
曲瑶有点惊讶，他为什么总能察觉她的情绪。
“没有。”曲瑶否认。
“是吗？”他拉下她的口罩，支起脖子亲她的嘴：“嗯，还是一样的硬。”
曲瑶：“”
他在说她嘴硬。
“不喜欢这里？”
曲瑶坐起来：“我只能每个星期六来住一晚。”
周也齐躺在沙发上，眼睑低垂，就这样静静望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曲瑶心里毛毛的。
她想走了。
然而她刚要起身，手腕又被牵扯住，她倒回他的怀里。
“你的意思是说”停顿了一下，他道：“一个星期就一次？”
第26章 郎情妾意
“只能星期六来。”
曲瑶又坐起来，与他保持一点距离。
周也齐表情微顿，慢慢起身：“就不能天天”
没等他说完，曲瑶即刻否定：“不能。”
周也齐：“”
周也齐何其骄傲，被她这样拒绝，他没有死皮赖脸缠着不放的道理，这种事你情我愿才有意思。
只是，他多少有点失望。
他以为她是喜欢的，喜欢跟他在一起，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行啊，那就星期六。”
“嗯。”
曲瑶走到落地窗旁，透过窗子俯视城市夜景。
从这里可以看到西海大学，那有一栋标志性建筑，是西海大学的图书馆大楼。
“这里可以看到我们学校。”曲瑶道。
或许她只是对自己说。
身后没有回应。
曲瑶自言自语：“那栋图书馆，我以前经常去那儿，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只是看看书或整理笔记，更多时候是帮人做简历或者PPT。”
周也齐坐沙发上看她，她的背影清冷又孤独，和她在一起的某个瞬间，他能感觉到她来自灵魂深处的孤寂感。
就像一朵深冬的山花，只待在寂静的山谷里，静静凝望外面冷寂的皑皑白雪，不知道在渴望着什么。
“不和朋友出去玩吗？”他问。
曲瑶在玻璃上轻轻哈气，伸手在上面涂鸦：“我没几个朋友。”
周也齐不说话了。
他走过来，从身后抱她，下巴搁在她肩头，他侧头亲了亲她白皙的脸蛋。
“难怪。”
曲瑶微怔，偏头去看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其实很喜欢他鼻翼上那颗小痣，看起来又坏又撩人。
“难怪什么？”
周也齐想了想措辞，平静说：“你性格有点古怪。”
关于这一点，曲瑶自己毫无察觉，她与人交往时本能与他人建立一道屏障，她自己不愿意与人深入交流，别人也别想深入她的内心。
“你喜欢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绝对不敢轻易说出口。”用鼻尖蹭蹭她的面颊，他轻声问：“嗯？我说的对不对？”
曲瑶呆呆望着他。
周也齐觉得她可爱，在她嘴唇上轻啄一口。
“就像”他故意拉长尾音，而后靠近她耳朵，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耳语：“你其实喜欢我，也喜欢跟我做，可你不敢说出口。”
曲瑶愕然。
心底的一根弦被人狠狠拨动了一下。
被他戳中心事，仿佛自己一瞬间矮了半截，让她无比惊讶和惶恐。
“谁说我喜欢你？”曲瑶欲盖弥彰，恼羞成怒：“你太自大”
话没说完，她的嘴唇被他用嘴堵住，随即她被拉到沙发上，整个人猛然下坠，一颗心差点豁出胸腔。
他脱掉上衣，露出他结实饱满的胸膛。
“我不需要你用嘴回答我。”
曲瑶望着他，心跳有点快。
“我没”
嘴唇又被堵住，他温热的胸膛欺压而来，体温烫灼她的手掌。
他吻得很用力，仿佛存心要让她窒息，让她失去所有的清明和冷静。
曲瑶起初还去挣扎，但尝到了他嘴里那熟悉的甜甜的让她满足的味道，她的手臂不自觉缠上他的脖子，抱着他不舍得和他分开。
他们缠在沙发上吻了好久，吻到曲瑶意乱情迷，他抱起她一起进了浴室。
“曲女神，你的身体背叛你了。”走进浴室，他咬着她的耳朵轻轻说。
没过多久，浴室里有水的哗哗声。
暧昧的声音时有时无，美妙气息充斥在浪漫温馨的公寓之中。
当晚，两人玩到凌晨三点。
无人打扰的夜晚，他们享受彼此带来的乐趣，黏黏腻腻，无所谓时间。
第二天，曲瑶早上有课，周也齐陪她一起起床。
他们在小区附近早餐店一起吃早餐，曲瑶吃混沌面，周也齐吃饺子和豆浆油条。
早餐店装修十分简陋，店内总共四张桌子，油腻腻脏兮兮的。
曲瑶生在凉城，对这种店铺环境早已见怪不怪，她看了一眼周也齐，发现某位周少爷对这家店简陋环境不甚在意。
只见他一口两个饺子，随后喝一口豆浆，颇有点满足的意思。
昨晚他没少使力，该是饿着了，曲瑶心想。
发现曲瑶在看他，周也齐抬眸，眼底含笑：“想吃我的饺子？”
曲瑶摇头，低头吃自己的馄饨，忍不住也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自带仙气，周也齐喜欢看她笑。
“给我吃你的么。”
曲瑶在心里偷偷喜欢他，愿意惯他毛病，她用勺子捞两个馄饨放进他盛水饺碗里。
周也齐大概是饿坏了，没两下，便把碗里馄饨水饺一起吃光。
吃完了早餐，两人牵手离开，周围的人都偷偷看着他们。
俊男美女，年轻美好，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好生羡慕。
再之后，周也齐把曲瑶送到西海大学校门口。
分开之前，两人在车里又浓情蜜意亲了一小会儿，周也齐这才肯打开车门，放曲瑶离开。
目送曲瑶走后，周也齐开车回西海音乐艺术学院。
他和曲瑶属同一届，今年大三，每个学习周都有各种选修课和必修课，他平时偶尔会去学校露个脸，大多时候都不去学校。
对于他而言，学校老师教的东西对他没有一点用处，可能考虑到大多数学生都是初学者，所以教的内容都极浅，而这些知识点，他八九岁时跟在音乐艺术家的外公身边，就已经摸索得明明白白了。
今天是有事要处理，才特地去西海音乐艺术学院一趟。
他计划明年成立一个音乐公司，至少在他毕业之前，公司一定要创办起来，且要有成熟的盈利模式。
不按照他老子指定的人生轨迹活着，那么他自己得想方设法生存。
周家人说他玩音乐是不务正业，家里好好一个跨国企业等着分他一杯羹，他只要按部就班出国留学，等学有所成回归家族公司，这辈子就有花不完的钱，偏偏他剑走偏锋，喜欢弄那些不着调的东西。
周也齐觉得这些人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梦想，包括他爸在内，活着一点乐趣都没有。
还有他老妈乔女士，可能承受了他父亲那边太多的压力，乔女士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过来骂他，弄得他烦不胜烦。
上回乔女士特地从京北市赶来江海市，周也齐给她回了一条信息：你就当你儿子死了，结果被乔女士逮住后好一阵痛骂，还好巧不巧被曲瑶看见了。
着实有点丢人。
周也齐今天早起，老早在学校阶梯教室里等沈池。
早上是景教授的课，那是一个自认为自己幽默风趣其实喜欢阴阳怪气的老先生，只要周也齐在他课堂上，老先生一定会拿他开涮。
其实懂的人都明白，老先生虽喜欢找周也齐的茬，更多是出于偏爱。
周也齐自然不会怕他，也不怕在他课堂上丢脸，横竖周围学生都不敢轻视他。
毕竟西海音乐艺术学院新版校歌是他谱写的，只要一登录校园网，那歌就自动弹出，所以他是他们学校的名人。
准备到上课时间，阶梯教室渐渐充满了人，沈池却迟迟没有来。
周也齐知道沈池的调性，不到最后一秒，他一般不会出现。
他也不急，只懒懒靠着椅子目视前方，脑子里想着曲瑶。
很多时候，她会让他心疼。
一心疼就想抱，抱了又忍不住想欺负她，她哭了又心疼。
让那样一个倔强独立的女孩子哭，他心疼起来后劲儿有点大，他更喜欢她笑。
第27章 若即若离
半晌，前面的男生传来一张纸条，说是前排的人传上来的。
周也齐接过纸条，粗略看一眼上面的内容：
——周也齐，我是声乐班的齐晓恩，能和你交个朋友吗？这是我的微信号：******
把纸条合上，叠成纸飞机，放在手里把玩。
直到现在，他脑子里想的仍是曲瑶。
沈池在上课之前赶来了，手里拿了两本书，戴上人模狗样的银边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如果不与周也齐站在一起，沈池绝对称得上是校草级的帅哥，无论穿衣打扮还是身高发型，都很有韩剧帅哥欧巴的范儿，可惜和周也齐坐在一起就略微逊色许多。
周也齐的帅，是那种明明白白的帅，只要眼睛不出问题，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帅在哪儿，尤其他那俊挺高耸的鼻梁，以及鼻翼那一颗傲慢的浅痣，长相气质都十分带劲儿。
沈池的帅，则是氛围上的帅，五官单拎出来不出众，组合起来就很让人舒服，属于暖男的类型，然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暖男，以他以往的感情经历来看，他算半个渣男。
沈池一出现在阶梯教室里，男男女女都不自觉望向他，见他和周也齐坐在一起，教室里女孩子们更是躁动了。
江海音乐艺术学院不乏帅哥美女，可这两人实在太出众，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很难不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况且周也齐是谁？
他们音大公认的“大才子”，院内许多老师对他都赞不绝口。
难得两位帅哥都在，几个女生暗暗拿手机偷拍。
与此同时，上课铃声响起，景教授左臂夹着几本书，右手端着保温杯，面带慈爱微笑走上阶梯教室讲台。
沈池坐周也齐旁边的位置上，将几份文件摆到桌面：“我问了我爸公司的法律顾问，创立公司要走以下几道程序，你看看。”
周也齐丢掉手中纸飞机，打开文件袋。
沈池翻开课本，转动笔杆，装模作样认真听课。
两人坐靠窗的位置，风透过窗缝钻进来，沈池隐隐约约闻到周也齐身上淡淡的清香，似女人身上的气味，他凑过去用力闻了闻。
还真是
“你昨晚干嘛去了？”沈池眼里藏笑。
周也齐抬眸，眼神含带半分疑惑。
“跟女的在一起？”
沈池鼻子很灵，从小到大就这样。
周也齐扬眉：“闻出来的？”
“嗯，清甜的气味。”
周也齐弯弯嘴角。
见他没否认，沈池微微叹气：“哎，高岭之花被人拿下了，林痴灵知道了可能要哭了。”
“哦。”
周也齐懒懒回了一句，继续浏览文件，迅速翻页。
“是曲瑶吧？速度这么快？”沈池好奇。
周也齐没否认：“不快了吧。”
好几个月了。
看完文件，周也齐靠后坐着，冷静沉思。
“清楚了？”沈池问。
周也齐：“要办的事虽然多，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池笑：“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周也齐是著名音乐艺术家乔栋国的孙子，从小跟着老爷子学习音乐，整日混在一堆搞音乐的优秀先辈之中，旁人不清楚周也齐的实力，沈池怎么会不懂。
周也齐在乐圈马甲无数，不用曲风有不用的马甲，其中Elio最为出名。
他十四五岁就给人写歌了，服务对象包括当时的两个有名歌星。
很多人从他这儿买歌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写歌的人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估计会惊掉下巴。
一个音乐公司而已，于周也齐而言不是难事。
沈池在音乐这一块儿没什么天赋，他在学校是混日子的，然而很不凑巧，沈池家族公司从事广告传媒领域，最擅长宣传、推广、包装等诸如此类业务，倒是可以助周也齐一臂之力。
以目前形势来看，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也齐和沈池这边正低声交谈，台上景教授眼镜片一闪，笑眯眯点了周也齐的名字。
“周也齐，好久没见到你小子了，起立，回答问题。”
周也齐：“”
“又来了，”沈池幸灾乐祸偷笑：“景教授对你可真是情有独钟。”
——
连续几日降雪，西海大学女生宿舍楼前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不知谁在楼前堆立一个雪人，戴圣诞老人的帽，睁着由紫葡萄做的眼珠子，胡萝卜做的鼻子，十分富有童趣。
中午，曲瑶吃完饭回了寝室，一个学妹抱着电脑来宿舍造访。
“学姐，我电脑坏了，能不能帮我看看。”
“什么问题？”
“不知道，就是很卡，打字要打半天。”
“杀毒软件用了吗？”
“用了，根本跑不动，太卡了。”
曲瑶接过笔记本电脑，打开操作了几下，问：“要重装系统吗？”
学妹点头：“可以，就是怕里面的文件会丢失。”
“我帮你弄好，不会丢的。”曲瑶平静道。
学妹连连点头：“好的学姐，就是多少钱呢？”
“给我四十吧。”
听到是四十块，学妹喜出望外。
她之前在学校附近电脑修理店问过，重装系统收八十块，后来听她舍友说502宿舍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学姐擅长修电脑，收价也便宜，所以她今天跑来问问，没想到直接省了一半的钱。
“好的学姐。”
“傍晚过来拿电脑。”
“嗯嗯！”
女生走后，曲瑶扎起头发，喝了一口水，开始给学妹重装系统。
忽然手机铃响。
曲瑶看一眼手机，见是曾教授的电话，点了接通。
“喂，曾教授。”
“曲瑶，今晚有空吗？要不要来我们家吃个饭？”
曾教授是孙晔的妈妈，去了毕然要面对孙晔，曲瑶婉拒道：“对不起曾曾教授，我今晚挺忙的。”
“啊，这样啊。”对方似乎有些失望，又问：“那明天呢？”
曲瑶掩面咳了两声：“明天也要兼职。”
“好吧。”那边停顿了两秒，关切道：“你感冒了？”
“嗯，一直不见好。”
“天冷了就容易生病，平时要注意保暖。”
“嗯。”
“好吧，那你先忙。”
“嗯好，曾教授再见。”
挂了电话，曲瑶又猛咳了几声，继续给学妹重装系统。
用半个小时完成工作，她打开止咳糖浆，仰头喝了一大口，感到身体酸软无力，于是上床休息。
星期五下午没课，曲瑶便睡了一下午。
傍晚六点，她被孙晔的微信电话惊醒，此时寝室开了灯，宿舍阳台之外黑压压一片。
不知不觉，天又黑了。
“曲瑶，方便下楼吗？我在你们宿舍楼下。”孙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曲瑶从床上坐起身，有点头重脚轻。
去山上露营那天她受了风寒，这病一直拖拖沓沓，吃什么药都不见好，现在嘴巴里全是苦味。
“有事吗？”曲瑶问。
“给你煲了萝卜橄榄汤，你咳嗽了，吃这个会好受一点。”对方关切道。
曲瑶沉默。
那次出海在游艇之上，李思曼曾问过她。
如果孙晔追求她，对她很好很好，她会怎么样。
现在她有了答案。
会感恩。
也会歉疚。
“你”
“别说了。”
孙晔制止了她的话。
这几日他或许早已从她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什么。
他给她发信息，她很少回。
“下来吧，好不好？我想看看你。”那边低哑开口，甚至含带一丝乞求。
曲瑶劝阻：“外面很冷，你回去吧。”
“不冷，等你下来我就走。”
曲瑶看一眼阳台外面，还下着雪，怎么可能不冷呢。
犹豫片刻，她终是支撑起身体，套上羽绒服，穿鞋下床。
经过书桌，桌上学妹的笔记本电脑已经不见了，两张二十元现金压在白色陶瓷杯下面。
出了宿舍，走到寝室楼下，那个孤零零的雪人仍静静立在原地，它的嘴巴保持微笑的弧度，它或许会一直快乐下去。
孙晔抱着保温盒站在雪中，他穿一件黑色羽绒服，扣着帽子，冒顶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曲瑶迎着冷风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
彼时，楼里进进出出了几个女生，都用好奇的目光巡视他们。
“听说菠萝橄榄汤能止咳，我特地给你熬的，你拿回去喝。”
孙晔递上来一个漂亮的保温盒，曲瑶迟疑了一下，没接。
“别这样，孙晔。”曲瑶望着他的脸，平静道：“我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孙晔笑容凝滞，久久没有说话。
曲瑶也沉默，她知道自己一直是这样的贱命。
好的东西，好的缘分，她总是无福消受。
喜欢谁不好呢，偏偏把那份爱意悬在一根头发丝上，发丝能有多坚韧呢？
“对不起，孙晔。”
寒风太冷，曲瑶不再停留。
她转身离开，边走边咳，咳到胸口一片辣疼。
——
第二天，曲瑶发烧了。
幸而是星期六，她不用上课。
她以为吃了退烧药，再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结果她直接熬成了高烧。
实在没有办法了，她穿上衣服，顶着寒风出了校门，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
曲瑶很少生病，以往小感冒，她只要吃一点药就会好。
这次的病却格外凶猛，快要了曲瑶半条命。
到了医院，做了肺部CT检查，医生说她是感冒引起的肺炎，比较严重。
“你这小姑娘真能忍，非得受不了才肯来医院，你知道重症肺炎有多可怕吗？”中年女医生道。
曲瑶：“”
“交了费就去取药吧，然后去左边输液室打针。”
似想到什么，中年女医生又道：“对了，你高烧，我让护士扶你过去。”
女医生走出门口，叫了一个护士，回头又对曲瑶道：“多漂亮一个姑娘，没有男朋友吗？都高烧了，怎么也不叫男朋友陪你来医院？”
曲瑶笑笑，没有回答。
随后，她在护士的陪同下离开诊室。
——
曲瑶在输液室里打吊针，她抬头看挂在上面的瓶瓶罐罐，现在才打到第二瓶，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回校。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她靠着椅子眯眼睡觉。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喉咙痒，便又剧烈咳嗽。
旁边一个带孩子的家长见状，唯恐曲瑶把病菌传染到自家孩子身上，赶忙带着吊瓶抱走孩子，隔着四五个座位坐下。
曲瑶知情知趣，单手从包里拿出口罩，默默给自己戴上。
正如女医生所说，在病痛这一方面，曲瑶比任何人都能忍，即便现在发着高烧，人却没有萎靡不振，她始终保持着一份清明，以便自己照顾自己。
曲瑶原生家庭给她带来很多的并发症，隐忍疼痛便是其中一种。
小时候她常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玩秋千，她们会比赛谁荡得最高，秋千安全措施做得极差，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跤在地。
邻居家的孩子只要一摔，就会张开掉了乳牙的小嘴哇哇大哭，这时候她们的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就要跑过来哄着，抱在怀里心疼着。
而曲瑶每次一摔跤，她知道没有爸爸来哄她，妈妈也很忙，就只好拍拍膝盖上的尘土，自己去水龙头下冲洗掉了皮的膝盖。
渐渐的，这种坚韧的性格慢慢就养成了。
她学会了照顾自己，也变成一个孤立独行的人。
忽而，手机振动。
曲瑶忍着咳，看了看手机。
见到对方昵称，她犹豫良久，接通电话。
“在哪儿？”
是他的声音。
“今天星期六，你是不是忘了？”他道。
曲瑶微愣，恍然想起那个一时兴起的约定。
她到底为什么答应他，答应每周六和他上床，在他心里，她算不算是免费的陪/睡女？
清了清嗓子，曲瑶平静道：“抱歉，我今天去不了了。”
那边沉寂了很久，仿佛断了信号。
“你在忙什么？一个星期见我一面都不行？”他声音低沉，冷淡了许多。
曲瑶掩嘴轻咳，喉咙异常干涩。
“抱歉，身体很不舒服，去了也没办法跟你做。”
第28章 相拥而眠
那边有打火机点火的声音，或许他在点烟。
两人沉寂了一会儿，他声音柔软了许多：“咳嗽还没好？”
曲瑶已经不太想说话了，她喉咙实在干涩难忍，她想喝水，可惜身边没人帮她。
等挂了电话，她得去饮水机那边接一杯热水才行。
“嗯。”含糊应了一声，曲瑶：“我先挂”
“去医院吧，你在学校吗？我去接你。”
他打断她的话，又道：“我十分钟到，你穿好衣服，穿多点。”
曲瑶微愣，久久没有回应。
“我现在下楼了。”他说。
曲瑶抿了抿干涩的唇：“不用了。”
她已经在医院了，哪里还需要他接送
“你不用来了。”曲瑶又咳了几声。
周也齐轻笑，笑声略带自嘲：“怎么？我让你这么抗拒？”
“不是。”
“那是什么？”
曲瑶将胸口憋闷的浊气吐出来：“我已经在医院了，所以不用来接我。”
那边安静了两秒：“在哪个医院？”
“市立医院。”
“嗯。”
喉咙里的痒意实在难忍，曲瑶猛然咳了几声。
她吸了吸鼻子，用纸巾擦了擦，没舒坦个两秒，又咳了。
“抱歉，先这样吧咳咳我挂了。”
挂了电话，曲瑶等咳的那股劲儿过去，她慢慢起身，带上吊瓶去医院饮水机那边接热水。
喝了半杯热水，总算好受了些。
回到位置上，曲瑶又看一眼吊瓶，药水还有一大半，暂时不用担心药水掉完护士却没注意到的问题。
她靠着椅子睡觉，脑袋热乎乎的，可能烧还没退。
药水有催眠的功效，曲瑶迷迷糊糊睡了一下。
她又梦到妈妈了，梦到躺在病榻上的曲秀婉，当时是一个冬天，曲秀婉披着一条毯子坐在床头，她在织毛衣。
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长，她在抓紧时间给曲瑶多织几件毛衣。
曲瑶就躺在她身旁，天真无邪地翻看一本儿童读物，被图画上艳丽的色彩吸引，不断询问妈妈童话故事里人物的结局。
即便书本上明白写着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她也觉得故事没有结局，王子和公主必须要经历很多很多磨难，他们才配得上美满的结局。
她每次这样说，曲秀婉就会摸摸她的脑袋，问她脑子里怎么这么多奇思妙想。
曲秀婉说：“所以它只是童话。”
现实里才不是这样。
现实里哪有这么多美好的结局。
梦里那是一个大寒冬，她们家没有空调，即便盖两床被子也会透着寒气，只有贴着妈妈睡才会暖和。
她应该是贴着妈妈睡了，不然身体不会这么暖和。
可曲瑶很快发现，那份热源来自于手掌心，等她渐渐恢复意识，整个人从梦中清醒，发现手里抱着一个暖水袋。
她茫然看了看身侧，周也齐就坐在她身旁，而她的头刚才靠在他肩膀上。
“醒了？”他牵着她另一只微凉的手。
曲瑶发呆了两秒，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他揉捏她的小手，打量她苍白的面颊，淡笑：“不来怎么会知道某个人生病发着高烧，也是一个人孤孤零零待在医院里。”
曲瑶沉默，不太想说话。
“喝点热水嗯？护士小姐姐说生病就要多喝热水。”他的声音很温柔，让曲瑶有些恍惚。
周也齐起身要去接热水，曲瑶望着他高帅的身影，觉得他的体贴极不真实。
事实上，他对她好不是一次两次了，坐游艇出海那次，他很照顾她给了她房卡。
她去做内衣模特那件事，他帮她清除照片，还给了她十万，她没要。
登山露营那次，他喂她吃晕车药，从斜坡下把她带回来，他这份有意无意的照顾，有时候会让她感到惶恐。
“你不用这样照顾我。”曲瑶道。
她不想欠他人情，也不知道该回给他怎样的厚礼。
周也齐脚步停顿，回头，眸色深沉。
“那我是不是该走了？”
曲瑶舔抿干涩的唇：“嗯，我能照顾自己。”
周也齐：“”
他说她性格古怪，那是一点都没错。
生病也习惯性逞强，对自己那么狠，也不让别人来爱。
没回应她，周也齐去接热水，回来继续坐在她身旁。
“水烫，我先帮你拿。”
曲瑶点头，摸了摸手边的暖水袋。
“这个是谁的暖水袋？”
“护士小姐的。”
曲瑶：“”
“长得帅的福利。”
曲瑶看他的脸，高鼻深目，五官立挺，确实是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出卖色相。”曲瑶说。
周也齐笑了：“这就出卖色相了？那我对西海大学女神曲瑶做的那些事，岂不是大逆不道？”
曲瑶睨他一眼，不说话了。
随后，他把热水递给她。
曲瑶接了，也喝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从医院里出来。
周也齐开车带曲瑶去一家高档私人菜馆，点了一桌清汤寡水的美食，简单吃了一顿晚餐。
吃了不到半小时，曲瑶不肯动筷了。
“不吃了？”周也齐问。
“没胃口，”曲瑶有气无力道：“都是苦的。”
周也齐喝她碗里没喝完的汤，明明都是甜的。
她估计是打了太多的药水，嘴里已经尝不出味道了。
“那就喝银耳雪梨羹。”
“嗯。”
看着曲瑶没滋没味吃着甜羹，周也齐有点心疼。
“也不好吃？”
曲瑶点头：“甜里带苦。”
周也齐给她递了张纸巾：“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用勉强自己。”
吃了晚饭，两人一起回公寓。
走进公寓，曲瑶心里有点变扭，觉得里面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子暧昧。
这间公寓她和周也齐只住过一晚，那一晚全是激情，走时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尤其那张沙发，那上面的褶皱一点都没变，几个抱枕也落在地上。
周也齐似乎没看到这些狼藉，直接抱着曲瑶上了楼。
“生病了就多休息，我们早点睡。”他说。
曲瑶：“”
和他睡一张床，睡不睡得着这是一个问题。
随后两人倒在床上，周也齐半压着她，在她脖子间亲了亲。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身体里有一股好闻的清香。”
被他压着，曲瑶身体僵直：“没有。”
“像青草混合雨水的清新气味。”他撩起她衣服又嗅了嗅：“又像是沉香屑的味道。”
世上人的身体还有这种味道？
曲瑶认为是他在胡说。
过了一会儿，他触摸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他低头在她肚脐上浅浅亲了一下。
“你的衣服都是这个味道，我喜欢。”他说。
曲瑶猝不及防被他亲了肚脐，腹部本能收紧，某种躁动隐隐被唤醒。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明明什么都没有。
倒是这张床。
他的气味若有似无，不断勾起她诸多少儿不宜的记忆。
脱掉她累赘的外衣，周也齐给她盖上被子：“你先睡。”
曲瑶：“我没洗澡，身上脏。”
“没听说过？生病不宜洗澡。”
“没听说过。”
“那你现在听到了。”
“”
他是不是有点霸道了？
周也齐下楼，曲瑶乖乖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退烧药起了作用，她闭眼躺了一小会儿，人便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她睡在某位少爷怀里，衣服没了
曲瑶讶异，她记得睡之前她有穿衣服，还整整齐齐的。
怎么睡醒就变这样了
她还枕着他的臂弯睡，简直匪夷所思。
曲瑶在黑暗里望着天花板，感受到身体状态好了许多，不发烧了，脑袋也不昏沉了，喉咙也好受了不少。
就是身边睡着一个男人，这让她很不习惯。
倒不是没跟他睡过同一张床，可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一起睡觉，像普通男女朋友那样相拥而眠，这是第一次。
曲瑶轻轻翻身，抬起脖子，慢慢睡到床边。
然而刚躺下来没多久，身后那人又贴上来，胸膛贴着她的背脊，温温热热。
她都要掉下床了，他还要靠过来，这是要她哪样？
曲瑶暗暗吸气，在心里慢慢数羊。
以前她每次失眠，就会这样专心数羊，什么都不去想，数到三百来只大概也就睡着了。
可现在，她已经数到四百只羊了。
凭借室内昏暗的光，曲瑶在床头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机，她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
好吧。
她昨晚睡得早，醒得早也正常。
既然睡不着，曲瑶没再强迫自己睡觉，实在无事可做，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开始安静刷手机。
微信里，李思曼给她发来几条信息，时间是昨晚十一点。
李思曼：怎么办？何子明那狗东西甩我脸色。
李思曼：我就是在某音上关注了几个帅哥，经常看他们发的视频，这事儿被何子明发现了，他就生气。
李思曼：看帅哥不是很正常的事？至于吃这么大的醋吗？
李思曼：另外安利你去搜索“小思甜君”，你去看看他的视频，真的nice【鼻血】【鼻血】【鼻血】
曲瑶心想，这是有多nice，才让李大美女流了这么多鼻血。
反正闲来无事，她打开某平台，搜索了“小思甜君”，出现一排个“小思甜君”，其中最上面是一百多万粉的大博主。
应该就是他了吧。
曲瑶点进去，翻看这位博主的视频。
只看了两个视频，她有点理解何子明了
这位“小思甜君”身材真好，腹肌胸肌都十分漂亮，还最擅长擦边，擦得还十分带感，叫人想入非非。
曲瑶连刷了几个视频，看着有点上头。
随后，她听到一阵清浅的笑声。
曲瑶起初没在意，直到周也齐凑过来蹭了蹭她的后颈。
“好看吗？女神。”
曲瑶愣住了。
“喜欢看这些？”他贴在她身后，作势要陪她一起看。
曲瑶不知道说什么，回了两字：“还行。”
“哦吼。”他咬了咬她的耳朵，半是惩戒半是开玩笑道：“身边的不看，看别人是吧？”
曲瑶：“”
身边的她不敢看。
看了上火。
没发现她只敢背对他睡觉么？
下一秒，床头灯亮了。
曲瑶放下手机，下意识捂了捂胸前的被褥。
看见她的小动作，周也齐坐起来，揉了揉后脖颈：“你昨晚发烧出了一身汗，衣服湿了，我就帮你脱了。”
某人坐着，曲瑶躺着，从她的角度去看那人，他身型硬朗结实，尤其胸肌和腹肌，性感与健美感一览无余。
曲瑶果然上火了，她猛然咳了几声，面色涨红。
不知道是咳嗽害的，还是羞红的。
随即，周也齐掀开被子，套了条裤子下床。
曲瑶背过身，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周也齐下楼，他个子高，公寓是loft复式公寓，上层卧室层高只有两米五左右，他这一站起来，让楼层看起来徒然矮了几分。
楼下客厅一直到天花板近六米高，空间宽敞，二楼护栏又是透明玻璃，曲瑶能看到他下楼的背影。
宽肩窄腰，背影结实，很有男子气概。
过了一会儿，他拿一杯热水上来，放在曲瑶旁边的床头柜上。
“咳这么厉害，喝点水。”他道。
曲瑶喉咙痒，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她坐起来，轻轻捂着被子，默默接了水。
抬头喝水时，那人看着她，目光肆无忌惮。
他不说话，眼底却染着笑，表情又坏又撩人。
刚喝了一口，他的声音悠悠而来。
“病没好利索，就敢刷手机看男的擦边？”
“”
曲瑶一时语塞。
第29章 非亲不可
曲瑶被呛了一下，剧烈咳嗽。
周也齐上了床，闲在地靠着床头，抬手抚弄曲瑶身后黑色长发。
曲瑶喝完半杯水，又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自己。
她的脸皮比不上他，在他面前，还是不习惯。
见她躺下来，周也齐靠过来和她共用一个枕头。
“这床睡着舒服吗？”他嗅着她肩头的气味。
曲瑶：“很软。”
总比她学校的铁架床好睡，曲瑶心想。
“你要求真低，我怎么觉得硌得很。”他说。
曲瑶：“”
她要求低么？大少爷是不是没睡过学校的硬板床。
“改天我让人换一张床垫，或者把我家里德国产的床垫搬到这里。”
曲瑶：“”
想了想，曲瑶开口：“为什么要租这个公寓，直接去你那儿不就可以了。”
“这里离你学校近，不明白吗？”
“方便随时约我出来睡？”曲瑶直言道。
周也齐轻笑：“就不能是方便你早起去学校上课？”
“你这样的大少爷也会替别人着想？”
“很少，我一般不去想别人的闲事，但你的事总要想一想。”
曲瑶偏头看他，某人帅气的脸近在眼前。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可以这样亲密无间抱在一起聊聊天了？
“我对你来说特别么？”曲瑶低低问。
不知道为什么，她问出这句话时神经有些紧绷。
周也齐笑了，含糊回她一句：“你说呢？”
曲瑶：“我不敢高估我自己。”
“像烟。”他说。
曲瑶疑惑。
“你像烟，一时半会儿戒不掉。”他笑。
曲瑶：“”
“那感觉有瘾，久了不碰，就想碰一下。”
“”
有他这样形容人的么？
他躺回自己枕头上，看一眼手机，懒懒道：“五点多，我再睡一会儿。”
“嗯，我不吵你。”曲瑶回道。
周也齐看她一眼，喉结滚了滚，眼神暧昧：“喜欢看男人的话，你可以掀被子看我，我让你看。”
曲瑶微愣，耳朵一热。
这男生
真的是贱兮兮的。
周也齐睡回笼觉，曲瑶穿衣服轻轻下床，她来到楼下，坐在落地窗前一边喝热水一边望着窗外，欣赏城市高高低低的建筑，以及远处暗沉沉的天空。
其实，她挺喜欢这里。
也不讨厌床的另一边多了一个他。
——
早上八点，曲瑶准备回学校。
她已经穿好外套，把医生开的药装进包包。
然而没等她出门，周也齐下楼叫住了她。
八点半，两人在楼下吃早餐。
上午九点，周也齐带曲瑶来到他工作的地方。
他要她陪，曲瑶没有拒绝。
南湾路，一栋高耸入云的波浪柱体写字楼内。
周也齐牵着曲瑶上了大厦十八层，去了他的音乐工作室。
彼时，工作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各种与音乐相关的精密设备，空气清冷寂寥。
周也齐开了空调，他让曲瑶坐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你先坐，等我忙完过来找你。”
“好。”
似又怕曲瑶无聊，他拿来一个质感极好的头套式耳机，轻轻套在曲瑶的耳朵上。
于是，曲瑶耳朵里充盈着一首轻松欢快的背景乐，旋律甚至带了点俏皮，3D循环超高无损音质听得曲瑶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跟着欢快起来。
曲瑶忍不住笑。
原来，音乐真的可以使人快乐。
周也齐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他摸摸她的头，凑上去浅吻她娇艳的唇。
随后他起身回办公区，拉办公椅挪到电钢琴边，在琴上弹几个按键，寻找灵感和旋律。
周也齐音感很好，音乐创作力极强，这次他要给某游戏公司的一款手游类游戏写曲。
这事本来由陈七洋负责，陈七洋用两个星期时间去精心制作，每天起早贪黑兢兢业业，最后做出的音乐却被甲方一票否决。
眼看约定期限要到了，于是这烂摊子便落在周也齐身上。
周也齐用一个小时确定了主歌与副歌的部分，随着电钢琴弹奏出的旋律，桌上的稿纸也被他写满密密麻麻的音符。
曲瑶坐在沙发上听歌，目光却落在他身上。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她算是见识了。
弹奏电钢琴听音的他，有一种矜贵内敛的气质，和床上赤/裸的他很不一样。
他那副游刃有余、不慌不忙的沉浸式状态，让曲瑶相信了网上关于他“音乐天才”“音乐之子”“乐坛新星”等一些列标签。
周也齐一旦工作起来，整个人会进入忘我境界，即便曲瑶一直在看他，他也毫无察觉。
一直到了中午，周也齐饿了。
恍惚想起曲瑶也在，他摘下耳机，抬眸寻找曲瑶的身影，发现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在落地窗的一角，自然光透过窗玻璃打在曲瑶白皙漂亮的脸蛋上，唯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对了，她刚才有没有咳呢？
好像没有。
是她病好了，还是一直隐忍着不肯打扰他？
答案显然是后者。
周也齐轻叹，走过来想抱曲瑶躺下来睡。
然而刚碰她的身体，她便醒了。
她眼睛迷离，表情迷茫，可爱却也漂亮。
周也齐好几天没碰她了，身体里某种躁意从几天前一直持续到现在，他好想纾解这份骚动，奈何她身体状态不允许。
“女神。”
“嗯？”
“亲个嘴行么？”
曲瑶懵。
周也齐抿了抿唇：“馋了。”
“我”曲瑶咳了咳，道：“我生病，不可以亲，会把病菌传染给你。”
“非亲不可呢。”
曲瑶不说话了。
周也齐低头亲她的嘴，曲瑶没拒绝，只是看着他。
周也齐弯弯嘴角，不再客气了。
也许是感冒吃药的缘故，曲瑶口腔里很热，比平时都要热乎与粘稠。
周也齐尝到她嘴里的淡淡苦味，却仍不肯轻易放过她，他用唇舌去追逐她闪躲的舌尖，迫切想和她纠缠，以此来缓解某种不安分的燥意。
恰时，陈七洋和沈池一起走进工作室，刚走进大厅，猝不及防见到沙发上周也齐和曲瑶缠吻的画面。
两人亲吻的画面很美好，周也齐一手勾着曲瑶的后颈，一手留在她衣里，从两人的动作不难看出，周也齐对曲瑶有很强的占有欲。
两人亲嘴的动作甜蜜却热烈，看得人也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躁动。
“那那什么好像有点热。”
陈七洋故意拉着嗓音说话，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以免惹了某位boss不高兴。
沉池却是勾勾嘴唇，也为两人打掩护。
“确实哈，怎么这么热。”
听到动静，曲瑶推开周也齐，用手背盖住嘴唇，内心困窘。
好在她虽然尴尬，却没把这份尴尬表现出来，表面十分平静。
周也齐被推开，他的嘴唇还泛着诱人的水光，不知道上面沾染的是谁的唾液，湿润的样子过分暧昧。
面对不速之客沈池和陈七洋二人组，周也齐表情同样平静，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眼神清明且淡然。
“她感冒生病了，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周也齐悠悠起身，舔了舔嘴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她嘴唇的余温。
“哦，”陈七洋点头，立即转移话题：“齐爷，那款游戏主题曲写得怎么样了？”
周也齐走回工作区域，拉办公椅坐下：“差不多吧。”
“我听听。”陈七洋迫不及待凑过来，他想知道自己和周也齐创作才能之间的差距。
然而，当他点开电脑上的音频工作站，聆听了一段编曲，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超越某位爷了。
周也齐使用的和玄不多，却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其和玄声与旋律相交辉映，让整个曲子丰富且异常饱满，关键是曲子还过分流畅，犹如河水流淌一般滔滔不绝且层次感分明，听着很是带劲儿，斗志昂扬。
“你有一个误区。”周也齐指导陈七洋，声音从容平静：“你认为更多的和玄能创造出更好的听感，能营造出大场面的感觉，事实上选择合适的和玄巧妙融合才是制作音乐的关键，过多的和玄只会让曲子复杂，厚重，混乱得像是一个垃圾回收站。”
“另外，你可以强调旋律让曲子制造出饱满的听感，你只要在旋律上增加一些演奏技巧，像甩炫、弯弓、音量变化这些，也可以增加旋律的表现力。”
陈七洋眼睛满含崇拜的光，他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许多东西说起来容易，真正操作起来却需要极强的天赋，周也齐能把各种和玄与旋律玩转得明白，让其乖乖待在恰到好处的音轨上，他陈七洋却没有这个能力。
很明显，他两个星期勤勤恳恳的工作成效，根本抵不上大佬一个上午的随便发挥，最无奈的是，他还远远被甩了几条街。
“这音乐真不错。”
沈池不擅长搞音乐，但鉴赏水平极高，对于周也齐的音乐才华他从没有失望过。
周也齐看过来：“律师什么时候到？”
沈池看一眼腕上手表：“快了。”
没等五分钟，沈池电话响了，他去楼下接人。
周也齐看了看沙发上安静听歌的曲瑶，回头冲陈七洋道：“我一会儿跟律师谈点事，你点下外卖，问问她想吃什么。”
陈七洋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当下点头：“好的没问题。”
半晌，沈池带人上来。
律师和律师助理都是中年男人，一个个西装笔挺，一副商务人士的打扮。
周也齐和律师握手，随后与沈池一起带律师走进里间会议室。
会议室是由玻璃分割出来的一个独立空间，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陈七洋走到曲瑶身边，手里拿着一部手机：“齐哥叫我问问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这边给你点。”
曲瑶摘下耳机，问他刚刚说什么，陈七洋重复了一遍。
曲瑶迟疑片刻，她看向会议室的方向，里面四个男人都严肃地谈论着什么。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去了。”曲瑶道。
陈七洋微愣，一时忘了说点什么。
平心而论，曲瑶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子，气质纯净，温婉可人，周也齐会和她在一起也很正常。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有才华有本事的男人，对女伴的样貌要求都极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哦好吧。”陈七洋点头，八卦问了一句：“那个你跟齐哥谈恋爱？什么时候交往的？”
每次一遇到这种问题，曲瑶就尴尬。
她能说他们只是情人关系吗？
不管睡得有多近，他们之间总也存在着距离感。
你是你，他是他，看是有交集，生活圈却鲜少相交。
曲瑶咳了几声，用纸巾掩住口鼻，而后拎包站起来：“抱歉，我得回去了，突然想起有很重要的事。”
陈七洋站起来目送她。
“真不吃午饭了再走？”
“不用了，谢谢。”
“好吧。”
曲瑶离开大厦，沿街前行。
她漫无目的，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
南湾路浪柱写字楼在江海音乐艺术学院附近，现在又是周末，街边游荡了不少打扮得十分洋气的大学生。
曲瑶走进一家面馆，随便点了一份牛肉面，然后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安静吃面。
牛肉面馆一直播放着音乐，起初曲瑶没有在意，直到一个熟悉的旋律悠然响起。
是那一首慢调的说唱歌曲。
慵懒，磁性，轻快，又充满诱惑性。
是Elio的歌。
其实，曲瑶不止一次在外面听到那人的歌。
出租车上，公交车里，路边快餐店里，街区服装店内
以前她绝不会留意别人听什么音乐，可自从认识那个人，音乐便也闯入了她一直以来单调的世界。
使得她的生活突然多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第30章 他的主动
一月份悄然而至，白雪覆盖了城市。
临近期末，曲瑶每天都泡在学校图书馆自习室里。
自习室内有暖气，学生也很多，经常没有空的位置，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脑袋。
曲瑶习惯早起，不管多冷都一如往常，倒不用担心没有位置的问题。
只是一旦忙起来，曲瑶总是会忘记时间。
就比如今天周六，她应该去公寓和一个男生待在一起，她却记错了日期。
下午四点，桌上手机突然震动。
曲瑶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她拿起桌上的手机。
当看到“E”这个微信名，才恍惚想起今天才是周六。
对于这个人，曲瑶心情有些复杂，有时候她觉得他和林霍一样脏，他在床上越是放肆，越觉得他不牢靠，因为于他而言性凌驾于一切的爱，他只是在追求感官的刺激，什么样的女人在他身下都一样。
有时候她又觉得他有一点特别，他叫她女神是特别，他抱着她睡是特别，他说他喜欢和她上床也是特别。
源于这份特别，她和他始终保持着一份若即若离，藕断丝连的状态。
自习室内不方便接电话，尤其是那男生的电话，曲瑶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打的是视频电话，曲瑶点开接通，便见到一张过分帅气的脸。
他刚洗澡，穿着浴袍，头上盖一条白毛巾，头发微湿垂在额前，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曲瑶庆幸她没有在自习室里接通这个视频电话，因为太暧昧诱惑了。
只见某人衣襟大敞，脖子修长，胸肌若隐若现，刚沐浴出来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暧昧的湿气，性张力拉满。
关键是他长得真好看。
男生仰着脖子懒懒靠向身后的沙发，镜头也随之从上往下调转，于是她看到他性感的喉结，和健美结实的上身。
“什么时候来，我想你了。”他故意用低炮音和她说话，透着撩人的坏。
曲瑶环顾四周，见没有人，稍稍松一口气。
“期末了，我可能”
“我不同意。”
他知道她要拒绝他
曲瑶轻轻吸气：“周少爷，我跟你不一样，我必须要拿奖学金。”
那人站起来，画面有些晃动，随后曲瑶听到水声，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们学校奖学金多少？”他平静问，语气没有之前那般闷骚。
曲瑶：“问这个做什么？”
“来陪我，我给你发奖学金。”他说。
曲瑶：“”
那根本就不是奖学金，而是嫖/资，那性质大不相同。
“我拒绝。”曲瑶道。
周也齐喝了水，抿了抿唇，目光透过屏幕看她，那眼神似在窥探她的内心。
很显然，曲瑶对那事一点积极性都没有。
沉寂许久，他笑：“十天，你可真能忍。”
曲瑶没明白十天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距离上次跟他那个，整整过去了十天。
就当她是性冷淡吧，曲瑶心想。
她喜欢和他做色色的事，同时内心也排斥他的靠近，这是事实。
“抱歉，我真的忙。”
“哦。”
他怏怏不乐。
“那先这样，我挂了。”她道。
那人扬眉，什么也没说，十分平静地挂了她的电话。
傍晚，天空又下起了雪，零零星星的雪花伴随寒风纷纷扬扬。
曲瑶仍坐在自习室里学习，身边的座位空了好几个，她却无知无觉。
又过了一会儿，她肚子饿了。
曲瑶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习室的座位空了一半，大家都去吃饭了。
用手机看时间，下午五点四十分。
她也该去吃饭了，再晚一点，食堂里的饭菜都要冷了。
然而曲瑶刚要拎包起身，手机一震，一条信息弹出来。
E：你们学校食堂什么菜好吃？
曲瑶顿住了。
他居然来西海大学了。
曲瑶：你来我们学校？
E：嗯哼。
E：曲女神日理万机，我只能自己送上门了。
看到他的信息，曲瑶心跳有点快。
她拎包出了学校图书馆，迎着纷纷扬扬的雪，快步走去学校食堂的方向。
她在学校食堂一楼大厅，果然见到风格迥异的他。
可能搞音乐的人穿搭都很潮，就像眼前的他，藏青色连帽卫衣外搭复古黑色夹克，卫衣帽子里面又套一个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徒然给他增添了几分帅气的神秘感。
某帅哥站在自动售卖机前，似乎要购买饮料，他周围进进出出的男生女生都在看他。
或许长得帅也会让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曲瑶走过去，那人抬眸，棒球帽下那双眼睛幽深平静。
“你，要买什么？”
周也齐站直，怠懒道：“想喝水。”
曲瑶看售卖机里的矿泉水，一瓶瓶的，看起来很冷。
想了想，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保温杯：“我有水，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没等她说完话，保温杯就落到他手里了。
保温杯一直是曲瑶在用，这算是很私密的物品了，曲瑶有些意外，自己居然不介意给他使用，而他也不介意她碰过的东西。
站在食堂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实在惹人注目，曲瑶轻轻拉扯他的衣服，把他带到里面去，而周少爷则任由她拉扯他衣服的边角，不紧不慢跟着她走。
用餐高峰期，学校每个打饭的窗口都排满了人，曲瑶拉周也齐走到一个窗口前，两人一起排在长长队伍后面。
不知道是她太过惹人注目，还是周也齐的穿搭太过风骚，他们站在队伍里，曲瑶能感受到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的目光。
曲瑶也不说话，站在周也齐面前，用后脑勺对着他。
周也齐喝完了水，把保温杯丢进曲瑶包包的口袋里，他半低下头，下巴搁在曲瑶的肩头，手轻轻触碰她的腰。
“我很挑食的，动物内脏不吃，太硬的东西不吃，太软的东西也不吃，不吃香菜不是生葱不吃蒜不吃姜，鸡蛋做得太腥也不爱，鱼也是，带刺的都不喜欢，除非有人帮我挑刺。”
他靠得太近，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曲瑶耳朵热乎乎的，同时她腰侧被他触碰的地方也异常敏感。
普通男人的触碰，和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的触碰，那感觉大不相同。
后者来得更暧昧，像酒，让人脑袋发热。
“其他都可以吗？”曲瑶记住了他的话，却没有回头看他。
刻意撩/骚她，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眼神，周也齐也不在意，他闲适地站在她身后，目光在她白皙的耳廓与脖子之间游移，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排队五分钟，两个人都不说话，他的存在感却无处不在。
好不容易轮到曲瑶点餐，她习惯性点了两份素菜一份肉菜，然后看了一眼某位挑食的少爷，认真帮他点了几份菜。
曲瑶对自己苛刻，对周也齐却很大方。
她给他点了三分肉菜，一份素菜，一份鱼，而后刷了饭卡。
周也齐端着餐盘，发现餐盘里有鱼，不禁挑眉。
等两人找了位置坐下，他放下餐盘，兴趣缺缺道：“我不吃鱼，说了，有刺我不爱吃。”
可能出于自己今天爽约的补偿心理，曲瑶：“我帮你挑刺。”
“哦。”周也齐眼底浮现笑意，他把一碟鱼放在曲瑶面前。
曲瑶没说什么，先吃了几口饭菜，而后耐心地帮他挑刺。
周也齐没吃几口就不吃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目标一直都是曲瑶。
食堂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周也齐并不介意这种目光，他望着曲瑶不施粉黛白皙漂亮的脸，喉结动了动。
“吃完饭我们单独待一会儿。”他说。
曲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看他，沉寂片刻，点头。
见她点头，周也齐眸色柔了几分，他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左手，有点冰，他帮她捂手。
“戴个手套吧，没有我送你。”
对于他的亲近，曲瑶有点不习惯，尤其在公共场合。
虽然不习惯，曲瑶却没抽离手，继续低头给他挑鱼刺。
“行了。”她把鱼递给他。
周也齐又动了筷子，慢条斯理，将那一碟鱼慢慢吃完。
“你平时就吃这些？”他用眼神示意她餐盘里的饭菜。
曲瑶看自己的饭菜，觉得挺好的，不以为意道：“嗯。”
“哦。”周也齐点头，又道：“那怎么给我点了一堆肉？”
“你是客人。”曲瑶说。
周也齐抿了抿唇，故意撩拨她：“也会给客人挑鱼刺？”
曲瑶不说话了。
“给孙晔挑过鱼刺吗？”
曲瑶顿住，用清水眼瞪他。
周也齐浅笑，继续吃鱼。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起离开食堂。
曲瑶牵着他的手腕，迎着雪花一直走，周也齐笑着跟随。
“去哪里好呢？”他漫不经心道，语气暧昧。
曲瑶没回头，平静说：“没人的地方。”
她知道他想干嘛。
他看她的眼神像要吃她一样。
“你们学校哪里没人？”
“有一个地方。”
“哦。”
半晌，曲瑶把某位少爷带到老旧宿舍楼的围墙后面。
这栋宿舍楼待拆，破破烂烂，已经没有学生居住，周围寂静无声。
宿舍楼一片墙长了不少爬山虎，碧幽幽的，丝毫不受严冬的影响。
曲瑶放下背包，用保温杯的水洗了洗手，撩他的衣服。
周也齐拥抱她的身体，在她耳侧落了一个吻。
很奇妙，仅仅是贴着，身体就有无数冷冷的快乐往上翻涌，一直翻涌，一直躁动，一直饥/渴。
——
曲瑶独自一人回到学校图书馆，当她坐回满满是人的自习室里，面对一排排黑压压的人，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她应该跟他走的，她的心跟他一起走了。
那短暂的幽会，他没碰她，说怕她冷。
曲瑶看了看自己的手。
敢相信吗？
当他靠在她身上，低头在她耳边低低沉沉的喘息，他的动情叫她着迷，也唤起她全部的爱意。
她深深吻了他，低低叫了他的名字，她以前从不那样叫他。
“你很矛盾曲瑶，你明明喜欢。”他在她耳边低语。
是的，她喜欢。
曲瑶在心里承认，却没有回应他。
后来他走了，顺便将她凌乱不堪的，迷迷糊糊的心也一并卷走了，可她并不想承认这件事。
正心不在焉翻动书页，桌上手机震动，某人发来了信息。
曲瑶只看一眼，忍不住笑。
E：你的手太冷了，刚才没好意思说。
E：下次对我好点行吗。
曲瑶放下手机，撑着下巴，转动笔杆。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静静冥想了五分钟，终于平心静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