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君没出声,之前憋气憋得有些狠,现在心脏跳得很快,手脚都在不自觉的打着颤,摸一把冰凉冰凉的,暂时没了危险但恐惧依旧如影随形,这会儿突然放松下来,脑子里就发胀昏沉,可偏偏之前看到画面无比清晰的刻在脑海里,让他现在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劲。
林梅见状,连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塞手里。
自己先说了话:“那个女人有问题,她好像有发觉到小哥你在屋子里,想跑的时候被我给抓住了,那力气,你们瞧瞧。”
说着撸起袖子,胳膊上就有两血窟窿。
“这还隔着衣服呢,指甲直接就戳进去了,我这力气已经够大了,她力气比我还大,也难怪能对付得了那胖子。”别看林梅姐姐毛毛躁躁脾气不好,心思还挺灵敏:“她眼睛也不太对,我离得近也看得清,眼珠子特别黑,都快看不到里面花纹,看久了就感觉那双眼睛感觉好像能迷惑人。”
“姐姐你不会真把她当狐狸精了吧?”慕怀君忍不住一笑:“不过也多亏了林姐,没让她真的跑进来,要是被看到了指不定就得开boss了。”
林梅:“你看到啥了?看你小脸都吓白了。”
慕怀君咽了咽口水:“挺恐怖的事,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们描述。”
张飞鹏心里直打鼓,高中男孩也慌得不知所措。
“你们应该差不多猜到了,已经出现第一个受害者了,说不定下一个就会是我们中的谁。”
慕怀君面色突然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得人寒毛直束。
漆黑的密室里,摆设不多,一个大木桶两个大木盆,中间一张厚木长桌。
惨白的灯光下,如同晾衣服似得,挂着一件件……人皮!
被处理干净的人皮只剩下表面那一层肉色,轻薄得能透过光来,整张皮子剥得十分完整,慕怀君下意识的转移视线,要说这已经处理好的人皮没什么可怕的话……
只见桌边的一个木盆里,血红色的水满溢而出,刚刚被剥下来非常新鲜的人皮就堆放在里面。
是连着头发和脸一起完整的剥下。
那扭曲的脸搭在木盆边缘,黑洞洞的眼窟窿正正的“看向”慕君怀的方向。
被剥下的时候他很痛苦,明明已经没有肌肉和骨骼的支撑,现在依旧扭曲着五官在无声的呐喊,流下赤红的血泪。
慕怀君没有多加描述,说出来的远不及脑中画面万分之一的恐怖。
“人皮,满屋子的人皮。”只有这么一句。
“呕……”张飞鹏最先忍不住,干呕起来。
林梅也喉咙发紧,就算她剥过猪皮,但也难以想象人被剥皮是什么样子。
看着三人一脸扭曲。
慕怀君揉了揉额角,心想还好受到最大冲击的是他,不然这一个小密室能把他们全都送走,现在只要一闭眼,他就总感觉那张扭曲的人皮脸正在自己眼前,与自己脸贴脸,无声的对着他求救。
身子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慕怀君将手中的热水灌下,硬逼着自己暂时不要继续去回忆那个可怖的画面,将注意力转移到线索整理上来。
“第一个受害者已经确定了。”他哑着声音开口,打破这压抑的静谧:“我们现在这情况已经没那么多时间去害怕了,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避免下一个受害者是我们,都说说看想法,不管有用没用,好歹把脑子动起来。”
张飞鹏这会儿满头虚汗,正可劲儿的自己吓自己。
那眼神空洞,表情虚无的样子,真让人怀疑他魂还在不在的。
倒是高中男孩比他情况好点,小脸白白的坐在床上,手脚不安的扭动着。
林梅抬手顺了顺自己胸口堵着的郁气,姐姐心里素质硬,听慕怀君这么一说,忙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小哥你给理个思路,你们年轻人脑子清醒,姐姐我也不是个心思细的人,到时候我再看看我有没有能补充的。”
慕怀君微微点头,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干杵着的张飞鹏。
张飞鹏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坐到高中男孩的旁边。
两人贴得近,估计这会儿抱团取暖呢。
“首先,咱们再次明确一下,这是一个游戏,我们要想离开这里,就必须要找到通关的方式,对于这个我有几个猜测……”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慕怀君的话。
林梅与慕怀君对视一眼,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赵旸和他的一个小跟班。
赵旸一直在隔壁院子的顶楼上吹风,自然瞧见这一群人慌里慌张的跑回来,猜测慕怀君可能知道了些什么线索,他也就坐不住了,忙带上人过来打听情况。
慕怀君微微一挑眉,也没出声赶人。
目光转移,示意两人进来。
“关于这个游戏我有点想法。”赵旸一进门就先强硬开口,没有直接追问慕怀君:“按照普遍规律,这个游戏的通关方式已经给过提示,七日庆典,只要我们成功活过七天,就可以通关,那个工人男能活到这个游戏想必也是如此。”
慕怀君点点头,这点他也有想到。
赵旸目光直直锁着慕怀君,话锋一转,带出一丝凌厉:“第一个受害者已经出现,但并没有闹出太大动静,这个村子费心布局为我们营造出一个虚假的和谐表象,一是为了降低我们这些外来者的警惕防备心,二是遮掩他们实力并没有强大到我们无法反抗的事实,你今天鲁莽的试探举动,很有可能打破现在低危险性的局面。”
慕怀君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讽刺意味逐渐浓厚。
所以赵旸这是……搁他这来放马后炮?
话说得其实有几分道理,但说出来的时机选的却很微妙,他要那么担心,那之前他们要出去的时候也没见他阻拦几句。
“对方一旦察觉到我们的动向,有很大概率会采取新的计划,你们的刺探也许会激怒他们,从而增加他们对我们更快出手的危险性,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还不充足,对方的攻击我们很可能无法找到合适的方法应对。”赵旸沉着声音继续说,一字一句间的恼怒都快溢出来了:“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敌人并不止一个,你们打草惊蛇的行为很可能让其他还未浮出水面的敌人更加警惕行事,大大增加我们攻克游戏的难度。”
赵旸一通义正言辞的表面分析暗地指责的话说完,却见慕怀君神情淡淡,这会正漫不经心的低着头研究着自己衣服上不知道哪里沾到的灰尘,上面还带着几根枯草,他伸出指尖仔细的把那几根枯草摘出来丢了。
场面一度陷入莫名的尴尬。
站赵旸身旁的青年忍不住瞥了眼自己boss,又看看事不关己的慕怀君,心里升起佩服。
这个小哥果然有个性,他老板说那么一大堆仿佛对牛弹琴。
慕怀君拍干净自己的衣摆,这才抬起头来。
“说完了?所以赵先生你是特意来指责我的?”
赵旸皱着眉头,滚到嘴边的斥责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们去查到了什么?”
慕怀君一挑眉,出乎几人预料的,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赵旸的话而恼怒。
勾了勾脚,下巴一抬,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哎,这位小哥,你往你老板面前站站。”
青年狐疑的看向他。
“你要做什么?”赵旸在两人之间视线转了一圈,问。
“哎,照做嘛,你不是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慕怀君眨眨眼,表情无辜:“难道说你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就算了,反正以赵先生的实力,想来也不缺这点线索。”
赵旸被他一噎,给了青年一个照做的眼神。
青年站到赵旸的面前。
赵旸个头中规中矩,倒是小伙子还比他高着半个头。
两人面对,中间相差有半米。
“再往前点,往前点!对,尽量脸之间就一拳头,别那么视死如归的表情,又不是让你两打啵。”
小哥身子开始微不可见的打着抖了。
鼻尖上冒出汗,紧抿着嘴唇,脸上的肉都开始微微抽搐。
慕怀君瞧着,心想这个老赵治下可以啊,底下人怕他怕成这样。
偏了下身子,他靠近林梅,小声的在姐姐耳边嘀咕了一句。
林梅本不太爽快的表情微妙一变。
“好了吗?!”赵旸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话。
慕怀君摆摆手,笑嘻嘻露出左边嘴角的小酒窝:“快了快了,其实我也没查到什么特别的,就是……”
吊人胃口的一停顿,林梅以迅雷之势出手。
目标精准的捏住小哥腿上的肉,用上林姐多年杀猪养出来的手劲儿,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扭。
“啊!”半截惨叫卡在喉咙。
赵旸忍住差点挥出去的拳头,往后退了一大步。
小哥怎么也没想到林梅会突然对他动手!
本来和老板面对面站着就够惊悚的了,猝不及防的被掐一把,那撕肉般的尖锐刺痛让他本就已经微微偏离位置的五官彻底扭曲,再搭配着仰视的死亡角度,毫无心理准备的赵旸被吓得心脏踩了一脚油门。
“你什么意思?!”赵旸一个犀利眼刀送给慕怀君。
慕怀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一片沉冷。
“你不是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慕怀君翘了翘脚:“我读书少,没办法像赵先生一样说得面面俱到,只能还原场景了,刚刚那张扭曲得妈都不认识的脸印象深刻吗?那好歹是活着的……说不定明天你就能看到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像件衣服挂晾衣杆上迎风招展。”
赵旸惊疑不定。
小哥急急后退一步,惊慌不已的垂下脑袋。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让他背脊窜上一股寒意。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扭得有些僵硬的脸,心想刚刚自己的表情真的那么吓人?
“赵先生,你所追求的稳妥和收集线索,是想先死几个人啊?”
慕怀君幽幽出声,微扬的嗓音中讥讽意味十足。
赵旸心狠狠一跳,眼神中不自主的带上了些恼怒。
在慕怀君看来,这大概就是被戳破心思的恼羞成怒。
“与其在我这里对已经无法改变的事进行指责,不如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办吧。”慕怀君并不想和赵旸就此撕破脸,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这些外来人才是一伙的,真闹起来是给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这事得通知下去,让他们脑子都醒醒,真以为是来旅游度假的吗,当然这事就交给万能的赵先生去解决吧~”
赵旸深吸一口气,忙收敛起外放情绪,端回上位者的高冷。
他再次确认道:“你已经确定张先生的死亡?”
慕怀君点头:“嗯,死得不能再死,或许您想自己去看看?就剩一层皮了……”
赵旸脸色微变,打断:“那个阿月有什么异常?”
林梅说:“人死在她拿,皮是她剥得,表面上是个挺能装的狐狸精。”
“字面意思,没有内涵。”慕怀君补充:“本身应该有迷惑人的本事,那位张先生就是脑子再蠢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着人家回家。”
“我会把人聚在一起,从今晚上开始,尽量不要单独行动。”赵旸思索片刻:“他们应该是晚上才会对我们发动攻击,白天看不出异常,尽量避开与村民产生冲突,减少人员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