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玩家
所谓的连结能力, 只是林森为了隐瞒大众所取的伪名，他们真正的能力应该是依附同一套系统而运行的游戏装置，也是林森这次针对他们行动的目标之一。
又太, 是爱丽丝告诉林森的、第一批外界来客的最早也是最弱的一批。
不过，自己的世界沦为别人的游戏场, 这种事情如果真的被普罗大众所知道，他们就真的完了，不要说反抗了, 不被背刺出卖都算是幸运的。再加上从玩家入侵开始, 到这个世界真正崩毁，也不过仅需短短数月，而且更可能的是毁于自己人手里。
如果问他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爱丽丝, 之前的那些记忆，会按照时间顺序逐渐复苏吗？”林森想到连着几个晚上的噩梦，眼神沉郁，难得蔫蔫地伏在桌上。
爱丽丝歪着头看着他, 可爱地眨了眨眼, “林太郎说什么呢？”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可爱是可爱, 可惜对林森没啥用。
“爱～丽～丝～酱～”
明明是一个大人、是一个成年男性，结果卖起萌来比之爱丽丝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也毫不逊色, 或许这其中，他的那张颜值在线的脸的因素占比也不小？
总之, 爱丽丝没撑住说了实话。
“虽然之前林太郎没有刻意叮嘱过我，但是我好像看见你有安排过哪些记忆在哪些时候苏醒。”她边说边肯定地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那些记忆本来就是你的, 重置世界，也只是大部分人重置而已，一些特殊的人，包括异能者和有特殊才能的人，包括你自己，你都留了后手了啦。”
“林太郎你的疑心病太重了啊！”
“没办法啊爱丽丝～”林森完全没有作为首领的包袱，拖着软绵绵的腔调说，此刻的神情与太宰治撒娇时简直如出一辙，“没有做出这些计划的记忆的我，当然会忧虑啊，这可是一个世界的存续啊～”
而且只有自己孤军奋战的感觉真的不好啊，本来就是在陌生的环境下，还有生存的压力……
那些记忆还尽是污染精神拉低理智的画面。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再来一次！”爱丽丝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咬牙说道。
“可是重置也是需要代价的吧？我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支付代价的能力了。”林森把头蒙在文件里，声音闷闷的，也因此，爱丽丝也看不见林森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苦恼的话语。
“那就我来付！如果把我作为代价，重置一次还是可以的吧？”
“哎！”
万万没想到爱丽丝会这样说的林森一时间惊得表情都失控了，看向爱丽丝时，那种切实的惊讶完整地浮现在他的面上。
原来爱丽丝是真的在乎我、以我为中心的。
这种认知，林森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接收到了，不似以往“我是因为你而诞生的，你想怎么使用我都可以”的这种，只是言语上空洞苍白的话语。
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
明白爱丽丝这种决心的林森突然感到了轻松，他轻轻笑了，揉着爱丽丝的发顶，“我知道了，爱丽丝。为了可爱的爱丽丝酱能够继续陪着我走下去，我当然也得全力以赴。”
并非是作为支柱，而是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有价值的那种意义感，让林森明白，自己有必要胜利。
哪怕别人不理解，也要为了爱丽丝坚持下去。
而且他本就是战士，为了名为“人类”的群体而战死，就是他的宿命。
******
中原中也松开揪着太宰治的衣领，转头看向离他最远的出口。
“人在那里，去抓住他。”
“是。”
很快的，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就揪着一个人的衣服，把他拎过来了。
“混蛋……NPC……粗鲁……投诉……”
大概是姿势不怎么舒服，又太骂骂咧咧的话，零零碎碎又熟悉的词汇，就这样飘到中原中也的耳边，与此同时，太宰治也在中原中也的不远处，这意味着，太宰治也听见了这些。
麻烦了。中原中也感到头痛，他知道有些玩家的脑子不怎么样，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以太宰治脑子的好使程度，应该已经推测出大半了，而且现在他应该处于恢复的临界点上，没有记忆，但是有预感，或者说是记忆带来的强烈的既视感。他不用看都能猜出那条青花鱼的眼神，一定是混着黑泥的阴沉与冷郁。
算了，还是把太宰治交给boss应付吧。这样想着，他直接堵在太宰治开口前说：“去问boss。”
“好吧。”
难得听到太宰治这样乖巧地回答，中原中也一瞬间甚至以为太宰治被掉了包，惊疑不定的眼神不断扫视他全身，“你是太宰治？不是什么人伪装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乖巧又浓郁地溢出黑泥的微笑，中原中也瞬间放下心了。
这种熟悉的味道，真的是太宰治。
拖后腿的队友停止了搞事情的小动作，他也可以专心处理又太，这个不幸到身体被别人利用的孤儿。
到底也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又太是羊里年纪比较大的孩子，脾气人品样貌也很好，他之前突然加入羊的时候，也没少受对方的照顾。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身体不怎么样，病情因为擂钵街缺少药物，就一直拖着，直到拖成痼疾。
不过，也正是因为体弱，中原中也才会特别注意他。
样貌好，人际善，身体虚弱。
这种人是那些人优先下手的对象。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就当为又太报仇好了。
“把他带走，送到港口Mafia关起来。”
“是，中原大人。”
在人真正被带走前，中原中也拿出爱丽丝特意交给他的手铐一样的物品，“卡擦”一声，把又太锁上了。
然后那些人就看见原本还一副无所谓的悠闲模样的又太突然慌乱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爱丽丝小姐的要求而已，顺便，她让我转告给你，”中原中也回忆一下，尽量完整地复述出来，“‘如果不希望永远困在这里、一起消亡的话，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哦，玩家’。”
又太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第32章 世界游戏
中原中也知道世界是重启过, 同时也明白许多尚未暴露出来的事情，但他更清楚，自己的记忆是不全的, 很多东西都处于被封印状态。
所以，对于那些异世界入侵者, 中原中也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他们的人员、目的、他们采取的措施。不过，他对于他们的恶感却是不打一丝折扣。
那种漫不经心的游玩一样的态度, 比青花鱼还要碍眼。
当下他就对着又太冷笑道,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过，看在他的份上, 劝你还是乖乖配合，否则……呵。”
被手铐铐住、又无法退出的又太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点头，“我知道了。”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最大的底气也不过就是所谓的游戏系统, 而现在, 他的系统已经暂时被屏蔽了, 他除了配合也无计可施。
等我脱出游戏，就去投诉。他撇了一眼已经变成灰色的退出键, 愤愤想到。什么垃圾游戏，竟然还会出这种故障, 这种有安全问题的游戏，到底是怎么在市面上流通的啊？！
抓到了首要目标, 那些羊的其他未成年也就不重要了。
无论是中原中也还是太宰治，都没什么心思去刻意对付那些人, 都是一群普通的未成年，威胁程度和利益都低得让人提不起兴趣，何况中原中也知道那些不过就是一些记忆。
至于目标又太，中原中也直接把人丢进港口Mafia的审讯室里，决定先让他在里面待一晚上，第二天再交给爱丽丝审讯。
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爱丽丝这样要求的时候，首领并没有反对。
一切妥当之后，中原中也就拖着太宰治去向林森汇报。
“boss，人已经抓到了。”
“嘛，中也的工作效率果然很高啊。”林森对中原中也这样敬业的人感到很满意。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催促越来越急，紧迫感压迫得他恨不得一人即一军，二十四小时扳成48小时连轴转，而中也这样的效率，就很好的缓解他的压力。
真好用啊。林森这样感慨着，如果再来几个中也这样的人就更好了。
他不抱希望发出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感叹，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异能特务科有一个和中原中也不相上下的加班狂魔，坂口安吾。
试试哪天把他挖过来好了。
林森愉快地做了这个决定。哪怕不是归属于港口Mafia，也要压榨他的劳动力。
“那么，在抓住他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林森引导着中原中也，毫不避讳在一旁注视他们的太宰治。
“异常？”中原中也觉得又太整个人都不对，毕竟是异世界人类，但是要说最大的异常，中原中也皱眉，“他不像一个活人，那具身体就像被操控的木偶一样活动，很违和。”
林森若有所思，远程控制？还是分出部分精神代入？
前者哪怕是毁坏身体，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有点难缠；后者也最多就是损伤部分灵魂，影响不大。
制造活人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但是毁灭却只需要戳一下，林森试着收回施加在又太身上的异能，不是很顺利。想到对方现在还不能损坏，他停下来更进一步的探究。
不过，按照爱丽丝的说法，最后他们应该全灭了才对，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心念急转，林森面上还是那副冷静的模样，“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爱丽丝处理好了。至于你们，有另外的任务。”
“是。”
“不要。”
完全不出所料呢。林森叹了口气，太宰治虽然好用，但是总是喜欢和他唱反调，是仗着自己是见证人，所以一点都不怕死还是……啊，他好像对此求之不得。
林森又不能强迫他，只能利诱，“太宰难道就不想知道，爱丽丝为什么要抓又太吗？不想知道异世界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吗？”
那双暗沉的鸢色逐渐亮起了微光，林森知道，太宰治有兴趣了。
“只要你完成这段时间的任务，你就会知道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引诱浮士德的梅菲斯托菲勒斯，一步一步引导太宰治走向自己安排的道路。
但是，谁又不是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呢？
看着他眼中明明灭灭的光，林森笑而不语。
忽悠太宰治为自己打工成功，他可以和爱丽丝更用心处理又太的事情。
把世界改造成为自己服务的大型游戏，了解异世界的“系统”运行方式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有一个共用的、不限制距离通讯的系统可以节约许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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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盯着满头青筋在前头带路，在他身后，以一步距离同行的，是满脸有气无力的太宰治，眼神无光，脚步踉跄，好像下一刻就会摔倒在地当场去世。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还时不时就会窜出去，上吊、入水，那些手下不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去捞一下人。太宰治就像闯进鸡群的鹅一样，掀起一阵混乱。每次这样的时候，他又是格外精神抖擞。
中原中也忍了一会儿，不断告诉自己，太宰治一直是这个模样，没有过去记忆的他有这种举动很正常……
但是，说得再多也无法完全不在意，何况从以前开始，太宰治就一直在他的神经上跳舞。无论几次，他都无法忍受这个人。
既然忍不了，那就无需再忍。
“太宰！”
“架着他带走。”只要不是面对太宰治，中原中也一直都很冷静，“在他恢复过来之前赶到目的地。”
目前异世界的人只有又太这一个特例，但他不是唯一的。他只是第一个，在他之后，他的世界的人就会循着又太行动的痕迹展开探索，从而进一步入侵这个世界，把此世改成真实游戏，开始正式“公测”。
林森要让他们做的，就是找到导致又太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
回忆起之前在首领的办公室的场景，中原中也微微晃神。
“又太只是‘幸运’得来到这里，而导致他跨世界的，是第三场灾难的主力。”林森敛下眼帘，回忆着梦里发生的场景，神情恍惚，那种庞大而深切的恐惧，只是看见对方的形体就在他的心里飞速壮大，逐渐充斥他的思想。
“那是不可名状的存在。”他的声音轻得好像随时会消散在空荡安静的房间里，似乎稍微重一点就会惊醒什么一样。
那种悚然的气氛弥漫在三人间，连太宰治都有一瞬间的动摇。那无关情感，而是身体自发的反应。
在片刻的静默后，林森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嘛，虽说挺可怕的，但是我们还有时间，你们的任务，就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工作的时间到了哦。中也，太宰。”
虽然话语没什么特殊的，但是太宰治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他定定的注视着林森微笑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眼瞳里，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涌动，在察觉到太宰治的目光时，也回以了注视。
太宰治面色不变，衣袖下的手指好像触电一般颤了两下。
他微笑着，似乎和往日一样。
像什么呢？太宰治难得在林森面前走神想其他东西，还想得这么认真。
啊，就好像神明宣判末日到来一样。
虽然没真切地见过神明如何宣判末日降临，但是，想必也就是这样了吧。
轻飘飘的，自然得好像人需要吃饭一样。
回过神来的中原中也压低重心，“你们带着太宰治跟上来，我先走一步。”
油门加到最大，机车载着他瞬间冲出一大截，很快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原地，被架着的太宰治睁开了双眼。
世界间的入侵吗？各种线索和疑点，以及林森和中原中也交谈时故意暴露出来的内容，在他的脑海里飞速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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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因为被黄金之王镇压而一直处于静默状态下的石板，在这天突然启动。
德累斯顿石板悬浮离开地面，朦胧的光晕覆盖了其上刻写的图文，随之一起变化的，是王权的力量开始躁动。
国常路大绝注视着石板的变化，看着它从完整变得破碎，又从破碎恢复完整，不断转换着状态，就好像一个人在生死间转变一样。
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七位王权者并没有全部归位，第一王权者已经登上天空之艇，除了空缺的几位以外，剩下的王权者互相克制，一时间也赶不过来。
好在石板没有暴走，它只是安静的悬浮，自顾自散发着光芒，有规律地变化，就好像在沟通什么。
白银之王突然从梦中惊醒。
“又想到了上一轮回的事情吗？”阿道夫自语。
在这个孤独一人的飞艇上，没有其他事情的打扰，他更容易被过去缠绕，无法改变的姐姐的死、战争的悲凉，以及，那之后一次次的世界重置。
持有不变权能的他有幸保留记忆，但是，那真的是幸运吗？
“这一次又失败了。”记忆中的那人黑色的大衣在风中飞扬，神情平静。“下一次，记得提醒我不要重复犯错，阿道夫。”
在他的背后，战场蔓延之处，一片荒芜，既没有人类的尸体，也没有敌人的残骸。
有的，只是远处天空那无比显眼的黑色。
还有那缝隙里挤压堆叠的肉质触手。
“这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但是，时间不够了。”他牵着金发的人型异能体，走向崩坏，“我会再一次开启重置，之后的就拜托你了。”
时间不够了，这样下去，虽然能够驱逐所有异类，世界也会恶化得不适合人类生存。
但是重启这种事情并不是说一下就能够达成的。
他看着男人的终局。
蓝色的幻光从他的身上蔓延，勾连天地；地面也好像有蓝色的光海沁出，与他身上的光联结在一起。
大地变得透明，埋藏在地下的真面目也显现出来，那是一个人形，在他光化变得虚幻的同时，眉眼相反地变得清晰。
那是一张与他近乎一致的面容，只是更为年轻。
“下一次，拜托了。”模糊的面部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话音落下，他的光化程度越深，最终完全成为了光。而随着他身体的消散，世界开始了变化。
第33章 番外一
世界性的抗争已经全面爆发, 此世面临的危机自然也就众所周知。
理所当然的，凡是具有能力的，都已经加入了反抗的阵容, 作为战力强大的荒霸吐的寄宿者，受到世界祝福、对入侵者有着伤害加成的中原中也自然是其中的主要战力。
所以他的失踪一下子引起了骚动。
好在领导层反应快, 林森当即下令封锁消息。
“对外就说中也上回污浊解放时间过长，目前还在休息中，暂时不见任何人。”
听命的人点点头, 很快把这样的命令传达下去, 虽然依旧会引起躁动，但是，相对于失踪可能导致的混乱失控, 影响已经小很多了。
“那么接下来的安排，”林森看着安静坐在桌边的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费佳，你带一些人处理那些零散的污染, 把那些教徒的注意分散到别的地方, 别让他们注意到这里, 拖延时间。”
瘦削柔弱的俄罗斯人裹着披风, 微笑，“就让我来测试一下, 他们对自己信奉的神明有多坚定。”
“魏尔伦，在找到中也之前, 你先来充当尖刀，粉碎所有的攻击。”
“如您所愿。”
“那么, 太宰，跟我来。”林森说着, 从座位上站起身，“接下来，我们该去找中也了。”
“黑漆漆的小矮人竟然连路都开始认不了了，居然还要人找。”
太宰治这样嘀咕着，身体却下意识动起来，跟着林森离开会议室。
制式的厚底靴在铺满了地毯的室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轻巧无声，而他的动作也如猫一般灵动。
作为前线指挥人员，太宰治被逼得不得不把体术刷了上去，不然撤退时根本不能及时逃脱。
“森先生已经有中也的线索了。”
“算是。”林森在前头带路，和太宰治同款的制式服装也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姿提拔，严肃稳重，中和了那张脸带来的过于艳丽的气质，“不过还需要你帮忙确定一下。”
“那就是需要人间失格喽。”太宰治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时不时窜出一两步，然后倒着走，前前后后，就像一只碰到新奇事物的猫，正试探着伸出爪子。
“是什么是什么？”他的眼睛闪亮亮的，那一直埋藏在眼眸深处的荒芜也似乎淡了点。“到底是什么需要用到人间失格？”
林森拿出一本封皮精美的硬壳书，“看其他世界。”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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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世界是一个“和平”的世界，比起他们的世界而言，起码大部分普通人都是正常的上下班，而不是拿起武器。
中原中也站在阴暗的巷子里，眸光随着扫视的动作不断闪烁。
在光与暗的分割线两侧，完整的建筑群伫立，人们衣冠完整，神情虽有疲惫，却不沾戾气与血腥。
暂时安全。
他松了口气，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剧烈的疼痛就刺激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在掉进这个世界之前，他刚刚出了任务。
虽然成功解决了目标，可自己也受伤不轻：上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裹紧腹部的白色纱布已然变色，穿透性的伤口正在沁出鲜血。
“嘶——”
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止血。中原中也这样想到。急救也只是延缓失血速度，再不止血，这具身体就要死了。
但是现在麻烦的是，因为失血，他不止已经视野昏暗，还产生了手脚发凉、四肢厥冷的症状，反应也迟钝下来。
糟了，他强撑着眩晕支起身体，结果反而摔了一跤，完蛋，希望首领能找到我的吧。
在晕厥过去的最后，他看见了一只三花猫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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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从空中跃下，一眼就看见了地上那摊已经和黑色地面颜色相近的血迹。
“看来没找错。”
蓝色的幻光在他的眼底闪烁，组成一个个字符，将探查到的消息汇集分析，输送给另一端的太宰治。
“もしもし，听得到吗，森先生？”
“太宰，接入系统。”
“はいはい，不过我现在有点麻烦哦。”太宰治那边传来的声音很奇怪，就好像在空旷的大厅里说的话，有回声。
“你的落地点在哪？”林森试着定位太宰治的位置，结果发现他的位置有点奇怪。
他这是……在天上？
天上……
林森抬头看向□□的那五栋标志性大楼，淡定道：“太宰，自己想办法出来。”
“哎——”太宰治拖长音调，似乎在抱怨，又类似撒娇，“太过分了吧森先生，我现在可是在港口Mafia的大本营哦，就在他们boss的面前，被枪指着诶，森先生居然一点都不担心的吗？”
“……我记得你的武力值不弱吧。”
“好麻烦啊。”
森鸥外看着突然出现在首领房间的、穿着明显是制服的太宰治旁若无人地和他的同位体通话，哪怕被手枪指着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而毫不遮掩的那些异样简直像怼着他的脸一样展现，尤其是那双眼睛，既不是空洞虚无，也不是浮着一层柔光。
那是浸透着冷酷血腥的冰凉。
森鸥外若有所思。
太宰治叹着气挂了林森通话，浑身懒散的气质一变，“嘛，首领的命令，偶尔也是要遵守一下，毕竟现在可是重要关头啊。”
“都怪黏糊糊的小蛞蝓啦~”
“你这个混蛋！”
这个世界的中原中也一下子就被熟悉的称呼挑起了怒火，然而很快就被太宰治给惊到了。
一向避让他体术的太宰治这回却是上来就采取肉搏，招招锋利，每一次攻击都是朝着弱点出手。
腿鞭带来的冷冽风声彰显着这些都不是一个花架子，实打实攻击在□□上会带来伤害。
没有思考，[中原中也]瞳孔骤缩，第一时间迎上太宰治的攻击，人体的骨骼，隔着两层皮肉相撞，发出沉重的闷响。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神色凝重，被太宰治的语言刺激掀起的怒火如退潮一般从他的面上退去。
“啧，果然，比起我认识的那个中也，你还是弱了点啊。”
哪怕是交手的过程中，太宰治也不忘出言挑衅。
[中原中也]暴怒，“等我把你打趴下看你还能不能闭上嘴！”
两人一招一式都充满了血腥与残酷，那种一不注意就会直面生死的感官刺激，让[中原中也]逐渐兴奋起来。
“不赖嘛，青花鱼。”中原中也露出狂气的笑容，“没想到异世界的你体术这么好。正好，我也可以放心地出全力。”
“咦~我才不要和脑子了都是肌肉的蛞蝓打架。拜拜啦！”
说完，他纵身一跃，□□特制的玻璃好像普通玻璃一样被他撞碎。
——他跳了下去。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喂你——”
等他冲到窗边却不见了太宰治的身影。
“别担心，中也。”[森鸥外]双手搭在一起，面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就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位太宰君暂时还不会找死，因为他的眼里还有光。”
虽然那光算不上多问温暖明亮，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地拽着他。需要可怜的，反而是他的敌人吧。[森鸥外]心下叹气，也不知道这样的太宰君手段有多么酷烈，真为对方可怜啊。
不过，突然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他的同位体，这些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呢。还有前几天港口Mafia的人员报道武侦的人捡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森鸥外]的瞳色变得浓稠深邃。
“林太郎，和异世界的林太郎的区别……好好奇啊！我要去看看！”
“哎！可是爱丽丝，对方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武侦哦，太宰君也在那里~”
爱丽丝气鼓鼓地踢了[森鸥外]小腿一脚，“都怪林太郎没用啦！”
“QAQ爱丽丝酱~”
这样哭泣着祈求爱丽丝原谅的[森鸥外]转头就严肃地、以符合港口Mafia首领的气质对着[中原中也]下令，“嘛，那就请中也干部走一趟了，看看异世界的他们打算做什么。”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boss的变脸，但是他果然还是感到丢脸，不过幸好只是在自家大楼里。[中原中也]怀着不知该如何评价的庆幸应道，“是，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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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敏锐的听力哪怕隔着墙也听得清楚隔壁在说什么。
是熟悉的声音。他眨了眨眼，试着坐起来，结果却只是让伤口崩的更厉害了。
不过，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伤口被好好重新包扎过，起码止血效果比之前好一点，但是同时也勒得他呼吸有点困难。
这种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不是普通的伤口，哪怕是与谢野医生的异能力也不是万能的。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祈祷首领早点找到他。
“你醒了。”
手上拿着崭新的绷带的[与谢野]开门，一眼就看见睁着眼睛挺尸的中原中也。呼吸轻缓，很明显已经习惯到知道怎么避免在这种创伤下延缓死亡到来，面色苍白，整个人静谧得完全不像之前见过几次的港口Mafia干部。
她不由审视这样的中原中也。
“嗨Chuya~你终于要死了吗？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太宰治]从门口探进一个头，语气荡漾，然而那双眼睛却一瞬间流露出他过去的神色。
然而中原中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随随便便这样叫有主人的狗狗，”熟悉的声音含着笑意，从窗外随着一个身影荡进来，“会被他的主人打的哦。”
厚胶底的长靴踩在室内的地上，发出闷响，来人露出了面容。
“太宰治。”
第34章 番外一
太宰治冲进来的那扇窗户, 门框、玻璃碎了一地。
来人踩着玻璃渣走进侦探社的医务室，挡在中原中也的床前，一身黑色的制服似乎还携带着战场上的肃杀之气。
那张脸, 侦探社的人都很眼熟。
“太宰！”
一模一样的脸×2，国木田独步感觉胃痛瞬间加剧。
然而在瞥见那与众不同的着装时突然冷静下来, 只是已经变成手|枪的异能力依旧指向他。
笔挺的、类似军装的制服，包裹小腿直达膝下的厚底制式长靴，以及那耳边一看就远超现在科技的类似耳机的装置。
“你不是太宰治。”
“我是哦。”太宰治似笑非笑, “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
“这么吃惊的吗, 国木田君？”说着，他闪身冲过来，无效化了[国木田独步]的异能力。
但是也因为他的行动, [国木田独步]下意识采取了攻击。原以为太宰治会被打倒，结果只是一个照面，[国木田独步]就被掼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停下, 国木田。他说的是真的。”江户川乱步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 翠绿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太宰治, “确实是太宰治。过去的经历痕迹和你对得上, 太宰，但是, ”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你们的世界也太奇怪了吧？！”
国木田看看这个充满肃杀与铁血气质、腰背挺直的太宰治, 又看了看侦探社内浑身懒散、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日常躺在侦探社沙发上的[太宰治], 他的眼镜裂了。
虽然这个太宰也是笑着的，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区别。
“太宰太宰太宰太宰太宰太宰……”
国木田独步已经震惊的只会重复太宰治的名字了, 整个人就像人形石雕外壳的复读机。
太宰治玩味地看着这样的[国木田独步]，也不打扰他。
“没办法，谁知道那些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对我们的世界下手啊。”太宰抱臂站在中原中也的床前，挡住了他们看向他的视线，“都已经重复几次了，还没有放弃。简直像瘾君子闻到了DP一样。”
“快成功了吧？”
“虽然过程挺惨烈的，但是结果还行。”太宰治耸耸肩，“要说付出最大代价的，不是我，反而没有资格对这件事说三道四。”
[江户川乱步]戴上眼镜，明显是看出了一些消息，陷入沉思，“竟然是他，不过，也正常。”
至于[太宰治]，“真恶心，一想到还有一个太宰治就倒胃口……”
世界与世界的差异会如此微妙吗？同样的种子会长出不一样的花朵吗？
“阿拉~实在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同位体呢。”无论心里怎么想，[太宰治]面上装得可可爱爱，好像刚刚那句厌弃的话不说他说得一样，“竟然不是被森先生捡到，而是加入了军队吗？”
“军队？”太宰治神色微妙，慢悠悠的话像投下炸|弹，“嘛，也可以这样说吧。不过，有一点说错了哦，一开始还是森先生捡到我的哦。”
[太宰治]露出好像生吞了蛞蝓的表情，“也太倒霉了吧，难道每个世界的太宰治都要被森鸥外捡到吗？咦~好恶心。”
气氛瞬间僵硬，听到熟悉的名字，[与谢野晶子]攥紧手上的绷带神情恐怖，“森、鸥、外！”
她注视着中原中也的方向，“果然是个人渣，谁做他的手下谁倒霉！”
反应这么大吗？太宰治若有所思，“虽然不知道你们这里的森先生是什么样的，但是我看见的森先生……”
他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敬佩？怜悯？
“反正，他做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哈？！”[与谢野晶子]挑眉，一想到那场战争，她的面色越发凶恶，“那些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谁知道太宰治的表情越发诡异。
最终还是[与谢野晶子]还是深吸一口气，暂时克制了波动的情绪，“这些之后再说。都让开，他的伤需要换药了！”
不是没有试过使用异能力，但是效果不大，所以他的贯穿伤也只是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这样的处理，对于[与谢野晶子]来说，尽力的结果了。
伤口上附着着‘诅咒’，它阻碍着伤口的自愈。
“首领来了吗？”
冷淡而虚弱的声音从中原中也的喉咙里挤出来。
“人都要死了谁还考虑那个人渣，嫌命硬吗？”[与谢野晶子]反射性的怼了上去，才发现说话的是躺在病床上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侧身，让中原中也与他们能够对视。
伤势很重，失血太多，并且现在他还在继续失血，肉眼可见的，他们都看见了他开始涣散的瞳孔。
“让开！请君勿死！”熟悉的生命逝去的状况，[与谢野晶子]瞳孔一缩，直接撞开太宰治，施展了异能，哪怕明知道治愈后的伤口很快又会崩开，她也依旧选择了做这样的无用功。
异能力的光芒消退，侦探社全员只是看见中原中也在片刻放松过后，又一瞬间加重的呼吸。
鲜血涌出得好像更快了，之前还是干净的床单，也从他身下部分开始洇湿。
生命的逝去，似乎将再度在[与谢野晶子]眼前上演，她瞳孔紧缩，她伸出的手微微颤抖。
“没用的。”太宰治按下她的手，解除了她再一次释放的异能力。“那不是普通的伤，无法治愈。”
******
小巷里，刚和太宰治通完消息的林森在听见玻璃的碎裂声后，明白他已经离开港口Mafia的大楼。
他正准备动身离开这里，按着系统的搜寻结果找人的时候，突然一顿，侧身闪过背后刺来的触手攻击，侧身回避的同时反手就是一记魔法冲击。
——他的世界，在重置的那几次中，早就已经将几乎所有体系的能力录入自己的异能力中，借由系统的分享，使得所有同阵营人员得以共用。
也包括太宰治。
所以，他此刻近似一个‘全能’的人。
他轮番使用着各种能力，在这处暗巷里腾挪辗转，厚底的战靴却没有在地面墙壁上留下痕迹。
不求消灭那些东西，只是希望击退。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森没有追求大杀伤性攻击，而是思考最有效的驱逐方式。
建筑在交锋中受损，倒塌的楼墙引来了人群的恐慌，骚乱从这里扩散出去。
有点麻烦，这样下去，军警、港口Mafia的人都会被引来，到时候脱身会变得麻烦。
先堵住这里的空洞，找到中也再说。
做了这样的决定，林森不再缠斗，干脆利落地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半引诱半强制地轰回出生点，然后反手一个封印堵上了通道。
比起追兵，找到中原中也才是此行的目标。
不过，这个世界的晶壁好像也出现了问题。这些之后再说，最重要的，还是联系他们。
林森跨过屋顶，全力奔驰。
“もしもし，森先生，你到了吗？”太宰治突然接通他的通讯，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吵，是周围有人吗？
“有点麻烦要处理。”哪怕是在剧烈运动，林森的话语依旧是平静的。“他们追过来了，大部分追兵在我这边，有一些溜过去了，你注意一下，吊住中也的命，暂时不能死在这里。”
“另外，调整一下抑制数值，此次允许‘指挥官’能力解放。”
侦探社的人只是看见太宰治按了耳边的装置几下，就听见熟悉的冷淡话语扩散开来，伴着呼啸的风声，对面似乎是在疾行。
正常的耳机很明显不会有这种效果，是太宰治故意的。
“哦~”太宰治语气黏腻，蕴含着深刻的血腥味，“森先生难道不怕我毁了这里吗？”
“记得回收中原中也。”林森避而不答，“接下来的攻击主力，是你。”
“哎~森先生还真是压榨劳动力毫不留情啊~”也就是说，万不得已的时候是允许造成大破坏的吗……
话是这样抱怨着，太宰治却也没有拒绝，默认的态度让侦探社的人看他的眼神也有了变化。
切断了和太宰治的通讯，趁着现在没人赶到现场，林森决定加快速度。
******
危险！
就好像伪装成绵羊的大灰狼脱下了羊皮，太宰治改变的气质瞬间刺激了他们。
“正在运行程序——”
“前线指挥官[太宰治]，正在登入，请稍候。”
机械冰冷的女声从太宰治身上响起。
从刚才开始，言行蕴含的巨量的信息已经将武侦全员淹没，思维卡顿以致没反应过来。
至于[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一个被看见的消息填塞了思考能力，另一个则是在头脑风暴。
一时无言。
眼看太宰治终于安静下来了，好像等待着系统的结果，他们刚想开口，就被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太宰——”
随着戏腔一样的呼喊一起袭来的，是熟悉的侧踢，作为常年遭受迫害的对象，[太宰治]浑身一疼。
“又是黏糊糊的小蛞蝓。”
[中原中也]从另一侧窗户飞踹进来。
第35章 番外一
出乎侦探社意料的, 太宰治并没有被踹飞。他迅速转身，双手交叉成十字，挡在胸前, 正好接下了重力使的飞踢，甚至还有空抬脚反击, 将[中原中也]逼退。
侦探社众人：瞳孔巨震.JPG
“哈！”被挑起战意的[中原中也]并没有停止攻击，倒不如说，他更加兴奋了, “你果然和那条青花鱼不一样。你很强嘛。”
“啊咧, 真是让人恼火啊，唯独不想被这个世界弱爆了的小矮人这样称赞。”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有来有往，两人都没有受伤, 但是房间却遭殃了。
骨肉相撞的声音不断在医务室内回响，一招一式都是实打实的碰撞。
[太宰治]在边上幽幽道：“太过分了，黑漆漆的小矮人竟然把我和这个心脏死了的家伙比……”话是这样说着，[太宰治]的眼神却是幽深无比, 很明显思考的不只是那么浅。
“太宰, ”差不多理清了透露的消息, [江户川乱步]一眼就看出了[太宰治]在想什么, “不需要担心，他们有自己的事情忙, 掉到这里也不过是战场上的意外。”
“地、地板……”[国木田独步]变成了灰白色。
挡下攻击的太宰治转身就是一脚踹过去，被[中原中也]靠着重力后退躲过去了。
“谁在称赞你啊！你这个青花鱼混蛋！”愤怒让[中原中也]攻势越发凌厉。“你之前没用全力？！”
“又不是敌人, 没必要。”然而这样类似轻视的话传到[中原中也]的耳里，却让他攻击越发猛烈。
太宰治在接下前几招后便不再和[中原中也]硬碰硬, 侧身、低头、下腰，跳上桌子、攀上柜沿、跳下窗户, 整个人就像一条游鱼，灵活的躲避着他的攻击。
“喂！你躲什么！？既然这么强，那就正面上啊！”
“不要不要，我可是脑力人员，才不要和暴力的蛞蝓打架。”
两人的吵架中夹杂着房屋受损的声音，[国木田独步]简直要崩溃了。
“窗子、玻璃、门、地板、墙壁……”
一条触手突然攻击两人，分开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这是什么东西？！”
比起因为不了解而忌惮的[中原中也]，太宰治则明显习以为常的样子。
与不知何处而来的触手几乎算得上是一触即分，向后避让的同时还不忘提醒：“注意避让哦！万一被同化了，我们可没有办法救回你们。”
“黏糊糊的，简直和组合的那个男的变身后一样恶心！”退后之后，[中原中也]才想起来，“对了，那个中原中也……”
“说不定他们也有关系哦~Chuuya~”太宰治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甚至还有心思调笑这个世界的[中原中也]，对于躺在床上、此刻好像等死一样的中原中也，他反应平淡，“至于中也，没事的，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自己。”
“什么！”
骤然铺开的暗红色光芒让[中原中也]瞳孔紧缩，那是和他同源的力量。
所有的物品，墙壁、地面、桌椅，包括人，除了两个太宰治都被笼罩其中，而后被漂浮着丢出来。太宰治拎着[太宰治]也跳出了房子。
红光最浓郁的，是那几只突然出现的触手，红得发黑。
“呦，醒了，中也。”
太宰治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淡定地打着招呼。
“再不醒，你也要被同化了吧。”飘在空中的中原中也整个人都笼罩在暗红光下，神色冷淡，“带药了吗？”
太宰治甩手就扔了个玻璃制品，正好落在中原中也的手上。
“注意时间，森先生马上就要到了，别在他来之前死了。”
中原中也正歪着头，一针戳进脖子，推进注射器，闻言哼了一声，“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针剂里的液体随着推挤逐渐下降，与之相对的，中原中也的脸色越发好转。
兴奋剂！
每一个注意到这种状态的人心里都冒出来这个词。
[与谢野晶子]：“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再用兴奋剂，你想死吗？！”
“喂，你……”对于同位体，[中原中也]还是很有良心的，不过在他开口之前，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他的预料。
污浊开启。
人体明显能够感觉到的震感传来，那几条触手被狠狠压在地面、墙壁上。
手中不断汇聚出一个个黑色的重力球，甩向触手，甫一接触就化作小型黑洞吞噬了它们。
中原中也控制着重力球，其他暂时顾不上的，只是用重力钳制它们的行动，而后狠狠镶嵌在地面上。
除了这些，半空中还有飞舞的触手，时不时偷袭他们，对于这些，中原中也先是用重力控制它们的范围，然后踩着那些触手一路向上，直接一拳头从根部砸断，摔在地上的触手砸出了一个大坑，裂痕蔓延到房子周围。
好强！
被中原中也强大的武力震慑了的现场，只有太宰治好像习以为常一样。
“嗨~中也，你现在还能够干掉他们吗？”
暂时堵住空洞的中原中也落地，腹部的绷带已经完全被染红，然而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行动自如。
“不行，最多压制。”中原中也在屋顶墙角间辗转腾挪，不断闪躲着其他的触手，回道，“身体还能坚持十分钟。”
冷静的话语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死期将至。
大片大片的红色从绷带上洇出，因为他四处闪避的动作，离体滴落。
“既然你已经解放了，那就动手。”
“明明我是个脑力人员，结果还是得上战场……”太宰治一个踏步上前冲到中原中也身边，正好冲到攻击之前。
“喂！”
出乎侦探社意料的，太宰治直接上手抓住了触手，然后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太宰治直接抓着触手在地面砸出了深坑。
众人嘴角抽搐。
[太宰治]眼神无光，“我竟然有一天也会和暴力蛞蝓一样……”
他注意到，在太宰治动手的时候，身上制服一样的服装有流光闪烁，按照某种特定的轨迹。
未知的力量吗？不会被人间失格抵消……
“在首领到来前，注意不要受伤。”中原中也道，“不然我们都得栽在这里。”
太宰治正抓着触手一个一个摁在地面，闻言不满道：“只有没脑子的小蛞蝓才会被他们捅穿腹部吧，毕竟你也就只会莽而已。”
中原中也气得脸上有了血色，“太宰治——”
帮忙一起压制的[中原中也]从空中跳下来，顺手暴躁地甩下一根触手，把他牢牢嵌进地面，“喂，这东西有没有办法一次搞定，这样得打到什么时候？或者……”
他瞄了一眼开着污浊的中原中也。
然而中原中也直接否决这个提议，“无法控制的污浊不能把他们完全处理干净，善后会很麻烦，目前只能压制。会有人来处理的。”
“中也！我在这边处理这些恶心的触手，你们在那边偷懒聊天，太过分了吧！”在触手群中跳来窜去的太宰治耳尖地听见了他们的交流，立即大呼小叫起来。
对此，[中原中也]选择吼了回去，“谁管你啊，青花鱼！你之前还不是把工作都丢给我，自己去跳河！”
“中也，状态怎么样？”中原中也突然接到了林森的传讯。
“三分钟。”中原中也干脆地报出了一个时间，那是他还能够坚持的时长。
“我知道了。那么，中也，让太宰后退。”林森沉静的话语从耳机里传出，“我马上到。”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
已经有人看见远处的天空有一个黑点在急速接近武侦驻地。
也难怪，这里发生的这么大动静，没有人注意到才是怪事，而且，如果没有那些事情的话，这里应该是三刻构想的其中一角，重要性不必多说。中原中也默默思索着。
“太宰！后退！”
搭档的默契展露无疑。
在话音刚落下的同时，太宰治就抽身后退，强大的身体素质使得他很快就从包围圈中突围，过快的速度带来的强大惯性，让他在地上留下长长的两道痕迹。
太宰治：“真是的，明明是指挥官，为什么还会配备那么强的武力系统，打打杀杀什么的，不应该是小矮子的事情吗？”
“那样的话，你早就在前几次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中原中也冷哼。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对劲？”
太宰治眨眨眼睛，欢快地转身指着无法说话无法动弹的武侦人员，“你是说那些已经被绑住的人吗？”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
对这不靠谱的搭档，中原中也瞬间暴怒，“混蛋，既然知道还不动手！？”重力瞬间蔓延到他们身上。
太宰治故作疑惑道：“哎？我以为你们是知道的来着？”突然变成的Q版的形象很可爱，可惜在中原中也的眼里还是那么欠揍。
“明知道我受伤很重，感知力迟钝，还在那边袖手旁观，你就是为了看好戏吧？！”
太宰治好像被夸奖一样娇羞道，“哎~被发现了~好害羞~”
三两下拆了那几根触手，把他们聚在一起后就不再动作的几人，等人的姿态很明显。
巨大的魔法阵一样的图案从天而降，哪怕断开也还有着活性的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
紧随其后的人有着和太宰治、中原中也同款的制服，和那张[与谢野晶子]万分熟悉的脸。
“森鸥外！”
林森回头，看见了熟悉的脸，他歪头，面无表情地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与谢野。”
第36章 番外一
被打招呼的[与谢野晶子]咬牙切齿, “你这个人渣，竟然还没有死吗？！”
“人渣？我？”林森感到困惑，“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了吗？以致你认为我是人渣？”
回顾过去, 他除了为了人类的存续而不断回溯时间、制造可以更换的克隆身体，好像没有做其他什么违反人类底线的事情吧？
……也许克隆算是？
想到这里, 无辜的神色突然有了点心虚。
“……克隆也算吗？”
谁知这句疑问一出口，就让[与谢野晶子]瞬间暴怒，手上的大砍刀突然换成了电锯, 发出“嗡嗡嗡”声。[与谢野晶子]面色狰狞地举起电锯：“好好治疗一下吧！森、鸥、外！”
但是被拦下了。
中原中也拦下[与谢野晶子]与武侦的其他人, 太宰治拦下[太宰治]，防止他使用异能力解除中原中也的重力控制。
至于[中原中也]，鉴于可以看好戏, 他就直接抱臂上观，看着他们，同时打开了和[森鸥外]的通讯。
“不行哦，现在可不能让你们去打扰森先生做的事情。”太宰治习惯性地压了压帽檐, 遮住了眼睛, 只余下有着微微弧度的嘴角露在视线里。
中原中也惨白着脸色挡在他们与林森之间,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魔法阵一样的图案依旧在那些触须上闪耀, 就像磨盘一样缓缓消磨着它们的活性。
林森穿着制服的身形被光影照得纤毫毕现。
理所当然的，那些不同就好像怼在眼前一样醒目。回想过去见过的几面——
港口Mafia的首领……有那么年轻吗？
[江户川乱步]拦下[与谢野晶子]：“晶子。”
[与谢野晶子]暂缓脚步, “乱步先生？”
“他是不同的森鸥外。”所以不要被怒火遮蔽了理智。
[与谢野晶子]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放下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刀, [与谢野晶子]冷静的打量着出现的森鸥外，这才真切明白, 所谓的不同是指什么。
三人相似的制服着装，与这个世界同位体想比年幼的面容, 还有身上佩戴的那些明显超出此世的科技物品。
当然，更不同的，是森鸥外。
如果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与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相比，属于找不同的话，森鸥外几乎就是完全换了个人。
半长的黑发，白皙细腻、看不出一毛孔、不似真人的皮肤，还有那双偶尔才会眨一下的眼睛，暗红色的虹膜连续不断闪过的蓝色幻光，让人恍惚以为他是无限接近活人的机械造物。
无比接近人类，却又完全偏离人类。
相同的大概就是他们的面容都倾向未成年。
这个模样，现在的他还没遇到[我]、带[我]上战场吧。[与谢野晶子]心想，这样想着，她缓缓放下了刀。
森鸥外带与谢野晶子上战场是在他26岁的时候，这幅二十岁都不到的模样，应该是还处于求学时的森鸥外。
事情还没有发生。[与谢野晶子]这样安慰自己，现在的他是无罪的。最终遏止了怒火。
被解救下来的武侦人员终于有空交流了。
“那个……是人类吗？”
“有点不像。”
不出所料，看见林森的第一眼就会怀疑他是否是真人。
“森先生……”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仗着强大的五感，自然也都听见了这些谈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当然还是人类啦。”
“擅自怀疑别人的种族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哦。”太宰治调笑道，但是被帽檐遮挡了双眼的面容上，看不出具体的神色，嘴角的弧度好像固定的一样。
中原中也一直一副冷淡的模样，对于他们任何不牵扯到他身上的疑问都视若无睹，反倒是太宰治，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偶尔也会活泼的和他们开玩笑，甚至会笑着规劝。
“笑得真恶心。”[太宰治]冷不丁冒出的话让好转的场面骤然冷却。
“太宰！”[国木田独步]喊了一声，[太宰治]没有理会，讥讽地盯着笑容僵在脸上、显得滑稽的太宰治。
“明明不想笑那就不要笑。”他继续喷吐着寒刃，“伪装得不伦不类，不觉得可笑吗？”
被识破了。
太宰治盯着他，嘴角渐渐拉直，面无表情，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
褪去了情感色彩的瞳孔黑魆魆的，犹如两口干枯的深井，扫过他们的面容时，好似被刮了一层皮一样让人感到了刺骨的疼痛。
仔细看去，三人似乎很相似。
“啊，果然不行。理性强化的后遗症不是那么好消除的，伪装也总会被看破。”好像彻底放弃伪装一样，他的语调平淡无起伏，干巴巴的，就像只是发出了这个音调一样，“不过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解决了跟过来的触须，林森回头就看见状态正在陷入恶化的太宰治，“太宰。”
“知道了知道了。”语气敷衍，但是到底还是收敛了，变成懒洋洋的模样。
得到答复的林森也不管太宰治是不是表面一套，实际一套，他转头看向中原中也，“中也，准备好了吗？”
脸色惨白，几乎是强撑着不失去意识的中原中也浑浑噩噩抬头，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啊，准备好了。”
开启污浊而呈现的大片烙印逐渐褪去，不需要强撑的中原中也几乎是同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喂！”[中原中也]吓了一跳，想要上前却被太宰治拦下。
“还不救他！？他不是你搭档吗！？”
“谁要和蛞蝓做搭档啊。”太宰治撇嘴。
“你这个家伙……”
这种几乎算是见死不救的行为，一下子触怒了[中原中也]。正当他又想打宰的时候，太宰治先一步按住他，继续道。
“而且他又不是真的死亡。”
“嘎？”
“看下去喽，森先生会救他的。”好像想到了什么无聊的事情，太宰治一下子变得倦怠起来。挺直的背微微放松，整个人都呈现无精打采。
可以容纳一个正常人的营养罐出现在林森身边。
褚色的头发在液体里飘浮，身形样貌都与中原中也一般无二。
“那是！？”[中原中也]瞳孔一缩。
在中原中也倒下后，污浊自动开启，凝成结晶。林森抽出了藏在中原中也体内的结晶，把他放在营养罐里漂浮的中原中也身前，注视着他们融合。
“没错哦，那是中原中也。”太宰治好像故意一样，在说到中原中也时刻意加重他名字的发音。
“你们竟然进行人体试验？！”人体试验一直是[中原中也]的禁忌，然而现在同位体却好像对此习以为常，这让他越发暴怒。
至于[与谢野晶子]，被[江户川乱步]拦在武侦那边。
“算不上实验吧，只是□□克隆。”
“你们的世界到底恶化到什么情况了？”[中原中也]突然冷静下来。
“哎~中也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吗？”
结果却被[中原中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你们是同位体，世界与世界的差异不至于连本性也不同吧。”
太宰治一愣，“噗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真是中也的回答啊。”直觉系生物的直觉吗？
笑完了，太宰治拉出系统，随手操作几下，将目标选定武侦所在的那栋楼，眨眼间，濒临倒塌的大楼就恢复了原样。
“中也更换身体还需要一些时间，森先生需要看着点。去屋里等吧。”
“你们的世界，遭受了不止一次的入侵。你们从打败的敌人身上得到了先进的技术、异能力也得到了进化。这些为你们在之后的几次战争中提供了许多便利，包括使身体可以像衣服一样更换。”
坐下后，已经收集到许多线索的[江户川乱步]连珠炮弹的直接抖露了信息，那些信息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未知充满了吸引力。
“你们有完整提取灵魂的能力，这是你们能够更换身体的保障。还有世界的重启，也是有人控制的，一次一次，直到将要战争即将成功。”
“没那么随便，不过确实是可以更换。”成为临时对答机器的太宰治显得无精打采，姿态随意地斜靠在沙发上。
“原因？”
“外敌。”
“世界？”
“不止。”
“森鸥外？”
“还有书。”
“人类？”
“……不完全。”
“次数？”
“……很多很多，已经数不清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宰治的眼神空茫无焦点。疲惫的神色流露，让人窥见了其下点点真实。
那是血腥而残酷的轮回，于其中挣扎的人也都浸透了那种血色与惨烈的氛围。
“代价呢？”
“……”太宰难得不回答，保持了沉默。
“……”
打哑谜一样的交谈方式，除了跟得上两人谈话的[太宰治]，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看他们的脸色，众人识趣地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散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找到活着的意义了吧？”[太宰治]问，看向那双有了微光的眼睛。
太宰治好像被提醒了，瞳孔微颤，一直笼罩在薄冰之下的血色倾泻而出，过去的记忆很残酷，但是此刻想起那些，他还是笑了，“算是吧。”
他露出怀念的神色，轻笑着说，“战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尤其是为了人类这一种族的存续而战斗的时候，人性的光芒展露无遗。”
“我看到了他们的意义。”
“包括森医生？”
“包括森先生。”
“……”
第37章 番外一
“结束了, 太宰，可以走了。”林森带着完好的中原中也进屋，一眼就看见了面对面陷入沉默的两只宰。“？？？”
“话说, 森先生，”太宰治突然开口, “跨世界也能保证肉身不会损毁吗？”
“只能带少数，多了会顾不上。”
“所以你只带了中也的，没带自己的备用身体？”太宰治冷不丁揭露了一个惊悚的事实, “把自己搞得只能用灵体行动, 森医生，你可真行啊。”
“……”
林森沉默，难得有一丝心虚。这又不是我愿意的, 谁能料到它们会追过来啊，毕竟在此之前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安全的。
“所以才会说接下来的主力是我？”
“啊。”林森走到太宰身边坐了下来，坐姿端正，背脊挺直, “回去的通道、开门时的追兵, 那些都要你来处理。”
“啧。”虽然不是愿意, 可来的两个人, 一个刚换完身体，还需要适应协调；一个没有身体, 不方便动手。而调整空间参数是个细致活，需要很多的设备辅助, 目前也只有他身上是备齐了的，太宰只能答应。
那些设备都是植入身体的, 与□□共同成长。
“灵体……也就是……鬼？”
听到了关键词，正在本子上龙飞笔走记录的[国木田独步]突然顿住, 僵硬成了灰白色的石像。
“灵体和鬼是有区别的。”
林森努力向这个世界的人解释，“对于我们那个世界的人来说，身体已经是可以更换的，只要灵魂还保存完好就可以了。”
“灵体，就是灵魂，算是活着的……”
正当林森继续解释下去的时候，通讯突然发来了消息，是直接声音传到。
“速归。”很耳熟的声音，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背景音一片混乱。
惨叫、笑声、爆炸声，还夹杂着某些不妙的吟诵。
“……”林森放弃了解释，“没时间了。太宰，准备跨时空。”
费奥多尔一般不会发消息，除非战场的局势发生了必须他来处理的变故。所谓变故，又是必须他来处理的，大概也就是主系统的问题吧。
比起他正在胶着状态的世界，这个平行世界目前还是安全的，不需要他花费太多的注意。
林森当即决定，这个世界的人的疑惑先放一边，处理主系统的事情要紧。
“它们找到分站基地了。”太宰治的面上看不出神色，手上的动作陡然加快。悬浮的光屏上，手指不断点触，复杂的符号就像流水一样划过。
这种充满了不明觉厉的高科技的操作，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江户川乱步]停止往嘴里塞零食的动作，“老鼠？”
“是费奥多尔君。”和这个世界不同，林森的世界，大部分人类是同一阵营的，同伴的关系没必要隐瞒，所以林森承认得大大方方。
眼见离具体时空门的打开还需要一点时间，林森也不吝于一些信息的分享。
“他和太宰君、江户川君都是指挥官，指挥了几次大型剿灭教徒的行动。”林森努力让自己露出温和的表情，“都是聪明的孩子。”
而林森忘了，现在的他的模样是一个少年的模样，甚至因为没有□□的瑕疵，而显得更年轻化的面容上露出的慈爱，是有多么奇怪。
听到这样的夸奖，[太宰治]脸皱得像吞了一整根苦瓜，[与谢野晶子]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其他几人也则是很明显能够看出他们在憋着，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失礼的表情。
虽然知道林森与这个世界的森鸥外有差别，但是果然还是适应不了。
最终还是[江户川乱步]转移了话题。
“你们的世界，地面已经完全废弃了吗？”
林森一开始不明白话题怎么跳转得那么快，也不知道[江户川乱步]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此时已经基本放弃地面的站点，生活在空中。
他的视线撇过地面，“原来如此，是因为鞋子上没有沾上泥土吗？”
“说完全放弃还太早，但是那里也确实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除了战士，人类基本都已经生活在空中堡垒。”林森没有隐瞒，反正他早晚会知道，与其让他莽撞地探求真相、触碰禁忌，引起麻烦的后果，不如由他筛选后遗症没那么大的知识先满足对方的好奇心。
“被污染的土地，普通人擅自踏足很容易就被转化。”说到这里，林森慎重提醒，“所以，江户川，不要看，不然我们可帮不了你，更准确地说，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被转化的人能够救回来。”
“阿勒，既然这么说，那么肯定是有人被转化过了吧？是谁呢？”[太宰治]突然冒头，神情诡异。
林森和他对视一眼，淡定道：“是我。”
“哎！”×N
“应该说是我的分意识。”林森说，“最后被完全消灭了。”
说到这里，中原中也冷哼一声，“还不是太宰那个混蛋的错，突然跑去作死。”
在一旁操作的太宰治手上没停，但是耳朵并没有被堵上，闻言发出抗议：“谁让你们那个时候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时的我可还是记忆清空的状态诶！有好奇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是你这好奇心也太奇怪了吧？那种一看就很恶心的东西，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祭拜的啊？！”
“都说了那是被引诱，引诱啦！谁让他们看到我了呢！”
“切，如果不是你一直作死，会惹来那些东西的注视吗？”
“中也！不要因为自己有着记忆就以为我也有记忆啊！”
“啧。”
虽说有了重置之前的记忆的太宰治勉强算是合格的队友，但是在记忆恢复之前，太宰治这个家伙可是十足十的黑泥精，兼作死。
偏偏这个家伙脑子还好，晦涩难懂的东西被他破解了部分，然后就被蛊惑了。
事后废了挺大代价才把他拉回来。
如果不是那时候不宜恢复记忆……
中原中也感到拳头痒了起来。
[太宰治]古怪地看着同位体们的互动，感到恶寒。
“好了，通道开启了。”按下最后一步操作，太宰治终于开启了回家的通道，“不过鉴于那些狗可能堵门，动作要快。”
“我果然最讨厌狗了。”太宰治小声嘟囔。
虚幻的流光构成的蓝色的门型框架，还没有开启就能够听见门后传来的似狗吠的声音，但是落在众人的耳朵里，除了三人，其余人都露出了恶心的表情，甚至有些人已经起了呕吐的反应。
“那是什么？”[中原中也]反应稍轻，还能够有余力问道。
“狗。”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回道，“通常我们是这样称呼它们的。”
“不过更准确的称呼是——”
“廷达罗斯猎犬。”
太宰治抢答道。
“不用担心，虽然能够听见声音，但是他们距离这个时间还有很长距离，只要不看见他们就可以了。”
“闭上眼睛别看哦，不然被追杀至死，我们可帮不了什么忙。”
林森估摸着时间：“行了，没时间了，闭眼，走了。”
耀眼的光芒刺得他们合上眼，等光线消失后，眼前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了。”[江户川乱步]吃着点心，坐回他的专属座位。“不过最好听他们的话，不要探究，会有大|麻烦的。”
说到这里，他还强调，“很大、很大的麻烦，目前的人类解决不了的那种。”
“乱步先生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会知道的。”嘴里塞满了零食，以致说出的话模糊得只能猜意思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这样说。
“乱步。”福泽谕吉脸色严肃。
“别担心，社长，我们会知道的。”
反应最激烈的可不是我们。名侦探这样想着。
“我们的世界暂时还没有被波及，是安全的，他们的世界是前线。”
“不过……”[江户川乱步]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很痛吧，也很痛苦吧，那个森先生……”
“哈，那个……混蛋……”反应最激烈的[与谢野晶子]下意识就把林森套进这个世界的森鸥外，都是森鸥外，本性肯定一样，就想骂人渣，但是转念一想，年龄都对不上，有些事情暂时没做，人品大概稍微好一点……
“不哦，他的年龄可不是外表那么年轻。”[江户川乱步]灌下一口汽水，看着折射的光线出神，“现在的一切，他说不定都经历过呢。”
“甚至做得更极端。”
“乱步。”
“一定很痛吧，把自己分裂成许多份，作为消耗品什么的……”[江户川乱步]晃神，喃喃自语。回想之前在林森解开信息封锁时看见的那些信息，忍不住抱住自己。
喷涌而出的信息造成了几近于共情的幻觉，他好像代入了那个时候的江户川乱步，参与了这数次的轮回。
失去、挽救、鲜血……
一次次抽离灵魂，封印记忆，踏上战场……
“乱步……”
福泽谕吉担忧地看着这样的乱步，不只是他，侦探社的其他人也保持安静，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的，社长，他们就要成功了。”他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不能说，不过你们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知道那场惨烈的战争。
不过现在，“社长，我要吃蛋糕！”
“今天的量已经超了……”
眼看[江户川乱步]不高兴的表情刚要做出来，福泽谕吉拐了个弯，“不过下不为例。”
“耶！”
第38章 接轨
骤然从噩梦中惊醒, 林森才发现自己不小心伏案睡着了。
从那份五千亿的消息传来后，他已经连轴转工作一周了，其中还间或处理了入侵者的事情。
而且在自己没停歇处理事情的同时, 他还时刻开着异能力，支撑爱丽丝一起工作。
“请尾崎君来一下。”他按了按晴明穴, 吩咐站在门口的人。
林森手上可用的人目前都各有各的任务。
目前在港口Mafia阵营的人中，有记忆的中原中也拖着搭档太宰治处理第一批的入侵者；
魏尔伦还在地下室待着，暂时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爱丽丝在调整他的异能；
尾崎红叶则被分配处理权贵的关系。
兰堂, 兰堂目前还是个炸弹，不能动。
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发挥作用，可以腾挪的几乎没有。
“所以, 还有什么人能处理事情呢？”
林森感到脑门突突的疼，费劲地扒拉着被灌输的记忆，试图从零碎杂乱的谈话中翻出目前可用的人才。
说到人才，港口Mafia作为极道组织, 武力方面的人才暂时不缺, 但是其他方面就……
勉强算得上这方面人才的太宰治又是一个自毁倾向十分严重的, 而且还热衷于给自己添乱。
“真是令人头疼啊。”
不过虽说人才短缺, 但以港口Mafia目前的局势而言，其实还好。
常暗岛战争的失败, 让横滨成了不受政府管辖的租界，政府势弱, 组织丛立，也意味着他做一些必须但是不符合现在规定的动作也轻而易举。
这个城市, 如今已经成了另类的秩序管辖地。
如果不出意外，这样势力林立的局面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然而五千亿财产的悬而未决, 让这个城市的所有组织都躁动起来，也正好为林森提供了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哪怕不能全部除掉，也要试着铲除另外几个大头。
“横滨的极道巨头，有一个就可以了。”
林森决定，让港口Mafia成为这个唯一。
******
又太被关在昏暗的地下室已经很久了，没有食物、没有水，他就好像被遗忘了一样。
原定的第二天让爱丽丝来审讯，可是那时她还被文件淹没着。
“喂！有人吗？麻烦来个人啊！”
刚被送进来时还精力充沛，能够中气十足骂骂咧咧的男孩，很快就在物质匮乏的基础上变得有气无力。
“有~人~吗~”
又太的喊声变得有气无力，但是还是没人理会他，就好像丢进来后就被遗忘了一样。
手指粗的铁链牢牢将他固定在椅子上，手脚也以别扭的姿势贴着椅子固定。
维持这样的一个姿势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又太被这样捆着已经两天两天夜了。
从没有被如此苛待过的玩家，第一次对这个游戏生出了追究到底的心思。
回去一定要投诉公司，游戏内容这么恶劣，还出了故障，到底是怎么投入到市场的啊！不给一份说得过去的赔偿，别想就这么算了。
这样嘀咕着的又太，却抚慰不了自己的心慌。
“别想着回去怎么样了，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甜美的女声随着爱丽丝的出现，从阴影里走到昏暗的灯光下。
是港口Mafia首领身边的女孩。又太觉得眼熟，想起了资料片里介绍的人物，那个跟在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身边的小女孩。
当初人设图出来的时候还引起了一大批追捧者，她的傲娇（？）性格，又为她吸了一批粉，他也是其中一员。
至于现在……
粉丝滤镜打破，好感度直线下降。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在这里死掉，你就会真的死了。”不在林森的面前，爱丽丝就懒得摆出那种生动的形象，此时此刻，她似乎仍是那个没有自我的人形异能体。
粉嫩的唇角拉扯成俏皮的弧度，透彻的蓝色眼睛却空无一物。
可爱，甜美，精致。
不似活人。
那种强烈的既视感，好像他在最新的家政机器人身上感受到的那样。
“骗人的吧……”
不详的预感成真，又太的惶恐终于溢出表面。
“父亲说过这个游戏是跨时代的成果，经过重重技术的测试，绝对不会出问题……”
“唔，”爱丽丝娇俏一笑，“你指的是，可以随意进出游戏，还是死亡不会成真？”
“异世界的来客。”
又太瞳孔骤缩。
恐惧成真。
他有恃无恐的原因是什么？
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目前是玩家身份，角色死亡与真实的自己无关，可以作天作地、肆意胡来。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依仗的一切都是不成立的。
“假的……你怎么可能……NPC而已……”
“抱歉了呢，那些确实是真的……在林太郎……那件事发生之前。”
“以及，你该真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划时代的全息游戏吧？”
“而且。百分百真实的全息游戏，真的有那么容易就被投入市场吗？”
爱丽丝笑眯眯的说着恐怖的话，揭露了这个世界冰冷秘密的一角，对着又太恶意蓬发。
“现在，在这个世界，你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你是在那之后进来开始的。”
“所以介意合作吗？”
爱丽丝这样说着，抬起了手，与林森如出一辙的异能力光芒闪烁，化作锁链束缚了他，甚至有些钻到皮下。
“合作？合作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玩家，这种世界间的交易，我没办法做主。”
爱丽丝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普通？”
“一个第一个幸运进入新游戏的普通玩家？”
“打着百分之百真实的全息游戏，就只有你这一个普通玩家进行内测？”
“什么内测？”又太很茫然，这不是新发行的划时代的游戏吗？已经经过测试、投入市场了啊？
看出又太不像是在说谎，爱丽丝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啧，麻烦。”
“开启密匙：******”
一连串拗口的密语从爱丽丝口中吐露，就像打开保险柜输入密码一样。
“是你。你还有记忆？”
一阵茫然之后，又太变了神色，恍如变了个人。
同样的外貌，不一样的气质就让人无法将他当成人类，而是无比近似人类，足以引发恐怖谷效应。
跨世界的通讯，其所需要的负担让又太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眼底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身体是人类，自带痛苦感官，但是内核是冰冷的科技造物，并不存在“痛苦”这一感受程序。
它看着正在动手挖自己子程序的爱丽丝，带着电音的声音好像带了困惑，“这是合作的诚意吗？”
“当然了，毕竟我挖的只是你的部分数据库，又不会伤害你的核心程序，而且这里保存的秘密也算不上重要吧，只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探测数据。”
“……”主脑沉默了一下，“按照计划？”
不再聚焦的瞳孔对着爱丽丝，隐隐有代码运行的流光划过。
爱丽丝知道，这是系统的创造者在观察她。但是爱丽丝并不在意，她需要的只是对方的科技。
重启的数次轮回里，虽然林太郎暂时不记得，但是就技能之类的，大概没人比得过他的储藏。
想到这里，爱丽丝再次感慨，如果林太郎现在就有记忆就好了，那样根本不需要他们，直接可以自己把这个世界的的基础建造和武装力量拔高一大截。
“对，你们只要付出技术就好，我们会把你们和这个世界彻底断开连接，确保战争不会牵连你们的世界，到时候东西也会交给你的。”
“在外面的战争开始前。”
******
仗着重力异能的便利，中原中也先一步赶到目的地。
阴暗的小巷里，银色的球状物体悬浮在空中，电光游走，呈放射状扩散，却又最终被牢牢锁定在一个直接半米的球状空间内。
媒介是来自异世界的物品，对于本体是荒霸吐的中原中也而言，就像万里晴空下的太阳，只要抬头就能看见。
存在感极强。
“就是这里吗？”
中原中也看着在其他人视野里不存在的空洞，眼神里充满了戾气。
此时此刻，他好像回到了上一次轮回的最后决战的时候。
“异世界发射的信标。”
破裂的空间是偶然产生的，是因为世界承受不住看戏的“神明”而撕裂的伤口；至于信标，是异世界人类广撒网的行为。
两者都是巧合，但是造成的后果却不是可以一笑而过的。
“目的是这里？”太宰治晃荡着略大的黑大衣跨进小巷，顺着中原中也的视线看向前方，但是那里除了沾了不怎么污秽而发黑的砖墙以外，别无他物。
“阿勒，是我看不见的东西吗？”
小巷口因为被跟着太宰而来的黑西装们堵住而显得越发昏暗，照理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眼的可视度是极差的，但是，太宰治反而真的看出了什么。
模糊，但是是真实存在的。
银色的，是球状，在流动。
“那个东西就是你们找的媒介？”太宰治的脸上闪过一样的神色，好像被吸引一样向它靠近，“它会带来死亡吗？”
中原中也反手拎着太宰治的后领，制止了他靠近的举动，“它不会给你带来死亡，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哎？中也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太宰治带着恶意微笑，压低声音道，“中也试过？”
仿佛被黏腻的黑泥迸溅到，中原中也露出了嫌恶的脸色。
啧，这个时期的太宰治果然麻烦，也不知道他们的记忆什么时候苏醒，不过按照首领的安排，大概这些有异能的人会是第二批恢复记忆的吧。
“不是我，是你。”
没什么好掩藏的，这些线索都是可以透露给他的，而且，他可不信，以太宰治的脑子，在他和首领几乎算是故意泄露的消息下，还会什么都没有猜到。
如果什么都不管，放任他自己去试探，到最后肯定会惹来很多麻烦，还不如就这样一点一点放出来，像吊着胡萝卜的驴子一样，牵着他前进。
得到这样几乎完全超出意料的答案，饶是以太宰治的脑子都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露出了空白的神色。
“……我？”
“对，你。”
“……”
太宰治嘴角拉直。
第39章 求救与游戏
“果然。”
他语调平平, 鸢色的眸子仿佛虚空，空无一物。
“我们不是第一次共事，你很了解我, 但是我并没有这种记忆。”
“你们来自平行世界？”
他一边说着可能性，一边观察中原中也的神色变化。
“我本来已经死了, 但是又被复活了？”
“还是整个世界都被回溯了？”
中原中也听着这些推测越来越接近真实，不由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太宰治看见了，反而确定了答案。
“是整个世界都被回溯了啊。真倒霉。”
神色阴郁, 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充满了倦怠, 太宰治此刻仿佛和小巷里的阴影融为一体。
这副模样，反而让中原中也松了口气，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 太宰治就是这样，比起后来偶尔的疯狂与歇斯底里，反而不算什么问题。他并不怕太宰治洒黑泥，比起变成其他稀奇古怪的性格, 这个熟悉的沉郁的样子反而让他感觉放松。
毕竟最坏的样子他也不是没有处理过, 但是能够省力还是可以的。
“所以我是死不了了吗？”
他好像在自问, 又好像是在询问中原中也。
“而且竟然还是我要求活下去……糟透了。”他嘟囔着。
“你想死？”中原中也神色奇异地看着他, 那双蓝色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好像看见奇景一样, 翻滚着太宰治说不出来的情感。
“你不想死。”
他笃定地说，就好像他比太宰治更了解太宰治。
“你不想死。”他再一次强调。
你想活着, 你在求救。
然而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什么雷点，太宰治陡然情绪巨变, 翻涌的黑泥咕嘟咕嘟冒头，随时会喷涌而出。
“哈？原来小蛞蝓这么了解我啊？真是让人恶心。一想到每天都被这样的中也惦记, 就忍不住想吐。”
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看来我们曾经相处过很久，你认为自己很了解我？”
尖刻的话语不断从太宰治的嘴唇间翻涌，刺向看着他的中原中也。那双好像晴空的眼瞳难得平和地注视着他。
不，停下来……
众所周知，太宰治是出了名的表里不一。
“只会被别人蒙骗的小矮子，哪来的自信……”
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太宰治瞳孔放大。
不对，有问题。
蒙骗……
中原中也被谁蒙骗过？
他快速回忆，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与中原中也被蒙骗有关的记忆，而他也确定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面。
中原中也挑眉，“感觉到不对了？”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他转而自言自语。
……什么……时候……
太宰治眸色一沉，“我们都会‘恢复’记忆。”
“不止我一个。”
“啊。”这是事实，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忽悠太宰治，而且以他的脑子，大概早就想到了。所以中原中也承认得爽快，不过更多的，他也不可能告诉他。
为了干脆利落地打断太宰治的试探，他直接说出了底线，“其他的我不能说。”
“……看来眼睛无处不在。”
太宰治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试探中原中也了，他知道对方不会再告诉他的。
“所以你是在等谁？”
无论是近在眼前的目标，还是算得上悠闲的姿态，都无一不在告诉他，中原中也不急着处理所谓的异世界的媒介。
是有后手吗？
太宰治思忖。
还是缺乏处理媒介的关键物品？
“还没到时候。”中原中也说，“现在动它，会产生麻烦。”
“等他们谈妥了就好。”
他说得含糊，但是耐不住太宰治消息脑子都不缺，再开一下脑洞，以及莫名其妙的预感，差不多推测出了事情的结果。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你们和第一场灾难的幕后之人达成了共识。”
严格来说，第一场灾难的造成原因就是一次巧合，而且真要说也算不上灾难，应该是……倒霉蛋？
不过对方做的事情也不厚道，正好被boss敲了一笔，算是为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铺路。
中原中也漫不经心地想。
自作自受而已。
“中也！”
爱丽丝喊了一声，就直接从空中掉下来，正对着中原中也的怀里。
而习惯了她的举动的中原中也在她喊出声的同时就下意识地伸手，正好接住爱丽丝。
“爱丽丝？”
“呦，中也，可以开始了。”
太宰治的视线在爱丽丝身上绕一圈又回到中原中也身上，慢吞吞又无精打采道，“所以我的作用就是制止中也的污浊吗？”
爱丽丝点点下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为好像她自己也不确定太宰治的作用，毕竟她有许多知识被林森删掉了，甚至还特意标注不许探究。
“大概？但是好像不只是这个。”
“不过既然是林太郎让你过来，那大概你是有作用的？”
说完爱丽丝就沉默了一瞬，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嘀咕道：“应该不会那么‘幸运’吧？”
事情还没发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过是猜测。
爱丽丝把刚从又太身上扒下来的子系统复制一份拍在中原中也身上。
“方法告诉你了，记得按照说明拆了它。上吧，中也！”
“明白。”
早就吩咐手下把周围人群驱散干净的中原中也直接选择了开大。
太宰治就这样看着结界展开，把这一片空间笼罩在内。刚刚还有着街上热闹声音传来的小巷马上变得安静起来，死寂沉闷得好像这块空间也一起死去了。
就连行动间，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都能够听见。
信标很脆弱，在中原中也的污浊下很快就湮灭成灰，如果按照正常处理程序，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但是，爱丽丝探测到了不妙的情况。
“啊，好像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异化突然发生，异变的物质倏然凝成触手，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
******
“爱丽丝，你觉得怎样才能让全人类无意识中参与抵挡灭世？”
“当然是全息游戏啦！”
******
“鸥外殿。”身着艳丽和服的干部出现在林森面前。
“尾崎君，请坐。”林森礼貌地招待着尾崎红叶。
对于这位经历了换代的干部，林森还是颇为敬重的。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作用，也是因为她的行事性格。
在最初继位和整顿港口Mafia的时候，尾崎红叶帮了他很大的忙，不只是清理了先代的死忠、腐败分子，那些内部久经流传的规则，还有组织的一些秘事，她都扶了一把。
可以说，他现在能够算得上安稳坐在这里，这位女性干部，功劳不小。
而且他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这位干部操劳。
“最近那些事务的交接怎么样？”
“尚可。”艳丽和服的女性微微点头，珠衩亦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折射出刹那的亮光。
发表了总体感官后，尾崎红叶话锋一转，“不过有几个有些小动作，是先代首领交往密切、感情深厚的几位。”
林森微笑着，语气轻缓地说出了危险性极大的话语，“怎么处理尾崎君有经验吧？”
尾崎红叶低头，表示遵从命令，“是的，妾身会按照规则解决这件事。”
察觉到气氛好像被自己弄凝固了，林森轻笑几声，打破了那凝重的氛围，“嘛嘛，不要那么紧张，尾崎君。这次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去督促。”
“遵从首领命令。”
爱丽丝在出发前不只是将子程序复刻在林森的异能力上，同时也将它实体化，目前就安静地待在林森手上的小盒子里。
不得不说，异能力用对了地方，真的是一件很便利的事情，比如：林森现在能够手搓芯片。
林森将它递给尾崎红叶，“这是组织的下一步计划，全息游戏。尾崎君的任务，是找一家合作的游戏公司，叮嘱他们发行，相关配套设施也会在之后一并上市。记住，是全球。”
“全息游戏？”
尾崎红叶感到惊讶。
异能者们的能力稀奇古怪，有着幻象类型的异能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她相信，在林森的带领下，被看重的异能力者也不会拒绝港口Mafia的招揽。
她奇怪的是，这样独树一帜的科技产品，真的能够流通市场吗？
作为港口Mafia的干部之一，哪怕她打扮复古，出于工作需要，她还是了解现代科技水平的，也正因如此，她才感到忧虑。
超出这个时代的科技，真的能够被全世界接受吗？
“不用担心哦，尾崎君，这些事情，会有人处理的。”那些人也都该想起来了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些人中是有高官的。
“尾崎君的任务，只要掌握游戏公司的经营就可以了。”无论是游戏的研发还是推广发售，都不是尾崎红叶能够处理的。专业是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
“剩下的，是那些人的任务。”既然恢复记忆了，那就都给我工作起来。
林森这样下达任务，开始了反抗的第一序幕。
然后就注意到了尾崎红叶听完命令，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踌躇着。
“还有什么事吗？”
“鸥外殿为什么一定要发展游戏？”
是的，哪怕游戏的利润很高，但是它的入行门槛也不低，想要获得更高的利润，那就需要游戏火爆，而且同时，游戏的发展也受到科技的制约。
并不是现在刚从混乱中平稳的港口Mafia所能够顺利取得暴利的行业。
同时还需要经营，需要后续人员精力的投入维系，远没有宝石来得便利。
而且游戏的发行也需要政府的授权。
“说的没错。”林森笑眯眯地赞同，倒不如说，尾崎红叶现在的想法是一个非相关行业的人所能够想到的比较全面的了，普通情况下，这种游戏的发行确实是困难重重。
“不过尾崎君不用担心。”他安抚尾崎红叶，微笑的面具下，是全然的冷冽，“他们不会遏制这件事的发展的。”
游戏，可不真的是游戏。
第40章 圣杯战争
港口Mafia的五栋大楼, 在此刻混乱的横滨格外显眼。
这也代表，港口Mafia成了一个靶子。
*
“还有什么要上报的吗？”
处理完了全息游戏的事情，林森看见尾崎红叶还是没有离开, 不由疑惑道。
“宗教。”尾崎红叶说，“最近底层不断有成员选择了信教。”
“信仰吗？”
说实话, Port Mafia其实并不禁止信仰宗教，如果不是在这种背景下，林森也不会理会。他其实是提倡信仰自由的, 只要不妨碍到他的目标。
但是此刻他却感到不妙。
“基督教？佛教？道教？神道教？还是什么其他的小宗教？”
“都不是。”说到这些的时候, 尾崎红叶眉眼间露出了困惑。
Port Mafia是不在意成员的信仰的，毕竟首领没有禁止，但是这回的信仰, 让尾崎红叶嗅到了不妙的气息。长久浸淫在黑暗中的第六感向她发出了危险的提示。
当然，这也和最近那些成员的失控行为有关。
“似乎是叫什么外神的多神教派。他们彼此对立，但是又都说自己信仰的神明是同一系列。”
“咚——”杯子掉下了桌面，砸到地毯覆盖的地面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音, 里面的褐液体泼洒出来, 在白底的文件上留下一片褐色的污渍, 显得格外肮脏。
但林森现在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他们信仰的是什么？”
尾崎红叶吃惊地看着往日总是沉静多谋的首领难得的失态。
“外神。是被称为外神的体系。”
******
结界内，中原中也努力控制着神志的清醒, 不断释放重力球湮灭出现的肉质触手。
也幸好爱丽丝及时把子系统复制了一份给了他，借着系统让他勉强控制了污浊的解放。
爱丽丝看着数量似乎一点都没有减少的触手：“中也, 还能坚持多久？”
“两分钟。”中原中也躲过一次直冲心脏而来的突刺，向后一跃漂浮在空中, 沙哑着嗓子回答，“勉强可以多撑一分钟, 但是会陷入濒死状态。”
爱丽丝和太宰治边躲着攻击，边思考解决办法。
万幸的是，信标毁了引来了一些麻烦，但是幸亏裂缝合并得及时，那些东西数量不多，倒也暂时没危险，当然，最幸运的，是太宰治没有作死。
爱丽丝瞥了一眼太宰治，惊讶地发现此刻的太宰治无比接近重置前的状态。
他的苏醒进度好像快了一截？
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这些，爱丽丝在先前的跑动中基本把这个结界的大小测算出来了，这让她松了口气，不是大型结界，造成的危害很小，而且核心也被她找出来了。
“太宰，左前方45°，距离三米，用异能力！”
“啊，真是麻烦，爱丽丝还真是会使唤人。”自然而然地抱怨脱口而出，太宰治的神色微怔，身体却诚实地照着命令行动，矫捷的动作透着说不出的熟练，就好像千百次这么进行演练过。
太宰治轻巧地跨过被中原中也吸引了注意的触手，一手抓住悬浮在空中的光点，那是结界的核心。
“异能力——人间失格！”
耀目的白光掺杂着文字流淌在空中，那些异常就像被水冲走的污渍一样快速消退。
“结束了？”核心消失后，顺势站在地上的太宰治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刚刚那种好像是身体自己行动的感觉，有点奇妙。
是自己，又好像不是。
明明自己看不太清楚核心到底在哪里，却能够准确找到，并且使用的不只是异能力。那一瞬间，似乎有许多只是灌进脑海，拥挤的知识挤得他头有点晕。
“那就是未来的我在封印记忆后对自己所设下的应对措施吗？”
“嗯嗯，那个是为了防止没有记忆的你给我们帮倒忙而做的保险装置。不过，太宰，与其关心这个，还不如考虑一下去帮一下中也。”爱丽丝示意太宰治看一下因为开了污浊而濒临失控的中原中也。
红黑色的花纹蔓延，在露出来的皮肤上生长，逐渐开枝散叶，与之对应的变化，是中原中也逐渐崩溃的意识状态。
“不受控制的异能力吗……”太宰治走过去伸手触碰中原中也，皮肤接触，异能力发动，污浊状态接触。很熟悉，就好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
“也不算是不受控制。”爱丽丝想了想，觉得这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情，“这个时间，中原中也不应该能够控制。”
既是限制，也是保护。
“真麻烦。”
爱丽丝：“好了，既然你也开始恢复记忆了，那就代表林太郎可以把事情交给你们了。唔，还有，要去找一下其他人。”
“走了。”
******
林森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最多的就是血，鲜艳的、铺满视野的红色，以及无处不闪耀的蓝色的虚幻光芒。
这种种异象，就好像有谁一直在不断加强的紧迫感催促着他强化异能力，或者解锁异能力，发展人类的力量。
林森扶额，“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最近突然就睡过去、一直做梦的原因吗？”
“哈，外神，没想到竟然有人会信仰这些东西。”
“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侵入进来了。”
林森觉得，自己的动作需要加快了。
是时候联系那些人了。
“尾崎君，最近有谁加入港口Mafia吗？”算算时间，那位带着数量众多的财产加入港口Mafia的A君也差不多有痕迹了。
“暂时未发现。”尾崎红叶说，“不过倒是有许多私信传过来，似乎还是同一势力，在签名栏都有着相同的标志。”
“标志？”林森有些以外，毕竟说起来，他过去接触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是属于不同势力的人物。本身能力不错，所以在各自组织里都有着不低的地位。
以致最后他们不少在灭世危机前势力合并后，人类的最后秩序团体中也有着不小的权势。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组织属实算不上有统一的标志，最多就是各自分部有着标志。
但是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同属一个势力的人……
林森有着莫名的预感。
“算算时间，第二批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
第一批恢复记忆的是有各种能力的人，第二批就是特殊人才。
这种恢复的顺序并不是林森刻意安排的，纯粹是看各人的灵魂质量。强大的灵魂更容易冲破封印而已。
该不会真的是那些人吧？
林森这样想着，行动上却是直接示意尾崎红叶，“给我看看是什么标志。”
鲜艳的红色图标在白底的纸质上显眼夺目，林森一开始还在奇怪竟然还有人到现在还在使用纸质信这么不方便的方式传达消息，但是看到内容的时候，陡然顿住了，神色一怔。
“这是！”
荆棘构成的王冠里，剑与盾的图标交叉呈列。
“诚森鸥外先生加入此次的圣杯战争。”
这是信上的内容。
与此同时，林森感到手背传来灼烧般的痛感，与信上一模一样的图标出现在林森的手背上。
静止许久的异能力就像吃了什么补充程序一样，被激活了，并且开始自动进化。而在林森的视野里，它自动跳了出来，蓝色的悬浮屏密密麻麻遍布在他的视野里，并且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在刷新。
被太多的讯息冲击了的林森一时没有缓过来，落在尾崎红叶的眼里，就是森鸥外有一瞬间的呆愣，瞳孔发散。
“鸥外殿！”突然的变化让尾崎红叶以为林森受袭，手中的伞剑被抽了出来，戒备着随时会出手攻击袭击者。
“没事，尾崎君。”林森闭了闭眼，暂时忽略那些炫目的光屏，努力把视线聚焦在尾崎红叶身上。
“接下来，港口Mafia的事情要劳您多费心了，我需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
说实话，林森此刻的状态不算好，头晕目眩，以及难以说明的饥渴。
尾崎红叶此刻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散发着食物芳香的人型。
以极大的意志力压下食欲，林森沙哑艰涩的指挥尾崎红叶暂时先离开，并且示意之后的事情暂时由她代理。
拿到银色神谕的尾崎红叶很明显有着犹豫，但是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
深色的厚重欧式大门被关上，隔绝了内外交流。
独自一人的林森不需要再强撑着，放松的身体一下子软倒在座椅上，汗水浸湿了西装，黏在衣服上的触感带来不适的感觉。
但这些林森目前都没有心思去注意，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神的，是视野里标红的大字，哪怕后面一直在刷新更替的蓝字都没有把它掩盖。它就这样牢牢占据最显眼的位置。
【检测到新副本插件】
【圣杯战争载入中】
林森：“……这可真是……糟糕？幸运？”
冬木市距离横滨可不算近，而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暂时没有办法在两者间迅速来回。
何况，横滨可是很早就“封闭”了。
从他来到横滨时，他就注意到了，在横滨上空笼罩的巨大而持久的结界，将异能力者和普通人分割开来。
日常两者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在特殊的时候，他们就会错开，将横滨人的生活切割成两个世界。
当然，这个结界不是一直起作用的，也有那么几次失灵，导致了横滨混乱的局面。
比如，将要发生的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