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落的脸也噌一下红了。
沈朔说：“导演，你能不能说的稍微含蓄点，我倒是无所谓，这儿还有个脸皮薄的呢。”
“这以后亲密戏还多着呢，脸皮薄可不行。”岳远道。
沈朔问：“手伸进去？”
岳远走上前，把姜落身上的被子扯到了腹部：“伸进去，到时候衣服掀开，要给镜头的。”
“懂了。”沈朔笑着看向姜落，“准备好没？”
姜落点头：“好了。”
房间里光线很暗，床边摆了一台电扇呼呼吹着风，姜落上身穿了件宽松的t恤当睡衣，风一吹就卷起一角，偶尔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的晃眼。
沈朔手搭上去，感觉触感温热光滑，一抬头就见姜落人躺的直挺挺的，僵硬的像个木桩子，他笑道：“紧张了？”
“不是，有点怕痒。”姜落说，“但是没事，我能忍。”
沈朔看看他紧绷的身体，觉得光这么搭着还不够。这腰又白又细，没有一丝赘肉，肌肉轮廓也很流畅，恰到好处。
指尖在上面轻蹭过。
屋子里聚的人多，门又敞开着，没一丝凉意，姜落很快就出了层薄汗，他深呼吸了几口，感觉耳尖发烫，坐起身喝了几口水，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岳远溜达过来：“状态找的还不错吧。”
姜落点头。
“那行，各部门注意，准备开拍了。”
一喊开始，姜落马上进入状态，这场戏拍的格外顺。
岳远满意的说道：“姜落啊，跟你合作的这段时间我发现你的水平还不止于此，逼一逼能更好。你就是刚开始有点扭捏、放不开，刚才我让你们俩在哪儿找状态，就是为了让你放开点，尽快入戏，你看看这多好。”
“刚才那一镜特好，氛围感绝了。”副导也在一旁夸道。
岳远心情不错的说：“没想到今天还能提前收工，回去都早点休息。”
虽说是提前，但也到了十点半，姜落收拾完出来的时候下意识朝沈朔的休息室看了一眼。
程松说：“沈朔提前走了，他明天上午有个采访。再说了咱们又不一辆车。”
“你想多了，我是出于礼貌，想跟他打声招呼再走。”
两个人上了车。
“明天有一场重头戏。”姜落说。
“今晚我陪你对戏。”程松握着方向盘。
回了酒店，姜落先进了浴室，他看了看手上的伤，创可贴还好好的贴在上面，他避开伤口，简单冲了个澡，然后走出浴室。
程松坐在沙发上问：“今天该对哪儿了？”
姜落翻开指了指：“这段。”
这段暗恋撞破的戏围读的时候他曾经跟沈朔对过，这是两个人关系、情感的一个大转折点，开拍前他还想再找找感觉。
“来吧。”程松坐直了些。
姜落依旧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戏，却没能立刻进入状态。
以前跟沈朔对戏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就被带入了情绪。两个人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也早就有了默契，对戏的过程很轻松。
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他还有点不适应。
想到这儿，姜落吓了一跳，他这段时间好像有点太依赖沈朔了，也太不专业了，他静下心来，让自己尽快入戏。
简单对了一遍戏后，程松就离开了，姜落又在剧本上做了些补充，忙完后已经十一点多了，他躺在床上打开朋友圈。
沈朔二十分钟前发了一条撸猫的视频，元宝趴在他腿边，惬意的眯着眼，发出阵阵呼噜声。
姜落给视频点了个赞，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沈朔：还没睡？】
【姜落：刚跟程松对完戏，还不困。】
【沈朔：跟程松对戏感觉怎么样？】
【姜落：还可以。】
【沈朔：那咱们两个配合这么久了，你也给个评价。】
姜落想了想，郑重其事的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
【很好。】
又觉得不够，补充。
【非常好。】
【跟你搭戏感觉很舒服。】
这次沈朔倒是没立刻回复，姜落以为他在忙，就放下了手机，刚关了灯手机就震了一声。
【沈朔：下次服务一定让你更满意。】
【沈朔：不早了，早点睡。】
-
这天只有两场戏，安排到下午拍摄，岳远对于这场戏很重视，姜落一到剧组他就揪着人讲戏。
“今天这场比较重要，这个人物的情绪一定把握的很细腻，江鹿酩受原生家庭影响，性格比较沉默内敛，他不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宁愿就透过这层纸朦朦胧胧的看。他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关系，觉得就维持朋友的关系就好。所以当南川发现他的秘密之后，他情绪是非常复杂的，一边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藏着了，一边又是害怕，怕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岳远喝了一口水，“这个情绪的变化还要你自己好好琢磨，今天就这一场戏，加油拍好。”
姜落点头：“知道了导演。”
岳远看了看姜落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都是你写的？”
“对，写的有点乱，我是想一块就补一块的。”姜落说。
岳远见过太多不把演艺当回事的演员了，剧本翻开比脸都干净。像姜落这样踏实又敬业的现如今是真的不多见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道：“沈朔呢？”
“在停车了。”场记回。
“让他来姜落这屋，我顺便也跟他说几句。”岳远说。
场记应声跑出去。
没一会儿沈朔就走了进来。
“沈朔来了，先坐。”岳远问，“这场戏你们对过吗？”
沈朔在沙发上坐下，说：“对过。”
岳远：“什么时候的事？”
姜落开口：“之前在围读的时候对过。”
“那应该也不难找状态。”岳远又跟两个人简单讲了讲戏，“行了，通知化妆师做造型吧，我去片场看看布置的怎么样了。”
岳远刚出门，沈朔就往沙发上一靠，扯了两下领口：“一大早就忙这忙那的，热死了。”
姜落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又从柜子里摸出一瓶程松塞进去的饮料：“沈老师喝这个。”
沈朔笑着问：“服务费？”
姜落摇摇头，一脸真诚：“不是。就是单纯想给你喝。”
沈朔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做完造型后，等了二十分钟，场记便通知了两人去片场，外面还搞了一辆洒水车准备拍下雨的场景。
走了一遍位后，岳远走到监视器后。
“《暗恋》第四十场一镜一次！开始！”
外面的天色也黑了，洒水车开始运作，雨声拍打着玻璃。这场景跟那次姜落在脑中搭建的差不了多少，闭眼在睁开的瞬间他就彻底进入了角色里。
两个人挤在一张窄小的书桌前。
沈朔说：“什么时候换个台灯吧，这光太弱了，容易近视。”
“嗯，过两天就换。”
“我在你这儿真待习惯了，回自己家都没在你这儿舒坦，就是地方小了点，挤得慌，得换个大点的房子。”
姜落低头，浅浅的勾了勾唇角。
沈朔在床边坐下，看着他往桌子上摆作业：“江鹿鸣，我要是女的，都得爱上你，你看你人长得帅，学习好，厨艺也好，十项全能了。将来哪个女生这么有福气。”
姜落唇角的笑一僵，慢慢淡了：“我不谈恋爱。”
“瞎说，是人就有欲望，大家都是兄弟，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藏着。”沈朔笑着说，“我跟那帮人还总是比大小呢，要不今晚咱俩也比比？”
姜落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你写不写。”
“写。”沈朔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伸手抓住姜落的裤腰，“比完再写。”
姜落用手护住，脸噌的红了：“南川！你干什么！别闹！”
他一挣扎，桌上的饮料洒了沈朔一身，沈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动静怎么这么大呢。”
“谁让你没事扒我裤子。”姜落脸红着。
“给我找身衣服，我得洗个澡，难受死了。”
姜落打开衣柜，抓起一套新的睡衣扔了过去。
浴室门关上，水声哗啦，姜落提起笔却根本没心思，耳尖还是烫的。
没多久门就开了，沈朔说：“你这衣服是新的？我穿着还挺合身，以前穿的总是短一小截。”
“新买的尺码有点大。”姜落说。
沈朔问：“你刚才身上也洒上了，不难受？”
“我也去洗一下。”姜落站起身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这一镜很顺利，还看的几个小姑娘脸红心跳的。
趁演员还都在情绪里，剧组马不停蹄的准备拍下场。
“《暗恋》第四十一场一镜一次！”
“咚咚咚！”
门被敲响。
“我送你的那个吹风机呢？”
“抽屉里。”
耳边是离开的脚步，姜落脱去上衣，愣了两秒之后忽然又匆忙套上衣服，拉开浴室的门跑了过去，但是已经晚了，中间的那个抽屉敞开着，那里面都是一封封没送出去的情书。
“你小子，背着我们收了这么多情书……不对啊，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照片呢，还是我学生档案上的寸照……”
他顿住，情书上面的字迹很熟悉。
空气静止了，姜落咬着下唇，指甲掐进掌心。
静了一会儿，沈朔才试探着问：“你喜欢我啊？”
姜落深呼吸了两口认命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姜落低着头：“五年。”
“可我只当你是兄弟，我没想过……”
“我知道。”姜落似乎是不愿意在继续往下听，出口打断，“我……我也没想让你答复。”
“要不然你当自己今天没来过，行吗？我们就还跟从前一样就好。”
“我考虑考虑，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一样的台词，但是这次的情绪更强烈，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姜落的泪决堤而下。
岳远兴奋的喊道：“过了！太棒了！”
他没想到这场戏居然能这么顺利就过了。
“能收工了。”
“这一镜太棒了，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都辛苦了。”
剧组热闹得很，只有姜落还没从情绪里抽离出来，眼泪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姜落边哭边觉得让这么多人看着不好意思，想要尽快调节好情绪，刚想背过身就见一人站在了自己前面。
岳远问：“姜落怎么了？”
沈朔挡在他面前：“没出情绪，一会儿就好了。”
沈朔个子高，往他面前一站就很有安全感，外面的水声停了，后面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已经没人注意这边了。
除了往他手里塞了几张纸之外，沈朔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说话，等姜落慢慢调整好情绪后才低声问。
“哭够了？”
他越是想出戏，但看见沈朔这张脸的时候却更难抽离，胸腔闷堵的厉害，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
这都是第几次在沈朔面前掉眼泪了，他以前明明不这样的。
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怎么又来了。哄不好了？”
沈朔伸手在他脸颊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