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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我是你的

        第41章我是你的

        一直到外面的路灯亮起,俩姐弟从公司就于“白月光不分相遇时间”和“一夜/情就是烂桃花”的话题争执到饭店。

        温岭点菜,两人都没停下来的架势。

        “小温岭你先点。”

        “亲爱的你先点。”

        温岭:“……”

        他只好比这两人的习惯点好了,等菜上齐,先一人盛了碗松茸鸡丝汤:“快别吵了……”

        方念昔撇嘴:“我不和你说话了,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浪费老娘口水!”

        方初笠撸了撸袖子,讲了这么多话也口渴了,端着碗就一口,冷笑:“不看你是我姐,你看我和你说话吗?”

        温岭:“……”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方念昔看见自己弟弟手擦破点皮就嚎的样子十分嫌弃,在温岭边上翻着白眼毫不留情面:“方初笠,你是男孩子吗?别扭死了!”

        温岭没有亲生兄妹,亲戚家的小孩也很少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看他们斗嘴都能看得发笑。

        方初笠见了就会停止哭闹,蹭到温岭身边跟着笑。

        后来方念昔出国读书了,不到逢年过节的日子闹不起来。

        现在看着,像是时光倒流,穿过青葱澄澈的少年时光。

        池铭的事还是没谈出个所以然来,方念昔用手指搅着蓬松卷曲的头发,刚伸了个懒腰想让他们别操心了,就看见一辆漆黑的奔驰停在路灯下。

        路灯像是镀在上面的金粉,它安静地等待着要接的人。

        池铭从车里下来,没穿西装外套,却比在公司聊合同还正式礼貌。

        方念昔瞬间拧眉:“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家。”

        “不需要。”

        “需要的,天黑了不安全。”

        “灯火通明的哪里不安全啦?”方念昔烦躁地用手抓了把头发,“再说我两个弟弟能送我回去的。”

        池铭微微偏头,眼里映着路灯的暖光看向方初笠和温岭,弯起眼眸问:“那也不安全啊,我送你们一块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池铭明明在做温柔的邀约,温岭却感觉到了拒人千里。

        像……护食?拥有一头“小狮子”的温岭感受贴切。

        “上车吧。”池铭继续说。

        人家有心,其实只想接方念昔一个人。

        温岭和方初笠又想起那些满是“没问题”“能沟通”的合同,默契突然上线,一起开口:“我们有车。”

        方念昔:“你们!”

        “我今天不回家,”方初笠补充,“要回公寓。”

        池铭表示理解,并且加了码:“明天我调两个负责人去呈泰,协助温助理的工作。”

        温岭不得不说,玩权术的就是不一样。

        方念昔咬了一下牙,不甘心地上了车,看样子是连着温岭这个白眼狼也不想理会了。

        不过方初笠还是选择当个人,叫了方念昔一声:“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这里离家也就二十分钟车程。”

        方念昔:“滚!”

        温岭在车上看着池铭的车离开,捏着手机点着手机壳,“诶”了一下:“宝贝,你说池铭为什么不介意姐的事?”

        方初笠仿佛觉得这是个没意义的问题:“圈子里,这种事很多的。”

        温岭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意味深长,问:“有没有种可能,姐在酒吧里遇到的男人,是池铭?”

        方初笠刚打燃火,一脚下去直接熄了,车身在马路上蠕动了一下。

        “你怎么敢想的?”方初笠难以置信。

        温岭愣住:“为什么不敢想?”

        “池铭,”方初笠又打燃火,这次稳了,上大路,十分认真,“池铭是出了名的办公机器,无论是否节假日,都在公司加班,近几年都没有出过差的消息,方念昔碰到的那个是他的话,我是能有分身术?”

        温岭一想,的确不现实,但脑子里灵光一闪:“你什么时候去查了池铭了?你不是不管这些事吗?”

        方初笠冷哼:“那是我姐,而且又要和我们家牵扯关系,我肯定要查,还好池铭没让我翻到他有情人啥的。”

        温岭笑:“池铭估计没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

        “你又知道了?”

        温岭“昂”了一下,能和吴商宁他们关系这么近,不能是乱搞的人。

        他不再说话,微微垂着眼眸思考另一件事。

        《未明之恋》。

        温岭老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书,他扒拉着手机,戳开了魏兮兮的界面。

        魏兮兮先发了一个偷看的表情包:

        -你一个人咩?

        -那个方少爷没在你身边吧?

        温岭靠着车门,看起来像一只倦懒的猫:

        -他在开车,我想问你个事。

        魏兮兮:

        -不不不,你是方少爷还是温岭?

        -我害怕。

        温岭哑然,拿起手机放嘴边发了个语音。

        方初笠扭头,看见霓虹在温助理脸上路过,温岭朝他笑了一下:“少爷你先前把别人小姑娘吓出应激反应了。”

        少爷立即知道他在说谁了,扯了一下嘴角,认真开车。

        魏兮兮啊啊啊啊了好几下:

        -我相信是你了!

        -你要问什么?温岭我想死你了!我以为你被少爷抓回去下不了床了!舒望说你能下地我才放心,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温岭:“……”

        这都些啥啊!

        他赶紧制止:

        -正经点!

        -我问问你,你看的书里面,有没有一本叫《未明之恋》的?

        魏兮兮那边“正在输入”了好几下,估计在想,温岭又补充了一句:

        -好几年前的书了吧。

        -我不可能看这种书,一看书名就不是我的菜,看着就像个BE类型的。

        “……”

        温岭下意识蹙了一下眉,瞟了一眼方初笠,少爷的下颌在路灯里明灭,神秘又诱人。

        真好看,温岭心想。

        他的少爷有时候就像这个夜一样神秘,不知道还有多少未知等着自己去探索。

        魏兮兮八卦:

        -怎么了?那是谁的书?讲什么的?

        -我去搜搜!

        温岭按住手机,决定到了公寓自己好好“问问”少爷,刚要回一句“算了”,魏兮兮的一条语音就怼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呀温岭!这这这这这……”

        接着又是好几条语音。

        “我搜到了搜到了,看了两眼,真的我的妈呀!”

        “这本书还要用点手段才能看!”

        “我只能说好在这本书写在国外。”

        温岭被她的声音击得满脑袋的问号,刚要问,语音又来了。

        “那他妈,那个受,不是你的话,我魏都不姓!”

        方初笠手上打滑,在直行的道上飘了个蛇形稳住了,温岭瞪着眼睛看着魏兮兮发来的书样,手机屏幕的光让他震惊的眼睛呈现出不真实的茫然感。

        他想起来了。

        还是那时候,方初笠要和池岚合作,他以为这两人有情,翻了池岚在国外的近况……这书是,池岚写的!

        车什么时候停在应急车道上的,温岭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即将点开书的时候,手机被方初笠抽走,少爷脸上十分不自然,直接把手机揣兜里了。

        温岭疑惑地挑了一下眉。

        方初笠伸手按住他的头,一点一点往他眼睑上移动,最后用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睛:“不要看了。”

        眼前温热,倒显得自己的眼睛薄凉一片,温岭猜到了一点模糊的影子,心底颤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声:“怎么说?”

        “脏眼睛。”

        *

        文学创作来源于生活,但当事人都不知道的玩意,到底也当不了真,温岭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再相似,没真名实姓的,他都无所谓。

        再说了,真真名实姓,那也有重名的。

        池岚就是吃不到要找个地方宣泄一下,温岭更不会当回事。

        可方少爷很在意,肉眼可见的在意,他第一次企图对温岭的手机做点什么。

        “我能删掉吗?”方初笠关上门,踌躇了好半天,中途问出了口。

        温岭以为他要删自己和魏兮兮的聊天记录。

        “那个书。”方初笠也看出他在想什么了。

        “噢,删吧,”温岭把外套挂门口的架子上,还安抚少爷,“没事,我不看,你别紧张。”

        方初笠拿着手机鼓捣了一阵子,最后泄气:“你迟早会看见的,能找那个人吗?”

        温岭从冰箱里拿出水,半疑惑:“谁?”

        “就那个技术特别好的,”方初笠还抓着手机,“上次他就一下子把你的照片销了!”

        “照片和这个书不一样,”温岭坐到方初笠身边,捏了捏他紧绷的手腕,“宝贝,他写的这些都是编的,别当真,他就是在自己意/淫。”

        方初笠抱住他,力道很大,脑袋埋进脖颈扑出潮湿温暖的气息。

        “我讨厌他这样编排你。”

        温岭的身子僵了一下,在他认真的话语里心脏剧烈地跳了好几下。

        他们接吻,他们做/爱,都没让温岭如此动情过。

        还有像阳光一样铺陈开的暖心。

        方少爷比上学时回答问题还要认真,松开温岭却不放开,锁住视线:“你是我的,我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对你心怀不轨!”

        “我都舍不得碰你,他怎么敢,怎么敢妄想碰脏你!”

        他捏住方初笠的下巴,情难自持地咬上他的唇,把激烈言语堵回去。

        短促地一下,他用自己的唇碾了碾那两片柔软,像是尝到了想要的味道,又进攻般地加深这个吻。

        最后变成凶狠地追逐。

        温岭听见方初笠闷着嗓子“嗯”了一声,笑意蔓延开来,刻意用手指划过他的脖子,抚摸那脆弱的喉结,感受吞咽的滑动,另一只手划过手下之人的月匈膛。

        “我是你的,”温岭睁开眼,看着方初笠同时睁开眼的眼眸,在他颤抖的眼睫边揉了揉,温柔得像是怕一用力就把人揉伤了,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能臆想我,甚至能触碰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51720590的10瓶营养液!么么哒~

    第42章 叫《我喜欢你》

    忙起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特别是预约电话一个一个来,旧事未完新公司来谈,两人几乎每天刚到公司就要出去考察, 可以用脚不沾地来形容。

    温岭感觉,娱乐类公司真有意向找呈泰了,而且池铭找来的人,莫名其妙把他们往包装公司上领。

    事情很不简单, 但的确多了好几个谈合作的,饭局一茬接一茬, 他都没理清楚怎么场面就变这样了。

    方初笠倒没觉得有什么,仿佛也有意向接这类业务, 不过一如既往地刁钻。

    这天他实在不想起床, 方初笠却奇迹般地要起来吃早饭了。

    他俩这作息, 还是找了个阿姨,平时来做完饭打扫了卫生就走,不过方初笠坚持自己整理卧室。

    当然那少爷嘴上说着自己打扫,最后还是会落到温岭头上, 每次温岭又哄着闹着一起收拾。

    “该起来了。”

    方初笠的声音不高, 还哑, 自己也困得难受,闭着眼睛拿额头蹭温岭肩膀。

    温岭翻身,直接把人抱住猛吸了一口, 没有起身的趋势,蹭他脖子:“乖, 我再睡会。”

    方初笠不太对劲, 沉默了一下撑着床垫起来:“可是今天要去吃饭……”

    吃饭?

    温岭没睁眼, 皱眉:“昨天才喝了, 歇一歇吧,不重要的小公司我都推了,那个中环娱乐公司,我也排在月末了……”

    他睁开眼睛,眼里如有雾,看着壁灯失神地呆滞着:“我怀疑这些人是要把我灌醉直接在合同上摁手印,好在我酒量真的能扛。”

    “不然你这个方总也得被硬拉着按手印。”

    “是妈说的那个饭啊,”方初笠抹了一把脸,也在逃避现实一般地窝在温岭身边绵觉,“我也没少喝啊,你说和林池渊要好的公司,都这么喝酒吗?”

    方初笠知道这些公司暗地里的练习,哪一个该怎么用话术和态度都心明,按池铭和林池渊说的,也不用接个什么大业务,先用钱投资。

    说的是暑期档的一部电影,先跟着试试水,反正不吃亏。

    这涉及到一些领域变动了,方初笠还在犹豫,但说客络绎不绝,毕竟圈子已经相触,没点联系真的不太对劲。

    温岭选择真正的咸鱼式办公,喝酒他去,这个决策他就不紧着操心提意见了。

    他笑了一下,环住方初笠的腰,想要再闭一会眼睛,方少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方妈妈打来的,她那边还有点热闹。

    “你们起来了吗?”有不熟悉的声音在说着抬一下头和眼睛向上看,手机里又传来几声杂音,方妈妈念叨,“该叫你们昨晚回来的,我一听你声儿就没醒。”

    方初笠:“……”

    还没出声的少爷脑袋上的黑线都能织毛衣了,温岭听得清楚,忍笑。

    “我给你说你可别赖着温岭了,赶快起床!二十分钟后我去接你俩!”

    方少爷:“……”

    温岭才清醒过来,漫不经心地用膝盖顶了一下这少爷,看见他忍着性子挂了电话才开口:“要不,我去说说,这么误会对你不好,给他们留下一个不体贴的印象。”

    “为什么不好?”方初笠抓了一下头发起床,咧开嘴笑了一下,“是你个人觉得不好吧?”

    温岭看着这小子,神色暗了暗,嘴角挑起一抹邪悍的笑。

    等着,他心道,红口白牙之下满是危险。

    两人刚吃完饭,就有人按门铃,方初笠看着门口的屏显,不打算开门:“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提的什么,大包小包的。”

    “方初笠你开门!”方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急切得都不失态,还找着角度展现最完美的模样,“我知道你起来了,看看这都几点了,芩芩在酒店里等着呢,快开门,我带了人给你俩抓头发!”

    屋子里的两人:“……”

    她穿了条喜庆但含蓄的长旗袍,天气还不热,一匹雪白毛披风像是笼在她身上的云朵,往常披着的直发被盘起,还插了几支簪子,缀着几点不招摇但极显气质的翡翠。

    这也有点隆重吧?温岭呆了呆,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一进屋方妈妈先看了看情况,看见温岭好好地站在门口迎接她才对着身后的人说话:“进来吧,赶快赶快。”

    “小笠说你们自己定了衣服,我就没再拿了,”她身后的人带着各种工具,温岭也不知道都有什么,大包小包的在桌上放了一堆,有种突如其来的壮观,方妈妈推了方初笠一下,“别愣着了啊,赶紧的。”

    方初笠老大不乐意,那副要炸毛的样子被自己妈妈的眼神按住,只能在桌边皱眉。

    温岭看着他的头发被撩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要发气又不敢,但又对这些事十分抗拒,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

    “还要干嘛?!”方初笠看见自己面前的人从包里拿出个圆形物品,往后撤身子,“不是抓头发吗?”

    “给你遮遮瑕疵!”方妈妈也老大不愿意讲解,按着他的肩膀,“你看看你眼睛下的黑眼圈,叫你们别熬夜别熬夜,就是不听!昨晚喝酒了吧?”

    方初笠:“……”

    不愧是已经开始寻求各种养生方法的女士。

    “温岭也是,”方妈妈叹气,“池渊他们就是看你们年纪小,呛着你俩,你俩怎么就这么认真?硬喝?”

    “是我直接抵制酒桌文化。”

    那也不是什么酒桌文化,温岭在心里想,他和方初笠比以前喝得少多了,方初笠还会量着度叫停。

    估计这少爷怕喝到位了晚上不得安宁,偶尔会把度散开点。

    “喝蜂蜜水了吗?”方妈妈“教育”完,还是很关切他俩的。

    温岭也被按着,对有人动自己脸不习惯,但还是点头,方妈妈才稍微放了心。

    他和方初笠的底子都很好,一个娇生惯养一个也没被风吹雨晒过,平时天气干燥抹点润肤霜就完全可以了,这大费周章地弄了半天,温岭感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了。

    “像戴了个面具……”方初笠换上衣服站门口,眼睛里失去高光。

    温岭也觉得,并且突然就不想笑了,忍不住要端起来,微微皱眉:“痛苦面具吗?”

    方少爷这才有了笑模样。

    “我的天!”方妈妈惊喜的声音传来,对着他们连拍好几张照片,“我要赶快发给芩芩!我们的两个儿子真的太帅了!”

    “我也要发给吴商宁,叫他画出来!”

    方初笠在他身后摸了摸脖子,埋下头“嘶”了一口气:“习惯了就好了,以后大场合,估计都有这么一遭。”

    温岭挑眉,不动声色:“你以前也会?我怎么不知道?”

    声音只有温岭能听见,方初笠的嘴唇微动:“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方念昔吵架?而且不出卧室?”

    “她们过年自己化妆,还会把主意打我头上。”

    说完他十分不适应,扭了扭脖子,满脸“这一遭终究还是躲不过”的表情。

    温岭:“……”

    他一脸“受苦了”的表情:“让你背负了多年不懂事的名声,辛苦。”

    “不辛苦,”方初笠笑得不怀好意,扬下巴,“以后有温助理陪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温岭脑子里突然出现俩福娃的模样,只不过换上了他和方初笠的脸,实在是没眼看,但绷不住,被妆容封印,只剩下一声收着的闷咳。

    方初笠警觉,拍他肩膀:“你不能跟着打歪心思。”

    温岭疑惑,转瞬突然醒悟,如何逃避注定会到来的灾难?那必然是变成灾难本身啊!

    到酒店的时候还算早,和煦的阳光铺在大地上,前段时间他还在这兵荒马乱,现在就在这起高楼宴宾客了。从过年到现在,温岭感觉过了很久了,一时间还有点感慨。

    方初笠也站在门口想了一下,幅度很小地扬了一下嘴角,伸出手:“温助理,进去吧?”

    温岭整了整礼服设计的西装,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感觉少爷手心温暖如头顶的暖阳。

    可刚进了大门,两人就站住了脚。

    当时方少爷说的小办……说的只有双方亲戚……其实,比想象中范围广……

    温岭这边还好,大多数亲戚都不在这边,没多少商圈的,对于这两人在一起,估计也被温妈妈做好了心理预设,俨然是来吃饭的。

    而方初笠这边就不太得了了,不少叔姑都是这个圈子里的——自然也会涉及到一些——亲戚及投资伙伴的状况。

    但的确有其他的投资伙伴到场!

    温岭感觉自己被骗了!

    他攥了攥方初笠的手,却被带着不停地往前走,面对无数双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方初笠的侧脸。

    身旁这人步履轻盈,脸上的神态坦然,之前无可奈何的模样消失殆尽,被微微上扬的眼角覆盖,恍惚之间,温岭又感觉到了他气息里的张扬。

    少爷是知道这场密谋的。

    当方董开始说话,温岭整个人才理出头绪,蜷手指抠方初笠的手心,咬着牙对着人笑:“你一早就知道?”

    方初笠面不改色,拿着酒杯和来谈话的人点头,低声:“给他们一个说出‘我嗑的CP是真的’的机会吧,不然他们真的会憋死。”

    温岭:“……”

    席间,断断续续来敬酒的人不少,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些人对他俩都是祝福。

    方初笠和温岭一一回了,但越被敬,越往角落去几分。

    方念昔的事最终还是被提上日程,温岭眼见得还有池家的人,但不见池岚。

    方念昔也穿了一身素色刺绣旗袍,粉色衬肤如脂,腰侧的海棠花枝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似满堂拥出一枝春。

    但这个春天此时正阴雨绵绵,皱眉苦脸。

    大小姐心情不好,大家都不敢往枪口上撞,唯独池铭。

    一对佳人得成双成对,池铭丝毫不畏惧方念昔的冷脸。

    “现在压力给到方念昔女士。”方初笠说风凉话。

    温岭“啧”了一声,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我要是你亲姐,也得和你掐。”

    “今天你就安生点吧。”

    方初笠撇了撇嘴:“我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她有问题了,这可宴请宾客了,嘴上说不愿意,脸一垮这,但就是不表态。”

    温岭也皱眉,对啊……

    很奇怪。

    “血缘的感觉告诉我,方念昔在某件事上说谎了。”方初笠笃定。

    温岭“嗯?”了一下:“哪里说谎了?”

    “不知道,”方少爷拧眉,“可能就一句话,也可能她说的都是假的。”

    “……”

    温岭张嘴欲言,又突然不知从何说起,方念昔却打破了僵局,她像是在和池铭吵架。

    他们隔得不近,周围又吵闹,还有音乐声,只能看见方念昔的表情很难看,很明显在说重话,说完就往酒店外走了。

    “这……这不得追?”温岭说着要起身。

    方初笠却按住他:“池铭还在喘气呢,你激动啥?”

    这不是池铭处理不了吗?温岭看着门口,突然感觉自己这样子,也好像在嗑方念昔和池铭的CP哦……

    不行!方念昔没说同意呢,这不能乱嗑。

    他突然理解了盯着他和方初笠的长辈们……

    方初笠掏出手机发消息,没点破,只问了方念昔现在在哪。

    方念昔几乎秒回:-

    这么无聊,回家睡觉了!

    方少爷只是轻笑一声:“估计崩了,都说回家睡觉了。”

    这俩人的是真不好管,温岭拧眉,看了一眼池铭,看他起身往方董那边去了,看起来也是要离席。

    “我们要不也走吧?”方初笠看着酒店门口。

    温岭也想走,但左右是和自己相关的宴会,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问:“去哪?你姐她们走了,我们也要走,没主角了啊……”

    “你看现在有人看咱们吗?”方初笠看着手机,风轻云淡,“最终目的还是落到我爸妈他们的茶话会上,话题是我们和我姐就行了。”

    温岭挑眉:还能这样吗?

    方少爷凑近他:“我带你去个地方,温助理?”

    *

    方初笠搞得很神秘,却带着温岭到的以前一起读书的中学。

    这个时间学生们都在上课,不知道是不是方初笠喝了点,不愿意走正门,站在围墙下仰头。

    “你不会要翻上去吧?”温岭瞪了瞪眼睛。

    方初笠肯定:“嗯。”

    温岭赶紧拉住人:“不是,走正门不好吗?我可以带你刷脸。”

    方初笠以前也翻/墙,倒不是逃课,估计是骨骼生长不安分,打完篮球兴奋了也不太走正门,就是要和古振宇一起跃一下墙。

    “不,我也能刷脸,”方少爷像是铁了心要找回少年记忆,执拗,“我就想翻翻,而且这对我来说不高。”

    温岭:“……”

    咋的呀?现在骨骼都还在不安分吗?

    “不是高不高的问题,”温岭无奈,“这衣服挺贵的。”

    方初笠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在思考这个“贵”到底有多贵,最终认为那几位数字没有翻/墙重要:“礼服谁穿第二次啊。”

    得,温岭没话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少爷回味少年时代,在他一举一动见肉疼。

    “我可以接住你,你要是怕的话。”方少爷流畅落地,还颇为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温岭撑着墙头忍不住笑。

    “快点,摔不着你,”方初笠眨眼,就算现在灯光昏暗也能看到他眼睛里的亮,“但你一定要朝我这边跳。”

    那双眼睛还切切的。

    是很多年没干过这种事了,往下跳那一刻,温岭的心跳得很快,扑了个暖,也扑了一鼻子颈间香。

    方初笠的呼吸在耳边,被撞散了又重组,低声的笑也在耳边,声音有几分沉:“你让我抱住你了。”

    “别撒娇,”温岭站稳,上上下下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确定没钩坏才松了口气,“什么时候没让你抱住?”

    “以前你从这里翻出去的时候。”

    温岭:“……”

    什么时候被这少爷瞧见了?

    方初笠却不再多说,拽着他往艺体中心走,路过室外篮球场的时候还看见有人在打篮球。

    他俩整装不凡的,注定会吸引目光,篮球滚到方初笠身前的拦网边上,让他停下脚步多看了里面的少年几眼。

    “你想打球了?”

    温岭确定方初笠还带着酒气,尝试着问,想着他要是想进去打一场,自己也不是不能陪着,但要提醒不能太剧烈了。

    没想到方少爷不买账,敛住神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酒没醒吗?穿西服打什么篮球?”

    温岭:“……”

    老实说,这种情况被提醒,心态并不美妙。

    方初笠还催他快跟着走。

    好几年没到艺术楼这边来了——温岭好像也没怎么来过,因为这栋楼是专供艺体生上课或者训练什么的,距离主教学楼还不近呢,没特殊情况没几个人会特地来。

    温岭为数不多的几次,是因为大联考。

    这中学考试严,一个考场十几个人的事都干得出来,实验室都拿来用。

    他记得以前方初笠也不经常上这来的啊……步行到篮球场为止的。

    整个四楼都是乐器室,温岭印象最深的就是钢琴室,据说是一位毕业多年的老学长为报答母校捐赠的,还是比这学校校风定做的。

    以前有幸见过几眼,校长跟护眼珠子似地宝贝着,谁用了都得详细记录。

    所以温岭看方初笠要动钢琴,眼珠子都瞪圆了:“你可别动,翻/墙进来事小,不打招呼碰校长心尖肉事大,搞动静得被抓吧!”

    “小心他给你个牢坐。”

    方初笠在乐声里笑笑:“放心吧,没事的。”

    这个点几乎没有训练学生,楼上楼下都关了门,安静得很,只有钢琴室有声音。

    有个小姑娘在弹莫扎特的曲子,看样子是在练习,一身白裙子,也像是演出服,微微挺直的身子随着音乐和按动琴键的动作微微摇晃,她很瘦,但像一朵微微展开的莲花,流泻在她之间的曲子像是要汇聚成温热的河流。

    方初笠静悄悄地“淌”进去。

    小姑娘现实错愕,接着舒展眉目笑,最后在交谈里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脸颊带上了微微的淡粉,更像一朵即将盛开的莲。

    轻飘飘留下一句温柔的话:“你们在八点前走就行。”

    温岭和方初笠都笑着点头:“谢谢。”

    “不,不用的!”少女慌张。

    “你过来。”方初笠坐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温岭挑了一下眉,露出皓齿:“怎么?今天方大少爷要露一手?”

    方初笠整了袖口,嘴角勾着。

    方少爷不闹腾,收起身上的尖刺,甚至要搞点温情的时候,模样总是透着乖顺的,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又毫不收敛地把小得意摊开来,此时坐在钢琴前像是翘起了小尾巴。

    他先把手放在琴键上,深吸了一口气,纤细修长的手指仿佛轻轻触摸就让钢琴出了声响。

    温岭很少见方初笠弹琴,记忆停留在少爷被打手心的时候。

    还会边抽噎边吵着再也不弹了,结果就是被方董骂一顿。

    现在他不闹着不弹琴,反而认认真真地敲出每一个饱满且深情的音符,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温岭在明亮的灯光里能看见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低垂的眼睑,和熠熠闪光的睫毛。

    少爷整个人也在渐渐发出光亮,让温岭移不开眼睛。

    起调缓慢却不失节奏,像是某人在轻声自语,诉说爱意和彷徨,先是还可控,但随着方初笠十指愈快,微微收紧紧绷起来,彷徨战胜自语,“某人”心里的情绪更加激烈。

    说不出口,但爱意已经收不住。

    暗恋和告白的诸多情绪在温岭心里过了一遍,最后被音乐化解,只剩下和缓的后半程平实厚重的尾音。

    “某人”那诉不出口彷徨与爱意,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温岭入神的看着方初笠的脸,还是那张脸,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但少爷弹出来的这曲子……

    他其实觉得有点耳熟。

    方初笠看着温岭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从懒散享受的姿态慢慢坐直了身子,又有倾身侧耳听的趋势,便笑了一下,手上不停,也偏头,在他唇瓣上亲了一下。

    “温助理你再过来一点。”方初笠撬开他的齿,搅动舌忝舐,此刻的乐声是最好的催化剂。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温岭眨了眨明亮的眼,他心动,半是诧异半是激动,好几个少年时光回复,无数个碎片拼凑出他难以想象也不敢想的东西。

    “叫,”方初笠还是不停,曲子明明是柔和的音,却像洪流,也像是发烫的水,滚在他心尖上,偏偏方初笠要再往心头浇焰,被亲得染了红的唇比玫瑰花艳丽,轻启,“叫我喜欢你。”

    “不是让你表白。”温岭手心发汗,但也因为这句话忍住不住上扬的嘴角,掩不住笑。

    “这首曲子,就叫《我喜欢你》。”

    最后一个音袅袅,方初笠一曲奏罢,偏着头笑出虎牙:“好听吗温助理?”

    “我以前听过……”温岭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

    “是不是,”方初笠仰了一下脑袋,眼角上扬,思考得毫无心意,“每次你来这,考试结束,出考场的时候都能听到?”

    温岭的眼瞳用力地颤抖了好几下,眼睛有点涩,血脉贲张起来,整个人也有点热:“是你啊?我以为,是这边特有的音乐。”

    “怎么可能,”方初笠得眼眶红了,“温岭是傻瓜。”

    心尖上的滚热彻底翻腾,一发不可收拾。原来这个小少爷,早就将自己那份无法诉说的爱意和彷徨,执着又畏惧地摆出来,不断地试图说给自己听。

    但自己没听出来。

    温岭抱住方少爷,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两点湿润,摸了摸他的眼睑,吻开他咸湿的泪水:“对,温岭是有点傻。”

    “你还在我弹的钢琴曲里把自己的草稿纸给池岚了。”

    温岭:“???”

    “你没有吗?”方初笠十分重视,不知道这件事在他心里憋了多久,“我就在那个窗户边上看见你给他的,在假山边。”

    温岭的眼神还真的不是记住那件事的,想了好一会,看着玻璃才回神:“……你说高一期中考试吗?他突然跑来问我要草稿纸,我拿着也没用,想着他当时和你玩得好才给的,而且我当时怕不给的话,有人会说我小气。”

    “周围都是同班同学呢。”

    这时候温岭才品出点东西,池岚故意在班上同学没散开的时候来要,也知道温岭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拒绝。

    想必也是知道这少爷在上面弹钢琴的。

    啧,小小年纪,他就被卷入了一场爱恨情仇不自知。

    “你们弯弯绕绕太多了,”温岭紧着他的腰,感叹,“哪像我,除了什么都让着小少爷,就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方初笠撇嘴。

    温岭拍了拍他的后腰:“少爷,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咱们再接个吻吧?”

    方初笠把情绪表达了就好了,抱着温岭脖子点头:“好。”

    两人本就闹了个热脸,鼻息都是烫的,温岭的脸被熨烫出潮气,刚要闭眼,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

    一步一步地往这边靠近,但很快又变了,模模糊糊的,似光着脚在地板上轻跳。

    潮气瞬间消失,他感受到了方初笠僵硬起来的肌肉,也看见少爷突然慌乱的脸。

    周围更静了,旁边教室的灯突然熄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俩感觉外面的天气猛地阴沉了下来,整层楼真就只剩钢琴室还亮着了,像是黑暗朝这里逼近。

    “温岭,”手臂被紧紧拽住,方初笠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古振宇说过,以前这里死过一个女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天才的1个手榴弹;

    谢谢33056127、Lyao的1个地雷;

    谢谢墨柒的10瓶;汤臣一姜法拉余的5瓶;32932747、埘肆的2瓶;48485350的1瓶营养液!

    【】

    再谢谢以往小可爱的支持,也欢迎、感谢新可爱的到来和支持!爱你们!谢谢大家热闹了评论区,抱住每一个人!

    这个月上半旬,我的班有点密集,因为过年我也没放假,月中留时间要回老家看爷爷奶奶,所以还是尽量码字,写好了就往上发哈,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包容~

    PS:捉虫我都记下来啦,等休假我就慢慢改哈~真的非常感谢么么~

    第43章表白方式

        第43章表白方式

        这事温岭也听说过,说的是半夜,大家都熄灯睡觉了,一个学舞蹈的女同学突然到了这栋楼来跳舞。

        还有不少同学说能听到音乐声呢,也看见舞蹈室的灯光亮着,但保安上到楼上,半片人影都没有,甚至连灯都是熄灭着的。

        有人说保安进楼的那一刻灯就灭了,音乐也戛然而止。

        这样闹了接近一周,很多人都认定是有人在恶作剧,但最后一天出了事。

        保安发誓要抓住这个捣乱的人,校方也被闹得焦头烂额,说是抓住了非记大过不可,保安和几个同事气势汹汹地把整栋楼的灯光都打开,舞蹈室找不着人的话,要翻整栋艺体中心。

        结果这次在舞蹈室里,却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同学。

        传言这件事闹挺大的,但也传言这件事是假的。

        真真假假无从考证,因为发生在温岭和方初笠入学之前,温岭以前也听个稀奇,今天听见这声儿了,他自然也不会选择去相信那个传闻。

        况且这午后时分,哪个大鬼会出来溜达?不符合惊悚气氛的标准格式。

        这必然是有什么人往这边来了。

        不过方少爷看着挺信的,两人往更衣室躲。

        “你怕啊?”温岭靠着门,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方初笠。

        方初笠的眼神闪躲得很真实,嘴硬:“怎么可能?我不信那个的……”

        为了证明自己十分勇敢,还艰难地开了一条门缝。

        “……”

        温岭不看,只听脚步声更近了,并且真是往舞蹈室来的样子。

        “我之前听说那个女同学穿的是白裙子,”温岭低声,“是吗?之前我同桌还信誓旦旦地说她很好看。”

        方初笠侧着身子,温岭没看他的脸,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其脸上的表情有多难以描述。

        方初笠说:“不是白裙子,是粉色的……”

        温岭琢磨:“万一是血染的呢,毕竟那时候浑身是血呢。”

        方初笠:“是旗袍,腰上还有几簇海棠花。”

        粉红色旗袍?还有海棠花?温岭蹙眉,这打扮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是方念昔!”方初笠给了他答案,“靠,她不是回家睡觉了吗?他不是和池铭闹翻了吗?”

        温岭兴头上来了,也把脸往门缝旁边挤:“池铭也在?”

        不光在呢,他那手弯处还挂着方念昔的披肩,而方念昔披着池铭的深棕色风衣。

        “方总你怎么看?”温岭微微仰头。

        “我用眼睛看,”方初笠轻笑,眼里覆上一层晦明难辨的光,“温助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池铭干什么要死缠着方念昔,他真就这么喜欢戴绿帽子吗?”

        温岭:“……”

        他来不及说句话,池铭要蹲下身帮方念昔看脚,却被推了一下肩膀:“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脚,”池铭还是老样子,但行动上多了几分着急,半跪着,“你以前崴过那次脚后就经常平地崴,今天这么高的跟,还走那么快。”

        方初笠和温岭都挑了一下眉:以前?经常!

        方念昔依旧抬着手臂把池铭拦住,平时咋乎的语气变得沉了些,浑身都是拒绝:“池铭,我们已经分手很久啦!你现在这是干嘛?想破镜重圆吗!”

        池铭一脸“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的表情:“你愿意我也是可以的。”

        温岭和方初笠对视,两人的眼里都是诧异。

        这是我们能听的?

        温岭摇头,方初笠也摇头。

        “他俩在一起过?”方初笠还是忍不住了,“什么契机?他俩没一起上过学吧?而且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的,谈跨国恋?”

        温岭想的却不一样,他想起了在方家别墅,方念昔跟他说的话。

        “听我小姐妹说,池铭是个性冷淡!”

        “社交照片就没笑过,平时也不参加酒会聚会,朋友圈也找不人间烟火气,而且他在公司也不和手底下的人说话!”

        “这不是感情缺失者,就是性冷淡!”

        “我?怎么可能!我喜欢年纪小的小学弟,那多香啊,又听话又可爱。”

        之前听着就是池铭铁定没戏了,现在回味一下……

        这他妈是无中生姐妹+男德展示语+不可描摹的抱怨+极限双标啊!

        温岭在心里吸了口气。

        “池铭你做梦,”方念昔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了!”

        “……”

        更衣间两人同时呼吸一滞。

        方念昔态度坚决,语言眼看要刻薄起来,池铭却一点也不慌的,也比较强硬地去握住她的脚踝,缓慢地揉起来:“你还是喜欢的。”

        方念昔:“……”

        “你到底要怎么样?”方念昔揉了一下眉心,无语至极,“池铭,当初说在一起的人是你,我们在一起了,说分手的也是你,现在你又搞这订婚一出干什么?”

        “你是大老总做惯了,谁都要因为你那个古怪的臭脾气由着你吗?”方念昔抬眼,目光盈盈,“还是你觉得,我到现在都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要让大家这么难看。”

        “而且我已经有新恋人了,”这位姐姐也毫不忌讳说起那一小段的艳遇,“我不会在国内待的。”

        池铭安静地听完,惯有城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温岭在心里轻声“啊”了一下,这放谁身上还能挽回?

        “你如果真的不乐意待在国内,”池铭笑了一下,“我已经打算把国内的公司交给小岚打理了,他愿意在国内,我去国外那边陪你。”

        “而且我说过的,那晚上的人是我。”

        “我操。”温岭听见方初笠难控的声音。

        对于自己姐姐出的这个事,方初笠其实十分重视,甚至想到要拿到她国外姐妹的联系方式,这群姐妹至少不是个个喝醉的吧!应该知道那个人的脸。

        通过古振宇,辗转之下还真联系到了一个——是其中比较清醒的一个,但问了半天,只有一句“他非常帅!缇娅(方念昔的英文名)看见她都被帅哭了!”

        方初笠丢掉手机:“她咋不说这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还被帅哭了!方念昔怎么可能这么花痴!”

        要是陌生人,方念昔应该不会,要是池铭这个前男友,温岭能想通了。

        那哪是帅哭了,那是酒精作用下,爱恨都成了眼泪。

        方念昔现在不比方初笠淡定多少,翻脸:“怎么可能是你!你连接吻都不会,你能……”

        池铭的眼眸动了动:“学会了。”

        “你怎么学的?哪里学的?”方念昔更激动了,“你找个小情人学的吧?这事情能一人自学?”

        池铭:“……”

        有时候方念昔的确说话和开枪啊,没啥差别,更衣室里的人都被她的气场给吓住了。

        “看着你的照片学的算不算?”池铭低下头,耳廓红了一层,“我还学了点医学解剖知识……”

        “你……”方念昔抽脚,又被按住,“你没病吧?像个变态!”

        “念昔,”池铭维持着半跪着姿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你今天没接受这枚戒指,现在能不能接受?”

        “我再也不会和你说分手了,我错了。”

        “当时公司太没希望了,是我陷入了死胡同,觉得要是起不来,欠的钱是小事,配不上你是大事。”

        “我不能娶了你,让你这个大小姐跟着一起还债,我池铭做不出这种事。”

        方念昔没伸手接,只是低着头看着那个盒子。

        从这个角度,温岭也看不出方念昔脸上到底有什么反应,大衣盖身,她虽然是大姐姐,但也理应是个小女人。

        她应该撒娇和享受爱情,而不是建立尖锐的脾气包裹一身伤。

        “池铭,”方念昔的声音在抖,已经哭了出来,眼泪砸在攥紧的手背上,“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过分!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凭什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池家就没有好人!”

        “侄子欺负我弟弟,小叔欺负我,缺大德的……”

        这很动情,温岭知道方念昔也舍不得眼前的人,这段时间的犹豫都是这么个原因,但方初笠的脑回路不一样,他的重点在“侄子欺负我弟弟,小叔欺负我”这句话。

        他笑得有点大声,以至于方念昔一记眼刀看过来的时候,都还张着嘴。

        “呃……”

        偷听必被抓,偷听者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方初笠把企图往更衣室深处走的温岭拉出来,要往舞蹈室门口走:“你们继续,我们只是,路过……”

        方念昔抹掉眼泪,杀气渐起:“今天谁都别想走。”

        温岭:“……”

        方初笠:“……”

        池铭大概最开心,嘴角勾了起来。

        *

        火锅冒着泡,方初笠抱着手臂和同样抱着手臂的方念昔对峙。

        温岭见惯了,拿过方初笠的碗去打蘸料,池铭多少还有点不习惯,温岭带着他:“这种生活你得习惯。”

        池铭的眼睛要落方念昔身上了,问:“她不会突然离开吧?”

        “嗯?”温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她经常突然离开?”

        池铭点头:“从见面开始就……”

        看来方念昔嘴里还是有一句实话。

        再回去,方初笠和方念昔已经说得比火锅还热了。

        方初笠:“你们都看了我这么多年了,家底都不剩,你就不能都告诉我?”

        方念昔:“告诉你什么?有什么好告诉你的?”

        方初笠:“你和池铭的事。”

        “我和他没事!没有,丝毫,关系!”方念昔瞥了一眼坐到自己身边的人,也毫不留情,“你还不走?我们这家宴呢,你掺合什么?”

        温岭坐下来吸了一口气,对着池铭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没想到池铭并不觉得尴尬,一脸无辜:“你说‘今天谁都别想走’的,我不走。”

        方念昔差点岔气:“我说的是他俩!你俩在那里干什么呢?”

        “你管我们在那里干什么?”方初笠撇嘴,“你俩在那干什么?你没在那读过书吧?”

        池铭抬了一下手:“我是。”

        噢,大好几届的师哥啊……

        “不过我也没读到毕业,”池铭笑了一下,“后来转学了。”

        温岭点了点头,难怪也没怎么听说过,按池铭这样的,再怎么也得留下点什么口口相传的事迹吧。

        方初笠很清醒,意识到话题变了,赶紧打住:“别转移话题,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池铭比方念昔谈得开得多:“我们好过一段。”

        “本来你姐打算大学回来的,但我公司出了事故,就分手了。”

        温岭:“顾哥帮你那次?”

        池铭点头:“后来……好想追不回来了,我去找过她,不见我,送的东西也会被原封不动地寄回来。”

        方初笠不说话了,深深地看着池铭。

        这些行踪居然都逃过了外界的眼睛!

        “去年你生日,”池铭偏头看方念昔,“我等不了了。”

        方念昔别过脸,盯着被雾气笼罩的玻璃,看样子还是生着气。

        “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池铭眼巴巴的,“只要不是解除婚约。”

        “她应该不会解除的,”方初笠拆台,挑眉尾,“这么长时间了,要解早解了,不是吗,方念昔?”

        方念昔憋着劲踹方初笠:“我是你姐!”

        “看她恼羞成怒还踢我!”方初笠突然拽着温岭,又问,“你说谈恋爱多不容易啊,还要折腾啥?”

        看得出方念昔就是意难平,撇了一下嘴角,温岭赶紧抽纸,塞池铭手上。

        方念昔不常哭,温岭都没见过几次,这一天就两回了。

        “你真的很烦,”方念昔攥着纸,“我是帮不了你吗?”

        池铭很想抱人,但又怕,只能在边上手足无措:“帮得了,帮得了。”

        “那你还分手!”方念昔的眼睫都湿了,“你知道那是几年吗?到大学毕业到我接手公司!也有五六年!”

        “我以前还和姐妹说,我不可能像我那个怂弟弟一样的!她们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我!”

        池铭满脸愧疚:“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

        莫名躺枪的方初笠:“……”

        温岭听见身边的人“啧”了一声。

        小狮子太阳穴边的青筋凸了凸。

        温岭笑了一下,也很无奈,给方少爷夹菜:“总要承受一下的,少爷。”

        不吃亏的方少爷狡黠一笑,突然问池铭:“对了,我姐不是发酒疯,给了你一张卡吗?”

        “她不相信那天是你,这是证据啊!”

        说起这个,方念昔又开始恼怒,瞪他。

        池铭从钱包里把卡拿出来:“我一直揣着,你姐不给我机会还,我又多存了六十五万一千四百块。”

        温岭和方初笠:“???”

        池铭把卡放方念昔手心:“五十二万加十三万一千四百块,我只能这样和你表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铭:

        方念昔:对不起我说谎了,是我想着前男友这么做事真的很慌。

        方初笠:火锅突然就不香了。

        温岭:大款恋爱啊这属于是,没想到我也能嗑一回CP。

        谢谢未来可期的1瓶营养液~抱住~

    第44章男人的胜负欲

        第44章男人的胜负欲

        方少爷最近很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来自自己姐姐姐夫的刺激,总之就是很不对劲……

        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炸毛,但温岭感觉得出来,少爷有点小心思憋着不让人看。

        这天温岭一大早和吴商宁看了logo初稿,不得不说,被“糖”滋润的人,工作效率是真的高,不仅把翼岚的东西画好了,连其他品牌的话宣也已经着手一小半了。

        都是呈泰的老项目合伙人了,各方面的要求进度各自拿捏,温岭只是又交了几个娱乐公司的宣传海报到他手上。

        吴商宁接得耿直:“正好我最近有东西要画,这几个小明星当找回手感了。”

        温岭不好奇他们其他的单子,但吴商宁一脸神秘:“方少爷可背着你在做事呢,你有发现迹象吗?”

        温岭暂时没发现有什么迹象,这几天他待在自己家,今天是打算去公寓,就是方初笠表现得神神秘秘的,发消息好半边才回。

        他不太担心方初笠,但被吴商宁这么一问,还是一愣。

        少爷有事瞒着他。

        看样子不是件小事。

        吴商宁龇牙笑了一下:“不是池岚写了个那什么的书吗?你不会没看吧?”

        温岭老实,摇头:“没看。”

        “你说你咋这么没有好奇心?”吴商宁默默摇头,“我去看了,啧啧,香艳,看得出那时候的池岚,是个有想法有抱负的燥热小青年。”

        温岭:“……”

        该不会大家都看了,就他一个人没看吧?

        吴商宁看他脸色,清了一下嗓子安慰:“没看也是好事,你看小笠就恨不得把眼球摘了换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温岭:“……”

        “我很久没画过人物了,”吴商宁咂舌,“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俩画好,我还是不打算画Q版,得把你们丰神俊朗的五官给描摹仔细了。”

        “要不我跟老顾学学厚涂吧,逼真。”

        他手指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剪得干干净净,皮肤又白,指间夹着的黑色钢笔都有了一层亮,生来就是一双拿画笔的手。

        “我也在思考是出个漫画,还是画册。”

        温岭有点听不懂:“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小笠请我画你俩,”吴商宁嘿嘿笑,钢笔摇晃,“以前我也画过点小漫画,既然有一个人来找我了,我当然是乐意的,就看你,你愿意我画你吗?”

        温岭没接触过,直觉有点发懵,这超出了自己了解的范围。

        “我的画,不会比池岚写那文差的,毕竟他是乱想,我是真情实意在嗑。”

        最后还给了一个信心满满地眨眼,这让温岭突然意识到方初笠想干什么了。

        他好像,不仅在亲朋面前秀,还要在一切能接受的陌生人面前宣布:温岭,我的!

        他心腔内突然泵出口热血,烫心口,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同意了就好,”吴商宁更开心了,问,“那你们要用真实姓名吗?方初笠强烈要求真名儿。”

        温岭完全是下意识:“池岚那本书就是用的真名吧?”

        吴商宁点头,从鼻腔里发出“嗯哼”一声。

        温岭确定:“那就真名吧。”

        吴商宁简直不要太高兴,沉稳的眉目又变得要撒欢,还说顾慎之是一定会参与两笔的,再三保证,到时候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比池岚那个差。

        温岭的心还在“向全世界宣布”那块飘着,等人走了,处理工作间隙才品出“吃醋”和“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的味道。

        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和方初笠在一起了这事公司小员工还是不知道的,温岭旁边工位的小姐姐被她笑得一愣:“温助理,怎么了?”

        温岭意识到失态,捏着拳抵在唇上,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姐姐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里带着审视:“真没什么吗?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气色真好啊!谈恋爱了?”

        这么明显吗?温岭赶紧管理表情。

        “你一定是谈恋爱了!”小姐姐有点激动,“以前加完班都一脸严肃的,现在不一样,班越加越精神,方总生气都不恼火了。”

        温岭:“……”

        小姐姐八卦:“你有你女朋友照片吗?我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把你甜得跟泡蜜饯里似的。”

        当然不是姑娘,温岭手机里有方初笠的照片,但他不会拿出来的,怕吓着这个人。

        刚好方初笠从外边回来,眼神里满是危险,看着不务正业的两人:“什么照片?”

        小姐姐脑袋上的警铃都响了,赶紧看着自己的电脑。

        方初笠却来劲,撑着温岭工位边的栏杆继续问:“刚才在说什么啊?不说可按旷工扣钱了。”

        小姐姐慌张,赶紧叫着别扣钱别扣钱:“是温助理女朋友的,他最近谈恋爱了。”

        “是吗?”方初笠看了一眼温岭,笑,“难怪工作效率高了不少,长啥样啊给别人看看呗。”

        方少爷现在心情好,一身毛都是顺的,但面上装得凶,温岭当然要让这少爷演足了,但还是适时结束这段对话:“不了吧,好东西我只想自己一人看。”

        小姐姐张嘴,满脸“这什么好男人坐我身边好几年,我却没下手”的悔恨。

        温岭看方初笠更开心了一点,为了不当着员工的面真笑出个好歹,“哼”了一声去总经办了。

        估计在里面笑去了。

        温岭给他发消息:

        -把你藏起来。

        方初笠这次秒回消息:

        -滚!/[拍头]

        过了几分钟,方少爷的消息又进来了:

        -吃了饭来休息室,我想和你一起睡午觉!

        *

        这几天不清闲,温岭好几边跑过,临午饭的点还被运营叫去看前一晚上直播的东西,商量第一个用谁。

        看总体人气,闻与灿排第一,甩了第二名老远,而且各方面都很能扛。

        池铭特地打过招呼,把闻与灿的工作流程提前,因为他们那边约了电视剧男三,戏份还不少,他没经验,得先学习磨合一阵。

        对自己侄儿的这个小情人,池铭好像特别上心。

        不管是为了什么,补偿也好,让那个池少爷不发疯也罢,这对闻与灿总归不是坏事,既然没有正轨可言,把利益最大化,好听不好听的,都是闻与灿无法改变的痕迹了。

        他的日子不会比以前差,甚至再努力点,说不一定还会比他们过得更好。

        温岭动作利落,交代好了没急着去休息室,他还有个难题要处理。

        他看上了一对戒指,现在要去那个店第二次。

        “真没办法商量吗?”温岭脸上有点愁,但十分有礼数,“这样吧,你把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去和他谈。”

        他看上的那对戒指是白金带钻的,很有设计感,不会花里胡哨也不会过于含蓄。盯了很久,因为设计师没成品,最近在魏兮兮那里得到要挂售的消息,赶紧赶店子上来。

        本来早就要给这少爷手上绑点什么的,毕竟脖子上的东西还是看着不隆重,每次摇曳在眼前是个欲,手指上的东西,才是锁。

        他知道方初笠不说,但心里也想。

        但奈何还是晚了一步,柜员说那个人态度很坚定,也是盯了很久,不愿意松口松手。

        温岭磨了很久,并表示自己绝对不会骚扰,反正蹲守在店里得争论,他私下商讨会更好一些。拿到联系方式,在心里思忖了无数的话,也起了查一下这人是什么人的心思。

        不行,温岭摇头,不能让自己的日子越过越有判头。

        刚要按熄屏幕,短信提示:银行卡到账1000元。

        温岭才恍然,都到发工资的日子了,闻与灿也算是在呈泰守规守矩了小半月。

        方初笠没在公司找到温岭人,短信一条一条地堆,温岭回了句“在公司楼下了”,揣好手机看见闻与灿进了一家蛋糕店。

        方妈妈以前爱吃这家的黑森林慕斯。

        闻与灿像个小学生似地站在收银台前面的展示柜前,他身上没伤的时候简直白净得不像话,现在眼睛里全是蛋糕的倒影。

        像一匹饿脱了相的狼。

        “两份黑森林慕斯,一份栗子蛋糕。”温岭想了想,又点了芒果芝士。

        他把栗子蛋糕递给闻与灿:“栗子蛋糕含糖量低,对你要演的那个角色影响不大。还有,恭喜领到第一份工资,礼物。”

        闻与灿目光闪着,这时候眼睛极亮。

        等温岭进了总经办,方初笠抱着手臂在门里面一脸阴郁,看见蛋糕了又一脸疑惑:“你买这么多蛋糕干什么?”

        “今晚回去看看妈他们,你舅舅的孩子不正好在吗?”

        方初笠嘴一撇:“你还想着那熊孩子?”

        温岭“嗯哼”了一声,把蛋糕放小冰箱,方初笠在他身后看着:“为什么不给我买一份?”

        “你?”温岭关了门,“你爱吃这个吗?”

        “不爱,”少爷丝毫不犹豫的,搂着温岭的腰,“甜唧唧的东西,我不喜欢。”

        “原来亲爱的不喜欢甜的啊?”温岭假意恍然大悟。

        方初笠的后腰靠着办公桌,额头往下埋,跟吸猫一样蹭了半天温岭的脖子:“有一种甜的,还是要吃。”

        温岭快被他这样子给腻死了,推他:“干什么?耍赖啊?”

        方初笠目光灼灼:“温助理有四天零十三个小时十五分钟……”

        温岭看见少爷抬了一下手,看表:“四十八秒,没睡我边上了。”

        温助理:“……”

        “发表一下看法吧,”方少爷往他身前送了送胯,“怎么弥补这段空缺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樵欢的13瓶、少女情怀总是诗的1瓶营养液,爱你们~

        温助理:对,没睡在他身边的时间全是没睡在他身边的时间。

    第45章“我在呢”

        第45章“我在呢。”

        临近下班的时候,温岭才得到短信回复,对方的态度很强硬,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知道该称呼先生还是小姐,实在抱歉。

        -这枚戒指我关注了很久了,我知道这种要求很冒犯,我这里还有很多设计师的联系方式,戒指还是要多挑一挑的。

        没想到那边直接回了一句:

        -那你怎么不挑挑其他的?

        温岭:“……”

        他嘶了一口气,这必然也是块硬骨头,在资料夹里翻了半天,叫身边的小姐姐:“你那本《变态谈判细则》还在吗?”

        小姐姐十分惊奇:“在啊,你要借吗?”

        温岭点头。

        “要谈大单子了?”小姐姐好奇地瞪了瞪眼,又一顺秀发,“还是哪个老总很难搞?那本《细则》我都能背了,并且能灵活地举一反三,你这么短时间也看不过来,让我去为公司出一份力!”

        温岭倒是忘了,方初笠接手呈泰前,这位小姐姐可是把酒桌文化和各个老总给喝得转的。

        后来温岭来了,他不是把女生拉出去陪酒的人,当然,所有来谈合作的,再刁钻,酒桌上应付方初笠都来不及,低俗的酒文化全变成了就事论事的硬抗。

        “不是,”温岭说,“我有点私事。”

        什么私事要用到《变态谈判细则》?

        小姐姐当即就要问什么不得了的私事,见温助理一副“别问了”的模样,还是认认真真找书去了。

        和方少爷下班前,温岭又发了好几段真诚的话,心里一直惦记着,但很可惜,两人到别墅,都没有一点回音。

        最近寒气未消,方妈妈有点感冒,饭前就拽着他俩,不让温岭走。

        “为什么没说不让我走?”方初笠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削苹果的手瞬间顿住。

        方妈妈抱着温岭泡的冲剂,声音有点哑:“你说你一个月会和温岭回来三四次,可事实上呢?次次都是你一个人回来,把人按在公司加班,那你现在怎么不去公司加班?”

        方初笠:“……”

        “别说那是温岭的工作范围!”方妈妈拽着温岭的手,手心有点发烫,“我和你们爸爸都觉得这么不是事。”

        “待会老方把东西取回来和你们细说,我就说说和芩芩商量的。”

        温岭突然觉得回来这趟并不简单,眉眼凝了凝。

        “以前啊,就是考虑不周,而且也没找到正式的切入点,搞出助理这种关系,”方妈妈制止温岭欲言的口,“现在各个股东也见了,温岭是时候在股东席上有个位置了。”

        “大家都还是没什么意见,”方妈妈温柔地笑笑,“毕竟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得见,其他的老股东不太好商量,毕竟是和呈泰风风雨雨走来的嘛,能理解,以后你俩就辛苦点。”

        温岭懂,这事其实不太好办,突然来个人,安排起来很不容易。

        如果真的是像方念昔和池铭那样都还好,现在文书都没能有一份,又是这种关系上来的,多多少少有点微妙。

        老股东肯定不会出让自己的股份,甚至还会刁难。

        方初笠脾气直:“我把我的给他一半不就完了吗?这些人还有什么心眼啊?”

        “不能这么说,”方妈妈摸这小少爷的头,“你分一半就垮了一半权利,不能零零散散的。”

        呈泰是方家的呈泰,不能零散,方初笠的股权分给温岭了,等于俩的决策权都没实质意义了。

        “今年下半年有股东大会,”方妈妈又偏头看温岭,“这次会涉及到易股易权,你可能得比以往做更多的事。”

        “不过别担心,就当是临门一脚的考验吧。”

        话里话外就是,他们兜着,温岭要去争。

        温岭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方妈妈的手上紧了紧,捏了捏他的手:“我们都相信你。”

        “好。”

        当天晚上,方董叫他去书房谈事,他大致的想法和方妈妈别无大差,但比方妈妈说得更直白:直接拿把后半年重头项目做出来甩老股东眼前。

        于是温岭当即就领了北方的一个合作方的业务企划方案,又进了总部的项目群。

        里面没有方初笠,这次方董让他自己独自领着一干人把这个做好。

        他看着群里刷屏的“欢迎温助理”,回了一句简单的问候切出去回消息。

        -你放弃吧,先到先得,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的。

        温岭的眉头拧起来,方初笠正从楼上下来,刚洗完澡,头发也没吹,拿着毛巾一顿呼撸后乱糟糟的,便粗暴地用两只手往后梳了梳。

        “怎么了?给你的东西很棘手?”

        温岭赶紧把界面切出去,笑笑:“没。”

        方初笠蹙眉:“那你怎么一副项目要黄手里的样子?”

        “这不是第一次接这种吗?紧张。”他开玩笑。

        “你会紧张?”方初笠没穿上衣,套了条宽松的运动裤,也不系绳,人鱼线有点张扬了。

        温岭眨眼,方初笠才吸了一口气:“我靠你不是真的紧张吧?”

        温岭在眨眼,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你业务能力很好的,一定能做好的,到时候那群老顽固说不出话的!”

        小狮子急得抖毛,柔情话都要硬着急着说:“呈泰西区的丰碑有你的名字!”

        温岭实在忍不了他这形容,笑出来:“你再说两句,我得上伟人表了。”

        “你就是我心里的伟人。”

        小少爷丝毫不觉得这形容词不对,搂着温岭:“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总是方总温助理的,的确不成样子。”

        温岭拿过毛巾,抬手帮他擦头发:“我知道。”

        方总和温助理不成样子,但没有合适戒指的方总和温助理更不成样子,温岭如是想着。

        夜更加深重,方初笠睡在他身边完全不设防,就差四仰八叉了,温岭记得以前方初笠就这样。

        幼儿园的时候,每天中午都得被强制睡午觉,一张床四个角都睡人,偶然性很大,只要不能和温岭睡到一块,他总要出点事。

        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坚决不上/床睡觉,连睡觉的房间都不乐意进,就在窗边看是谁睡温岭身旁,能一星期瞪别人。

        老师对此很是头疼,也导致一些同学怕了这位少爷了,还是温岭主动跟老师说让他和方小少爷睡一边角。

        “这样他就很安静。”小温岭说。

        老师因此十分喜欢温岭。

        每到午休,方初笠的脸都要笑烂了,守在温岭身边叫他:“一起睡觉了温岭!”

        老师就会在一边用“快和这少爷一起去睡午觉吧!”的样子。

        然后温岭就会体会到方少爷不安分的睡姿,刚开始还好,像是不习惯一样小心翼翼,随着睡眠深入,方初笠就会趴温岭身上,甚至摊开手脚。

        这些过程温岭是没有察觉的,他一贯睡得沉,一般都是被压得喘不过气醒来了,才能看到靠着自己肩膀沉睡的容颜。

        眼眸轻阖,眼睫扑闪。

        他侧身看方初笠,少爷似有察觉,迷迷糊糊地也睁开了眼睛。

        “睡不着?”

        温岭抱他更紧,抱着他的后背:“醒了一下。”

        方初笠的声音被闷在心口上,扛着睡意也轻轻拍着他:“还有我在的呢。”

        温岭贴着他的耳畔:“睡吧。”

        *

        温岭和那个人拉扯了好几天,看着挂售日期一天天接近,他少有地没能控制住面部表情。

        好在方初笠只当他是为企划犯愁,勤着总部在跑。

        这段时间方总不常在西区,每个工位的人敲字的姿态都飘扬了不少,温岭好脾气,除了奇怪他没跟着,就是抓着他分享小零食。

        温岭没理会多少,继续组织语言。

        “我恳请您和我面对面地聊聊,让我争取一个机会”的消息静止在早上。

        类似后半句的话他发了很多,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回复,他早中晚、睡前都会发,或许是被打扰烦了,间或会有一句“你烦不烦别做梦了”,“有这闲工夫你自己都设计出一对了”的话。

        魏兮兮比他还着急,每天都在问他进度:

        -你和那人商量好了吗?

        -我看那个设计师发了成品的消息了,就是没发图。

        -他的这个戒指已经约出去了!

        温岭一脸无可奈何:

        -对,我还在试图沟通……

        魏兮兮:

        -要不我叫学弟查查这人是谁吧?投其所好呀!

        他心里也着急,但拒绝:

        -还是不了,这不能投机取巧。

        魏兮兮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多劝,让他别愁,也说其他的宽他心。

        温岭看着两天后的挂售加合作的广告,心里实在难以平静,又发了好几条信息。

        他第一次这么打扰别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倒也起了自己再看看其他设计的想法,不过心里放不下。

        总要试一试。

        他这么想着。

        -好啊,今天下午见一面,你想约在哪里?

        温岭看着这条消息微微发怔諵砜了一瞬,才意识到这个人好像有意松口了?

        松口了!

        他手心滚烫,身上还有点颤抖,打错了好几次字:

        -我去您那找您也行。

        那人又变得毫不留情:

        -凭什么要告诉你我在哪儿?待会谈不拢你以后每天尾随我怎么办?

        温岭:“……”

        这戒心也太重了,他轻松下去的情绪又提了起来。

        这话里行间都还是不可改变。

        他赶紧转移话题,问他姓什么。

        -姓金,金贵的金,叫我金先生就行。

        温岭脑子飞快转,当然不能告诉他真实的姓:

        -我姓刘。

        金先生:

        -我管你姓什么。

        温岭:“……”

        这是块真的不会说话的硬骨头……

        最终两人约在离呈泰西区三站路的星巴克咖啡店,温岭谎称自己在那处广场上班,把自己的这个假地址捐出去博个信任。

        温岭刚要琢磨怎么给方初笠说这事,方初笠的短信就来了:

        -总部这边还有点事,我忙完了再回去,给你带这边的麻辣烫。

        温岭有预感,这次能顺利谈,对他而言,幸运不会来得莫名其妙,以他的实力加持,是成功的开场。

        他回消息:

        -那我留在公司加会班,你到时候忙完了给我发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的方少爷:睡觉(名词)

        长大后的方少爷:睡觉(动词)

    第46章 勾领带蹬皮鞋

    温岭决定悄咪咪地、稍微早退一小时, 去换身衣服,要显示出正式,又不会让人察觉自己是助理。

    但转念一想, 自己也不能低了气势,得让人一眼看得怼不出话来。

    他换了好几件,都觉得差点意思,他的私服都太过休闲, 显得人柔得很,老是差点意思。

    最后选了一件方初笠买的薄款冲锋套装——以前他不穿, 总觉得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叛逆,现在不仅觉得味道多了, 还踩上马丁靴, 又煞有其事地把头发抓了。

    他五官不算锋利的, 但常年跟着方初笠谈合作,眼神里有一股很坚韧的东西,凌厉是有的。

    温岭对着镜子看了看表情,练习了一下, 觉得到时候就是要强硬一点。

    这星巴克里的人还不少, 温岭到的时候也正是下班高峰期, 边看可能是金先生的人边发消息:-

    金先生你在哪里啊?

    金先生:-

    最里面,黑衣服。

    他走进去,也才发现这家店是真的有点大, 外面有露天桌子,里面也有不少位置, 并且氛围好像……和呈泰楼下的星巴克不太一样……

    最里面的座位有片绿植隔着, 像一道由屏风隔出来的雅座, 增加了不少私密性, 他看见一小片黑袖子,白皙的手腕上的一块宝珀,顿时迈不开腿。

    袖子很眼熟,温岭低头,明确和自己的袖子相似;而那款宝珀,是方初笠的同款啊!并且那手腕……越看越像自己平时,以及某个时刻按过抓过的。

    再环视最里面的几桌人,两桌情侣两蓝两白,另一桌是穿着咖色白毛衣的小年轻,手不停歇地在打字,不像在等人。

    黑衣服的……就只有这么一个。

    他心里闪过最不愿意承认的猜想——这大概是方初笠!但身体驱使着自己去看那边的人,毕竟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愿意承认如此离谱的事。

    方初笠的脸上有不耐烦,往后倒梳的头发都透着凶气,手放在桌上敲击桌面,无声胜有声,像只盯猎物的雄狮。

    温岭庆幸自己没从那边过来。

    或许方念昔还帮他修了容,原本深邃的眼睛被镶嵌在更加立体的五官里,让人不敢提出非分之求。

    他周旋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戒指赠送对象。

    要听魏兮兮的话查一查,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温岭内心五味陈杂,但又觉甜得微妙。

    方初笠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抓着手机打字,温岭这边的手机立即震动了起来-

    还谈不谈了?这么屁大个地方都找不到人?还想要戒指。

    温岭看着这个少爷笑了一下,拨了他的电话。

    看着方初笠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手机,满眼诧异,更是忍不住,他赶在方少爷说花钱来口:“金先生,你就把它让给我好吧?那人真的是对我很重要,可喜欢这戒指了,不给得生我的气。”

    “你说……什么……”方初笠猛地抬起了头。

    温岭按了按山根,挑眉和少爷对视:“金先生,我想你很理解这种喜欢,对吗?”

    “哐当”一声,方少爷手上一颤,手机直接砸在了桌子上,条件反射一捞,咖啡直接掀翻。

    温岭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身边,拿纸:“你没事吧?”

    方初笠还在发懵:“……你来这干嘛?你是那个要抢我戒指的人?”

    “不然呢?”温岭跟吓到的服务生说了句抱歉,又点了两杯冰美式。

    方初笠:“你这几天不是因为企划的事烦心啊?”

    “没有,”温岭看他手没事才松了口气,就是手机屏幕报废了,“我为你这块硬骨头烦呢,怎么都说不通。”

    “那你不告诉我,就算不是我,我谈判能力比你厉害。”

    “这不是要给你惊喜吗?”

    方初笠:“……”

    少爷埋了埋头,有仰起头来,眼睛亮:“我也是。”

    如果不是在外边,温岭得当即吻得他说不出话来,笑着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瞒得还挺深。”

    “你也不差啊,”方初笠眼看着他坐下来,“刘先生。”

    温岭一愣,撑着桌面捂了嘴,实在是觉得这场面太玄了,你做梦好玄幻,看着服务生擦干净了桌子才“靠”了一声。

    是没想到惊喜变成了这么场乌龙,搞得温岭打了好久的腹稿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回家里老是觉得牙痒痒。

    勾着方初笠身上的软肉咬的时候格外用力,印出一层薄薄的红牙印。

    方初笠“嘶”了一声掐住温岭的下巴:“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吗?下嘴这么重!”

    他下颌到脖颈红着一片,月匈口上也是,两点可怜兮兮的要随着呼吸颤抖。

    方少爷突然开始找茬:“不对啊,平时不见你穿这么郑重,你是去找‘金先生’谈判的,还是打算用□□啊?穷途末路了?”

    温岭的眼底一片渴求,手顺着他的脊骨描摹,像要把怀里的人揉进骨肉里,呼吸有点重:“现在有区别吗?”

    “有,”方初笠感受到了手指,跪着颤了一下,拧眉,“你,一开始,不知道,是我,啊。”

    温岭不否认,闭着眼睛尝小少爷的味道,找他的点。

    “这不是要让少爷陪着我一块去吗?以衣代人。”屋子里的暖气有点热了,温岭的手腕有规律地扭动,愈加使劲。

    方初笠张嘴还打算挑刺,但都变成了控制不住口申口今。亶页抖越重,脊背弓气,双眼情动得温岭受不住,起身抽了手指,压了上去,贴近他的耳畔吹了口气:“前戏结束了少爷。”

    方初笠的双瞳收缩一瞬,忍不住哈出一口嘶哑的颤音。

    *

    第二天一大早,方少爷的心情就不好,跟谁在和他比牙刷得更响似的。

    温岭光着上身进浴室,提醒:“不小心刷出口腔溃疡。”

    方初笠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扭脖子的时候牵扯了脖子上的牙印子,刺痛得又翻了个白眼。

    昨晚上温岭连哄带逼的,让少爷答应自己去取戒指。

    方初笠明白温岭的心思,不满地嚷:“你在床上欺负我,就不能让我求婚?”

    温岭把煎蛋放桌上,此时很有原则:“这事还得我来。”

    方少爷眼神沉沉的,仿佛立马要龇牙咧嘴上前咬人。

    其实温岭感觉得到方初笠的小动作,什么“你今天不去和团队开会?”“不是北方那边紧着叫你去考察吗?”,还有“你要不去总部好好熟悉熟悉,离项目开始也不到一周了”之类的话,都是小少爷企图单独行动。

    “总部和北方需要你。”

    温岭每次都笑笑:“戒指拿到了我再过去,小少爷就不需要我了?”

    每次方初笠也摇头:“我这是体恤你,怕你累着。”

    “我看你怕我把戒指拿着。”

    “别乱说,”方初笠点他脑袋,“这可以告你诽谤了。”

    温助理能怎么办呢?只能安静地看着他那点一戳就破的小心思。

    咬住不松口,还是方初笠教他的帷幄之道。

    也就这两天了,方初笠非得约古振宇他们,甚至也叫着联系了高中同学们。

    古振宇还拉了个群,已经有二十几个成员了,居然还有魏兮兮和舒望!古振宇最活跃,黄腔堆了半个聊天记录,温岭揉眉:“宝贝不至于。”

    “干嘛不至于,至于的。”方初笠觉得很至于!并且一进群就发了好几个红包。

    自此,温岭就知道他没死心,两人每天都在无形拉扯,都在眼里。

    *

    “今天忙吗?忙你就先去忙,我下楼去给你买杯咖啡。”

    今天是挂售的日子,店里那边已经再次确认了,约了下午去取,并且付尾款,也是前几天,方少爷还被温岭哄着变更了银行卡号。

    方少爷说完要去拿外套。

    温岭赶紧起来:“我不忙,我等着六点就收东西下班了。”

    方初笠不松口:“可是我爸叫你去开会。”

    “那是七点半之后的事了,”温岭看了一下手表,“拿了东西再去也不着急。”

    方初笠:“……”

    说是迟那是快,方总拿了外套就往外走,温岭“诶”了一声:“你咋耍赖!”

    项目经理有事找方总,看见人往外走,温岭也拿着外套要追,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温助理?出事了?”声音都在颤抖。

    温岭觉得他已经在复盘近一个月的工作,并细算有没有触怒到这位方总了。

    “有事明天说吧,或者你给我发信息。”

    温岭赶到电梯边,门恰好关上,给方初笠发消息:-

    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方初笠隔着屏幕都是赖皮:-

    我不管,先到先得,而且我是实名约上的!他们认得我的脸!

    到楼下,温岭追到人:“少爷玩赖是不对的。”

    方初笠反手拽住温岭,用手肘卡住他肩膀:“温助理,官场话术,暂时妥协预留空间,你还年轻。”

    “你多老似的,小屁孩,”温岭挣开他,能卡到他脖子,不过也没用劲,近乎于搂,“给你两个选择,一,去找古振宇他们,乖乖等我给你个盛大求婚;二,和我一块,你在门口看着我拿戒指。”

    方初笠倔强,喘了两口气刚要回嘴,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方总?温助理?你俩在干嘛?”

    温岭循声一望。

    隔壁工位的小姐姐!

    只见小姐姐手里拿着奶茶,眼睛瞪得老大,温岭感受到方初笠身上僵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他俩还没走出公司几步呢。

    他松手:“我以为已经拐弯了……”

    方初笠也理了理衣服,看着小姐姐眉眼一琐:“上班摸鱼?”

    小姐姐赶紧把奶茶和蛋糕藏身后:“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休息几分钟下来走走,我一直在好好工作!”

    温岭无奈,但也爱莫能助,满眼都是“还不跑?”。

    但这个小姐姐非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方总温助理,刚刚我听见你们说去取戒指?那是……你俩的戒指?”

    说完又捂了嘴:“你俩……温助理,你女朋友不会是方总吧!”

    温岭赶紧往身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真怕死还是真不怕死。

    迎着方初笠烙铁一样的目光,这小姐姐把他俩来回看,自言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温助理不给看照片,怪不得当时方总不生气,还勾着嘴角笑,我还以为我猜错了。”

    温岭:“???”

    “那天你俩就都在笑!”小姐姐急切,奶茶都要洒了,“方总那天笑得太明显了!”

    记得自己那天并没笑的方初笠:“???”

    “这就能说通了,这就能说通了!”她自言自语,“温柔下属和暴躁上司,一方是催化剂,一方是安慰剂,顶配顶配!在外为我们员工拼生计钱,在内相互承宠疗慰!”

    “我已经在想象你俩互相勾西装领带了啊啊啊!”小姐姐眼神逐渐魔怔,“还有蹬皮鞋,皮带仿佛是阻隔山火的城墙,得有个人主动让它土崩瓦解……”

    “行了行了,”温岭都忍不住捂脸,心想这姑娘要不去和吴商宁组个队算了,“脑子里都在想啥?你休息好了吗?血汗钱不想要了?”

    方初笠也大力清了一声嗓子。

    小姐姐才惊觉自己说了啥,赶紧鞠躬:“啊方总温助理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就是看你俩,太——配——了!”

    有时候让这少爷不追究啊,就只需要三个字。

    ——太配了。

    温岭故作严肃,低声:“还是快去认真工作吧!”

    “好好好!”小姐姐要结巴了,奔出去两步,又回来,把手里的草莓蛋糕塞温岭手里,“祝你俩幸福,以后和和美美,永远没有烦心事和矛盾!”

    草莓蛋糕红红的,顶端被切开的草莓刚好像两个绽放的桃心。

    温岭偏头看方初笠,两人都默契一笑。

    “可以考虑给她发一点奖金。”

    “大方啊方总!我有没有奖金?”

    “不抢戒指就有。”

    温岭:“那这奖金,不要也罢!”

    两人吵吵闹闹到了店里,柜台旁的人看见温岭惊奇地“啊”了一下:“你们俩谈妥了?”

    温岭勾着唇角点头:“我就说我能说得通的。”

    “那恭喜了,”营业员心好,还劝方初笠,“先生你也不用太遗憾,还有很多款式的。”

    “不必了,”方初笠看了一眼盒子,“反正也是往我手指上套。”

    营业员:“啊……?”

    “收了神通吧少爷。”温岭赶紧补了款,牵着他往外走。

    古振宇比他俩还迫不及待,一直下在里吼,温岭让他先过去,自己先去总部把会开了。

    “我在公司去等你算了。”方初笠的眼神一直在温岭手上的袋子上转。

    温岭撑着车门亲了他一口:“事到如今就别打歪心思了吧?你去稳稳古振宇的精神状态,我感觉手机要被闹死机了。”

    方初笠在他唇上回了一个吻:“震炸了才开心。”

    “现在咋这么坏?”

    方初笠:“因为不开心,有人抢戒指,明着硬抢。”

    日头开始西落,残阳渐渐有了金红气息,温岭垂着眸子,眼睫毛上有熠熠的光,脸上笑意愈深:“明明是是软着抢的。”

    方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吴商宁:欢迎欢迎啊~

    第47章爱称

        第47章爱称

        考察时间定在了后天一大早,这将是温岭第一次单独带一个团队出去谈合作。

        方初笠没说什么,给他发了包间号,催他动作快点。

        刚到地方,还没转过角,就看见方初笠迎面而来,一走近就把他摁在角落亲。

        带着急切和一点酒味。

        温岭以为这人这么早就被灌懵了,按着他的肩膀吸了一口气:“怎么了?谁干的啊?你现在可别醉啊,还有正事呢……嘶,你别拽衣服,皱了!”

        方初笠透着邪气笑了一下,温岭才知道这少爷在发啥癔症,装戒指的盒子被举到眼前,少爷的眼睛亮得出奇:“精明温助理,糊涂正当时。”

        温岭瞳孔收紧,就差把方少爷按外面了。

        方少爷的计谋得逞,嘴角快要裂到耳根,怕他反应过来赶紧往包间里拽。

        里面没开灯,地上有个巨大的心形烟花,门一开就开始呲花,音乐缓缓响起,方初笠捏了捏温岭手腕,当即就单膝跪地。

        “温岭,”浮动的金色烟花光里,方少爷眼神炙热,颤动得激烈,“耽误得太久了,从小时候到现在,我我都在耽搁,难怪方念昔要说我怂。”

        温岭眼底的光闪动,一片柔光粼粼,静静地看着方初笠说话。

        “我不怂的,”方初笠的确有点微醺了,温岭第一次见把求婚的话说成这样的,声音都在抖,“你不给我机会,你太……”

        少爷深吸了一口气:“温岭,我爱你啊,好爱好爱的那种,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温岭眉眼弯了起来:“我也是。”

        “我们以后好好的,”方初笠打开盒子,“再也不要有误会,再也不要分开,要……”

        温岭的笑意更深了,看着他定住的表情:“要什么?”

        “温岭……这个戒指……”

        温岭的笑声更大了一点,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攥过盒子里的戒指跪下去:“你就是有点傻,要抢戒指两个都抢啊,要么就抢了打开看一看也行啊,急什么?”

        温岭使坏,故意把戒指换着装的,没想到这少爷也不看。

        方初笠:“……”

        温岭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戒指盒:“亲爱的帮我把这个戴上吧。”

        方·亲爱的·初笠整个人都不太好。

        等戒指戴上,温岭疑惑怎么还没人出声,也没有任何一盏灯亮开。

        他左右看了看,看见好几双蜷缩在墙边沙发里的眼睛,以及已经僵住的身躯。

        温岭也不着急,等着所有人“复苏”过来。

        “我的妈啊!”最先“活”回来的是魏兮兮,“温岭!小甜心!你居然是上面的那个!!!”

        古振宇也如梦初醒:“靠!方初笠你白瞎浑这几年!”

        “这绝了!这谁能想到!这算个什么事!”

        魏兮兮激动:“不过我莫名其妙很兴奋啊啊啊!我们温岭原来这么有出息!”

        方初笠:“是我的温岭。”

        魏兮兮:“是温岭的你!”

        “……”

        少爷气愤地拍开包间里的灯,温岭还看见了角落里的彩带和礼花,不过目前的情况看,已经没有人想到这些了。

        古振宇拽着方初笠:“我就说怎么约不出你了,原来是……听话点好!”

        “你滚好吗?”方初笠脸都急红了,“你们是谁请来的啊!咋就把你们请来了!”

        被方少爷请过来的众人:“???”

        魏兮兮这会不怕他了:“你急了你急了!”

        “我急个屁!”

        温岭怕他们真的吵起来,走过去扎他们中间:“好了,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我先带着方初笠,感谢你们每个人的到来啊!”

        边上的同学们也“复苏”了过来,但依旧有点发愣。

        “没想到,真没想到……”

        “怎么也不该是方初笠在下边啊……”

        “但也还是能想,以前也就温岭能让少爷平静下来。”

        “也是啊哈哈,不过温岭……真的没想到,不说了,都在酒里!”

        温岭也想着你们快别说了,不然这将是少爷最后一次聚你们了。

        舒望到温岭边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是下面的吗?”

        温岭喝了一圈,酒精在神经里散开,整个人有点活跃,放下酒杯挑了一下眉头:“为什么?”

        “因为那些照片上的痕迹,就很……”舒望抿了抿嘴角,满眼都是“你懂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方初笠突然到他们面前来,脸上凶凶的:“你还有他照片?”

        舒望被揪住衣领,吓了一跳。

        “你赶紧删了!”

        温岭赶紧拽住方初笠的手:“别害怕,但还是问你照片P没P的那个人,就是这少爷。”

        舒望:“……”

        他赶紧:“我已经删了!了无痕迹那种,请相信我!”

        今天晚上方初笠喝了不少,用古振宇的话来说,这少爷不把自己喝醉点,无法面对自己的形象完全破碎的事实。

        温岭在边上守着,看着差不多了就叫他们别灌了,给他们叫了点娱乐项目,也别拽着少爷戏耍了。

        魏兮兮是出了名的麦霸,和舒望两人一唱一和的还真有在舞台上表演的架势,引得在边上划拳的人都要停下来喝个彩鼓个掌。

        古振宇从真心话大冒险那边脱身,对着温岭弹了个舌:“听方少爷说,你要去北边出差?我有个哥们儿,在那里新开了个温泉酒店,我给你一张券。”

        “少爷没福气,你和合作商周旋了就去松快松快!”

        温岭笑了一下:“谢了。”

        要觉得舒服,温岭还是会把这少爷带去,怎么也要有个蜜月度假。

        方初笠在包间里的沙发上睡了半小时,醒过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趴下了,温岭敬了酒就没怎么喝,从外面结了账返回,对上睁开的一双眼。

        “醒了?”他扭开矿泉水,“要喝一口吗?”

        方初笠真的是口干舌燥的,灌了自己小半瓶:“几点了?”

        魏兮兮拿着麦克风:“十二点半了!你们酒量也太差了!”

        零点了,恰恰是魏兮兮最精神的点。

        遗憾的是,瘫在地上的人没有一个被她吼醒。

        “温岭,回家了。”方初笠的脸还染着酒气。

        温岭把他和少爷的外套找到,叫魏兮兮:“你也回去了,我先把你送回去。”

        魏兮兮一脸感动:“温岭小甜心,你也太好了吧!我其实可以自己回去的。”

        温岭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醉到什么程度。

        但古振宇突然起来了,看着魏兮兮:“你要回去了吗?我叫我家司机来,”又看向温岭,“你带着这少爷回去吧。”

        方初笠:“干嘛不叫你司机把我们一块送?”

        古振宇脚步有点踉跄,思考了一下:“有道理,一起吧。”

        车上,方初笠和魏兮兮吵了起来,慢了好几拍的方少爷揪着那个“小甜心”不开心:“你不能这么叫他!”

        魏兮兮酒劲也大,不服:“为什么啊?我都喊好几年了!”

        “就是不能叫!这些都只有我能叫!”方初笠呼吸重了重。

        魏兮兮冷笑了一下:“你也太霸道了吧?我就叫!这都是朋友之间可以叫的爱称!是友好友好!你在风声鹤唳些什么?”

        事实证明,两个醉鬼是不能共处一室的,温岭被夹在中间有点头晕,这些词的错误都懒得深究了。

        听见“爱称”这两字,方初笠更是不乐意了,满眼都是红血丝:“爱称是爱人之间的称呼!你又不是温岭的爱人,我才是我才是!”

        古振宇揉了一下太阳穴,被吵得也有点难受:“我就不该,送这少爷。”

        温岭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一直到下车,魏兮兮还从车窗里伸脑袋出来:“温岭小甜心!再见啦!下次请你吃饭!”

        “说了不让你叫!”方初笠差点撵车。

        温岭赶紧把人拉回小区,扶着他劝:“你跟魏兮兮置什么气啊?”

        方初笠嘟嘟囔囔的,有点毛躁。

        温岭有点不明就里,好像这少爷看见魏兮兮就有点躁动,心想着该不会是因为包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吧?

        一直到两人滚在沙发上,方初笠的脸红了一片,摸着他的眼睑和睫毛,又不断从眉心吻到鼻尖,一滴眼泪眨到他的眼缝里,温岭才听见方初笠嘟囔清楚。

        “魏兮兮都比我了解你……”

        “我缺席了好几年……”

        温岭按着他的腰起身,抽茶几上的纸给少爷抹眼泪:“也没怎么了解我。”

        “她都知道你喜欢我,我……”

        温岭堵住他的嘴,让他尽最大的张开嘴深口勿,让他也不能呼吸。

        “亲爱的,”温岭摸着他指间的戒指,“嘘。”

        方初笠被眼泪浸泡着的眼睛闪动,咽喉里发出一声哽咽,抱住温岭的脖子。

        少爷突然眼巴巴地问:諵砜“吴哥画的那个漫画出第一集了你看了吗?”

        “看了啊,”温岭笑了一下,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脖子,“还有很多人给吴哥留言呢。”

        “温岭,”方初笠伸手把温岭的头发拨上去,极其认真又庄重,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爱到怎么对你都觉得不够。”

        “你听见了吗?”他把温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这里在喊。”

        温岭把他抱起来,仰着头接吻,卧室的床很软,他让少爷深深地往里陷,看着那双眼睛里溢出受不住的眼泪,又一点一点地舌忝舌氏干净。

        但它们很快又会从方初笠的眼眶淌下。

        他又何尝不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对这少爷的爱,身体和心灵都要附上对方灵魂里才安心。

        “啊,温岭!”

        温岭看着身下的人,不断收紧的月几肉让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方初笠所说的爱。

        要更用力一点,再再用力一点。

        直到那双眼睛变得被雾气完全笼罩,他的眼睛也升起了一片白茫,像是沉寂的山林里弥漫出来的沉蔼。

        方初笠说不太出完整的字句,看着温岭脖子上摇动的红线,那是和他脖子上一模一样的护身符。

        现在看起来这符好像不太管用了。

        实在是忍不住,方初笠手肘撑着床单往后躲:“温岭你,歇一会好不好?我,我,你停一下……”

        四周响了几身石並撞声,有汗水落在方初笠心口。

        “我办了一张楼下健身房的卡,”温岭暂停,跪着看着方初笠,撑着床单俯身过去亲他脸颊,他们浑身是汗,“你得去练练了。”

        方少爷得到暂时的喘息,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感受着利刃在身体里不安分的蛰伏。

        今夜还没结束。

        “不欺负你了,”温岭放开他,口勿掉他眼角的泪水,“玩点娱乐休闲的。”

        方初笠:“???”

        温岭让他撑着床头,那里有片灯带,还有一盆绿植,他的月匈膛贴着方初笠的后背,贴得很实在,让他也实实在在地坐好。

        “宝贝这次真的要放轻松了。”温岭用犬齿轻轻擦了一下他的脖颈。

        “……”

        温岭眼看着少爷的蝴蝶骨绷起来,一寸一寸逼近,清晰的看见他整个身子颤抖,撑着台子挣扎不得,声音近乎尖叫。

        温岭的声音很沉,隐忍克制也是疯狂的预兆。

        “这个叫——很深的娱乐项目。”

        “咔嚓”一声,头顶的灯被温岭关上,只剩下灯带点亮方少爷的月要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墨柒的10瓶;大大快更啊~的1瓶营养液!

    第48章你救救我

        第48章你救救我

        出发去考察那天,温岭起了个大早,但方初笠完全起不来,只能疲惫地抬起眼皮看着他穿衣服。

        “你再睡会,反正今天也周末。”温岭亲了亲他的侧脸。

        方初笠闭上眼睛,沉沉地吸了口气,抬手按了一下温岭的脑袋,“哼”了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

        温岭知道他在表达不满,前一天他俩几乎没下床,方少爷最后已经说不太出话了,现在力气都没怎么恢复,手上也不重,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撒娇。

        “等会我叫阿姨来做早饭,也叫你起床吃饭。”温岭说。

        方初笠翻身,眼睛还闭着:“快走吧快走吧。”

        “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让我走?”

        “嗯,我还想留条命。”

        温岭笑,要去开门的时候又被这少爷叫住了,方初笠睁开眼睛:“亲一个再走。”

        *

        有关这边的负责人,温岭做了最详细的了解,企划方案也是一否再否出来的,完全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熟练、最能把握节奏的商业洽谈。

        但他有点不习惯,身边没有方初笠,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公司在北山上有个冰雪场,以前一下雪就是荒山,近几年才想到把这里弄成个冰场,但交通一直没好多少,本地游客都少之又少的。

        没有人来消费,就没有收益,没有收益就只能年年倒贴,更是招不到人,也别说有钱创新什么吸引人的项目。

        这是恶性循环。

        负责人带他们走的时候都焦头烂额的,温岭仿佛能看见蒸腾在他头上的烟。

        “这片现在的交通,的确不是很好,没有直达车什么的,但自驾没问题的,”这里的雪还没消,一步一个坑,负责人叹了口气,“如果有资金,我们也很愿意设立专线的,就是人少,一直打不出吸引人的宣传。”

        温岭来来回回看,一直看到下午,发现来这里的游客稀稀拉拉,叫人去问情况,大多都是住在这附近的人来滑滑冰运动一下。

        没有一个外地来的。

        一天跑完,温岭觉得蹲屋子里写企划案简直不行,看着满山的雪,他当晚还给方董打了个电话。

        方董也正好在书房,看了温岭发的考察图,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只说:“怪不得没人接这个项目。”

        “你今天看了一天,觉得现在是继续商议可行计划,还是衡量合作的可能性?”

        是挺难的,当温岭踩入那处山间时,是否还能继续往前谈合作,居然成了比构造企划方案还要重要的事。

        他现在也才品出点负责人焦愁的具体情绪。

        负责人说他们老板已经贴了几年的钱了,想必也有不少来谈合作,考察完了败兴而归的。

        温岭拧了眉。

        方董在那边也不催他立即回答,但方初笠的声音满是急迫:“那边零下十几度?他跑了一天?”

        方董:“……”

        温岭:“……”

        隔着门都挡不住。

        “这个项目现在你全权负责,”方董垂了垂眼眸,像是在看手边的资料,“我不会插太多的话,你的决定我也不会插手。”

        “咱们这边倒是有这种依靠雪山起来的项目,你也知道的。”

        温岭的眼睛在灯光下亮了亮,南方见雪不容易,那个滑雪场地他知道,冬季里人满为患。

        “我们这边,到底还是天气不太行,”方董继续说,“这种东西靠天吃饭,夏季长,但冬季那点的活动季也够了。”

        “北边不一样的……”

        温岭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方董看着屏幕里的温岭:“咱们再反向思考一下,这老板包山几年,亏着本都还没抛,是为了什么?”

        当晚温岭挂了电话,又和方初笠腻歪了几句,心里有了初步的打算,这个打算让他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好半天。

        他赶紧按住,夜晚容易冲动,明天还是得去项目那看看。

        但直到吃早饭,他都没能平静下去,一早起来还在下小雪,这里的冬天比他想象中还要长一些。

        正想着,餐厅里进来两个人,温岭顿时瞳孔一缩。

        来人看见他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打招呼。

        闻与灿穿着一件大套的蓝色衬衫,外套一件厚针织外套,浅黄色的休闲裤把衬衫扎得不上心,看起来刚醒,一整个人都是懵的。

        现在是醒了,飞快的往身边的人边上躲了一下。

        温岭细想了一下,闻与灿拍戏那地,好像就在这里不远。

        池岚就没这么客气了,经历了这么多事,要他对温岭还存在感情的话,温岭自己都会有“我魅力这么大吗”的错觉。

        池岚愣完就眉眼一沉,深邃的眸子里全是气愤,但没走过来打招呼。

        温岭在群里发了待会再去那边看看的消息,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了,起身拿了外套往外走。

        刚回到房间,闻与灿的消息就到达了他的手机里。

        -温助理,之前有一次池岚喝醉了,他说自己年前见过方初笠。

        温岭心底一惊:

        -什么时候?

        闻与灿消息发得快:

        -八九月份吧,后来他也一直在嘟囔方初笠的名字。

        -我感觉我好像想错了,池岚是不是对你没意思,我感觉他对方初笠的心思很怪。

        温岭看着消息皱眉,他没再回消息。

        事赶事到今天,温岭现在在漫天的大雪里突然一下冷了下来,他以为醉酒那晚上是破口的开始,但现在想来,好像不是,这个“开始”比他想象中要早。

        他想不太通,又能捕捉到蛛丝马迹。

        自己当时是慌不择路了点,阴差阳错拉了池岚的像,那是他不认识了,而方初笠认识,选择的是和池岚合作,逼池岚和他面对面。

        温岭当时没有调太太长久的时间就掐到了像,他“嘶”了一口气,也就是差不多八九月份。

        池岚在那个时候进过方初笠那间房间。

        但方初笠死咬着没怀疑视频,那这一段影像,乃至影像里发生的事,方少爷可能记不得了。

        温岭的心又突然一咯噔。

        “池岚啊池岚……”他在心底默默念了两声,联系舒望。

        他一下午脸色都不太好,其他人当他是愁这片山,但负责人心里就悬了,觉得这项目要黄。

        晚上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喝酒,负责人也是老实,心里没有酒文化,也没想过当温岭这群人喝醉了下菜碟。

        吃完还送温岭上车:“温总,明天我们老板出差回来,我怕我没把你们照顾周全,他明天找你再面谈,你看行吗?”

        温岭反正也要在这里留一阵,他打算尽最大的努力解决这边,没说死,因为心里总觉得还有余地,而且有意见见这个赔本还要赚吆喝的老板。

        “行,你到时候联系我。”温岭点头。

        负责人松了口气,嘴角咧得开,哈着一团团白气点头:“好的温总,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电话!”

        回了酒店,温岭开了个会,他不仅打算签合同搞宣发,并且打算注资。

        团队里对他的这个决定都不看好,他们跟了好几天,老寒腿都差点跑出来,每天回来身上都感觉没干的地,被沤了好几天了,也蔫了。

        温岭提这个的时候内心还挺激动的,但被一句“这种赔进去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八,剩下那百分之二是重灾天气政府补贴”给浇了一盆冷水。

        不,是一盆冰雪里新化的冰水。

        他看着企划书,改无可改,并且闻与灿还来添乱。

        现在得叫小明星了,闻与灿的片酬不高,但也是连带关系的位置,标签几流开外,得到的报酬却远超这个位置。

        还钱的频率紧凑了,连价格也往上涨,现在又转了一万块钱到他卡上。

        -今天看你一身雪的回来,是去的山里面谈项目吗?

        -池岚说这里是有个山,当时他们想包下来打造外景拍摄地,但那里的老板不愿意。

        温岭微微眯了眯眼,现在看池岚的名字,他心里发怪,不舒坦,但依旧没有回消息。

        他点开舒望给自己发的视频,是那次剪切的监控录像,还有之前的完整版本。

        池岚那时候戴着口罩,从方初笠的房间出来。

        看起来有点……急?

        池岚穿着灰西装,看样子还是在这里参加了比较隆重的会议或者酒会,什么酒会,在这里办,还是温岭不知道的……

        方初笠恰好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干什么。

        “刚和他们开完会。”温岭关掉视频,揉了一下眼睛,走到镜子前看了一下自己,怕这少爷要开视频。

        方初笠那边挺安静的:“你很累吗?怎么说话没精神?感冒了?”

        “没有,就是这两天话说得有点多。”温岭又抓了几下头发。

        方初笠:“喝酒没?”

        “没有,”温岭从卫生间出来,听见这少爷的声音心里安定了不少,也不打算关心什么池岚的事了,想着怎么包山头,“一滴都没喝。”

        “真的吗?”方初笠的声音明显是不信的,说,“我闻闻。”

        温岭准备打开视频了,笑:“我在这里把气哈一屋你也闻不见啊。”

        “那你开门,”方初笠突然说,“我抱着你闻。”

        温岭:“……”

        方少爷这次过来,还带了个超大的行李箱,里面全是羽绒外套。

        “你过来被股东知道了咋说?”温岭的心里暖暖的,眼睛也酸了酸,但还是脱不开现在的局面。

        要那些老股东知道方初笠跑这边来了,温岭真的一个人做完这个项目也得变成夫夫相佐,但看着一箱子衣服,温岭心想算了,本来这个人都是自己的,到时候无非多几场嘴仗吧。

        但方初笠一点也不在意:“我不是来帮你做项目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券,“我只是来这泡温泉的。”

        温岭愣了愣神,他有一张一模一样的温泉券。

        “跟姐夫探讨了一下经验,没人知道我不在公司呢。”

        “你过来累不累?”温岭摸他身上一身湿的,想必外面下雪了,伸手拍了拍,“快脱了,别捂感冒了。”

        方初笠抱住他,鼻翼埋在他脖子边吸了好几口才舒服:“这么急着要脱我衣服?你想我吗?”

        “不想,”温岭故意拿话堵他,偏头,“真要脱下来,我拿下面去给你弄干。”

        方初笠看样子也是有点累的,拽着他:“你要去泡个温泉吗?你跑了这两天,一看就没去,气色也不好。”

        有这么明显吗?温岭在更衣室的时候都还在想,但方初笠换好了衣服提前往外走:“我去叫个师傅给你按按。”

        “行。”

        温岭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好了,刚关了门,闻与灿就站在了自己身边,他也穿着浴袍,头发洗过,软趴趴的还有几点水珠,搓了澡脖子红着,看着温岭。

        “温助理,”他往前走,眼珠子缭了白烟,要垫脚勾温岭的肩膀,“你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方南的2瓶营养液!比心~

    第49章我温岭陪你疯

        温岭按住闻与灿的脑袋,看着他诧异的眼睛。

        他手上力道挺重的,让踮脚的人站实在了。

        “闻与灿,”温岭的眸子里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温良,甚至可以用森冷形容,“你让谁救救你?”

        闻与灿的瞳孔颤抖起来。

        “故意给我说这些,”温岭又往后退了半步,与闻与灿隔了一条小臂的距离,皮笑肉不笑,“不知道是你自作主张还是池岚让你来的。”

        “我希望不是后者。”

        但闻与灿的眼神告诉温岭,是后者。

        “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帮你吗?”温岭的眼神更冷了两分。

        闻与灿的嘴角颤了一下。

        “你是池岚的情人,不作死的话,池岚的钱最后得不得都无所谓,起码池铭不会让你太难看,看现在就很明显,在演艺圈,说你非科班都是轻的,但你就是拿着比你同位置的小明星三倍的酬劳。”

        温岭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不用看都知道是方初笠在催他。

        “别人看你是池岚的关系,怕你以后惹出事,我为什么帮你?我是看你现在才18岁。”

        “18岁怎么了?”闻与灿这才表现出迷茫,像是站在无数交叉口的地界,突然就选不了接下来迈进的口子了。

        温岭被闻与灿问得有点想笑,但的确也笑了。

        “算了,人生路怎么走,是你的事,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选择的路里不包括我和方初笠。”

        温岭说完就要走了,不想让失望再扩大。

        但闻与灿在他路过的时候抱住了他的手臂,眼眶红了:“温助理你别走,你说清楚,18岁怎么了?”

        温岭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条件反射地挣开,感觉手臂烫了一片。

        “我不明白,18岁怎么了……”

        温岭看着他颤动的眼瞳,叹了口气:“闻与灿,你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但最不能的,就是你现在这样。”

        “以前你有什么样的生活,我不在意,和你非亲非故,看见你现在有心思盘算这些,还不够苦闻与灿。”

        温岭彻底想走了,不去看他。

        但闻与灿突然激动了起来,挡住温岭,一开口,泪水就往外跳:“还不够苦?”

        “你们这些人,从出生到现在,哪一天吃过苦啊?就对别人指手画脚,对别人评头论足?”

        太激动了,一层又一层的红透过他的皮肤涌上来,眼睛也红了。

        “我还有什么未来啊?对,我年——轻——我18岁还有很多可——能——性!但你知道为什么池岚找我吗?也是因为我年轻,不知道像他妈的你们俩哪位故人!”

        温岭闭了闭眼睛。

        “对——我现在是小明星了,挣比他们都多的钱,也不怕有人来抢位置,”闻与灿抱着头,“但我没有选择了,他们让演什么我就得演什么,让我去哪演,就得去哪,让我什么时候躺池岚床上我就得躺!”

        “权钱交易就是这样的。”温岭的语气很平静,是沉了口怒气的平静。

        闻与灿眼角的泪淌过脸颊,一笑:“对,权钱交易就是这样的,所以温助理,你说我还有什么未来!”

        后面的声音像是暴呵。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温岭终于忍不住了,被吼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我和方初笠又和你权钱交易了什么呢?”

        “那次你在咖啡店,他出面从那个女人手里把你带走,我救了躲债的你,签的协议一分利息没有,我和方总就是讨来的吗?”

        “你要是觉得现在对池岚必须言听计从,我没意见,我就当当时自己自作多情,给自己揽了个罪,那钱我也不要了。”

        闻与灿的眼睛里才彻底显现出绝望,光亮消失了一个度。

        “有一个东西你说得对,”温岭整理了一下呼吸,语气加重,“我们真的没吃过苦,所以得尽最大的努力避免苦难。”

        “你觉得做池岚的人是最终归宿,”温岭微微低头看了他一眼,“就别再靠近我们。”

        他不想再理会闻与灿还要说什么,拿了毛巾往外走。

        “……”

        “温助理……”闻与灿抽了一口气,哽咽起来。

        温岭看着他摊开的手,手心里躺着两枚针/孔摄像头。

        他脸色一青:“这是什么意思?”

        “对我来说,你们其实都一样,”闻与灿止住眼泪,一双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过了水的眼睛却一点也不亮,“哪一层关系都乱,我都不喜欢。”

        温岭蹙眉,心底更是不舒坦。

        “是池岚叫我来的,”闻与灿笑了一下,“你们真的特没意思,我不干了。”

        温岭看着苍白的手心里的两个黑点,像是黑色的无底之渊,攥过就把门打开,方初笠站在外面,看样子站很久了,温岭一开门,他就看见红了眼睛的闻与灿。

        “说什么还急眼了?”他这么问,但丝毫没有求知的语气,冷飕飕地看着闻与灿的眼睛。

        温岭关上门:“先去按一下。”

        方初笠还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温岭拽他:“还看什么?走了。”

        方少爷反手拽住他的胳膊:“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池岚也在里面按肩膀,温岭还是没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方初笠的肩膀:“你先进去,我和池岚说几句话。”

        方初笠拧眉,看起来很不情愿:“和他有什么说的?你怎么突然不太对劲了……”

        “因为我有点生气了。”

        池岚趴在按摩椅上,脑袋上搭了块毛巾舒服得直哼哼,突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他闭着眼睛的眼里动了动,睁开了。

        “我以为我俩的事闹了这么久,已经算翻篇了。”

        “翻篇?”池岚扯了扯毛巾,咧着嘴笑了一下,“哪这么容易啊……”

        “诶我以前是真没发现,你这么大能耐。”

        温岭也笑了一下,看不出情绪,神色凝住:“我认为,不光彩的事,一件就够了。”

        池岚揭开面前的茶盅,热气蒸了一片,拿着茶杯对温岭挑了一下眉,问:“要吗?”

        “不要。”

        “不要啊,拉倒。”池岚话里都是讽刺。

        “池岚,”温岭开口,“以前的事,我不知道,那时候要是知道了,不能够让方初笠找你去,我得先打你一顿。”

        身边的男人轻笑了一下。

        “现在我知道这事,没正面找你,”温岭捏了捏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勾了一下,“我觉得我没必要和你多牵扯,单方面的事,多一个人掺合就有人较劲。”

        这个“有人”,池岚清楚是谁。

        “但今天这事情,”温岭从浴袍的口袋里拿出那两个摄像头,“你现在,是报复也好,是还对我有想法也好,都见不得光。”

        “这里面照了什么,我觉得你的手机里应该也有了,你如果真的要闹,我陪着,但别碰方初笠。”

        池岚看着被扔进怀里的东西,眼里才透出了一点狠气。

        那摄像头拍下的东西,无非就是刚才在更衣室,闻与灿踮脚要勾温岭那一下,闻与灿背朝着镜头,温岭的脸上清晰,看起来要完成一场温存的接吻。

        以及闻与灿抱胳膊的那下。

        小明星的粉丝数量不少了,任何一张出去了都能闹一下。

        “我听说你这个项目,”池岚摸了一下脖子,“牵扯到呈泰股东易权?”

        温岭要离开的脚步一顿,斜着眼睛看他:“想从这里出心思?行,我温岭能陪你疯。”

        说完他就往出走,听见身后茶盅cei了的声音。

        *

        “我是后面才记起来的,”方初笠泡在水里,撑着池子边缘仰头,看着站在边上的温岭,“那时候我俩已经在一起了。”

        温岭坐下来,把腿浸进水里,用脚碰着方初笠的肩膀。

        “那次我喝醉了你送我回的酒店吧,”方初笠回忆着,眼神变得可怜巴巴的,“你以前送我去了,就走了,那天我以为……你终于舍不得我一个人醉酒店里。”

        结果来的人是池岚。

        两人也是都喝了酒,一个也是来找事的,相看急了眼,闹了好大一场不愉快。

        但方少爷第二天忘了。

        “我以为是做梦,我心想做梦都梦见池岚来威胁我,让我把你辞了,真的是晦气。”方初笠撇了撇嘴。

        温岭摸着他的脑袋,轻轻按了按:“后来‘梦’醒了什么感受?”

        这少爷也是行,八九月份的事,第二年才醒过来。

        “感受就是,”方初笠甩了甩头,把温岭拽进水里抱住了,“感受到我有男朋友了,那个梦就是假的。”

        温岭揉了揉他的太阳穴:“你啊……”

        “我啊……”方初笠在他的肩膀上亲了一口。

        两人泡完澡去搓了搓,又去按松快了才出来,刚走到酒店大厅就听见有人打电话,语气挺着急的。

        “人不见了不知道找?这荒山野岭的,两条腿的人能跑哪里去?”温岭和方初笠没停步,但都留了一耳朵,他认识这个人,之前跟在闻与灿身边的,像经纪人。

        方初笠按了电梯,外面的人又“操”了一句:“闻与灿不可能就这么突然不见的!”

        池岚的身影也从酒店外进来,不过温岭只看到电梯门关闭的一点残影。

        方初笠转头看了一眼温岭。

        两人都没说话,刷卡进了房间,两人都挺疲惫的,大澡堂子放松出来,只想睡一觉,但两人还是搂着亲了一会,温岭捏着他的手指骨节玩,方初笠蹭了蹭他的肩膀:“温助理有心事。”

        温岭轻轻地“嗯”了一下:“我想把那片山包下来。”

        “包下来?”方初笠瞪了瞪眼睛。

        温岭知道他在诧异什么,脸上也犯难:“我知道这可能是,天方夜谭,甚至可能是在胡闹,但我在这里看了两天,气候、地理位置,和整个山体构造,都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毫无用处的。”

        “这里之所以没有把滑冰的场地和设施搞起来,”温岭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是没钱,是没人投资。”

        “规划好了,不是做不出来的。”

        方初笠也帮着温岭看过这里,但从来没有发表过自己的看法。

        这时候他提出了最关键的一点:“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入资,这片山要投多少钱?”

        温岭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我知道会很多,我就想着明天和老板谈谈。”

        方少爷没说可行不可行,也没再多说其他的,这么久的默契了,他知道温岭做了一个决定,必定是在心里衡量过的,也知道分寸。

        “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方初笠反扣住他的手,“这个项目能做也能,不能也情有可原,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倾家荡产也支持?”温岭挑了一下眉开玩笑。

        “那倒不至于,”方初笠耸了一下肩膀,用脚碾着温岭的脚背,“就这片山,真赔本也赔不了多少,而且要建设啊,总能回暖的。”

        对,温岭点了一下头,他现在就有一种执念,他认为,之所以这老板现在赔本,就是因为钱不够没建设好。

        这么一想他轻松多了,一夜无梦到第二天负责人打电话,早上七点一刻,说他们老板回来了。

        “我就不去了,”方初笠说,“我在这等你回来。”

        “那你睡,中午一块吃饭,以家属的名儿,你只管干饭装聋子。”温岭换好衣服,在门口亲他额头。

        “行,那我再去睡会。”方初笠打了个哈欠。

        他带着人刚到见面的地,温岭就看见个十分激动的人奔他车前来开车门,表面上看着年轻,看起来比温岭还小两岁,开口就是:“温总,你是和我们谈得最久的一个了。”

        温岭:“……”

        山脚下的小木屋是整个工作室,第一天来温岭就看了个遍,这会多了个老板,突然没那么冷清了。

        “我出差也是不是时候,”看得出他一路劳顿,现在估计刚下飞机也还没休息,但整个人很有精神,“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

        “你客气了。”温岭实在是觉得他过于热情了。

        “我是去抓住机会的,”老板说,“我说说包这个山的初衷吧,咱们北方到冬天就下大雪,也有人会出门堆雪人打出溜滑之类的,但大规模的滑雪场少啊,我这个人喜欢滑雪。”

        温岭懂了,这老板心里还是有份热爱在的。

        老板是实实在在的北方人,也很耿直:“我就想建个滑雪胜地,而且现在不是政府在鼓励冰雪产业吗?我觉得让更多的人了解、喜欢,也很重要。”

        “这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儿!”

        这间屋子的灯很亮,暖黄,暖气在窗上蒸腾出一片雾,温岭心里的某个关窍突然就被他的话给打通了。

        “我打算注资。”温岭说。

        “注资的确,注资会有更多的资金买建材和请教练什么的……”老板一愣,“温总你说什么?”

        温岭沉默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突兀了:“哦,我没说清楚,本来我们谈宣传的,刘总,你这个地方,目前看来,的确很难宣传,没亮点可言的。”

        刘总身后的负责人为难地埋了埋头,温岭温和地笑了一下:“我觉得宣传之前,要搞一些特色出来,这就需要一些资金了。”

        “我觉得这里的地不错,”温岭的眼睛被灯光映着,他看见刘老板越来越惊喜的脸,“我想先谈另一个事,我能先入资吗?”

        *

        一年后。

        温岭到地方的时候,方初笠正坐在西餐厅的桌子前,面对着池铭。

        他听见池铭说话:“你们家山大王今年得回来吧?”

        自从包了那个山,“山大王”这个称呼像是长了腿,是个人都要这么喊温岭一声。

        温·山大王·岭默默地坐到方初笠身边,呼了一口气,像他们在谈论别人:“这不是回来了吗?”

        池铭哈哈一笑:“你可是黑了点了,努力工作都打在身上,股东们无话可说。”

        温岭也笑了一下。

        这次池铭和方念昔回国,是准备结婚的,已经准备了大半年了,拍照、选衣服、搞设计,吴商宁都没跑掉,除了公事,还要接这小姐的手绘设计图。

        呈泰西区也没逃过,运营都要被他俩用用。

        “今年你们那里会回暖一点吗?总部的人可虎视眈眈地在看着呢。”对于包这个山,池铭是担忧的合作方之一。

        “还成,”温岭拉了拉衣服,“马上那边要下雪了,凝了冰,今年能比去年人多,现在那边政府在主动投力气了,跟着大潮流嘛。”

        “而且专线开了之后,我发现他们不是不爱滑冰滑雪,是怕麻烦,能直通接送后,客流量多了不少。”

        池铭听着,点头:“那还成。”

        方大小姐姗姗来迟,蹬着高跟鞋,穿着厚呢子大衣,坐下来就瞅着温岭看,她戴了对烟灰色的美瞳,一双眼睛更加有神:“小温岭,你这一年都在爬山吧?你胳膊都壮了。”

        “他爬山靠的是腿。”方初笠“嘶”了一声。

        “腿?”方念昔偏头看了看,“腿看着也有劲啊,这比健身房好,池铭儿,你要不今年跟着小温岭去山里跑跑吧,他前段时间说想去滑雪。”

        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对温岭说的,眨了一下眼。

        “现在有教练了。”温岭懂。

        池铭笑,也是对方念昔由着来。

        一顿饭吃到日沉,方家俩姐弟一个要去上妆,一个要去上厕所,池铭突然提了一嘴池岚。

        “小岚他,”池铭忍了忍,“除了上班,就在外省跑。”

        闻与灿也失去消息一年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池岚真就找了人家一年。

        温岭擦着手:“我也不知道闻与灿的消息……”

        “知道也别告诉,”池铭挥了挥手,看着厕所的方向说话,“好不容易碰到个让小岚这样的,得磨。”

        “姐夫,”温岭看着他直挺挺的肩膀,一副关切但又要避开的模样,温岭心想这小叔做得,“你是亲小叔。”

        池铭的声音不高,不过明显不担心那个侄子了:“他现在每天好好上班,闲下来也有事干,挺好的。”

        挺好的,温岭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

        这一年里,他的卡里还是会定期被汇进一笔钱,有多有少不定,明眼的人看着知道是谁。

        前几天他还收到了陌生短信,问他项目谈成了吗。

        冥冥之中,温岭知道这人是谁,回了消息:

        -成了。

        -你现在在哪里?

        陌生号码:

        -寻找我错过的,18岁之前的时光。

        方初笠和方念昔叨叨嚷嚷地出来,池铭拿上方念昔的外套:“走吧。”

        温岭点头,起身对着方初笠笑了一下。

        方初笠正躲开自己姐姐的一记挥拳,被他这么一笑笑得愣神,但很快欢欣鼓舞地展开笑颜。

        “回家了,”温岭薅了一把方少爷的脑袋,“我18岁前前后后的时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扑扑子:虚晃一枪。

        前一章没说要完结了,害怕卡的悬念直接曝光了,但我觉得相信温助理的小可爱已经猜到他的反应了(捂脸)

        好啦,小笠和小岭的故事到这里啦,发现写小甜饼加悬念真的有点难(挠头),不过算是不一样的经历吧,唠唠叨叨十几万字,也谢谢在这篇文里留下痕迹的大家,爱你们!